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旅程(中篇游记 / 连载) 刘苏红

刘苏红

十一、徜徉在武汉长江大桥

     我睡得实在是太沉了，一直睡到近八点钟，而且，还是老张叫我才醒过来的。
    早餐后，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旅途事宜，便在大东门旅店侧面的马路上，乘十号公共汽车至民航路。到民航售票处预售从武汉——恩施的飞机票。可是飞机票只有十五日的才有。今天已经是十一日了。再迟几天，那就会延误开学时间。我们便向民航售票的同志说明情况：希望给予关照。情急之中，我们讲起了广州话，谁知这正帮了我们的忙。那位民航售票的同志，打量我们后，用广州话问：“你们是广州来的？”“是呀。”我们回答。
    原来那位民航售票的同志，也是广东人。
    见我们是“同乡”，便拿过我们的证明，在每张飞机票上填写了各人的名字。收款后交给我们说：“给你们三张明日的飞机票，三张后日的飞机票，将就一下吧。”
    我们连忙向他道谢，他只是说了句：“没什么的。”啊，广东——同乡，在外省竟是这样好照应。而且这几张飞机票，都是近机头的好位置。老张说：“这与长途汽车一样，都有预备几张好票，预防急用的。或者只在启行前才卖。”
    办好了购票手续，肚子也开始饿了。便在民航售票处附近的一间饭店吃午饭。吃的是肉圆送饭。但这肉圆味道，不怎么好吃，每人一碟，吃不完，还剩下一点。
    中午，艳阳高照。我们一行准备到武汉长江大桥游览，一辆公共汽车在小站停了。上车人多，车上也挤逼。我、老周、阿郭、超仔、小邝刚挤上去，门就“嚓”地关上。老张没来得及上来，车就开动了。
    超仔从车窗里挥动着手，笑嘻嘻地学着相声《张秉贵》里的腔调喊：“老张师傅，再见，再见——”
真使人痛快极了。
     在桥头，老张乘后辆公共汽车，赶上了我们。
雄伟壮丽的武汉长江大桥，横跨长江两岸，联接南北交通。使武汉市三镇——武昌、汉口、汉阳，形成一个统一体。龟山、蛇山巍然屹立在长江两岸。桥头的方柱上，嵌刻着毛主席的手书《水调歌头•游泳》：“才饮长沙水，又吃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
   漫步在武汉长江大桥，真使人感到心旷神怡。汉水汇入长江，浩浩奔流。船舶竟游。只见绿树掩映的丛集楼房，烟囱林立。一列载货的火车长鸣一声，轰隆隆地在大桥下经过。轿车在这里较少见，吉普车倒是一辆接一辆的，这可能就是武汉出产的。
    此刻，我真是难以抑制心潮的激动。长江，我国的第一大河流：武汉，我国的一个重工业城市……
    站在武汉长江大桥，扶着大桥栏杆，伫目着这一切，我胸中像波涛翻腾。我眼前似乎闪现出大革命时期，武汉如火如茶的斗争情景；故事片《大浪淘沙》里的滚滚长江一乘轮，谢辉对金恭绶的衷情诉言：“真没想到，我还能到武昌去……”
    啊，诗一般的豪情，美妙动人的遐想。
    一共用了半个小时，我们徒步走过了大桥，并在大桥的桥堡下，摄影留念。

   (未完待续11)

刘苏红

十二、“一小时四十分钟”的空中飞行

    “五号，五号，起床了，到时间了。”天还黑漆漆的，我们就被值班的旅店女服务员叫醒。
   昨天，我们从走廊的外铺，转到了第五号房间。由于今天清早要在民航售票处，乘航民到机场，所以便预先告知了值班的旅店女服务员。
    真不愿起床。尚且我正做着一个甜美的梦，睡意正浓。但是起身了，我看看手表，才是凌晨四点钟。从这里到民航售票处，还有好长一段路，又不知道公共汽车有没有那样早开，要提早一点。要是耽误了时间，可就糟了。于是，我、老张、小邝，收拾了一下行李，刷牙洗脸之下，就下了楼。出了旅店，来到了马路。
   马路上静悄悄的。零星的行人，暗淡的街灯，映照着路面。黎明的武汉，还使人感到凉意。夜里可能下了雨，马路上湿漉漉的。清洁工人已经在打扫卫生，在小站里稍等了一会，公共汽车就来了，我们坐在车窗的位上。
   汽车平稳行驶着。从车窗里朝外望：汉口、汉阳区灯火点点。清晨之景，静谧安宁，富有诗韵。武汉长江大桥的汉白玉灯，明亮清辉，使人很自然地联想到北京天安门——长安街那具有象征意义的华丽的街灯……
转过几条马路，汽车来到了民航路。我们下了车，再走十来步，便致函了民航售票处旁边的候车室。
    现在才不过五点多一些，天还是黑麻麻的。一直到六点多钟，民航售票处旁边的候车人员才开了门。我们便进去，放下行李，坐在皮沙发里候车。坐到八点多钟，民航车还未到来。过了一会，一个民航局的同志对我们说：民航车要中午十二点三十分才来。主要是还要看看天时好不好。
    怎么样？是否再回到大东门歇息一下，吃过饭再来？老张说：不如趁这个时间逛逛街，很难得来一趟武汉的。腿累一点算得了什么，眼界开阔了，心胸更舒坦。
   听说武汉有五百罗汉塑像，但具体地点在哪里？我们却不知道。俗话说：路在嘴里，还是向人问路。
   遇见行人，我们用普通话问道：“同志，麻烦你一下，五百罗汉塑像在哪里？”
   问到有些人，可能也是不知道，只摇摇头。这样问了二、三个人，才问着了。
走过汉水桥，来到汉阳镇。这里高楼幢幢，走几步就是一个商店，再抬头望远一点，烟囱象高傲的长颈鹿的颈，高低不一，那可能就是重工业区了。这时，使我想起革命战争年代，有种叫“汉阳造”的枪，恐怕就是产于此地吧？……
    宽阔的马路，各种车辆南来北往，“嘀嘀”声不绝于耳。
   糟糕，天空上又布满了乌云，一场大雨瓢泼而下。我们赶忙在路边的居民住宅屋檐下避雨，好大的一场雨哟……
   “同志，进来坐坐吧。”屋门打开了，一个好心的老大爷在招呼我们。
    “谢谢，不麻烦了。”我们婉言道。
    “怕什么？进来喝杯茶吧。”里间走出一个姑娘对我们说。
    人家如此热情，我们只好进去坐下了。屋主人一边用手捏着青菜，一边和我们拉起话来：“这么大雨要到哪里去呀？……你们是出差来武汉的吧？……归元寺呀，好看好看……”
    我们和屋主人聊了聊，看到此为止下得小些，便道谢而去。走出不远，便来到了翠微公园，也就是五百罗汉像，又叫归元禅寺。
     我们买了门票。我又买了一张导游图。从山门进去，边走边看着内容简介：
“归元禅寺位于龟山西侧，距汉阳故城二里许，与晴川阁遥遥相望，北邻古琴台，南濒鹦鹉洲，长江奔流于前，汉水迤逦其后；山门内处，一片苍松翠柏，槐柳成行，环境清幽，景色宜人。该寺建于明末清初，迄今近四百年历史。寺内有翠微峰、翠微古池、翠微古泉等到名胜古迹，有大雄宝殿、罗汉堂、藏经阁、大士阁等主要建筑，为武汉地区较大佛教丛林。解放后，列为湖北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之一，现辟为游览胜地。”
    在翠微公园，我们在素餐馆吃个松糕，就算是一顿午餐了。
    看完罗汉像，还看了天王殿、地藏殿、鼓楼、韦驮殿、钟楼、莲池、念佛堂、花房……
    我们仔细地一一观看了五百个罗汉塑像。这些神态逼真，动作各异的大小罗汉，真不愧是中华民族丰富而宝贵的文化遗产。我深为我国古代高超的雕刻技术惊叹，深深地钦佩我国劳动人民的智慧。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离开了翠微公园。迈着急步走着。
   大雨后的武汉马路，许是排水沟消水困难，马路的积水有膝盖那样深。汽车行驶在马路，象是劈波斩浪，前进在江河中。
    我们挽起裤腿，在脚跟深的积水行人道上走着。回到民航售票处旁边的候车室。
小邝先进去，我和老张约站片刻，也进去候车室。小邝迎上来说：“有个恩施七一一厂的同志，也是乘机要回恩施。正好有人带个路，这样就省去些麻烦了，我们和那个同志见了面。
   十二点三十分，民航车准时来了。我们便上了车，这和一辆公共汽车差不多，只不过车顶盖和车窗车壳都是蔚蓝色的。这许就是民航的标志吧，民航车行驶了二十分钟左右，来到了民航的候机厅门前。我们便进了折叠式的门。
    候机厅设置雅致。头顶吊着花灯，三座风扇，左面是行李托运和乘客询处。右侧边是小卖部，有市面上短缺商品：大桥过滤咀香烟……香皂……小花巾……。厅中和墙边，摆着长套、双套皮沙发，茶台。前面的靠墙桌上，放着多种的报刊：湖北日报……，解放军画报……，日文刊物、英文刊物……。窗明几净，光洁平滑的地底。
   候机厅的前面，就是民航飞机场了。机场只停了二架飞机，都是刚从外地飞到武汉的。
   看起来飞机的飞行，气候影响是很主要的。常常因此而改换推延起飞时间，而各地的气候又是不尽相同的。
    一架飞往杭州的班机起飞了。恩施的客机什么时候起飞，还没有声息。
   天空阴沉沉的。雨水先是飘飘洒洒，继而倾盆而下。丝毫没有停止的征桃。据说：下雨倒不要紧，最怕的是，遇到雷电的袭击，还有浓雾的阻碍视线，都会使飞机的正常飞行受到干扰，偏离航线，出现故障，甚至造成机毁人亡的惨剧。
   就这样干等着，只有看看书画报刊。到下午三点钟，大雨仍然下着，民航的女服务员便说：“恩施的班机今天不能起飞了，请大家到民航招待所登记住宿，明天再说。
   如此，便登记住宿了。五点正到民航候机厅右边门行进的餐厅里吃晚饭，和火车上一样，不用票证。不同的是，这里的米饭、肉汤、面条任舀任食。坐在铺着白色塑料围着大圆桌上，年轻貌美，身穿绿色军装（只是没领章），待人和蔼的女服务员，便会端上菜来。这里吃的菜，看来还是比外面饭店要抵食。况且菜色有几样，瘦肉还较多点，香喷美味，真令人食欲大增，撑破肠肚。
   餐毕，在民航招待所看过电视后，我们便休息了。
   次日早餐后，在候机厅略坐了一会，民航的女同志便叫我们交托李，集中一起装在飞机后舱里。每人可自留一个挎包在身。完后，民航女同志便发下行李留证和登机牌给我们。
   机场上，机械师检查了飞机后，一辆梯级的汽车，便开到飞机的机身门下，接着一辆绿色的邮电车又开到飞机旁边，接走了飞机上邮包，又装上了汽车上邮包。
   一切完毕之后，民航女同志便叫我们登机了。从候机厅的小门里排着队，手拿着登机牌，右肩挎着黑色皮袋，一步一步，向着飞机走去……
   啊，蓝天的雄鹰，空中的航机，鲜红的五角红星两边，是雄鹰的翅膀。敬爱的周恩来总理的手书：“中国民航，”格外醒目。巨型的飞机双翼，昂扬的机头，高翘的尾部，两只滑跑的车轮……
   民航的女同志撕去我们登机牌的副券后，我们便上了梯级。好大的风哟，啊——风，此刻风是撩人的，吹弯了头发，掀起了衣角。眼前是浅黄色的候机大楼，民航幢楼，毛毡般的绿草坪，空旷的飞机场……
   我们乘的是“x x号，”从武昌机场飞往恩施的班机。进了机舱，按位置找座号，我们坐下了。
   随机飞行的民航女服务员，许是照例吧。这时，她在班机舱里，中间的过道，两手扶着座位，朗朗地用标准的普通话，诵着飞行事宜：“各位旅客，这是从武汉飞往恩施的xx号班机，行程七百三十五公里，飞行时间为：一小时四十分钟，飞行高度二十多米。起飞时，不能打火抽烟；起飞后，可以抽烟。在飞行中，大家感到气闷时，可以打开机窗上面的空气孔，大家要系好安全带。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反映给我们。”
   九点四十分，飞机引擎发动了，在机场跑道滑跑、加速，慢慢地离开了地面。双轮缩进机身。越升越高，直冲云霄了。我只感到身体微微向后倾斜，“隆隆”的引擎场震耳欲聋。
   飞机升起一定高度，便平稳地飞行了。象船在江中游，似车在路上跑。
   身穿绿色军衣（无领章），篮色裤子，身材窈窕，脸蛋俊秀，举止优雅，彬彬有礼，说话似银铃的“空中小姐”，给每个座位上的人，都发下胶皮刻着雄鹰翅膀五角星，中国民航的符号字样的小本子，派了糖果给大家，又端着热气腾腾的清茶，送到人们的座位面前。
   在飞机上，我忍不住好奇的心，一眼不眨地从机窗是上望着那棉絮般的白云，白云下的山岭。长江此时象一条长长的细带，弯弯曲曲，别有一番景色。大地的一切，楼房屋舍只见星星点点，隐隐约约。田野纤陌纵横，象绿色的缎子……
   飞机继续升高，这使我感到耳朵有点疼痛，胸口有点发闷。可我却不知如何应对，“空中小姐”便教我们用手捏着鼻子，这样可以减轻疼痛，好受一些……
   飞机有时又倏地降低。心在胸中一下子跌到肚脐，正象汽车下斜坡时，那种使人爽快的感觉，我知道这是离心力的作用。
   我剥了颗糖果，放在嘴里含着，又把糖果纸装进桌上的卫生袋中。老张拿过一本画册看着。小邝起身到后舱里转转。
   班机在蔚蓝的天空里飞翔。眼下是一望无际的云海，雪般洁白，波涛滚滚，象茫茫的草原。强烈的阳光，照射着云层，使人不能过久地看着。否则是有伤眼睛的。低积云遮挡了我们的视线，一点也看不清地面了。
   十一点五十分，民航班机在思施机场安全降落了。

   (未完待续12)

李勤

楼主这游记写得够长的。

刘苏红

楼主这游记写得够长的。
李勤 发表于 2009-10-15 08:16

呵呵,请李老师多指点
.但望能长而有味

刘苏红

十三、鄂西七一一厂

    下了飞机，耳朵似乎还嗡嗡着。拿齐行李后，我们便随那位七一一厂的同志到他们厂。
    走出恩施飞机场，行在公路上，再走一段田埂小路，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左右，我们来到了七一一厂。那位同志安顿我们，在一幢大楼的二层的一个房间，放下行李，就带我们到食堂里去。
   正巧在食堂门前，碰上一个推着单车的后勤同志。他说：“厨房人员都午休去了。我叫他们回来给你们做饭。”
    我们劝阻了。刚到就麻烦人家，是不应当的。老张便问道：“附近有没有饭店，我们随便吃点什么就成了。”
   那个后勤同志说：“从厂前门走几步，就有一家饭店。”说着，又向我表示歉意。
   我们便去了。那些菜辣得我们真够呛。饥肠辘辘，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三扒二扒填饱肚子，就回到招待所的房间。
   刚刚坐下。一个高大肥胖的中年妇女就提着水壶进来，她向我们招呼说：“你们刚到哇？喝茶吧。”
   “她操着一口什么话音？”阿拉阿拉的？经她自己介绍，才知道她是上海人。她显得乐观，性格直爽。她说道：“你们是广东人，阿拉上海人，都是南方人呵。”
    我们被她说得笑了起来。她从招待所的另一间房里，给我们拿来了棉胎、被子，还有面盆、口盅、饭盆、铁桶等日用品。她说：“她是专管招待所的，有什么困难尽可找她。”
   中年妇女刚走一会，一个身材消瘦，头发有点花白，年纪大约四、五十岁的人进来了。打了招呼后，他拿出一本登记簿，叫我自我介绍道：他姓徐，教育科的。厂里分配他主管这次学习的课程安排。学习上生活上，有什么要求，都可向他提出，他一定会尽力去办。
   正说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拿着个手提袋进来了。“她是后勤科的总务。”老徐介绍说。
   总务是来卖饭菜票的，我们每个人都买了饭菜票，老徐和总务便告辞了。
   很快到了开晚饭的时间，我们便到饭堂里。专门有个学员的打饭窗口，看来厂里是准备得很充分的了。可一打饭，我们都傻了眼，四两饭票，二两米饭，二两馒头。那充满辣味的菜呀，辣得我们直冒汗。

  (未完待续13)

刘苏红

十四、聚集恩施

     恩施，是鄂西山区的要镇和经济中心，地区、县的所在地。远离武汉市，邻边四川省份。
    恩施七一一厂，又名广兴机械厂，是四机部的直属单位。七一一厂是它的代号，七一0厂在武汉市。据说：七一一厂是在“文革”时从武汉迁来的。现有职工二、三千人，来自省内各地。

    这里都是工业区。印刷、钢铁、电子工业。离城约而公里左右。附近是一式的红江：红红电影院、红江商店、红江邮电分局、红江市场……
    秀水长流的清江桥，就在红江区的边上。
   早餐后，我们到恩施机场，去接老周他们。班机没有准时到来，看来天气影响的。一直到下午二点时分，班机才在机场降落。我们便帮手拎行李，倾谈着回到广兴机械厂。
    我们六个人共同住在一间房，这样生活方便些。教育科的老徐对我们说：由此时间仓促，准备得很充分。条件差些，谁的碌架床，还是临时填出来的。他叫老周、超仔、阿郭登记后，便发给我们每人一张红胶皮的出入厂去的临时通行证。可作为身份证明，到邮局领取汇件，在厂图书馆借书，在厂里看电影……
    由于各种原因，301的学习班人数，来得陆陆续续。学习时间便推迟了二天，才基本到齐了。
    这次学习的规模，比梧州时大得多。人数有五十几个，来自全国大部分省地。学习的单位有：大庆油田、胜利油田、华北油田、四川地质局，延安无线电厂，长江航运局，上海港务局，舟山群岛渔轮公司，海南、湖南、湖北等水利局，广东水电局，水产局。……学员大多是些二、三十岁的青年，女的占十分之二人数。
   次日，刚吃过午饭。我们在房间了谈到恩施的感受。广兴厂党委的几位领导来了，我们便起身相迎。几位厂领导亲切地和我们一一握手，使我们心里感到暖哄哄的。厂领导关切地向我们询问：来到这里习不习惯，有什么建议很要求？我们便回答说：主要是我们吃不惯辣椒很馒头，受不了那么辣。打饭要一半馒头一半饭，广东人吃不惯，我们都是吃惯大米饭，能否适当照顾一点？
   一位厂领导也说：其他省份的学员，也有水土不服，腹泻等病，都有这样的情况。……
厂领导对我们提出的意见，表示尽力改进。而且改得真快，晚饭不需一半馒头一半饭了，辣椒味减少了。厂里的保健医生到宿舍来就诊了。
   不过，这里的水很寒凉，不吃辣椒是不成的。我们很快都有了这种感觉。

    (未完待续14)

刘苏红

十五、“301”的学习

    今天（五月十八日）正式开学了。老徐给我们发下了厂教育科编印的讲义。他说：这些讲义，都是由厂工程师、技术员，月前加班加点赶编的。可能粗糙一点，或者难懂高深，存在这样那样的缺点。希望我们能够从中提出一些意见，以便改进。
    厂门的大黑板上，贴着大红标语：热烈欢迎来我厂学习的301学习的全体学员。课室在一座楼的二层。全体学员分四个组，由厂教育科任命各组正、副组长。广州水文站的老张担任班长。
    给我们主讲电子基础知识和接收原理的是一位姓罗的工程师，中等个，秃顶，四十来岁；给我们主讲发射原理的是一位姓刘的技术员，消瘦身材，长方脸，四十来岁；给我们主讲结构和维修的是一位姓王的师傅，国字脸，壮健结实的身体，四十来岁；给我们主讲天线的是技术科的一位同志；给我们主讲各类型机用途的是设计科的何科长。
    另外，还有几位辅导员我们学习的女同志，都是三、四十岁的年纪，有个还戴着近视眼镜，厂里有位领导和几个工人参加旁听。
    学员来自祖国的四面八方，可谓方言荟萃。但以我们广东话特出。他们说的话，我们起码能听出个大概，而我们说起广州话来，他们却是鸭仔听雷——不懂。
    厂教育科给我们介绍了上面授课的同志，又给我们制订了课程安排，上课时间，以及一些课外活动，逢星期日休息。每天七点到达课室，早晨分四节课上，十一点下课至二点休息。下午二点至五点，上二节课。晚上自习或者自由活动。
   时间是周密的，计划也是完善的，学习任务是繁重的。因此，我们不敢有丝毫的倦怠，要付出艰辛的努力才成。

    (未完待续15)

刘苏红

十六、知难而进

    上了几天课，教育科要学员分组讨论，对教学提出意见。集中起来有几条。一、罗工的地方口音过浓，有些听不明白；二、刘技术员讲的快，写在黑板的定义，没抄完就擦掉了；三、重理论，轻维修。
   意见提出后，讲课有改进。我们也互帮互学。老张是正牌大学生阿，郭在部队是雷达兵，如今又是搞渔轮电台维修。老周对浓味的“地方加普通”话，听得费劲。下课就抄笔记。……
   下课后，我们也向辅导老师，提出不懂的问题。女辅导老师是个戴着近视眼镜的中年人，常穿白大褂工作服，手拿着厚厚的图纸资料。她总是耐心地，不厌其烦地解释，回答问题。使我们钦佩，她的知识的丰富。

    (未完待续16)

刘苏红

十七、恩施风光

     每周下午，厂里总是有一次课外活动。用客车载着我们游览恩施风貌。
    恩施是个名城。城中建筑，富有北方小镇的特点。居民住宅多为板屋结构，街道还是石子路面。
    这里盛产冬菇、黄花菜、高山云雾茶……，外地较难买的药材这里也有出售：人参、西藏红花、六神丸、天麻、杜仲……。
    这里市场物价是很便宜的，人们的生活水平较低。农民还有拿马铃薯充饥的，较贫困。当时的鸡蛋，才八、九分钱一只，猪肉、鸡鸭也是价廉。我们广东人的工资，食这里的东西，自然划得来，便常在饭堂加菜食瘦肉、鸡蛋等。
   这里的人有些怪，不大吃猪肝。而我们在恩施饭店，却喜欢食，每人都是大碟大碟的，把肚子都撑大了。在厂饭堂，买熟蛋吃，单个为好。原来买双的，就是你笨蛋……。
    在恩施，经常可见到背起百多斤重的东西。如大捆禾草，或者其他？因此，普遍都有些头低腰驼。而我们广东人，习惯用肩挑，腰较直挺。有点不同。电影《红色背篓》里的，正是如此反映。
   恩施的婚俗，也显旧式。姑娘到了十八、九岁，就要订婚了。订婚后，一着都由男方负担，嫁妆从女家送出，很是排场……
    恩施长年光照不足。看太阳象隔着一层云雾。下雨与广东也有不同。这里的阴靡细雨和倾盆大雨，下的时间都较短，易转晴。而我们广东，那阴雨，没有十天八天，都不肯让太阳露脸。
   这里冬季下雪，温度在零度以下，冷得要命。现在是夏季，天气酷似火，风也是热的。属内陆之故吧。不象广东近海，夏天的海洋性气候，风是凉的，气是爽的……
   恩施地质，坚实性粘。是打砖建屋的好原料。所以，地道山洞，保险安全。不同于广东的沙质土松散。
我们曾到过一个叫“龙洞”的山洞参观。这个洞，深幽、阔大、曲径。同时可进十来人。象《智取威虎山》中，座山雕的魔窟。据说，这是解放前夕，大军压境时，国民党负隅顽抗，从武汉撒到这里，恩施因而成为伪政府省会所在地，这个山洞就是那时留下的。山洞附近，还有几间破旧的房屋，现在里面都住了人家，和山洞一样，原是国民党高级将领陈诚的指挥部。
   恩施也有溶岩般的风光。离城不远，有个“出水洞”，周围奇形怪状。乘船可进地下河，景色可观。
厂车载我们外出时，我们去过恩施宝塔。还到恩施烈士陵园，瞻仰烈士墓碑，向那些为解放恩施，在战斗中光荣牺牲的烈士们致敬。

(未完待续17)

刘苏红

十八、恋爱轶闻

     “大大的的，的的大大……”，每天早晨和中午，我们都被这嘹亮的“军号”声唤起。然后，就拿着讲义、笔记、图纸，到课室里上课。开始了新的一天。
    天气由阴雨转晴天，渐渐变得酷热。燥热得难耐。鄂西的暑季，更加蒸笼一般。暑热延至夜晚还久久不散。虽然厂的宿舍和课室，都装有台扇和吊扇，仍然你热得够呛。这对教学亦有影响，中午我们都睡午觉，以提高精神，适应繁重的课程。晚上，一般要过了零点，我们才能入眠。
   天气闷热，干脆不到澡堂洗澡，晚饭后，一齐到清江河里游泳。河水清凉，洗去暑热,去掉烦恼，保持清醒的头脑。
    傍晚，我们时常在厂内外的道路上散步。
   此刻是最轻松和悠闲的，大家尽可谈些有趣的事情和新奇的见闻，直到夜深熄灯。
   老张将其他的“恋爱史”，他和爱人，都是在农场里，一齐考进大学的。在一个学校，但不同学系，因此不经常碰面。大学里，不允许谈恋爱，只是周末在一个亲戚家会面，这样直到大学毕业，也没人知晓。大学毕业后，分配也不在一起，只是书信往来。
   老张讲起他的“恋爱史”，他和爱人，都是在农场里，一齐考进大学的。在一个学校，但不同学系，以此不经常碰面。大学里，不允许谈恋爱，只是周末在一个亲戚家会面，这样直到大学毕业，也没人知晓。大学毕业后，分配也不在一起，只是书信往来。
    老张讲起他的“结婚”。有一次，他写信对未婚说：要到下面蹲点搞调查，估计要半年后回广州。但因临时变动，又很快回到省城。也巧，未婚也来穗，偶尔得知其在穗。深爱老张的她，怕节外生枝。因为大学时，就是个女的追求老张。在没有告知更多亲友的情形下，他俩结婚了。……
   谈起现在青年结婚，讲究婚礼排场气派，老张爱人不无感概：“我同老张，啥也没有，还不是一样结婚了？”
    老张说她：“自己说轻自己，那你不值钱啰？”夫妻说逗，引得人笑了起来……
   老张讲起春节时，与妻子看香港彩色故事片《巴士奇遇结良缘》，爱人嗔怪：“啥不好看，叫我看这样的片子？”
   老张又讲：他们婚后，还是分居两地。他在广州，爱人在三水县。通常只是假日相会。一般都是老张到三水，但老张时间没来，爱人亦会来穗。这是否就是妻子对丈夫的牵挂？
   说毕，老张嘴角挂着一丝苦笑：“我们虽然结了婚，还不是象没结婚一样。”
   是的，牛郎织女般的生活，在中国可真是屡见不鲜。不能常在一起，只能伫目飞笺……为了工作，又任劳任怨。啊，多么可贵的精神，中国人特有的美德。
   来学习前，爱人临产，需要照料。老张没闲，只能叫母亲代劳。结婚四年了，有了第一个孩子，未能见上孩子，告知爱人，老张有匆匆远行。
   为了工作，他们晚婚；为了工作，他们晚育；为了工作，还要分居两地……
   阿郭开玩笑道：“老张真识叹，不那样快生孩子。”
   老张拿出一张照片给我们看，公园小亭，一个挺秀气的青年妇女，坐在石板上，怀里抱着个男婴。这就是老张的爱人。
   女人心细。老张来到恩施，爱人回信就附上了照片。
   老张颇为得意地说：“我爱人随意照相都好看的。”
   听得出，老张对妻子的满意度，情深一片。于是，大家起哄：“老张，不用说，你是老婆奴……”
  “哪里，哪里，不信，你们看信。”老张辩解。
   主人同意，我们看了这封“公开信”：
  “曦晓（老张的名字）：”
   你好！收到来信，知悉近况。学习期间，不要挂念我，影响了学习。要多刻苦用功。我决不以“长辈”身份教训你，可你必须珍惜机会。这无论对你，对我，对社会，都是有益的。
   XX日，我和阿妈（老张的母亲，《注》）还有小儿，一块来到广州，本来是找你的，问单位的同志，才知你又出差了。
   ……
    信里，称呼没有“亲爱的”，只是直呼其名，内容也很平常。可是读了，却感到其中的深意。领略到一个妻子心的灵慧，亲切又深情。
   老张讲毕，阿郭也说了我起来。他说：他参军前，是在广州郊区沙河农村的。那时，他和本村一个姑娘倾心相爱。参军后，那姑娘更加频繁跟他去信。他也保持和她的联系。退伍后，他安排在市水产局工作。依他的条件，本来可以找个城里的姑娘。
   可阿郭说：人不能因为条件地位变了，就嫌弃人家。要想想人家的真情，不能没有良心，不讲道德。
   气质不凡的老周，讲起了番禺的今昔，讲起了他那河网交叉，美丽富饶的珠江三角洲。他挺有意思地说：他的烧饭婆（老婆），以为这里很冷，于是，千里之外，寄来毛衣。
   大热天送毛衣？大家笑了起来。也难怪，处在南方的广东，怎知道这鄂西的气候？但真挚的感情，无不使我们几个未婚青年羡慕。
   老张、阿郭、老周，最后向我、超仔、小邝道：祝你们幸福，亲爱的向你们微笑呢。
  这些，虽是题外话，却使学习，增添了佐料。丰富了生活内容。令人精神愉快。

   (未完待续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