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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写】小紫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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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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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6 21:12:4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小记：以前曾经在报纸上发表过这篇小文，大概是高二的时候吧。这几天天气雨，阴云，偶晴，突然有种怀念的感情在心里翻涌。听着过亚弥乃的《月が泣いてる》，有点说不出来的透澈，非喜非悲，亦非关风月。以前看到亦舒新出的书《小紫荆》，怕跟自己心里的小紫荆有所不同，于是不去翻阅，现在突然又兴起了要读的念头。想着大概是必然会看到一些落差的吧，但是细细思量，不过是个写出来的故事而已，也就释然了。这样的我，文笔仍是稚生，总要习惯等待时间去成熟身体和心。
是秋了，天气又渐渐转凉，不知不觉间已自动为自己加了两件衣服。这具身子什么都好，就是敏感而怕冷，若是一个不小心冻着了，只怕没个把月是好不了。不过，也多亏了这敏感，这几年都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鲜有生病的时候。于是渐渐便忘了生病的感觉了。但人真是很奇妙的生物，可以毫不眷恋地遗忘一些重要的东西，同时却可以铭记住从来未曾注意过的东西，例如，风的味道。
风的味道变了，清爽中夹杂着暖入心脾的香气。虽然这阵子因为天气骤暖骤冷而一直脑袋昏沉沉的，但这丝细微的香气仍被我察觉到了。刻骨铭心的东西又怎会轻易就忘了呢？是紫荆树开花了吧。也只有它的香气可以让我铭刻于心。
紫荆花的香气清爽爽的，有暖人心脾的作用，浓而不腻，清洌而不刺鼻，让人觉得很舒服。这或许也是我喜欢它的原因之一吧。
县立小学的球场外围上种了几株紫荆，高高大大的，却被四周的高楼缚住了，不得自由。每次路过，总是不由得为它们叹息。
盛夏的时候，阳光正热，那几株紫荆便在地上投下几方清凉，算是为行人提供了一处歇息的地方。自从我上了高中之后，便每天从它树下过，但奇怪的是，我竟从来没有停下来好好看过它，总是匆匆地来，匆匆地过。
是春了，紫荆花开得热闹，蜂围蝶眷，我却匆匆而过，忽视了它，待到发觉，它也开得匆匆，花季便也过了，只留下了一地的落花。我的车轮碾过，转眼便是秋。总觉得有些怅惘，我十六岁的花季竟也就这样过了，没有一丝特别的痕迹。
而今秋至，又是它的花期了。又是一树树的热闹呵！我骑着脚踏车从树下穿行而过，风迎面而来，不时有柔嫩的花瓣落下，偶尔竟落在了我的车篮了。整个的胸臆都是充斥着它的暖暖的香气，不由得抬头望着那一树树浅粉、淡红的花。它们一路后退，而我一路前进。每当此时，总有一种称之为宿命的感觉从我心底缓缓升起。也许，终究，会失去它们吧？
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这个地方的人似乎对紫荆情有独钟。我读过的学校，包括小学、中学、高中，校园里都种着几株紫荆。而且，似乎连我熟悉的几条路上都种着紫荆呢，只不过，它们现在已经不在了，那里已经改种上了柳树。蕉城这几年的变化很大，不仅街道在变，树也在变。他们现在喜欢柳树了吧，所以才掘了紫荆。
说起来，最令我觉得愦憾的是校园里那几株因校庆改建而被掘掉的紫荆。那时还是初秋吧，几株紫荆正热闹地开着花，暖暖的温和如风的气息飘散开来，总觉得心也变得暖暖的了。从它们身边走过时总会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偏头凝视一会儿。香味暖暖的，连花的颜色看上去都很温馨。淡红、浅粉，仿佛可以凝固最美好的一段记忆，比如童年，比如……
然而，当看到它们被掘出泥土倒在地上时，心重重地顿了一下。呼吸还在吗？香味仍是暖暖的，那一树树的花虽七零八落，仍美得温馨。只是，淡红得决绝，浅粉得哀伤。是我的错觉吧，我竟然因此而哭了。后来的那几个夜晚突然重复梦见以前的事情，过往的记忆一下子铺散开来，叫嚣着包围了我所有的思绪。
五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开满了花的紫荆，一直苍白而单纯的心装下了它淡红浅粉的颜色……十三岁，和曾经最亲密的朋友，也许该称为同学的人在紫荆树下决裂，花的香气涌入胸腔，竟觉得腥甜……十六岁，偶然坐在树下清凉的石板上，用目光追随暗自喜欢的人，花落了一地，像是碎裂在泥土里的幸福，虽然不堪，却快乐……在无数个梦境里，惟一不变的是那株紫荆。
也许，就这样记下了紫荆花的味道。如呼吸一样自然的记忆呵！
紫荆花又开，那暖暖的花香背后牵连的又何止是我对它的喜欢和熟悉，包括那十二年的前尘往事在内，我又以这花香为引记住了多少的哭和笑！有谁能告诉我，当紫荆从我生命中完全消失的时候，我的那一段记忆是不是也会跟着丢失？
我很害怕。当初的我是那么地深信紫荆不会消失，才将最重要的过去交给它保管，但是看到那取代了紫荆的柳树以及死去的紫荆时，心却动摇了。曾经坚定无比的信仰，竟也开始有了裂缝。尽管如此，我仍愿相信，毕竟那是我从五岁开始，一直执着了十二年的坚持与倔强。我不想放弃。
现在仍每天从紫荆树下匆匆而过，但是不经意间总会仰头看它。花满树，蔚蓝的天空，白色的云，浓绿浅绿的叶丛，时间仿佛在那里凝滞不动了。也许这样最好，希望、祈求它的时间就这样停止下去吧，而我的时间会一直向前，向前，把它远远地抛在后面。相信偶尔想起来的时候，记忆中仍会有淡淡的暖暖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