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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之:读柳鸣的诗歌《风车》
风车
在我出生的地方,南澳岛
风车是山上巨大的建筑
开始很怪异,很快就成了宠儿
四处有人来观光,而风力发电
也给这座前线海岛的开发
提供了能源上的帮助
这些庞然大物,是从丹麦来的
我经常想,要是从西班牙呢
堂吉诃德会不会跟过来
结果会怎样?魔鬼会不会被打败
西班牙骑士和德国博士
都是多么零余的人,在中国
他们能否找到对手,或者签约者
可是这里的风车,纤细得像个处子
这使我的思想,总是无法集中
就像一个排的战士,听见了一堆
此起彼伏的哨子,散乱奔跑着
风车,不可以更笨拙木讷些么
不可以像水车一样破旧,不哼歌儿么
不可以黑魆魆的,像孤魂野鬼低卧田埂么
我知道你不能,你洁白、灵活、多情
哦,我终于想起我在这里看过的一段网络
《网瘾战争》,想起一种被命名为“核谐”打击的武器
(柳鸣《风车》)
无论是作者的出生地南澳岛,还是世界上其他任何地方,山,都是我们生存的制高点。“风车是山上巨大的建筑”,这里就首先把风车置于一个高度。人对新事物的出现都有一个从好奇,排斥到接受的过程,所以当山上出现数以百计的风车群时,人们感觉“怪异”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尔后人们习惯了,并发现它的美及用途,自然而然又把它当成了“宠儿”,来参观,仰视。诗歌的第一节几乎是一种冷叙述,客观,不褒不贬。丝毫看不出一般人在谈及出生地或家乡时,下意识流露出的一种赞美情怀。这样的处理足以吸引人继续读下去,看看作者到底要表达什么。
“这些庞然大物,是从丹麦来的”,第二节一开始,看似是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承接着第一节的一个交待,但一个成熟的诗人,肯定不会在一首诗歌中作一些可有可无的叙述,接着的第二句就证明了这句话的必要性。“我经常想,要是从西班牙呢”,从“丹麦”想到“西班牙”很自然地打开另一片叙述的天地,有阅读经验的人都会有一种预感——好戏就要开始了。果然,接下来的叙述从“堂吉诃德会不会跟过来——一或者签约者”,这部分包含了两个“材料”或者说两个经典的文学巨著中的人物形象。一是塞万提斯的著作《堂吉诃德》,二是歌德的《浮士德》。诗歌给出一连串的疑问:堂吉诃德会不会跟过来/结果会怎样/魔鬼会不会被打败/西班牙骑士和德国博士在中国他们能否找到对手,或者签约者。西班牙骑士堂吉诃德(永远前进的形象)以及德国博士浮士德(不断追求的精神),那相对应或者说对立的“魔鬼”,中国的“对手”“签约者”的隐义就不难理解了。而这些疑问,都明显带着主观“否定”的倾向,当然,这只能说是一种消极,而非绝对的绝望。
第三节一开始,不单单是视角和思维的回转,更诗歌整体的再一次华丽的升调和转身。 “可是这里的风车,纤细得像个处子”,对这句话的理解,我们已经不应该停留在对风车的外观形象描述上,“像个处子”其实这里的“像”已不是像,而是“是,就是”。至此,风车不再是山上的风车,不再是简单意义上的用来发电的工具,风车已经变成人,变成一个个“处子”从山上下来,奔向四面八方。当然,这里的“处子”不是表层意义上的“处女处男”,而是喻示着拥有一切纯洁的,善良的,年轻的,美好的,充满生命力的,热情奔放的人……同时也是缺乏经验,历练,没遭受过折磨,风雨和迫害的人。正因为如此,诗人才紧接着说“这使我的思想,总是无法集中/就像一个排的战士,听见了一堆/此起彼伏的哨子,散乱奔跑着。”担忧及关切之情尽显。
——如果说上一节的一种担忧和关切是揣测的话,那最后一段紧接着就可以证明了。
风车,不可以更笨拙木讷些么
不可以像水车一样破旧,不哼歌儿么
不可以黑魆魆的,像孤魂野鬼低卧田埂么
我知道你不能,你洁白、灵活、多情
诗歌又使用了一组排比的问句,当然不同于第二节的地方在于,这里先用反向的否定表达更高的肯定。接着再来一句正面的肯定,这样,对风车的赞美之情就不只是重复,而是达到一种叠加的效果。而这一句“我知道你不能,你洁白、灵活、多情”,毫无疑问地把风车真正的象征意义清晰明朗化了,洁白,灵活,多情,不正是“处子”的品质吗?然而诗歌紧接着的结束句“哦,我终于想起我在这里看过的一段网络/《网瘾战争》,想起一种被命名为“核谐”打击的武器”却犹如在平坦的大道上飞奔时突然出现的悬崖,让人不得不立即停下来,并冒出一身冷汗。可诗人却用一种平静的甚至还带着欣慰和满足的语气说出来,更显得诡异万分。
不过,我们先不去深究《网瘾战争》和“核谐”武器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先不猜测是否是双关语而实则言此意彼。我们有必要先回头再读读诗歌。把众多的信息作一次梳理:出生地南澳岛,山上的风车,宠儿,风力发电,能源帮助,从丹麦来的,堂吉诃德形象和浮士德精神,中国,处子,思想,战士,一堆哨子,破旧水车,田埂的孤魂,洁白,灵活,多情,这里,核谐。经过筛选和拼盘链接,我们可以这样来解读:山上的来自外国的风车,它不像低处没用的破旧的水车和田埂上丑陋恐怖的孤魂野鬼,它有着处子一样洁白灵活多情……的品性,对家乡的发展有帮助,成为众所关注和喜欢的宠儿。可是,诗人却对这个宠儿的命运感到深深的担忧——如果这成立,那么我们又可以再把这个风车,这个宠儿放大,让它衍生,那就自然而然地产生更多的风车,比如科技风车,文化风车,思想风车,体制风车。比如自由的风车,民主的风车——当这些美好的“风车”来到家乡,来到中国,它们的命运……
说到这里,我觉得已经说得太多了。不由的也想起一种被命名为“核谐”打击的武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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