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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在现实中飞翔 [打印本页]

作者: 阿社    时间: 2009-8-9 11:10
标题: 在现实中飞翔
在现实中飞翔

——浅谈李勤小说《黑白》

文/阿社


      我读李勤老师小说,始于《黑白》。这篇被作者视为“对得起作家称号”的转型之作,字行之中无不渗透着作者的品格追求与为文之道。
      关于《黑白》创作及其背影,杨凯毅先生在《本质是选择出来的——从李勤中短篇小说看其创作者的艰难选择》中有过精辟的解读。该篇作为《李勤小说选》的序,其基本的观点应该是获得作家首肯的。但是,作为一篇不折不扣的评论,我们也不应忽视这样一个问题:那就是一个有独立品质的评论家,他是应该跳出某种约定俗成的影响与约束,道出属于自己的言论。同样,作为一个有独立品质的作家,她也有足够的胸襟容纳评论者的声音。基于此,我并不很认同杨凯毅先生关于“官方的人还是民间的人还是自由的人”的立场归属的观点。作为一个作家,在下笔之前,先惦念自己的立场,那就相当于把自己放到一个对立面,这样患得患失又岂能写出有思想、有深度的作品?换言之,《黑白》的深刻之处并非在于作者的立场,而是作品的质地。《黑白》敢于直面当今社会某些晦暗、龃龉和潜规则,从而造就其成为读者心目中的沉重之作。
      批判不是李勤的本意,作为一个生活简单、淡薄名利的作家,李勤只不过是通过《黑白》呼吁在这个本来就是黑白分明的社会中多点真、多点善、多点美。这样的情怀源于作家对生活的执着与热爱,也源于作家的社会责任感。
      也许有的人认为,承载沉重话题的,必然是沉重的文字。我不以为然,那是过分夸大了文学作品在精神层面上的教条功能。《黑白》几易其稿,且修改的时间跨度达十余年。对于这样一种独特的创作历程,我想,作者创作(当然也包括修改)时的心境必定是从容与淡定的。否则,我无法理解作者这么多年来的执着与坚守。
      《黑白》作为一篇具有强烈批判意义的现实小说,在作者周围产生了较大的影响。这些影响甚至出现某些理解上的偏差,那就是过分渲染作品的批判性。也就是说,对于作品的批判性谈得多,对于作品的文学性谈得少。正是在这样一种心态下,把发表与否解读为官方的态度与容忍度,这实在是一件可笑的事。我想,作品的发表更多的是取决于刊物的风格、市场定位以及编辑的偏好等各种因素,故文学性强的作品往往较难发表。实际上,《黑白》是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的,它最终发表于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办的纯文学刊物《作品》(2008年3月号下半月刊),而且一发就是头条,并配了评论。
      关于《黑白》的结尾,应该是争议较大的。我曾聆听一位评论家说,林嘉平的死让作品过于消极,主题无法升华。我想,悲剧还是喜剧,这与作品的文学性、思想性无关。评论家指出另一条情节发展的主线给作者,这样“改作业式”的建议并不可取。归根到底,还是对作品的批判性有所顾虑。殊不知,有时候,批判、讽刺甚至荒诞同样也给人一种积极向上的力量。
      说到《黑白》的结尾,江冰先生在《飞翔于现实之上——读李勤的小说〈黑白〉》的开篇中就这样写道:“我欣赏李勤小说《黑白》开头的那个梦:棋盘的黑子腾空而起,朝他直扑下来,钻入身体,凉沁沁、粘乎乎……可惜这样一种感觉,一种氛围戛然而止,未能贯穿全篇,尤其在文中需要从现实走向荒诞,文末需要从日常经验走向宿命的作品关键处。我竟狠狠地惋惜:这辆启动于梦境的车子,在开进现实之后始终囿于日常经验,疾驶于既定的惯常轨道,最终钻入‘实’的胡同。何谓‘胡同’?因其狭长而非深远。从而试图通过小说家超越现实而对生活提供耐人寻味的阐释的可能。”结果真的应该像江冰先生所言,“通过艺术想象实现超越,追寻飞翔于现实之上的某种东西”?我不敢苟同。作为一篇现实主义的作品,作者自有其创作理念和价值取向,有时,一个平实的、世俗的结果也同样能够震撼人心。现实毕竟是作家创作的源泉与基石,我甚至在想,在现实中飞翔,或许更能体现李勤这一代作家的个性,毕竟,他们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开阔的精神视野、多元的文化积淀和敏捷的艺术感知力。
      我不甚认同江冰先生的某些观点,但是,对于《黑白》的结尾,我同样也觉得有所遗憾。我认为,就行文而言,结尾还是仓促了些,特别是最后交代式的结果,作者个人的情感的痕迹非常明显。同时,与整个篇幅相比,结尾感到有点草草收场,确实给人戛然而止的感觉。回过头再读江冰先生评论的开篇,如果去掉那些形而上的东西,倒是有点不谋而合了。
      评论一个作家的作品,同时也必须要了解作家本人。在这方面,江冰先生是费了些时间和笔墨的。这让我肃然起敬。了解一个作家又谈何容易,了解多少,这倒在其次了。
      只是,江冰先生在《飞翔于现实之上——读李勤的小说〈黑白〉》中提到:“近年来,我致力于研究80后文学,80后作家与前辈的一个明显不同在于他们更多地关注的是自我世界。两相比较,前辈作家则大多秉承中国文人‘为民请命’批判现实主义传统,加上中国当代文学前三十年‘红色革命’传统,作家呈现出与80后作家状态不同的另一个‘极端’。我在《黑白》结尾往‘狠’里写的方式中,看到了这种极端。感叹传统延续的力量何等顽强,即便新时期文学30年后的今天,即便21世纪中国文学几番风雨的今天,某种写作的惯性依然明显。这真是需要我们对作家的文化样本和教育模式进行追究。中国当代文学创作的若干脉络隐藏其中,束缚作家飞翔的若干原因依稀可见。”对于这样个人色彩强烈、带有某些倾向性的言语,我感到很惊诧,惊诧于它出自一个评论家之口。
      事实上,研究80后与50年代、60年代、70年代出生的作家的特点,通过对代际群体差异化的研究,对于解读作品是很有帮助的。江冰先生试图为我们揭示约束作家(大概是指50年代、60年代作家吧)飞翔于现实之上的原因,但却忽视了这一群体在特定时期所形成的历史负重和使命意识,同时也忽视了各种代际群体其特征形成的客观性以及他们相互之间所形成的互补与多元。
      我从《黑白》中,看到了个体至上的生命体验和精神追问。而在李勤最新的短篇小说《落花时节》中又读到了生存之痛与心灵之痛的双向演绎,而这,恰恰是六十年代作家群体的创作特点与审美追求。
      因此,我有理由相信,现实是他们这一代最为肥沃的土壤,也理应是他们飞翔的天空。



作者: 南木    时间: 2009-8-9 11:33
来读阿社评论,很有自己想法的评论。


作者: 李勤    时间: 2009-8-9 11:33
非常感谢阿社!
阿社作为小小说作家,从未写过评论,居然这么用心地写出这篇评论,并且不但对《黑白》本身,而且与评论家杨凯毅、江冰展开探讨,不由人不刮目相看。
文中观点,待我多看几次,再来探讨。
欢迎大家都来参与讨论。
附上《黑白》原作及相关评论网址:
江冰的《飞翔于现实之上——读李勤的小说〈黑白〉》一时没找到,不知有没贴上论坛?


作者: 李勤    时间: 2009-8-9 12:07
既然找不到,就把江冰的文章贴于此吧。
                                   飞翔于现实之上
                               ——读李勤的小说《黑白》
                                            江  冰
  
  我欣赏李勤小说《黑白》开头的那个梦:棋盘的黑子腾空而起,朝他直扑下来,钻入身体,凉沁沁、粘乎乎……可惜这样一种感觉,一种氛围戛然而止,未能贯穿始终,尤其在文中需要从现实走向荒诞,文末需要从日常经验走向宿命的的作品关键处。我竟狠狠地惋惜:这辆启动于梦境的车子,在开进现实之后始终囿于日常经验,疾驶于既定的惯常轨道,最终钻入“实”的胡同。何谓“胡同”?因其狭长而非深远。从而试图通过小说家超越现实而对生活提供耐人寻味的阐释的可能。
  从李勤的创作经历看,她有两个本钱:诗歌磨砺语言;小小说训练情节。小小说因其篇幅精短,常常在情节设计上追求跌宕起伏,先造悬念,再亮底牌,欧?享利式结尾。《黑白》也有这样的路数,可惜情节还不够奇巧,家破人亡的安排看似具有强度效果,其实未必有利于完成作品黑白分明的主题。
  我当然不会怀疑作家长期基层生活的积累,以及于滚滚红尘中固守不变的赤子之心。一个怀有良知的文人,一个在世俗面前持守正义的记者,在充满潜规则的庞大社会机器面前,永远是那么可爱迂腐的堂吉诃德。问题还不在于《黑白》主人公林嘉平——这个乡村的堂吉诃德如何与巨大的风车作战,更深的追问在于作者想追寻什么?以记者写实的深度报道揭露黑幕,这样的写法在30年前有其阅读吸引力,但在传媒发达、网络密布的今天,读者要求小说家的肯定已不同于记者。小说家在试图揭示世界真相,生活底牌时当有另外的方式:曲折的,隐晦的,象征的,荒诞的。小说家自然要表现现实生活,但他一定要从自己的日常生活经验中提升出来,并顽强而执著地通过艺术想象实现超越,追寻飞翔于现实之上的某种东西。
  追寻飞翔于现实之上的某种东西?什么东西?没有标准答案。是小说家心目中的某个意念?是对生命的某个感悟?是对历史的某个怀疑?如米兰?昆德拉“生命不可承受之轻”,容纳了对祖国对个体的思考;如卡夫卡极具象征意义的“城堡”,概括了对现实对世界的洞察;或许是马原当年先锋一时的“西藏诱惑”,是莫言发自民间底层的“生死疲劳”;或许还是王安忆继张爱玲之后感受大上海的“长恨歌”,是迟子建融入生命体悟的童话精灵与现实悲悯……小说家各具慧眼,暗藏兵器,总有常人无法参透的玄机隐藏,总有源于日常经验又悖于日常经验的非常方式抵达真相。
  近年来,我致力于研究80后文学,80后作家与前辈的一个明显不同在于他们更多地关注的是自我世界。两相比较,前辈作家则大多秉承中国文人“为民请命”批判现实主义的传统,加上中国当代文学前三十年的“红色革命”传统,作家呈现出与80后作家状态不同的另一个“极端”。我在《黑白》结尾往“狠”里写的方式中,看到了这种极端。感叹传统延续的力量何等顽强,即使新时期文学30年后的今天,某种写作的惯性依然明显。这真是需要我们对作家的文化样本和教育模式进行追究。中国当代文学创作的若干脉络隐藏其中,束缚作家飞翔的若干原因依稀可见。
  需要进一步讨论的是,在今天这个以音像图画为主的媒体时代,小说家何为?除了精神层面需要高度深度外,除了艺术涵养作品技巧外,各个门类的艺术家都无法回避艺术传播的方式问题。小说这门古老的艺术尤其如此。小说写到今天,《红楼梦》构成一个高度,西方现代小说构成一个高度,如何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如何适应新时代读者的需求?我想,也许我们需要换一种视角和心境。尤其对于长期生活基层,一生居住一地的作家来说,如何通过空间转换使自己获得一次蜕变与飞翔的可能,如何通过读书等方式进入其他世界制造一次自我颠覆?简言之,改变“实”的路数,提供想象中飞翔的可能。
  
  《作品》2009年3月号下半月《惠州专号》


作者: 阿社    时间: 2009-8-9 12:39
[quote]来读阿社评论,很有自己想法的评论。
谢谢南木老师!请多多指教啊!


作者: 阿社    时间: 2009-8-9 12:42
[quote]非常感谢阿社!
阿社作为小小说作家,从未写过评论,居然这么用心地写出这篇评论,并且不但对《黑白》本身,而且与评论家杨凯毅、江冰展开探讨,不由人不刮目相看。
文中观点,待我多看几次,再来探讨。
欢迎大家 ...
非常惭愧!写得不好,一些观点不一定正确,李老师可要多多指教!


作者: 李勤    时间: 2009-8-9 15:43
首先,阿社能够对《黑白》进行深入思考,并敢于针对评论家的评论进行质疑,这是要充分肯定的。
    这篇文章,正如南木所说,是一篇很有自己想法的评论。姑且不论这些想法是否成熟,能够这样去想就已不错。而且,阿社不是从小处想,而是从大处去想。我想,作这样一种思索,不但是对解读《黑白》有帮助,对其自身今后的创作也是大有裨益的。
    文章的观点,有些我是赞同的,有些也有自己的看法。或者说,对相关的评论,也有一些想法,借此也来聊聊吧。


作者: 李勤    时间: 2009-8-9 15:52
关于立场
  我认为,作家从事文学创作时,是有立场的。作为我这个年代的人,不可能不讲立场、不讲原则。当然,这里所讲的立场和原则,也并非教条上的那种。
  具体到我个人,我的写作可分为个人化的和社会化的大两类。
  我乐于接受杨凯毅的拷问:一、幸运的人还是不幸的人?二、人还是女人?三、官方的人还是民间的人还是自由的人?四、讲故事的人还是搞宣传的人——叙事伦理:故事书和伦理学?
  前两个问题,针对的是我创作中个人化的这一类。我的回答难以明确,因为这就是我自相矛盾的地方,如果一定要择其一而答,我将倾向于前者。是的,我常常揭示不幸,但我本人并不自认不幸,相对于苦难中的人类来说,我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同时,虽然我写作的初衷是为女性,所写的也大都是女性题材,但我内在的立场,却不能不说更多的是人而不是女人。
  后两个问题,针对的应该是我创作中社会化的这一类。这里的回答比较明确,不太矛盾。是的,我愿意是自由的人,但我只能是民间的人;虽然我貌似官方的人,实际上我一直就是民间的人。至于讲故事和搞宣传,虽然我身处搞宣传的机构,但我一向注意不被同化,所以我没有成为某种“喉舌”,还有幸能够讲我自己的故事。

暂且打住,稍后再续。欢迎质疑、讨论、批驳。


作者: 云索    时间: 2009-8-9 23:03
我觉得林嘉平就是一个漩涡,一个小小的漩涡,当他看到自由的天空和苦难的现实的时候,他想扭转生活的方向,可是他被更大的漩涡裹挟并吞噬了。
《黑白》以梦的诡异开头,本身预示了人的悲剧命运,人的精神上的苦闷、颤栗与不安,那些向他飞来的黑子,将他覆灭。他的内心保持着清白,并幻想以主观愿望改变现实。年轻人,有着新的社会理想,有着新的人生追求。
梦是现实生活的某种隐秘的投射。他的所作所为本是想要以人为本的,可是社会太复杂了,他的幻想只能破灭。社会主演的是戏,有很多套数和规矩,乱了规矩的人自然是要被孤立的。林嘉平关注的却是不幸的人的实实在在的物质和精神生活上的安宁和幸福,这是令人感动的,也是一种令人心碎的幻想。如果他活着,他不会停止反抗,但正是因为他的清醒,使他的生命如流星般消逝。该怪谁呢?
小说的结局没有什么抽象性的东西,只是林嘉平的死因不明,河水隐藏着秘密,也带走了秘密。河水是时间的象征,那么我们会有一种期待,期待公平、正义、光明的社会的真正到来。
一部小说,提供的是生活的表象,揭示的是生活的哲理和社会的本质。所以,我们追求的是某种理性或信念的延伸。文学艺术,是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只要是用心解读的人,都会受到一些影响,都会受到人文熏陶,从而产生潜移默化的改变,社会的文明和进步,就是通过教育与实践来实现的。
还记得那个善良的青年,那个不幸的青年,有时我会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叹息。林嘉平也是黑屋子里的人,只是他醒着,却无路可走,我们醒来的时候,将和他一样感到痛苦,并有一种幻灭的感觉,但既然醒来,就还有开辟新的人生道路的希望。只有坚信人类社会是螺旋式上升发展的,我们才会终生为人类的公平、正义与自由而战!


作者: 阿社    时间: 2009-8-10 01:48
[quote]首先,阿社能够对《黑白》进行深入思考,并敢于针对评论家的评论进行质疑,这是要充分肯定的。
    这篇文章,正如南木所说,是一篇很有自己想法的评论。姑且不论这些想法是否成熟,能够这样去想就已不错。而且,阿 ...
再次谢谢李老师的鼓励!
我感到幸运的是,写了一篇小评,能够得到老师且又是原作者的重视与回应,这真的是学习与提高的良机!


作者: 阿社    时间: 2009-8-10 01:53
关于立场

  我认为,作家从事文学创作时,是有立场的。作为我这个年代的人,不可能不讲立场、不讲原则。当然,这里所讲的立场和原则,也并非教条上的那种。
  具体到我个人,我的写作可分为个人化的和社会化 ...
李勤 发表于 2009-8-9 15:52


谢谢李老师的解读与交流。

      针对杨老师关于“官方的人还是民间的人还是自由的人”的立场归属的观点,我提出自己一些想法。这样的质疑很大程度上指的是理解上的问题,而非观点。之前,我已提到,作为序言,当中的观点,李老师是肯定的,至少是可以保留的。即便这样,我还是就如何解读立场归属的问题说出我的浅见。
      这里所说的立场当然不是指为人处事所体现或表露出来态度与原则,而是指创作时对自身的角色定位。创作时是否有角色的选择,或者说需要进行角色的定位,且这选择与定位让人处于矛盾和艰难的状态?我的看法是,如果不是去应付某类征文、完成某些特定任务,作家是处于一种自由的文学创作的条件下,那么,答案应该是否定的。如果真的需要定位,那角色也只有一个——就是“作家”。
作者: 阿社    时间: 2009-8-10 01:55
我觉得林嘉平就是一个漩涡,一个小小的漩涡,当他看到自由的天空和苦难的现实的时候,他想扭转生活的方向,可是他被更大的漩涡裹挟并吞噬了。
《黑白》以梦的诡异开头,本身预示了人的悲剧命运,人的精神上的苦闷、 ...
云索 发表于 2009-8-9 23:03


谢谢云索友前来交流!
问好!
作者: 李勤    时间: 2009-8-10 07:04
这里所说的立场当然不是指为人处事所体现或表露出来态度与原则,而是指创作时对自身的角色定位。创作时是否有角色的选择,或者说需要进行角色的定位,且这选择与定位让人处于矛盾和艰难的状态?我的看法是,如果不是去应付某类征文、完成某些特定任务,作家是处于一种自由的文学创作的条件下,那么,答案应该是否定的。如果真的需要定位,那角色也只有一个——就是“作家”。
阿社 发表于 2009-8-10 01:53



我想,立场是每一个人立身处事时自然具有的,人并往往不自觉。写作亦然。
写作时,当然一般并不会去考虑立场问题,而是考虑如何表现……
定位也一样。这是别人事后判断的。
作者: 李勤    时间: 2009-8-10 11:30
我觉得林嘉平就是一个漩涡,一个小小的漩涡,当他看到自由的天空和苦难的现实的时候,他想扭转生活的方向,可是他被更大的漩涡裹挟并吞噬了。
《黑白》以梦的诡异开头,本身预示了人的悲剧命运,人的精神上的苦闷、 ...
云索 发表于 2009-8-9 23:03


谢谢云索。
谢谢你还记着那个青年。
那一个让人痛惜的青年,我要想法让他活着。
只是,我恐怕没办法让他活得不痛苦。
作者: 李勤    时间: 2009-8-11 07:54
谢谢李老师的解读与交流。

      针对杨老师关于“官方的人还是民间的人还是自由的人”的立场归属的观点,我提出自己一些想法。这样的质疑很大程度上指的是理解上的问题,而非观点。之前,我已提到,作为序言 ...
阿社 发表于 2009-8-10 01:53


当一个人(作家也好诗人也好)想要表达的时候,总是受到某种力量的驱使。即使这种力量来自内心,也自有其根基,这根基便是其潜在的立场。我认为,绝对自由的写作是不存在的。
作者: 李勤    时间: 2009-8-11 07:56
也许,关于“立场”,大家的定义和理解,有所不同吧。
作者: 李勤    时间: 2009-8-11 07:57
再次谢谢李老师的鼓励!
我感到幸运的是,写了一篇小评,能够得到老师且又是原作者的重视与回应,这真的是学习与提高的良机!
阿社 发表于 2009-8-10 01:48



能够形成讨论是最好的。我相信大家都能从讨论中得益。
作者: 李勤    时间: 2009-8-11 08:33
1# 阿社
      批判不是李勤的本意,作为一个生活简单、淡薄名利的作家,李勤只不过是通过《黑白》呼吁在这个本来就是黑白分明的社会中多点真、多点善、多点美。这样的情怀源于作家对生活的执着与热爱,也源于作家的社会责任感。
     也许有的人认为,承载沉重话题的,必然是沉重的文字。我不以为然,那是过分夸大了文学作品在精神层面上的教条功能。《黑白》几易其稿,且修改的时间跨度达十余年。对于这样一种独特的创作历程,我想,作者创作(当然也包括修改)时的心境必定是从容与淡定的。否则,我无法理解作者这么多年来的执着与坚守。
      《黑白》作为一篇具有强烈批判意义的现实小说,在作者周围产生了较大的影响。这些影响甚至出现某些理解上的偏差,那就是过分渲染作品的批判性。也就是说,对于作品的批判性谈得多,对于作品的文学性谈得少。正是在这样一种心态下,把发表与否解读为官方的态度与容忍度,这实在是一件可笑的事。我想,作品的发表更多的是取决于刊物的风格、市场定位以及编辑的偏好等各种因素,故文学性强的作品往往较难发表。实际上,《黑白》是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的,它最终发表于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办的纯文学刊物《作品》(2008年3月号下半月刊),而且一发就是头条,并配了评论。



       谢谢阿社美言。
     毋须讳言,《黑白》是批判的,是沉重的,是现实主义的。过时也好,落伍也好,我认为创作者不必追逐时髦,尤其是上一个时代的作家更不必硬充新锐!
     一个社会,一个时代,应该容得下许多流派和各种风格的作品。新锐有新锐的作品,老派有老派的作品,中坚有中坚的作品,另类有另类的作品,百花齐放多好!你飞你的,我走我的,为什么非要所有人都轻松起来飞翔呢?正如我拒绝酒精一样,我拒绝飞翔。
     那么,对不起阿社,我只能坦白说,我写《黑白》的心态并不从容淡定。是的,是出自对生活的执着和热爱,这种执着和热爱让我无法淡定从容。这与是否生活简单、淡薄功利无关。这个应该不难理解。
     至于《黑白》的文学性,虽然几经曲折,《黑白》终于得以在《作品》头条刊出,但不能不说尚有许多缺欠许多硬伤,在文学性方面还有许多需要提高的地方。杨凯毅老师和其他几位评论者的意见, 我会充分领会,慢慢消化。我将把《黑白》作为一个分期工程来完成,目前只是第二期工程。
      至于怎么改我心中已有初步打算,这里不多谈了。写作这种事,还是先做后说吧。可以说的一点是,我不会朝荒诞方面走,也不会试图飞翔。该沉重的依然沉重,该现实的依然现实。即使江冰先生认为这种文学流派不该生存于当下文坛,我还是说,事实胜于雄辩,《黑白》能在当下的读者群中造成如此影响,就证明现实主义作品的生命力依然强大!
作者: 南木    时间: 2009-8-11 11:15
“至于怎么改我心中已有初步打算,这里不多谈了。写作这种事,还是先做后说吧。”
=========
赞成李老师这个说法,更感谢李老师对我们说出了那么多。
作者: 李勤    时间: 2009-8-11 15:20
也许我不该说这么多的。
作者: 丫丫    时间: 2009-8-11 15:37
说多点好啊,让我们学习学习。
作者: 云索    时间: 2009-8-11 16:54
本帖最后由 云索 于 2009-8-11 22:38 编辑

《黑白》中的林嘉平也许正是二十六七岁的年龄,和我差不多。李老师在回复我的话中说:“那一个让人痛惜的青年,我要想法让他活着。只是,我恐怕没办法让他活得不痛苦。”这句话引起了我的深思。
     我谈一点自己的想法。
     林嘉平,是作者笔下的一个人物,可以说自从作者创造出他,他就有了某种意义,作者让他从生到死,这是作者最初的布局,可是如果这样,我想不管是作者还是读者,都会感到社会对觉醒的新生力量是多么残酷,会觉得看不到前方的路,会觉得真正光明和合理的生活离我们太遥远。
     正好昨天我看了一部电影《怪侠》,整个下午我都陷在电影里走不出来。可以说我的心灵世界来了一次“大飓风”。电影中有一个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人物:怪侠江丹枫。他的父母和兄弟姐妹被强盗所杀,四处流浪,学到了一身绝顶武功。他杀了一个和强盗一起干伤天害理的事的人,那个人临死前托付怪侠把剑交给他所在村里的妹妹即秀秀,秀秀本来很恨江丹枫,但江丹枫对她做了解释,说她哥哥不是他杀的,秀秀明白了。因为秀秀刺了江丹枫一剑,他的手臂受了伤,秀秀把他留在了家里,故事开始了。
     其间的曲折我不再多说,只是当江丹枫要一个人对付那些强盗和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外来杀手之前,他抚着剑,说,我想他们杀不了我。一股正气充塞于天地之间,一种大丈夫的气概让人敬佩,给了我们胜利的信心和希望。我真正明白了做人的真谛。江丹枫杀强盗一是为了为亲人报仇,二是为了保全村子,因为他的到来村里的生活不再平静,他要战斗到底。本质都是为了维护正义,维护善良的人们过和平幸福的生活。听了他说出那句话的那一刻,我明白了一个无私的人是无畏的,他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一个良心清白的人是无所畏惧的,可以顶天立地,啸傲江湖。正是有了战胜邪恶的坚定信念,他用自己的力量和智慧杀死了所有的强盗,也在关键时刻杀死了那个从外面来的想要渔翁得利的仇人。我的心从悲凉和绝望一下子振作起来,我所感到的内心的黑暗一扫而光,明白了人类最终将拥有公平、正义、光明的生活。
     最后,怪侠又开始独自闯荡天涯,没有以前武侠片中的美人配英雄,他继续过流浪的生活,行侠仗义,诛杀邪恶。
     我曾想过这部电影的无数种结局,但无疑的,片中的结局才是最有意义的,它告诉我们的太多太多。让我们从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一丝光明,幸福要靠自己用毕生心血争取,光明的生活也要靠自己的力量和智慧争取。如果社会多一些觉醒,多一些行动,人类终将不断向前迈进,社会的悲剧也会最终消失,所有的人都可以过人该过的真正的生活。所有的人都将成为真正的人。
     现在我打转头,李老师说要让林嘉平活着,那么他会怎样活呢?是变得识时务了,还是力挽狂澜?然而单靠他一个人,行得通吗?所以,我心里没底。林嘉平的选择只有两种:妥协或者反抗。可能还有一个不是他所能选择的选择:成为一个疯子。说实在的,我宁愿他死去也不愿他精神失常,因为他太痛苦了(即使他意识不到),但我们一定非常痛苦,并会感到绝望。
     另外,小说题目叫《黑白》,如果主人公死了,“黑”就显得太浓重,“白”则没有存在的余地。作者说了,她是不回避沉重的,哪怕这不适合主流胃口,但她将坚持,这一点给我的触动最大。只要是觉醒的人,只要是有良知的人,自会“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在我看来,作家的批判绝不是为了灭亡,恰恰相反,是要“引起疗救的注意”,是为了社会不要回避矛盾和代价,勇于变革,从而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当然,怎么个结局和写法不是我的事,但我将高度关注李老师对《黑白》的修改和处理结果。我是80后,我自认为还能向前辈作家交流,还能向他们请教和学习。我从中受到的启蒙,将让我能更清醒地面对今后的人生。林嘉平的苦闷我也有,现在我的思想正处于波动期,能有李老师这部作品引出的这些思考,对我来说,是一次难得的灵魂的洗礼。
作者: 李勤    时间: 2009-8-11 18:27
谢谢云索。
作者: 李勤    时间: 2009-8-15 11:35
阿社这两天上不来?
作者: 李勤    时间: 2009-8-16 08:20
至于说到江冰先生对《黑白》一文作者的了解,恰恰是我所不能认同的。江冰先生评论中有这么一句话:“从李勤的创作经历看,她有两个本钱:诗歌磨砺语言;小小说训练情节。”看似对本人的创作经历很是了解而得出的一个结论,其实谬误甚大。本人虽曾涉足诗歌和小小说创作,但都属“客串”,只是偶尔为之而已,怎么会是我创作的本钱呢?如果非说我的小说创作有本钱,那该是散文!我的创作是从散文起家的……说这些,只是想说,评论者和作者之间,真的必须有一定的了解,才能避免出现信口开河的情况。
作者: 阿社    时间: 2009-8-16 19:43
阿社这两天上不来?
李勤 发表于 2009-8-15 11:35


李老师您好!出差好几天,刚回来。
这些回帖认真学习中,谢谢李老师以一种开放的态度与我等交流!
作者: 阿社    时间: 2009-8-16 19:55
本帖最后由 阿社 于 2009-8-16 20:11 编辑
至于说到江冰先生对《黑白》一文作者的了解,恰恰是我所不能认同的。江冰先生评论中有这么一句话:“从李勤的创作经历看,她有两个本钱:诗歌磨砺语言;小小说训练情节。”看似对本人的创作经历很是了解而得出的一个 ...
李勤 发表于 2009-8-16 08:20


第一次读江冰先生的评论,我就留意到了。我在文中说:“评论一个作家的作品,同时也必须要了解作家本人。在这方面,江冰先生是费了些时间和笔墨的。这让我肃然起敬。了解一个作家又谈何容易,了解多少,这倒在其次了。”就是针对江先生的这些话。
我想表达的也是李老师的这个观点,江冰先生在写这篇评论时的确是想对作者的创作状况进行了解的,只是他获得的信息并不准确。
作者: 李勤    时间: 2009-8-16 19:58
第一次读江冰先生的评论,我就留意到了。我在文中说:“评论一个作家的作品,同时也必须要了解作家本人。在这方面,江冰先生是费了些时间和笔墨的。这让我肃然起敬。了解一个作家又谈何容易,了解多少,这倒在其 ...
阿社 发表于 2009-8-16 19:55


我想,他是从责任编辑提供给他的作者简介中得出那个结论的。唉,算了,也不必较真了。
作者: 阿社    时间: 2009-8-16 20:00
我不认同他的观点,但认同他因评论作品而致力于了解作者的努力。
作者: 李勤    时间: 2009-8-16 20:05
我不认同他的观点,但认同他因评论作品而致力于了解作者的努力。
阿社 发表于 2009-8-16 20:00


我不太认同他对《黑白》的解读,倒是认同他在文中后半部分关于文学创作的某些阐述。
作者: 阿社    时间: 2009-8-16 20:09
“了解一个作家又谈何容易,了解多少,这倒在其次了。”

这里在修改时好像不小心删掉了一句。表达得有点模糊。我的观点是否定他的说法,但我认同他试图从作者的背景、创作经历等方面来解读《黑白》所作出的努力。
作者: 阿社    时间: 2009-8-16 20:17
我不太认同他对《黑白》的解读,倒是认同他在文中后半部分关于文学创作的某些阐述。
李勤 发表于 2009-8-16 20:05


对于后半部分的某些阐述,我还是认为过于偏激些了。
作者: 李勤    时间: 2009-8-16 20:21
对于后半部分的某些阐述,我还是认为过于偏激些了。
阿社 发表于 2009-8-16 20:17


哦,我这里的认同,也许应该换成欣赏。
观点不一定正确,但若能引起一定的思考,就不错了。
作者: 阿社    时间: 2009-8-16 20:24
观点是有见地的。只是我倒是觉得他“往狠里写”。
作者: 李勤    时间: 2009-8-16 20:29
观点是有见地的。只是我倒是觉得他“往狠里写”。
阿社 发表于 2009-8-16 20:24


哈哈,不要紧啊。不狠也不显得他能。
作者: 刘苏红    时间: 2009-8-17 23:41
<黑白>的深刻,每读评论更受益.
作者: 李勤    时间: 2009-8-18 07:44
谢谢刘苏红。
作者: 陈家大少    时间: 2009-9-16 11:50
至于说到江冰先生对《黑白》一文作者的了解,恰恰是我所不能认同的。江冰先生评论中有这么一句话:“从李勤的创作经历看,她有两个本钱:诗歌磨砺语言;小小说训练情节。”看似对本人的创作经历很是了解而得出的一个 ...
李勤 发表于 2009-8-16 08:20

可以说,江冰先生作为一个评论家说这样的话,是不负责的,纯粹敷衍了事。
作者: 陈家大少    时间: 2009-9-16 11:50
阿社写评论,好事!
作者: 安乐    时间: 2009-9-16 21:00
阿社
谢谢你送的书
《道歉时代》已经看了大半
蛮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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