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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 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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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20 12:00:2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一人两面


第一章

炼乳色的大海在窗外呼啸,已是凌晨两点。这个海边小镇仿佛大海深处的一座孤岛,耸立在夜的尽头,独有窗子露出两点灯光,似是骷髅的双眼。海浪拍打着静默的岸,娓娓道来。
家齐躺在窄小的床上,从刚才的沉醉中回过神来。那个只会撒娇恃宠,无所顾忌的女人的絮语和唠叨暂时停歇了,现在他终于可以让耳根清净一会儿了。他拧开床头的台灯,在昏黄的灯光下他摸起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不时撇着身旁睡着的裸体女人。他心中莫名的厌恶了起来,这个刚刚和他翻云覆雨等闲间的女人,变得不再可爱了。皮肤松软,没有什么光泽,像过了期的冻肉,如果老了呢?干瘪的身躯更像是风干的腊肉。空空的啤酒罐散落在狭小的房间里,用过的卫生纸,吃剩的盒饭塞满了除了床以外的其他位置,微微散发出一种腐臭的气味。
这股气息逼着家齐走出旅馆,他慢慢的走向海边,回忆着过去的时间,这简直是一场梦。最初相识的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不知去了哪儿。仿佛是什么在折磨着那些美好时光,回想着她露出的贪婪嘴脸的模样,还有那紧握着的手似乎是在蹂躏着孤苦的魂灵,恐惧让他满脸冷汗。海风在黑色的天空下回荡,他越走越远,到了自己也不知道的方向,隐约的听见轮船的汽笛声,在这个寂寥的夜幕下,尽管昨夜很疲惫,但现在家齐已经没有睡意了,更不想回到旅店,他坐在沙滩上,任海水在自己的面前晃来晃去,打发着时间。
家齐和楚莲认识才一个月,在尚未确定关系的一个夜晚,他邀楚莲去郊外的星湖玩。他们背对背坐在岸上,一起回想着彼此相识的偶遇和欢乐。在回来的路上楚莲像家齐表白,他并未拒绝而是疯狂地吻了楚莲,这是他第一次亲近这个可爱的身体,莫名的暗流攒动在体内。从此他们开始莫名地思念对方,形影不离,无时无刻不在打电话、发短信。家齐很久没有这么着迷一个女人了,因为克制了很久,他深深地负罪在对前一个女友的困境里走不出来。这次他终于敞开心扉的包容了她,在他们恋爱一个月的纪念日时,家齐说想带她去看海。
他总是不会满足,感觉自己再也不会喜欢这个蛮横撒娇的女人了,原来儿戏般的许诺现在就要变成现实的时刻,他退缩了,同时也是倦了,累了。这不是原来那个会体贴温馨的便利贴,彻底的是一个粘人的胶布,想象着撕开她,不留痕迹,可惜胶水总会吸引一些灰尘的。他也不懂自己的这个心里到底装的是温润的玉还是无法自拔的毒药。
第二天天气还算晴朗,太阳高高的挂在碧蓝的天空上,昨晚的狂风暴雨终于不见了踪影。楚莲急匆匆地跑出来,焦急的她找了许久,终于在很远的一片海滩上发现了躺在礁石上的家齐,此刻的家齐像是睡着了,她没有打扰,但是很惊慌,她用手放在家齐的鼻子上试探,确定他真的是在睡觉,而非出了意外。家齐身边的沙滩上写了密密麻麻的一堆字,大概是惺忪朦胧中的呓语吧。楚莲傻傻的坐在这堆字的旁边看着这些凌乱的符号代表着什么意思,也是在等待,等待着他的醒来,等待着一个审判。




第二章                 
夏天,午后。
所有的人物都退到了幕后。一切回归宁静,像一场戏剧,匆匆地复制、早早上演,继而徐徐闭幕。音乐似乎还在,只是城市太远。这里,你可找不出什么阳春的白雪,即使流行歌曲,行至此,也打了水漂,沉入地底。埋在满眼粗糙的青色里,长满干瘪的穗子。
这是一座荒村吗?答案就在作者的手里攥着,还好他是个老实巴交的人,迅速而又准确地说了个“不”字。若是荒村,那么故事的开头必不是夏天,也不是午后。也许是个秋天的夜里,也许是个冬天的黄昏。总之,不是夏天,也不会在午后。
家齐实在是按耐不住了,他才是主角,却久久不得露面。溽热的暑气囚禁着他,汗混着灰点整颗整颗地滚落。他只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不成气候,在我的手掌心里捂着。自是透不过气的,但既然他要出来,我也必让开条道。他的故事,作者本就不应该掺和的。
“家齐,回来睡觉!”一个女人的声音不应景地响起。
    此时这个小家伙正在密谋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自是不理的。那个女人连续喊了几声,便也乏了。阳光毒狠狠地照进她的嗓子眼里,鼻子虽然因为年纪有些迟钝了,却也略略闻到了一些烧焦的味儿。
“你妈叫你回家呢!”湘子幸灾乐祸道。
“我有件事想不懂。”家齐似乎没听到湘子的戏弄,只是一个劲地沉浸在他不曾踏入的领域。
“什么事儿?”
   “前儿,你在院子里洗澡,我看见了!”
   “洗澡,嗯…热死了”
   “好像不一样”
   “哪里、哪里?”湘子似乎也起了兴趣,朦朦胧胧地觉得自己的确是抓住了什么似的。
   “跟我来!”家齐没等湘子晃过神来,就一把拉住她,两人小跑进家齐爷爷的房间里。
    中午的这个时候,爷爷老是不在的。他的房间大,而且通风,在家齐的眼里看起来很是凉快。房间的床是那种朱红漆刷的木质床,有些年头了。油漆剥落了好几层,染得床边的水泥地都泛着红印。帐子是白布的,上面爬满了蚊虫的尸体,斑斑点点。
    房间还算干净。角角落落虽塞满了瓶瓶罐罐,但也摆放的整齐,丝毫不像是没有老伴的老头的房间。
   “这房间里有股子怪味!臊得很”湘子抱怨道。
   “有吗?很好闻啊!咸咸的,像小贵家的鹾嘴烧饼,就是有点发霉了”家齐总能把一切味道和吃的联系到一起。
   “反正,不好闻。和我奶奶那屋一个味,还浓一点”
   “那你闻闻我身上有没有那味儿?”家齐甚至没搞清楚那话是什么意思,就说了出来。
    湘子把头凑了过去,猛地吸了一口,大蒜葱油饼味混着汗臭深深地扎进了胃里,怎么也出不来了。
   “你臭死了!”
   “是什么味?”
   “比村里的化粪池还难闻!臭屁虫似的”
   “哦,是不是因为我们不一样,才这么臭的。”
   “到底哪里不一样,你指给我看看!”
    家齐仿佛听到了什么命令似的,脱下了仅有的大裤衩(农村认为穿内裤不利于小孩子的发育),露出他撒尿时用的一根小管子。
   “真的唉!你这么有这个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啊!”湘子边问边好奇地用手碰家齐的管子。起初,还十分惧畏,用食指一点一点地碰。不久,便喜欢上了这个东西,或许因为自己没有产生了某种补偿性的心理,或许仅仅只是好奇心作祟,她双手亵玩着家齐的管子。
     家齐觉得很高兴。什么都不做了,只盯着湘子看,亦觉得有一些自豪感从心理升起,旋转,又沉了下去。在身体的某个点上,这些沉下去的东西又泛起来,聚集聚集在了一起,继而有了一股力量。家齐觉得很充实,虽然有点涨涨的感觉,却没有丝毫的意思要推开湘子的手。
    湘子突然哭了起来。她猛然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导致了一个很坏的结果。可能就此毁了一个人,可能使他残废,使他不完整……  







第三章   
在湛蓝的天空下,有自己家乡的街道和市场,熟悉的小镇让他倍感温馨;有高楼林立的城市,陌生的钢铁森林让他无限迷茫;这复杂的感觉萦绕在他的心头。在他旁边还坐着另外一个女孩,是他最想见到的丽贞,初恋的女孩,家齐当然不会忘了。曾经那么深的感情也会在时光更替之间淡漠,但刻骨铭心的痛楚却没有随着时间溜走,分手的无奈怨愤掺和在甜蜜青涩的淡淡爱意里,他沦陷了。有人说仰望天空的孩子不会忧伤,家齐是在平视,更多的是俯视,因为天空之上不是天空,是藏着的破碎梦想。
愣了一会儿,他想张开口与她说话,可是他张着嘴就是发不出声,丽贞也是皱着眉头根本听不见他在讲什么。
他把目光转向身边其他的人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和一群不认识的人搭乘了一架直升机。机舱里出奇的静,彼此都没有交流,一群看似聋哑了的人。直升机在空中盘旋了许久,它更像一只蜻蜓陶醉在风景中,全然不知一场暴风雨将要来临。忽然的电闪雷鸣让机舱内的人手足无措,飞机摇摇欲坠,他们疯狂的叫喊着,驾驶员想要找到一个降落的地方,但始终找不到。
家齐被吓醒了,原来这是一个梦,他发现自己躺在沙滩上,看到楚莲坐在他的身旁,他惊奇的注视着楚莲,看着她一言不发,家齐不冷不热地问道:“多久了?”,楚莲一直沉黙着不肯抬头。家齐注意到了自己身边那些还没有被海水冲走的字迹,忙乱间就用手把它们全部抹掉了。当楚莲看到家齐的这一举动时,她突然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转身跑向了旅馆。家齐着急的追了去,到了旅馆,他慌忙地跑向房间,然而房门却是紧闭着的。在门外,家齐听到了哭声,那些哭诉的调子仿佛一把把刀在刺痛着他的心。他也蹲在门外哭泣很久,他并没有寻求楚莲的原谅,而是在无限的自责中轮回,深陷在迷茫中找不到岸。外面是晴空大好,而他们的关系似乎并不那么完美,如一个珍藏许久的瓷器碎了,再也不能恢复到完好的状态了;就像男人的下体因为解饿要进瓶子里吃东西,由于贪嘴多吃了几口就把肚子撑大了,因此无法自拔,只能打破瓶子才得以逃脱。家齐也在暗自窃喜,庆幸的嘲笑着自己,“我不是达到目的了吗?”。
是啊,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吧!家齐在拷问着自己,现在这个屋子里的人和我的关系不都是像我以前无数次经历的一样吗?无论以任何方式开始,结尾都是一样,一样烟消云散。他一直都在得到,又一直在失去。得失之间一切似乎都是那么平淡,完全没有了当时的激越和豪言万状。
家齐和楚莲的关系在短短的一个月间经历了一个循环,就像家齐以前曾不断经历的循环。家齐擦干了泪痕,站在门外对楚莲说:“我想,我们就此结束吧。”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表,是早上九点十一分,距离他们成为情侣刚好一个月零一天。家齐没有再做什么停留,转身走开了。楚莲在内心里突然大喊:“他不可能离开我,这是我们的纪念日,这只是个恶作剧,就如往常一样”, 楚莲在苦苦地等待着,终于她等不及的拉开房门去追家齐。原来房门关上但是并没有锁,只要轻轻拧一下就可以打开房门,打开她的心,可是他连这个尝试都不想了。
终于,家齐没有回头的走开了。他们的关系现在也明朗了,像蓝色的天一样清晰,在霹雳过后的是安静,激情过后的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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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华美的叶片落尽,生命的脉络才历历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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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20 12:02:08 |只看该作者
第四章            

      家齐的幻想被一声声抽泣淹没的不见了踪迹。他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焦急的问道:
“你哭什么啊!”
“肿了,你的肿了!”湘子哭的更大声了。
家齐本能的觉得不应该让大人听到湘子的哭声,却又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湘子的头发今天梳得很齐整,早上她妈给她整辫子的时候,他也在旁边窜着。湘子的衣服今天也很漂亮,有三道褶皱的公主裙和红色的旧皮鞋,浑身亮堂堂的。湘子的手也很光滑,藏着无穷的魔力,能带来一种涨涨的感觉,和一种不能言语的快乐。但她此刻却哭了,为了快乐而哭,他不太懂得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当家齐的视线下移时,他顿时也吓了一跳,管子粗了很多,而且有一条鼓鼓的筋脉凸了出来。他不得不害怕了!也觉得想哭,未等泪珠滚下来,管子却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他像是成人中了500万大奖似的喜悦,他完整了,并趋于正常。
“湘子,不要哭!不要哭!”
“你看,它又好了”
     湘子隔着满眶的眼水,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个管子,白色的,很是可爱。的确回复到了原来的模样,而且比原来更可爱了。
“那它还会肿吗?”湘子一直认为是自己的过错,对病情十分关心。
“不晓得,不如我们采点药吧!”家齐觉得自己应该站出来,并且有一些实质性的指令。于是乎,这两个小家伙跑出门外,往村边的小场地跑去。
     小场地在村子的北边。先前是用来晒稻谷的,半个足球场那么大,也是四四方方,齐整干爽。后来家家户户都有了水泥地,也就用不着了,长满了杂草灌木。加之,下雨天,放牛娃喜欢在这儿偷懒。因此,整个小场地搞得坑坑洼洼,千疮百孔。于在家齐眼中,这儿自是一块宝地,藏着诸多秘密。他拉着湘子在草里乱钻,找着也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场地的北边尽头有一颗大柳树,和村子一般大的年纪,参天耸立,满是生气。在七乡八里也颇有些名气。家齐钻到大柳树边就停了下来。拾起地上的小枯木树枝,和一些开始腐烂的柳条。
“湘子,这就是药,我们采点回去”
湘子稀里糊涂的,只得听命从事,拾了些枯枝烂木,用裙子兜起来。太阳被一大朵不知名的云遮了起来,天空显得不及原先那么豁亮了,却不怎么暗。天在这样的季节里是极高的,远方的房子触不到它的顶,远方的山也触碰不到它的顶。它实在是不可亵渎的。
从小场地回来,湘子的公主裙沾满了芒刺,戳着皮肤生疼。家齐锁了爷爷的门,把一手的小树枝摊在床边。
“湘子,给我涂药吧!要不然又要肿了”
湘子也不大多想,拿起一把小树枝就往家齐的管子上蹭,小心而仔细。
“家齐,开门!你搞些什么啊!”
     不知过了多久,爷爷的声音响起,似乎还带着些许的怨气,大概是今天的麻将输了钱吧!家齐此时正在上药呢,听了爷爷的声音,迅速地拉起裤子,开了门。爷爷并不知道这两个小家伙在他的房间里干了什么荒唐的事,还在为今天的臭手唠叨着。看见满地的枯枝烂木,自是气不打一处来,准备好好揍家齐一顿,却不是为其他什么事情。
湘子呢?湘子当时干了什么?除了趁人不注意,溜了出去,作者也做不出什么更好的设计。而家齐!他的屁股被打得开了花,直到正式去上学才见好。
     是的!秋天到了,家齐和湘子开始上一年级了,多么好的年纪!





第五章


家齐跑出了旅馆,打了的士,回到学校后大睡了一觉。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已是黄昏,他抬头望了望窗外的夕阳,感觉精神百倍。一切都是新的开始,他的爱是向死而生的,一颗热血沸腾的青春之心在无休止的跳动着。
家齐翻开手机有十个未接电话,不出所料,就是楚莲在找他,还有几封短信,他并没有看而是毫不犹豫地删了。
隔壁床的小胖刚刚睡醒,下床后直奔厕所,肯定又是在拉稀。胖子平时爱吃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到了步行街就喜欢到小摊贩那里吃臭豆腐,烤香肠,还有武大郎烧饼。长此以往他的体重不幸的到了两百五十斤,他平素较为邋遢,不爱穿鞋,无论是上课还是吃饭,一双拖鞋闯天下,真是迎合了那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胖子和家齐玩得很好,是无话不说的兄弟。他
家齐半讽半笑地对厕所里的胖子说;“我分手了,帮我介绍个女朋友啊!成了,我请你吃自助餐。”
胖子不耐烦的说:“贱人,你这都是第几个了,我可不想让自己的朋友被糟蹋,到时候我会被骂死的,你还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
家齐有些哀求道:“我一定会好好对待她的,我的前几个女朋友太差了,不是长得对不起人,就是脾气令人作呕,所以你这次给我介绍个好的,我一定会做牛做马的伺候你的”.
胖子道:“没门,像你这样的贱货,我懒得理你。别耽误老子拉屎,等会熏死你可别让我偿命。”
胖子不再搭理家齐了,家齐悻悻的走开,独自坐在板凳上发呆。
楚莲从旅馆回到学校后一直沉默不语,宿舍里的人也没有去理会她,毕竟她们不再对她感兴趣了,各自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开学刚认识时的冲动和交流的渴望在电脑和电视剧的消磨下渐渐地销声匿迹了,时间越久,情谊愈淡。楚莲趴在床上想睡却无法入睡,回想着过去的一个月,他们的分分合合,到现在的自己沦落孤单,不免心里有些苦痛,不觉间一股热泪滑落在两眼间,头闷在被子里啜泣着。
在焦急的等待和不懈的打探中家齐使用了全身解数,老乡、同事、同学、朋友,所有认识的人他全部都问了一遍。在黑暗的夜里,通明的灯光令人烦恼,没有纯粹的黑,没有明亮的白,不是分明的界限,混沌的让人厌恶。
在他略感疲惫的时刻,电话突然响起来了。“师兄,你现在有空吗?我们宿舍的人现在都盼望着你的到来啊,我们这缺水,能帮我们搬水吗?”她说道。
“我等会再去好吗?”家齐回答。家齐在宿舍的镜子里打扮了一番,看着自己的发型,不再是那个呆板的平头,而是有型的,由黑色染成金黄色。那个一百八十厘米的身高冲出了镜子的包围,充满青春力量的体格逃脱了羁绊,让他不知疲倦,一溜烟的跑啊。
平日里那些耷拉着头的芭蕉树似乎也有了韵味,笔直地立着在等待着检阅,还有那座小桥,那淙淙的溪流迎接着来往的人群,在这个平凡而寂寞的校园里,它始终不停的流淌着,见证着他们明媚而略带悲伤的青春。
一会儿到了她们宿舍楼下,这个师妹早已在那儿等着他了。他们是偶然认识的,一来二往他们熟悉了,这是他第二次去给她们搬水了。
朱丽:“呵呵,师兄你来了啊!”
“是啊,水在哪里啊?”。家齐急切地搬着那桶水,脚步轻盈的走到了五楼,这个让他心动的地方,让他感到似乎早就沉默的心在悸动,一个新的梦幻的城,大门已经为他打开,仿佛一个侠客来到了他的庇护地,一帮弱女子在大侠的衬托下显得无助和惹人可怜。
家齐在宿舍里欣赏着她们的床铺和桌子的装扮,一个异性的东西总是在莫名中稀释着他的迟缓和羞涩的心情。他的嘴唇跳跃着,无数词语在他的口中排列组合成为一段段优美的诗歌,在演唱着家齐的内心情愫和对这个特殊师妹的情有独钟。那个师妹要了他QQ的号码,并询问了一些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在彼此的语言碰撞中,时间来到了晚上的十一点半,家齐在不舍中暂别了他的庇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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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学校是个娃儿的集散地,每年有许多新的来,旧的走,很守秩序。
一年级,老师分座的原则是一个男的搭上一个女的。这个到了退休年纪又被重新聘回来不停地教下去的老太婆,在学校里地位是极高的,家长心里也颇有些口碑。因为她,家齐就幸运地牵手到了湘子,成了同桌。
学校在小场地的北边,越过大柳树再往北,还要踏过田地再经过大大小小的石板桥。家齐总是分配到照顾湘子上下学的任务,家长看他们也极顺眼。
秋天以后,田地开始荒芜,秸秆悉数被焚烧掉。有那么一段时间天空总是不见晴朗,到处硝烟弥漫。人和人之间亦隔着无数悬浮的白沫儿,小孩儿这段时间是被严格管束的,不许乱跑,一则怕着了火,出什么事故;也担心哪个淘气鬼烧了别人家的草垛,起一场不大不小的火灾,无处说起。
家齐每天回家后,就被关在爷爷的房间里写作业,看电视什么的,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毕竟上学的热头还在,一时也冷不到哪里去。只是,打那回起,湘子倒是再也没来过爷爷的房间了。家齐也隐隐约约地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面犯下了什么过错,也就不再提起那件事了。
湘子和家齐很快就迎来了他们上学的第一个节日——看电影日。镇上的电影院是80年代建的,有些年头了。可气派却一点也不饶人。两个大柱子撑着几层楼高的电影院,门是拉卷式的,可以让6、7个人并排进去。最吸引人的是,每逢看电影,电影院两边便会挤满大大小小的商贩,油炸啊,棉花糖啊,小人糖啊……应有尽有。那些平时难得一见的,都会冒出来凑个热闹。自古以来,就数学生的钱最好赚了。
家齐爸妈真像过节一般,把家齐整的十分爽利,毕竟上一次街不容易,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偏这次几个村落的小孩都齐齐露面,太邋遢什么的,始终是说不过去。
学校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从校门排起,一簇簇祖国的花朵,光鲜亮丽,好不羡慕。电影院,那个平常只能在外面看的大屋子,终于向这帮小家伙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黑乎乎的屋子,摆满了椅子。看台是扇形的,从前往后依次升高。幕布很大,碧绿色的,有些地方还有点褶皱,电影投在上面并不怎么平坦,倒好像是在水面上,荡来荡去的。
仅有的几盏灯熄灭以后,荧幕上就显现出几个大字:刘胡兰。具体什么内容,家齐并没怎么看懂,他除了动画片以外对其他什么影视都不怎么感兴趣。唯有一幕,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刘胡兰被日本人捆在大柳树下,日本军官用鞭子抽打刘胡兰,让她说出八路的地点以及她所知道的军事秘密。刘胡兰宁死不屈。这节在小孩子心目中是很有震撼力。事实证明,这一幕湘子也十分感兴趣。
电影闭幕时,有不少小家伙都睡着了。他们的第一次就此结束了。
湘子和家齐自是和别的小孩有所不同的,要不然,作者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赘述他们之间的种种了。说实话,他们在看完电影后,的确也上演了一场好戏。
“湘子,今天的电影好看吗?”
“日本鬼子真不要脸!好坏!”
“那你最喜欢谁啊?
“当然是刘胡兰姐姐,她被绑在柳树下,很勇敢。”
“要不我们也扮演一下日本鬼子和刘胡兰吧!湘子你是刘胡兰,我是日本鬼子。”
于是,两个小家伙说做就做。家齐用尼龙绳把湘子绑在小场地边的大柳树上,但不知怎么的竟打了个死结。家齐也没顾那么多,绑好后顺手拿起一个柳条来,就朝湘子抽去,起初还是高高地举起,轻轻地落下,并质问道:“你到底说不说?说不说?”
慢慢地却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驱使着,鬼使神差似的越打越重,满腔怒火涌上心头,又夹带着某些异样的情愫,甚至有些快乐。他越抽越高兴,越打越重,完全沉溺在一片莫名其妙的磁场中,不能自拔。
湘子可是发觉出来了,她觉得这飞来的鞭影带来的不再是做英雄的快感,而是一种抽打的痛楚,越来越明显,越来越疼。她都要哭了,心里满是委屈。
家齐听到她的哭声,并未停下来,只是觉得高兴,也说不出原因,又加大嗓音,大喊道“你到底说不说?说不说?”
湘子的防线全面地坍塌了。她的眼泪肆意,哭喊道:“你到底要我说什么啊!”
家齐略略回过神来,手上的鞭子掉在地上。夕阳已经开始退去,这两个小家伙在这里已经耽搁到让大人焦急的地步了。
是的,你到底要我说什么啊!



第七章  
凌晨的万物没有原来的生气,所有的气息都已凝滞,它完全吞没了白昼。在暗夜的控制下,生命都在沉睡,除了几只蚊子在嗡嗡作响。
家齐在学校里结识了很多妹妹,她们都是他在闲暇的时刻物色出来的。苏梅是最特殊的一个,在去年中秋时,家齐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胖子家过节,他打电话给苏梅问好,因为他有点喜欢苏梅,于是他想着在适合的机会下追求她,谁知这个特殊的妹妹竟然有男朋友了,家齐不免有些遗憾。于是他就礼貌性地问了一声好,顺便望月怀人。
苏梅却对他说“你就当我哥哥吧?我还没有哥哥呢!”
“好啊” 家齐有些惊讶地回答她。
在遇到情感困惑的时候,家齐就会拉上苏梅解疑答惑,对于家齐的一些花心想法,比如他分手时候都会好好询问一下她,这个不够漂亮,或者哪个身材不够好等等。看看她的意见,然后自己再做主张,苏梅是他认识的女孩中唯一一个理解她的人。因此,家齐特别喜欢这个妹妹。
李希则是最可爱的一个。他俩还是高中同学。在那个艰苦的岁月里,他们的相识颇有些有一丝患难真情的味道。李希让家齐觉得她像一个傻妹妹,总是需要人去疼爱和保护,而家齐也愿意去做那样一个人。
放假回家的时候,家齐约小希去爬山。在那个灼热的午后,他们之间经历了很多。家齐提议,他们可以找一条不同寻常的小路上山。小希则在好奇心和略带暧昧感情的驱使下跟随着家齐。其实,家齐心里也没有底,他在山上迷茫地摸索着。在经过一个比较陡的地方时,家齐心里突然很慌张,虽然没有华山的险恶,但这地儿只有两米多宽,下面的山体全被石料厂挖空了,真有些种命悬一线的恐惧。他突然抓住了小希的手,小希并没有反抗或者不愉悦的表情,似乎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走过这段山路,他放开了小希的手。家齐和小希保持着一米多的距离,他在前面开路,小希跟着走,很像是在原始森林里探险一样。这个时候的小希大概是最需要一刻的吧!他们之间并未遇到山崩或者坠足山崖,灾难也没有发生在小希的身上,他们的关系似乎微妙了很多,只是两人都没做声,而是伴着夕阳的落下而各自走回了自己家。作为雄性动物的一面展露在一个雌雄动物面前的绝对不能是软弱和怯懦,而是勇气和开拓的力量。家齐的表现绝对称得上是生物书里的典范故事。而家齐却对李希却没了感觉,他总是觉得李希皮肤太黑,身材不够丰满,没达到他心里的标准。后来李希又多次向家齐示好,家齐总是在打太极中回旋,此事就不了了之了,他们还是以兄妹相称。
最有趣的一个妹妹就是林晓了。她和家齐是同班,而且和他前女友关系不错。林晓也在家齐的忽悠下变成了妹妹,之所以有趣是在于林的年龄比家齐还大。这个像是个豪爽的辣妹,不拘小节但是对待感情却很细腻,这大概是家齐喜欢她的缘由吧!
家齐还认了许多妹仔,如周洁、丁萌等,在如此多的妹妹间游荡,家齐似乎没有什么障碍,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这种关系是不要负责任的。在需要的时间可以慰藉寂寞的心灵,在想找女朋友时又可以轻而易举的换人,所以在自我满足间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第八章              
    又要套一句老话来加速时间的流淌,虽然家齐的童年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事,但是由于作者的力不从心只能于此处戛然而止了。事实上这个小男孩很快就脱离了青涩的年纪,开始了初一的生活。
    我们的主人公在跌跌撞撞里迎来了新的生活。村里的那个小学渐渐远了,成了模糊的水汽,朦朦胧胧的,又湿乎乎。于他自身而言,童年成了他冗长人生的一个记号。或许,有一天,他老了,睡在黄昏的藤椅上会偶然找到那么一两个记号,寻思下去,探到这个他早已遗忘的空间以及时间。
     家齐的中学在镇上,越过电影院,在镇的北面,是那片儿为数不多的大楼(除了镇政府大楼外,最好的)。学校占地面积很大,教学楼却只有一栋,剩下的就是20来间矮矮的平房。现在回想起来,家齐总觉得是很不相称的,更不用说,那些旮旮旯旯儿的菜地、水沟、荒地什么的。偌大的学校,空荡荡的,只有一座教学楼还说得过去。
     这座学校还是值得细细说的。一则它本身就发生了许多古里古怪的事,再则我们的主人公在三年多的生活里对这些事如数家珍,经常当做新闻向村里的老幼妇孺一一说起,婉婉道来,好不丰富的原材料。据说,这座学校是建在一片儿乱坟岗上的,里面还有一些迁坟的事宜没有处理清楚。于是,经常在大伙儿做体操的时候,一大群人开车进来殓骨。那些人大都是蛮横的,在歪歪扭扭的校服间穿梭,蛇皮袋子里有不知名的物体,以及洒落的灰烬。
开学典礼上,家齐站在比较靠前的位置。砖头铺的大操场上,前天的雨水还在缝隙间蓄养着,用力一点就会溅到身上,新校服斑斑点点的。校长和一班老师在国旗台上,正襟危坐,很是风光。
“同学们,你们好!又是一年金秋九月,我们在这花果飘香的校园里迎来了你们的笑脸。(省略N个字)”若干年后,家齐回首往事时,才发现原来开学典礼就那么一套说辞,但彼时是他人生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典礼。此时此景,可想而知。他听着听着,只觉得热血沸腾,有一股子气直乎乎地冲了上来,到了脑子。头顶轰的一声,仿佛什么机关于此刻打开了似的。嗓子很干,要不也会情不自禁地吼声几声。身子酥麻麻的,有些子软,但家齐努力让自己站的很直,不偏不倚。
“嘿!家齐,听说那个范校长的女儿是二班的!”站在家齐前面的猴子小声地说道。
      九月,暑气渐渐散去。早上九点钟的太阳亦不甚毒辣,但却热乎乎地钻进家齐的身体,加之之前的一番热血沸腾,早就支持不住了,稍稍地松软了下来。
     “真的啊!叫什么!”启火倒是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不晓得,但总归离不了范,咱都是隔壁班,早晚打听得清楚,不过听人说矫情得很。猴子边说边开始用一张不知哪儿来的纸片扇着风。
      “猴哥,你说和校长的女儿搞好关系会不会当上干部啊,考试也轻松点?”启火自是个喜刨根究底的人。
     “估计吧!要看好到什么程度,量的把握很关键!”猴子意味深长道。(这句话的老道程度一直都受到成年后家齐的怀疑,或许是记忆出了差错,反正当时猴子大概是这么说的。)
      “你们安分点!小心朱大壮(班主任)揪你们出去站!”小旗见插不上嘴,便恶狠狠地嘀咕道。
      校长的发言的确很长,沿袭了大多数领导的讲话模式。不管是否有人在听,亦不顾底下的窃窃私语,话语权一到手,就排山倒海,一通乱打。只要是发言便终究有个结束的时候,但家齐的这次开学典礼却断裂了开来,一直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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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20 12:03:34 |只看该作者
第九章  

这是一个周末的下午,这一周内家齐把朱丽约出来很多次,在殷勤的呵护与不懈地追求下,朱丽似乎对他产生了一些感情。家齐常在深夜里拨通她的电话,让自己占满了她的业余时间,完全是地毯式的轰炸,在青春的狂躁和动荡里,爱情似乎是这粗糙时代的润滑剂。
下午三点钟的闹铃把在睡梦里徘徊的家齐叫醒了,他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朱丽。“喂,你睡醒了没?”家齐尽量避免说师妹这个词,他怕这会让他蒙羞,这个词会让自己变得很老。一个“喂”字几乎可以应用到任何场合,对任何人说。朱丽慵懒地答道:“嗯,我。我刚睡醒。”
“好,你先洗脸吧!等会咱们看五点场的电影,你准备好了,我骑车到你们宿舍楼下接你。”家齐说。
“哦,我整理好了就打电话给你”说完朱丽就挂了电话。家齐准备了公交卡,学生证和钱,穿了一身自己认为最酷的衣服。
在夏末的校园里,暑气还未散去。家齐载着朱丽在狭小的校园里穿行,来往的人群把目光投向他们,似乎是朝拜的仰慕者把虔诚的祝福送给这对青年。家齐陶醉在这甜蜜的氛围里,他嗅到朱丽身上散发的清香,这种淡淡的香味在暑热的环境下没有停留很久,可家齐一直回味着着短暂而雍容的芬芳。原本有些内敛的他,在这个活泼开朗的清纯女孩的带动下也变得侃侃而谈,不觉间他们来到了电影院。这是他第一次和这个靓丽的女孩来,似乎这个地方变得令人激动,每一个人都值得观赏,每一件物品都是崭新的引人注目的。“有没有山楂树之恋啊?”家齐问道,“没有,你再看看别的吧!”售票员说。“那咱们看盗梦空间吧?听说这个片子很棒”,“行啊,感受一下气氛。”朱丽完全听从他的安排。
“一号厅请向左手边走”,在微笑的絮语中他们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第七排十五号、十六号。原本空荡的放映厅没有几个人,不会拥挤和吵闹,家齐觉得现在的自己是多么幸福啊!以前村子里放电影,大家哄拥挤在一块,很多人爬到树上看,几个人还被挤到,掉进了粪坑和池塘里。记得一次电影还没有开始放,屏幕上出现了一些性教育类的花絮,教人们怎么带避孕套。而那个男人的器官竟然是用香蕉代替的,大家都在哄笑,大人抱着小孩竟不让他们看,原不懂事的家齐并没有看懂什么意思,后来每每回想起来都不觉的偷笑一番。
      他们完全没有在欣赏电影,海滩、夕阳、海港、高楼,无论是细腻的描绘还是抽象的写意,与他们都是无意义的。家齐看着朱丽发呆,两双眼睛的对视似乎在推销自己,我是对你有意的,他们的目光并未被任何势力屏蔽,两人在黑暗中的交流更像是在偷情。在羞涩和腼腆中他握住了朱丽的手,家齐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在经历过无数个身体后,他依然会有惊喜,毕竟这是一个他未曾接触的异性,而朱丽呢,起初有些反抗,但是终究没有守住她的城池。在一段段爱意绵绵的倾诉后,家齐吻了她,这使他的下体陷入无限翻滚的状态。此后家齐似乎控制不住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和她吻着,他们吻着对方。缠绵着的朱丽似乎很羞涩,但是却在配合着他。
在长长的吻别里结束了他最初的梦幻。他知道他找到他的维纳斯。








第十章
家齐实在是撑不住了,想做好学生的念头被太阳打得烟消云散。正准备松懈下去时,好戏就登台了。一群乡亲们手拿着干草,大铁链,锁什么的冲了进来,把主席台掀了底朝天。带头人腰粗得很,长得黑,死命抓住了校长的衣袖,跟他嘀咕了好一阵。
家齐怔了一下,事实上,大家都是如此,起码在谣言到来之前。谣言是最可怕的东西,它是一种不确定性的产物,往往是紧随信息不对等而来的,又或多或少地向新奇甚至是坏的一边倾倒,继而无限叙述、夸张、揣测所谓的真相。
底下的如家齐一般的人,只能张望,和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这个场面,与其说惊险,不如说热闹。谈资在相对封闭的农村是很紧缺的一项资源。无论谁只要稍稍地掌握那么一两件趣事,便能成为村里的核心人物,被众星捧着。开学典礼上,一大群“野蛮人”,校长几近被打,这些都是很重要的资源。对作者而言,和对家齐来讲都很重要。
校长还在和带头人纠缠,朱大壮极力地维持着班级的阵型不散,戏谑式的口吻叫学生排好队,等等。原先,应该打发我们这帮未经世事的花朵进教学楼里面避难的。但这帮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在教学楼的大门口堆起了高高的草堆,又用大铁链把门锁上。由一两个人再稳稳地抱住,那阵势,颇有些玉石俱焚的味道。
天不从人愿,家齐只得站着看戏。
“听说,学校占了那些人的地,还没给钱!”猴子以其极端通灵的消息,发布了一个谣言。
“你听哪个说的?这么大的楼怎么会欠钱!”启火说。
“我隔壁几个村都有地在这里!”小旗说。
“不是说是坟地吗?”家齐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猴子急了,生智道:“学校大得很,难保不收几块地。”
“校长女儿看到校长,会怎么样?”小旗道。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鬼知道!”启火说。
“你们到底有没有谁知道哪个是校长的女儿啊?”家齐问道。
“好像是你隔壁站的那个,往前数三个人头!”湘子说。
“哦,是她啊!辫子挺长的。”小旗说。
“我妈说辫子长的好生养!”天启说。
这群少男少女越说越远,远到风波之后。那些人终究和校方达成了什么共识,反正是放大家进去了,一两节课后,干草也都没了。估计是被食堂的大妈拉去烧火了,谁知道呢!
正如谣言,一般会风风火火地扩散开来,渐渐地消散,亦没有谁会预先知道的。


第十一章

出于无聊,家齐又拨打起她们的电话,却始终没通,他又不想和一帮臭男人逛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临了,他把拿了几本书放进包里,一个人坐着公交车去市区,期望能寻找一丝灵感,相逢或者偶遇。
家齐在广场上徘徊,走累了,掏出背包里的《堂吉诃德》,坐在花园旁边看着,借着半明半暗的路灯。不知过了多久,身旁来了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子,穿着白色蕾丝衬衫,下身穿着短裙,浓妆艳抹的惹人向往。她看了看瞟了瞟家齐,问他“要不要?”。听到这句话后,家齐举足无措,刚刚在看的书,也不记得了章节。他起身要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试着让自己的脑袋清醒,难道这一切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吗?想着一个寂寞的艳遇,风流才子俏佳人的故事铺展开来。这个女人让他心里无比的荡漾,他却犹豫,他自知以他的魅力无须这般委屈自己。
在没有女朋友的日子里,他也曾幻想过去红灯区耍一番,却始终放不下面子。这次却不甚相同,他无法平复自己的冲动和下体的膨胀。他想跟着她走。他想着这个世界就是如他设计的一样好,符合自己的心意,他想要把一切艳色的故事续写到永远,这似乎就是他的秉性。他走到了女人身边,女子会意之后问“要不要?”,家齐木木地点头。那女的脸上露出半面的微笑,她机械的地小声说:“走”。无声地在后面走跟着,家齐的心脏似乎静止了,朦朦胧胧走,像一个被人用绳子牵着的木偶。
过两个弯后,到了一个在旮旯里的小旅馆,那个女人熟悉每一个角落,习惯性地开了房门。家齐坐在床上,有些懵。那女人却一点也不避讳,亦不羞涩,与之前的女孩都不一样。她把一个套递给家齐,然后自顾自的脱着衣服,她也没穿内裤,她时刻准备着一单生意的到来。盯着她黑乎乎的下体,家齐感觉到这是一个黑色的无底洞,能够满足他无限的欲望,那女人钻到床上,双臂环抱着家齐的身体,她结实的奶子贴着他的手臂。她那左摇右晃的大胸也是他从未见过的,他有些呆呆地躺在那里,被一种神秘的东西震慑着。那女人抚摸着他的身体,家齐觉察到这有些陌生的气氛,和他以前接触了异性不一样。
这次是那个女人抢先触碰了他,这让他不再是主动的一方而是被动的接受。异样的节奏在他的身体里跳跃着。他感觉这与自己以前体会到的激情时的高潮迭起有了出入,很是生硬。在过往诸多的交合中,他体会了无不同身体的柔软和甜蜜,而这次无疑是最让他起伏不定的一次。那女人看着他不再动弹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女人结束工作后,起身靠在床头上,她拧开台灯,从抽屉里拿出火机点燃了一根烟,在那里吸了一会儿,说“一百二十块,今晚你可以在这里睡觉。”,家齐的内心在挣扎,他掏出钱给了她,她麻利地起身穿衣,没有任何停顿地离开了房间。这么熟悉的流程,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唏嘘,让家齐似乎是在无声中被雷电击中,他呆若木鸡地躺在床上回忆今晚的一幕幕,刚才那个点烟动作多么像曾经的自己。而如今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雄性动物在和一个机器在亲热,没有任何交流,他们似乎没有说几句话,最多的就是要钱和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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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面

第十二章
       范校长的女儿是个尤物,水灵得很。人又活泼,男孩女孩都是极喜欢她的。家齐亦不例外,但始终觉得缺了什么似的。
       体育课从初中开始变得重要起来。在家齐的记忆里,小学的体育课就是随便玩,老师并不十分管束,很是松散。但现在却大变,最直观的是,给他们上课的不再是那个老的早已爬不动的老太婆了,而是个小伙子。二十来岁,人长得结实,黑黑的,说话很是厚重,铛铛作响。
      一阵说教过后,学生们被打发去跑上几圈,热热身。家齐自小是个利索的人,很快就跑完了,站在一旁欣赏同学们的姿势,时不时地吼上几嗓子,加加油。男生在这个年纪总是优于女的。一帮男孩子很快都站到了家齐的身边。一队娘子军火辣辣地跑着,自是春风无限,遐想无边。
其中,当属范校长的女儿与众不同。营养好,已到了发育的成熟期,身体趋于完善。一对奶子更是凸显到难以附加的地步。跑动中,上下左右剧烈地晃动,扯动着上衣,波纹四起。家齐的心里自是无限的欢乐。从何而来,往何而去,家齐都是摸不清的。渐渐的,他又产生了那种涨涨的感觉,而且来得强烈刺激,直接抵达身体底部,迸发出一股邪邪的热浪。世界顿时昏天暗地,眩晕,陷落,面目全新。家齐的视线变得清晰,洁净且棱角分明。
这片刻的欢愉很快被理智所抑制,慢慢回归平静。很多年以后,家齐回首这一幕时,总觉得温馨而又纯净。
不久之后,港台文化席卷进来。家齐终于遇到了一个情书乱飞的年代、。他未知的情史也徐徐张开,而一切症结所在只是一张薄纸片儿。
放学后,家齐在清理桌柜时,发现了一张蓝色的纸片塞在桌子里面的一个死角。家齐掏出了细细地看,只看到我想和你交朋友几个字时,家齐本能地觉得这是个邪恶的东西,带着某种腐蚀性的气味。家齐的恐惧于心底缓缓升起,惴惴不安。他想随手扔掉这个污秽之物,却又怕于外人捡到丢了脸面。转而他想索性撕了它,一了百了,却又着实不忍。
回家的路上,这薄纸片一直塞在他上衣的口袋里,用右手顶着,生怕出了什么意外。家齐不知道是应为害怕为人发现,还是真的在意这纸片儿。他觉得脚很重,口袋沉沉的压着上身,开始慢慢地喘不过起来,周遭浑浑噩噩的,一切蒙上了蓝色的雾气。
晚上饭没多吃。家齐一溜烟地躺上了床,在被子里用手电筒细读着纸上的文字,越读越觉得恐惧。他害怕父母抓到这败德的行为,害怕明天同学看他的眼睛。他甚至害怕范丫头明儿见到他时的举足无措。他的想法飘得很远,差点儿就睡着了。
窗外的月光蹭亮,透着纱帐照进来,蓝蓝的。家齐晓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他爬起来揣着纸片儿和蜡烛什么的独自一人钻进了小场地。
秋末的小场地,早就脱了一派葱茏的景象,一缕缕凉风生冷地袭来,吹得寒毛直竖。远处竹林里不知有多少家雀儿的声响,啾啾唧唧叫个不住。家齐手里攥着纸片儿,拳头越握越紧,他不再瞧上边的内容了。
大柳树下,旧年人家祭奠无坟先人的烧纸印还隐约可见。家齐点燃了蜡烛,插在松软的泥泥,小心翼翼地摊开蓝纸片儿,从左上角的家齐两字开始烧起,渐渐地火到了朋友,热浪袭着灼烧感逼近家齐,他亦无所反应,似乎魔怔了一般。秋夜的寒从地底钻出,从天空洒下,世界都冷冰冰,只有纸片儿暖暖的。风随着柳树边吹起,没有了杨柳依依,却有一团火飘起,依附着风,在柳树下,在秋夜里。
家齐的脸被映得通红,一团团热气从心底泛起,冲了出来。火越来越小,到了范字时,亦渐冷渐熄,最后随风飞离家齐的手,消失在夜里,无处查起。
这是一次疯狂的毁尸灭迹。家齐晚上睡得很好,很香。一大早起来裤子有些潮湿,他开始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他青春随着火的祭奠,越飞越高、



第十三章  


斑驳的外墙,早已损坏的招牌写着“来宾旅馆”四个字,一半是不亮的。房内的被子并不脏,但也能看到些细碎的灰尘。墙面是白的,在经过无数次人工的洗礼后变得像是画在墙上的瀑布,一股股泛黄的瀑布在诉说着这床上发生的故事。
家齐在困顿和劳累中醒来,他不知道是几点了,灯也没有关。他刚刚被一个恶梦吓醒,看着地上污秽的东西,再想象那个女人,墙壁,还有那个呜呜直叫的空调,这里的一切让他无法安宁。从电视机屏幕的反光上,他看到了自己,头发蓬乱,形容枯槁。他很害怕,怕自己走不出这个像鬼怪洞穴一样的地方,仿佛晚走一步就要被吃掉一般。在忙碌中,他穿好了衣服,他想去洗手间洗洗脸,打开房门后,见到都是那个女人用过的东西,他很害怕那个人再次回来。
他冲出了旅馆,在清晨的街道上。路人都在忙碌着一天的开始,无人顾及这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人,最多是瞥一眼。
他迷迷糊糊地走出一条条小巷,在楼房的掩映下,他找不到东西南北,天上并没有太阳,铅灰的底色让他不知方向。他就这么走!这个世界是静默的,他不敢回头,怕被人认出来,怕自己会被抓住,怕自己会昏倒在某个角落里。
第一个拐弯的地方,小路两边的树也长得歪歪扭扭,两边的楼房阴森森的,锈迹斑斑的防盗窗,堆在阳台上茂密的盆栽,还有那些奇形怪状的衣服,杂乱无章的摆设,完全没有让人能够喘息的空间。
他继续的跑。不敢停留,在灰蒙蒙的背景下,一个晕头转向的年轻人,在一个破旧的街道上前行,在宿醉者最颓唐的夜晚,在碌碌着最焦急的清晨。他完全的迷失了自己,仿佛那歪斜着的小树就是要抓住他,不能放走这可恶的狂徒。情谊的逝去,肉体的摩擦,禁忌的违反,无情的抛弃,决绝的背叛。
家齐似乎顿悟了。他在人流里蹒跚着,想迈开脚步,而那脚却像注了铅一样的沉重。他想对世界大喊,可是那嘴巴却张不开,他哭了,任自己在自责和背叛里沦落,家齐给自己在审判。
路越来越窄,在城市里,四处岔开,没有头尽。家齐晃荡地走着,世界抛诸脑后。他隐约间想起了,多少年前,在大柳树下的那片火焰。他循着一小撮火光走着,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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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20 15:44:56 |只看该作者
三尺八男孩这个,还是放到小说版为宜。
拿这么个大块头去应战[玉石俱焚]的《一人两面》,这面也大得人看不过来了。况且,你已经取过其中一部分应过阳暖的“故乡·童年”主题散文的邀请了……如果你还是要拿这个来“偷懒”,就还是花点心思挑一部分出来吧,还得考虑切《一人两面》这个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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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20 17:41:47 |只看该作者
一出手就是中篇。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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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20 19:12:29 |只看该作者
[quote]三尺八男孩这个,还是放到小说版为宜。
拿这么个大块头去应战[玉石俱焚]的《一人两面》,这面也大得人看不 ...
也不全是偷懒,因为这个小说原来就叫《两面》,很是巧合,就想着发到这儿来,呵呵。既然有偷懒之嫌,我还是再整一个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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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20 19:20:11 |只看该作者
[quote]一出手就是中篇。呵呵
希望大少多多指教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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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20 19:31:41 |只看该作者
[quote]也不全是偷懒,因为这个小说原来就叫《两面》,很是巧合,就想着发到这儿来,呵呵。既然有偷懒之嫌,我还 ...
    你还是可以从中取出一部分来当《一人两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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