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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南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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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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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7 22:23:20 |只看该作者
门之:读柳鸣的诗歌《风车》

风车

在我出生的地方,南澳岛
风车是山上巨大的建筑
开始很怪异,很快就成了宠儿
四处有人来观光,而风力发电
也给这座前线海岛的开发
提供了能源上的帮助

这些庞然大物,是从丹麦来的
我经常想,要是从西班牙呢
堂吉诃德会不会跟过来
结果会怎样?魔鬼会不会被打败
西班牙骑士和德国博士
都是多么零余的人,在中国
他们能否找到对手,或者签约者

可是这里的风车,纤细得像个处子
这使我的思想,总是无法集中
就像一个排的战士,听见了一堆
此起彼伏的哨子,散乱奔跑着

风车,不可以更笨拙木讷些么
不可以像水车一样破旧,不哼歌儿么
不可以黑魆魆的,像孤魂野鬼低卧田埂么
我知道你不能,你洁白、灵活、多情
哦,我终于想起我在这里看过的一段网络
《网瘾战争》,想起一种被命名为“核谐”打击的武器

                      (柳鸣《风车》)

无论是作者的出生地南澳岛,还是世界上其他任何地方,山,都是我们生存的制高点。“风车是山上巨大的建筑”,这里就首先把风车置于一个高度。人对新事物的出现都有一个从好奇,排斥到接受的过程,所以当山上出现数以百计的风车群时,人们感觉“怪异”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尔后人们习惯了,并发现它的美及用途,自然而然又把它当成了“宠儿”,来参观,仰视。诗歌的第一节几乎是一种冷叙述,客观,不褒不贬。丝毫看不出一般人在谈及出生地或家乡时,下意识流露出的一种赞美情怀。这样的处理足以吸引人继续读下去,看看作者到底要表达什么。
“这些庞然大物,是从丹麦来的”,第二节一开始,看似是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承接着第一节的一个交待,但一个成熟的诗人,肯定不会在一首诗歌中作一些可有可无的叙述,接着的第二句就证明了这句话的必要性。“我经常想,要是从西班牙呢”,从“丹麦”想到“西班牙”很自然地打开另一片叙述的天地,有阅读经验的人都会有一种预感——好戏就要开始了。果然,接下来的叙述从“堂吉诃德会不会跟过来——一或者签约者”,这部分包含了两个“材料”或者说两个经典的文学巨著中的人物形象。一是塞万提斯的著作《堂吉诃德》,二是歌德的《浮士德》。诗歌给出一连串的疑问:堂吉诃德会不会跟过来/结果会怎样/魔鬼会不会被打败/西班牙骑士和德国博士在中国他们能否找到对手,或者签约者。西班牙骑士堂吉诃德(永远前进的形象)以及德国博士浮士德(不断追求的精神),那相对应或者说对立的“魔鬼”,中国的“对手”“签约者”的隐义就不难理解了。而这些疑问,都明显带着主观“否定”的倾向,当然,这只能说是一种消极,而非绝对的绝望。
第三节一开始,不单单是视角和思维的回转,更诗歌整体的再一次华丽的升调和转身。 “可是这里的风车,纤细得像个处子”,对这句话的理解,我们已经不应该停留在对风车的外观形象描述上,“像个处子”其实这里的“像”已不是像,而是“是,就是”。至此,风车不再是山上的风车,不再是简单意义上的用来发电的工具,风车已经变成人,变成一个个“处子”从山上下来,奔向四面八方。当然,这里的“处子”不是表层意义上的“处女处男”,而是喻示着拥有一切纯洁的,善良的,年轻的,美好的,充满生命力的,热情奔放的人……同时也是缺乏经验,历练,没遭受过折磨,风雨和迫害的人。正因为如此,诗人才紧接着说“这使我的思想,总是无法集中/就像一个排的战士,听见了一堆/此起彼伏的哨子,散乱奔跑着。”担忧及关切之情尽显。
——如果说上一节的一种担忧和关切是揣测的话,那最后一段紧接着就可以证明了。
风车,不可以更笨拙木讷些么
不可以像水车一样破旧,不哼歌儿么
不可以黑魆魆的,像孤魂野鬼低卧田埂么
我知道你不能,你洁白、灵活、多情
诗歌又使用了一组排比的问句,当然不同于第二节的地方在于,这里先用反向的否定表达更高的肯定。接着再来一句正面的肯定,这样,对风车的赞美之情就不只是重复,而是达到一种叠加的效果。而这一句“我知道你不能,你洁白、灵活、多情”,毫无疑问地把风车真正的象征意义清晰明朗化了,洁白,灵活,多情,不正是“处子”的品质吗?然而诗歌紧接着的结束句“哦,我终于想起我在这里看过的一段网络/《网瘾战争》,想起一种被命名为“核谐”打击的武器”却犹如在平坦的大道上飞奔时突然出现的悬崖,让人不得不立即停下来,并冒出一身冷汗。可诗人却用一种平静的甚至还带着欣慰和满足的语气说出来,更显得诡异万分。
不过,我们先不去深究《网瘾战争》和“核谐”武器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先不猜测是否是双关语而实则言此意彼。我们有必要先回头再读读诗歌。把众多的信息作一次梳理:出生地南澳岛,山上的风车,宠儿,风力发电,能源帮助,从丹麦来的,堂吉诃德形象和浮士德精神,中国,处子,思想,战士,一堆哨子,破旧水车,田埂的孤魂,洁白,灵活,多情,这里,核谐。经过筛选和拼盘链接,我们可以这样来解读:山上的来自外国的风车,它不像低处没用的破旧的水车和田埂上丑陋恐怖的孤魂野鬼,它有着处子一样洁白灵活多情……的品性,对家乡的发展有帮助,成为众所关注和喜欢的宠儿。可是,诗人却对这个宠儿的命运感到深深的担忧——如果这成立,那么我们又可以再把这个风车,这个宠儿放大,让它衍生,那就自然而然地产生更多的风车,比如科技风车,文化风车,思想风车,体制风车。比如自由的风车,民主的风车——当这些美好的“风车”来到家乡,来到中国,它们的命运……
说到这里,我觉得已经说得太多了。不由的也想起一种被命名为“核谐”打击的武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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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7 22:24:00 |只看该作者
柳鸣应薛省堂之邀,读诗两首,纯属探讨

《善》
作者:薛省堂

晨树藤开两片诗情
唤来一片鸟鸣

天与地互送爱意
聚焦轻飘的露雨

你在身后看我
像一股风吹拂另一股风

《关》
作者:薛省堂

少女走入没有窗的屋子
月亮跟不进去

嘴和舌头不说话
叶子罩住了花影

我有一面镜子
关着另一面镜子
===========================================
省堂兄这两首诗歌,本来是一看而过的,只因柳鸣多嘴,省堂兄要柳鸣说点真话,柳鸣只好大胆一读了。不当之处,敬请省堂兄及诸君一笑而过,多多包涵。
先读第一个:
《善》
作者:薛省堂

晨树藤开两片诗情
唤来一片鸟鸣

天与地互送爱意
聚焦轻飘的露雨

你在身后看我
像一股风吹拂另一股风

都说好的开头等于成功的一半,看来省堂兄对这首名为《善》的小诗的开头是十分用心的:晨树藤开。读来新奇有陌生感,但也生硬不顺畅。两相比较的话,柳鸣觉得得不偿失。两片诗情唤来一片鸟鸣,是善吗?可以说是,入题也算有效了。
第二节直接表明是爱意,也和善有关联,承接也是有效的。在意象的使用上却让人有些费解:聚焦轻飘的露雨。天地互送爱意,这和聚焦露雨的可比性在哪里呢?读之再三,柳鸣还是未能了然。
第三节前半句从景物转入人物,写法上脉络清晰,也应该是为了深入或提升的目的而做出的改变。你在身后看我,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善意呢?像一股风吹拂另一股风。回答得比较朦胧,我们自然也就无法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善了。作者可以说这是留白,读者也可以说这是空间,当然你也可以不以为然。柳鸣认为这个比喻指向性和暗示性不够,因此未能完成对于标题的深化或提升,因为柳鸣认为虚化就是弱化。顺带说一句,因为最后一句有个像字,从人物重回景物的可能性没有了——也就是中国古典诗学中有关主客有无的对待关系在这里是不在作者创作本诗时之思考之内的。
整首诗的读感是通过虚写获得了美感,但在词语的搭配上和意象的使用上,个人觉得做得不是很好,从而影响了主题的表达。
有点事,一会再说第二个。
再读第二个:
《关》
作者:薛省堂

少女走入没有窗的屋子
月亮跟不进去

嘴和舌头不说话
叶子罩住了花影

我有一面镜子
关着另一面镜子

这首题目为《关》,入题扣得扎实有效,也能引起有效联想,在情感指向也能有效引领读者,是整首诗的亮点。好的叙述往往也具有呈现的功能,此是一例。
然而,诗歌从第二节开始就变得十分闹心。从上下的文气上看:这样的承接,与其说是跳跃,不如说是脱节。从自身的表达上看:嘴和舌头不说话,不是关;叶子罩住了花影,关不住。也就是说不管是从连贯性还是准确性来看,都有明显问题。统一性上也算不上有效。这节的这种写法我一般把它称为换算或者换写,因其成功率极低,我一般不看好。
最后一节,干脆就是说了——不是不能说,而是要在适当的时候用在适当的地方,在这里,它显得多么干枯没有生气。而且这个句子还把第一人称代词“我”字直接弄进来,这整个就是对前面文字的主观介入,冷漠而粗暴,和第一节大相径庭。但这不是转(起承转合的转),也合得不好:有指向性的多义被破坏得荡然无存了。
整首读感:短诗在变化的要求上非常高,如果难以驾驭,不如先在准确和一致上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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