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原创）

轻云

无常（原创）
看着生命在眼前消逝，无法相信适才还活生生同我讲话的人如今就永久地死去，他再也听不到了吗？他再也没有知觉了吗？我是无神论者，我相信人死如灯灭。可他明明数分钟前还谈笑风声，一辆车将他冲出去，就只余下躯壳，一切操纵神经肌肉组织的意识和思想都突然被抹掉，身体上每一个细胞都放射着活力的人瞬间就成了泥胎木偶。
假如他在病床上，在衰老中徐徐地走去，我能感知他生命里留下的逐渐衰弱的信号，我可以平静的接受。我知道他就要远行，虽然留恋，却知道列车终将消失得无影无踪。人走了，但他将生命里从旺盛到衰弱的所有信息全部留给了生者。他死了，可他还活着。我用颤抖的手抓出一支烟，深深地吸着，是要平息心底难以抗拒的恐慌，那曾经突然被割掉的时间。
飞来横祸，人们这样形容着意外事故。生者无法相信传来的讯息、眼前的事实，时间被停顿在那一刻，记忆被停顿在刹那前，这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是真的......他倒在远处，肢体扭曲，姿势别扭。仿佛一张白纸被撕成碎片，风吹着黄昏落下的雪花，在橙黄的灯光下飞舞，凌乱的头发失去了往日的整洁。在飞起的时刻，他张开了双臂像一只滑翔的鸟，跟着就失去了浮力跌翻在地，他倒在那，任凭风吹乱了发丝、衣袂，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再动。
胸前还能感受到被猛推的力量，不知怎么的，四肢空空的，整个人都脱离了重力，不可抑止的向后飘出去，看到那双手，黑暗中猛推过来的双手，刹那间被一堵横过来的高墙替代，跟着背脊就撞到了坚硬的物体；但是那一瞬，感觉不到痛楚，看见他侧翻着身体像只鸟一样飞向远方。这一飞，整整过了十年了。那一刻之间，到那一刻之后，空间被剜掉了。直到今天我也不能理解。
历史的长河一代一代奔涌无休，生命的足迹一一个个被抹尽，我从前人留下的书籍中知道了他们，又从生者面前看到了后人；他们一个个从讯息里消失，天雪飘下的洁白中仿佛染满了鲜红的血迹，紧跟着这血迹就突然放大，像眼前的玻璃泼满殷红的油漆。然而我终于撞破了这堵墙壁，淋漓着滚烫的热血活生生走了出去。躯壳内沸腾的意识终将也成为后者，再成为前人，生命的痕迹为岁月的黄沙掩埋、亘古的长风吹尽。明了吗，不可知的未来，还要坚定地达到。
2010年2月18日21点43分华语论坛/注册名：梦魇

柯默默

小徒弟真的很坚强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秋江

《无常》悟出人生无常的真谛，“不可知的未来，还要坚定地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