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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读过水一木的诗吗(代贴) [打印本页]
作者: 游天杰 时间: 2015-5-21 17:02
标题: 读过水一木的诗吗(代贴)
本帖最后由 游天杰 于 2015-5-21 17:05 编辑
读过水一木的诗吗
——读游天杰《骰子的秋天》
陈湘瑜
忽然想起一段歌词:你问我∕读过太宰治吗∕和你相遇的那天∕说实话∕我未曾读过……
忽然想起第一次听见游天杰这个名字,也是这般情景。
那时听到的是游天杰的笔名,一个富有诗意的名字——水一木。刚到惠州学院不久,就被问到:“读过水一木的诗吗?”我只能回答说:“说实话,我未曾读过。”
后来陆续在大学的杂志、报刊也会看到水一木这个笔名,看到水一木的诗,从老师那里也陆续听闻一些关于水一木的事迹。那时再被问到:“读过水一木的诗吗?”我只能回答说:“听说过。”
真正得知游天杰真名是在《星语文萃》。那时我还不是《星语文萃》的编辑,那时《星语文萃》还没有停刊。我只是一名读者,读了那篇关于水一木的访谈,才知道水一木这个笔名的来由以及一代才子的真名。
我在风辰诗社偶尔会写些现代诗和格律诗,我不是勤奋的诗人,也不求名利。不过还是因为诗歌与游天杰相识。当时我的现代诗创作遭遇瓶颈,想写之事因世俗无法抒发,能写之物又因受格律诗影响过深而写不出灵气。我和几位诗友交谈过,说想要放弃现代诗的打算。但那时有幸听到了游天杰在惠州学院学术报告厅做的诗歌讲座,他谈到他的创作见解,谈到叙利亚大诗人阿多尼斯,谈到曾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诗人……谈到他所看到的现代诗的希望,以及他对诗歌的执着追求。坐在观众席上,旁边的同学问我:“读过他的诗吗?”我回答:“读过。”
在之后与游天杰的交流中,他肯定了我写的现代诗《夕阳——祭逝去的姥姥》,并鼓励我参加诗歌大赛。他点评了我的诗,还推荐我看其他女诗人的诗作,我深深感受到了他对诗歌创作的热情,孜孜以求,并为此动容。
虽然我在大学过着忙碌的生活,但从未停止过读游天杰的诗歌。他总有新作,诗情如瀑流般飞溅横溢,他对诗歌的热情仿佛一刻都不会消退,仿佛能无止尽地迸发。他的诗激情又睿智,深邃又丰富,嘹亮又悦耳,在写法上融合了感性、智性、叙事和隐喻,不拘一格,他的诗句像燧石,火花四溅,他的语言有一种强大的气场和击打力。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独一无二的《猫》系列,诗风轻松,形式新颖,感情坦率。游天杰充分吸取了西方现代派大师的养分,将现实主义和超现实主义巧妙地融为一体,形成自己的独特风格,不断地给读者感官快乐。
后来在诗社的交流聚会中,也有同学问我:“你读过水一木的诗吗?”我说:“我正在读着游天杰”。今年初得知游天杰准备出版他的第二部诗集《骰子的秋天》。从我闯入目录——“无字诗”映入眼帘开始,我似乎读出一个不止是水一木的、而是游天杰的诗的秋天,以及看秋天的我。
读《骰子的秋天》目录也像诗一般,如“绿金∕午∕一纸光阴∕与诗为邻”,再如“棉线午后∕日复一日∕夜钓湖上∕夜宿芷钟山∕南华寺”,看似凌乱,又如水般流畅,其实单独的每一句,不过是其中一首诗的题目而已。单看目录,每一辑都各有特色,聚散有致。第一辑“无字诗”就吹拂着西方的诗风,叶芝、海明威的名字在目录蹁跹;第四辑“猫”是猫的天堂;第六辑“逆风石”一反其他辑题目的风格,许多中国古代历史人物入诗题。游天杰诗的世界里,有着诗句般的题目,诗篇般的目录。
读诗的第一辑,游天杰就给我一个离经叛道、顽强追求的诗坛硬汉的形象。不论他读了多少西方大师的作品,他的诗歌有强烈的个人主义特点。他似乎热衷于革新,个性化的视点,对诗歌的题材、内容、形式、风格的革新给人带来惊异、喜爱和优雅之感。同时,游天杰似乎具有亨利·米勒一样的精神,偏爱性爱题材,他的许多诗作都有暖暖色情和神秘性,且带有启示性。在他笔下的性爱一如他对爱情的恣肆,《公园里》以女性口吻抒发情思,与曹子建的“君若清路尘,妾若浊水泥……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有同工异曲之妙,大胆又放肆;《四月我患上失语症》恢复男性口吻,同样轻佻。游天杰曾经问过我,能否接受这样的诗。为什么不。作为读者,作为一个爱诗的人,很容易丧失自我,沦陷诗中。就如同读古巴比伦泥板上的《吉尔伽美什史诗》,虽没有我所爱的细腻柔美的诗风,但我渴望成为恩奇都,与女巫缱绻缠绵,我渴望成为吉尔伽美什,斩杀怪物,冲破洪涛下黄泉。读到诗歌澎湃之处,我已经不再是纯粹的女性,我会是诗中的主角,我会是诗人,我会成为我想成为的一切……
读第二辑,我读出了爱、性、孤独——尤其是爱和性之后徒留的孤独。爱是诗意的种子。就如同叶芝对毛德·冈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写下了我曾读哭过的诗句:“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游天杰对爱似乎有着像诗一般的执着,他在《爱情问题》一诗中写道:“一朝被蛇咬∕二朝还是被蛇咬”。这是一种怎样的坚守和执着呢?以前曾听闻他那段恣意不羁的爱情,读他第一部诗集《时光字典》也处处窥见曾经爱到深处的泪痕。对于遥远的爱情,我依旧懵懂,一度还读着席慕容倾述的十六岁小女孩的情诗,但我能理解游天杰笔下的性和爱。他爱一次,心破碎一次,爱愈深,孤独愈深。他甚至在《致旧爱》一诗中调侃道:“你耽误了我最美的恋爱时光∕我恨你的每分每秒都是新的”。新与旧、爱与恨交织在一起,而他还是一如既往一往情深。
读第三辑,我也喜欢上了这样一种“无尘之境”,仿佛徜徉在无尘的境界里,四处是隐逸的宁静,吹拂着雨过风清的清新的气息,弥漫着苹果般的童真,洋溢着如晨光般的希望。但现实的纷争终究把“桃源”撕裂,从《诗句》的结尾,到《荒野》的过渡,宁静逐渐被荒乱打破,无力的孤独感又再次袭来。游天杰说:“每个人内心都渴望宁静,我的诗歌里也在寻觅这种宁静。理想和现实,我没有去做过区分,我认为它们甚至是一体的,相辅相成,相得益彰。”诗人有他对理想和现实的豁达,即使在喧嚣的现实,他依旧无羁,洒脱。而我更渴望活在童话,如游天杰笔下的《一颗诗心》,那儿“秋日无边,苹果晴朗”。
读第四辑猫,我最先想到的是爱·伦坡的《黑猫》,黑暗中的那一抹诡谲。而游天杰笔下的猫多是温馨的。游天杰说:“猫,美、神秘,让人无法征服。”游天杰的《猫相》说:“猫就像心∕猫就像命运∕猫就像女人∕猫就像美∕猫就像理想……”猫在诗集中踩出点点足迹,我从中窥见了诗人的欣喜,窥见了猫给予诗人灵魂的治愈与呼唤,窥见了偶尔也会俏皮的难以捉摸的、偶尔也会孑然孤独的那些猫。可惜比起儿时养猫的诗人,我是个不爱猫的读者。也许猫的尾巴能撩动人的心弦,而我正值毕业之季,诗人曾在丰湖书院挥斥的笔墨更萦我心怀。或许许多年后,浸染了社会风霜,我也会默默地爱上一只孤独的猫。我想,不一样的读者,读游天杰不同时期、不同辑的诗篇,都会有不一样的心悸吧。
读到第五辑“记忆的微光”时,我觉得诗人的感觉最有灵气,无论标题由哪几个汉字组成,这辑诗都会让回忆编织着诗人与读者的思绪。我读出了诗人对从前吟诗写作种种的回忆,读出了对假象的质疑,一如既往地还读出了性。这辑诗最打动我的并非那些挑明了的回忆,而是那首《琴键上的诗》,凌乱的意象、英文字母与字符在诗中跳跃。游天杰说:“这首诗是我像弹钢琴一样随着音乐在键盘上随意敲出来的,所以叫《琴键上的诗》。”就如同钢琴家的手随意在黑白键上跳动,有几个音符还是会凑成回忆里的熟识的旋律;何况输入法是有记忆的,无论如何杂乱无章地敲击,都能牵出关于诗的回忆,都能引出诗人潜在灵魂深处的破碎的梵呗。
读第六辑逆风石,我就看中一个“逆”字,针砭时弊,借古讽今,释放着激情和想象力,笔端透出锐利的锋芒,其中许多篇目直接以中国古人命名,现代诗记古事,逆得令人耳目一新。身为诗人,游天杰有“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胸襟,放眼四海,荷笔为戟,挥洒遒逸,逆风而上。“逆风石”预示着一种与过去的决裂,它走向另一种极端,简化了诗意。这些作品真纯、淡泊、爱憎分明,诗人以他的智慧和对生活的热爱感召人们,清除障碍,让我们找回灵魂的残缺和存在感。我想这也是游天杰诗歌最有力量、最解放的内涵之所在。
读完《骰子的秋天》,我又重读一遍游天杰的第一部诗集《时光字典》。诗人的诗意和激情还在诗页里燃烧。倘若此刻有人问我:“你读过水一木的诗吗?”我一定会答:“我读过游天杰的诗,我在他的诗里读出了激情与才气、快乐与美感、纯正与深度,让人敬畏!”
2015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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