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 同事老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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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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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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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17 11:39:3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同事老张
   老张昨晚又来电话，问我是否愿意到他的公司帮他，我说，我再考虑考虑。他生气地说，还考虑什么呢？快点过来吧！我说，这样吧，明晚答复你。老张说，好的。说完又说，你等一下。我知道，他又叫他的儿子过来喊一声恩公。
   老张比我先到单位报到三天，单位安排我跟他住在同一宿舍，我到宿舍一看，一阵心酸，这就是宿舍？空荡荡的，只有两张铁架床、两张床头柜、两张办公桌。离我想象中的实在太远了。老张说，这原来是仓库的一个杂物间，我报到那天才收拾好的，你看，墙刚刷的，还没干透呢，自来水也是今天刚做好的。我眼眶一红，老张说，来，打桶水，先把床抹一下。老张热情地拿出自己的水桶帮我打水。我搞好卫生，铺好床。老张说，我带你去买生活用品。
   我们一起到饭堂吃过晚饭，老张带我到单位周围走了一趟。我非常感激老张，我只身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碰到他这么热情。回来后，老张坐在办公桌前，拿出一本工作手册，又找出一本书，学习起来。我纳闷，这跟大学有区别吗？
   老张天天晚上如此，我毕业的时候，早把那些书本扔掉了。他说，白天碰到不明白的就记在工作手册上，晚上回来查一查。我刚开始还跟着他学了一阵子，但几个晚上后，再也按捺不住，我出去找校友和老乡。值得高兴的是，有一次我和老张在学习，碰到领导值班过来看望，还把我们表扬一通。
   有一天，没见老张下班，晚上也没见他回来，我不敢反锁，第二天下班才见到他。我担心地问，到哪去了？老张笑笑说，昨天跟销售科长出差去了。我继续问，你可是技术科的啊。老张说，说不定哪天还叫上你设备科的呢。
   到了晚上，老张拿出一支五加皮白酒和一包花生出来，说，兄弟，喝两杯！我说，你不是不喝酒的吗？老张神秘地说，我要学会喝酒！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晃了晃，还要这个。我吓了一跳，一晚不见，刮目相看啊！这天晚上，老张和我互相吹捧加鼓励，硬是把整瓶酒干完，把整包烟抽完，地面全是花生壳和烟头，两人吐了两三通，好在第二天不用上班，我难受极了，头疼得很，胃不舒服。第二次老张叫我，我死活不干，他一个人把整瓶酒喝完，吐得满地都是。我又是打扫卫生，又是煲开水给他喝，折腾得比一起喝酒还辛苦。
   老张出差的机会越来越多，同时，喝酒越来越厉害。三个月后，老张调到销售科。那天庆贺，老张足足喝了一斤白酒，不醉！酒后，老张透露，说他现在有点彷徨。我安慰他说，如果销售不好，还是回技术吧。老张摇摇头说，不是这个事。我突然想起，每次我到车间的时候，总看见老张跟一个叫小朱的女工在一起，我说，是不是小朱的事啊？老张点点头。这天，老张没再说下去，我也没多问。但以后，老张回宿舍的时间越来越少，他偶尔回来就要拉着我一起出去宵夜喝酒。我好几次想问问他跟小朱的事，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半年后，老张兴冲冲地告诉我，他要结婚了。我说，恭喜恭喜！老张结婚了，新娘不是小朱，新娘是副厂长的女儿贺小美。
   老张一路顺风，从业务到主管、到副科、到销售科长，还生了一个女儿。我却是原步踏地，几年里没什么变化，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娶了一个老婆。老婆妊娠反应厉害，吃了便吐，吐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躺在床上休息，我只好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家务活，偏偏此时，单位的事又多，折腾得我只想睡觉。老张的老婆什么反应都没有，生孩子有丈母娘照顾，我夫妻俩都是离家千里的，只能自己内部消化。
   有一天，老张经过我办公室，跟我打招呼，我正在打盹，瞄了一下他，他走过来，递给我一支烟，我不抽，他硬塞给我。他说，你看起来瘦了很多，无精打采的。我说，当然没有张科精神啦！老张说，别涮我了。怎么回事？我故作神秘地说，同步反应。老张说，什么同步反应？我说，哎，你真不明白啊？老张疑惑地说，不明白。我悄悄地说，我老婆有了。怀孕的妇女不是也老觉得困吗？老张拱起手说，恭喜恭喜！然后，老张说，奇怪啊，生我女儿时，我怎么没有啊？我笑笑说，书上就是这么说的。老张再拱一次手说，记得请我啊。
   老婆十月怀胎，生了个大胖儿子，老张来祝贺，还送了一个大红包。老张很疲惫的样子。我送老张出门的时候，老张把我拉到一边，小声地问，兄弟，同步反应什么意思？我故作惊讶，莫非你老婆又有了？你看我，同步反应，生儿子啊！老张紧张地说，没有。随便问问。
   老张的事情终究包不住。老张很疲惫，老张每天两头跑，一头大一头小。小的是他的老乡，还怀孕了。后来老张说，他本来也不想的。家里要他生个儿子，老婆不愿也不敢再生。老张离了，跟他的老乡结婚，同时也辞职了。
   老张这一走，我们十几年没联系，老张也没再回来过。直到前两个月，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老张打来的，他问我到不到他的公司去？我说，太突然了吧！接着，他叫他的儿子过来，叫恩公。我莫名其妙，怎么回事啊？老张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你的那个同步反应提醒了我。要不然，哪有这小子啊！我说，什么同步反应？老张说，你忘啦，你说，同步反应生儿子，书上说的。我一阵脸红。
   接着，老张几天来一次电话，催我答复他，每次还要他的儿子特地喊一声恩公。每次喊得我脸红。今晚又来电了，我说，其实，根本没有同步反应。我胡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