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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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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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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8 08:35:3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一个人在外的时间长了，往往爱思念起故里，我也是这样，最近就常想起我的父母亲。中国人一般都有很强烈的根的意识，我们这个家族，虽然已经习惯了辗转迁徙的生活，但还是记得我们的祖籍是江西，我们流浪到四川生活过，然后是入住彩云之南，也算是来了个东西大跨越了。
   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常常给我讲起我的曾祖父，他就讲一口浓浓的川话。所以从小我就知道我们这个家族是漂泊的，是本地人眼中的外来人，走过千山万水，到了很偏僻的角落安了家。如今，我又“孔雀东南飞”了，人生往往就是这样充满了变幻。
   我想得最多的是我的母亲，而且是我小时侯的母亲。那时候的我，整天在田野里玩耍，在风中奔跑，在太阳下欢叫。母亲很勤劳，她常常是不停地劳作。春天她在田地里挥洒辛勤的汗水，夏天她在地里除草，找猪草，秋天她用背笼背着沉甸甸的玉米，冬天她为全家洗被子，洗衣裳。
   那时家里种高粱，等它们成熟了，母亲把那些高粱籽收回来，把它们挂在梁上晾着。我和妹妹不时地窜出窜进，正享受着天真烂漫的好时光。母亲把洗好晒干的被单放在草坪上缝补的时候，我更是高兴地一个跟斗扑在被套上面，俯身闻着被单上散发的清香，还有阳光的味道。母亲只是嗔了我一声，她很爱我们，很少打骂我们。母亲对我们算是无为而治了。
   有一次，我和母亲去离家两三公里的碾坊去拿糠，那是前天晚上剩下的，因为一家四口点火把的点火把，挑米的挑米，带不走那么多，所以就把一部分糠藏了起来。回家的时候，母亲挑着糠走在前面，我跟在她身后。冬天的阳光很美，身边是青翠的树林，沟里有潺潺的流水，有非常新鲜的空气。过一道独木桥的时候，母亲过去了，我忽发奇想地闭上眼睛过桥，没过到一半就掉下去了。桥下溪水很浅，我的头斜撞在一个石头上，把额头撞破了。母亲知道了赶紧停下来，找蒿子为我止血。以后她就常对我说一句话，要好好走路，不要跌倒，要好好走路。
   有的时候母亲带着我们看猪、放牛，那也是我和妹妹很快乐的时光。母亲也很悠闲，我和妹妹缠着要母亲唱歌给我们听。母亲看着我们，甜甜地笑着，一脸的幸福和怜爱。她轻轻地唱道，大路边，种高粱，月亮走，我也走。我和妹妹都笑了，母亲也笑了。十多年了，母亲不再给我们唱歌。可是很多很多年前的那个下午，那个云淡风清的下午，母亲给我们唱歌的情景，依然那么清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我想，那样的日子，和神仙也差不多了。
   小学毕业我就到县城读初中和高中了，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很少，大学在外省读，工作更是差一点就到了天涯海角。一个人的时候，寂寞的时候，我总爱回味那些已逝的时光，而那些难忘的日子，有谁还记得？有谁还会提起？有谁愿意静静地倾听？
   歌手邓丽君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口里喊的是，妈妈，妈妈。让人感动不已，却又万分凄凉。在我们的生命中，总有一些东西是我们念念不忘的，不管走到哪里，不管什么年代，我们就像蜗牛一样，背负着那份沉甸甸的记忆，多像是背着那个曾经温暖如春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