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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亮亮的东江水
文/云梦遥
今天晚餐最可口的一个菜是一盘煎鱼,父亲说一共有三十一条,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那些小鱼是他花了半天的时间从东江里钓上来的。父亲来到惠州之后爱上了垂钓,父亲是一介凡人,所以不可能像姜太公一样用直钩去钓这些可口的佳肴,当父亲一边吃鱼,一边和我细讲他钓鱼的每个细节时,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父亲说:“您现在每天钓鱼的地儿,正是九百年前东坡钓鱼的地方呢。”父亲听罢,先是一愣,而后一本正经地说:“如果哪天我也能写出几句诗,一定是沾了他的才气。”我指了指盘中的鱼附和道:“那您可要经常去那里,不仅能沾来些才气,家里每天还能有新鲜的鱼吃,可谓一举两得呢。”
看着盘中的小鱼,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涌了上来——东江是惠州人民的母亲河,养育了数代鹅城儿女,如今,我也成了她所哺育的孩子了。这刹那的感动就这样把我和东江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当然,不仅仅是我。
自古有水的地方才有生命,有了盛水的陶器出现之后,人类的脚步才能从水源地越走越远。而我现在住的地方四面环水,每天就这样被水包围着,就像一个还在母体里的婴儿,以一种最安全的姿势躺在这个繁杂的世界中,才得以用一颗赤诚的心审视那条流淌了千百年的银亮亮的东江。
惠州是个水做的城市,水城故事多,而众多的故事皆由水生。管子曾提出:“地者,万物之本原,诸生之根菀也,美恶贤不肖愚俊之所生也。水者,地之血气,如筋脉之通流者也,故日‘水具材也’。”水乃万物之本原,诸生之宗室,美恶贤不肖愚俊之所产。南越王赵佗、小仙翁葛洪、大文豪苏东坡、民族英雄文天祥、东征东纵战士……千百年来,汤汤的东江水流淌着一个个不朽的故事和传说。如果没有这条江,不知道他们的故事会被镂刻在哪一片土地上;如果没有这条江,不知岭南文化还能否成为中华文化百花园中的一朵奇葩。
水是流动的物质,东江边上的先民们不仅仅在这片土地上渔猎、稻作、商贸,更是和江水一起将足迹留在了更远的地方,还有更多的外来文化随着这江水流了进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水可包容世间万物,各种文化都汇聚到这条江水中,随着江水流淌在岭南的土地上,经过千百年的流淌,才有了今天包容四海的“惠州精神”。作为一个外地人,能够在他乡的土地上找到归属感,我真的该感谢那东江之水。东江给予我的,绝不仅仅是盘中的那些美味佳肴。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那奔流不息的江水带走了多少故事、多少足音;那滚滚而来的江水又留下了多少传说、多少回响。当一切存在走入不存在之时,总有些会被永久的记忆,就像父亲垂钓之处已沉入江中的那块钓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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