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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璞文学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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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搜: 诗歌 文学 灌水
楼主: 南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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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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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4 05:55:00 |只看该作者
阿杭《旅人》

这条河独自流着
自我踏上堤岸之后
它依然头也不回

穿过苍凉
穿过杨柳风和梨花雨
我的影子被挟在流动之中
向东,或向西

盈虚之间,既没有前往
也没有后退
而岸外的世界
正在远离


【天读】《两袖清风自澄明》

如何修改诗歌,莫衷一是。阿杭这首诗歌的修改,除了一开始给他提议分节之外,其实还有后续,而且更为重要:那就是要大删改。出于对阿杭的信任,我不揣冒昧,大动干戈,把这首诗芟夷成这样子。

阿杭《旅人》

这条河独自流着
我踏上堤岸
它依然头也不回
穿过杨柳风和梨花雨
我的影子被挟在流动之中
而岸外的世界
正在远离

这样我又把分出来的节给取消了(当然,要保留分节也可以3|2|2,但因句短显得细碎了点)。整首诗歌的三个关系:河、我、岸,清晰凸现。我成为客体对象的一个元素,所以自呈的意味就出来了。耐读,而具有多种可能理解,是可以在清晰的描述中实现的。扯一下,为什么要故意在所谓非线性中把事情弄得一塌糊涂把事物弄得支离破碎,然后去获得赞美呢?我又一次想到了磁铁的“神奇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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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5 00:24:31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南木 于 2016-1-7 01:02 编辑

包尘《永久的情人》

今天情人节
我应该陪陪谁?

陪她说大半天的话
挽着她的手去吃私房菜

满街满巷的玫瑰花
也炫耀着一张沧桑的笑脸

我的老母亲
我的老情人
2015.02.14

【天读】能够从这首诗歌里读出人伦关系不妥的人,我看应该自己洗洗。然后,我说:睡一边去。

【以下为短信内容,加上来,看看】
章羽:看到你的回帖中有谈到包尘“情人”一说,确实应该讨论一下,将母亲称直呼“我的情人”是否妥当。按中国语法,最多到“我将母亲当情人”为止。到母亲是我的情人,就过了界。这里面的细微差别,真不可马虎。我是个好琢磨的人,为此事,与现代汉语教授讨论过此说法,起因是,我写了一句“把我的女人当娘”。我的女人是我娘,不可。可以把我的女人当娘。与此同理。正因为我有过这样一次经验,看到同样的情况,做了一个提醒,也许道理没有讲清楚,因为对语言的细微分辨,是个很繁琐的事,也不是人人有那种细致的辨识度,诗歌语言,一般情况不必锱铢必较,涉及到伦理,容不得瑕疵,中华礼仪之邦,不伦之语堂而皇之,会被人嗤笑。不是章羽思维出了问题哟。这一番话,你有空仔细想想,也许就想到一块去了。如果无法认同,当章羽认知上的错误可以吗。

天放:谢谢章鱼兄,我想这是不需要讨论的,包尘喊他母亲一声老情人,我不会往母子乱伦上想,至于有人要想我拦不着。这里的问题不是个知识上的对错的讨论的问题,而且你的那位现代汉语教授实在不敢恭维,若论语法,这两者都没有问题——所以这不是语法的问题,这是不同语式表达了不同的内容的问题,也就是语意问题。我够喜欢吹毛求疵的,但我不会在一个美好事物上面去做这种令人反感的事,包尘兄美好的心,就在你的所谓知识性讨论中变得不再美好了。文学的真善美,也是人性的真善美,因为文学说到底就是人学。你可以提议包尘把句子改为:我的老母亲,就像我的老情人。但你不可以直接说这里面可能有不妥的人伦。

章羽:我尊重你的意见。我还是坚持认为将母亲往情人上扯是荒谬的。母亲成情人,变庄为邪,去尊就卑,不是抬高母亲,是用情人这个西来的低俗文化贬低与玷污母亲这个伟大的称号,是标题党丑陋的噱头,与真善美背道而驰。我坚持我的,看到了,说了。说,没有要改变别人观点的想法,只是觉得应该说。人老了,话越来越少,但看到这种荒谬,还是会说几句,若不中听,当我老糊涂放臭屁,一笑了之。

天放:我觉得吧,你说的某些现象确实存在,你把这个想法在合适的时间和地点说出来,我不会有任何意见,而且还会赞同。只是包尘的这首诗歌下面,你这样留言,我觉得很不合适。一般性的理论探讨,我就不说了,只就包尘那首诗歌说事。最后再唠叨一句吧,如果这首诗歌的写作时间点是母亲节而不是情人节,那么你的道理会更大些。

章羽:君子求同存异,同而不合,有这样的讨论结果就很好了。望今后多砥砺。

天放:应该是和而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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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5 01:34:56 |只看该作者
小白角《报复心》

现在可好了
我只是一颗沙粒
若不是被你的指缝留下
我早已是可掩埋一切的流沙。
这没什么大不了
我就用单枪匹马的意气
不仅硌着你的手
还要在你的心里
研磨。
2012.04.17

【天读】写得很顽皮,其心智和心力,让人动容。

时间是人最大的敌人,大浪淘沙,人始终都会被淘洗殆尽,如何跟它捣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卷。小白角的报复心,以什么作为武器?我从中看到了一个人对于写作的自我认定。

能掩埋一切的也将掩埋于一切,所以共性对于写作者是过命之交的敌人;而真正单枪匹马的个性,一定是在性命交关的闭关修炼之后才成为可能的。它或许并不张扬,但往往不会错失于时光之眼。

时光正因手心之中的沙子而无法睡去,谁是幸运儿,他留下来的文字,会成为那金色的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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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璞水王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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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5 22:25:48 |只看该作者
每天进来看看,收益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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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5 23:16:46 |只看该作者
李勤 发表于 2016-1-5 22:25
每天进来看看,收益不小。

谢谢李老师来看。看到有不妥的地方,敬请李老师随时指出,以便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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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6 02:41:41 |只看该作者
王霁良《一个姑娘坐在我对面》

一个姑娘坐在我对面
说免费给你卜一卦吧
说出你的生日,阴历的
我交握双手顶住下巴,盯住
她的动作,她的扎着马尾
凸显明亮的脑门
她在那儿闭眼掐指,一会儿又从
包里拿出本子翻找
对于前程我早知它虚浮
内心也称过几斤几两
但我还是愿意听听她粉唇里的话
看看她这会儿为我忙碌的样子

【天读】《简单的复杂》

这往往被归纳为一类无题诗,它们以首句或第一个词为题。但既然有个并非“无题”的标题,那么也就稍稍有别于题作“无题”的无题。出于方便说话的考虑,我私自把前者叫做“有题的无题”,把后者叫做“无题的无题”。有题的无题可能更多时候出现在突有所感急于记录的情况下,而无题的无题往往可以慢慢写成一个系列或者一个集子,所以我觉得前者写前的准备或考虑相对要比后者更少些。

这首诗歌开头这一句就是作者要告诉读者一个事,而且有急于要告诉的意思。什么事呢?一个姑娘坐在我对面。然后呢?说免费给你卜一卦吧。然后呢?说出你的生日,阴历的(共三句,很简洁)。一个中年男人(多少有所成就吧)对面(请注意不是旁边)坐着(是坐着噢)一个姑娘(姑娘是女的但不是女人)。这有什么稀奇的?确实,并不很稀奇。但这个黄毛丫头说大哥我给你卜一卦吧,不知道我是什么反应,姑娘接着说免费的哦。也不知道我答应了没有,姑娘又说“说出你的生日”(这是一种很强势的语气),然后加了一句“阴历的”(懂不懂?阴历的。国学家学的渊源和底蕴,这姑娘看来不是盖的)。

看来我是很配合的,你看接下来的句子就知道:

我交握双手顶住下巴,盯住
她的动作,她的扎着马尾
凸显明亮的脑门
她在那儿闭眼掐指,一会儿又从
包里拿出本子翻找

大概我说出自己的阴历生日之后就没自个儿的事了。总之,闲着也是闲着,我从一个被观察者变成一个观察者,或者说从被动者变成主动者:看看姑娘你怎么给我算命吧。这个观察还是延续了之前的简洁,但有细节,选择性也很强。我们透过我的观察,发现这个姑娘虽然聪明认真,但业务水平还是有待提高啊。

交握(一种紧张情绪的外部表现)双手顶住下巴的我应该可以松一口气了吧:这个姑娘并未看透或(仅仅是)了解我(敢说要给你算命的人他对自己能了解甚或看透你应该是信心满满的)。能了解和看穿自己的始终还是自己,而且看来我已经给自己算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个说法,其实在许多时候都是很荒谬的,尤其是对于那些有理性反思精神的人来说,更是笑话。

那么,最后剩下的就是这个问题:一个清醒的受助者如何对待一个迷糊的帮助者。一个姑娘坐在我对面,她在为我算命。“对于前程我早知它虚浮||内心也称过几斤几两”,我怎么做?“但我还是愿意听听她粉唇里的话||看看她这会儿为我忙碌的样子”。这样子就很好。事情也就讲完了。

一个事件的叙述可以很简单,但如果它能在简单叙述中表现事物的复杂性,那么它的叙述就是艺术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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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7 00:54:40 |只看该作者
【天写】拙见

他的拙见,常使对象十分难堪
将未来铜像看作泥巴,或者
把磁石吸附锈铁,这么神奇的表演
看成孩儿们,弄脏自己双手
需要大人清扫的,不洁的玩耍

终于有一天,一个和他聊天的姑娘
说他:你那根本就不是眼神不好
你是笨的,连好话都不会说
他嘿嘿了两下:你说得也对也不对
我远处看、近处看,你都是美丽的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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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7 18:36:39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南木 于 2016-1-7 18:51 编辑

阿杭《潜在最后的空白》

黑色丝袜
一圈
一圈
往上翻卷
我绷紧的心
恰好反向
一丝
一丝
滑暗镜面
待她直起腰身
旋转
那段空白
才亮起来

【天读】《为什么是分行的艺术》

这也许不是最为典型的例子,但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这首题为《潜在最后的空白》的诗歌,它的内文可以用平缓的叙述性的语调来读:黑色丝袜一圈一圈往上翻卷,我绷紧的心恰好反向,一丝一丝滑暗镜面,待她直起腰身旋转,那段空白才亮起来。而且这样读似乎更顺畅也更好理解。

那么,在它变成了那样一种分行文字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这种变化是形式上的变化还是内容上的变化?也许更多的人会觉得这是一目了然的事情:改变的仅仅是形式,内容上丝毫不变。

但是,你是否有敏锐的语言触感能力并真正忠实于自己的感觉?分行和不分行真的提供给你一样的信息并使你产生一样的感触?更多的人被内容决定形式的说法禁锢已久,对我嗤之以鼻,我没什么好讶异的。

我只是还原一个事实:在文体的分类上,形式才是决定性。而美学上也出现过克罗齐“有意味的形式”的探讨。姑且不论二元对立这种哲学方法论的对错,你也可以看到每一种不同形式必自带内涵的事实。

回车敲得这么多,而读来还有柔顺感和曲折顿挫,在我见过的短句类型的诗歌中,这是一个不错的例子,这也正好可以成为语言艺术化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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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8 16:34:03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南木 于 2016-1-8 16:41 编辑

静听夜雨《养花日记》

我把我的植物当作宠物养活
问它们冷吗,饿吗,喜欢什么样的温度和湿度
有太阳的日子,和它们扎堆取暖;
我把自己当作一株植物养活
更少的欲望养活的生活
我跟着植物的年轮
沉默地内向地
原地转圈


【天读】《谁看见过植物的欲望》

这首诗歌写的不算出色,但它勾起了一个我觉得很有意思也很重要的话题:生存方式。

生物可分为:动物、植物、微生物。我们对微生物所知甚少,所以作为动物的我们,一般只以植物作为不同物类且加以参照。比如,说动物具有自主能力,是自为的存在;而植物是自在的存在,且不具备自主行为。或者说动物有情感有强烈的欲望,而植物则没有情感且没什么欲望。

因此在谈到生存方式的时候,我们也经常会借此提出动物性存在和植物性存在的区别。很显然,静听夜雨的这首诗歌就是议论这个话题的。我说是议论,是因为这首诗歌的标题:养花日记。这个标题下可以是每天记记养花之事,也可以是在日记本中谈谈养花的心得体会,从内文看,此处属于后者,也就是要用私密的形式说点感悟,私房话的意思吧。

“我把我的植物当作宠物养活||问它们冷吗,饿吗,喜欢什么样的温度和湿度”,这是个好句子。这个句子符合日记体的行文特点,个体私密性很强的表达:植物型宠物被我当成动物型宠物养着——我养花好比人家养狗。为啥?动物有的,难道植物就没有吗!动物需要的,难道植物就不需要吗!果不其然,出太阳时我和我的植物们花儿们扎堆取暖啦,扎堆这个词指称的行为,是群居动物的专属,正堪一用。

接下来的一句也是好的:“我把自己当作一株植物养活”,开始了一个反向的行为。但接下来一句就不能么如意了,因为这一句不但在语义上是个补充说明,而且还是个很抽象的议论句。为什么不说成是浇浇水透透风(晒晒太阳前面已经有了)之类,也就是具象的养花行为?所以虽这一句点了题,却同时也破坏了空间感和玩味,让议论变得太死。

好在后面三句整体回归于具体,多少挽回了些损失;但这三句中还是有些词用得比较强硬,又使这种本来私密空间的言语带上了广场传教的色彩。我觉得删减成两句就可以了:我跟着植物的年轮||默默转圈。(慢慢转圈也可以,默默和慢慢都是植物性的。)  

当然了,我们对知识的获得和确定以及据此而来的分类是否万无一失,这个目前还真的说不得。丛林之中,发着腐尸味道的食人花,也结结实实的就是一种植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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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9 22:35:42 |只看该作者
静雪《写诗的人》

这个季节,落叶躺在草地上
被风掩埋
时间像云朵一样,随远去的风筝放飞
那天说起霓虹和阳光,你沉默不语
其实,你更喜欢纯洁的火焰

当暮色漫过街道上的桂花树梢,窗外的
灯火随风摇曳
阳台上,两朵兰紧挨着
你窝在沙发,静静的看着这美丽
电视《苍狼》里,成天放的英姿在硝烟中穿行


【天读】《我不说,你怎么知道》

许多时候,我们自以为对某人很熟,可是当某人身上发生了某事,我们被惊到了:这怎么可能?我教了几十年书,也写了几十年诗,可是我的同事知道我教书字写得不错,我的学生知道我教书球打得不错,没几个知道我写诗。假如我说我会算命,他们大概不会相信吧。

所以假如一个人并不单一——其实哪有什么单一的人?那么他被别人看到的往往只是其中一面或几面,而非全面。多数时候,旁观者比当局者对局中事所知更少也更不清楚。我个局中人不说根由,你个外人何以得知究竟?

你只看到季节来了,落叶满地又被风不知吹往何处埋葬;时间走了,天上风筝像云朵不知飞往哪里消失。时间和季节中的灿烂,比如霓虹和阳光,你总说或许值得一看、值得一谈。但,我还是沉默无言。我不想告诉你:相比这些辉煌的灿烂,我更喜欢纯洁一些的,蓝色火焰。

而现在,当暮色漫过街道上的桂花树梢,窗外灯火随风摇曳,阳台上两朵兰紧挨着。我一个人,窝着,还是默然。我不想告诉你:电视里,炮声隆隆,英雄正穿行在硝烟弥漫中。

你是否还要问我什么与我交谈?其实我们谈得不少甚至可以说相谈甚欢。我多么想你只是问我一句:你是个什么人?这样我可以轻轻告诉的:我是个写诗的人。看看,或许所有的一切将因为回到标题而变得简单。

恰好,飘雪刚刚也在大厅贴了一首类似标题的诗歌,直接以第一人称抒胸臆、谈感悟(抒情、议论),很是质实。静雪这首诗歌更多使用了叙述和描写(叙事、写景),读来更多彩和含蓄些。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第二人称的使用,让阅读上的多种理解成为可能——也就是增加了诗歌的多义性。因此,【天读】“我不说,你怎么知道”这个标题,也可以弄成【某读】“他不说,我怎么知道”等等标题,也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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