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 谋杀一个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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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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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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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10 15:53:4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谋杀一个乞丐
陈树龙
   这事如果让小李知道，他肯定要臭骂我一顿。他一再跟我们说，堵车的时候，千万不要给乞丐钱，哪怕是一毛钱。
   但我扭头看到是一个老头乞丐的时候，竟不由自主地掏出两个硬币，降下车窗，伸手放进他那个破碗。随着叮咚两声，老头乞丐点头哈腰，口中还念念有词，老板发财……
   刚升上车窗，电话进来，一看，这么巧？是小李的。小李劈头就问，你小子有钱是吗？我定定神说，怎么啦？小李大声说，你这是在纵容、在谋杀！我说，你在说什么？小李说，不要装蒜了！你小子看看后面。我回头一看，咦，刚才怎么没发现呢？是小李的厂车，这小子今天没开车坐上厂车了。我说，下来坐我的车吧。
   小李一上我的车就开始训我，这些人堵塞交通不说，给车撞伤撞死怎么办？我解释说，一个应该在家里享受着天伦之乐的老人，还在沿街乞讨，难道不值得同情吗？小李更加恼火，我就是冷血的，我没有同情心，就你有！我看他生气的那样子，笑笑说，都已经给了。下不为例！小李说，你等着瞧吧，尝到甜头，老乞丐说不定带其他乞丐来。我说，不会吧？
   还真给小李说对了。这个路口的乞丐还真多起来，特别是那个老乞丐，竟然带来一个瘸脚的小女孩。而且，老乞丐似乎认得我，抛开前面的车，直接奔我来。老乞丐敲着我的车窗，口中念着老板发财，我拿起手机假装打电话，但老乞丐站着不走，继续敲着车窗，笃笃笃，小女孩也跟着念老板发财。我瞄了瞄小女孩，小女孩眼巴巴地望着我，可怜兮兮的。我收起手机，降下车窗，我指了指小女孩问老乞丐，这是你孙女吗？老乞丐连忙作揖答，是是。老乞丐拉起小女孩说，赶紧谢谢老板！小女孩也学着哈腰，不停地说，谢谢老板……
   有一次同学聚会，小李借着酒意数落我，现在堵车更厉害了吧？乞丐多起来了吧？都是你！我说，一个老乞丐，带着一个瘸脚的孙女，怪可怜的！小李哈哈大笑，你真蠢得可爱！孙女？你没看电视报纸吗？有些小孩给打断手脚当乞丐。我猛然想起，去年破获的一个团伙，专门把小孩搞残废当乞丐从中获利。小李这么一说，突然勾起我的好奇心，我要弄清楚这件事，说不定能解救一个无辜的少女，功德无量啊！
   再次碰到他们的时候，我直接问小女孩，他是你爷爷吗？小女孩点着头说，是，说完看着老乞丐。老乞丐也说，是的。我说，这真是你孙女？老乞丐说，是是。谢谢老板！说着连钱也没敢要，赶紧带着女孩匆匆离开。我留意到，小女孩回答的表情不是很自然，很可能老乞丐在“家”里事先调教好的。而且，女孩接过钱都会马上把它交给老乞丐。这事真有点蹊跷！我拿起电话准备报警，但想想还是放下，弄清楚再说吧，不要落得报假警的罪名。
   几天后，小女孩一个人在我前面的车子敲车窗，我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老乞丐在监控，我伸手招她过来，女孩一过来就哈腰说，老板发财！我问，小朋友，老头真的是你爷爷吗？女孩想了想说，是。我追问，不能说谎！不要怕！你真实答我，我给你五块钱。女孩望着我说，是。我又问，那你爷爷呢？女孩流着泪说，病了，他说他要死了。我问，你爸爸妈妈呢？女孩不说话。我正要继续追问下去，后面的车在按喇叭，前面的车通了。我把钱给她马上开车走了。
   有一天，小李来电说，老乞丐给谋杀了。我惊讶地问，是谁谋杀一个乞丐啊？小李说，是你啊！我说，这种事你可别胡说啊！小李正经地说，老乞丐给车撞死了。我说，怎么撞的？小李说，我刚好经过，老乞丐躺在血泊里。交警和120急救车都在，听说是死了。我问，后来呢？小李说，什么后来？后来我走了。
   后来，我又见到那个小女孩。小女孩一拐一拐地走路，敲着车窗，拿着茶缸，口中念着老板发财……我不知道，是否给钱那个小女孩。
2011-06-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