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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应阳暖之邀】(故乡·童年主题散文)《童年住祠堂》 [打印本页]

作者: 李勤    时间: 2010-8-25 18:28
标题: 【应阳暖之邀】(故乡·童年主题散文)《童年住祠堂》
  
  
童年住祠堂

  
  我常说自己没有童年,是因为我没有人们通常赋予童年的那种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记忆。我想,这与我整个童年都住祠堂有莫大关系。
  我的童年和少年都在甲东半岛度过。父母都是小学教师,而甲东的小学校无一例外都设在祠堂里,教师宿舍也包括在内。
  记忆最深的是在可湖小学,似乎是村中一个大姓三个房头的祠堂,呈曲尺形排列。我家最初是住在三房的祠堂里,有个大门可通外面,但不常开,学校似乎把这门当后门使用,而在后厅墙开了一个拱形门,和二房的祠堂贯连。两间祠堂是背靠背,隔着一条狭窄的小隔离带,两个门一步跨不过,三步用不着。那时的布局,厅堂是课室,两边的厢房就当宿舍,我家占用两间,另两间住了两位单身教师。
  我家所住的三房祠堂本来就光线不足,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尤其是刚住进去的时候,那些小学生就三三两两地冲着我们兄妹几个,伸长舌头做鬼脸,并用手在脖子上比划着,嚷着:“老宋来了,夜里就来抓你们。”原来,我父母住的那间大屋子,先前的那个教师上吊自杀了……父母用不在乎的口气为我们兄妹壮胆:“不怕,老宋是我们的朋友,不会抓我们的,来了就请他喝酒!”这话很管用,有了这个理由,夜里确实没有梦见“老宋”。
  但是,一个人心里有鬼,总会冒出来。在那段时间,我就见过一次鬼。
  一天夜里,我在恶梦中醒来,抬眼望望厅堂对面的父母屋里还亮着灯,于是惊魂稍定地回想着刚才的梦境,那是一个日本鬼子追杀之类的梦……突然之间,一个鬼怪出现在床前,伸手来掐我的脖子。我记着父母那屋是有灯光的,并不那么紧张,想着抓住了那个鬼怪再喊父母,终于抓住那只手,于是喊叫起来。我不知道当时究竟有没喊出声音来,感觉上是那鬼怪给喊叫声吓跑了,而那只手太滑,我虽然用尽力气去抓,却还是抓不住……手消失了,鬼怪消失了,我再望望父母那屋,依然有微弱的灯光。奇怪的是,我当时的感觉并不是梦,不是梦见了鬼,而认定是出现了幻觉,因为我当时认为自己之前之后都是清醒的。第二天和父母说了,他们都说我是做梦了,说要是真害怕就点着灯睡吧。
  过了两年,我家搬到了大房祠堂外面的那个耳房里,门口就是祠堂大门口的大埕,夏天很多人在那纳凉、睡觉,住在这屋子里不再觉得阴森可怕,与村民的来往也多了起来。一天,有个村民来我家聊天,很神秘地对我妈说:“以前你们住在里边,我也不敢对你们说,现在搬出来了,就说了吧——里面那个三房祠堂住不得的!你们住了两年平安无事,实在是命大!”原来,他就是三房惟一的传人。他说了许多事,诸如祖先托梦、显灵之类,大意是他的祖先太厉害,而因为这三房人丁稀微,所以祖先经常给他托梦,交代他去维护祠堂。其中有一件事,就是祠堂改为学校之后发生的,说有一夜祖先戴着一顶红帽子,站在他面前怒冲冲地指点着说:“后墙,门,不能打!”他第二天去察看,果真有人在拆后墙,意欲打一个门与二房的祠堂相通。他上前制止,说祖先托梦说后墙不能拆。但没人听他的,做工的人只听学校的。后墙是拆了,门是开了,三个祠堂贯通了,但那做工的不久就大病一场……这叙述有细节有特征,所以印象很深,很长一个时期,那“红帽子”都会时不时地闪出来。
  那村民说是看我家已经搬出来了,才告诉我们这些事。可是,我家是搬出来了,但整个学校就只有一个浴室,就建在原先我家住的那三房祠堂最深的角落里,我们每天晚上都要去那里冲凉。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不能在天黑之前冲凉,也许是因为白天要干活流汗,所以必须等天黑了才冲凉歇息吧。在听过了关于“红帽子”的故事之后,每天晚上去冲凉就成了最最煎熬的惊魂一刻。整个祠堂里黑暗一片,打着手电筒进去,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壮胆,冲完凉出来,在跨越那后墙门时,还咬着牙硬撑着放稳了脚步走(明知道一慌就可能摔跤),等脚步落下来,再要跨越另一个门进到中间那祠堂时,已经看得到灯光,也听得到说话声了——中间这祠堂晚上有教师在开会、办公之类——偏偏就是这最后一步,是最为无法忍受的,我每次都是逃脱地狱之门一般,猛地一跳,直接跳进有灯光的祠堂内……
  这样的情形,一直延续到我家调离可湖小学。
  此后的岁月,我家还住过几个村子的祠堂。不过,没有吊死鬼的传说,也没有“红帽子”故事,不再那么阴森可怕了。说实话,我是到了高中,读了课本里的王充《论衡?订鬼》,才破除迷信,相信世上无鬼的。
  不过,如果有得选择,我宁愿住草房,也不愿意住祠堂!
  


作者: 李勤    时间: 2010-8-25 18:30
很想用《童年那些鬼怪》为题的,怕太惹眼,还是用个平淡点的标题吧。


作者: 一只马    时间: 2010-8-26 10:31
[quote]很想用《童年那些鬼怪》为题的,怕太惹眼,还是用个平淡点的标题吧。
    有实力的人不取巧,呵呵。
学习李老师大作:)


作者: 飘然    时间: 2010-8-27 01:19
深夜读完,我感到有些害怕。


作者: 樨园居士    时间: 2010-8-27 07:36
呵呵,祠堂传说。怕怕的深入,坦然的淡出,读来引人深思。


作者: 李勤    时间: 2010-8-27 07:54
[quote]有实力的人不取巧,呵呵。
学习李老师大作:)
   一只马也来写写啊,这个主题应该有许多好写的。


作者: 李勤    时间: 2010-8-27 07:55
[quote]深夜读完,我感到有些害怕。
应该在白天来看。


作者: 李勤    时间: 2010-8-27 07:55
[quote]呵呵,祠堂传说。怕怕的深入,坦然的淡出,读来引人深思。
    哈,有点像鬼故事吧。


作者: 云索    时间: 2010-8-27 10:27
呵呵,很多东西许是幻觉,许是只有童年之心之眼才能看见。


作者: 阳暖    时间: 2010-8-27 18:31
真的是有内容,有实力,有看头


作者: 丫丫    时间: 2010-8-27 20:13
来听听李老师童年的故事,很吸引人。
作者: 李勤    时间: 2010-8-27 20:16
呵呵,很多东西许是幻觉,许是只有童年之心之眼才能看见。
云索 发表于 2010-8-27 10:27



这也是一种说法。
作者: 李勤    时间: 2010-8-27 20:17
真的是有内容,有实力,有看头
阳暖 发表于 2010-8-27 18:31



哈,典型的记叙文。阳暖兄请多批。
作者: 李勤    时间: 2010-8-27 20:18
来听听李老师童年的故事,很吸引人。
丫丫 发表于 2010-8-27 20:13



谢谢丫丫。晚上看这个,不怕啊?
作者: 丫丫    时间: 2010-8-27 20:23
谢谢丫丫。晚上看这个,不怕啊?
李勤 发表于 2010-8-27 20:18

虽然不信鬼神,但如果亲历其境还是怕的。
作者: 李勤    时间: 2010-8-27 20:39
是啊,理智上不信鬼神,潜意识中还是怕的。怕是本能的,不怕是要找理由的。
作者: 樨园居士    时间: 2010-8-28 08:17
哈,有点像鬼故事吧。
李勤 发表于 2010-8-27 07:55

嗯,不由想起鲁迅踢鬼的故事,呵呵。
作者: 飘然    时间: 2010-8-28 15:19
应该在白天来看。
李勤 发表于 2010-8-27 07:55



    有点像看《聊斋》的感觉。
作者: 阳暖    时间: 2010-8-28 15:53
童年在祠堂,如果在吃糖就好了,还是耐读!
作者: 飘然    时间: 2010-8-28 15:56
是啊,理智上不信鬼神,潜意识中还是怕的。怕是本能的,不怕是要找理由的。
李勤 发表于 2010-8-27 20:39


深有同感。
作者: 李勤    时间: 2010-8-28 16:00
童年在祠堂,如果在吃糖就好了,还是耐读!
阳暖 发表于 2010-8-28 15:53



真会想。
作者: 李勤    时间: 2010-8-28 16:01
有点像看《聊斋》的感觉。
飘然 发表于 2010-8-28 15:19



    还好,《聊斋》不是很吓人的。
作者: 阳暖    时间: 2010-8-28 16:03
回复 21# 李勤


    唉,那时我们好歹有童年,现在的孩子就没有童年了,除了读书还是读书。
作者: 飘然    时间: 2010-8-28 16:04
还好,《聊斋》不是很吓人的。
李勤 发表于 2010-8-28 16:01



    这样的故事,读的人会感到很有意思,经历过的人会感到很恐怖。
作者: 李勤    时间: 2010-8-28 16:05
回复  李勤


    唉,那时我们好歹有童年,现在的孩子就没有童年了,除了读书还是读书。
阳暖 发表于 2010-8-28 16:03



    哈,等他们来笑吧。他们童年所见识的,远远超过了我们那时的青年呢。
作者: 飘然    时间: 2010-8-30 00:14
哈,等他们来笑吧。他们童年所见识的,远远超过了我们那时的青年呢。
李勤 发表于 2010-8-28 16:05



    我看他们会笑不出来,可能会为没有真正的童年而深感遗憾。
作者: 李勤    时间: 2010-8-30 07:36
我看他们会笑不出来,可能会为没有真正的童年而深感遗憾。
飘然 发表于 2010-8-30 00:14



    咳,我猜他们是不屑一笑。
作者: 李勤    时间: 2010-8-30 07:39
我们总觉得现在的小孩很可怜,压力太重。但小孩们却觉得我们那年代的人太可笑,可怜得都无法用可怜来形容。
作者: 飘然    时间: 2010-8-30 15:44
我们总觉得现在的小孩很可怜,压力太重。但小孩们却觉得我们那年代的人太可笑,可怜得都无法用可怜来形容。
李勤 发表于 2010-8-30 07:39



    也许他们真的是这样看待我们那个年代的人。
作者: 阳暖    时间: 2010-8-30 20:46
我们总觉得现在的小孩很可怜,压力太重。但小孩们却觉得我们那年代的人太可笑,可怜得都无法用可怜来形容。
李勤 发表于 2010-8-30 07:39



    是的,严重赞同。
作者: 李勤    时间: 2010-8-31 06:57
不管怎么说,每一个时代都有不同风貌。
作者: 李勤    时间: 2010-9-4 16:25
把自己的应战帖也打捞上来。
作者: 阳暖    时间: 2010-9-4 16:32
把自己的应战帖也打捞上来。
李勤 发表于 2010-9-4 16:25



    多少往事不能重来,多少回忆可以重来,那个年代的童年啊,引起了我们多少的思念,童年在祠堂,是真真切切的童年往事呢!
作者: 李勤    时间: 2010-9-4 16:49
也想过写点小时候玩过的东西的,那些东西说起来也挺有意思的,对现在的孩子们来说,也是古老的新奇。
但我毕竟真正玩的很少,记忆不是很深,写起来有困难。
作者: 祝福    时间: 2010-9-5 14:04
回复  李勤


    唉,那时我们好歹有童年,现在的孩子就没有童年了,除了读书还是读书。
阳暖 发表于 2010-8-28 16:03



    深有同感啊!特别是我们这里的孩子们,因为怕安全出问题,在我童年时有过的许多活动,现在学校都不敢搞了。例如:行军、野游等等。我给我班上的学生说起我小学时的这些活动,看着孩子们啦羡慕的神情,我真为现在的孩子感到遗憾哪!
作者: 李勤    时间: 2010-9-5 17:05
回复 35# 祝福


    这些问题,真是一言难尽。历史地看,辩证地看吧。
作者: 飘然    时间: 2010-9-5 23:23
深有同感啊!特别是我们这里的孩子们,因为怕安全出问题,在我童年时有过的许多活动,现在学校都 ...
祝福 发表于 2010-9-5 14:04



    因为社会治安不好,加上自然灾害频繁,所以只能让孩子们去羡慕行军、野游等有趣的课外活动了。
作者: 李勤    时间: 2010-9-6 08:22
也不是所有地方都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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