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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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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 长篇农村题材小说《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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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24 23:17:46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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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定乾一听“坏柑”,看看对面的柑园,地上有五六个烂的模糊的黄橙横在地上。想了想,一定是大伯丢在那里的了,因为大伯很喜欢跟人家斗气,又无人能管,只能任他脾气。想了想,拣了坏柑便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直走进那华侨的柑园,把地上的坏柑拣了起来,丢到了远处的路上,然后走到大伯的身旁,说:“大伯,回家吧。”
        那华侨说:“算你走运,给那青年面子,快滚!”
        “死难侨,谁要你给面子?”吴德泽说道,“定乾,你走开,别在这碍手碍脚!死难侨,你给我回来!”那华侨头也不回,理也不理地进了自己的柑园,关上竹门,忙起自己的农活来。
       吴定乾见管不了大伯,自己只好继续开车向分场部驶去。向前驶了百来米左右,向右拐了个弯,来到了一排二层楼灰房的的跟前,又向右拐了一个弯,第一幢楼便是奶奶家了。放好车,下了来,只见那层楼的墙壁上到处爬满了黑枝和绿叶,走到小铁门前,敲了敲,喊道:“奶奶,开门。”
       只见屋里的另一个小门忽地走出一位年过七旬,头发黑白相间,拄着拐杖的奶奶。她面带笑容地说:“定乾,是你吗?”
      “奶奶,是我!”吴定乾高兴地说道,“奶奶,是我。”
       老奶奶边开门边高兴道:“哎呀!我的定乾,终于把你盼来了,终于盼来了!”说着,开了门,续道,“哎哟,好憔悴啊!睡不好吗?”
      “睡得好,睡得好!”
      “哎哟!奶奶盼你可盼得头发白了,终于回来了。进来坐,进来坐!”老奶奶说着,托着孙子的手,续道,“定乾,还要读多少年书啊?奶奶这条命可不长了,要多常来看看奶奶啊,奶奶把很多好吃的都留给你!”
      “奶奶长命百岁!”吴定乾说道,“我天天来看奶奶,一定长命百岁!”
       “乾儿呀,我这天天念着你,虽然辛苦,但也乐着,人开心,心也不会老啊。哈哈!只是……!”老奶奶说着,忽地叹了口长气,续道,“奶奶也知道官场如战场,一不小心踩上地雷,就会惹火烧身。但我相信你爸是个顶天立地的好孩子,不会干坏事的!定乾呀,以后如果你做了官,一定要多为群众着想啊,民是天,一切顺着天,便也会风调雨顺了,知道吗?来来,坐,让奶奶看看我的孙子!”
       两人坐了下来,一个嘘寒问暖,慈祥爱幼;一个点头道兴,听教尊老。谈了十分钟左右,外门忽地开了,走进一个年过五十的人,是吴德泽。他看见汽车停在门口,知道侄子在屋里,一进来便说:“定乾,你来了。”
       吴定乾听见大伯向自己问好,向他点头问好。老奶奶却道:“阿德,你是不是又去跟人家斗气了?”
       吴德泽瞧瞧侄子,然后神气十足地说:“没有,我去跟人家聊天,看见定乾的车,聊了一会,我便回来了!”说着,向吴定乾续道,“定乾,读书读得怎样了?”
       老奶奶摸着孙子的头,笑道:“定乾最有出息了!”吴定乾笑着不语。
       吴德泽说:“阿峰和阿秀也不错啊!”
       “不错,是不错,我的孙子孙女都不错!”老奶奶说着,还是泄了口气,续道,“阿德,去做饭吧,乾儿等着吃呢!”
      “阿莲都还没有回来,”吴德泽说道,“而且现在才四点半,不用这么早!”
       吴定乾问道:“是呀,大婶哪里去了?”
       吴德泽回答道:“没去哪里,去小菜园,淋一些菜,拔一些草。”
       老奶奶变得有点愤怒地说:“阿德,快去做饭!”
       吴定乾轻声说:“奶奶,不用做了,我等一下就回家,我是想来接你去总场住的。而且我已经吃过饭了。”
       老奶奶愕然地说:“吃过饭了!中午吃的吧?”
      “不是,是刚才去我同学那里吃的!”吴定乾说道,“是塔下分场的。”
       “哦!我知道了,是你的好同学阿寒吧?”老奶奶说着,见孙子点了点头,然后向儿子续道,“阿德,对不起,晚一点再做吧!”
        吴德泽哑口无言地点了点头,然后吭都不吭一声地悄然上楼去了。接着,老奶奶又道:“乾儿啊,扶奶奶出去散散步,好吗?”
       吴定乾点了点头,扶着奶奶向外走去。走到汽车旁的时候,省悟道:“奶奶,你要甜橙吗?我这里有橙子。”
      “不要了!”老奶奶说道,“杨柑场的柑一天不如一天了,我根本不想闻这种味道,你自己收好吧,等你回去,拿给你母亲尝尝。哎,乾儿,你妈在家还好吧?”
      “好是好,只是心里总是咽着心事,又不肯说出来,我都急死了!”
       “乾儿,让你母亲发发呆也好,有时候独个儿发发呆、咽咽心事也是好的!”老奶奶说着,叹了口气,“当年啊,你爷爷为革命而战死,我几十年独自熬了过来,他教我一定要好好培养教育孩子,尤其是品德和做人。那时解放了,我记住你爷爷的话,虽然自己带着两个孩子,但也努力地学习,这样孩子也会跟着效仿。却终究还是没教好孩子啊,啊,唉!就像你大伯,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逞强好胜!唉!”
      “他喜欢这样而能使他自己开心,或许是他做人的原则吧。”
      “但是他这样是害人害己啊。如果是为群众服务,多做一些有益、有意义的事,那才叫开心!而且人生在世,在外最重要的就是朋友,多宽容一些,心胸也会比较阔大啊!”老奶奶说道,“定乾呀,我也知道你妈很悲伤,可惜我安慰不了她,你在家要多陪陪她啊?”
       “奶奶,我想接你出去住。”吴定乾说道,“我妈也想。”
       “我也想啊,只是我不习惯那里的灯红酒绿。定乾呀,过春节一定要接过你母亲过来住住,也好来这里静静!”
       “嗯,我会的了!”吴定乾说着,想了想,道,“奶奶,我想问你个问题。”见奶奶点了点头,又续道,“一个东西,具体说是一个生命,它是不是总是会由强盛转为衰弱,然后就一蹶不振,永不翻身?”
       老奶奶摇了摇头,答道:“这也不一定。定乾呀,你应该知道东山再起啊?是的,一个事物一出生,发展或许会不顺利、遭遇挫折,但它也会有幸运的一天,有辉煌的一刻。一个事物如果它由强盛走向衰弱,看它会选择怎样,是原地踏步或一蹶不振,还是跌倒马上爬起。后者它会再辉煌地,永不倒的,!定乾,你会选择哪个呢?”
       吴定乾被奶奶突然一问,不知如何答好,只是笑了笑,心里却说当然选择后者,那是自己一生的铭记。一下子心中也明亮了许多,脑子清醒到了十二分,然后强颜欢笑道:“奶奶,我想跟你商量个问题!”老奶奶点了点头。
       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了一个空旷的草地,前面是一个小湖,到处散发着农村气味的淡烟,都是迎接新春的新气氛、新气象。太阳还是普照光耀着,离山头还有一段距离。
      吴定乾这才续道:“奶奶,我想弃学!”
      “为什么?读厌了吗,还是其他原因?”老奶奶望着他,见他摇头,续道,“你这样做,或许是你自己讲的,做自己觉得开心想做的事情。但你要想一想,人活着,是要为别人而活的,你爸妈把你栽培成这样,你跟他们商量过没有?你还有半年才读完研究生,况且你曾经说过你一定要……不,一定会攻下博士学位的。怎么现在改变呢?”
       吴定乾执意坚决地说:“但我现在必须这样做,不管谁阻难,我决定了!”
       老奶奶点了点头,又道:“为什么呢,而且这么坚决?”
       “我看到了杨柑场正在衰落,一步步地走向没落,我想……”
       老奶奶道:“你想振兴杨柑场!嗯,也不错。你这样做或许也有你的苦衷!”说着,见孙子点了点头,欲开口,而自己却续道,“你不必说了,我也知道你的性格,你爸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如果是,你这样做,我支持你;如果不是,我也支持你。但你也得读完了研究生再说,而且你跟你爸妈商量了吗?”
       吴定乾摇了摇头,叹气道:“时间不多了,我必须争分夺秒!这几天我一直困扰徘徊着,当我看见杨柑场的人民真的正沉在水深火热之中,就必须要立刻做出决定,所以我决定了!”
      “既然你作出了决定,我也不阻难你,但你一定要跟你爸妈商量一下!”老奶奶说道,“奶奶很开心你这样做!哎哟,我的好孙子长大了!”
      “我会跟我爸妈商量的了。”吴定乾说道,“奶奶,谢谢你支持我!”
      “有什么好谢的,只要是为人民服务,奶奶都支持你!”老奶奶说着,笑了一会,“这任务很巨大的啊,杨柑场从十二岭分场到河源市都有柑树,也不知何年何日才可完成,真的很艰巨!我身上也有点钱,你如果需要的话便拿去!”
       吴定乾点了点头,信心十足地说:“我不怕艰巨!”
      “好孩子,但你也要常来看看奶奶啊!”老奶奶说着,见孙子“嗯”了一声,续道,“乾儿,你觉得奶奶会不会很罗嗦?”
       “我觉得跟奶奶谈话很开心,就像跟一个知心在谈话,有话就吐,特别舒畅!”
       “傻孩子!奶奶罗嗦,我知道自己的!但也不能跟你多说话了。”老奶奶说着,指着山顶上的残阳,续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两人一步步走回家了。吴定乾回头望着余晖,余晖一样灿烂、光芒万丈,夕阳无限好,黄昏又何妨!明天的朝阳一样晴射万里、普照大地!

       回到总场的时候,已是夜幕降临。
       吴母见儿子下了车,责备而关切道:“乾儿,你一天去哪里了?害得人担心极了!”
       吴定乾平静道:“妈,我去奶奶家了!”
      “去奶奶家?那你怎么又不载我回一趟,好好地,自己一人回去?”
      “我也是一时想起才去的,也没什么准备!”
      “那你奶奶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就跟我聊了一会。”
       “没说什么!真的没说什么?”吴母问着,见儿子“嗯”了一声,才续道,“那就一起吃饭吧!”
       晚饭过后,吴定乾正经地在厅子里坐着看电视。不久,见母亲也安静地坐了下来,轻声道:“妈,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母亲马上道:“嘿,要商量事情,先看了这场电视剧再说!”
       儿子听了,感到莫名其妙,为什么母亲突然变得开朗、精神了许多?不禁问道:“妈,你好象很开心的样子?”
       母亲笑着叹了口气,道:“定乾呀,灵儿说得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而且新年又快来临了,人总得开心过日子。明天呀,我们一起去买些年货和新衣服,也送些东西给你爸!”
       儿子听了,点了点头,欲言又止,总怕把事说了出来,母亲会变得不高兴。但仔细想了想,这件事已不能再拖,既然下定了决心,就必须尽快去做。又道:“妈,我真的要跟你商量件事情,很重要的!”
      “什么事这么重要,非得这么紧张?好,慢慢说吧!”
      “妈,我要放弃学业,不读书了!”
      “什么?你说什么?不读书了?”
      “嗯,我想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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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为什么?因为我吗?”吴母说着,见儿子摇头,续道,“前几天都不见说,好好地,怎么突然有了这念头?这么快就放弃吗?”
      “我不是放弃,我只想多实践实践。”
      “实践!你要实践什么?读书一直读下去就是实践。”母亲说道,“不行,我不答应!”
      “我已经决定了,不管你是否答应,我决定弃学。”儿子说道,“我必须这样做!”
      “你必须这样做?不行!”母亲说道,“乾儿,你想过你的前途没有?靠你的努力读博士很容易的,读多几年有什么辛苦?到时候出来任你实践任你发挥!”
      “我不是辛苦,我也想了很多。”儿子说道,“妈,刚才你有没有吃甜橙?”
      “吃了!怎么扯到这里来?”
      “橙有异味吗?”
      “嗯!这些橙是因为得了‘黄龙病’才这样的。”
      “那你知道柑树为什么要生‘黄龙病’的吗?”
       “生老病死,世之常情。会生‘黄龙病’有什么奇怪?”母亲说道,“乾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你知道杨柑场所有柑树的病为什么会传染的这么厉害,而且又得不到医治?”
       “知道。就像‘艾滋病’一样无法医治,拖久了自然会死!”
       “不是。它不是无法医治,只是拖久了,没人管,没人理。”
       “那又怎样?而且又不是人们所愿的。”
       “不是人们所愿?妈,你知道曾经是谁管这个杨柑场的吗?”儿子有力地说着,却忽地有点哭泣,“是爸啊!如果爸不做一些抹良心的事,而多做一些为……”
       母亲大声喊道:“不是,不是你爸,你爸不会干那种事,不会……”忍不住放声抽泣起来,嘴里却还说着,“你爸不会干的……”
       儿子也不禁失声痛哭,抱住母亲的头安慰道:“妈,对不起!妈,对不起!”心里虽有点后悔说了刚才的话,但依然咬紧牙齿,这个决定非坚持到底不可,毅然坚决地续道,“妈,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回来把杨柑场的柑树治好,振兴杨柑场,这样才能赎掉父亲的罪过,不管你答不答应!”
       母亲缓缓地挣开了儿子的双手,哭着说:“定乾,你爸不会做这样的事的,你要相信你爸啊!”
      “但是事实就在眼前,不能逃避事实!”吴定乾说着,看了看伤心的母亲,想了想,直走进自己的房间。一会儿,拿着一本笔记走了出来,走到母亲面前,翻到了父亲忏悔的一页,说:“妈,这是爸的日记,你看吧!”
       母亲停止了哭泣,抽噎着望了望儿子,接过日记,认真地阅了起来。看了一阵,果然如儿子所说,不禁又失声痛哭,扑在了儿子的怀里。
      “妈,这个决定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必须坚持做。”儿子说道,“我想爸一定不会阻拦我的。”
       母亲又脱开了儿子,饮泣道:“但是柑树得病跟你爸没半点关系,并非人所愿,天灾地劫,意外之事,谁也不能怨的。”
       “这跟爸有关系的,并不是什么天灾地劫、意外之事,这是意料得到的,人可以做好的。只是爸为了私欲才导致这样的,我不想爸被人臭骂一辈子,我也忍受不了这种耻辱,我必须拯救杨柑场,振兴杨柑场,替爸赎罪!”
       母亲伤心地沉默了,整个世界是昏沉的。她明白了儿子的决定,是情理的决定,阳光或许会在昏沉中苏醒放射出来。

       第二天早上,吴定乾不等母亲起床,静悄悄地把车推了出去,坐上启动向赵灵家开去。一会儿,到了赵灵家门前,下了车,敲了敲门,里面马上传来一妇女的声音,“谁呀?等等!”不一会,开了门,看见敲门人,道,“哎哟!定乾,是您呀。这么早,找灵儿吗?”
       吴定乾点了点头,道:“伯母,您早!”
       “灵儿好象还在房间没起床,我喊她还是您自己上去?”
       “我自己上去吧!”吴定乾说着,向楼梯口走去。准备上楼的时候,厨房里突然传来一个男声音,“玉红,谁啊?”吴定乾打招呼道:“伯父,是我,定乾。您早!”
       “哦,定乾,是您啊!”赵父说道,“找小灵吗?她在上面,自己上去啊!”
       “好的!”吴定乾说着,上楼去了。上了楼,走到赵灵房门前,敲了敲,并说:“小灵,小灵!”
       “谁啊?这么早!”赵灵睡意朦胧地说,“哎哟,好冷哦!”起了床,伸了伸懒腰,然后走去开了门。自己还睡意朦胧着,突见吴定乾,一时惊醒,马上用双手理起长发来,急着说:“定乾,怎么是你?怎么这么早?”
       吴定乾见开了门,面前的赵灵穿着红白相间的睡衣,可以清晰看清白皙的肌肤,全身散发着香气。突觉她跟自己说话,方强颜欢笑道:“小灵,你早!还没睡醒吗?没睡够,我不打扰你了。”说着,欲转身准备走向电脑。
      赵灵急了,忙伸手牵住他的手:“定乾啊,你昨天去哪里了?我们好担心你啊,没出事吧?”
     “哦,昨天我没去哪儿,我没事。”吴定乾苦笑道,愣了一会,续道,“我可以上网吗?”
      “嗯,当然!你自己上吧,我去洗脸!”赵灵说着,走开了。
      当赵灵整漱好来电脑旁的时候,吴定乾恰好关了电脑。赵灵见了,问道:“上了吗?怎么样了?”
      吴定乾失意地摇了摇头:“他们说还没查到,或许他们要自己配药,要做实验,要很长时间!”
      “定乾,那就给点耐心自己吧,相信他们一定很快有答案的!”
      吴定乾叹气地点了点头,道:“小灵,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说着,见她“嗯”了一声,才续道,“小灵,如果我弃学回家,你会怎么想?”
      赵灵惊了一下,害羞地低下了头,心里想着,难道他是为我而放弃学业,放弃前途吗?细声说:“我,我不知道!”
     “是呀,你不知道原因,也不了解。算了,我回去了,再见!”吴定乾叹着气,准备转身下楼。
      赵灵抬头道:“中午我过去你家好吗?伯母说她想买新衣服!”
     “好啊,早点过来!”吴定乾说着,自下楼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赵父站在自己的车前不断地叹气,那种叹气仿佛包含着对一种事物的万份柔情、伤心怜悯和怜香惜玉。果然,只见他对汽车感伤道:“哎哟!看把你弄得伤痕累累,可真是痛煞我心啊。只可惜你明珠暗投,埋没了你!”
      吴定乾见了,感到莫名其妙,问道:“伯父,你在跟谁说话?怎么这么悲伤?”
      赵父听见声音,马上缓和过来,转身对吴定乾道:“没事!你车怎么这么脏的?要小心爱护啊,如果你不想要,就把它送……”
      “卫均,吃早餐了!”屋里传来一个喊声。赵卫均一时被屋里的声音打断,忽觉得讲下去有失面子,收了口转语气道:“定乾,小心啊!”
      吴定乾点了点头,道:“伯父,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要小心看好车,有空多开来我帮你洗!”
       吴定乾看了看自己的车,觉得真挺脏的,强颜欢笑了一下就离开了。回到家的时候,又看见母亲坐在庭院一角发愣,手中却拿着一个信封和一张纸,纸上写了一些字,跟她说:“妈,你起床了!是爸写来的信吗?”
       母亲神情沮丧地点了点头,说:“你什么时候写信给你爸的?”
       “前几天!”儿子说道,“信里说什么了?”
       “聊聊几行,他说想看看你,也答应了你的决定!”
       “太好了,我就知道爸会答应我的!”
        母亲苦笑了一会,说:“定乾呀,妈也想了一晚,或许你作这个决定是对的,但你也得读完研究生,也就剩下半年了。”
       “不,到那时太迟了,这事一刻也不能再拖了,我必须马上做!”
        母亲虽然心里很不愿意,但还是吁了口长气,勉强点了头。
        吃过午饭,吴定乾把车抹干净后,赵灵也来了。三人才向惠州市前进。不用一个小时,到了监狱,然而狱长说不可以相见,一个星期只许一次。虽然万般地求情,还是只可以送进衣服,不许见面。
       虽然伤心扫兴的事情人生是免不了,然而面对人人喜气洋洋地迎接新春,自己也会随这新生向前看,光辉就在前面,一年之计在于春。所有伤心都将从新春里有一个新的诞生,是一个完美无邪的诞生,一直向前发展。三人在惠州市区逛了许多地方,,多数是在商场里逛的,因为商场里的商品琳琅满目,把人的眼睛看得眼花缭乱。他们试了很多新衣和选了很多年货,当然最后是满足而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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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龙跨世纪 出发赎罪
      龙腾新世纪啊……一眨眼,除夕夜到了。那天的从早到晚,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到处可以听见炮竹的响声;公路上大大小小、人来人往、各式各样的车,到了傍晚的时候几乎是没有的了,偶尔才有一两辆车飞驰着,都是急着回家吃年夜团圆饭的。
      吴定乾却仿佛有他的心事,每天都等着“新扎师兄”和“SHARP”的答案,苦的是自己不是医科这行能手;总觉得依靠外人欲治好柑病,是有点异想天开,就像梁启超依靠没有实权的皇帝变法,是根本改变不了现状的,这却是唯一的希望了,起码药学是共同联系的,而且万变不离其宗。家里也偶尔会来一些杨柑场的客人,自己也问起他们,“黄龙病”曾经有什么人来做实验、调查,他们也只是说全失败了。他又想到了钱的问题,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筹得够治整个杨柑场柑树的钱。他想了很多办法,比如说:贷款。但是别人面对你这样一个表面是研究生,实际有没有实力的平凡人,人家肯贷款吗?这是一笔巨款啊!他想到了卖房子,而整座房子能值多少个钱,而且母亲是不会答应的;即使卖了,去哪里住?奶奶家?又当他坐在院子里苦思的时候,他看见了汽车,想到了卖车,这部“奔驰”是外国进口过来的,那时要100多万才买得着,如果把它卖了,多则五六十万,少则二十万,但这却是父亲的宠物,能卖吗?想了许多,还是能筹一分钱就筹一分钱……
       当入了夜,每家每户吃过团圆饭之后,都热闹了起来。唱音响的唱音响、摸麻将的摸麻将、放烟花的放烟花、看电视的看电视、闲逛的闲逛、熬夜的熬夜……
       赵灵吃过团圆饭,已穿上新衣,迫不及待地开起摩托载上母亲向吴家前进,因为赵母被吴母邀请了打麻将,赵灵自然是想跟吴定乾呆在一起。母女俩离开家后,其家门马上被一个中年人敲响了。这个中年人满身肥肉,尤为肚腩和屁股,脖子哪里还看得着,下巴的骨看上去也几乎是没有的,全是白皮胖肉,此人名叫“肥通”。
       肥通见没人开门,又敲了几下,同时喊道:“老赵,我来了!”
       “好好好!一听我就知道是‘大款’来了!”屋里传来一个应声。不一会,说话人开了门,是赵卫均。只见他嬉皮笑脸地说:“肥通,好久不见。”
       “什么好久不见?”肥通进门说道,“前几天刚见过了。”
       “哎哟!看我这副记性,又忘了。还是你记性好!”
       “那当然!老赵,龙腾新年,步步高升啊!”
        赵卫均关了门,坐下说:“哎哟!飞腾和高升也得靠你啊!”说着,停了停,续道,“肥通,我记得我好象是九点钟约你打麻将的,怎么八点钟就来了?”
       “咦,自家人还拐弯子!咱们还是开门见山,有什么新进展?”
       “有什么新进展?我哪里知道!”
       “看你,又不肯说了,还说互相报料,一起合作的。我就知道你靠不住!”
       “肥通,别说这么难听的话好不好?我这几天半步门都没出过。我只知道这小子跟他老爸一样,不会怜香惜玉,就只会糟蹋!”赵卫均说着,带点怒气地叹了口气,续道,“看见它脏了,我都心疼了。心疼啊、非常心疼啊,肥通!”后面简直是泣不成声了。
       “好了,好了,就我错怪你了,对不起,行不行?哭哭啼啼的!你自己不是很有钱的吗?自己不会买一辆新的,那辆车都十多年了!”
       “我有钱?我有鬼钱,有名无权的!”赵卫均说道,“我就喜欢那辆‘奔驰’,美丽的外形,迅捷的速度!唉,只可惜明珠暗投、明珠暗投啊!”
       “现在三十来万就可以买一辆了!”
       “我当然知道,但不是进口货。而且我哪里有那么多钱!”
       “好了,好了,别说那辆鬼车了!”肥通不耐烦地说。
        赵卫均突然气急败坏地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好好好,对不起!我们不说那部辆美车了!”肥通说道,“现在你没有料,我有料,你要不要听?”
        赵卫均怒气渐消,接着说:“当然要!”
       “好,听好了!”肥通说道,“昨天我听别人说,杨柑场可能要转成为一个镇!”
       “什么?转成镇!那、那、那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到那时你便是一村之长,而我则是一镇之长了!”肥通高兴地说着,拍着掌续道,“镇长!好好,到那时我做我的山霸王,谁也约束不了我,哈哈!”
       “村长?那我的车呢?不是说好的吗?”
       肥通拍拍他的肩膀,高兴道:“放心!只要我一当上镇长,车你马上可以开走,到那时任你怜香惜玉!但记住现在,你必须全力帮我,不然什么都会没有,知道吗?”
       赵卫均惊喜地点了点头,说:“嘿嘿!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全力帮助你!肥通,你真是我的黄金搭档,太棒了!但是,别人说的话可不可信?”
      “当然可信!你自己不会想的吗?转成镇是迟早的事情,你就放心吧!”
       两人握手哈哈而笑,打麻将自然又是通宵达旦才散,天花乱坠的!

       而赵灵早已拉着吴定乾的手站在情人桥栏杆边聊天。那里一对恋人也没有,仿佛世上没了爱情,有的只是小孩子的嬉戏、追逐、放烟花,童心——天真烂漫!
       吴定乾虽然心事重重着,但赵灵总是不断地对他说笑,说她自己两年来的经历啊,自己生活中的趣事啊,使得吴定乾郁闷中带点强颜欢笑……
       “定乾,过了年,你真的不去读书,真的要弃学吗?”
       吴定乾瞧了她一下,点头道:“或许吧!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看你闷闷不乐着,是不是在想这个问题?还是有其它心事?说出来听听!”
       吴定乾深深地叹了口气,笑道:“我心事很多,但说不出来!”说着,不禁又叹了口气,续道,“好想让狂风吹走我的哀愁!”
      “要不要我帮你吹啊?我的可是自然风!”
       吴定乾转头看着她,说:“真的吗?有多自然的?”
       赵灵左右认真瞧了一下,见一条情人桥只剩下他们两人,可能是接近午夜十二点吧,所以孩子们可能都回家了。她定了定神,心里有点害羞,但仍定睛望着他。四眼相接,两人觉得尴尬,却仍相望着。而赵灵早已轻轻地从口中喷出一丝丝的热风吹向他。
       吴定乾一下子感觉到了,笑了笑,准备想说话,嘴唇却立刻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封住。心里一个热颤,登时全身都暖融融的,尤为自己的脸,像触电般的打颤。双唇虽然也在颤动,但封住它的软绵绵的东西却不断地呼出热气,更使得两接触物缠缠绵绵。
        除夕之夜,小河很舒缓,风很柔和,月很朦胧,星星很羞涩,烟火很灿烂,世界很宁静……
        吴定乾热颤过后,心里很空白,但很清醒。他眨了眨眼睛,原来这绵绵的东西不是封住自己的嘴唇,而是紧紧地贴着。竟然也是一对嘴唇,是一对羞涩勇敢的嘴唇,是小灵的嘴唇。自己一时又一阵热潮涌上来,早已面红耳赤,不禁马上向后退了一步,尴尬不已。
       赵灵和颜悦色地望了望他,不禁低下了头,一时羞答答地不敢望他。
       吴定乾尴尬着,结结巴巴地说:“小灵,我……我……你……”
       赵灵不等他说完话,右手马上伸过去牵住了他的手,拉着转身便走,同时说:“我们一齐回去上天台看烟火吧!快到十二点了!”
       吴定乾只好沉默地被半拉着走。回到家,走上楼顶的时候,到处响起炮竹爆炸的声音。那声音连续不断,四面八方不停地响着,足足响了有半个小时。接着又到处有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天空绽开,绽开的时候犹气球爆破的一响,散了开来,鲜艳美丽极了。
       两人也拿着烟花向天放,不断地相视而笑,那嬉戏的笑声在天空中不断地回荡,宛如天上神仙一般地快活。放完的时候,一齐观赏天空上的烟火。
       赵灵指向天空,说:“定乾,快看,那蓝色的烟火好象一朵蓝玫瑰绽放!”
      “可是我摘不到给你啊!”
       赵灵心里一阵欢喜,甜蜜道:“我才不要呢!我要红色的,红色的烟火是流星的愿望,我要许下很多很多的愿望!”
      “你好贪心、好幼稚哦!”吴定乾笑道,“那你要许下什么愿望?”
      “唔……我要许下幸福的生活天天陪着我们和欢笑常常陪着你!”
      “幸福、欢笑!唉!”吴定乾叹气道,“还是留给一些苦人吧。”
      “我看你整天愁眉苦脸的,就是一个苦人!定乾,你觉得过春节怎样?不开心吗?”
      “开心,当然开心!一年就一次,有新衣服穿,大家都喜气洋洋的,怎么能不开心呢!”
      “但是我觉得很可悲,因为我们都老了一岁!”
      “这是自然的道理,有什么可悲!”吴定乾说道,“是呀,过了年你我都25岁了!”
      “咦!我才没你那么老,我才24岁呢!”
      “是吗?我们可是一起读书的!”
      “你忘了吗?我小你一岁的,我叫你哥哥的,你真的忘了吗?”
      “我都忘了,好象是!”吴定乾说着,叹了口气,续道,“25岁了,还是这么庸俗,碌碌无为!”
      “有什么奇怪,天下多的是平凡人,只要过的开心就行了!”
      “这不是我的格言,活着便要光光彩彩、轰轰烈烈!”
      “你弃学,难道就是要创一番事业吗?”
      “不是。但了却一些心愿以后,我一定会马上去创事业的!”
      “心愿!什么心愿使得你要弃学?”
      “没什么!”吴定乾说着,看了看她,续道,“小灵啊,我,我……”
      “你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吧!我听着。”
       吴定乾坦然地说:“小灵,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我必须对你说清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是不是关于我们的?”
      “嗯!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也……”
      “灵儿,很晚了,我们回家吧!”楼下忽然传来赵母的喊声。
       赵灵马上应道:“好的,我马上就下来!”然后转向吴定乾,续道,“定乾,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必说了!”说着,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左脸,然后低着头跑下楼去了。
      吴定乾又一次怔了一下,定过神来的时候,小灵已经下楼去了,只有五颜六色、荧光闪闪的烟火陪着自己。小灵的柔情真的犹如冬天的阳光,照得人全身温暖、舒服,但自己从来都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根本没有过恋人的感觉,该如何面对……不行,我不能胡思乱想,杨柑场的事还等着我去干呢,我必须专心致志地去干好这件事,不能受外物的影响,
      一个人想好了,抬起头望向天空,烟火和星星是那么的耀眼,希望也是会那样的!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快过去,一连几天,吴定乾总不停追问着“新扎师兄”和“SHARP”,然而他们都一直摇头。到了大年初九那天的傍晚,吴定乾和母亲在塔东分场住了四天,刚回到家的时候,看见赵灵在门口耐心地等待着。
      吴母见了,忙下车道:“灵儿,天气这么冷,你在等我们吗?”
      赵灵点头道:“嗯!我在等定乾。”
      吴定乾下了车,问道:“小灵,有什么事吗?”
      赵灵高兴道:“你的同学配到药方了,等着你呢。”
     “真的吗?真是太好了!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吴定乾说着,转向母亲,续道,“妈,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着,和赵灵一起走了。
      果然,“新扎师兄”发来了信息,说他已经配出药方,他是联系网上的多方面的信息配到的。吴定乾把那些农药名全写了下来,才高兴地回家去了。
      回到家,吃了饭和洗了澡,独自在房间里看着那些农药名出神,相信它一定行的!想了想,应该要筹钱了,去和母亲商量一下。
      到了大厅,见母亲正在看电视,在她旁边坐了下来,说:“妈,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母亲看着电视说:“什么事?说吧。”
      “我想把汽车卖掉!”
      “什么?把车卖掉?你疯了。”
      “我想把车卖掉,便有钱可以买农药去治柑树的病。”
      “不能卖车,不能卖车,那是你爸的心肝宝贝,那是非卖品来的,那是你爸的荣誉,绝对不行!”
追随文学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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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24 23:40:37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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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没有钱啊!”吴定乾说着,想了想,续道,“那我就卖掉手机和一些值钱的东西!”
      “你傻了,什么都说卖!”母亲说着,想了一下,续道,“这个……我存折里还有一些钱的,你就拿去吧。”
      “有多少钱?”
      “好象也有十几万……要看一看才清楚!”
      “什么?十几万!怎么这么多的?”
       母亲坦然地说:“怎么没这么多,那是你妈我半辈子的血汗钱,本来是要给你读完博士和娶灵儿的,既然现在你这样做,就拿去吧!”
       儿子激动地说:“妈,谢谢你!”
      “定乾,别这样!妈是支持你的。”母亲说道,“这些钱应该不够的……快开学了,我还是到回学校去教书,一个月还能拿两千多,慢慢用吧!千万不能卖东西啊,不然可真是败家仔了!”
       儿子笑着点头道:“嗯!那我先去安排一些计划。”
       翌日,是新历二月十四号,这一天是年初十,也是一个特别的节日,情人节!吴定乾专心致志地在房间里安排着去每一个分场的计划,什么日子也全然不理了。而赵灵虽然来了,但见他全神贯注地拿着笔思考问题,目不转睛地坐在一边发愣,希望他能快点想好答案,便可以一齐好好聊聊。但到了下午,赵灵还是愣愣地等着,望着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仿佛快要下雨。突见天边一个火舌闪电,天马上轰隆轰隆连续不断响起雷来。
      赵灵估计快要下雨,应该要回家了,站起来准备想跟吴定乾道别。但天边又一个火蛇闪电,把灰色的天空闪成了白色,同时雷声犹如原子弹爆炸般地“嘣”了一声。赵灵惊了一下,扑在了吴定乾的背上,同时害怕地说:“打雷了!”
       吴定乾听了一个响雷,同时被赵灵碰了一下,这才转过神来,茫然道:“怎么打雷了?”
       赵灵拥住吴定乾,害怕地说:“定乾,我很怕!”
       吴定乾一下子省悟过来,原来小灵还在这,并且拥着自己。温和地说:“不用怕,只是打雷嘛!”
       没说完,天边又一个闪电,同时也响起了大雷,天空马上下起黄豆大雨来。吴定乾见了,安慰了她一下,把窗关好,坐下说:“小灵,下雨了,你怎样回家?”
      “我怎么知道!都是你惹的祸。”
      “什么,我惹的祸?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关我什么事?”
      “什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赵灵鼓着气笑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吴定乾说道,“好象是年初十。”
      “谁不知道今天是大年初十。”赵灵说道,“我问的是今天是多少月多少号!”
       吴定乾想了想,说道:“好象是二月十四号!这有什么特别?”
      “怎么没什么特别,你忘了吗?”
      吴定乾想了一下,省悟道:“哎呀!糟糕,快要到回学校报到了,我得打个电话回去,说我要辞学,差点忘了!”说着,跑下楼拔了学校的电话,真的毫不犹豫跟学校辞学了。虽然学校百般地挽留,但吴定乾合上电话下定了决心。
       而赵灵虽然生着气,但她还是被吴定乾开车送回了家。

       一连几天,天空断断续续地下着小雨或中雨!吴定乾在家经过了不断地思考,终于作出了计划。并且问了一些柑民关于治“黄龙病”的农药,他们都是热心于种植的,看了自己的农药名,都点头说行。于是,吴定乾买了几百块钱农药。到了二月二十一号,太阳和蓝天都出来了,是时候出发了。
       但他的母亲拦住道:“定乾,你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还是在家呆多一天吧,况且现在已是中午十二点了,明天早上再出发吧!”
       吴定乾想了一下,点头道:“好吧!妈,我想回来的时候便回来,况且每一个分场离家都是这么近。”
       母亲点了点头,关切地说:“你衣服带好了没有的?快到三月天的了,天气会时时变,而且经常下雨的,要多注意点!”
      “妈,我会的了,我已经长大的了!”
      “好!我下午还有课,那我去休息了。”
       儿子点了点头,独自又研究起计划来,先去桔子分场,那里比较远,而且柑树也多;再去十二岭分场,只是柑树少了点,先挽留下来;然后去石坝分场,那里分队最多,而且……
       “定乾,开门!”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吴定乾听见有人喊自己,知道是小灵。走到门口,对着赵灵小声道:“嘘,小声点,我妈刚睡着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让我进来再说。”赵灵细声道,进了门,有点生气地小声道,“你是不是要走?”说着,见他点了头,续道,“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害得人家急死了!”
       “有什么事吗?这么急。”
       “我听说你要去十二个分场治树,”赵灵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吴定乾笑了笑,于是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她。赵灵听了,感觉有点离奇,但也不去多想,说:“我要跟你去,你一个人很难做得来的。”
       “这怎么行?伯父伯母是不肯的,而且这也是我自己的事!”
       “不用说了,我也决定了。”赵灵说道,“你要什么时候出发的?”
       “这个……”
       “是不是明天早上?”赵灵问着,见他不语,肯定是的了,然后痛快地续道,“那明天早上你一定要等我!”说着,转身回家去了。
        吴母在房间里听得一清二楚,高兴极了,因为他们两个一起去分场,将会朝夕相处,一起同甘共苦,到时候感情自然浓厚,也就是一对了。想着当年,自己也是跟他同甘共苦过来的,现在是分开了,但熬过以后便也是天长地久!想了一会,也伤心了一阵,自我安慰着睡着了。
        果然,第二天清晨,赵灵兴冲冲地背着包来找吴定乾,父母一万个不同意,但还是一纸条留言了,而父母好象有什么天大的事,硬是不准许,依然还是走了。
       吴定乾见了,一时手足无措,拒绝不是,其它话不会说,左右为难,望向母亲,母亲只是笑着点头。
赵灵看见了车,坐上去不管了。吴定乾叹了口气,跟母亲道了别,上车启动向桔子分场弛去。
       一路上,两人聊着一些高兴的事。赵灵的手机不断地响着,她一个也不接,知道是父母打来的,后来干脆把手机关了。吴定乾见了,也只能张口结舌,强颜欢笑着。
       一下子驶进了公庄镇,进了小路,依然是颠簸不平。不一会,到了桔子村,还不是桔子分场。又走了一段路程,路两旁开始有浓密的柑树,路却越来越泥泞,是下了雨的缘故吧。不一会,到了桔子分场部,那里有几十户人家住着。
        吴定乾想了想,应该先去找知己孔绍风,但分隔多年,已忘记他家在哪里了。于是,下了车来,看见一个摩托车维修部里有几个人坐着闲聊,走了过去,恭谨地问道:“请问各位,认识您们本分场孔绍风这个人吗?他的家怎样走?”
       四五个人纷纷说来,一个说:“孔绍风?没听过。”一个说:“听过就听过,好象是三队的。”一个说:“不是,是在老竹塘的一间破屋里。”一个接着说:“笨蛋,老竹塘还不是在三队吗?”
       吴定乾省悟了一下,不错,是在三队,但没有听过老竹塘这个名,而且他的家也不是破屋。道:“谢谢各位了!”说着,上车开去桔子分场的三队。记忆里总模糊着,连续问了几次路人,终于到达了三队。家家户户全关着门,或许都去干活了,只听得到鸡的叫声,“咯、咯、咯……”。
       路变得越来越窄,最后车是驶不过去了。两人不得不下了车,向四周的房屋张望,瓦房、泥砖屋、平房、楼房,全是未装修的房子。吴定乾忽然醒起,不错,绍风的家是一层的、红砖的平房,周围有五六间这样的房子,有一间则是倒塌着,地上的红砖到处都是,其实红砖已变成灰红色了,破败不堪。这么多房子,要不要逐一去问。
       赵灵在一旁埋怨道:“这里的房子都这么烂,而且路泥泞又难走,真恶心啊!”说着,对吴定乾续道,“定乾,究竟孔绍风的家是哪一间,你记不记得?”
      “很模糊,记不清啊!”吴定乾摇着头,望了一下四周,续道,“这里又看不见人,问谁去!唉!”
      赵灵发现新大陆,指向一棵老树,说:“定乾,你看,那棵树下是不是有个人站着?”
      吴定乾顺着指向,果然,离几十米外的一间屋旁有一棵老树,树下站着一个人,如果不认真看可能看不出,因为树皮的颜色跟那人的衣服颜色都是灰黑的。对赵灵说:“你在这等着,我去问一下就回来,”说着,向那棵老树走去。走近的时候,才看清是一位老爷爷,绕到他的面前,客气地问道:“请问这位爷爷,孔绍风的家是在这附近吗?”
       老爷子瞧了瞧面前的陌生人,顿了顿,才说:“阿风!年轻人你是谁?你找他干吗?是不是来敲诈的?”
       吴定乾惊了一下,慌忙摇手道:“不不不,我是他的同学,我找他有事。”
      “哦,原来是老同学!唔,刚才对不起啊!”
      “没关系,没关系!请问他的家是哪一间?”
      “自从他父母去世后,我也没见过他了!”老爷子说着,指向一间倒塌的平房,续道,“他曾经就在那里住!哎呀,他很可怜啊!”
      “爷爷,他怎么了?怎么会这样的?”
      “我也不太清楚啊!”
      吴定乾想了想,又问道:“爷爷,老竹塘在哪里的?”
      老爷子听了,慌了道:“老竹塘!老竹塘!哎呀,你别问我了,他真的很可怜,你们别害他了!”
     “爷爷,我真的是他的同学,我不会害他的。”
      老爷子忽然怒道:“你走,你走,快走,不然我可跟你拼了,快走!”
      吴定乾听了,张口结舌,只好离开。走到车旁的时候,小灵道:“怎么样?问清楚了没有?”吴定乾摇了摇头,说:“没有!不过他一定在老竹塘,只是那老人不肯告诉我!”
      “应该离这里不远的,我们自己去闯一闯!”
       吴定乾瞧了瞧她,自言自语道:“老竹塘?好象听绍风说过的,但又记不起!”说着,望着周围的房子,眼前一亮,几个蓝色的门牌映入自己的眼帘,惊喜道:“老竹塘一定是旧屋,这里是新屋!”
       “什么?这里是新屋!破破烂烂的,那旧屋一定是人间地狱了!”
       吴定乾又自言自语道:“但旧屋在哪里?”想着,还是不知道。又望了望屋子,只见原路走来几个小孩,都是背着书包的,应该是上学放学回家了,想了想,向孩子问路吧。几个小孩走近,这才问道:“小弟弟,请问你们队的旧屋在哪里?”
       几个小孩被这一问,个个你望我、我望你的,都望望两个陌生人,再瞧瞧黑色的汽车,陌生却好奇。一个首先道:“旧屋早已经没有房子了,全都倒了。”一个接着说:“谁说的?还有一间泥房,有一位叔叔住着。”一个又接着说:“不错!没过年之前我们还在那里钓过鱼呢,那位叔叔还送了一条大鲤鱼给我们两个。嗬?”另一个小孩应着频频点头。
       吴定乾想了想,叔叔?钓鱼?一定是老竹塘了!问道:“弟弟,那,那里怎样去?”
一个小孩指着前面的路,说:“向前走,到了那棵树下向右走,然后往前走,到了一个柑园,转一个弯,直上便是了!”
       吴定乾望着路,点了点头。但见路很窄,车根本走不过去,又问道:“小弟弟,还有其它大路走吗?”
       几个小孩纷纷点头。其中一个说:“有。不过很远的,要绕回分场部再到那个柑园。”一个个接着异口同声说:“是啊!”
       吴定乾又问道:“那你可不可以帮我带路啊?”
       那个先说话的孩子点头说:“走路很远的,你们怕不怕?”
       吴定乾微笑道:“不怕。我们开车载你,你指着路就行了!”
       那小孩又点了点头,然后向另外的三个小孩道:“我们下午再见吧!”说着,跟着上车了。
       赵灵高兴地答谢道:“小弟弟,谢谢你们啊,祝你们身体健康,学习进步!”
       孩子们相视而笑离开。三人上了车,向三队旧屋开去。车到回原路,再转来绕去,终于到了小孩所说的柑园了。小孩下了车,指着前面的路,说:“向前走便是了。”吴定乾感谢的直点头,然后直穿过路两旁的柑树。那柑树茂密极了,使得路不被太阳照射,下了雨之后变得泥泞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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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灵不断地埋怨着,吴定乾只看着前面的路开车,不管有多坑洼和艰辛。一会儿,穿过了柑园,可以看见很多大树和长竹,却一个人影也没有,更多的是,到处都有倒塌的泥砖屋,黄泥砖这里一块,那里一块,萧条极了。车开到了中间,两人下了车来,这里的地不泥泞了,都是草地,有一点潮湿。
      “小灵,看看哪里有屋?”
      “哪里有屋,半个人影也没有!”
       吴定乾仔细看了看周围,见自己左边十多米处有两间半歪半斜的老屋,老屋旁有一棵古树,古树旁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间瓦房,墙壁是白色的。想了想,应该是那儿了,叫小灵一起上车,接着转弯开向那棵古树。不一会,到了那棵古树旁,再开前一点,那间白色瓦房的门完全对着车身了。
       两人下了车,看了看白屋,是横着向阳的,有十二米长左右。一个木门在正中间,门上有一个八卦镜,门两旁对称着四个竖着木根的木窗,由窗向里看,有点黑暗。
       赵灵沮丧地说:“有没有人的啊!关了门,到处都阴凉极了!”
       吴定乾想了想,走过木门前的晒农作物水泥地板,跨上一个台阶,到了门前,使劲敲了几下,屋里只有敲门的声音回响。还是敲了几下,同时喊道:“有人吗?有人吗?”依然是静悄悄的。
      “定乾,太阳很晒啊,躲躲荫吧?”
       吴定乾自言自语道:“应该是这家,绍风可能去干活了。”
      “都没人应。好热,躲躲太阳吧?”
       吴定乾看了看周围,简直是一个空旷废墟,到处宁静极了,再望了望小灵,说:“你上车躲荫吧,我去周围看看。”
       赵灵点了点头,吴定乾已经离开。他看见前面几十米外有一条横着的黄泥路,小路旁是一大片蔗地,甘蔗早已成熟的快要老死却还不收获,不知是什么原因。想着,直向前走,走到“T”字路口,左右两边望了望。左边甘蔗地的尽头有两棵高树竖着,右边空荡荡的只是路,而且弯弯曲曲伸向远处。又看了看左边,两棵高树过后没有倒塌的泥房,是一片草地,不多想,左转弯直走了。
      太阳直射到这片宁静的土地上,一时来了凉风,弄得甘蔗的长叶子互相碰撞哗哗地作响。偶尔可以听见一丝丝,仿佛是松筋骨的声音,而且这些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吴定乾猜想着,这是什么声音?应该不是人松筋骨的声音,像……是……是竹子被风吹着摇摆的声音。竹?老竹塘!应该是这样取名的吧,但也应该有个池塘!来到了,应该看个究竟!
      走到甘蔗末的时候,突然一个震天动地的人喊声响起,“啊……”。吴定乾惊了一下,应该不是小灵的喊声,女人的喊声是尖的,而这声音仿佛充满了满腔愤怒,犹如火山爆发之前的地动山摇,又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闪电狂雷。
       向右转了一个弯,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在几十米处外的蔗地旁,有一个被草地围着的不知是湖,还是大池塘;岸上有几十根竹子一团地竖着,有矮竹、长竹、老竹、绿竹,正被风吹着摇摆碰响。竹荫下仿佛有个人,一个站着的人,又仿佛是一根粗矮老竹,但确实是个人,因为他穿的衣服正在飘动,就像是一根竹竖着晾着衣服,确确实实是一个人。
        吴定乾定睛瞧了瞧,相隔几十米,只看见人的背影,所以不是很清晰。加速前进走向那个人,心里不知怎的忽然有股冲动,竟喊道:“乾风沧碧海,丰寒奕桑田。”
        竹下人听见声音,悠然地回转过头,一副憔悴的脸呈现出来,浓密的眉毛,一眨不眨的玉眼,英气勃发着;高隆的鼻梁,两面有瘦骨微微凸出;嘴唇微张,欲动不动,露出一丝白光的兔牙;淡淡的疏胡须愈显得苍穹。
       吴定乾终于看清了此人,激动地喊道:“阿风!”
       竹下人悠地转过身来,有人喊自己?感觉莫名其妙,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是谁啊?会念那句诗的?”
       “我你都不认识了?”吴顶乾说道,“乾风沧碧海……”
        竹下人瞧着近旁的人,续着他的话道:“丰寒奕桑田。那你是定乾?还是碧海?或是阿丰、阿寒……”
        吴定乾不等他说完,马上道:“我是定乾啊。真的不认得我了?”
        那人不知是激动,还是伤心,竟哭了起来,边哭边道:“定乾!定乾!你是定乾!”
        吴定乾也激动了,也流泪了。他紧紧地抱住了面前的人。竹下人便是孔绍风,他也拥紧了对方。
        过了良久,两人松开。吴定乾首先说:“绍风啊,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你在这儿钓鱼吗?”
       孔绍风眼睛一动不动,似乎很悲伤地摇了摇头,却不说话。吴定乾见了,又说:“群竹荫下,观水捕风,修心养性!”
       孔绍风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望向远方,一点声音也不出。过了一会,转身搭上吴定乾的肩,面无表情地说:“走吧,去我家!”
       吴定乾点了点头,向前走着,道:“绍风,你瘦了很多,真的很多!”
       孔绍风“嗯”了一声,眼睛仍眨也不眨地望着前方,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吴定乾接着道:“绍风,你的新屋怎么倒塌了?”而孔绍风仍是“嗯”了一声,继续向前走。
       吴定乾见他这样,知道他一定有伤心事,转口说起了一些笑话,孔绍风却总是“嗯”一声或点头。一会儿,到了“T”字路口,两人右转了弯。孔绍风望着自己门前的车,突然停止不前,道:“定乾,那车是你的吗?”
       “嗯,是我的。车上还有个人呢,你猜是谁?”
       孔绍风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着。走了一会,到了自家门前,不用钥匙,白手直接推开了木门,道:“进来吧!”
       吴定乾笑着点头,然后喊了一声“小灵”。赵灵听见,从后座坐直了起来,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显然是昨晚没睡好了。下了车道:“好累啊!”突见木门开着,续道,“找到了。刚才我在梦里好象听见一个呼啸声,像鬼嚎!”
      吴定乾微笑了一下,跨进了木门。木门是一米半宽的两开门;进了以后,是一个大厅,大厅明亮极了,因为屋顶上面有几块明瓦,屋里和地上才有阳光照射;三四张木凳横七竖八地放着;厅尾有一张大柜,棕黑的,似乎很旧;柜上也是乱七八糟地放着东西,唯一显眼的是一台银色录音机;大柜两旁各有一个没遮拦的小门;三面的墙壁全是白色的,没有挂历等其它东西;地板则可以说土是土,说水泥板是水泥板,两者混杂着;地上有碎纸、碎塑料袋和其它碎东西;左墙旁边放着一部黑色破旧的“嘉陵”摩托车。
       赵灵一进屋里就捏着鼻子道:“好脏好臭啊,孔绍风怎么这么不讲卫生的!”
       孔绍风从后墙左侧的小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暖水瓶和一排胶杯。他听见一个女人说自己的不是,眨了一下眼睛,问吴定乾道:“定乾,你女朋友吗?怎么认识我的?”
       吴定乾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赵灵笑道:“哎哟!连我都不认识喽,想当年打篮球我还盖过你帽呢!”
       “打球?那你是赵灵了!”孔绍风若有所思地说着,点了点头。
       “当然是了!”赵灵笑道,“亏你要想这么久才记得!”
       孔绍风却不搭话,把三四张凳子摆好了一起,擦都不擦,说:“坐吧!”
       赵灵站着;吴定乾坐了下来,他看见孔绍风又进了厅的左门,想了想,阿风怎么变得这么冷漠的,而且又不多话说,跟以前判若两人。怎么会这样的?他父母不在了,一个人孤单地住在这里,整天面对着一堆废墟性格也会变得孤僻,是这样吗?
       赵灵在吴定乾面前蹲了下来,小声说:“定乾,我看他一点也不像以前的孔绍风,现在他头发蓬乱、衣旧衫土、不整不洁,简直是个乞丐!”
      “小灵,别说了,现实对他来说可能是惨忍的,少说两句吧!”
      孔绍风又走了进来,手里却抬着一张方便矮桌,是崭新的。他可能听到了赵灵的话,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了她,那种眼神充满了锋芒、愤怒和冷酷,他还是没有说话。
       吴定乾见孔绍风不大说话,见一起坐着,把话题拉扯到平常的生活问题,但自己说是,他点头;说不是,他摇头。赵灵见了,虽然心里觉得可笑,但也可怜起他来,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这荒凉寂静的旧屋,陪伴他的也只有寂寞了。突见长柜上有一部银色的收音机,站起身走了过去,把收音机打开,立刻听到了“磁磁”的声音。
      孔绍风见了,有点不耐烦地说:“你们在这儿吧,我出去走走。”说着,径直地走了出去。
      吴定乾见了,对赵灵道:“小灵,你在这儿坐着,我去看看他!”
      赵灵突见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感到莫名其妙的,前一个不会宾主尽东南之美,后一个随声附和。摇了摇头,孤独地调起频来。
      吴定乾追了出去,一会儿,和孔绍风并肩而行。他看了看孔绍风,轻声道:“绍风,你有什么伤心之事吗?”
      孔绍风叹气地摇头道:“我不想说话!”
     “为什么?不肯说吗?”
     “真的没什么!好烦好吵啊!”
      吴定乾又看了看他,自己也沉默了,却一路随着他走。一会儿,又来到了竹下池塘前。期待的目光望向远方,小山峰连绵缠续,青青绿绿,白云则飘浮不定;眼下清水无纹,游鱼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耳边竹声连连。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绍风,六年不见,你变了很多。”
       孔绍风静静地望着远处,过了良久,才说:“听阿奕说你还读书,现在已经开学了,你来这里有原因吧?”
      “我辞学了!”吴定乾说道,“来这里想干些活。”
      “什么意思?干什么活?”
      “我买了一些农药,想来给柑树治病!”
      “为什么?为什么给柑树治病?”
      “没什么!”吴定乾摇着头,想了想,续道,“绍风,我能在你家长住吗?”
       孔绍风听了,转头望了望他,接着转头看着池塘,点头道:“随你住多久!赵灵也一起住吗?”
       “可能是吧。”吴定乾点头道,“绍风,你能带我去看一下桔子分场的所有柑树吗?我很想熟悉一下。”
       “桔子分场很多柑园。你想走路吗?”
       “那我开车来。”
        “开你那部汽车?”孔绍风问道,“它能走羊肠小道吗?”说着,瞧了瞧他不知所措的样子,续道,“你肯坐我的摩托吗?”
       “当然!现在就去。”
        孔绍风立刻半声不吭地站了起来,转身就走;吴定乾见了,马上随他回到了家。赵灵见他们回来,高兴极了,因为刚才她自己一个人呆着,只有一台鬼收音机放着烂广告,无聊极了。对吴定乾道:“定乾,好无聊啊,你们不要走了!”
       孔绍风早已推出他的黑色旧摩托车在晒谷场,正准备脚踏打火启动。吴定乾见了,对赵灵道:“我要去桔子分场走走,你去吗?”
      “坐那部摩托吗?”赵灵望着孔绍风的摩托说着,见吴定乾点了头,续道,“那我不去了!”
      吴定乾走出屋门说:“那你把车上的其中一只鸡宰了吧,等一下好吃饭!”
      赵灵厥着嘴点了点头,呆呆地目送他们走了。现在又剩下自己一个,关掉收音机,静的可怕;打开收音机,又放烂广告;没有唱片听,在家可有音响听,真是伤心透了。过了良久,想知道时间,没有钟,打开手机,看了看,已经中午十二点了。恰好,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来电,接听道:“喂,谁啊?”
      “小灵,你快回来,爸有急事找你……”
       赵灵不等他说完,马上关了机。她知道是父亲打来的电话,自己是不回去的了,转而想了想,如果长时间都是这样生活的话,该怎么办?不禁有点后悔。最后还是铁了心,要陪定乾。左思右想,没事干,做饭吧,等他们回来,美味一餐!想着,走去车上拿出定乾家带来的四只大阉鸡,好不容易拿了出来,放好了,去寻找厨房。厨房找到了,却黑暗极了,还好有一个小窗,借一下光,看见有一个大门,打了开来,原来是一个后门,后面竟全是倒塌的泥砖屋,还好门边有一块大大的水泥板,水泥板上有一个摇井。
       现在厨房已经明亮,认真看了看四周,竟然没有水龙头,要自己摇水抬水,再看了看,有一个小水池和两个红桶;有一个长方形的灶炉,放了三四个煲水煲饭的铜煲,一条烟囱直穿瓦顶;大把柴草放在灶前的一个小围池里,竟然没有电饭煲和煤气炉,要自己烧水;再看了看,灶背竖起的一道半墙,放有一袋盐,几瓶配料,两瓶花生油和一瓶酱油,简单极了,墙后是一个化粪池,再有一张蓝布帘便是厕所共冲凉房。虽然是旧屋,却很干净,但怎么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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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心摇头了一阵,还是拿起红桶,走到摇井边,摇起水来,还好不用绳子吊水,但为什么不装一个抽水机就可以把水抽到里屋的小水池,真是活受罪!摇了两桶半桶水,可以拎起倒进水池,这样一来一去,也忙了半天。最后,烧起了水准备宰鸡,但烧柴烧禾管,自己从没有做过,又忙了半天,弄得灰飞烟灭才着了火。还好自己会宰鸡杀鸭、炒菜做饭,这样也比较顺手了。
      而孔绍风已经沉默的开着摩托载着吴定乾在桔子分场所有的大路、小路、直路、曲路、干路、湿路……穿穿插插、上上下下、绕前绕后。这也使吴定乾看清了整个小分场的地形,熟悉了一些柑园,大部分柑树已经染上“黄龙病”,有的还危在旦夕,必须立刻喷农药医治。
      到了日至西降的时候,孔绍风才发话道:“还要看吗?摩托快没油了!”
      “好了,回去吧!”吴定乾说道,“绍风,你有多少柑树?”
      “八亩。但一半已经染上‘黄龙病’。”
      “那明天你带我去你柑园,我帮你喷药!”
      “随便你,反正柑树都是死!”
       吴定乾微笑着点头,也沉默了。但现在他心里又想着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如何预防“黄龙病”,让没有得病的柑树好好生长,而自己不会配药,又不能离开,该如何是好?
       到家的时候,已将近傍晚。赵灵做好的饭菜已经凉了,她还是一个人闷着,而且还发着牢骚。她对孔绍风说:“孔绍风,这里好多蚊子小虫咬人啊,有没有蚊香?”
       孔绍风摇了摇头,望了望桌上的菜,马上不声不吭地舀了饭自个儿坐下就吃。赵灵见了,忍不住说:“你这个主人怎么这样对待客人的?”
       吴定乾见了,忍不住微笑了一阵,心里又不禁可怜起绍风来,看他狼吞虎咽地吃着饭,是饿还是从来没有吃过?
       孔绍风一下子吃完了一碗饭,拼命点头,说:“虽然饭菜都凉了,但仍很好吃,满口留香!来,一起吃啊,可没有好东西招待的!”
      “我做的饭当然好吃,小心吃着!”赵灵沾沾自喜地笑着,对吴定乾续道,“定乾,我们吃饭吧!”
       吴定乾点头道:“好吧,一起吃饭!”说着,三人一起吃起饭菜。孔绍风吃的特别快,也多,饭没了就吃菜。最后,一只七八斤的大阉鸡和两碟小菜都剩盘碟一个。孔绍风也很勤恳,收拾好杯盘狼藉,洗好放好。
       太阳已落西山,黑暗降临了,但宁静被打破了,许多小虫开始不断地鸣叫,是大自然的弦律;星星布满了整个天空;唯有一弯半月孤寂地高挂着。
       孔绍风家的大厅光明极了,吴定乾和赵灵在聊着天。一会儿,孔绍风已经冲了凉,走进厅子说:“你们谁冲热水的,自己热水吧,我是冲冷水的!”
       赵灵吃惊地道:“你冲冷水?一年四季都是吗?”
       孔绍风点了点头,转身走出门外,在屋檐下坐了下来,独自望天。吴定乾想了想,对赵灵道:“小灵,我也冲冷水,你要冲热水,你先冲吧,我还有事要做!”
       赵灵只能独自进了厨房,埋怨叹气地烧起火来,怀念起家里的温暖舒适来了,搞得有苦说不出,开始变得有点想家。想了想,睡觉躺下的也不知是什么,草还是地铺,真的不如家啊!
       吴定乾见孔绍风独自坐在地板上望天,也不去打扰他。走到车尾,拿出喷药的农具和抬出农药,都一一放好。接着坐在了孔绍风的旁边,呼口大气,说:“绍风,你记不记得我们高中时的许多乐事?”
       孔绍风低头看了看他,然后望向前面横着的汽车,说:“记得,我一切都清晰地记得,那是我人生最美好的时光,我永远都记得!”
      “那你还记得任晓慧吗?”
      “任晓慧!你提她干吗?”
      “你应该记得她吧,她是你的初恋情人啊!”
      “是又怎么样,都六年没有见过她了。人家可是大学生,而且现在已是有夫之妇!”
      “你已经知道了!那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孔绍风看了看他,转头望向天空,又不说话了。吴定乾觉得仿佛揭到了他的伤疤,和他沉默着,刚好车上一个手机大声地响了起来,叹口气站起身走了过去,打开车门,拿起手机,接听道:“喂,谁啊?”
      手机响着,“是定乾吗?”
     “是。你是谁?”
     “我是小灵的爸,快叫小灵接电话!”
     “好的,你等一下!”吴定乾说着,放下手机,向屋里喊道,“小灵,来听电话!”
      刚洗完辛苦澡的赵灵,从厨房一肚子怨气地走了出来,说:“谁啊?”
      吴定乾递过手机道:“你自己接吧,好象有急事!”赵灵接过手机,接听了起来,不断地“嗯”着点头,最后说了一声,“好吧,我会的了!”
      吴定乾接过手机道:“小灵,你爸找你有事吗?”
     “我爸说,要我明天回去,因为他去政府帮我安排了工作,说机不可失,一定要我回去!”
     “这样啊……那你回去吧,明天我送你!”
      赵灵心里有点高兴可以离开这里,但她还是有点舍不得离开吴定乾,却又点头道:“好吧,送我到公庄镇区就行了!”
     “小灵,你回去可不可以帮我个忙?”吴定乾说着,见她点头,续道,“你回去上网帮我问一下我的两个同学,问他们如何预防‘黄龙病’,有了答案就打电话给我,好吗?”
      赵灵点了点头,对孔绍风道:“孔绍风,我好累,有房间吗?”
      孔绍风答道:“三四个房间任你挑,都铺好床铺和有棉被的了。”
      “定乾,那我先睡了!”赵灵说着,睡觉去了。
       吴定乾点了点头,又坐到了孔绍风的旁边,跟着一起望着天。孔绍风见了,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定乾,你跟赵灵结婚了吗?”
      “结婚?才没有,怎么问我这样的问题?”
      “是吗?”孔绍风说着,忽然站起身不声不吭地走进了房间。
       吴定乾见了,莫名其妙了一会,这才站起身去冲凉。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更吃得苦,冲冷水和受挨饿的日子已到了;自己也必须克服掉一身的坏习惯和放下一些尊严去面对新的艰苦环境。
       冲了凉,关了屋门,汽车停在外面,熄灯上床睡觉了。不知是不是由于疲惫的原因,尽管木床和草席都是硬的,棉被陈旧和有点霉味,但还是模模糊糊地睡着了。赵灵一开始也不停地埋怨,最后还是疲惫地模糊地睡着了。
       到了半夜的时候,大门的木门竟然忽然“呀”的一声开了,从中走出一个人来。他开着了门前屋檐下的一盏灯泡,便也坐在门前的地板上垂着头不断地叹气,最后竟然开口细声地唱起了歌:“当我发现,温柔不再,映在你的眼里,握你的手传来的却只是一丝丝寒意。我所有的努力,你说只会带来压力,我才发现,这段感情你早已放弃。这样也好,让我自己好好看清自己,爱的路上我并不是你今生的唯一;这样也好,让我自己重新整理,再来的日子,我不再有你。(OS:没想到,我们的爱情这么的短,我以为,所有不完美的爱情,不会发生在我们的身上,我错了。)我小心翼翼,讨你欢心,对你死心塌地,这个世上还有谁能够比我还爱你。我所有的努力,现在已经没有意义,爱得太急,没想到失去你这么容易。这样也好,让我自己好好看清自己,爱的路上并不是每个人都甜甜蜜蜜;这样也好,让我自己重新整理。再来的日子,我不再有你,再来的日子,叫我怎么能够把你忘记。我的真心真意,你都毫不在意,海誓山盟,只剩下我还真的放在心里。”也就是这首歌,这个人不断反复地唱着,不会厌烦,也不会累,因为他的心是多么地痛……
       吴定乾仿佛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一些声音,但他实在太疲惫了,好象转一下身的力气也没有,却又做着梦,仿佛这个梦是配着那首歌的,一个伤心的故事,一首忍痛离弃、悲欢离合的弦律,更加陶醉得欲想听完,但又休眠得更舒服,像风,太柔和、太酥软了。而赵灵首先也是模模糊糊地听着,但最后她还是被惊醒了,她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地狱泣歌,大胆地从窗口望了出去,由于灯光黄红暗淡,而且只能看见一个黑色背影,使她认清了是一个人,但还是疲惫地倒下又睡着了。

       清晨的时候,三人起了床。赵灵说不吃早餐,要回家,吴定乾只好把她送到了公庄镇的车站,目送着她离开,叮嘱了昨晚自己的请求,赵灵挥手告别了他,并且提醒他要注意孔绍风,因为他古古怪怪,好象一个疯子。
      最后,吴定乾回到了桔子分场,看见孔绍风做好了早饭,跟他马虎地吃了两碗。然后准备好农药和喷具,道:“绍风,我看见个个柑园都有水池的,有水的吗?”
      “有。一会我们就去吧!”孔绍风说着,收拾好饭桌。过了一会,走出屋外,叫吴定乾开车要去了。吴定乾见了,马上关门和他一齐出发。
       汽车在乡村路上走了一千多米左右才到孔绍风的柑园。两人下了车,各自拿了一些农药或农具进了柑园。(需要说明的是,个个分场的每个柑园都是有一种茂密、高大、庞大、有刺的树围着的,而且都有小门锁着。)
       孔绍风放下物品,纯熟地引了井水到旁边的大水池,水池装了一半水,便按吴定乾的吩咐,把四五种农药按量分配放进了水池里,接着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条长竹勺,大力地搅拌。
       吴定乾感到莫名其妙的,怎么绍风这么勤恳的,忍不住道:“绍风,我来吧!”
      “不用了,你去拣地上的坏柑吧,我会喷药的了!”
      “这怎么可以,你去忙你的吧!”
      孔绍风不耐烦地说:“你有喷过农药吗?慢慢学,去拣坏柑吧!”
      吴定乾见他有点生气,只好看了一会他搅拌和用长竹勺舀满了喷药的农具一箱水,见他吃力地背起,一棵一棵地喷。自己这才开始拣低上的柑,拿着一个旧竹箩整个柑园的走了一遍,把所有在地上的烂柑桔都拣了起来。然后看着孔绍风喷柑树,喷一棵跟一棵,顺便说上几句话,但孔绍风始终沉默多、说话少。
      日至中天,终于喷完了一个柑园,三亩地。两人一起回到家把早上的冷饭用花生油和盐煮热着随便吃了。然后两人各自忙自己的,孔绍风睡午觉;吴定乾也想睡午觉,但发觉棉被和草席有味道,把草席洗了和拿出棉被在屋外一起晒,还好晴空万里,阳光普照。
      一个中午,吴定乾听着收音机乱想问题。但他主要想了一个问题,就是如果一天能喷六亩地,整个桔子分场也要两三个月才能喷完,觉得太浪费时间了,如果一些柑民也能一起参加喷就好了;而如果他们不相信这些药能治“黄龙病”,就是不肯接受,该如何说服他们?胡乱地想了一通,还是见一步行一步。
      到了孔绍风醒来的时候,时间已是两点多。他随便洗了个脸,然后叫吴定乾一起出发。这一忙,忙到了太阳落山。
      傍晚回到家的时候,孔绍风叫了吴定乾先煲饭,他自己则拿了一把锄头在门前面的草地上锄了几下,随便捡了几条蚯蚓,拿了一竿钓鱼竿向老竹塘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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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定乾答应着目送他离开。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脏兮兮的,非常地疲惫,但没办法,还是去烧水做饭。烧了半天,终于烧着了火,而孔绍风也提着两尾大鲤鱼回来了。他二话不说,扎起柴草往火坑上丢,对吴定乾道:“你去歇会吧!”
      吴定乾见了,按他的话去做。收好了干爽的棉被和草席打铺躺了下来,但哪里合得了眼,这里简直是蚊子的世界,放下蚊帐,而绍风已喊自己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孔绍风说:“我柑园的病树已经喷完了,明天你自己去喷别人的吧。”
      吴定乾听了,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怎么绍风会变得这样的,很冷酷,但算了,一切得靠自己了。
      “小心一些人!明天我叫个柑园给你喷吧,以后我就不理了。”
       吴定乾点头道:“谢谢你!”
       两人吃完饭之后。孔绍风马上收拾好饭桌,并且洗干净,洗了澡便进房间。吴定乾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觉得怪极了,难道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这么过来的吗?这不只是庸俗,而且是慢性自杀、浪费生命,但自己又管不了他。唉,叹口气,自己也洗了个澡,顺便磋了两下衣服,算洗干净了,晾在了竹竿上,关上门熄灯睡觉。一倒在床上立刻睡着了,那种充实的感觉实在是舒服极了。
       到了深夜的时候,木门“呀”的一声又开了,走出一个人来,而且又是坐到了门前的地板上。这次他一开始低头抽噎着,抽噎了很久,然后抬起头望向黑暗的夜空,一轮弯月高挂着,又开始细声地哼起了歌,但哼的是:“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不渝,我的爱不变,月亮代表我的心。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不渝,我的爱不变,月亮代表我的心。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又是连续反复地唱了起来。
       吴定乾还是朦朦胧胧地听到了,这不是梦,使他确立了有一个人在唱歌。唱的多么悲哀、多么地深情。真想起身看一看,但身子哪里听使唤,依旧是模模糊糊睡至天亮。
       醒来的时候,孔绍风已做好了早饭。吴定乾洗漱好了,也就吃饭,吃饱了等着孔绍风去叫人。一会儿,孔绍风低头走路带着吴定乾来到了三队的新屋,把他带到了一棵老树下,叫他等着,独自进了树前的那间房子。吴定乾认得这棵老树下曾经站着一个老人,但老人现在却没有在这儿。过了十分钟左右,孔绍风和一位老人走了出来。
       吴定乾认得那位老人,说道:“老爷子,您好!”
       老爷子笑了笑,道:“还好,还好,谢谢你帮我喷农药了!”说着,把一个钥匙递给吴定乾,续道,“,这是柑园门的钥匙。那你自己小心点喽!”
       吴定乾接着钥匙称好。接着被绍风带到了另一个地方,是一个柑园,他说:“这便是那爷爷的柑园,五亩都染上了病,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独自离开了。
       吴定乾见了,只好往来路到回孔绍风的家,还好不远,绍风不在家。背上农具,拿了一条长竹勺和手托着农药到回了刚才的那个柑园,打开门,立刻忙了起来。自己不熟悉如何引水到池,惟有慢慢想着绍风的做法。最后终于引了半池水,把四五种农药均匀地放进水里,再拿长竹勺在水池旁四周来回走着搅拌。搅拌了半天,看见农药水合适合用了,慢慢地把它灌进喷具。喷具装满,一提才知道有多重,亏绍风这么瘦还能背得像背着几本书,自己只好鼓励自己,终于吃力地背起,右手提喷管,左手摇水喷了,一棵一棵地喷,还好没有落地的烂柑,因为全都收成了。日至中天,看了看回路,才喷了一亩左右,肚子确实饿了,又喷了几棵,这才放好农具关上门空手走回绍风家去。
       到家的时候,绍风正在做饭,真感谢他会这么干,不然自己可辛苦了。自己不能白吃白住,也得拿出一些生活费给他才行。
       吃饱饭的时候,吴定乾拿出两张红色的一百元人民币,道:“绍风,这钱你拿着吧!”
       孔绍风看了看,说:“什么意思?”
      “就当是我住在这里的生活费。”
      “你什么意思?”孔绍风有点生气地说,“你当我是什么人,我们是兄弟啊!”说着,站起身,手中拿着的筷子用力地甩在了桌上,然后进了房间关上门不出声。
      吴定乾见了,收回钱,叹了几口气,微笑了一下,因为他还记得跟自己是兄弟,收拾好饭桌,洗了碗筷便睡中午觉。一睡,竟然累地忘了起来,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正,又出发了。
      这一忙,又是忙到了傍晚,依然是只喷了一亩左右,慢慢收拾农具回家。到绍风家的时候,门开着,没有人,想必他又是去老竹塘了,自己得烧水做饭。有了经验,火一下子燃旺了起来,不会像前几次一样,浓烟滚滚地喷出。
      饭好的时候,孔绍风又提着两尾鱼回来,却是大鲤鱼,可肉嫩味鲜得很!两人依然一起默不作声地吃饱了饭和洗了澡。孔绍风进了房间,吴定乾在床上翻起了随身带来的一本农物书,一页一页地阅,了解了许多,但也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惟有实际行动才能慢慢体会。看倦了,这才放下蚊帐睡觉,这一晚并不会很疲惫,因为睡了午觉,合上眼,过了良久才平静地睡着了觉。
       到了深夜的时候,木门又忽然“呀”的一声开了,依然走出了一个人来,开着了灯泡坐在门前的地板。这时,吴定乾朦胧地醒了一会,深夜到处安静得很,马上沉睡了下去。而这个人一开始不是唱歌,是静静地垂着头发呆,过了良久,不知是不是伤心,竟然又抽噎起来,抽噎了良久,开始唱了:“你笑我笨,我承认,对爱我没天分,但你应该知道我会为你奋不顾身。你说我不象别的男人,那么聪明沉稳,但你应该明白,我的真心有几分。请别再隐藏,你的渴望,地久天长,有人整夜无休默默陪在你身旁……”
       吴定乾已被前几句歌惊醒,没有作声,而是静静地听下去,“无论走到什么地方,受多大的伤,有个人愿意为你分担。让我陪你吃苦,让我给你幸福……”吴定乾依然听着,认真地听着,慢慢地泣不成歌了,“让我……全心……全意为你……打造一个……爱的国度……让我陪你……吃苦……让我……给你幸福……让我的爱……变成你的全部。”最后唱完了,竟然哭了起来。吴定乾早已听出这熟悉的声音,从窗口望了望,有一个背影坐在地板上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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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陷失往事 搏斗发泄
        吴定乾担心地下了床,走出屋子来,认真一看,果然是绍风。安静地在他身旁坐了下来,轻声地问道:“绍风,怎么了?”
       孔绍风哭泣着摇头,过了一会,竟然扑在吴定乾的怀里痛哭起来,仿佛那是棉棉的纸巾。吴定乾任他哭泣,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慰道:“绍风,别伤心,怎么了?”但他依然不停地痛哭,续道,“绍风,我知道你有很多伤心的往事,别困在心里了,说出来让我跟你一起承担吧!我们是兄弟啊!别伤心了!”
       过了良久,孔绍风缩出了头,哭泣道:“我,我害死了我爸妈!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害死了我爸妈!”
       吴定乾听了,惊了一下,半信半疑,道:“绍风,怎么会这样的?是不是真的?”
       “是我害死了我爸妈,我真的不是人!”
       吴定乾扶了扶摇摇欲坠的他,吃惊地问道:“绍风,怎么会这样的?这是怎么回事?”
       孔绍风慢慢地停泣,抽噎却止不住,因为他是那么地伤心,恨不得死了自己。过了良久,他抽噎地说:“是我,是我害死了他们的。我应该听他们的话的,不然就不会这样了!”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的?”
      孔绍风看了看他,抽噎着点头,说:“两年前,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叫万晓荷!”
      吴定乾自言自语道:“万晓荷!任晓慧!”
      “我知道你会惊讶的,那是我迫不得已的事情。”孔绍风说道,“六年前我已经跟晓慧分手了,那是我们高考后的七月二十八号,你也知道我名落孙山,而晓慧则金榜题名。那时我去杨村找了她两三次,但她都不在家,我知道她在的。也终于有一次我碰见了她,我问她为什么不肯与我见面,她第一句便道出了‘分手’两个字!”说着,竟又哭了起来,哭了一会,续道,“她说世事难料,就让我们随缘吧!我知道她是嫌我穷,嫌我名落孙山,配不起她,嫌我没知识,嫌我是一个文盲!”说着,又悲伤地哭了起来。
      吴定乾安慰道:“别伤心了,那已经成为遥远的过去了,而且……”话到嘴边,突然说不下去。
      孔绍风哭泣道:“你也知道我是多么地喜欢她的,可她竟然……什么海枯石烂,地久天长,只有虚荣、金钱!”最后一句他大声地轰出,仿佛想自己的嗓子哑掉。
      “别伤心了,过去了,别伤心了。接着怎么样了?”
      孔绍风好不容易止住了抽噎,慢慢地一五一十道来。
      六年前,孔绍风还是一个高中生,但他高考落榜,而且又给初恋女友抛弃,那时的他万念俱灰,伤心至极,天天一个人孤寂发呆销愁。那时他父母还在,父母知道他落榜后的心情,不便询问儿子的情况,让时间悄悄地过了一个多月。
      有一天,母亲对儿子道:“绍风啊,都过了这么久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儿子摇了摇头,感觉什么都很渺茫。他知道家里的境况,现在不用住瓦房,也还是一间平房,几个人住很拥挤。而还是毅然地说:“我想去读大专或学一门技术,出去闯一闯。”
       现实的母亲听了,是有点赞成,却哭泣着说:“绍风,你也不是不知道家里的,哪里有钱供你读大专啊!”
      “但是不读出去,你想我永远呆在家里吗?”
      “但是妈真的没有钱啊!”
      “那起码要学一门技术。”儿子说道,“出去或许还可以闯出个名堂。”
       母亲哭泣地求道:“绍风,不要这样了,家里真的是没有钱啊,况且出去打工又要挨饿受气。在家好啊,我们有几亩柑地和几亩地,我相信我们一家一定能过上好日子的,听话吧!”
      儿子看见母亲哀求自己,不忍心伤害她,只能默不作声地点头答应。父亲在一旁见了,垂头不语。
      自此,一家三口早出晚归地忙起农活,和和气气地把八亩柑地、五亩肥田料理地像呵护自己的孩子一样。那时侯整个杨柑场的柑树旺盛至极,不会得什么病,偶尔有虫害而已,那也是成立农场起一直到现在的,不以为奇。
      春去冬来,一个分场的人没有一家像他们一家的收入不断逐增的。或许,也只有把自己的爱好当作是一种专业、是一种生命,才能作出辉煌的成就。一晃,三年多过去了,一家三口,攒了点钱,两老乐哈哈的,儿子虽然也有点喜,心灵深处有道伤口却一直无法愈治,而且有一个沉睡的希望忽然开始燃烧了起来。
      那还是过一九九八年的春节,有一天,母亲高兴地对儿子道:“绍风啊,你看我们手里头现在有了点钱,我想春节过后把这间平房起多两层,一共三层。然后呀,你再把邻队的小虹娶过来,那也就够了!”
      儿子听了,万分惊讶,但也平静地说:“小虹?结婚?”
      “嗯!小虹呀,不只有文化,而且漂亮又能干,人家可是教师来的呀!妈呢,已经给你做好媒的了,你们现在先一起培养感情,等我们的楼一起好,便也是时候双喜临门了!哈哈!”母亲说着,高兴地笑了起来。
儿子听了,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沉默着。晚上,他躺着考虑问题,最后作出了决定,出去外面闯一闯,反正年轻。但去哪里?他想了很多大城市,最后决定去深圳。那时深圳早已是一个经济特区,要去得办很多证件。在家呆了几天,沉默着偷偷在大队里办了一些证件便在一天夜里留下一张纸条悄悄地离开了。
       父母早晨醒来的时候,看见纸条,才知道儿子已离开,因为纸条里写着:“爸、妈,对不起,我已经离开了。曾经我有自己的理想,压抑了很久,我想现在试着去实现,而且我也想有自己的真爱,不受别人干扰的爱的国度。对不起,请原谅!保重!风!”
        母亲读了惊地晕倒了,父亲也受了一惊。当两老静下心来的时候,都伤心至极,本身有毛病缠身,至于起楼的事情也搁在了一边。而这时“黄龙病”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强壮地驻在柑树上,迅速地传染蔓延了开来,专家也难治了。
        再说孔绍风,他也终于到了深圳市。经济特区,花花世界,真的是一个农村人难以想象的。他站在天桥下,望着这大千世界,该如何着手,想想背包里的几千块钱,是不够用的,必须先找一份工作试着干。想着,向一条商业街走去,一路看着店门的招牌和启示,看有没有招聘的。一条商业街是有很多的招聘启示,但大多数都是要大专学历以上的,只怪自己才高中毕业,是个半“文盲”。惟有继续走,走累了坐在路边的石椅上休息。左看右望的瞧着四周,突然看见远处有一间麦当劳餐厅,门前一张红纸挂着,简简单单地写着其麦当劳餐厅急招员工,不在乎学历,只要是相貌端庄、仪态表和、25岁以下、男女均可。不加多想,马上站起身高兴地走向那间麦当劳餐厅。走到门前,一时省悟,整了整衣服,拿出纸巾抹了抹脸,理了理头发,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一女服务员客气地说:“欢迎光临!”
       孔绍风对她笑了笑,说:“谢谢。请问这里招聘吗?”
       那女服务员微笑道:“你来招聘的?请随这边来。”说着,领着孔绍风见了老板。老板一见孔绍风,当然特别地欢喜,问起了他的年龄、身体、学历和一些言行举止问题,见他彬彬有礼地对答如流,而且态度温和、礼貌待人,叫其穿上工作制服工作了。
       孔绍风以后在这家麦当劳餐厅工作了,一天工作8小时 ,晚上跑去附近的一家图书馆认真地翻书。他每天工作都注意观察着每一个食客的仪态,热情地招待客人。最让他注意的还是一位年轻女子,每天早上都能在工作中看见她,是一个常客,而且晚上在图书馆也能经常碰见。两人常常不经意地一笑,都能使对方感受到在注意自己。
      终于有一天晚上,在图书馆里,孔绍风笑着对那位年轻女子打招呼了,说:“您好,我们经常能碰面,这么有缘,不如做个朋友吧?”
      年轻女子含羞地点了点头,然后道:“我叫万晓荷。您呢?”
      “晓荷!很好!我叫孔绍风!”
      “孔绍风!”万晓荷轻声地说道,“那我可不可以叫您‘风’,就一个字?”
      “随便你!那我就叫您晓荷了!”
       两人相互点头笑着答应。当晚在图书馆里细声地谈起心来,一谈,才知道这年轻女子是一个外省人,是一个公司的员工,至于什么公司就不清楚了。分别的时候,年轻女子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孔绍风却不好意思着。
       孔绍风当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和年轻女子万晓荷一起携手在沙滩漫步,沐浴着阳光和海风。不单名字“晓荷”好听,而且真的好象初恋女友任晓慧,还比她善解人意。
       第二天一早,孔绍风立刻奔去手机店买了一部漂亮手机。装配好后,首先打给了万晓荷,向她问了好。以后,两人经常一起聊天谈心。而终于有一天,孔绍风向她表示了爱意,求她做他的女朋友,万晓荷也低头答应了。再来的日子两人开始坠入爱河,但各自都没有忘记自己的工作和所要达到的目的。
       在一个礼拜天里,两人都放了假,一起约会在公园散步。公园里一对对的恋人甜蜜极了,孔绍风和万晓荷也不例外,在花园的一张石椅上坐着聊天。
       两人虽然乐着,但万晓荷总流露着闷闷不乐。孔绍风见了,关心道:“晓荷,你怎么了?刚才还很开心的,现在却不出声答我的话了!”
       万晓荷苦笑道:“没什么!我很开心啊!”
      “别装了,有心事就说出来嘛!”
      “真的没什么!”
      孔绍风用手臂碰了碰她,道:“说出你的心事来吧,风哥哥听着呢!”
      “你很讨厌的,谁叫你风哥哥了!”万晓荷微笑着,头靠在了他的肩边,续道,“我只不过是有点想家了!”
      “家?”孔绍风不由地惊了一下,自己也离家有半年,不知父母怎样了,被她突然一说,也怀念了,感慨地续道,“我也是啊!”
       “我父母常有病的,只可惜我能寄给他们的钱不多!”
       “需要我帮助吗?我很乐意的!”
       万晓荷忽地坐直身,摇了摇头,说:“不了,很想换一份丰厚的工作!”
       “换工作!你不是很喜欢你那份工的吗?”
       “喜欢归喜欢,但工资少,也久了有点厌倦!”
       “还少吗?已经比我多了。”
       “你呢?干那份工不会厌吗?天天就这样笑容待人!”
       “很好啊,只要自己过的愉快,你又能天天吃到我送的爱心汉堡包就够了。”
       万晓荷又靠在了他的肩边,小鸟依人的,不知是幸福还是其它。
       以后的日子,两人相见的时候,女的常常埋怨自己的工作,很希望能转岗。
       又有一天放假,两人相见的时候,万晓荷高兴地对孔绍风道:“风,我看到了一个招聘启示,是一个大公司来的,月工资有五千块以上,只可惜要大专学历以上!”
      “你很想吗?”孔绍风说道,“但是你没有那学历牌啊!”
      万晓荷点了点头,说:“但是我们可以造一个!”
     “造一个!行吗?不是真材实料,人家会相信吗?”
     “一定相信的,那份工作里的要求我都能做到。就是缺那个!”
     “那我们去造一个吧!”
      万晓荷拉了拉他,低头道:“风,不好意思,你能借钱给我吗?我的钱已全部寄回家了。”
     “说什么,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你要就拿去,快走吧!”孔绍风说着,牵紧了她的手去伪造学历。
      终于花了几千块钱买到了一张学历,接着万晓荷独自去面试。但第二天,她晦着气找到了孔绍风,说面试成功,但得需要钱才能坐上一个好位置,到时工资可多着呢。
      孔绍风问道:“那要多少钱?”
      万晓荷失意地说:“也挺多的,三万左右!”
      “三万啊!我身上没这么多的钱啊!”
      “不用了,我还是不做这份工了。”
       晚上的时候,两人又见了面。一见面,孔绍风说:“晓荷,你去干那份工作吧,至于钱我看得回家一趟了!”
       万晓荷落寞地说:“你要回家?”
      “是啊。怎么了?”
      “你回去了,我自己一个人不是很无聊!”万晓荷忧伤地说着,害羞地低下头续道,“我能,我能跟你回去吗?”
      “你,你肯跟我回家?”
      万晓荷低头垂了两下,样子羞答答地。孔绍风高兴道:“太好了,真是太棒了!”
      过了一会,万晓荷开口道:“风,不如你去我先前的那家公司做吧?”
      “为什么?我这份工很好啊!”
      “我先前那份工的工资比你现在的多,工作时间又少又清闲,比你的好啊!而且以后我们,我们就可以拥有更多的钱和省出更多的时间在一起了!”
       孔绍风看着她羞答答的样子,可爱极了,美滋滋地说:“好,我听你的,到那时我们就幸福了!”说着,抱住了她。
       “但是进我那家公司也要钱的。以前我就是了,它是国有企业来的。”
追随文学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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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25 00:24:39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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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绍风高兴地说:“多少都无所谓了,一切看未来!”
       “以前我进去的时候就要三万了,不过现在我介绍你去,不用这么多,可能是两万!”
       “无所谓了,一切听你的!”
        于是,两人各自请了两天假回到桔子分场。孔绍风一到桔子分场,马上感慨万分,离家已有八个多月,好想见父母啊!忍不住喊道:“我回来了!”
       万晓荷高兴道:“看你高兴激动的像个小孩!”
       “嗯,我真的很高兴。走吧!”
       回到了家,父母与儿子相见自是欢喜万分,而且还见着一个美丽可嘉的女孩被儿子带回了家,身上的病都减了半分。叙起了一些高兴的事,当然是喜不胜喜。
       叙了很久,然后孔绍风带着万晓荷去散步,当然也去了老竹塘。一到那里,万晓荷愉快地说:“这里好美啊!如果有小舟就好了,轻轻地划,荡漾着青荇,沐浴夕阳!”
       “这个池塘这么小怎么能划船?”
       “怎么不可以?你看这水这么深,而且清澈明亮,游鱼四处,真使人想畅游一番!”
       “那好,你等着我!”孔绍风高兴地说着,消失了。
        过了良久,孔绍风不知从哪里抬来了一片木舟,放进了水里浮起,牵着万晓荷的手坐在小舟上划起水来。夕阳下,两人的笑声荡漾在宁静的湖里,一切是那么地美好。
       住了两天,两人一齐说要离开。孔绍风手里拿着六万块钱,父母是有些不情愿,最后还是给自己说服了。
       回到了深圳,万晓荷拿着三万块钱独自进了一家公司,良久才兴冲冲地走了出来,说明天开始上班。然后拿着另外三万块钱带着孔绍风进了另一家公司,其实只是一幢小楼,叫孔绍风坐着。一会儿,万晓荷出来说搞定了,不过钱全用完了,而且要留下证件。孔绍风望着她,始终相信极了,她是过来人,只好把所有证件交给了她。
       然而,万晓荷再也没有出现。孔绍风在等候室耐心地等着,到了傍晚,那家所谓的公司要关门,万晓荷还是没有出现。
       孔绍风只能离开,突然一阵心痛,仿佛是被人欺骗出卖的感觉,他鼓励自己一定要坚持信念。晚上的时候,吃了几个面包充饥,进了图书馆无心看书,等到了关门,独自离开。身上只剩下几百块钱,该怎么办?难道要流落街头吗?不行,找到了曾经一起打工要好的朋友,在那里挤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到回了那家所谓的公司,大门却关着。惟有坐着等,等到了中午,大门还是关着。突然,手机响了起来,马上接道:“喂,是晓荷吗?”
      “我不是什么小河大河,想要你的证件拿五千块钱来!”手机响着一个男声音。
      孔绍风惊恐道:“你,你是什么人?”
      “什么人不用你管,你要不要证件随你,只要你不怕死!”
       孔绍风听了,对方已关了手机,不禁焦急起来,该如何是好?在深圳没有一些证件是寸步难行,要送进拘留所的。不想还好,一想竟然有两个穿警衣的男人向自己走过来,近前对自己道:“先生,请出示身份证或一些证件!”
       孔绍风六神无主地说:“证……证件……什么证件?”
       一个巡警说:“身份证啊!听你的口音好象是外地人!”
       孔绍风老实地说:“是,我是外地人,我没有了身份证!”
       另一个巡警道:“没有身份证,又是一个外地人,可很麻烦的,那就跟我们走一趟!”
       孔绍风果然被带进了拘留所。警卫问起了孔绍风一些问题,孔绍风一直摇头说不知道。警卫怒了,用起酷刑招呼他,孔绍风还是说不知道,最后身子实在是顶不住了,痛苦地说:“我只,我只知道我的证件被一家公司收留了,钱也被他们拿了,他们今天早上还威胁我要拿五千块钱才能拿回证件,其余的,我真的不知道。”
       警卫听了,知道他是被骗,自己又严刑逼供他,反把自己连累。马上安慰道:“你被骗了,那是一些非法传销。告诉我们那个犯罪窝点,给你将功赎罪!”
       孔绍风落寞地说:“被骗了!不可能,不可能,她是我的女朋友,怎么会骗我!”
      “现在的非法传销,那些骗子就是老奸巨滑,什么诡计都使得出,用感情来骗你这种性情中人就最容易了!”
       孔绍风凄楚地喊道:“不可能,不可能,她不会骗我的!”
      “那你给了你女朋友多少钱?”
       孔绍风睁大眼睛摇了摇头,失意地说:“六万!”
      “哈哈!天底下还有这么蠢的笨蛋,一听这么多就知道你被人骗了!”警卫有点幸灾乐祸地大笑着,停了停,续道,“你还是带我们去查看一下吧!”
       孔绍风伤痛地勉强点着头,身子像散了架似的,哪里还走得动,唯有被警卫扶着,慢慢才挪到那家公司,人家早已溜之大吉,逍遥法外了。
       孔绍风彻底地倒下了,一切是那么地凄惨空白。最后,他还是被送回了桔子分场,身子原先被酷刑折磨没有治疗,加之现在又一次感情的碎裂,更使他像被魔鬼招了魂一样,不得不住进了医院。而母亲呢,看见儿子一身伤痕累累,加之身上的常年病,哪里还承受得住,也住进了医院。父亲也是伤心欲绝,不过坚持了下来,病魔和伤痛多少也纠缠着他。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父亲眼看着儿子一天天的好起来,却是越来越憔悴;心情有点好转,妻子的状况转而愈来愈严重,手上的几万块钱也差不多接近零,该如何是好?回到分场里借,谁肯帮他啊,虽然说同喝一口井,朝夕相见,但说到钱,谁不伤感情,偶尔勉强借了一位老爷子的棺材本才维持到了儿子出院,妻子却是不行了。眼看着以为可以少年夫妻老来伴的妻子的病日益加剧,自己也总是精神萎缩着,仿佛有一只手不断地拉着自己走向一个未知的世界。
       儿子虽然在家,却总是躺在床上,半声不吭,死气沉沉地,哪里还有活的愿望!不久,妻子还是离开了人世,自己每天不断鼓励自己,只是谁又能真真正正承受得住死别共分离的凄惨悲哀。自己也感觉不行了,最后临终前还是抚摸着儿子的头,饮泣地说:“风啊,你要坚强地活下去,不要因为一些感情的事而困锁自己,其实一切都是美好的。风啊,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不久,离开了人世。
       孔绍风面对着一幕幕的悲剧,痛哭着一切都完了。还是邻居老爷子鼓舞起了他,因为明天的朝阳依旧灿烂,痛苦会随着旭日而消失的!最后,孔绍风坚持了下来,火化了父母,面对着忘恩负义,嘲笑目光的邻里,哪里还忍受得住,一夜之间把新屋全毁了,自己搬回了旧屋孤寂的住着。
       虽然说时间能治愈一些伤口,但心灵深处的伤痛又如何能根治的了,结上伤疤,或许发呆销愁才能承受得起。孔绍风就是如此,日日面对着一湖静水,犹如天上的浮云,随风飘荡,过一天是一天,所以人便日益渐瘦憔悴,宛如没有了生命的光彩……

       东方的太阳慢慢升起来了,像一个刚落地的娃娃,焕发着无比新生的活力,愿所有的哀愁和悲痛、一切的黑暗随同旭日升起而消失吧!
      吴定乾听完了孔绍风的悲伤故事,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现在天隔一方,而且彼此孤苦伶仃,真深怕他们会忧伤地害起病来,那时侯自己没有尽到孝的一份。不禁感伤地说:“绍风,你也不必过分自责悲伤。其实我跟你或许也差不多的了,也真的很怕!”
      孔绍风抽泣地说道:“定乾,我是不是很傻、很愚蠢,为感情的小事冲昏脑而导致一幕幕的悲剧?”
      吴定乾想了想,感叹地说:“我也没有拍过拖,不过我想如果我遇到这样的事,或许也会随波逐流的!”
      孔绍风说出了压抑在心里的心事,心情有点好转,问道:“你没有谈过恋爱!你跟赵灵不是在一起的吗?”
      吴定乾摇了摇头,说:“绍风,你不要过分自责了。人活着总是要生活的,生命也就一次,要活着精彩,就算再苦也要坚强地活!”
      “我知道!但是每当想起父母来,我又哪里还控制得了。没想到我所谓的真爱竟是一个泡影!”
      “绍风,别难过了,一切都重新开始了,人活着就要精彩!”
       孔绍风沉默地发愣了。他知道消沉根本面对不了现实,只会更加堕落,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自己必须重新站起来,现在又是一个万物复苏、蓬勃成长的春天,必须勇敢努力地活下去。想着,点了点头,说:“嗯,我一定会活得精彩的!”
       吴定乾苦笑了一阵,站了起来,说:“看,太阳升起来了,我也要忙活了!”
       孔绍风也站了起来,充满了阳光,激情地说:“定乾,我帮你吧,我们一起奋斗吧!”
       吴定乾握住了他的手,高兴道:“好兄弟!”
       两人互相鼓励,更显得精神奕奕,一起做起了早饭。吃了早饭,孔绍风拿出了自己的旧喷具,刷新一番,关上门和吴定乾出发。果然,孔绍风变得开朗起来,吴定乾问起了他的话,他都开心地答,偶尔还说起了笑话。两人总喜欢谈起高中时的许多趣事,仿佛在翻着一页页青春的日记。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忙到中午,喷完了那位老爷子的病树。回到家做午饭吃了,一躺下,不懂醒的睡到了下午。醒来的时候,看看手机已是五点钟。
       孔绍风问道:“还要去喷柑树吗?”
       吴定乾答道:“不喷了。要喷也不知该喷谁的柑树,你说是不是?”
       孔绍风点头说:“那我们去钓鱼吧!”
      “好啊!我很少钓鱼的,锻炼一下我的耐性也好。”
      “哪里锻炼得了!那些鱼蠢的要命的,我怕像姜太公一样,只用鱼钓都能大收获!”
      “真的吗?那我们快去吧!”
      两人说着,一起锄了几条大蚯蚓,拿了鱼竿向老竹塘走去。快到的时候,池塘那边传来了一男一女嬉戏的笑声。孔绍风听了,觉得奇怪,对吴定乾说:“怎么会有人来这里的?难道是偷鱼的?”
     “那我们快去看看吧。”
      说着,一起快步奔向池塘,原来只是一男一女在泼水嬉戏,甜蜜极了。四人相见,互相惊讶。嬉戏的一男一女中女子首先发话道:“绍风,是你的池塘吗?”
     “原来是你啊,小虹!”孔绍风说道,“这是我的池塘!”
      女子向同伴男子说:“阿强,我们去另外些地方玩吧,别打扰人家钓鱼!”男子听了有点愤怒,直眉瞪眼地说:“好好地玩得这么开心,不走!要走他们走,打扰了我的雅兴!”女子恳求道:“阿强,我们走吧,这里是别人的地方。”男子见女子恳求自己,仿佛不忍心伤她,勉强答应一声,气愤地和女子离开。
       然后,孔绍风说:“定乾,我们钓鱼吧。”
       吴定乾望着一男一女远去的身影,问孔绍风道:“绍风,那个女的跟你是同分场的吗?”
       孔绍风一边放鱼竿,一边答道:“可能吧!快放钓啊!”
      “也挺漂亮的啊!只可惜她身边那个男的有点丑,真是暴殄天物!”
      “别尽说笑啦!是不是一对还得由月下老人定,你嫉妒人家啊!”
      “当然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快点钓鱼啦,不然天就要黑了!”
      “好的,钓他个大丰收!”
      于是,两人聊着天钓起鱼来。钓了良久,傍晚也来临了,余晖洒在池塘里,鲜艳极了。两人高兴而归,各自钓了有大鱼肥鱼,尤其是吴定乾还钓了几个大米虾。
      全鱼宴过后,又是一个夜晚的来临。风习习地吹,吹得人欲醉欲醒,又如轻纱贴在脸上,舒适极了。整个天地是那么地静,静的煞人,静的可怕!
      孔绍风洗完碗筷以后,坐在屋檐下喊吴定乾道:“定乾,过来!”
      吴定乾从房间走出道:“有什么事?”
     “在房间干什么?很闷的!来,坐下一起听音乐!”
     “听什么音乐?听你的收音机吗?可都是放广告的!”
      “你看不见吗?”孔绍风指着地上的一部“随身听CD机”道,“我呀,就是靠着它活过来的!”说着,有点神伤,却很缓和。
      “真的吗?那我也要听!”吴定乾说着,坐在了他的右边,左耳插上一个耳塞,而另一个耳塞自然是在孔绍风的右耳。
      两人听了一会,孔绍风首先道:“怎么样?好听吧?”
     “勉强啦,一人一个耳塞,好象是共产主义!”
     “不,这个社会永远会存在剥削和自私性。以前读书时也真的很渴望可以创造共产主义,但是出来社会才知道一切并不是那么美好。”孔绍风说着,不禁叹了口气,续道,“一切东西仿佛只是有钱和有权人的,爱情、金钱、地位,平凡人很难拥有。”
     “你都说仿佛了,起码你还有我们的‘乾风沧碧海,丰寒奕桑田’和宝贵的亲情!”
     “唉!亲情已经没有了,什么亲戚都没有了,他们看重的是金钱,真的只剩下你们了!”孔绍风说着,拍着他的肩膀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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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8-25 00:33:2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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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爱情啊。我相信你一定会有甜蜜的姻缘的!”
      “有就好喽,谁肯跟我这个穷光蛋!不像你这么有福气,你跟赵灵从小青梅竹马,天生一对,而且金钱地位都拥有!”
      “看,你又来笑我了,我也是一穷二白啊。至于爱情,我跟小灵绝对是不可能的,从小到大我都把她当作妹妹,对她根本不会产生那种感情。你们几个就是喜欢撩我!”
       “是吗?不太像,而且看你们甜甜蜜蜜、开开心心的,又怎么不是呢?”
       “别尽说笑了,绝对不可能,她的性格都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种。”
       “哪一种?体贴温柔、善良大方、贤惠勤劳,而且……”
       “而且漂亮美丽,能跟我同甘共苦,哈哈……”
       “哈哈!世上哪有这么完美的女人!哼,同甘共苦!”
       “呵呵!会有的!我相信一定有,但我能不能遇上就看天了!”
       “天注定?幸福是要自己努力争取的!赵灵不是都有以上优点吗?而且青春阳光,活泼开朗!”
       “不喜欢,还是没感觉!”
       “那你就耐心等吧,等上她几十年、一辈子!”
       “不怕,我相信我会遇到的,然后拥有!”
       “很好!嘿,定乾啊,你读书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跑来喷农药?怎么会这样的?”
       “一言难尽!只想为我们杨柑场做点事,让杨柑场重新焕发生机!”
      “什么一言难尽?兄弟都不肯说!”
      “真的很难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好,只想这么做!”
      “怎么会这样想的!倒不如多读点书,成为国家栋梁。我真的很希望我们几个兄弟中有成为伟人、超人的!”
      “我也想啊,”吴定乾说道,“但平凡也是一种幸福,而且……”
       孔绍风不等他说完话,道:“静一静、静一静,听到什么声音没有?”仿佛真的有什么怪异声响。
       吴定乾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细声道:“有什么声音?我听不到!”
       孔绍风细声道:“嘘,不要说话!”
       两人把CD机关掉静了下来,听了一会,果然有声音传了过来,不过那声音的分贝数不是很大,犹如蚊子在耳边飞响。只听见,“阿强……不要这样……别这样……”仿佛是挣扎的声音;伴着一个狰狞的声音,“虹……我就喜欢这样……我就喜欢……呵呵……”
       “定乾,听到没有?”孔绍风细声地问道,见他点头,续道,“好象挣扎的声音。这声音在附近哪里传来的?”
       吴定乾摇了摇头。“是不是那里?”孔绍风说着,左手指向“T”字路旁还未收获的甘蔗地。
      “有可能呀,要不要过去看看?”
      “过去看一下!”孔绍风说着,站了起来,“小声点,不要说话!”说着,进房间里拿了一把手电筒出来,说:“走,小声点!”
      两人说着,向甘蔗地静悄悄地慢慢走去,只听见声音越来越大,果然有挣扎的声音,仿佛是女的,听见,“阿强,不,不要,求你,不要,不要……”还带着一些哭声;同时也有一个声音传来,“阿虹,反正你迟早是我的女人,不要挣扎了!”听见挣扎声和甘蔗长叶碰撞声不断,“阿强,你,你不能这样,我求你了!”“呵,不要挣扎,不要挣扎,我不那么使劲的,听话点!”……
      孔绍风和吴定乾越走越近甘蔗地。整个天地没有太阳的光芒,但有一弯明月,照得大地如雾纱衬着。走到“T”字路口时,声音果然是甘蔗林里发出的,只见左边的甘蔗林里一条半米的浅沟里,一个人不断地撕着另一个被他压住的人。上面一个发出狰狞淫笑的男人声音,下面一个则发出哭不成声、拼命挣扎的女人声音。
孔绍风细声地说:“这样的事我们一定要管!”吴定乾点了点头。两人说着,走到了那条沟前,孔绍风把手电筒一开,登时,一束大圆锥形黄光照亮了眼前的一切,只见一个男人像淫鬼一样疯狂地用一只手按住地上的女人,另一只手则在撕扯女人的衣服。
       那淫鬼突见有光照着自己,感觉不妙,转过头望向光源,只见;两个高大的身影挺立在面前,不知是何方神圣,马上停止无耻行为,转过身惊慌道:“你们是什么人?干吗在这里?”
       孔绍风看着衣服被撕扯的破破烂烂、露胸露肉、不断呜咽的女人,威风凛凛地对淫鬼说道:“你在干什么?欺负女人!给我站起来,滚!”
       地上的男人定了定神,心里想着,也不是什么神仙鬼怪,不用怕。凶恶地说:“干什么要你管,别碍着老子的雅兴!”
       吴定乾笑道:“既然你是老子,就快进棺材吧,别再害人害己!”
那男人半站了起来,见面前的两个人都高出自己半个头,虽然人多,但也不惧怕。还是凶恶地说:“告诉你们,老子可不是好惹的,你们快滚!”
      孔绍风平静地说:“唔,我也不是好惹的,信不信?出来跟我打一打!”
      那男人瞧瞧孔绍风,身材高过自己,但骨瘦如柴,让他三分也不怕,杀气腾腾地说:“你们两个一起上我也不怕!”说着,钻出小沟,走到路中间,站好位等着对方出手。
      孔绍风递过手电筒给吴定乾,也站到了路中间。吴定乾拿稳手电筒照着他们,道:“绍风,真的要打吗?”
      “嗯!不可以不打!”孔绍风点头道。
       吴定乾听了,只能好好地观着,以防孔绍风不敌,也有点看清了对方的样貌,仿佛就是今天下午在池塘边见过的一男一女中的男子,只是身上很脏。对孔绍风道:“小心点!”
       只见路上两人摆好了打架的架势,风动草动心也动。淫鬼首先出招,突然“嗖“地一声,右拳挥出,直击孔绍风胸膛。孔绍风见了,不慌不忙,左手微张迎了上去,一转眼,手巴掌抓住了对方的拳头,显然有点力量,但自己右拳同时挥出,轰向对方胸膛。淫鬼没有看见,没有发觉,突然胸膛一痛,实实地着了对方一重拳,脚步忍不住退了起来,但退步的时候右脚同时向上飞出。孔绍风发觉到一个黑影从地上冒了出来,知道是对方在用脚踢自己,马上双手向下一隔,自己也退了几步。两人立时隔了开来,静静地等着对方再一次出手。
而孔绍风突然脱下身上的大衣,手提着伸向吴定乾,眼睛却目不转动地盯住敌方,说:“拿给地上那个女子披上!”
       吴定乾听了,“哦”了一声接过,自己一时注意观战,竟忘记后面还有个女孩。立刻转过身拿了孔绍风的大衣丢向给她,说:“披上吧!”说着,丢给了她,马上回转身来观战。
       两人早已对打起来。恶男又是右拳挥向孔绍风;孔绍风一个小闪,左手虚晃一下,右拳同时挥向对方的头。恶男避闪不及,左脸又中一拳,一时头骨痛极了,虽痛,但右脚挥出;孔绍风见了,双手又一挡,马上右脚定地,然后一个三百六十度转身,左脚在半空扫向对方腰盘。恶男能感觉得到,但反应过来时,左腰又着了对方的一脚跟,实在顶不住,忍痛右后退了几步。
      孔绍风见了,笑道:“还要不要打?要打你也只有挨打的份!”
      恶男大口喘着气,听了着实愤怒,但对方确实有点力气。想了想,肉搏撕打可能放得了他倒下,立马不要命的抱向对方。
      孔绍风见了,惊了一下,避闪不及,还是给他抱住,立刻跟他撕打起来,自己一时之间,脸、肚子、背也着了几拳,但不是很重。而心中的怒火突然点燃了,“呀”地一声,终于爆发出来,仿佛长久以来积压在心里的哀愁、悲伤、怨恨、苦闷同时发泄出来。疯狂地抱住对方的头,拉向自己伸起来的右膝盖。恶男头“拍”了一下,重重地着了,然后不知怎的被扫倒下,再然后身上便到处实实地受起拳头来;自己被人家双脚按住,根本还不了手,果真只有挨打的份了。
       只见孔绍风在地上疯狂地使出左右拳头,边打边愤怒地喊道:“还要不要打?要不要打?谁叫你欺负女人?谁叫你欺负女人?呀……”拼命地挥出拳头。
        吴定乾见了,忙奔上前,托住孔绍风,劝道:“绍风,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但孔绍风哪里劝住得了,一样是疯狂地打。地上那呜咽的女人暗处看明处,最清晰不过,见了仿佛于心不忍,忙喊道:“绍风,别打了,别打了!”
      孔绍风听了,回过头来看了看,又听见地上的恶男呻吟着向自己求饶,心中终于舒服宽松了许多。松开拳头,站了起来,对恶男道:“你快滚!”
      恶男听了,使劲地站了起来,立刻一跌一拐地转身离开。走了很远的时候,回头喊道:“臭小子,我会回来报仇的!”
      孔绍风听了,喘着气大声道:“谁怕你!有种的现在到回来!”
      恶男还是拼命地离开了,犹如丧家之犬,漏网之鱼。等恶男消失了,孔绍风才转过身来,对地上女人说:“你是小虹吗?”
      吴定乾把手电筒照向那女人,灯光已经很微弱,但也看得清那女人的模样,脸上有些灰泥,头发蓬乱极了,一张白皙的瓜子脸,还是很美丽的,她身上已披着绍风的大衣,哪里还看得见刚才破衣不成衫,露胸露肉的她。那女人说:“嗯,我是小虹!绍风,谢谢你!”
      “你怎么会这样的?”孔绍风说道,“还是回去再说吧!”
      地上那女人名叫“小虹”。她听了孔绍风的话,“嗯”了一声 ,拼命使劲想站起来,但哪里还站得了起来,说:“我的脚很痛,站不起来了。”
      孔绍风和吴定乾听了,相视了一下,如何是好。还是孔绍风钻进了甘蔗林,把她扶起,准备离开。小虹却哭泣道:“我走不动了,很痛!”
      孔绍风望了望吴定乾,示意问他怎么办,见他默不作声,只好嘘了口气,说:“那我抱你,你介意吗?”
      小虹低着头摇了摇。孔绍风见了,左手抱脚,右手抱背,把她抱在了半空,走了出来,然后跟着吴定乾一起走回家。三人都尴尬极了,不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孔绍风首先开口。他说:“小虹,今天下午你们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这样的?”
      小虹听了,不知如何开口,又哭泣了。孔绍风见了,安慰道:“好了,好了,不用怕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也能猜到七八分。
      回到了孔绍风的家,孔绍风轻轻地把小虹放下,让她坐着。在长白光管下一看,才发觉面前的小虹是很美丽的,脸虽有点脏,而且穿着自己的大衣,美丽依然显现着。就像金子一样,在哪里都会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吴定乾见到了家,说:“现在怎么办?”
      孔绍风站了起来,看了看小虹,对她说:“那个男人哪里的?你回去安全吗?”
      “他是公庄镇的一个恶棍!”小虹说道,“很晚了,我得回去,你们能送我吗?”
      “我都忘记你家在哪里了!“孔绍风说着,突觉嘴角和脸有点疼痛,说话有点困难。
      小虹望了望孔绍风,说:“只要你们送我回家,我会引路的!”
      吴定乾说道:“那就坐车回去吧!”
      两人说好。于是,小虹又被孔绍风抱上汽车,她看见了孔绍风的脸和嘴角特别瘀肿,却不好意思开口说话。上了车,关了大门,向小虹家开去。不用很久到了小虹家,是在分场部的后面,又把小虹抱到其门前,小虹说了一声谢,两人转身离开。
      两人上了车,孔绍风马上呻吟了起来:“哎哟,背和脸火辣辣的,痛极了!”
      吴定乾笑道:“谁叫你这么神勇,英雄救美!”
     “哎哟!别说笑了,家里没有药酒和鸡蛋,怎么办?去小店买鸡蛋来。哎哟。痛极了!”
     “刚才我好怕你把那人给打死了!”
     “我有这么厉害吗?我都忘记了!”
     “看来你的力气不减当年啊,真的越来越牛了!”
     “别尽说笑了,痛极了!哎哟,快去分场部的小店买鸡蛋吧!”
      说着,吴定乾停下车进了小店,出来的时候手里只拿了一瓶打药酒,上车回家,一切都随安眠过去。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春风吹来,天空下起了中小雨来,不能给柑树喷农药了。
      两人呆在家里聊天。吴定乾望着天,发呆道:“好好地,怎么会下起雨来?”
      “下雨天最好不要喷农药,不然喷了都是白费,会给雨水渗透流走,而且污染也是极大的!”
       “真的吗?那要什么时候才再可以喷?”
       “停雨了,好天了!三月份和四月份最爱下雨的了,清明时节雨纷纷,你会有很多时间空悲切的了!”
       “是吗?不会的,老天会照顾我的。”
       “照顾你?老天要照顾老百姓,给老百姓下雨。”
       “绍风,你除了种柑,还有种田吗?”
       “本来有几亩田的,但我不种那么多,一个人太辛苦了。种一亩花生,两亩水稻就行了。我那些不会妨碍你喷药的。”
       “种田又有什么,几天罢了,我可以帮你!”
       “哎哟!背突然有点痛。”孔绍风忽的呻吟着,拿出药酒给吴定乾,掀起衣服续道,“定乾,帮我搽一下,要大力一点。”
追随文学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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