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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园] 《归园》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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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璞水王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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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16 17:36:0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舒坦坐01.jpg


  “过来过来。你给我说说这个——”沈茵急切地招呼着紫蕙。
  紫蕙过去一看,原来沈茵在“朴璞之园”上浏览文章,荧屏上打开的一个帖,正是自己的散文体小说《杯中风景》——
  
  没有特定的时间、地点,只要是独处,只要有闲暇,萤便会摆开杯盏斟工夫茶。
  三只小杯,萤通常只斟满两只。她总是先喝了自己面前的这杯,稍后再将对面那杯缓缓端起,倒进自己这杯,再慢慢喝进嘴里……这一程序经年不变,从不稍改。
  斟茶、喝茶,萤的眼光从不四处流转,而只定在跟前的茶盘上。茶过几巡,她必定将两只杯子注满茶水,然后静静地盯着茶水出神。
  
  相传有一次,有个熟人看到萤在自斟自饮,便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她对面,一边说着:“哈,有茶喝,我真有口福!”一边伸手去端茶。萤头不抬眼不动,一手端起面前这杯凑近嘴喝着,另一手端起对面那杯,一下就倒扣在茶盘上。那熟人伸着手愣怔了片刻,终于铁青了脸,悻悻而去……这段传说不断地被添油加醋,将萤的怪异和不近人情渲柒得活灵活现。
  萤从不对此稍加解释。听了朋友们反馈回来的信息,她也只是不出声地笑笑。
  
  萤也并非总是自斟自饮。有朋友来访时,她就会按人数摆杯。当然,有意无意地也会多出一杯。
  萤只备一种茶,从不因人而异。她说,可以一起喝茶的,当然是朋友,当然要和自己共甘涩。而朋友就是朋友,没有贵贱高低之分。
  萤和朋友一起喝茶的时候,不再将眼光固定在茶盘上,而是投向谈话对象,只有大家都不说话的时候,她才将视线收回到茶盘上。落到茶盘上的视线,自然而然地归于那多出来的一杯。
  
  橙黄的茶水,冒着不易觉察的雾汽。就在那似有若无的袅袅之中,有一幅山青水绿的风景在若隐若现。而当萤定睛细看时,那风景里的一条小溪便蜿蜒而至,紧接着便是一串“叮铃铃”的自行车铃声及一声极富磁性的呼唤:“萤——”
  无论重复多少次,这一声“萤——”,总令萤的心“砰”地一跳,眼前的风景也刹忽不见了……萤始终未看清那个人。
  
  萤在漫漫岁月中固守着一个信念——习惯成自然。总有一天自己不再闻声心跳,那时就能将那人定格在风景中了!
  尽管萤迷恋那杯中风景,但她总会在茶水将凉未凉之际,将杯中茶水饮尽。因为在萤心中,有一个无法破解的咒语——“人走茶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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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璞水王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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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16 17:36:22 |只看该作者
  
  “怎么了,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新大陆倒没有,只是看到了一些有趣的对话。这里有个网友跟帖:‘一段埋藏于心的爱情?’你自己回答:‘对,写的是一个情感事件。’另一位说得更直接:‘好一个别开生面的情感故事。一开始我就看到了那一杯是留给一个人的。’你对此并未加否定……那么,你就讲讲这个爱情故事吧,说说这杯茶是留给谁的?”沈茵一手灵活地按着鼠标,一手指点着那些跟帖回帖。
  “你自己看那跟帖回帖就行了,交代得很清楚的。至于生活真实,其实没什么的,不听也罢。”
  “记得你说过,你写散文,记述的都是真实的,虚构的会放到小说中去写。那这一篇,是散文还是小说?”
  “那上面不是说了吗?是散文体小说。”
  “散文体小说,究竟是散文还是小说?”
  “散文体小说,归根到底是小说。”紫蕙想了想,又补充说,“我知道你要问的是此篇的真实性。没错,是有‘典故’,但跟其它故事一样,也是似是而非。”
  “但是,在你的散文集中,有多篇写到喝茶、溪流、失忆……这里面,一定有故事。而且是情感故事!要不,你就不会反反复复地写了。”
  “那么,你干脆再看看这篇散文诗。”紫蕙操纵鼠标,翻出散文诗《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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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16 17:36:39 |只看该作者
  
  偶然的一阵太阳雨,端给我一盆尴尬凉拌浪漫。我躲在林边绞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伸长脖子眺望天边的彩虹。
  偶然的一回首,含笑的你款款而来。莫名的一阵慌乱,深恐脸上变了颜色。借一副无所谓的面孔掩住欣然欲开的心扉,我故作洒脱地仰脸大笑。
  明知道你此来必有话说,我等待得已经很久很苦;明知道此时无声胜有声,片刻的静默正是倾诉心曲的契机;明知道此刻无需掩饰羞怯,适度的羞怯最能激起对方的勇气。谁知道鬼使神差,我偏偏谈兴勃发滔滔不绝,偏偏不给你一个开口的机会。
  天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天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
  黯然的你悻悻而去,下塌的双肩担着失意。你不知道,真正失魂落魄的是在你身后呆若木鸡的我。倘若你回头啊,你会看到一个真实的我。但是你渐渐走远,脚步迟疑却没有回头。我拼力抑制欲流的泪,仰起头来眺望天边,彩虹已不见了踪影。
  于是我收拾漂流的魂魄,凝炼成一个新的期待。期待下一个偶然下一阵太阳雨,期待偶然中你惮悟看穿我的假面具,期待你再次来到我身边。我不信我偶然的一次错失,会粉碎你灿然的情愫。
  太阳雨倒遭遇过多次,再不是在那时那地;偶然也碰过无数,再不见含笑欲语的你。
  不能置信的已成必然,木然的我不再期待偶然。倘若有朝一日旧事重演,我不敢肯定能够放下面具恢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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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16 17:37:58 |只看该作者
  
  “哎呀,我以前怎么没注意这篇!”沈茵惊叹。
  “嘿,敢情你根本就没怎么看我的文字。”
  “你不要又扯开了,快说说这里边的故事!”沈茵警惕紫蕙又玩偷换主题这一招,赶紧抓落实。
  “先说说你的感觉。”
  “我的感觉……《偶然》这篇说的是错失,错失了一个机会,错失了一个人。《杯中风景》,也是错失吗?是没抓住?是写等待……太玄了,难懂!还是你来解密吧。”
  “你的感觉基本正确。我写的就是一种感觉,一种心理感应。某个时候,某种情况下,我感觉到某种情感的召唤。而我,就是如此这般,错愕、怔忡,只留下一个空白。要么就是用反常来挡驾,根本不给彼此机会。就是说,当我感觉到某种‘危险信号’时,条件反射就是逃避,而逃避的方式各种各样,结果只有一种:无缘。”
  “你又闪烁其词!什么某一个某一种,我不听这个。我只要你说出这个人是谁。是我认识的吧?”
  “这,肯定不是你想象中的人……你应该不认识的。”
  “什么叫应该不认识的?你只要说出姓名就行了。”
  “不要难为我。说实话,连我自己都弄不清,那究竟是怎么回事。《杯中风景》不是写着吗——始终未看清那个人……”
  “那,既然连自己都弄不清那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那么大反应,还始终期待?”
  “唉!厚道点啊。我不恋爱,总还可以有些感觉吧?你真想我几十年就彻头彻尾地做一块冰?就算是冰,也能折射某些光影吧?”说到这里,紫蕙话里尽是苦涩。
  沈茵不由一怔,自觉有些过分了,忙缓下来:“我不是这个意思,一时着急,口不择言了。我只是好奇,认识你几十年,你一直冥顽不化的,怎么就有这么一些文字呢?如果曾经有这么一个能令你动心的人出现,即使错过了,是否还可以再找回来?”
  “不可能。也不应该作如此想。否则,就是自寻苦恼。”紫蕙语气冷静而又坚决,就像在分析别人的问题。
  “为什么?只要人还在,一切皆有可能!”
  “忘了‘刻舟求剑’的故事啊?错过了的,永远错过。何况,那也不一定是错过,有可能是根本就不存在!残存的某些记忆碎片,幻化成作品中的美妙风景,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不是说‘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吗?也许上帝就是这样安排的,才让我生就了这么一种性格。这也很好,永远作一个旁观者,永远清醒,能将一切看得更清。”紫蕙及时扭转了情绪,脸上又有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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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16 17:39:23 |只看该作者
  
  “你总是三言两语就把故事淡化了。我就不信了,就没有什么真有意思的?要是什么也没有,你怎么……”沈茵话未说完,电脑荧屏突然弹出一个QQ对话框。一看,是紫玉在给紫蕙发图片。于是,把电脑前的位置让给了紫蕙。
  紫玉:靓女,快接。看看帅哥。
  紫蕙:晕。你没发错?
  沈茵看着也失笑,哪有女儿叫妈妈靓女的?
  图片接收成功,打开来,是个高个子帅小伙。
  紫玉:没骗你吧?养眼吧?
  紫蕙:还可以。是谁?
  紫玉:我新男友。
  紫蕙:天!又换了?这是第几个了?
  紫玉:嘻嘻,这学期第二个。
  紫蕙:晕倒。
  紫玉:别倒,我手没那么长,扶不到你。再发个合影给你。
  又一张图片接收成功,两个年轻人很亲密地依偎着,都是一脸阳光。
  紫蕙:不要发这些临时男友照片来了,我看不过来,眼都花了。
  紫玉:分享一下吖,也顺便让你审批一下。
  紫蕙:固定下来的才审批。
  紫玉:哪要等多久啊?我可不想固定下来。
  紫蕙:我只愿意看未来女婿。别的不看了,累。
  紫玉:别喊累。哪天我看到有合适的,也给你找一个,保证提神又醒脑!
  “这鬼丫头!”紫蕙扭头看沈茵一眼,嘟哝着,发给女儿一个“敲打”表情。
  紫玉发来一张伸舌头的鬼脸,就闪了。
  “如今的年轻人,真有意思!”沈茵“哈哈”笑。
  “真不知道像谁!”
  沈茵突然想起来,说:“你怎么不叫她来归园玩玩?搞艺术的,来走走也好。”
  “早叫过了,不来。她说‘一个破园子有什么好玩的?才不来听你们忆苦思甜呢!’”紫蕙连连摇头,口气颇含责备,脸上却洋溢着微笑。
  沈茵也微笑着说:“这一点她倒说对了——来这里,忆苦思甜是少不了的。小丫头感觉挺敏锐的。这一点挺像你的,嘴巴很厉害,思维很活跃,也很犀利,只是比你新潮,也比你叛逆得多。”
  “我觉得她的性格一点也不像我,倒像是替我向生活‘找补’似的。典型的小女人!”紫蕙感叹。
  “我家张驰也不像我和张伟荃,倒也有点点像你,闷得很。人家说他那样的叫‘宅男’。”
  “嗯,那是像了我的另一面——按现在的话说,我就是典型的‘宅’!”
  紫蕙回忆以前见过张驰的印象,迟疑地说:“我记得,张驰小时候很淘气很任性?”
  “是啊。现在好像完全换了个人!也不知是怎么搞的,似乎是上了初中以后吧,张驰突然变得懂事了,能安静地用功读书了,上了大学后就更单纯了,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窝在宿舍里,有个电脑就万事OK,吃呀穿呀全不讲究,到现在也没拍过拖……”沈茵说起儿子来,话儿就止不住了。
  “嘿,紫玉却是越来越‘串’,什么新潮来什么,一会组乐队,一会玩摄影,忽东忽西的,一点也不让人省心,一上大学就光明正大地交男朋友了,而且像走马灯似的换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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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16 17:39:46 |只看该作者
  “唉!要是这两个孩子的性格特点能互相匀给对方一点,就都恰到好处了!”
  “哪能什么事情都那么恰到好处呢?”
  “紫玉好像也爱好文学的,现在还有写作吗?”
  “写还有写,就是不给我看。写的歌词都谱上曲子,乐队唱开了还制了碟,我过了半年才知道!我要看她的东西,还得到她的‘空间’去找,有的还加了‘密’看不到!”紫蕙摇头的力度加大。
  “为什么不给你看呢?”沈茵好奇。
  “说是她写的是她们这一代的心情文字,不想让我们这些‘大人们’评头品足、乱加指责。我叫她选点东西给我看看,她说她是写着玩的,自己开心就行了,又不想发表什么的,就不麻烦我这个老人家了。”
  “哈,这么有个性啊!”
  “‘女大十八变’,真是说得一点没错。以前她拿着有我亲笔签名的书当宝贝,还写过读后感呢,说以后要像妈妈一样当个大作家。可现在,我送给她的新书,她连看都不看……要不,我还不知道自己在新一代中如此没市场呢。”说到这里,紫蕙神色黯然。
  “紫蕙!紫玉不喜欢,并不……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阅读趣向。”
  紫蕙抬眼示意沈茵不必担忧:“没事。一点小打击都受不起,还怎么吃写作这碗饭?”
  说话间,紫玉的QQ头像又闪动了。紫蕙一点击,对话框弹了出来。
  紫玉:妈咪,你正和沈茵阿姨在一起?
  紫蕙:嗯。
  紫玉:能问个问题吗?想问好久了,一直不敢问。
  紫蕙:问吧。
  紫玉:你是不是“拉拉”?
  紫蕙脸色一变,长叹:“天!还真有此一问!”
  沈茵疑惑地看着紫蕙。
  紫蕙苦笑:“‘拉拉’就是女同性恋者。”
  紫玉:不会你俩都是吧?
  紫蕙摇头苦笑,发给女儿一个“惊吓”表情,再加一个“敲打”表情。
  紫玉:要不你怎么不再结婚?还老是和沈茵阿姨在一起?
  紫蕙:唉,你吃错药了?胡思乱想!
  紫玉:是“拉拉”不怕认吖。嘻嘻,同学中就有许多“拉拉”。超酷。
  紫蕙:我们才不像你们这么乱七八糟!
  紫玉:是吗?貌似、据说、好像。。。你们知青,许多都有私生子吖。
  紫玉:别敲我,闪了!
  没等紫蕙回话,紫玉的QQ头像立即变灰,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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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16 17:40:57 |只看该作者
 
  怕紫玉说出更离谱的话,紫蕙干脆退出QQ,对沈茵歉然道:“这丫头今天不知怎么了,胡说八道,把你也扯上了。”
  沈茵笑笑说:“紫玉这丫头够犀利。”
  “敢说敢做,有话不闷在肚子里,凡事不亏待自己,是这一代的人生智慧哦。不像我们,总是顾虑重重,一辈子都像骆驼一样负重苦行。”
  “这都是命啊!”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时尚。90后玩的‘火星文’,见识过没有?”
  “在张驰‘空间’里见过,看了头晕。真是的,这些孩子营养过盛,没事瞎折腾。该认的汉字都没认全,去鼓捣这些残缺不全的别扭字儿!”
  “也不是一无是处。他们敢于标新立异地使用属于自己的文字,这份创意还是可贵的。当然,在目前的体制下,传统文化也由不得他们不继承。”
  沈茵为紫玉刚才关于知青私生子的话而郁闷:“如今的人在小学时期就开始谈恋爱,到了大学基本上就没有处男处女了,反过来却说我们这一代私生子多!要我说,这全都怪你们文艺界,不论是小说还是电视剧电影,一涉及知青题材就少不了私生子。事实上呢?拿咱梅岭知青场来说,上千名知青,哪有一个私生子?尽瞎编!”
  “确实!我也为此郁闷呢。”
  “那时候,连偷偷谈恋爱的都不多。咱场里最典型的,数四队‘私通’的那一对了。凌晨四、五点,俩人在一个屋里,给抓了个正着……被连续审问了一个多星期,据说交代材料都写了几百页,最后全场通报批评、记过处分。记得吗?”
  “记得。这样的事怎能不记得?那男的后来被‘发配’到咱队里来,整天耷拉着脑袋,灰溜溜的,看着怪可怜的。”
  “就算是这一对,也没弄出个私生子来啊!我敢说咱梅岭知青场的知青没有私生子!”
  “据我所知是没有。”紫蕙随口附议,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准确的说法是,在知青时期没有……”
  沈茵闻言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地笑了:“那是!后面这三十年,大家各奔东西,上天下海的,谁知道谁啊?就算有再多的风流债,也不能归到知青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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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16 17:41:13 |只看该作者
  “不过,咱梅岭知青场的知青没有私生子,并不能说人家写知青有私生子就是瞎编。说起来,咱们场有其特殊性。首先,咱梅岭知青场是由五•七干校转型过来的,是国营农场建制,知青们有固定工资、粮食指标,基本不饿肚子,生存条件较好,而且有一批干校留下来的国家干部,管理严格且规范。所以,风气较正,乱七八糟的事较少。”
  “是啊,咱们场是邻近几县市最好的。”
  “而文学作品写的知青,上山下乡的时间比咱们早好多年,环境也比咱们恶劣得多。你看看那些后来转入咱场里的‘海南知青’,差不多比咱们大十来岁,一个个都满脸沧桑!就是和咱们同时期的,但却是插队到农村的,或是分到其它条件差的农场的,也惨得多。记得有次咱场里还派人去同县的其它知青点参观,人家那里搞什么‘瓜菜代’,没米饭吃,只能拿南瓜来顶替,知青们穷得连理发的钱都没有,一个个长发蓬松、面黄肌瘦的……参观的人回来作报告,听得大家都嘘唏不已。”
  “嗯。那时大家都暗自庆幸。”
  “生存环境太恶劣,就难免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有靠山有门道的,自然就顺顺当当地走了,剩下来的就只能用上见不得人的下三滥手段了。人性的丑陋,在各种诱因面前暴露无遗。不过,留下孽债的毕竟只是少数。”
  “既然是少数,为什么在文艺作品中却是触目皆是呢?”
  “这有主客观两方面的原因。从主观方面讲,知青作家或写知青题材的作家,他们在写作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是考虑如何把感受最深、最痛的写出来。这并不一定是最普遍的,却是最典型的。一个人间悲剧,可以传遍周围几省市,撞击无数人的心灵,即使不是亲历,也历历在目、栩栩如生,而且可以衍生出多个不同的版本。而从客观方面讲,也就是从读者、观众、听众的角度来讲,他们也喜欢这类血泪故事,喜欢更多的恩怨情仇。就像你刚才评论我的故事时一样,不也嫌没意思吗?尤其是电视剧这样的,你不编得血泪交加、凄惨曲折,怎么能吸引人呢?”紫蕙边想边说。
  这么一分析,有没疏导了沈茵尚未可知,倒是把紫蕙自己心里的疙瘩解开了。长期以来,紫蕙都为这个问题郁闷着。身为知青出身的女作家,看着知青题材作品中有关女知青几乎成了俗套的悲情故事,什么为招工、招生而出卖贞操,为寻求慰藉而嫁人又为回城而抛夫弃子,等等,好像女知青在“广阔天地”就只剩下耻辱和痛苦,紫蕙从最初的深受感动,逐渐演变成质疑、忧虑。而由于文艺界的多重演绎、反复渲染,起到了一叶障目的效应,人们一提知青,就想到了私生子、孽债;一提女知青,就想到了失身、堕胎。紫蕙相信有这种现象存在,同时更相信那只是典型现象,而不是普遍现象。但她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全国那么多知青作家作者,都乐此不疲地这样写呢?好长一个时期,紫蕙都归结于自己当知青时间短,是“小知青”,而人家是“老知青”。人家“老知青”经的事多,受的苦多,所以对知青生活也更有话语权。刚才换了个角度,竟然有了新的解析,不由豁然开朗。
  此时此刻,紫蕙心里涌上一股迫切感,要写出自己所认知的知青生活,以正视听,不管这样的作品能否吸引人,也不管是否有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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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16 17:41:44 |只看该作者
   
  “紫蕙,我有句话,不吐不快。刚才紫玉问的,其实我也听过不少人这样问。虽然很无聊,但是,你为什么……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好。”沈茵显然犹豫再三才决定要说,却无法清楚表达自己的意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三言两语说不清,不知不觉地就把日子过成这样了。人家怎么看怎么想我管不着,我只要问心无愧就行了。”紫蕙脸色凝重,眼眸对着手里的茶杯久久不动,眼底弥漫着浓浓的忧郁。
  “你就从来不觉得寂寞?”
  “说从不寂寞是假的。但是,天下谁人不寂寞?就算是婚姻美满、尽享天伦之乐的人,从某种角度讲,也还是有寂寞的时候!”
  “但是,偶尔寂寞,和长期的孤独寂寞,是完全不同的。你为什么就不能改变一下生活模式?”
  “不。你应该正确理解我刚才的话。我承认我也有感觉寂寞的时候,但并不是说经常感觉孤独寂寞。我想,我并不比常人更寂寞。”
  “不能理解。”
  “寂寞更多的是指心理状态而不是生活状态。那么,寂不寂寞与是否过婚姻生活关系不大。失婚的人,心里未必寂寞。”
  “那好,我们不说寂寞,先来说说孤独……据当代医学理论讲,长期孤独,对人的心理和生理健康,都有极不利的影响。这个说法,总没错了吧?”
  “错是没错。但是,失婚的人,也未必就孤独。就说此刻,你我不是一样吗?再说,我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
  “你,这是强词夺理!真是打横来说,死都能说成活的!”沈茵叹气。
  看沈茵有点气急,紫蕙知道不能再玩文字游戏。有些时候,光是说得人家无言以对,是不顶用的,得让人心服才行,尤其是沈茵这样知根知底的老友。
  想及与沈茵三十五年的交情,想到自己以第一人称的口吻诉说沈茵心事的创作经历,紫蕙内心深叹,这一份同性友谊得来也殊为不易。趁着这安安静静单独相处的机会,何不深入一些谈谈?
  “沈茵,你还记得我那篇《早春之夜》吗?写的是两个朋友的深夜对话,就像我们现在。其实那篇小说写的就是你我的某次谈话。”紫蕙问,看到沈茵点头,继续说,“那里有我一段话:‘……我想,我这种个性,这么偏激,这么倔强,不谙世故,不善交际,可算一个理想主义者,可以作一个好同志、好朋友,但绝不可能成为一个称职的妻子和母亲。一旦结婚,我会把小家庭搞得一塌糊涂。’那就是我对婚姻与家庭的思考结果。这么多年过去,我的想法并没有多少变化。也就是说,我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改善,依然不适合当家庭主妇。”
  沈茵的思绪被带回二十多年前那一个春夜,追忆那一场已经淡忘了的对话。那时,那一茬知青基本上都先后成家立业了,她出于对老朋友未来生活的忧心,也是受已经出国留学的苏虹的嘱托,在寒假的最后几天专程去海岬镇,对紫蕙进行最后一次的苦劝,但终于还是无功而返。
  “那时候,觉得你说得挺在理的,好像也只能由得你继续独身了。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这世上有多少比你还怪僻的人,人家都能过家庭生活,为什么你就不能呢?实际上,你的生活能力和社交能力,并不像你自己说的那么差!”
  “那是因为你所看到的是正常状态下的我,而没有看到异常状态的那一面。”紫蕙垂下眼帘,语气低沉。
  “你总说自己不正常。但是,相识几十年,我并没看到你有什么真正的异常啊。”
  “不是没有,而是你看不到。在你面前的,是正常甚至是出色的我。”
  “那是怎么回事?你说的是双重人格?”
  “人大多都有双重甚至多重人格,这并不奇怪。我的问题不在这里。”紫蕙把手里的茶杯左左右右地旋转好几圈,终于放到桌子上,十指交叉,双腿盘坐,摆出了长谈的姿势。
  “你说吧,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不正常!”沈茵见状,把背靠在被子上,换一个舒服的角度半坐半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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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蕙努力调节着自己,尽量平缓地开始了自我解剖:“你知道的,我在十六岁时就确诊为神经官能症。神经官能症是一种非常复杂的病。大家看得到的,体现在我身上的是失眠造成的苍白和干瘦。大家看不到或者说没注意到的,其实还有不少症状……而药物,并没有多大帮助。三十几年来,我只能自己给自己当医生,进行自我治疗。
  “我的症状,主要是神经衰弱,兴奋与抑制失调。在梅岭知青场那几年,每天干活累得半死,大脑神经却还是松弛不下来,往往是三、四个昼夜都处于兴奋状态下,连迷糊都不曾迷糊一下,身体上则有口干舌燥、虚火上升、头晕脑胀、口腔溃疡、常流鼻血等现象,但这些都是小毛病,不足以请假休息的。其实在那些日子,真让我休息也没用,即使我疲倦得眼前冒金星,躺下去却依然无法迷糊,更别说睡着了,脑子无休无止地运转着。这种可怕状态持续三、四天后,会有一夜好睡,然后再开始一个新周期的煎熬。
  “那时我服用了多少谷维素和参维灵啊!场里卫生所也只能开出这样的药物,但没用。有一阵确实受不了,跟队里的赤脚医生说了许多好话,开来几片安眠药,医生叮嘱一晚只能吃一片。第一晚吃了一片,丝毫不见倦意,第二晚吃了两片,还是精神得很!从此我不再指望安眠药了。我明白如若长期超量服用安眠药,会严重损害神经,无异于慢性自杀。而我,珍惜自己的生命,我还要有用之躯去创造自己的历史呢。我尝试了种种方法,什么数数呀注意力集中在脚指头呀等等,全都不顶用,失眠依旧。正如我用各种土方治疗流鼻血一样,一点都不奏效——直到后来才明白,这两种症状是有因果关系的。没办法,我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不再介意是否睡得着、是否流鼻血,告诉自己即使睡不着,静躺着身体也能得到休息,流点鼻血不要紧,反正也是一种新陈代谢。习惯了‘逆来顺受’之后,情况反而有了改观,症状减轻了,我也学会了两种特殊本领。一是睡不睡得着一样安静,静得让同房间甚至是同床睡觉的人都觉察不到我失眠;二是流鼻血不染脏衣服、被子,无论白天黑夜,也不管是站着干活还是躺着睡觉,鼻孔一热,就立即感应到了,随即伸手探拭,确认以后就用一只手按住鼻孔,一只手撕揉纸团,塞住鼻孔,条件允许时再弄湿毛巾冷却止血。一边是繁重的体力劳动,一边是失眠流鼻血的煎熬,还有无形的思想压力,所以我在整个青年时期,就像烈日之下长在焦土上的一株枯竹,干瘦而憔悴。
  “如果仅仅如此,并不至于令我对自己的人生悲观。我相信自己的信念能够支撑整个精神世界,顽强的意志最终能够控制神经,即使虚弱不堪,也还能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毕竟人生才刚刚起头,生命力还很旺盛。但是,偶尔一现的失控发火,令我透骨悲凉。我惊悚地看清了,我是双重继承了来自父系和母系的精神痼疾!在我身上,既潜伏着爸爸的暴戾,又隐匿着妈妈的歇斯底里。这种突然发作,完全没有预警,就像被遗忘了的定时炸弹一样,瞬间暴发,玉石俱焚……我只是在看到对方的反应时,才意识到自己又失控了。这时我拼尽全力去抑制自己,紧急刹车,而这并不是轻易能做到的。我只能说在那一瞬间,是身心俱摧。在青溪时就发作过几次。你没看到也该听说过吧?我事后分析,起因不在对方,而是全在我身上。因为导火索实在太微不足道,根本就不值得生气发火,完全是因为我潜在的火山被不经意地触碰而爆发,对方只是无辜的牺牲品。这种现象令我心胆俱裂。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自己深受其害,怎么可以反过来施暴于人?经过分析研究,我发现其中的规律是,我只在比较亲近、熟悉的人中间发作,诱因就是唠叨。而且,我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在独自一人时发作,也从不在自己尊重或警惕的人面前失控。那么,对策就是设立‘防火墙’,保持适当距离。在防火墙内,我可以慢慢修炼,无论怎么痛苦怎么煎熬,受罪的只是自己,那又如何?只要不祸及他人就谢天谢地了。
  “这是一个真正悲哀的现实。原谅我这么多年不曾向你袒露这一面,这是我长期没有勇气面对的一面!我觉得自己处于某个临界点,无论往哪个方向多迈一步,都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我当时确切感觉到,潜伏在自己身上的危机是,我的精神状态,随时都有向狂躁症、强迫症、忧郁症、精神分裂症和癔病发展。这种感觉真是太恐怖了,恐怖得令人发狂!我不想让人知道,不敢向人诉说,就是在你或程中、伍柏面前,也不敢透露丝毫,我不愿意让你们将我看成精神病人。而实际上,我本来就是精神病人——神经官能症就是一种精神病症,只是程度不同而已。我就在这种疯狂的边缘状态中煎熬着,咬紧牙关坚持着,悄悄地进行自我治疗。我还是相信肢体的疲劳可以抵消神经的兴奋,所以出工时从不偷懒,不论什么活都玩命地干。这还不算,工余时间我还自行‘修炼武功’,尽量往‘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方面靠。同时,想尽办法找书读,丰富自己的知识,建立理想信念,加强修养,努力用正面的因素去驱除内心的黑暗,‘自己造就自己’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提出的。我不信邪,不信命,如果说我先天不足,生下来就陷于阴暗中,我就要靠自己后天的努力,凿穿地狱,开辟属于自己的光明天地。但是我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而必定是一个曲折漫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必须忍受孤独和寂寞,自我禁锢是一种有效的自我保护。
  “在咱们身边,并不缺乏此类例子。那个范嘉靖,记得吗?也算是个文学爱好者,平时总爱夸夸其谈,说起话来引经据典,一套套的,显得很有文化修养。后来,就在你考上大学之后一年多吧,就开始犯病了。真是可怜!我可以说是亲眼看着他一天天变疯的。先是在干活时,逮住谁就跟谁长篇大论,人家不跟他扯淡了他还在那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然后是休息时间跑到人家宿舍找人辩论,有一次也跑到我那里,要跟我讨论鲁迅和高尔基谁更伟大。到最后,谁都怕了他,个个房门紧闭,他就跑到操场边对着篮球架,自个儿手舞足蹈地演讲,讲得声嘶力竭,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瘫倒在地上,嘴里还在嘟嘟哝哝!队里只好通知他家里来领回去,一检查,说是精神分裂……还有二队的叶晓萍,那么斯文恬静的女子,平时见她都是未曾开口先掩嘴,一副羞怯怯的小家碧玉样子,谁料得到有一天癔病发作起来,竟会在场部卫生所追着毫不相干的陌生男子,搂搂抱抱地又撕又啃?吓得人家像活见鬼一样!过后,问起来她却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自己多么丢人现眼地失态过。大家还希望她是一时失心疯,过了就没事了。但她没过几天就又重演一次……那是我第一次听到癔病这个名词!多可怕的一种症状!
  “还记得我那句话吗?‘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疯狂!’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却认为进地狱都好过当一回疯子!死亡对生命个体本身并没有什么,死了也就死了,一切都结束了。亲爱者痛惜一阵,过后也都会淡忘。而发疯发狂,不但本人遭罪,还会祸害社会和别人,后患无穷。但我却时时感觉到自己处在疯狂边缘。这种感觉实在太过煎熬!我也明白,其实这种莫名的紧张和恐惧,本身就是病态。但处于病态之中的人,却是无力自行摆脱的。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惶恐不安,如蛆附体般折磨着我。我害怕自己有朝一日终会发疯,那真的是生不如死!我曾想过委托你和程中、伍柏这几位挚友,当我真的变成疯子时,协力帮助我结束生命。然而我知道那不可能,也不可行。不要说朋友下不下得了手,就是从法律角度讲,即使是疯子,即使疯子在发疯前有过什么交代,他人将其致死,也会按犯罪论处……
  “那时我就明白自己应该过哪种生活。既然我的失控只发生在身边人中间,那么与人保持一定距离就成为必须,孤身独处是最适合我的生活模式。这既是自我防范也是自我保护。因为,失控发火,伤害的不仅仅是对方,同时也伤害了我自己。如果形成惯性发作并呈逐渐升级,最后就将是全面崩溃。我必须小心提防,隔绝诱因。另一个顾虑就是,既然我认为自己的精神疾病有遗传的因素(尽管这并非医院的权威结论),我就不愿再让其蔓延下去。这就是我之所以选择独身主义的终极理由。但这是不能说出口的理由,我只好三缄其口,让人们认为我是孤僻成性。
  “直到近几年,大概是四十五岁以后,我才终于松弛了下来,确认自己已经安全,不再存在发疯的危险了。也就是在这几年,我的失眠和流鼻血等症状逐渐消失,人也渐渐胖了起来。实际上,这宣告我已经进入了老年!我的记忆力、思维能力等等,都大不如前了,而脑袋麻木、胀痛等症状,却在加剧,有时甚至到了说话迟缓、表达困难的地步!嘿,我不想费心去琢磨这是什么症状了,心里明白就好。对这些症状以及之后的结局,我并不惧怕。但我明白属于我的日子已经不多,我必须抓紧时间,去完成自己的心愿。回过头仔细看看,原来这么多年下来,我并没有写下多少真正有文学价值的作品!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本不值得投入的事情上,开不完的会,写不完的官样文章,掰扯不清的名利纷争。我看清了,如果我还陷在里边出不来,我终将抱恨终天。都说人生如博弈。既然我在生活上已弃子,那么在事业上就必须有所收获,否则我就真的两手空空,白来世上走一遭了。所以我当机立断,抽身退出,辞职赋闲,我这是在用实惠买自由——我不想再被困在文山会海中,等脑子完全僵化了才退休——对于我来说,脑子报废了也就等于失去生存的意义。日薄西山。为了最后的辉煌,我必须摒弃俗务虚荣的纠缠,专心致志,甚至是破釜沉舟。那么你也明白了吧,在这个时期,我更不可能去考虑改变固有的生活方式……”
  “停一下。这里我无论如何要插一句。”沈茵忍不住打断了紫蕙的独白。
  紫蕙戛然而止,抬起双手揉搓着脑门、脸颊,显然是在给自己做放松。
美丽的是成长
痛苦的也是成长
即使痛苦也要成长
即使痛苦也还是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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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14 1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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