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旅程(中篇游记 / 连载) 刘苏红

李勤

楼主这游记写得够长的。

刘苏红

十二、“一小时四十分钟”的空中飞行

    “五号，五号，起床了，到时间了。”天还黑漆漆的，我们就被值班的旅店女服务员叫醒。
   昨天，我们从走廊的外铺，转到了第五号房间。由于今天清早要在民航售票处，乘航民到机场，所以便预先告知了值班的旅店女服务员。
    真不愿起床。尚且我正做着一个甜美的梦，睡意正浓。但是起身了，我看看手表，才是凌晨四点钟。从这里到民航售票处，还有好长一段路，又不知道公共汽车有没有那样早开，要提早一点。要是耽误了时间，可就糟了。于是，我、老张、小邝，收拾了一下行李，刷牙洗脸之下，就下了楼。出了旅店，来到了马路。
   马路上静悄悄的。零星的行人，暗淡的街灯，映照着路面。黎明的武汉，还使人感到凉意。夜里可能下了雨，马路上湿漉漉的。清洁工人已经在打扫卫生，在小站里稍等了一会，公共汽车就来了，我们坐在车窗的位上。
   汽车平稳行驶着。从车窗里朝外望：汉口、汉阳区灯火点点。清晨之景，静谧安宁，富有诗韵。武汉长江大桥的汉白玉灯，明亮清辉，使人很自然地联想到北京天安门——长安街那具有象征意义的华丽的街灯……
转过几条马路，汽车来到了民航路。我们下了车，再走十来步，便致函了民航售票处旁边的候车室。
    现在才不过五点多一些，天还是黑麻麻的。一直到六点多钟，民航售票处旁边的候车人员才开了门。我们便进去，放下行李，坐在皮沙发里候车。坐到八点多钟，民航车还未到来。过了一会，一个民航局的同志对我们说：民航车要中午十二点三十分才来。主要是还要看看天时好不好。
    怎么样？是否再回到大东门歇息一下，吃过饭再来？老张说：不如趁这个时间逛逛街，很难得来一趟武汉的。腿累一点算得了什么，眼界开阔了，心胸更舒坦。
   听说武汉有五百罗汉塑像，但具体地点在哪里？我们却不知道。俗话说：路在嘴里，还是向人问路。
   遇见行人，我们用普通话问道：“同志，麻烦你一下，五百罗汉塑像在哪里？”
   问到有些人，可能也是不知道，只摇摇头。这样问了二、三个人，才问着了。
走过汉水桥，来到汉阳镇。这里高楼幢幢，走几步就是一个商店，再抬头望远一点，烟囱象高傲的长颈鹿的颈，高低不一，那可能就是重工业区了。这时，使我想起革命战争年代，有种叫“汉阳造”的枪，恐怕就是产于此地吧？……
    宽阔的马路，各种车辆南来北往，“嘀嘀”声不绝于耳。
   糟糕，天空上又布满了乌云，一场大雨瓢泼而下。我们赶忙在路边的居民住宅屋檐下避雨，好大的一场雨哟……
   “同志，进来坐坐吧。”屋门打开了，一个好心的老大爷在招呼我们。
    “谢谢，不麻烦了。”我们婉言道。
    “怕什么？进来喝杯茶吧。”里间走出一个姑娘对我们说。
    人家如此热情，我们只好进去坐下了。屋主人一边用手捏着青菜，一边和我们拉起话来：“这么大雨要到哪里去呀？……你们是出差来武汉的吧？……归元寺呀，好看好看……”
    我们和屋主人聊了聊，看到此为止下得小些，便道谢而去。走出不远，便来到了翠微公园，也就是五百罗汉像，又叫归元禅寺。
     我们买了门票。我又买了一张导游图。从山门进去，边走边看着内容简介：
“归元禅寺位于龟山西侧，距汉阳故城二里许，与晴川阁遥遥相望，北邻古琴台，南濒鹦鹉洲，长江奔流于前，汉水迤逦其后；山门内处，一片苍松翠柏，槐柳成行，环境清幽，景色宜人。该寺建于明末清初，迄今近四百年历史。寺内有翠微峰、翠微古池、翠微古泉等到名胜古迹，有大雄宝殿、罗汉堂、藏经阁、大士阁等主要建筑，为武汉地区较大佛教丛林。解放后，列为湖北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之一，现辟为游览胜地。”
    在翠微公园，我们在素餐馆吃个松糕，就算是一顿午餐了。
    看完罗汉像，还看了天王殿、地藏殿、鼓楼、韦驮殿、钟楼、莲池、念佛堂、花房……
    我们仔细地一一观看了五百个罗汉塑像。这些神态逼真，动作各异的大小罗汉，真不愧是中华民族丰富而宝贵的文化遗产。我深为我国古代高超的雕刻技术惊叹，深深地钦佩我国劳动人民的智慧。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离开了翠微公园。迈着急步走着。
   大雨后的武汉马路，许是排水沟消水困难，马路的积水有膝盖那样深。汽车行驶在马路，象是劈波斩浪，前进在江河中。
    我们挽起裤腿，在脚跟深的积水行人道上走着。回到民航售票处旁边的候车室。
小邝先进去，我和老张约站片刻，也进去候车室。小邝迎上来说：“有个恩施七一一厂的同志，也是乘机要回恩施。正好有人带个路，这样就省去些麻烦了，我们和那个同志见了面。
   十二点三十分，民航车准时来了。我们便上了车，这和一辆公共汽车差不多，只不过车顶盖和车窗车壳都是蔚蓝色的。这许就是民航的标志吧，民航车行驶了二十分钟左右，来到了民航的候机厅门前。我们便进了折叠式的门。
    候机厅设置雅致。头顶吊着花灯，三座风扇，左面是行李托运和乘客询处。右侧边是小卖部，有市面上短缺商品：大桥过滤咀香烟……香皂……小花巾……。厅中和墙边，摆着长套、双套皮沙发，茶台。前面的靠墙桌上，放着多种的报刊：湖北日报……，解放军画报……，日文刊物、英文刊物……。窗明几净，光洁平滑的地底。
   候机厅的前面，就是民航飞机场了。机场只停了二架飞机，都是刚从外地飞到武汉的。
   看起来飞机的飞行，气候影响是很主要的。常常因此而改换推延起飞时间，而各地的气候又是不尽相同的。
    一架飞往杭州的班机起飞了。恩施的客机什么时候起飞，还没有声息。
   天空阴沉沉的。雨水先是飘飘洒洒，继而倾盆而下。丝毫没有停止的征桃。据说：下雨倒不要紧，最怕的是，遇到雷电的袭击，还有浓雾的阻碍视线，都会使飞机的正常飞行受到干扰，偏离航线，出现故障，甚至造成机毁人亡的惨剧。
   就这样干等着，只有看看书画报刊。到下午三点钟，大雨仍然下着，民航的女服务员便说：“恩施的班机今天不能起飞了，请大家到民航招待所登记住宿，明天再说。
   如此，便登记住宿了。五点正到民航候机厅右边门行进的餐厅里吃晚饭，和火车上一样，不用票证。不同的是，这里的米饭、肉汤、面条任舀任食。坐在铺着白色塑料围着大圆桌上，年轻貌美，身穿绿色军装（只是没领章），待人和蔼的女服务员，便会端上菜来。这里吃的菜，看来还是比外面饭店要抵食。况且菜色有几样，瘦肉还较多点，香喷美味，真令人食欲大增，撑破肠肚。
   餐毕，在民航招待所看过电视后，我们便休息了。
   次日早餐后，在候机厅略坐了一会，民航的女同志便叫我们交托李，集中一起装在飞机后舱里。每人可自留一个挎包在身。完后，民航女同志便发下行李留证和登机牌给我们。
   机场上，机械师检查了飞机后，一辆梯级的汽车，便开到飞机的机身门下，接着一辆绿色的邮电车又开到飞机旁边，接走了飞机上邮包，又装上了汽车上邮包。
   一切完毕之后，民航女同志便叫我们登机了。从候机厅的小门里排着队，手拿着登机牌，右肩挎着黑色皮袋，一步一步，向着飞机走去……
   啊，蓝天的雄鹰，空中的航机，鲜红的五角红星两边，是雄鹰的翅膀。敬爱的周恩来总理的手书：“中国民航，”格外醒目。巨型的飞机双翼，昂扬的机头，高翘的尾部，两只滑跑的车轮……
   民航的女同志撕去我们登机牌的副券后，我们便上了梯级。好大的风哟，啊——风，此刻风是撩人的，吹弯了头发，掀起了衣角。眼前是浅黄色的候机大楼，民航幢楼，毛毡般的绿草坪，空旷的飞机场……
   我们乘的是“x x号，”从武昌机场飞往恩施的班机。进了机舱，按位置找座号，我们坐下了。
   随机飞行的民航女服务员，许是照例吧。这时，她在班机舱里，中间的过道，两手扶着座位，朗朗地用标准的普通话，诵着飞行事宜：“各位旅客，这是从武汉飞往恩施的xx号班机，行程七百三十五公里，飞行时间为：一小时四十分钟，飞行高度二十多米。起飞时，不能打火抽烟；起飞后，可以抽烟。在飞行中，大家感到气闷时，可以打开机窗上面的空气孔，大家要系好安全带。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反映给我们。”
   九点四十分，飞机引擎发动了，在机场跑道滑跑、加速，慢慢地离开了地面。双轮缩进机身。越升越高，直冲云霄了。我只感到身体微微向后倾斜，“隆隆”的引擎场震耳欲聋。
   飞机升起一定高度，便平稳地飞行了。象船在江中游，似车在路上跑。
   身穿绿色军衣（无领章），篮色裤子，身材窈窕，脸蛋俊秀，举止优雅，彬彬有礼，说话似银铃的“空中小姐”，给每个座位上的人，都发下胶皮刻着雄鹰翅膀五角星，中国民航的符号字样的小本子，派了糖果给大家，又端着热气腾腾的清茶，送到人们的座位面前。
   在飞机上，我忍不住好奇的心，一眼不眨地从机窗是上望着那棉絮般的白云，白云下的山岭。长江此时象一条长长的细带，弯弯曲曲，别有一番景色。大地的一切，楼房屋舍只见星星点点，隐隐约约。田野纤陌纵横，象绿色的缎子……
   飞机继续升高，这使我感到耳朵有点疼痛，胸口有点发闷。可我却不知如何应对，“空中小姐”便教我们用手捏着鼻子，这样可以减轻疼痛，好受一些……
   飞机有时又倏地降低。心在胸中一下子跌到肚脐，正象汽车下斜坡时，那种使人爽快的感觉，我知道这是离心力的作用。
   我剥了颗糖果，放在嘴里含着，又把糖果纸装进桌上的卫生袋中。老张拿过一本画册看着。小邝起身到后舱里转转。
   班机在蔚蓝的天空里飞翔。眼下是一望无际的云海，雪般洁白，波涛滚滚，象茫茫的草原。强烈的阳光，照射着云层，使人不能过久地看着。否则是有伤眼睛的。低积云遮挡了我们的视线，一点也看不清地面了。
   十一点五十分，民航班机在思施机场安全降落了。

   (未完待续12)

刘苏红

十一、徜徉在武汉长江大桥

     我睡得实在是太沉了，一直睡到近八点钟，而且，还是老张叫我才醒过来的。
    早餐后，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旅途事宜，便在大东门旅店侧面的马路上，乘十号公共汽车至民航路。到民航售票处预售从武汉——恩施的飞机票。可是飞机票只有十五日的才有。今天已经是十一日了。再迟几天，那就会延误开学时间。我们便向民航售票的同志说明情况：希望给予关照。情急之中，我们讲起了广州话，谁知这正帮了我们的忙。那位民航售票的同志，打量我们后，用广州话问：“你们是广州来的？”“是呀。”我们回答。
    原来那位民航售票的同志，也是广东人。
    见我们是“同乡”，便拿过我们的证明，在每张飞机票上填写了各人的名字。收款后交给我们说：“给你们三张明日的飞机票，三张后日的飞机票，将就一下吧。”
    我们连忙向他道谢，他只是说了句：“没什么的。”啊，广东——同乡，在外省竟是这样好照应。而且这几张飞机票，都是近机头的好位置。老张说：“这与长途汽车一样，都有预备几张好票，预防急用的。或者只在启行前才卖。”
    办好了购票手续，肚子也开始饿了。便在民航售票处附近的一间饭店吃午饭。吃的是肉圆送饭。但这肉圆味道，不怎么好吃，每人一碟，吃不完，还剩下一点。
    中午，艳阳高照。我们一行准备到武汉长江大桥游览，一辆公共汽车在小站停了。上车人多，车上也挤逼。我、老周、阿郭、超仔、小邝刚挤上去，门就“嚓”地关上。老张没来得及上来，车就开动了。
    超仔从车窗里挥动着手，笑嘻嘻地学着相声《张秉贵》里的腔调喊：“老张师傅，再见，再见——”
真使人痛快极了。
     在桥头，老张乘后辆公共汽车，赶上了我们。
雄伟壮丽的武汉长江大桥，横跨长江两岸，联接南北交通。使武汉市三镇——武昌、汉口、汉阳，形成一个统一体。龟山、蛇山巍然屹立在长江两岸。桥头的方柱上，嵌刻着毛主席的手书《水调歌头•游泳》：“才饮长沙水，又吃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
   漫步在武汉长江大桥，真使人感到心旷神怡。汉水汇入长江，浩浩奔流。船舶竟游。只见绿树掩映的丛集楼房，烟囱林立。一列载货的火车长鸣一声，轰隆隆地在大桥下经过。轿车在这里较少见，吉普车倒是一辆接一辆的，这可能就是武汉出产的。
    此刻，我真是难以抑制心潮的激动。长江，我国的第一大河流：武汉，我国的一个重工业城市……
    站在武汉长江大桥，扶着大桥栏杆，伫目着这一切，我胸中像波涛翻腾。我眼前似乎闪现出大革命时期，武汉如火如茶的斗争情景；故事片《大浪淘沙》里的滚滚长江一乘轮，谢辉对金恭绶的衷情诉言：“真没想到，我还能到武昌去……”
    啊，诗一般的豪情，美妙动人的遐想。
    一共用了半个小时，我们徒步走过了大桥，并在大桥的桥堡下，摄影留念。

   (未完待续11)

刘苏红

十、武昌风情

     走出武昌火车站，是一片视野开阔的广场。公共汽车来来往往。马路附近的广场边上，成排绿树围成圆圈，里边绿草茵茵。
     太阳当头照着，热辣辣地晒着人。没有一丝凉风，闷热得使人直冒汗。人们常所夏天的武汉比作大火盆，这话一点不假。
     由于我们人生地不熟，便向人问路找旅店，经过一番周折，找到了离火车站不远的大东门旅店。
    这是一幢有数层之高的旅店。这里离火车站较近，来往旅客特别多。旅客的住房，也住得满满的。所以，我们只有宿在六楼加铺的客厅走廊里，权且渡过这一夜吧。
    在大东门旅店吃过晚饭，我们几个人便到了对面的大东门市场转了转，看看这里的市场供应品种，物价情况如何。总的比起我人广东来，要便宜多了。
    从市场出来，看看时间还早，便蹓哒一下大马路。大东门至武昌火车站，这一段宽阔的路面，看来刚拆下不久，还没打好水泥。路还是泥土道，两旁马路边的街灯，尚待安装之中。
    虽说现在已是黄昏时候，天气还是很闷热的。我们都只穿着一件的确凉衬衣，还是觉得热。奇怪，他们怎么就不热？我们都把眼光投向马路上的行人。他们不论是老人或者小孩，姑娘或者小伙，都穿得密密实实的，而且还穿着毛衣。真是难以理解。
     后来阿郭猜测说：可能是因为武汉前段气候较冷，一子就变热了。天气变了，但人们意识，却不是一下子就变。所以，就都还穿着毛线内衣了。
     也只能这样地解释了。
     武汉姑娘的穿着打扮，衫裤式样，色彩服料，似乎都过于单一。而且衫裤都过于宽阔，这其中或许是有些原因的。一则武汉气候差异较大，天冷时冰封雪飘，要穿较多的衣服才能御寒。二则是内陆地区，。受港澳等的影响较小。如此，便不如广州姑娘衣着那样时髦，飘洒，处处显出女性身材的美，曲线的美，青春的美。
夜色降临了。我们行过几条马路之后，就回到了大东门旅店。在火车上“泡”了一夜一日，又走了好长的马路，也实在是累了，便想早点休息。
    旅店的床铺，是木框麻网床。躺上去软绵绵的。还真舒服。不一会，我就睡着了。

   (未完待续10)

刘苏红

九、“十六“次特快在京广线上奔驰

     晚八点。我们一行学习的六个人，在市“三防”集中后，就从延安二路乘电车到了广州火车站。
    初夏的羊城，气温已感躁热。然而，夜风却还是凉爽的，马路两旁的城楼，透着璀灿的灯火，令人心旷神怡。
    在火车站门口，验过火车票后，便进了豪华富丽的车站大厅。离开车时间还有近一个小时，老周和超仔（麒麟嘴的小刘），买来了啤酒、汽水和餐包，我们便坐在餐厅里吃了起来。吃得是那样有滋有味。虽然我们初次认识，但也没有怎样拘束。
     火车站大厅人潮涌动熙熙攘攘的。候车的旅客中，亦有归侨，港澳同胞……
    一会，就要到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地方去，那里的气候和习俗怎样？我不知道。但又是我迫切想知道的。正如梦幻般的希望。
    金碧辉煌的火车站大厅，广播喇叭在呼唤着旅客上车了，于是，我们拎着简朴的行李，下了餐厅楼梯，走到月台里。按照火车票上的号数，找到了所乘的几号车厢几号座位。
   这是第十六次从广州开往北京的特快列车。长长的车卡，看不尽头，望不到尾。各个车厢的门口，乘客们正在拥挤地上着火车。
   由于时间紧迫，买火车卧铺票较难（一般预售也不易），我们的火车票是硬座。但这也没什么。
   我们把行李堆放在车窗上面的行李架上，只剩下一个皮袋挎在身上。此时，车厢里闹嚷嚷的，真到乘客上齐后，才逐淅安静下来。
   “呜——，孔——孔——孔”，列车在二十一点四十七分慢慢开动，继而加快，不一会，就驶出了火车站。
    我和老周同一座位。老周坐在临车窗边（此时，我已知道他就是老麦所说的老周了）。他颇有风度，头发向后梳得发亮，宽额，眉毛乌黑，一双眼睛聪睿而深邃。身穿海蓝衬衣，淡灰裤子。
    我和老周座位的对面，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和一位中年妇女。那姑娘长得秀丽，那妇女显得丰满。
   车厢右边座位是市水文站的老张、超仔，市水产局的阿郭和从化的小邝。他们正好在一起，打扑克自己牌，玩着“升级”。
   车厢里亮着炽白的灯光。上车时闷热的空气，现在已被从车窗吹进的风所代替。凉爽宜人，真使人感到舒服。
   列车疾速地在原野上奔驶。那城市之光，乡村灯火，在眼前一闪而过。
   我的脑海里，忽然涌现一个奇异的想法：如果我现在不是出差，坐在列车上，此刻会干什么呢？是在万簌俱寂的南昆山？还是在家乡小镇……
   都会，都会的。我仿佛是喃喃自语。
   身旁的老周从行李袋中，拿出一本香港出版的厚厚的精装版的书，放在台面上。这个时候还看书？我被其学习精神感动了。
   老周转头对我笑笑说：“你看书吗？我这里还有。”
    我点点头。老周便拿一本稍薄点的书给我，是本电子技术书。我翻阅了一下，感到难懂，便把书还给了老周。
    我座位对面那个姑娘，大概眼困极啦，列车开动不久，就斜靠着坐椅睡着了。夜风吹动着她额前的秀发。她的头斜靠在坐背上。两条辫子不时随着列车的震动，在胸前摆动。她的清秀脸蛋，丰腴的前胸，像娇艳的春花，好一副醉人的睡态……
   斜对面临窗的中年妇女，似乎略有所思，她轻声地问老周：“你是搞无线电修理的？”
   “学下啦。”老周回答。
   他们倾谈起来。从倾谈中知道，那个妇女是在南宁某单位的绘图员，广州人。最近从香港探亲回来。并带回一部彩色电视机。她见老周看的书是电子技术书，像个行家，便询问了一些有关的电视机方面的知识。
   那妇女对一些人向住港澳生活，谈了对香港的印象。说：“那个花花世界，我信不惯。有的人探亲不愿回来。我呢在香港上街都不常，玩到上下，就回来广州了。”
   ……
   列车到了英德火车站，那妇女和姑娘都有下了车。中年妇女说：她要在英德的亲戚家住几天，然后再回南宁。我们帮她搬下了彩色电视机，从车窗传下行李。她俩向我们道：“谢谢！”列车就“呜——孔——孔——孔”地开动了。
   窗外面，漆黑一片。……
   不大一会，列车又到了韶关火车站。火车站里，灯光淡淡的。
    此刻，我的心中却不平静。若是在白天，我定要仔细地看清楚，粤北这个名城面貌。因为，这是我外祖父生活过的地方。当我还是一个襁褓婴儿时，就曾到过这里。若不是因公出差，真想下去探一探亲……
   夜深了。时间已是晚上十二点多了。列车仍在不停奔驰。穿过山涧隧道。越过丛林莽原。
   “哐噹，哐噹“，随着有节奏的火车行进声，睡意慢慢地袭了上来，我禁不住打了个哈欠。
   老周已放下了书本。车厢右边座位的老张、超仔、阿郭、小邝，也停止了打牌。我背靠着坐位，将皮袋放在胸前，双手交叉地压着，准备在火车里，渡过这一夜了。
   “哐噹——哐噹——哐噹——”
   “呜——“，……
   有节奏的火车奏呜乐，像是催眠曲。于是，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深沉的夜，清凉的风……一觉醒来，已是朝阳东升了。霞光射进了车厢，照亮了车窗外的丘陵坡地，层层梯田。天空篮湛湛的，又是一个艳阳天。
   我们刷牙洗脸完毕，就到餐车上吃早餐了。有猪肉乔菜炒饭，瘦肉汤面。我们吃的是瘦肉汤面，又香又好食，足够饱。
   列车早已进入湖南省境地。已经过了郴州、衡阳……
   每到一站，距列车不远的车站边，总有好几挡售货摊牌，地方特产，小食品等，有些乘客下去买点东西，可我却懒得下去。
    每到一站，上下车总是挤挤涌涌的。列车虽长，但车厢走廊却只有一尺来。因此，那些中途上火车的乘客，只能匆匆地找地方放好包裹，又匆匆地找位置坐下，才擦擦脸上的汗。更多的乘客。车厢顶的热气和人们的热气，加上太阳光的照射，竟使我也热得冒汗，好在车窗不时有流动的风。
    正午了。列车乘务员在车厢里推着餐车，吃午饭了。是瘦肉片青菜白米饭。列车上用膳真奇特，这也算是因地制宜吧。餐车是偏高的，底下四个轮子，适于在车厢走廊推动。餐车放着一合合的长方铝饭盒。里面都是预先盛好了饭菜，随收款随送饭，方便又快捷。
    “茶叶，茶叶，二毛钱一包的茶叶……”
    “列车行程时刻表，一毛钱一本……”
    午餐之后，列车乘务员在车厢走廊里高声叫卖着，又不时提着热开水壶给乘客斟水。
    “轰哧，轰哧——”，列车车速又减慢了。这是又到哪个站了？列车刚停住，我就听见了火车站时广播喇叭里催促旅客上车。那柔和娇润的女声：“各位旅客，第十六次列车已经准点到达长沙站了，请你们赶快上车……”
    长沙？到长沙了？我赶忙从车窗朝外望：只见“长沙站“三个大字，矗立在候车大厅上方。听说：这个长沙火车站是新建不久的，难怪这么宏伟呀，不亚于广州火车站。
    此刻，我的心潮起伏。长沙，这个具有光荣革命历史的城市，湖南的省会，我们从电台里、课堂上，就早已经熟悉了你。当年，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经常活动的地方。青年时代的毛泽东同志，在这里就学，在这里从戎；在这里吟颂着：“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浪遇飞舟？”的壮美诗句。
   很幸福，能够经过您的身边；很遗憾，不能途中下来住上几天，去浏览一下湘江、看看浏阳河、到韶山去……
   列车又开动了，我向长沙深情地行了个“注目礼”。
    列车风驰电掣般地在京广铁路上飞奔向前。转眼间，多少个乡村集镇抛在后面？多少个工业城市扑面而来？密集的丛楼，林立烟囱，还有那小山般的黑色金子……
    列车途经英德、韶关、郴林、衡阳、株州、长沙、岳阳等大站，经过一夜一午的行程，在下午二点时到达湖北省武昌火车站。
   我们六个人下了火车。
   第十六次特快列车，继续向着目的——北京站奔驰。

    (未完待续9)

刘苏红

八、再度的远行

    时间仿佛要印征自己的想法，过了不久，我又接到通知，再一次远行。
    五月八日，中午十二点三十分，我在永汉乘客车，下午四点十分，到达了广州。随即乘十二路公共汽车，在文德路下了车，到延安二路的市“三防”处报了到。
    翌日。下午二点，我们这次学习的人员，在市“三防”处听取出差事宜：
“你们这次是到湖北省恩施地区七一一厂学习。开学时间是十五日左右。时间紧迫，已经帮你们购好了今晚的火车票。”市“三防”的一位同志说，接着就给我们作了相互介绍：“这次学习，市水文站两位同志，这位——，”他指着一个身材魁伟，约莫三十岁左右的人说：“姓张，由他带队。”“这位——”他指着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男青年说：“姓刘，是麒麟嘴水文站的。”我瞄了一下，这位小刘，身体略显消瘦，挺时髦的，留着较长的头发，穿花格衬衣，喇叭裤子。“这位——”，他指着一个中等身材，年龄也是二十四、五岁的男青年说：“姓邝，从化水电局的。”“这位——”他指着一个穿着很有点气派，年纪不过三十来岁的中年人说：“姓周，番禺水电局的。”“这位——”，他指着一个三十出头，肩挎黑色皮袋的人说：“姓郭，市水产局，兄弟单位的。”最后他指指我：“他姓刘，龙门县的，刚在梧州学习回来。”

   (未完待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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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雾中行船

     就要和这个广西的山城告别啦，在梧州生活了几十个日日夜夜，如今即将离开，心中也是不平静的。留恋难舍吗？也许是的。毕竟是自己首次远行所到之地呀，随着时间的流逝，就会成为往事的回忆了。
    广西有很多游览胜地。“桂林山水甲天下”，“漓江风光尽人知”，柳州是一个名城，南宁是广西壮族自治区的首府。如果时间和条件允许，真想到处去游览一下，尽情地享受一番。世界这么大，天地那么广，要见识的也实在太多太多了。一个人，如果只是长期囿于一地，不出来领略一下，世界和祖国的风光，该是多么的可惜！
    四月六日，阴天。下午三点整，我们在梧州港乘上了红星五一二号客轮，踏上了回广州的航程。
    西江水在奔流。客轮缓缓地行进着。我望着渐渐远去的梧州市，心里在喃喃自语：再见了，梧州，祖国美丽的城市；再见了，梧州，愿你在改革开放的征途中，插上金翅膀，飞向二十一世纪；再见了，梧州，倘若还有机会，我们再会吧……
    客轮航行在西江——珠江上。真有意思，客轮广播喇叭还在连播着陈残云的小说《香飘四季》。本来，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估计在四月七日早上九点，就能到达广州港的。谁知当天晚上，竟下起了夜雾。客轮只好减速前进。后来，雾色更加浓重了，雾色和夜色，罩住了远近的一切，什么也难以看清了。为了安全起见，以免触礁碰撞等意外发生，客轮唯有停止前进，在江心抛锚停航了。
   一直到黎明，雾色还未散去。此时客轮停航已有好几个小时了。天色渐亮，隐约可看清一些，长时停泊也不是办法，谁知这场雾会延续到什么时候才散呢？客轮又启航了。就这样，客轮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到达广州时，已是四月八日的凌晨一点三十分了，共航行了两天两夜，比原来的正常航行，足足长了一倍的时间。
    虽然已靠了码头，因为还是深夜，客轮还是叫旅客别着急，好好睡觉。（不然，此时落船，旅客住宿、找人都会有困难。况且，市内公共汽车还没开始行驶，深夜的不便，可想而知。）
    珠江的夜色真美。看一看都会使人沉醉。两岸城楼的灯光交炽，如繁星灿烂。珠江河水倒映着串串光波。寒风，夜谧，多么富于色彩的城市之夜呵。
    黎明，四点三十分，我们下了船。结束了这次广州——梧州——广州的旅程。

    (未完待续7)

刘苏红

六、在整机车间

     每天早上九点，我们准时来到整机车间。朱老师便给我们上课。他讲得通俗易懂。我们也较易接受。经过数周的学习，我们掌握了基本的知识。我们向他致谢时，他摆摆手说：“不用谢，应该的。”
    在整个车间，我们还有实践课。熟悉图纸，查找故障。看工人师傅的装配，请教疑难，听工人师傅的指点。每个环节，都要付出辛勤的努力。
    课余饭后，我们或者自习。或者在总厂阅览室，浏览文艺书刊；或者写封家信，一抒思乡念家之情怀。

   (未完待续6)

刘苏红

学习，期待续帖。
紫杉 发表于 2009-10-8 14:59

谢谢阅读。
问好“紫衫”。

紫杉

学习，期待续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