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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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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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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24 23:20:44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唱戏
   前不久，看了电影《梅兰芳》，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
   在乡下，唱戏是一件热闹事。村子里只有遇上大喜事，才会想起请个戏班来助兴。村口的空地上，随意搭几块木板，简单分一个前后台，就算是个戏台了。布置什么的，都是戏班自己的活。
   村里人唯一在意的是，每次搭戏台时，都要插上十来米长的杆子，上面挂着小旗，写上某某村。起初，我以为是为了炫耀，撑场面。后来，才晓得，以前娱乐的项目不多，它就算个招牌，提醒其他的村子这里有戏，可以来看看，渐渐就保存了下来。
   年轻人对戏曲可没什么兴趣，就拿我来说吧，根本不在乎台上唱得是哪一出，演的是哪一幕。年纪更小一点的，就更没什么心思看戏了。他们大都是屁股粘不住凳子的。坐下不久后，就吵着要吃东西，买完了一个又一个，乐此不疲。更有甚者，钻进了戏台下面，用洋钉戳戏子的鞋。哪里晓得，台上的戏子，大都是饱经沙场的，面不改色镇定自若。那些调皮的孩子，见戏子都有了防备，自然就失去了乐子。电影《梅兰芳》里，皖华在谢幕时，猛地踩到了一根从台下戳上来的一根细针。我的心便跟着咯噔了一下，紧接着就想起那个手里握着洋钉的男孩，惊慌失措。
   戏曲只对上了年纪的人才有吸引力，年轻人大都是来看热闹的。说来也是，不管哪个村唱戏，十里八乡的小店都倏忽间搬了来。那场面比过年还热闹。最值得一提的当属赌博。这个素来不被提倡，但却悠远流长的游戏。每逢有戏开唱，戏班下面总会有各式各样的赌博兴起。有专门赚小孩儿钱的游戏——小鱼小虾、赌大赌小、打弹珠等等。这些大都只是赚个小钱，几毛，一块的买卖。但可吸引了不少小孩儿，纷纷拿着平时攒的几块钱，搏一个运气，却无伤大雅。还有一种大排场的，名字好像叫做——押宝。具体的操作，我是不大熟悉的，但看着桌面上，一叠叠的百元大钞，就知道是一个大活儿。赌博和戏曲，两个古老的艺术在这里暗暗吻合。但论起年月，赌博似乎还要久远点。
   有些手工艺者，平时穿街走巷，叫喊着，卖些稀奇的玩意儿，很像是货郎担，但又不那么地道。唱戏的时候，他们可就免了奔波了。找个阴凉地儿，把摊子支开，坐着就有生意源源不断地送上门来，好不快哉！记得，有卖一种糖丝糖的，很有趣儿。一般把金黄的糖丝塑成各种不同的造型——孙悟空、猪八戒、凤凰、大雁等等。大都是手工制作的，很有点技术。后来听说，这种糖丝的手艺，是世传的，颇有些门户之别，于是，就更有一份神秘感。
   乡下请来的戏班大都是一些没什么名气的，反正会唱，至于唱得怎么样，就不得知了。电影《梅兰芳》里，对戏子的鄙视，我是深有体会的。在家乡，戏子来村里唱戏，一般是不能寄住在人家的。那些大角儿都在后台住，剩下的配角、打杂的就只能住在牛屋里。村里那些年纪大的，虽然很喜欢听戏，但是台下见到了戏子，却会绕着走开，正眼都不瞧一下。倒是年轻人，喜欢探头探脑地闯后台，看看那一张张脸谱下真实的人生。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又转东升。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是嫦娥离月宫。”台上响起了贵妃醉酒，台下上演着冷眼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