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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第二十二章
梦竟是梦 缘还是缘
吴定乾扶着奶奶走过一点,跨过了小门槛,走了进去。果然,十多二十人在一间小厅里唉声叹气,怨天怨地的,也有的哭得泪如雨下,仿佛死去活来似的,总之一个厅里的人都是神情沮丧、愁眉紧锁的。说:“奶奶,真发生了事情!”
“不怕!”老奶奶说着,走进厅里,向群人说:“你们在这可是干什么呀?”
一位妇女道:“老太太,你是来看刘阿婆的吗?”
“我是来小刘这里住的!”老奶奶说道,“小刘有病你们别在这吵啊,安静一点吧!”
那妇女哭泣道:“老太太,刘阿婆在房里快不行了,她说要等一个人来才舍得走啊!”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老奶奶吃惊着,拉了孙子,续道,“乾儿,快扶我进去!”
吴定乾听了,马上扶着奶奶向指着的房间匆匆地走进去,忽然看见了七八个人立在简陋的房间里,而一个清晰却又是那么苟延残喘的声音传了过来,“阿芬啊,我好久没有看过你那个男朋友了,你跟他分手了吗?其实两个人在一起,就要相互包容相互体贴,不要因为一些芝麻小事闹翻天,百年修得夫妻结,千劫难得共枕果啊!两个人走在了一起,就是几千几百年修来的成果,你要懂得上天的恩赐啊,我知道他是一个好男人来的,要珍惜啊!小玉,这就是你丈夫啊?挺忠厚老实的,你们两个也要珍惜啊!阿冲,你的读书成绩怎么样了?要奋斗啊,考上大学来,有了文化有了知识别人就不会就不敢看小看低你,相信自己,努力啊。我对你们也没有什么奢求了,只希望你们好好地做人,最重要的是忠厚老实,还有诚信啊,这些都是人活在世上的根本,要谨记着啊!唉,采姐,我要走了,快要走了,连最后一面也是昨天那么匆匆的一刻,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许文采奶奶马上道,“小刘,我来跟你长住了!”说着,穿过人群伏到了刘嘉太婆婆的床沿边,“小刘,我来了,我来了!”
“采姐,我终于等到你了!”刘嘉太婆婆奄奄一息地道,“采姐,对不起啊,我不能同你长住了,我要走了!”
“小刘,你这是说什么!”许文采奶奶忍不住激动,落泪了,像枯竭的泉眼偶尔只渗出点水。续道,“小刘,你不要这样,我们还要进园摘柑桔的,你记得那个有太阳的冬季吗?你抱着我的孩子在阳光里沐浴,你摘了一个大柑桔掰了开来喂着我的孩子,你说这个动作太美丽了,要为它作一首诗的,你记得吗?”
“采姐,我作不出啊,我真的作不出啊,太难了,好难啊!不过我外孙女阿芬教了我一句,‘乾风沧碧海,丰寒奕桑田’。这句虽然没有说到那美景,但我觉得很适合那个时代的柑桔场!”
吴定乾在后面听了,并不觉得奇怪,因为房间里站着背对着自己的罗雪芬,是自己读过这句话给她听的。自己现在忽然见到她,心里真有一种说不出喜悦的滋味,但凄惨悲哀的气氛更浓,自己也早已被感染了,真是:人间最苦处,死别共分离!
“小刘,这句诗很好,非常好,只一句吗?还有吗?你外孙女阿芬在哪里?她也就只会这一句话吗?在没有作完这首诗之前,你不能离开我啊,我们还要一起长住的,我们要把这首诗作完!”
“不行了,不可以了!”刘嘉太婆婆嚅嚅地动着嘴唇,闪烁的眼神仿佛看透了尘世的琐碎,那一刹那时间也仿佛冻结了,一切就这样解脱了,“乾……风……沧碧海,丰……寒……奕……桑田……”就这么短暂的一刻,像流星,像闪电,永别了,眼皮一结,结束了。
亲朋好友,邻里邻外虽然哭得死去活来,天转地眩,把玉皇大帝、阎王爷一通的天神地灵逐个的求了又求,拜了又拜,但行云流水汇入了大海还会倒回河流吗?不会了,所谓的海枯石烂也只是古老的传言,没有谁见过。大海不会倒流干竭,只会有那么的一天,一瞬,而成了寸草不生的沙漠,任何的代价都于事无补了。
吴定乾看着悲痛欲绝的奶奶,用力扶住了她,感觉是那么沉重、那么压抑。忍不住瞧瞧罗雪芬,她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像一个受伤的天使;之前瞧她已是泪流满面地憔悴万分,真是一个受伤的天使。自己虽然也被感染的体深入微,但眼泪却没淌下一滴。
天空的灰云飞向了另外一个国度,它知道再这样渲染悲凉的气氛仿佛于世不公;而阳春三月也不显得春光灿烂了;只有太阳虽然躲在灰云里,但它在银辉的四月里一样温暖地照着大地,像一个慈母永远只给温暖儿女。
吴定乾不得不辞去了两份夜工,在塔东分场陪了奶奶两个多星期,但奶奶言语不多,自己也不知如何表达和安慰,又涩又苦!时不时约了严寒在附近三个分场里开着摩托兜兜圈子,偶尔看见柑民在柑园里耕作着,便跑上去跟他搭讪几句,都已是认识的了,聊聊柑树的所有部分怎样怎样。当然稳定还是相对的,前面的发展,世事难料,谁也猜测不了!
又住了两天,在中午的时候,一部白色汽车忽然停在了家门前,想必也是大伯大婶回来了。果然,车上走下四个人来,大伯、大婶、堂哥,还有一个未来嫂子朱萱,看着他们喜气洋洋的一团和气,自己苦恼中加点愤怒吧。但还是和他们吃了一顿饭,然后告别奶奶要回家了。
路上,回想着刘嘉太婆婆闭目的那一天,奶奶对小雪和她母亲仿佛很体贴入微似的,尤其是对她母亲,总亲切地问着她的生活怎样,过得好不好,似乎很熟悉的。记得奶奶跟小雪只见过一次面,而且那次奶奶还唠叨了她一阵,如今看见刘嘉太婆婆是她外婆,应该是爱屋及乌了吧!
那天看到她,还是没有跟她谈一句话,我跟她真没有什么情分了,就连朋友也不能做,无缘无份啊!那天刘嘉太婆婆临终前说了一句很好的话的,什么百年修得夫妻结,千劫难得共枕果,真好的!好像还叮嘱她要好好地珍惜自己的情感,包容和体谅兼之在心,却又是她自己要跟我分手的,而且被她打了一耳光,狠狠地甩掉了。但如果,只是如果,如果她来向自己认错,要我跟她破镜重圆,这会怎样?我会答应她吗?我会吗?被她甩了,又想再和我回到一起,我会怎样?答应她?不答应她?嗯,没理由答应了,难道还要被她重重地再甩一次?不可能了,但我又是多么地思念她,我能不答应吗?就算再被她甩一次、十次、百次,只要能跟她相聚那么一点时光,我也在所不惜,无所谓的!再大的伤、再大的痛、再多的苦、再多的难,我也愿为她!
越想思愁就越涌,像被龙卷风卷起的海浪,一浪高过一浪,势头愈来愈凶猛;压抑的心也仿佛像久在樊笼里,欲获得自由不惜冲出一切困锁,真的无法压抑了……
不知不觉,车一下子过了吉利水泥厂,穿过火车小隧道准备要上公路来。右转弯上了来,忽然,看见右边驻扎了一大批工程人员,这是怎么了?前几个星期还没有的啊,什么时候驻扎的?什么人要在这搞建设?难道有人要投资建设杨柑场?忍不住好奇,停放好车,下了来,走进那工程队里面。见一个工程人员向自己这边走近,近了,不禁对他道:“师傅,请问这里要干什么啊?”
“这里啊,要铺路,铺一条水泥路,从这里铺向石坝镇,经过塔下、塔东、小坑和石坝分场,直向石坝镇。还有要筑建一条高速公路,叫‘惠河’高速公路,是横过塔下分场的!”
“哦,谢谢啊!那不是很大工程吗?你们是不是只一个工程队?”
“工程队很多,省里会出钱出力建设的!”
“那开始工作多少天了?”
“已经好多天了……将近半个月!”那师傅说着,见前面有人喊自己,“不好意思,有人喊我,我要走了!”说着,径直地走开了。
吴定乾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点了点头,好啊,铺路,太好了!早要这样了,早要一条经过塔下、塔东、小坑和石坝分场的平地水泥路了,早就要了!人们都说:要想富,先修路。有了公路,拉动经济;加上柑桔的经济,人民生活应该会得到改善了,电视里常说的“小康”,很快实现了!哗,到时杨柑场可是丰腴富豪之地,那才叫做风光,叫做强盛!
在那工程部逗留了一阵,太多感慨和喜悦了,走出路来上了车竟又转思想到了她……唉,真是鬼心情,怎么又想起了她?开了车,出了公路,干脆向右一转向石坝镇直开而去!
石坝镇很快就到,一年多没到过这了,是跟她分了手的原因吧。没多大的改变,望着三嘉村小学的大门,同样的大柱,同样的铁门,可惜校园里空无一人,中午放学午休的原因吧。望了一阵,无神的没劲,转头瞧瞧去火车站的路,好怀念啊,去眺望理想国度吧。
上了火车站停好车下了来,一样是空无一人,火车路一样是四道轨,这里没有变化。天空蔚蓝极了,眼下的田野青绿无垠,自己却无心留恋,无心留恋啊!
风一样的轻,却很冷;云一样的白,却很散;心不一样的心,很空很乱;人不一样的人,很憔很悴。拥抱的角落没有了印象,甜蜜的亲吻没有了回忆,赤子的心没有方向。
逗留了很久,心一样的死,走吧,回家吧,再看,心就越嘿了,黑的发痛。这里对我已没有意义,还有什么好感恩的,走吧,回家吧!
梦有时对于人来说,真是一种很好的解脱,就像浮在云端,可以随心所欲地飘来荡去;又像天空的飞马,可以恣意不羁地放纵在宇宙中。
梦很美,它的认知度却不高,人也总不可以活在梦中,不然真会死的,造成遗憾啊!
就像现在的吴定乾,日日夜夜就是作着两个梦:
一、 梦想着杨柑场每一个分场里没有泥砖屋,全是二三层的现代楼房;没有了昔日的废墟,全是孕育的绿柑苗蓬勃地生长着;没有了保持远古脸容的面孔,全是容光焕发的四化新人。看不见工烟浓雾的角落,袅袅升起的是农家风味的清烟;看不见石头烂泥的艰路,畅行无阻的是四通八达的平地水泥路;看不见步履沉重的牛拉车,创新而进的是哒哒向前的绿化小农车。有了它,这里变的很现代;有了它,这里成了新市场;有了它,这里就是美丽天堂……
二、 牵住了罗雪芬的手,在希望的清湖里轻轻地荡舟,缓缓地推开波浪,激起那绚烂的浪花,一朵朵绽放在幸福眼前。当到达彼岸,越过万重山的时候,向飘逸的悬崖纵情一跃,一起飞翔在缘分天空。手拉着手,用那份纯真的爱化作永远,双双翩翩起舞飞向了天使所住的地方,那是一个清纯永恒国度……
就在他作着编织着美丽的梦的同时,大自然同样周转运息着,而“黄龙病”瘟疫也不知是否挣脱了地狱的枷锁,从炼狱中得到了魔鬼的呼唤,像卑躬屈膝任人使唤的流奴,在万虫死堆里寄生了,一切并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了……
或许也就那么不知不觉中,一点点一滴滴一丝丝一寸寸,像乌云像沙漠像污烟像风暴,任何的阻挡都像以卵击石,如岩浆火山爆发了。
当我们不讨论不追究这是谁惹得祸,那么不经意,上上下下,本本分分的柑民有意无意的站在柑树面前时,竟忽然发现它已经重生并侵蚀了整个柑园。那势头犹如排山倒海,又如没遮拦的篱笆一倒就一面倒。柑民观察怀疑了好一阵子,对它依然不太肯定,无奈之下纷纷都向总场而来。
当吴定乾还躺在床上作着梦的时候,他母亲打扰了他,“定乾,快下来,有人来找你了,快下来,是急事啊!”
吴定乾听了“急事”,马上起床下了楼来,看见四个中年男子坐在自己的厅里,他们都有点面善,却都说不上姓名来,“你们好,请问有什么事?”
“吴定乾,大事不好了!”一个秃头的男子说。
“什么事?”吴定乾认真道,“你们都是哪里的?”
秃头道:“我是小坑的,在我的柑园里‘黄龙病’复发了,并且挺厉害的!”
“是啊!我是石岗岭分场的,我柑园的柑树也开始复发‘黄龙病’了!”国字脸的男子说,“这该怎么办?”
“我们两个是大坑的,我们的柑树也都开始犯上‘黄龙病’了!”
吴定乾若有所思地说:“什么时候开始的?多久了?”
国字脸说:“是上个星期的事了!当时我还不能确定,观察了一个星期,觉得很相像,但现在手足无措着,所以特地请你前去观察一下,你对这比较懂的!”
秃头说:“我上个月下旬的时候就发现了,好厉害啊!”
“是啊,我们也是上个月发现的,这该怎么办?特地请你来拿主意的!”
“上个月?”吴定乾睁大眼睛回忆着,续道,“上个月是四月份,我也在每个分场里周转过,却没有发现,怎么一下子冒了上来?真有这么厉害吗?”
“嗯,真的好厉害!”四人异口同声地说,“我们真拿它没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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