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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
文/望帆
大年二十八上午十点,我两手空空地走出购票大厅,心里堆满了失落。看来今年回家过年的希望就这样破灭了。订票热线的电话打了两天没订到票,到窗口排队站了一天也没买到票。本以为今年春运实行实名制购票,买票会容易些,没想到还是和往年一样,回家过年的车票还是一票难求。
儿子大年初三就满月了,我这个当爸的还没见过面呢。老婆学着别人说,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说得倒好,可是,没票怎么回呀?我空着手,失望得近乎绝望地颓然坐火车站广场的台阶上,我的头发我的指甲我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是如此地渴望着回家的火车票。我失神地望着家乡的方向,眼神里写满了无奈。
“买不到回家的车票吧?”有人问我。
听到有人问话我才知道身边什么时候来了人。可我头也懒得抬,看也没看他一眼,点点头算是回答。
那人又问:“回哪里过年?”
我说:“湖南娄底。”
那人说:“无座票加一百,硬座加一百五,要不?”声音不大,刚好够我听清楚。
“黄牛党!”我心里一动,抬头看了那人一眼,那是一张和我一样毫无特征的大众化的脸,随便走入人流就找不到。我很恼火这些票贩子,要不是他们,说不定买票就没那么难。我挪动一下身子,背对着那人。
“没票就回不了家哦。”那人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特意说给我听。说完,不紧不慢地走开了。
没票就回不了家。妻子在盼着我回家过年呢,还有快满月的儿子!现在我最需要的就是火车票,管他什么党!我转过身,冲那人说:“是真的吗?”
那人折回来,走到我身边,弯下腰,压低声音。对我说:“票你绝对放心,绝对是真的,从火车站里拿出来的票想假也假不了呀。我保证你拿到的票票面上你的姓名你的身份证号码。如果拿这票上不了车,那只有一种可能,除非你自己的身份证是假的。”话说得很坚决很自信。
“那我怎么拿票呢?”我问。
“这样,我就在这里打电话。你自己拿着身份证,报姓名报身份证号码,要哪趟车,座位还是卧铺。半个小时我就可以把票取出,你确认之后,一手交钱一手交票。怎么样?”那人说。
“不是说电话订票要本人亲自拿身份证到窗口才能取到票吗?”我有些不解地问。
那人笑了笑,说:“我订的票只有我才能取到,别人取不到的。把你的姓名和身份证号码告诉我吧,到娄底的车今天还有一趟。”
我把姓名身份证号码告诉了他,要了张硬座。
半个小时后,那个人果然取来了票交给我。我接过来一看,票面上果真是我的姓名身份证号码,2010年2月11日X时X分开。
我掏钱给他的时候说:“也太贵了点吧,一张就加收了一百五十元?”
那人笑了笑,说:“你以为就我一个人能赚得了这么多呀?!”
我问那人:“如果票没卖掉怎么办?”
那人又笑了笑,笑得有点意味深长,没说话,径直走了。
虽然我心痛那一百五十元钱,但有了这张票,我就可以和妻子和刚出生的儿子一起过个团圆年,心里还是充满了喜悦。
大年二十八晚上,凭着这张高价买来的火车票,我登上了回家的火车。
题外:大年初四,给儿子做完满月的第二天,我在网上看到一则新闻。2月16日,北京铁路警方透露,远赴湖南娄底支援春运安保的北京铁警,在执勤时抓获了一名用他人身份证,购买实名制火车票进行倒卖的黄牛党男子。从该男子身上搜出了18张别人的身份证件和3张2月18日娄底至福州的无座火车票。经审查,该男子交代,由于实名制售票规定严格,所以他就提前拿到“顾客”的身份证,买到车票后,再以每张车票加价10元的价格进行倒卖。据了解,这是北京警方首次抓获实名制火车票黄牛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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