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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说] 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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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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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24 23:09:22 |显示全部楼层 |倒序浏览

经验
江南子

小王和小赵逛了一天的超市，两人的肚子饿得咕咕叫。
小王提议去超市后面的潮州牛肉店吃汤面。
小赵也留意过这个店，店面老土，连招牌都已经大部分掉色。小赵担心店里的汤面不卫生，真想找家饭馆撮顿大餐，可身上除了坐公交车的钱，只剩下吃面的钱。小赵无精打采地回应：不知道味道如何？
小王兴奋地说，“潮州牛肉丸下汤面，牛肉丸有嚼头，面的味道也很香。”
两人各提着一大袋东西，穿过两条马路，在一条巷子口看到这家店。店老板赤裸着胳膊，躺在一张竹椅上，懒洋洋地眯缝着眼。店里零星地摆了两张桌子，几条木凳，一只老猫蜷伏在灶台上，盯着一个大盆子，盆子里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牛肉丸。
   老板见到生意上门，倏地一下从竹椅上站起来，笑容可掬地招呼客人。
   小赵张口就问：“牛肉丸面，多少钱一碗？”
   老板非常客气地答，“刚出炉的牛肉丸，有6元，也有8元和10元的。”
小王把东西放好，算了算身上的钱，“要两碗8元的。”
老板进到厨房，夹了两团面丢进锅里，然后从消毒柜拿出两个大碗，才一会儿，老板把面捞起。放牛肉丸的时候，老板故意挑了6个小的，每一碗面各放3个。
老板将面端上来，小王没多想，夹起一个牛肉丸，蘸了点牛腩汁，吞进嘴里，美滋滋地嚼起来。
小赵用筷子将面来回翻了几遍，然后惊叫，“老板，你过来！”
老板笑嘻嘻地走到跟前，“咋了？”
“8块钱，就这么鸟蛋大的3个牛肉丸！”小赵有一种被坑的愤怒。
老板站在一旁，胸有成竹地解释，“小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当下，各行各业受金融危机的影响，牛肉和面料都涨价，生意难做，做生意难啊。”
“生意难做，你也得一分钱一分货啊，8块钱，怎么也不止3个牛肉丸。”小王也跟着发泄不满。
“嗯，我说你们两个小伙子，你们一定刚从外地来吧，怎么就这么不懂得人情世故呢？”老板看了看小王，小王穿了一身运动服，一张娃娃脸，狡黠地岔开话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定是刚从学校毕业，来这里找工作。”
小王一听，心里气了，自己来这个城市工作都七年了，怎么还被人家看着是刚毕业，任人宰割的学生娃，赌气地问，“你这么厉害，那你说说他是干什么的？”
小赵附和着，“你也说说，我是做什么的？”
老板瞄了一眼高个子小赵，穿着讲究，一脸干净，然后看了看小赵身边两大袋东西，自信地说，“做保险的，要不，就是地下推销的。”
小赵和小王是同事，都是在学校通过考试，考进当地政府机关的公务员。小赵在同学和其他人面前，不仅有体面的工作，而且是有身份，有头有脸的人，竟然被小瞧为搞传销的，气得够呛。
小赵瞪着老板，语气加重了许多，“你再说一遍，我是做什么的。”
老板盘算着，凭经验，他弄错了小赵的身份。
“我是政府公务员，是专门检查你们这些小店卫生的执法人员！”小赵一个字接着一个字从嘴里冒出来，每个字都好像是一个箭头，瞄准老板，全部飞射到老板惊愕的脸上。
老板顿时傻了眼，还是有点不相信。
“不信。你看看，睁大你的狗眼，仔细看看。”小赵很熟练地从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本本，上面印着银白的“执法证”三个字，不容老板不相信。
“还要不要看里面的相片，验明身份啊！”小赵知道老板不是很相信自己是工商局或者卫生局的人，于是，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信，信，我信。”老板连连点头，一边赔着不是“两位慢慢吃，我这就去挑几个最大的牛肉丸，免费赠送。”
看到老板低声小气，小赵的气也全消了，“不用了。我们不能白吃老百姓的东西，现在金融危机，小贩们做点生意，也很不容易，我这一次教训你，只是不想让你小瞧人。”
小王还以为可以多吃几个牛肉丸，心里正乐着了，听小赵这么一说，凉了大半截，更不知小赵摆的是什么谱。
“要，要，要，不是白吃，8元本该就有5个牛肉丸，我这就给你们弄去。”
一会儿，老板舀了满满的一汤勺牛肉丸，都是大个的，一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解释，“两位大哥，哦，不，应该是两位大帅哥，我们做小本生意的，真的很不容易，想赚点钱，得全靠经验。”
小赵和小王一边吃着牛肉丸，偷着乐，一边听老板谈他的生意经，“你们别看经营这么一家小店，里面的学问大着了。就拿这牛肉丸来说，这牛肉丸有大、中、小，价钱有6元、8元、10元，牛肉丸的大小，多少，和价格的高低并不是划等号。跟你们说最简单的，如果是讲普通话的外地人，牛肉丸一律3个，面便宜，价格高的可以多放点。如果是本地人，一碗面得下5个牛肉丸，熟人也可以多给一个，两个，做生意最主要还是靠熟人和回头客。如果是当地干部，或者是像你们这样可以开罚单、责令关闭，手握大权的大哥，嘿嘿，一般想吃多少都尽量满足。”
“还有，这牛肉丸的大小，也很有学问…”
“原来是这样！”小赵和小王都恍然大悟，没等老板说完，赶紧付钱走人。
走了四五分钟，小王好奇地问小赵，“你那里来的执法证？”
“呵呵，昨晚，和工商局的一帮朋友喝酒，有个人喝醉了，把证件落下了，我还要找时间给他送过去。”
“看来，在社会上混，身份很重要，一个小小的执法证，就能多吃上几个牛肉丸。不过，那个老板也真够蠢的，怎么说我是刚毕业出来找工作的。”
“这有什么奇怪，凭经验呗，这附近，有一家人才市场，找工作的人多。”
小王抬头一看，正对面，刚好新开了一家人才服务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