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岁月（3首）

苏堤春晓

乡村岁月（3首）
我梦中的村庄换了容颜
水泥与钢筋开始在村子的周边生长
土坯房亲切地破败着
孤守着乡村最古老的景色

儿时的乡村蛙鸣声声
年幼的伙伴追逐着季节的小鸟
设置陷阱。仲夏之夜
伙伴们与蝙蝠戏嬉
把家做的鞋子抛向空中
蝙蝠散开又聚、聚了又散
累了就围坐在村里的大树下
听老者讲述不咸不淡的陈年旧事

官道从村子中间穿过
道路两旁的大街门任由车马出入
门前那高立的石柱
据说是用来拴挂商旅的驼队
他们来自遥远的口外或者波斯
也许就无人知晓他们
来自何方去向哪里
那年伴随着一个破落的王朝
这条官道曾经目睹了皇家的出逃

我的乡亲世代都是良民
春播秋收种田纳粮
他们看懂了风来雨去的变迁
依时而作。那些薄田
从不会亏待守护者
纵然在饥馑的年月
遍地的野菜吸引着邻村的乡民
蜂拥而至。我和善的父老
为他们捧出热水
提供温暖的柴禾

善良的乡民
从来不懂得埋怨与索取
他们像骡马，像纯朴的牛羊
生活中的茫然默默承受
这些受苦人自感命运的沉浮
他们执拗地相信
养老得靠自己的子女

如今，古老的村庄
正在悄然消灭
污染的厂矿向他们进逼
在日夜不息的隆隆声响中
那些赖以活命的田亩日渐萎缩
他们迫不得已交出命根
那些祖祖辈辈延续的香火
若干年后，还有谁的子孙
能够寻觅到先民勤苦的轨迹

08.12.17
初春的雪
这一天到来的雪
与儿时的经历截然不同
调皮的脚印在雪中舞蹈
简单的日子都是些快乐的日子

背靠村庄才会听到树木生长的声音
从村边的小路望过去，平坦的原野连接着
天边壮丽的山河。大地有苏醒的气息
天空中有温柔的鸽群飞出视野
爱情萌生在故乡。所有美好的景色
比如蜜蜂，再比如追逐的蝴蝶
犹如三十年前的那场大雪

在心中挽留一场雪
在雪中找寻逝去的踪迹
感到三十年之后的寒冷
与千里之外的白雪皑皑
偶尔的相遇足以覆盖一生
当回转过身来，也许
等不到下一场大雪的来临
甚至等不到秋天，等不到
一生的收获
在秋天里得到回应

09.02.19
年关将至

年关将至，家乡靠近温暖的地方
一直默默无闻的村庄披红挂彩
弯曲的街道，柴扉上鲜红的对联
让小村喜气洋洋

收成堆积在院子里
收入在红头文件里
父老乡亲习惯了不紧不慢地打发日子
他们把日光变成金黄的玉米
他们把月光揉合成思念寄给儿女
寒风一次又一次地掠过村庄
蓬飞草转，久经风霜的村庄依旧驯良
从田亩中长出收获，从骨肉亲情中获得欢乐
家家屋顶的炊烟随风散尽
从来就没有过太多的奢望

注定要回到村庄
一年之中仅有的假期
我在乡村度过
陪伴老母敬点孝心
在除夕之夜挂起灯笼
在第二天的一大早
点燃祝福的旺火

09.01.06

云索

读来有浓郁的生活气息，也像是对淳朴生活的挽歌。

小鱼的理想

虽然写的是北方的乡村，但也勾起了我关于乡村的回忆……

苏堤春晓

    地不分南北，故乡都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