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或与春有关）（组诗）
1.春联
父亲每年都要亲自贴春联
他说爷爷生前毛笔字写得好
自家门口的对联都是爷爷亲手写的
但是父亲自己写不好
爷爷去世后他就托人手写
他说印刷品没有墨香，不好，不买
我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从小逼我学练毛笔字
五年级的时候，我给自家写了第一幅春联
父亲喜得，张开的嘴巴半天合不拢
每天都站在家门口看着对联发呆一阵
我知道春联对父亲来说至少有三种含义
但是更多的含义是什么？
更多的含义里面包不包括：我？我们？
包不包括：将来？我们的将来？
我回家的那天天下着毛毛细雨
几只燕子像田野上移动的犁
在巷子里穿梭剪出几缕耀眼的春意
我手中湿湿的行旅和灼热的眼泪
也在那一刻，卸下了几分疲惫
我只想，轻轻地触摸春天内心跳动的色彩！
2.春雨
春雨不是哪里都可以看到
——对我来说，春雨
只有在田野里才能诞生
天空，孤独的倾诉者
从沙泉中出生的人，歌声
沉郁顿挫（岁月打磨无形的河流）
我的长大，向下承担一种疼痛
（童年被我描述为依依含情的春雨）
而抽象的萌芽不再是可以叠加的梦
拆开日记本里发黄的泥墙
逃遁的影子扭曲记忆存在
谁抬头制造一口井饮下湿漉漉的悲伤？
哦，春雨，春雨……
我只有站在父亲犁过的田野里才能见到你呀
你羞涩的梦，你的翅膀飞过少女颤动的心房！
3.春草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
田野，或者我最初的大学
离开之后心底带走一份自留地
荒芜的岁月有着逼心的空虚
而有一个偷闲的人在我体内
挥动父亲年久生锈的锄头
经营一片与生存无关的湖
方向感给我带来了沉闷的气息
春风挑逗湖面波动的少女的心
季节，四姐妹失败的恋爱
搁置在书架上（书架上有唐诗宋词）
白居易送走故人之后踏上远方
火焰在荒原的上空漂浮着飞翔
不死的野草，做着蝴蝶型的梦
我始终沿着一个方向行走
我始终达不到你所说的远方
（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
而在诗歌响起的黎明我还在书写：
画中一片青草迎着春色诱惑我的想象力
我卸下梦的色彩赤裸裸地面对词语抒情
4.春心
我所说的春心是指
春天也有一颗活泼的心
或者可以这样说，我们
在季节的的边沿游戏
总有一种焦虑不安的感觉
并且毋庸置疑地认为：此刻
在世界的某个角落
必定有某些事情正在生发着
必定有某些人正在改变现实
而离开田野我只能这么抽象地述说：
故乡在春风的怀抱中焕发着可怜的青春
有一些事物在视线里形成对比
生锈的锯由于拉得过猛点燃枯草
蠢蠢欲动的黑夜中一声狗叫惊醒放肆的懒汉
想起笛声的人在失眠中吞下忐忑不安的岁月
而说到春心，的确可以这样想象：
在春天的田野上，两只交媾的蝴蝶
带着发春的心快乐地飞翔！
20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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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2-26 23:2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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