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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长篇农村题材小说《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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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8-23 22:47
标题:
长篇农村题材小说《瓦解》
小说简介:
在广东省惠州市杨村镇这片静土上,这里曾经有盛极一时“世界第二,亚洲第一”的杨村华侨柑桔场。但盛产柑桔的柑桔场已一去不复返,而是改名为了杨侨镇,究其历史的种种原因不计其数,但主要的还是柑桔场柑桔的灭绝,人民根本生活收入来源的改变已不再是柑桔。
我赋予了拙作《瓦解》一个时代性,是从1999年的年末到2003年的年初,因为杨村华侨柑桔场也是在2003年的年初由一个国有大型企业变成了一个镇管理区。这期间无论是社会或者一个小地方都发生了翻天覆地.林林总总.大大小小的变化。
而小说里的杨柑场却在没落,一种由盛到衰的没落,杨柑场的人民,他们的支柱产业——柑桔,正严重地受着“黄龙病”“炭咀病”等病的侵袭,面临着绝种灭绝的危机。这也使得当地人民一时之间陷入了一种水深火热,举手无措,对生活失去方向,茫然若失的怅惘之中。
杨柑场由一个总场和十二个分场组成。作为一个即将研读硕士的杨柑总场场长的儿子(即主人公),由于父亲的坐牢、家庭的变故,他及时地看到了杨柑场的衰退。他陷入了一种无止无尽的忏悔之中,他认为杨柑场的衰退是由于做杨柑总场场长父亲的罪过,父罪子受。他毅然放弃了学业,积极地投入到力挽狂澜地拯救当中,拯救没落的杨柑场。
然而杨柑场是何其的大,柑树柑桔是何其的多。但他不为困难所惧怕,他一一走进每一个分场,在每一个分场一呆就是几个月,条件恶劣、力量单薄。却好在他有中学时代的五个好兄弟、好手足,在分场里他们重逢了,“乾风沧碧海,丰寒奕桑田”,他们也相继帮助主人公的力挽狂澜当中。
主人公每走进一个分场,一呆就是几个月,都发生了许许多多曲折离奇的事:他遇到了爱情,由始自终他对爱情的忠贞;对友情、对手足的难能可贵,经历过命案,失去了挚友,吃上了官司、蹲过牢房,但他依然心怀杨柑场;亲情的无比可贵,对母亲、对奶奶无以报答的情怀;更可贵的是他对理想、对目标的坚定,对生活的坦然……
到最后,杨柑场要转成一个镇,杨侨镇。他又经历过了选举镇长,在官场上的勾心斗角,这使得他对杨柑场有了另一种看法。然而最根本的还是杨柑场已经濒临瓦解的绝望边缘,挣扎已是无谓。
主人公只身离开了了,没有了亲情、爱情,他投入到了创业浪潮当中,他已经拥有了一份很强烈的社会责任心,不再是忏悔、不再是赎罪,而是为下一个目标——复兴杨侨镇而努力奋斗……
本小说有26章节,40万字左右。文章写法多变有序,有日记体,诗体,倒叙等手法;情节紧凑,跌宕起伏,人物众多,性格鲜明;反映生活层层面面,场景犹如戏剧舞台,贴近现实生活,注重生活细节。而为本人处女之作,多有漏洞,还望广大文友多多指点!谢谢!!!
附注:本小说已获得2008年广东省作家协会校园文学创作委员会主办的第四届“碧草杯”广东省校园文学大赛一等奖
这只是一部纯小说!!!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8-23 22:49
目录
第一章 事出有因 迷惑于因
第二章 阔然明理 “病”根于“罪”
第三章 民情是实 坚决如磐
第四章 龙跨世纪 出发赎罪
第五章 陷失往事 搏斗发泄
第六章 情归原处 初现感觉
第七章 投缘尽兴 失业顾家
第八章 商场失意 考场失意
第九章 人走茶凉 咫尺天涯
第十章 顽强请愿 几聊篮球
第十一章 真情告白 少年趣事
第十二章 童心无欺 苦叹命运
第十三章 乡村爱情 落后“天堂”
第十四章 伤悲塔下 突发命案
第十五章 滑稽审案 奔走因爱
第十六章 柑树真相 鼠心色胆
第十七章 舍爱救世 痛心友爱
第十八章 效果显现 一往情深
第十九章 继续奋斗 纪实日记
第二十章 雨中偶遇 警语惕悟
第二十一章 终成眷属 喷全柑树
第二十二章 梦竟是梦 缘还是缘
第二十三章 死灰复燃 自然与人
第二十四章 唇亡齿落 柑树*绿叶
第二十五章 “奔驰”人手 身前身后
第二十六章 绝版童真 再生力量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8-23 23:46
01
第一章
事出有因 迷惑于因
温暖的太阳正中当空,北风呼呼地刮着,天空无一丝云彩,整个天都是蔚蓝的,真让人心旷神怡。
年轻人吴定乾背着包在广东广梅公路的一小段路上愉快地向着自己阔别两年的家走去。他是一个研究生,已经读了两年多了;他满怀信心,准备再用半年的时间攻下硕士学位;然后攻博士,接着创业,为理想打拼。昨晚人还在下着小雪的北方,今天却在温暖的南方了。
忽然,他立在公路的一个转弯处静止了,为什么静止,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只是沉浸在断断续续的回忆当中:自己所处的位置是北回归线横过,世人著称“世界第二,亚洲第一”的杨村华侨柑桔场。柑桔场是以盛产柑桔著称,每年只有一次收获(冬收),却有“一年一熟,一熟余鱼”之语,其意思是说柑民虽然一年只有一次收获,但一次收获也使得他们有多余的钱财贮存。杨村华侨柑桔场简称杨柑场,由一个总场和十二个分场组成,每个分场又由分场部和小队组成,自己现在就是在杨柑总场……
回忆眨眼而止,这是自己打能记事起时对杨柑场的最初记忆。
为什么突然来了回忆?淡淡一笑。感觉莫名其妙地,继续走起路来。看着公路两旁的摆摊,都是卖柑桔的,是这样了:以前公路两旁的摆摊,都是搭着的小帐篷一个个的相连着,几百米长的如连绵山脉;而如今每一个小帐篷都是相隔几十米远,所卖的柑也不如以前的多。
变了!为何变了?
吴定乾思虑了一阵,走过了一个加油站和一个停车场,一段下坡路上了一座石拱桥。石拱桥有名“情人桥”,它长一百多米,宽只有两米多一点,两边都有栏杆护着。桥下边有缓慢流动的青水,更多的是无名杂草;远处则是朦朦胧胧的小山丘。望着远处的小山丘,心里一阵汹涌澎湃,未来对于自己来说真的是一片光明,必须要轰轰烈烈地创一番事业,要胜于当杨柑总场场长的老爸。
背后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立刻回过头去,仔细瞧了瞧,不禁高兴道:“咦,是您呀,陈伯!好久不见了。您老人家可好?”
陈伯说:“小场长,真的是您!陈伯很好,陈伯很好!”说着,叹了口气,淡淡地续道,“您刚回来的吗?”
吴定乾见他说话悠转语气,压住高兴,说:“是的,我在读书,在学校住了两年,现在放寒假,回来过春节。陈伯,您为何叹气?”
陈伯点头,又叹了口气,然后道:“小场长,你爸坐了半年牢了!”
吴定乾听他一说,觉得奇怪,不知是真是假?双手抓住他的双臂,吃惊地说:“什么?这是真的吗?怎么会这样的?”
陈伯又叹了口气,竟也不知怎么开口。吴定乾见他这样,道:“陈伯,怎么会这样的?”
陈伯摇头道:“你刚回来,快回家看看你妈吧!”
吴定乾听了,立刻放开他的双臂,转身向家跑去,一句答谢的话也忘了说。跑过了情人桥,不停地向前跑;直奔了四十多米,绕口转了一个右弯;仍继续奔,奔过一排几座都是两层楼的陈房以后,终于在最后一座停止了脚步。透过有间隙的大铁门,里面的院子照旧是那么大。左边有一座小假山,整座假山被一个小浅水池包围着,周围有一些枯萎的花草护着,显然以前是很精致和欣欣向荣的,而现在却破败狼藉着;正面是房屋的小木门;右侧则有一间小平房,是放汽车的地方。
吴定乾在自家门前心神不定地站着,不知陈伯说的话是真是假。以前自己每次回来,都要激动地喊一声“爸,妈”,现在却恐惧着,怔怔地瞧着没锁的铁门,手欲推开它,却不知怎的缩了回来。颤抖地愕了一会,终于忍着推开了铁门,然后缓缓地走向小门。
关着的小门恰好这时有人推开。吴定乾抬头定神一看面前开门的人,激动地喊道:“妈!”
开门的人便是吴定乾的母亲。她叫汪兰珍,年纪上了中年,头上的发丝已有一半以上斑白,脸上波浪皱纹呈现,整个人没有一点阳光之气。她怔怔地望着久别的儿子,眼泪禁不住涌了出眼眶,慢慢地淌过饥瘦的脸庞和下颚,滴了下去。
儿子忍不住地向母亲抱去,母亲也抱向儿子,两人忘怀,一切尽在不言中。过了良久,儿子感觉自己胸口的厚衣服已经湿透,肌肤冷地不住发颤,感伤地把母亲抱得更紧,且轻轻地说:“妈!”
母亲伤心地说:“定乾,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吴定乾感觉到母亲的伤心是多么地撕心肺裂,把母亲拥地更紧了,也抽泣道:“妈,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我的定乾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吴定乾缓缓地放松了母亲,双手紧紧抓住她的双臂,撑着泪流满面的她,带着难以启齿的语气道:“妈,爸……爸怎……怎么了?”
母亲流着泪拼命地摇头,突然一头栽在了儿子的怀里,整个人晕了过去。
傍晚,吴母隐隐地醒了过来,原来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有厚厚的被子盖着,额头上有热热的毛巾敷着,心里一阵疼痛,眼泪禁不住又淌了出来。突然,房门“咔啦”一声,有人开门走了进来。以为是儿子进来看自己,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悲伤,手迅速从棉被里伸出,用热毛巾擦了擦眼睛,然后迅速地把毛巾放回额头,手马上伸进棉被里面。
“伯母,你醒了!”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响着。
吴母省了省,原来不是自己儿子进来,而是半年以来一直悉心照顾自己的赵灵,勉强地笑道:“灵儿,是你来了!”
这个年轻女子叫做赵灵。她说:“当然是我来了,不然还会有谁!伯母,刚才你额上的毛巾冷地刺骨,你自己敷的?不会冷吗?”
吴母坐了起来,拿下额头热热的毛巾,然后说:“定乾一回来又哪里去了!你没看见他吗?”
赵灵一听,又惊又喜:惊的是心上人终于回来了,两年的寂寞顿时渐消;喜的是又可以和心上人度过寒假,太高兴了。心里一阵激动,高兴地说:“我来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没有看见定乾啊!”
“他中午就回来了。又不知跑哪里去了,老不听话!”
突然,屋外传来一个声音,“妈,我回来了!”
吴母苦笑道:“瞧,说曹操,曹操就到。”
赵灵听了,心跳加速了起来,忙深呼吸强镇住自己激动不已的心。
“妈,我回来了!”吴定乾走进母亲房间说,手里有大包小包的东西拎着,侧眼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惊喜的续道,“咦,小灵,您在这儿!”
赵灵心情激动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吴母却责备他道:“一回来又去哪里啊?老不听话!”
吴定乾垂下头小声道:“我去买了一些东西。”
赵灵不想妨碍他们母子谈话,对吴母道:“伯母,饭差不多做好的了,等一会你们一起出来吃吧!”说着,微笑地看着吴定乾走出房间。
“谢谢你啊,灵儿。”吴母感激道,目送着她走出房间。
吴定乾道:“妈,你身子怎样了?”
吴母摇了摇头,悲叹了一会,缓缓地说:“这半年多亏了灵儿照顾我,不然我……唉,不说了,一起出去吃饭吧。”儿子见母亲神伤,也就点了点头。
赵灵已经为吴母做好了晚餐,独自坐在厅子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电视,仿佛是自己的家一样。吴母不断地招呼她一起吃饭,她虽然想,却笑着不去,因为她想要吴定乾来请她去,一直等着,却一直没有等到,失望极了。
当母子俩吃完饭的时候,赵灵走过来收拾碗筷。吴母见了,忙说:“灵儿,不用了,这些我自己来吧。快八点了,今天特别晚了!”
赵灵向吴定乾笑了笑,然后向吴母道:“伯母,那我回去了!”
吴母笑着点了点头,对儿子道:“定乾,送灵儿回去吧!”
吴定乾“哦”了一声。赵灵却口是心非地说:“不用了,我自己会回去!”
“我送你回去吧,你一个人不好!”吴定乾说着,转向母亲,“妈,汽车钥匙呢?”
母亲愕了愕,茫然地说:“汽车?都半年没有开过了,车钥匙可能在我的房间里,我都记不清了!”
赵灵忙说:“不用了,我自己开了摩托来,我会回去的了。”
“可惜我没有摩托。让定乾开你的摩托送你回去吧!”
赵灵没有说话,痴痴地望着吴定乾,希望他送自己回去。吴定乾向赵灵微笑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吴定乾开起了赵灵的女式“豪迈”摩托,载上赵灵向杨柑场的十二个分场之一——石岗岭分场开去。石岗岭分场与杨柑总场相距一千多米,所以不是很远。赵灵的家在石岗岭分场的分场部里,其实也就是在公路近旁。她是石岗岭分场场长的独生女,从小与吴定乾一起玩耍,一起长大。
风呼呼地刮着,天虽然黑了,但是这里的楼房错综复杂的相连着,家家都亮着光明的灯光,加上公路的行车上上下下,特别显得犹如大白天里在丛林下走路,有一丝丝的阳光透过密叶射在路上。吴定乾开着摩托出了家来,准备想驶上公路直去石岗岭分场;赵灵仿佛猜透他的心思,忙说:“定乾,情人桥去吧,那边有楼房,风比较小。”
吴定乾“嗯”了一声,车头向左转开向情人桥,然后道:“小灵,谢谢你一直照顾我妈!”
赵灵轻声道:“应该的嘛,何必客气!”
吴定乾听着她的细语,以为是自己开摩托快了使她冷着,便放松了油门,让摩托减速了下来,说:“你很冷吗?”
赵灵“嗯”了一声,然后双手轻轻地抱住了心上人的腰,顿时,一阵幸福感涌上心头,脸也发热起来,却没人知道。而吴定乾突然被她抱住,心里一股热流,摩托紧张地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还是让她抱着吧,她对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也不知如何报答,现在给她一点温暖也好,不抗拒她,轻轻地说:“小灵,小孩子顽皮吗?工作还高兴吧?”
“我早已经半年多没有在幼儿园工作了。”
“哎哟!想不到你害怕了小孩子!”
“才不是呢,顽皮的孩子才好。只是我爸说安排我去政府工作,也就辞工了。”
“那很好啊!在杨村的政府吗?”
“才不好呢,那又不是我的理想职业,我只想和小孩子一起快乐过生活!”赵灵说着,吁了口气,“早早地就叫我辞退了,现在又安排不了我去那里工作,真是无聊讨厌极了!”
吴定乾听了,不想再谈这话题,很想问她自己父亲在哪里,但自己的家事怎么好开口问她。赵灵又道:“定乾,你寒假放多少天假?这龙腾2000年,过了春节又有什么新目标啊?”
吴定乾苦笑了一下,是呀,龙腾2000年,未来要掌握在自己手里。赵灵又道:“定乾,明天你要去哪里吗?”
吴定乾听了,不知如何回答,母亲受到的创伤自己不能想象,不能离开母亲;赵灵又道:“我知道你要去找你的兄弟手足叙旧的了,我改天再找你吧!”
“对不起,小灵,我得在家陪我妈,我觉得她变了很多,人很憔悴。”
“也是啊。那我明天去你那里吧,好吗?”
“好啊!”吴定乾轻淡说着,转出公路来,直上石岗岭分场了。
一会儿,摩托开到了赵灵的家门口。赵灵舍不得的下了车,然后客气地说:“进来我家坐坐吧!”
“不用了,我想早点回去。摩托我开着吧,明天我来接你过去。”
赵灵痴痴地“嗯”了一声:“回去要小心点啊。”
吴定乾开着摩托转了半圈,离开说道:“我会小心的,再见!”
赵灵也向他说了一声“再见”,目送着他走出自己的视线,这才转身敲了敲关着的家门,同时喊道:“妈!”一会,有一中年妇女开了门,同时亲切地关心道:“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的?快进来,外面风大极了。”
“妈,明天早上早点叫我起床。”
此人是赵灵的母亲,叫范玉红。她见女儿突然破天荒地说要早起,微笑道:“哎哟,明天妈也不知会睡到多少点,天气这么冷……”
“妈!”赵灵撒娇着,省了省,“那我去找爸!”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8-23 23:51
02
“你爸早就睡了,别去打扰他!”
“爸很累吗?今天怎么这么早睡觉!”
“你爸想明天去惠州市给定乾的父亲重新上诉。”
“重新上诉!以前不是上诉过一次吗,现在又上啊?”
“上次你爸没做好充分准备,这次他说一定行的,还请了个资深律师。”
“妈,定乾回来了!”
“哦,怪不得这么高兴,还说要早起。摩托都忘记开回来了么,开心地要命啦!”
“才不是呢!刚才定乾送我回来的,明天他还要来接我去他家,所以摩托被他开了!”
“哦,原来这样!那今天他妈怎样了?”
“眼睛没以前那么红肿,但人更加憔悴了。”赵灵说着,流泪了,“妈,伯母她真的好命苦啊,整天以泪洗脸,吃喝都没有胃口!”
“唉!也好在定乾回来了吧。”
“但过了年他又要去读书的啊!”
“我也没办法啊,只能慢慢开导她,希望你爸能上诉成功吧!”赵母说道,“快去洗澡休息吧!”
在吴定乾的家,吴定乾刚刚骑着摩托回到了家。他放好摩托,然后走进厅子,见电视开着,却没有人看,喊了声,“妈!”但没人应,不禁惊慌起来,刚才自己离开,妈还在这里收拾碗筷的啊,她去了哪里,电视还开着?想着,望了望母亲的房间,灯没有亮;转眼望了望厨房,灯亮着,没有人影。还是走去厨房看一看,一进厨房,吃了一惊,母亲竟歪斜地躺在地上,又是晕了,而且地上正有几块碎碗片。不暇细想,立刻抱起地上的母亲,快步走出厨房,三步作两步,向厅子的沙发走去。到了沙发前,轻轻地将母亲放平在沙发上,然后进房间拿了一张被子,盖在了母亲身上;又用热水淋湿毛巾,拧了拧,走向母亲。轻轻地在沙发沿边坐了下来,准备把毛巾敷在母亲的额头上时,吃了一惊,母亲的整个脸庞都是晶莹的泪水。马上抱起母亲的头按在自己胸口,痛哭地喊道:“老天,怎么会这样的,为什么要折磨我妈?为什么?为什么”不断地痛哭喊着。
吴母眯眼地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着儿子痛喊着天不公平,手不禁伸到儿子的脸上,轻轻地拭着儿子脸上的眼泪:“定乾,不要这样,妈很好!”
吴定乾见母亲醒来,怔怔地看着她:“妈,怎么会这样的?”
母亲慢慢地撑起身子,靠在了沙发上,说:“半年前我们家来了几个公安,他们说你爸犯了罪,便把他抓去了惠州,法院要审判他……”
儿子吃惊道:“什么?爸犯罪!犯了什么罪?”
“受贿、贪污,证据确凿,罪名成立!”
“不可能,爸不会做这样的事的,一定是冤枉!不可能,八十年代末,总场还奖励了一部汽车给爸,爸绝对不会干这种事的。”
“但是开庭审诉他证据确凿,铁证如山摆在面前,谁不相信啊!而且你爸也承认了,也承认了啊!”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定乾,不要说了……我们明天一起去看看他吧。”
吴定乾仍然不断地哭喊着“不可能”,身子却倒下了。两母子伤心地紧拥在一起,天地也昏暗了。
深夜,风仍不断呼呼地刮着,到处都是安静,到处都是躁动。而吴定乾正在床上的被窝里不断地翻来覆去,心一直平静不下来,不断地回忆着以前一家三口的幸福:在八十年代末,父亲由于当总场场长,把整个杨柑场搞得蒸蒸日上,红红火火,总场便奖励了一部“奔驰”汽车给父亲。那时侯读小学的自己,只记得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父母整天都宠着自己这个独生子。入了冬,每逢双休日,母亲要自己穿得厚厚的、整齐醒目的,一起坐上父亲骄傲的汽车,去每一个分场观察,深入民情。每到一个分场,柑民们都会和善地和父亲热情握手,送一些柑桔给我们。每次回到家,车尾厢都装满了柑桔,个个都红红澄澄,有红江橙、甜橙、年桔、蜜桔……不计其数的可以吃到反胃。送给我们的柑桔!这属于受贿吗?
还有,到了塔东分场,那是奶奶的家,我们都会一起快乐的住上一两个晚上。日间,有许多父亲的朋友来向父亲探访,许多都送了大礼来的:名贵香烟、贵重礼品啊……父亲都收下了。这也是受贿?
难道父亲真的贪污受贿了?不可能,不可能,但……
早晨,吴定乾朦朦胧胧地醒了来,往事历历在目,父亲究竟有没有犯罪?有没有犯罪?我一定要问清他。如果真的犯了罪,他就不再高大伟岸了,而我却也会遭世人的唾骂,真的会很耻辱!我会原谅他吗?他始终是生我、育我、疼我、爱我的父亲,但愿父亲没有犯罪,是冤枉的!
起了床,然后洗漱罢了,望了望母亲的房间,门关着;肚子不是很饿,其实也是不会做早餐,还是洗车吧!在电视下的家具抽屉里找到了开车房大门的钥匙,走向平房;开了平房大门,一辆黑色布漫灰尘的“奔驰”汽车立刻呈现在面前;手指滑了滑汽车面,手指竟黑灰灰的沾满了灰尘;走进屋里,用力推着车尾,很快地,推到了院子中间;又到车房里拿出长胶管接到了假山水池旁的水龙头下,拧开水龙头,开始洗车了。喷了十分钟左右,关了水,用湿布慢慢地擦起车身来,擦了一圈,又开水喷上一喷,登时,一辆十多年的老车犹如新买的一样光亮、气派。
放好了一切,准备走进屋子叫醒母亲,里面却传来一个声音,“定乾,车洗好没有?进来吃早餐吧!”
“好,我马上来!”吴定乾说着,走进了房子,看见桌上已放好了早餐,和母亲一起吃起来。
母亲吃着早餐,仿佛想到了一件重要事,突然放下早餐,低地对儿子说:“定乾,妈可以求你件事吗?”
儿子听了,愕了愕,母亲怎么这么说话,求我?我是她儿子啊,可是一家人来的。便道:“妈,你怎么求我了?我可是你儿子,有事就说啊!”
“但是这可能违背了你的意愿、你的原则。”
吴定乾怔怔地看着母亲,什么事让她这么紧张。又道:“妈,什么事?我先听着。”
“如果,如果你爸真的犯了罪,你能原谅他吗?”
吴定乾大吃一惊,这问题刚才自己也想过,自己也不知会如何做。忙摇头道:“爸绝对不会干违法的事的,我相信他不会的!”
“但是如果呢?如果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母亲忽地流出眼泪,哭泣道:“妈求你了,定乾!他始终是你父亲,妈求你了,原谅他,好吗?妈求你了!”
吴定乾一阵心疼,眼泪禁不住流了出来。痛哭道:“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母亲的手又一次伸到儿子脸庞,为他拭干眼泪,轻轻地说:“我们现在就去惠州看你爸。”
儿子点了点头,,问道:“车钥匙在哪里?”
“好象在我房间的抽屉里,找找看!”母亲说着,指着杯盘狼藉,“我先收拾一下碗筷吧!”
吴定乾点头,然后在母亲的房间抽屉里找到了钥匙。开了汽车门,坐上,发动机车,发动了一阵,却着不了火。想了想,下了车来,开了赵灵的摩托,向里屋喊道:“妈,我去买汽油。”里屋应了一声,“好,小心点啊!”
吴定乾开着摩托到了总场场部的加油站突然想到了赵灵,自己说要去找她的。顺便去她家吧,告诉她自己没有空,回来的时候再买汽油。想着,很快到了赵灵的家门口,喊了一句:“小灵!”赵灵在里屋听见,开门走了出来,高兴地说:“你来了。进来一起吃早餐吧,我妈很想见你呢!”
“小灵,对不起,我没有空,我要走了。请你代我向你妈问好,对不起,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说好了今天一起陪伯母的,你还要载我过去呢!”
“我要和我妈一起去惠州看我爸,现在赶时间,所以对不起啊!”
“还以为什么事情呢!那好,我也去,好久没有看过伯父了!”
“这,这……你妈肯吗?”
“你等等!”赵灵说着,走进家门,向里面清脆地喊道:“妈,我出去了,晚上才回来。”里面也立刻回了一个声音,“好的,不要太晚了!”然后走向吴定乾,续道,“我们走吧。”
吴定乾唔了唔,说:“这,这,行不行的?”
赵灵坐上摩托,抱住他的腰:“什么行不行,赶时间,快点走吧!”
两人买了汽油,到了吴家,把汽油装向汽车,然后一车三人出发去惠州市了。将近一个钟,车驶到了惠州市区,在吴母的指引下,转了一些路,来到了一座监狱劳改所。
三人一起下了车,经过一些程序,进了和犯人的通话处。吴定乾望了望里面的人,父亲早已坐着和一个文质彬彬的人在谈着话。他怔怔地望着父亲,父亲曾经健壮而带着一点肚腩的大身现在却瘦的如扁担,曾经黑黑的皮肤如今却变白了。顿时一股天性之情涌了上来,忧喜交加,很想和父亲交谈,但已隔了一座墙了。
再说与父亲相见的人是一个衣衫整洁、文质彬彬、一副君子相,仿若是一个“大款”。自己好象认识这个人的,非常面善,一时又想不起。只听那人真诚地对父亲道:“老方,我请了一个资深律师,证据也充足了,只要你肯配合就行了。”
赵灵在一旁突然高兴地说:“我爸怎么来了这里?”
吴定乾一时醒起,是呀,他是小灵的父亲,是赵叔啊!他怎么也在这儿的。而母亲望着父亲更加消瘦的身子,眼泪早已不听使唤地淌了出来;父亲见了,却笑容可掬,笑道:“哎哟!今天好热闹啊,孩子们都来了!”
吴定乾细声道:“爸,我回来了。”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8-23 23:55
03
“嗯,回来了!”吴父吴泉方说,“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好好学习,好好地照顾你妈。”
吴定乾“嗯”了一声。吴母早已泪流满面,悲伤地说:“泉方,我支持不住了,你快回来,你快回来!”
吴父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赵灵的父亲赵卫均却道:“老方,你觉得怎样?刚才我说的话你要三思啊!”
吴泉方仰头长吁了口气,摇了摇头,说:“老赵,不用了。这半年我想了好多,我对不起国家,对不起杨柑场的人民。唉,这也是我的报应,法律没有把我毙了已经够了。老赵,真的不用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谢谢您了!”
赵卫均真诚地说:“你得三思啊,人生有多少个六年!”
吴泉方挥了挥手:“做错事就必须自己承担!老赵,真的不用了。”
赵卫均叹了口气,点头道:“好,老方,那你保重,我走了!”说着,站起,走向女儿赵灵,“小灵,出去吧,让他们一家一起。”
赵灵望了一下他们一家三口,欲说话却说不出口,还是跟着父亲出去了。走后,吴泉方首先对儿子道歉道:“定乾,爸对不起你啊,没有给你做好榜样,真的很愧对你们母子,更愧对杨柑场的人名啊!”
吴定乾流泪道:“爸,不要说了!”
吴泉方望着妻子,轻轻地说:“兰珍,你还好吗?”
吴母拼命地摇头,悲伤地说:“泉方,我真的支持不住了,求求你快回来!”
“兰珍,对不起,我出不来啊!别哭好吗?唉,我真的是害人害己,上对不起人民,下对不起家人啊!”
“你没有错,你没有错!”吴母痛哭道,“你快回来,快回来。”
“唉,不行啊,现在整个杨柑场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柑树砍的砍、烧的烧,一切都完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能让杨柑场的人民过上好生活,应该的惩罚、报应。”
吴定乾悲伤地说:“爸,谁说你没有让杨柑场的人民过上好生活,他们现在都安居乐业,都是小康生活了,难道这些不是你创造出来的吗?”
吴父摇了摇头,叹气道:“都成为过去了,现在杨柑场却因为我,一蹶不振了,柑树得了瘟疫要灭绝了,我怎么对得起他们啊!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不起国家,我必须接受法律的惩罚。兰珍,定乾,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俩,我真的不能出去,我没脸面对杨柑场的人民。”说着,眼泪已经不自觉地流了出来,“或许,六年过后我会回去,我必须受到惩罚,为自己赎罪,真的对不起!”说着,站了起来,转身走了。
吴母痛哭道:“泉方,你不要走,不要走……”说着,突然倒下。
吴定乾早已是泪流满面,话语也不知如何表达,扶着母亲,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头也不回地消失了。父亲真的是……真的是犯罪了,他自己都不肯原谅自己,滔天大罪啊!为了赎罪,他这样祢补得了吗?他真的能赎掉罪吗?唾骂、耻辱、无颜面对世人……
两母子伤心地出了来。外面只赵灵一个静静地等着他们,见了他们出了来,本想高兴地说一些开心话,然而悲伤情景,还怎么说得出口,安慰的话也不知如何说,只有怔怔地望着母子俩。
吴母见只有赵灵一个站在门口,问她道:“灵儿,你爸呢?”
赵灵回答道:“他说他在这里还有事要办,然后离开了!”
吴母点了点头,叹口气,说:“我们回家吧。”
吴定乾“嗯”了一声,扶着母亲离开。赵灵本很想说去惠州西湖玩的,还怎么好开口呢,沉默跟着走了。
三人坐上了车。吴定乾见母亲一脸苦愁,道:“妈,去西湖散散心吧?”
此话一出,赵灵高兴道:“好啊,我们一起……”话到一半便知失口,马上收起,低下了头不敢正视。
吴母看着赵灵,托了托她的手,微笑道:“好吧,一起去西湖散散心!”
惠州西湖也就在惠州市区内,景点不多,尤以绿水见长,亦有谈笑风生者,“东江涛水浪绿如蓝,欲与青天煮酒谈。”“东江河滚绿水潮,潮起潮落苏东坡。”……
三人到了西湖的公路边,停放好车,一起下了车来。吴母首先道:“我们去拜拜神吧!”赵灵点头道:“好啊,保佑伯母身体健康,心情好转;保佑定乾飞黄腾达,一切顺顺利利!”
吴定乾若有所思地苦笑了一下,仿佛有东西缠着自己,是一个问题,但想不透是什么问题,仿佛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了,有些东西就会自动消失。却想不透,眉头紧锁地跟着母亲和小灵直走着。
到了庙宇,吴母点着香火合十祝祷着,赵灵也跟着默默祝祷,吴定乾只是心不在焉地望着佛像。过了良久,三人都插好香,这才出了庙宇,一起走向东江河边。赵灵高兴地望着广阔的东江绿湖,看着悠悠荡荡的好一些精致的小舟,忽然疑惑地说:“咦,定乾,那个是不是我爸?”说着,指给他看。
吴定乾省了省,望向东江上的一只小舟,小舟上坐着两个男人,一个衣衫整洁、醒目有光,正划着船,另一个却肥肥胖胖,整脸都是肥肉。望了一会,才说:“哪一个?看不清!”
赵灵说:“那个划船的啊?”
吴定乾摇头道:“看不清他的脸,看不清晰。”
吴母拍拍赵灵的肩膀,微笑道:“灵儿,你爸早已回去了,怎么会在这里。我们去另一边走走吧,啊?”
两人点了点头,又一起走了,一天逗留在西湖游玩。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8-24 00:00
04
第二章
阔然明理“病”根于“罪”
晚上,吴定乾在床上一直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眠,脑里反复思考着父亲所说的话。父亲真是犯罪了,他脸上的神情、忏悔的眼神,他的确是犯罪了,对不起国家,对不起杨柑场的人民。赎罪?父亲要赎罪?父亲的罪过也就是我的罪过,这是不可置疑的。不错,弥补……但怎样弥补?究竟怎样弥补?忽地转思了问题,是这个问题了,纠缠了自己一天,怎样解决?辗转地苦思了大半夜,烦了、恼了,不禁掀开棉被半坐起继续思考,丝毫不觉寒冷;寂静、无奈,靠在了床前,头贴着墙壁,想不透啊;倦了、累了,干脆开着灯光剌着朦胧双眼,却很快被自己关了,还是一片惘然;我是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东方渐渐鱼肚白,散步吧,呼吸新鲜空气,阔达思维!立刻穿好衣服,下了床,穿好运动鞋,理了头发,下了楼来,没有刷牙洗脸,跑出家门。
冬天的早晨,空气有点冻人,但很清鲜;没有一丝风,到处都还一片寂静,没有小鸟欢唱,小虫也懒得乐叫。吴定乾走过了情人桥,记得有一条小路两旁都是绿叶青草的,那是一条通往中学母校的安全路。转了几个弯,上了小路来,周围的一切依旧风雨不改。
小路是由一些石米、泥沙、水泥和小石头混合凝成的,宽有一米半多,通往母校一千五百米左右。这条路是杨柑场六十年代时专门为学生方便、安全上落铺造的。现在已经很旧,一路凹凸不平,而且缺口甚多,走在这条路上,感觉仿佛是赤着脚在很多石头的浅河上行走,脚底的肉和骨头印极了。
吴定乾对这早已麻木,毕竟走过了六年,对周围闭上眼睛都可以熟悉地行走。走过了一间塑料厂的屋背,左转弯,走过一点右转弯,然后一直往前走着,这里并排的都是瓦房,破旧、简陋、朴素,到处是混杂的犬吠声。走过一百多米并排的瓦房,右抬一下头,向远望去,可以望见总场场部的一些大楼,所谓大楼,也只是土楼罢了,墙壁全是灰色的,仿佛是污泥石砌成的。再走过十多米,左边有几间相连的瓦房,右边则是一小片菜地;走到最后一间门口时,里面传出“唬唬”的声音,肯定是陶大婶早起做早餐生意了。陶大婶是一个刚过中年的妇女,下岗了没有工作,总得养家糊口,总得过日子,还好有一双做“猪肠粉”的好手,便在这个偏僻的小路上开了早餐店。虽然偏僻,但每天早上她门前的小路都塞满了单车和摩托,生意红红火火。
这也是很久以前的记忆,已经到了没招牌的早餐店小门口,看了看屋里,果然是陶大婶在加火蒸肠粉,喊道:“陶大婶,早啊!”
陶大婶回头瞧了瞧,惊讶道:“哎哟,小场长是您呀!好久没有看过您了,放假了吗?几时放的?”
“放假了,前天回来的!”
“哎哟,前天回来的。怎么昨天不来光顾一下?哈哈!”
“我也想的,但是起懒床了。生意还好吧?”
“一般般,都是自己人光顾。那您现在想不想吃啊?”
“嗯!给我两份,等一下我回来拿。”
陶大婶点头,但没有笑,马上转身继续劳动,面朝灶火背朝瓦!
吴定乾继续向前走着。他想走到中学母校的门前为止,边走边望着左边的远方,边又想着问题,总觉得有什么不妥,好像是少了什么似的。思索了一会,忽然眼前一亮,是了,怎么一棵柑树都没有了?以前每次上学放学,一路都是树荫,现在朝阳已经把小路洒满了阳光。怎么会这样的?一棵柑树都没有了,只有零零落落的龙眼树,而且小的可怜。看看路的右边,没有柑树,而是密不透隙的苷蔗。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种柑桔?柑桔的收益没有它们好吗?大家都是一年一熟,柑桔的收益绝对不会低于它们,柑民是怎样想的啊?
走着走着,到了一个下坡路,隐约看见前面有个身影,不高不矮,若飘若仙,好不熟悉,是谁?记忆有点模糊,一定是相识的,是谁……不错,记得了,是高中时的化学老师,曾老师。曾老师坦率直言,是一个很了解学生心理的好老师。心里一阵明亮,冲下凹凸不平的坡,追上化学老师,喊道:“曾老师!”
那人听了喊声,止住脚步回过头来,瞧了瞧,“你……哦,不错,老场长的儿子吴定乾!”说着,笑容可掬着。
“曾老师,果然是您!” 吴定乾说道,仔细瞧了瞧年过六旬的曾老师,“老师您还是一如既往,身体健康啊!”
“身体还行,坚持锻炼。您现在是一个研究生吧?可超过我,比我的知识多了,哈哈!”
“我怎么及得上老师您呢?”
“哟,怎么会及不上?”曾老师笑道,“成绩还不错吧?现在读着什么?”
“成绩差极了!”吴定乾说着,笑了笑,“准备下一年攻硕士学位。”
“嗯,很不错,为我们杨柑场争光。杨柑场好象还没有出过博士,你要努力啊。”
“我会努力的!”吴定乾信心十足着,想了想,续道,“是呀,老师,我记得以前这两边很多柑树的,现在怎么一棵也没有了?”
曾老师叹了口气,愁眉紧锁地答道:“前两年我们这里流行了一种树瘟,非常厉害的树瘟。你不知道吗?”
吴定乾惘然地摇头,吃惊地说:“树瘟?”
“嗯,是一种树瘟,专缠柑树。你没有听家人说过吗?”
吴定乾仍是摇头,确实没有听说过,问道:“是一种什么瘟疫?”
“是一种叫‘黄龙病’的病!它是不是一种瘟疫我就不知道,不过柑民真的把柑树砍的砍,烧的烧,人们都认定它是瘟疫,专家也是这样认为的;我有点不太肯定,因为有点什么还搞不清楚。”
“真的没有办法医治?无药可救,一定要砍?”
“唉,我不清楚啊,头晕脑瘴了,只知道它会很快地蔓延传染开来,一染上,柑树便慢慢枯萎,直到枯干,然后慢慢等死!”
“那么整个杨柑场的柑树都砍了?是不是这样?”
“没有。都砍了,场部和杨村市场就不会有柑桔卖了!”曾老师说着,语气不是十分肯定,“应该只是石岗岭分场砍了一些,其它分场不太清楚,应该也砍了有,不过应该很快蔓延开来的了,到时候杨柑场的柑民可要受苦了!”
“受苦?杨柑场所有的柑民都要受苦?”
“是啊!我和一个生物老师共同研究了这病毒好半年,但现在还是没有一点头绪。如果能治好树病,柑民的小康生活还是有希望的!”
“小康!以前不是早说过柑民都富裕起来了?”
“没有,没有,他们都还住着瓦房、平房呢!只是如果柑树生产的好,也应该会过得好的,可怜…… 唉!”曾老师说着,不禁直摇着头。
吴定乾见了,点着头,然后把话题岔开。一边散步,一边问起了自己的学习问题;曾老师竟也答不上来,但也总是谦虚着,不懂就不懂,向自己问起了问题的来由,一边听一边点头,的确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自己虽然是中山大学毕业,只是大学毕业,学生却准备攻下硕士学位了!
两人一直谈到了一群楼房的跟前,是一群教师宿舍楼。曾老师才说要回家了,他也诚心地邀请吴定乾进自己的家坐坐,吴定乾面带笑容地婉言谢绝,只好不勉强了。
吴定乾这才独自走着,走上学校的门口,不知学校有多大改变,好久没有进去过了。一边上坡,一边看着学校的围墙,还是几年前的老模样,深红的火砖一块一块地凸出,仍旧固定地很。望向前方的高空,有浓浓的灰烟像轻风拂着的杨柳,如影子随风柔柔地飘荡着,那一定是五六百米外的一座如巴士底狱,又如一座一击就垮、没有安全性的大城堡,是一座水泥厂,是用七千万投资落成的。曾老师曾经对学生说过,这座水泥厂建在这里有许多不利因素:一、这里缺水,大多数人用的是地下水,没有江河;二、树林不多,有的只是柑树,它们对净化污气没有很大能力;三、没有广阔的市场,但仍源源不断地生产;生产力低下,用的人才都是本地闲杂的居民;等等。
他们不知是否意识到这些,而现在仍没有空闲的工作着……
想着,不禁抽了口凉气,同时已走到了学校的大门,向左转过身来,向上望去,“广东省华侨柑桔场中学”,被人简称“杨柑中学”。还是走回大门隔邻的小门,是“传达室”的小门,却关着。敲了敲,不见有动静,又敲了敲,“传达室”里这才走出一男中年人,虽是中年,头发已斑白了一大半,黑白相间着。
中年人看见吴定乾站在门前,无精打采且傲慢地说:“是不是你敲门啊?敲门干什么?想进来偷东西还是抢东西?”
吴定乾听了,笑了笑,有礼貌地说:“您好!我想进去,可以吗?”
“你是谁?没得进,没得进,快走吧!”
“以前我在这上过学,是这里的学生,我想进去看一下学校。”
“你是这里的学生?呸,牛高马大!准是社会青年,快走,快走,别来这里闹事了,快走吧!”
吴定乾准备想再求一次,话没出,“传达室”里又走出一人并且说:“老黄,是谁啊?”“啊”的语气没拉完,见了门前人,立刻高兴地说:“哎哟!小场长,您?嘻嘻,是您,小场长!”
吴定乾看了看说话人,惊喜道:“王老师,是您!”
已上年纪,名叫“王老师”的老伯马上吹促身旁的校卫老黄:“快,快,开门,小场长来了!”
校卫呆了呆,“小场长”三字在脑里来回滚了滚,立刻气急败坏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边说,边从口袋拿出一串钥匙,双手不断快速地翻着钥匙,自言自语地说着,“哪里去了?还不出来!不会的呀,怎么没有在这里的?”停了一下,接着恭谨地续道,“小场长,没有这个门的钥匙,请从大门进,我开给您。”
吴定乾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走向大门;校卫已经拉开了大门,虔诚地道歉道:“不好意思,小场长,真的很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吴定乾说着,向他频频点头。校卫高兴地关上大门并锁上,马上跟着小场长进了“传达室”,站在一旁看别人谈话。王老师首先对吴定乾道:“小场长,您越长越高了!”
“没有,没有!”吴定乾笑着摸了摸头。
王老师客气道:“来来来,坐着喝口热茶。放假了吗?”
“放假了!”吴定乾说着,隔窗望了望校园,“不用喝茶了,我只是想来学校走走看看,散散步!”
王老师点头道:“噢,来走走看看!怀念了吧?嗯,也难得的!”
吴定乾点了点头。校卫在一旁终于强颜欢笑开口道:“小场长,要不要我带您去走走啊?”
“怎么用得着你呢,”王老师说,“小场长不知有多熟悉这里!”
“不用了,谢谢您!”吴定乾说着,走出“传达室”,续道,“我走了。”
校卫高兴道:“好,那你走好,小心点。”
吴定乾出了“传达室”,向前面圆花坛走去。大道两旁都是茂盛的九里香挺着,还有的是参差不齐的不同树木,再有的是两幢两层的土黄的教学楼,相互对称着。教学楼虽然配得很匀称,但色彩的老旧,显得很落后,也是历史长久的缘故吧。前面远处有一幢三层横长的教学楼,也是土黄色的,顶层的正中有一条长而圆的铁管正立着一面五星红旗。红旗没有飘动,低垂着,它两旁竖立着对称的彩旗。大楼正中有白漆铁、红大字写着:“严格 勤奋 求实 创新”,左右两边是对称的铝红字的贴着:“今日我以场中为荣 明日场中以我为荣”。之外无显眼的特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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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时间:
2010-8-24 00:08
05
穿过大教学楼,下了四级台阶,整个视野是学校的整个运动场。首先的是,下几级台阶的左右各两个排球场;其次,跨过三四米宽的林荫小道,又下了八九级台阶,便是竖着排着的七个篮球场;再来,是四百米跑道围着的足球场,足球场上没有绿草如茵,疏疏松松的黄绿草和黄土,仿佛期待着春天的甘露。
望了望陈旧的篮球场,中学时代便是在这磨练过去的,场上跟同学打篮球那种你争我夺的身影依稀记得,只是模糊了。足球场后远边的树林,依然是鸟声不断,鸣之不绝,记得它们都是学校规定爱护的。学校的一切都沉睡着,仿佛是等待着跨世纪到来的变法,期待罢了。这里也可以望见远处吉利水泥厂的长筒管冒出浓浓的滚滚的、又黑又白又灰的、遮天挡日的尘烟。
吴定乾想了一下无关紧要的思想,摇了一下头,看了看灰白的厕所和倒了围墙的植物园,没有叹气,转身低头出了学校。漫步着回家,所有一切都物非人非了……
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已起了床。她独自坐在院子的一角,望着墙怔怔地发呆,心里好象塞满了心事,欲吐而吐不出。
吴定乾进门看见母亲发呆,以为她想安静,便说:“妈,你起床了。”说着,准备走进屋里。
“定乾,过来一下。”母亲小声地叫住儿子。
儿子听了,转身走向母亲,关切地道:“妈,天气这么冷,你在这里坐着会冻着的。”
“不要紧!”吴母摇头道,愣了愣,“定乾……”
“妈,怎么了?你有心事吗?”
母亲依然愣了愣 ,嘴里欲言却吞了回去。儿子急了,忙问道:“妈,你怎么了?想说什么?”
“定乾,你……你能原谅你爸吗?”吴母有点饮泣得恳求道。
吴定乾缓缓地坐了下来,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母亲苦笑了一下,还是遮掩不住红湿的眼内流出晶莹的眼泪,忍不住握实儿子的手,仿佛是在感谢儿子,非常感激。
过了良久,吴定乾双手捧住母亲的脸,大拇指滑了滑其眼泪,问道:“妈,石岗岭分场的柑树怎么都没有了?刚才我遇见曾老师,他说是因为一种树瘟,是不是这样?”
“你问这个干什么?唉,大概是吧,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说的,好象专家也说是!”
“那一定是了,一定是了。”
“定乾,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儿子摇着头,瞪大了眼睛,这样可以吗?
“定乾,定乾!”母亲连叫两声儿子,见他这才应了自己,才续道,“还有七八天就过春节了,这半年我都失了神,家都是小灵打扫的,吃了早餐,一起打扫吧!”
儿子点了点头,门口忽地一部摩托刹住,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好啊,我也一起打扫。”
“灵儿呀,这么早!”吴母对门口的赵灵微笑道,“帮忙呀?行!”
赵灵望了望吴定乾,笑着;吴定乾回望了她一下,苦笑着。
早餐过后,三人忙碌起打扫整座大房的行动来:抹家具的抹家具、扫地的扫地、擦窗的擦窗……将近中午的时候,吴母突然对赵灵说:“灵儿,留下一起吃午饭吧?”
赵灵还是瞧瞧吴定乾,好象是在请求他同意。吴定乾微笑道:“是啊,小灵,留下一起吃饭吧!”
赵灵点头道:“那好吧,下午再一起忙。”
吴定乾向母亲道:“妈,那我去买菜了!”
“好,小心点!”吴母说着,向赵灵续道,“灵儿,你想吃什么菜?”
赵灵微笑道:“我啊,我想跟定乾一起去!”
吴母笑道:“就一起去吧,一起小心点。”
“那又要用你的摩托了,小灵!”吴定乾说道,“你开还是我开?”
赵灵递车钥匙给他道:“你开吧,比较稳当。”
“好吧,那走吧。”吴定乾接过车钥匙,向母亲续道,“妈,那你自己看好房子了,走了!”母亲应了一声,两人离开了。
在杨村镇有两个市场:一个是杨村市场;另一个是杨柑市场,其实也叫杨柑总场。杨村市场比杨柑总场大的多,商品也自然较多,但杨村市场离吴家远得多。
上了公路,赵灵问吴定乾道:“定乾,我们去哪个市场?”
吴定乾似听非听,若有所思地愁眉紧锁,自然没听进赵灵的话。于是,赵灵推了推他,继续问道:“定乾,我们去哪个市场?”
吴定乾定了定神,道:“啊,这个啊……随你吧!杨村市场比较好一点。”
说着,继续前进,走了一半路程左右,赵灵远远地仿佛看见了魔鬼似的,急道:“定乾,前面有交警拦摩托,快掉头……不,不用了。怕不怕?”
吴定乾仍然紧皱眉头,还是没有听进她的话。赵灵却不耐烦地说:“定乾,我问你问题啊,你听见没有?”
“什么,什么,你问我什么?有事吗?”
“前面有交警拦摩托,我摩托没车牌,怕不怕?”
吴定乾没有主意地答道:“这个啊……我不知道。”
“还是不怕,他们都认识我爸的,继续向前开!”
两人果然顺利通过交警,去杨村市场买好了菜。
午饭过后,三人聊了会天继续清扫房子。当到了下午的时候,吴定乾在楼上擦着一具台柜,为了擦背面,使劲搬拖动起来,忽然,一本笔记似的本子掉了下来。有点好奇,放下台柜,拾起笔记本,翻了翻,只见里面写满了字,没什么异样,想了想,晚上可以翻翻,随手丢到了自己房间的床上,然后继续抹台柜。
忙着忙着,天渐渐黑了下来。到了晚上,吴定乾觉得自己连续两晚都没有睡好,今天又忙了一天,非常累,一定可以睡得香了。早早地吃了晚饭和洗了澡,然后上楼进了房间,熄灯倒在床上。哪知过了良久,虽然合着眼睛和非常疲惫,却依旧是睡不着觉,因为心里总是不知在嘀咕着什么。翻了一个身,哪知脊梁被一件东西顶得痛极了,以为是什么,立刻拿了起来,虽然暗乎乎,也一时省悟,原来是今天下午清理出来的笔记本,丢在了学习台上,继续入睡。哪知到了半夜,心里还是嘀咕着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翻来覆去依然无法入睡,苦闷极了。
吴定乾恼了,一个劲地坐了起来,喘了口大气,睁开眼睛,整个世界仍是黑乎乎地,仿佛是一个永远地永夜。唉,算了,跟永夜一起熬吧!开着了灯,整个房间如同白昼,一眼看见台柜上的笔记本,反正睡不着,拿了过来,随手打了开来。咦,原来是父亲的一本日记,一本书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第二页里开始写着“1997年9月1日 星期一 晴天”,而正文里写着:“今天是我儿子读研究生的第一天,我很为他感到骄傲,因为他是家乡分场破天荒的第一个……”
吴定乾不禁合上了书,心里感叹了一阵,爸,就算我能读上博士,现在又有什么价值,你却成了人们恨之入骨的贪官啊!如果能替你祢补这一切罪过,天大的代价我也愿意付出!博士有什么用呢?就算庸庸俗俗也不愿沾上耻辱,真的很耻辱!天大的代价我也真的愿意付出,只要能祢补……
忽地,眼睛一阵雪亮,是呀,祢补罪过!原来,这几天自己一直睡不着觉和六神无主都是因为着弥补父亲的罪过这个问题。不错,赎罪!赎罪!但怎样赎?
苦思了一会,还是翻开了父亲的日记本,一直翻着,普普通通,没有可解心情的,速阅了过去。翻到将近末尾的时候,看了看日期,是1999年的,也很普通,又翻了几页,突然省悟,父亲是1999年上半年被抓了的,那么这里一定有他写着异样心情的感受。不错,立刻翻到了最后一篇日记,日记里写着的是1999年6月15日,也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句里仿佛有忏悔之意。翻回了上页,也没有什么特别,再翻回了一页,速阅了一下,是这篇了:“1999年6月13日 星期四 阴暗 今天空气变地很闷,天空灰白灰白的,天好象要蹋下来似的。我也有一种不祥预兆,警察的手铐好象要伸向我,把我带进黑暗的监狱。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我真的很怕!
“到了中午的时候,天空变得愈来愈黑暗了,中间夹杂着雷声和闪电。我看见闪电一闪而逝,虽然是一闪,但在我心里却是持久的,因为它好象一只正义之手要把我拉进黑暗去,好好地惩罚。我感到有一场正义风暴是要来临了,而过后将是阳光普照,污气皆尽。
“吃午饭的时候,我拿筷子的右手不停地颤抖,妻子问我怎么了,我摇着头没说什么。睡午觉的时候,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全身不停地发抖,直冒汗,妻子被搅醒了,抚着我的脸,为我抹了一些冷汗,又问我有什么事,我还是摇了摇头,却忍不住抱紧了妻子,心里仿佛不断地滴着血,欲痛哭而没有眼泪。
“晚上,我把自己关进了另一个房间,妻子又问我有什么事,她哭了,而我只说了自己想安静。我望着窗外的细雨,听着轰隆不断的雷声,心不停地发闷,身体仍不停地哆嗦。我知道我将会被绳之以法的了,所以我必须回头是岸,做一些有益于杨柑场人民的事。
“虽然我做了忏悔,但到了深夜我依然发抖着睡不着觉。我下了床,雨已经停了,夜静的可怕,执起笔写下了今日的心情。我发誓:在我还没有被绳之以法的日子里,我要跟‘黄龙病’作战,不管日子多少,不管能不能治服它,一定跟它作战!”
吴定乾合上了日记,闭眼感伤了一阵,过了一会,却变得有点高兴,原来父亲还不至于十恶不赦,还真像是个小孩。好,我知道怎样做了!
天亮的时候,吴定乾模模糊糊地醒了来,昨晚虽然是睡着了,但睡着的时候,思想仿佛仍不断地思索着问题。是呀,如果我真的那样做,我以后会怎样?前途是不是光明?还要实现理想吗?爸和妈会同意我这样做吗?那现在我又该怎么做?爸和妈是倾注了他们的一切来培育我的……我该怎么做?
不如和爸妈商量一下,好,决定了!不,不行,妈一定会反对的。那……那就先不跟她商量,先跟爸商量。那就是又要去惠州市探望爸了,但,是爸叫我们走的,不知他肯不肯与自己见面。如果不肯见面,怎么办?怎么办?写信!
“不错,写信!写信可以说一些当面难讲的事情,但要等到回信,起码要好几天……哎!不管了!” 吴定乾忧喜地跳下床自言自语道。然后找出一张信纸,执起笔写起信来:
“亲爱的父亲:
见信好!一时之间我也不知如何表达,只希望您在那边身体健康,平平安安,并且开开心心!
爸,我知道您现在一定做着虔诚的忏悔,对杨柑场祝祷吧,您永远是我的好父亲!请原谅我的过错,当我翻开您的日记,看见您所写的一切时,我震惊了……但我马上就作出了一个决定。不管你赞不赞成,我都要履行这个决定。
这个决定就是:我要退学、辞工,回来振兴杨柑场,治服树瘟‘黄龙病’。”
吴定乾收起了笔,行了吧,好象又太短,还要写些什么?写一些原因吧!但爸也应该知道原因的了……算了,不写了。折叠好信,走出房间,下了楼来,看见母亲孤寂的坐在厅子里,道:“妈,怎么这么早起床?天气很冷啊!”
母亲无精打采地说:“妈睡不着觉。”
“妈。都这样了,别伤心吧!”
“妈不是伤心,也没什么。”母亲说着,望了望儿子,“定乾,家里打扫干净了,没事干就去陪灵儿玩玩,她日日夜夜都盼着您、念着您。”
“这,这,她,我……”
“不要这样了,灵儿呀,出来工作差不多三年了,一个男人都不愿接触,还不是要等你吗,别辜负了她!”
“等我!她,她没有男朋友吗?三年都没有?”
“你跟她不是在一起的吗?从小她就跟你一起长大,你把她当什么了?”
“当什么?普普通通、平平常常啊,从小我就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没什么特别感情的,难道她体会不出吗?”
“这么多年她对你怎样,你又体会不出吗?”
“可是,可是,可是我真的一直把她当妹妹看,真的没什么!”
“不行,妈喜欢她。你也不能对不起、辜负人家,她一直等着你。”
“这,这……妈,我真当她是妹妹的!”吴定乾说着,看母亲正鼓着气,续道,“我去跟她说清楚,她应该会明白的!”
母亲急道:“定乾,站住,你不能这样,会使灵儿伤心的。”
“那要我怎样?”吴定乾说着,叹口气,“唉,算了,她以后一定会明白的。”
“定乾,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没有,我哪里有!我一心只想着学习、工作,连篮球都没有碰过了。”
“那你干吗不喜欢灵儿?妈喜欢着,你知道吗?你走后她常常陪着我,而且这半年来她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着我。”母亲说着,有点神伤,有点抽噎地续道,“要不是她,妈可能……不在人世了!”
“妈,这我知道。你就别伤心了,现在有我了。”吴定乾说着,像受了委屈地续道,“我,我,我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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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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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8-24 00:15
06
中午的时候,吴定乾已把短信寄出,他贴了两张邮票,还在信里夹了两张邮票,希望父亲快点回信。午饭过后,赵灵开着摩托来了。吴定乾一看见她,急切地问道:“小灵,杨村有没有网吧?”
“网吧?杨村没有网吧。”赵灵答道,望了望他,续道,“你想上网吗?我家就有一台电脑。”
“真的吗?我很想上,快点带我去吧!”
于是,吴定乾来到了赵灵的家,跟着她进了厅子,见过她父母,然后上楼去了。之前已介绍过赵灵的父亲,是一个衣衫整洁、文质彬彬的人,今天依然是。他看见女儿和吴定乾上了楼,出门外瞧了瞧和望了望,没有看见什么特别东西,叹了口气,算了。
而吴定乾正在电脑前收发着信息。他单击了一下鼠标,正把一条信息发了出去,是写着:“SHARP,我有要事找你,请快速回话。”然后又发出一条信息,是写着:“新扎师兄,我有要事找你,请快速回话。”
赵灵在一旁见了,笑道:“新扎师兄?哈哈!”
“他可很会泡妞情场高手来的!”吴定乾说着,回望了她一下。过了一会,收到了两条回复信息,一条是“SHARP”发来的:“定乾,有什么急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地帮你!”另一条是“新扎师兄”回复来的:“定乾,快说,有什么事?我可没多余时间,我还要QQ女孩,不过,嘻嘻,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拼命帮你!”
赵灵笑道:“真幽默!”
吴定乾边按键盘边说:“他是很幽默的,有机会我都介绍他们给你认识!”
“才不要,少交损友!”吴定乾笑了笑,又发出了两条信息:“SHARP,我想问你,‘黄龙病’是一种什么树病?有没有得医治,请速回答。”另一条发给“新扎师兄”的也大同小异。
赵灵道:“‘黄龙病’不是一种树瘟吗?缠在柑树上的,你问他们干什么?”
“我是想治好‘黄龙病’,让柑树好好生长!”
“这行吗?很多专家都已经试过了。”
“一定行的,他们的药学是百事通的!”
“哦,原来他们是学医学的。他们都是哪里的?”
“那个‘SHARP’是北京的,这个‘新扎师兄’是上海的。”
“你们都是一起学研的吗?”
“同一间学校同一间公寓。”
“那你一定学到了很多追女孩的绝招?”
“才没有,我们都一起探讨学习的,哪有空胡思乱想。”
“是吗?没有就好,努力读书。”
过了一会,吴定乾首先收到了“SHARP”的回复,是“定乾,‘黄龙病’是一种树瘟。这种病一般是柑树才会生的,要治好它,可能很难,给我一些时间吧,等我就行了!”而“新扎师兄”也来了同样的回复。吴定乾都一一言谢答复,然后问赵灵道:“小灵,你玩吗?”
“电脑啊?我不玩,你想玩就玩吧!”
“我上完了。你不玩,那我关机了!”吴定乾说着,关了机,然后站起来续道,“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玩?”
“想啊,但有什么地方好玩,没地方可去?不如陪着伯母?”
吴定乾想了想,摇了摇头,然后说:“唔……我想去看一下十二个分场,到处走走。”
“十二个分场?干什么呀?你开摩托去吗?”
“当然不是,开摩托不知要多少天才可以看完,而且天气又冷,当然是汽车了。你去不去?”
赵灵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示意同去。离开的时候,赵父笑嘻嘻地送走了他们,还再三叮嘱吴定乾一定要多常来坐坐。吴定乾和赵灵已经高兴地坐上“奔驰”汽车,向杨村市场弛去了。赵灵见了,不禁问道:“定乾,是先去十二岭分场吗?”
“不是,先去桔子分场。然后再顺着路去丰门分场、朝田分场、坪塘分场、十二岭分场、然后转弯回上塔下分场、塔东分场、小坑分场、石坝分场……”
“定乾,一天能走完这么多吗?”
“走不完,明天再走,后天再走。”
“定乾,你去看这些分场,应该有原因吧?”
吴定乾吁口气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忽然加速前进了。
桔子分场是坐落在杨村镇的邻居公庄镇的村落,其地属公庄镇,而管辖则属杨柑总场管,需经过杨村的平坦公路,然后右转弯进入一条不平稳的公路,经过几个小乡村,其为“显村”最大和一个渡假村旅游景点,再经一间名叫”三乡中学“的中学,也将差不多到公庄镇的镇区。由于公庄镇是一个稍微偏僻的小镇,高楼大厦自然也不多,多的是二三层楼的平民房,生活也就显得一般。
汽车穿过了公庄镇镇区,转向一条乡村颠簸路。
赵灵一进这条路便说:“我以前没到过桔子分场的,没想到这条路是难于上青天!“
吴定乾微笑道:“我记得高中的时候来过这里一次,那时这条路更难走,而且是开着摩托。“
“是呀,你有……你有一个死党在这里的。哈哈!”
“你笑什么,绍风是我的难兄难弟。几年不见,不知他现在过得怎样。”
“是呀,他叫孔绍风的,挺俊的,高中的时候很多女同学追他的,哈哈!”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追过他?”
“你……怎么可能呢,没亲没戚,不熟不悉!”
“算来也有六年了,许多知心好友都没有联络过,但愿他们都飞黄腾达吧!”
车继续行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来到了一个小乡村。赵灵忍不住高兴道:‘终于到了吧,真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还没到。这里是‘桔子村’,但不是‘桔子分场’,桔子分场还在前面。”
“‘桔子’不就是‘桔子分场’吗?怎么还有分别?”
“你看这里有柑树吗?有也只是几棵,再过一点就是了。”
果然,过了桔子村,黄泥路两旁长满了茂密的柑树。有的柑桔已经收成,剩下一些又黑又绿,似枯非枯的柑叶;而有的,果实还黄澄澄的满满的结在柑树上,只是柑叶跟收成了的一模一样。
“怎么这些柑树的柑叶都变了的?”吴定乾百思不得其解的自言自语道。
赵灵肯定地说:“一定是刚染上‘黄龙病’了,以前石岗岭分场的柑树就是这样的,一定是!”
“那这里的柑树怎么还没死?”
“这个我不清楚,应该是刚染上的,最多还能活两年。石岗岭分场的柑树是在去年才砍的七七八八的,而‘黄龙病’是97、98年开始的,这里的柑树在一两年之内一定会死!”
“确定吗?一定要砍掉吗?”
“嗯,一定砍掉!不然‘黄龙病’就会很快地传染开来,那就只有等死。”
“真的是这样吗?真有这么厉害吗?”
汽车已经驶进了桔子分场,在分场里走了半圈,看来看去,大多数柑树真的都犯上了病。其实桔子分场是被山包围着的,犹如一个盆地,最后还是绕着出来。
赵灵见了,不禁问道:“定乾,你还去找那个孔绍风吗?都差不多两点钟了,坐车已经坐了一个多钟了,好累啊!”
“还是不去了,以后自然会和他相见,去其它分场吧!”
说着,汽车出了乡村,进了公庄镇镇区,然后转向另一条平坦的公路,它是直去惠州市的,其中也经过几个分场,无须再绕回杨村镇而去其它分场。
在公路上行了十分钟左右才靠边停了下来。吴定乾走下车,站在公路边,居高临下的望向远处,过了良久,才上车继续前进。
赵灵怡然地说:“丰门分场也差不多吧?”吴定乾却只愁眉紧锁的点了点头,直望着前方,刚才所望的远处就是丰门分场。
又行了十分钟左右,汽车又停了下来,是停在一个石牌写着“十二岭”的路旁。公路两旁都是楼房,居住的都是十二岭分场的柑民,这里也只是十二岭分场的一个小队,还有其他村队都分散着,所以十二岭分场比前面两个分场大。
这次吴定乾没有下车,依然愁眉紧锁着,发愣了一会,启动了汽车,向右转了个弯,准备向杨村镇开去。当他转好弯的时候,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路边的加油站,刷得急刹住车,直瞪着一个身影,是一个熟悉的身影,然而这个穿蓝色制服的身影却很快走进加油站的一个小门消失了。
“定乾,你看见什么了,目不转睛的?”
“我好象看见了阿奕。”
“什么阿姨阿婶的,哈哈!”赵灵说着,忽然醒起,“是呀,罗奕在十二岭分场的,几个月前还见过他的,怎么忘了。他在哪里?”
“没有。你看见他,他还好吧?”
“潇洒不减当年,好象更加精神奕奕!”
“那就好了。听说他已经结婚了。”
“嗯!以前的同学很多都结婚了。“
吴定乾开起了车,笑道:“可惜我还是单身!”
赵灵以为他在开玩笑,所以也不当一回事。吴定乾继续说:“小灵,你什么时候结婚?”
赵灵听了,低着头,面红耳赤的,细声地说:“我怎么知道你。”
而吴定乾却似听非听,摇了摇头,一口气开到了杨村圩镇。赵灵见了,不禁问道:“你怎么不去坪塘、朝田分场了?”
吴定乾叹了口气:“不去了,看了就更加伤心!”
“三点钟了,还去不去塔东、塔下分场?”
“不去了,明天吧!”吴定乾说道,“不过我想去大坑分场,顺便看看王和。”
“那我不陪你去了。”
“为什么不去?你跟他可是老同学来的,而且他对你还蛮好的!”
“那我对你呢?”
吴定乾苦笑道:“很好啊!”
赵灵自喜道:“那就是喽!而且你又对我好,这叫两厢情愿;他对我好,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吴定乾皱皱眉头道:“小灵,我,我对你只是……”
“不用说了,我知道,我明白。”
“你,你知道、明白什么啊?”
赵灵害羞的低下了头,嘴欲动却难言,心里默默地说,我知道我们这条路很漫长,但我会静静地等待的,不管是多长时间,就当它是天长地久吧。
吴定乾嘘了嘘,心里想,算了吧,以后她自然会明白的。想着想着,还是把方向盘一转,把车开进了家里,不去大坑分场了。
天亮的时候,吴定乾又模模糊糊地醒了来,又是一晚长夜。他去赵灵那里上了网,但“SHARP”和“新扎师兄”都没有答案。这一天他没有去其他分场,感觉挺累的便倒在床上睡着了,连赵灵进了他的房间都不知道。赵灵却不厌其烦痴痴地一直瞧着他的睡脸,虽然不是一辈子,但也珍惜了半天。
晚上的时候,吴定乾被叫醒了吃晚饭。吃了饭、洗了澡,半躺在床上翻起父亲的日记来。翻到中页的时候,又重读了父亲虔诚的忏悔,这更使他对作出退学而要振兴杨柑场的决心更坚决。
这一晚,他清醒地想了很多问题,都是自然产生的问题,比如:杨柑场这么大,不知何年何日才能完全除掉病瘟?而且也不知柑民愿不愿意接受自己?又如何发动柑民行动起来?自己一时之间也没有那么多的资金去买医药……
但所有的问题他都想到了最后的死点,就是必须先找一些柑树做试验,如果有灵效,柑民就会接受;至于钱,他下定决心,借七借八,卖房卖瓦都要凑够。因为这一切都是父亲的罪过,无论如何都要赎掉弥补它,不然,不然,如何面对世人!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8-24 22:56
07
第三章
民情是实 坚决如磐
又是新的一天来临,珠三角冬天的太阳依然是那么的温暖。中午的时候,吴定乾吃饱了饭,没等赵灵前来已经开着汽车向塔东、塔下分场的路口前进。首先是经过了赵灵家,望了望,不停,继续前进,顺着公路经过观音阁镇的路口,再来是杨柑中学。不停地前进,总共大概走了三公里,来到了一个写着“大坑”的路口,是大坑分场,走过一点是写着“吉利水泥厂”的路口,则是进塔东、塔下分场的路。右转弯进了路口,下坡了一百米左右,穿过了京九铁路的小地道,左转了一个弯,便是“吉利水泥厂”了。
吴定乾把汽车减速了下来,又一次清晰地看见了吉利水泥厂。四边的高墙围着一个庞大的全灰色的建筑物,这个建筑物犹如一个坚固的碉堡,但又好象是泥槊的,遇水则化,其实则不然,它坚固无比。里面正轰隆轰隆地响个不停,一定是机器在压大石头。庞大的建筑物上面一根银柱直矗蓝天,依然是浓浓的灰白烟不断地滚着出,飘向远处,分散开来,犹如细菌一样分散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一个震荡,吴定乾以为是车胎爆了,停了车,准备下车,倾前一看,原来不是轮胎爆了,是水泥路与黄泥路的交点,宛如一个大缺口。正是去塔下分场和塔东分场的路了,有黄泥、大石头,到处坑坑洼洼的一条路。现在更加感慨起来,感慨水泥厂损人利己,浓浓的污烟湮灭着清平的杨柑场;而且既然拥有那么多的水泥,为什么只用来修铺自己门前的路,其它路则好象是别人的瓦上霜——自己管。
只能一上一下,颠颠簸簸慢慢地挪着前进,走了一千多米左右,才可以开始看见连绵不断地柑树。成千上万的柑树密密麻麻、井然有序地拔地而起,黄澄澄的果实点缀在树上,这是远处的景物,记得以前,路两旁到处都是。又前进了许多,开始有农烟袅袅,一闻那种味道,是农村最淳实、朴素的人情味。下了一个坡,路开始转为平坦,是石米铺的大路,现在路的两旁是收获了的稻田,直伸至远处的柑树林。汽车犹如马奔平川,一下子驶了几百米的平路,直上坡而去。
终于可以看见一大片的房屋,塔下分场快到了。突见前面有一部男装“125”摩托在路边停着,那驾驶者面善极了,不加思索,马上省起。驶至那个人身旁的时候,刹车停了下来,走下车门,直笑望着那驾驶者。
摩托驾驶者感到莫名其妙地望着吴定乾。望了良久,两人相视而笑。驾驶者激动高兴地说:“定乾,是您!”
吴定乾也高兴道:“阿寒,是您!”
这阿寒不是别人,正是吴定乾中学时的难兄难弟,名叫严寒。他马上放好摩托,然后和吴定乾相拥哈哈大笑,两人都激动不已。
拥抱过后,严寒首先道:“定乾啊,好多年没有见面了,可想死我了!”说着,叹了口气,续道,“人生啊,离多合少!”
“是啊,四年没有见过您了。”吴定乾说着,拍了拍他的胸脯,续道,“岁月磨人,你比以前瘦了许多了。”
“由它,现在看见您啊,再瘦十斤都无所谓!”严寒说着,又和他拥抱而笑,然后道,“来来来,树荫下聊天!”
吴定乾“嗯”了一声,边走向树荫边回望来路,只见原路和路旁的稻田上空全是尘土飞扬,犹如分子不停地运动,忍不住“啊”了一声,说:“怎么都是尘的,刚才我开车的时候还不会的呀?“
严寒笑道:“兄弟啊,刚才我还在埋怨哪个‘富鬼’在开快车弄得满天灰尘,没想到竟然是我的好兄弟您,哈哈!”
“好恐怖啊,下次不开那么快了!”
“也没什么的,这条路就是这个死样!也好,死给那些当官的看看,哈哈!”严寒说道,“定乾,你要去哪里的?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的吧?”
“差不多,哈哈!”
严寒变得一本正经地道:“兄弟,究竟有什么事?我马上帮你!”
“哎呀!有什么事我还不会告诉你吗,我奶奶在塔东分场的,你忘记了?”
“哎哟!瞧我这笨人。老是健忘!”严寒敲着脑袋自责着,笑了一会,续道,“定乾,你还读书吧?”
吴定乾听了,满面愁容的点了点头,然后道:“下个学期不读了,好多烦事啊,不读了。”
严寒手指头算了算,认真地说:“那你也应该读研究生了,是吧?好好地,为什么不读呀?像我这些文盲在农村拿把锄头可很辛苦的!”
“在农村好啊,不会去想一些烦事。”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不读呢,为什么呀?”
“也没什么!”吴定乾摇着头,望向远处,续道,“本来是想下一年攻硕士学位的,唉,不过,不读了,回来和兄弟们一起了!”
“定乾,别说笑了,就是研究生随便哪一行年薪都是几万,别说笑!”
“算我说笑了,不谈这些了!”吴定乾拍着他的肩膀,皱皱眉头,续道,“塔下分场……好象还有好兄弟,是谁啊?我都忘记了。”
“看你,也跟我一副记性,哈哈!”严寒说着,一阵大笑,“是阿丰!”
“不错,不错,阿丰!田丰!”
“哎哟!别提那臭小子了,他、他……”严寒说着,装出一副神伤的样子。
“他怎样了?快说,有事吗?”
“那臭小子去年结婚了,哈哈!你以为是什么,哈哈!”
“看你,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那你也就是还没有结婚喽?”
“我呀,有孩子了,会叫爸爸了。”
“是吗?真的?有孩子?还会叫爸爸?”
“哈哈,骗你的,瞧你比我还急、还高兴!”
“真的还是假的?不要老是骗人。”
“瞧你,当然是假的!当年我们说好六兄弟一起结婚的,没想到阿丰和阿奕那两个臭小子先结婚了,唉,真是的!”严寒说道,“哎,定乾,你……你跟赵灵怎样了?有没有打算的?”
“我跟她怎样了,打算!以前不是真心告诉过你们的吗?”
“哎呀!不错,不错,你是她的好哥哥,她是你的好妹妹,一对,一对,哈哈!”
“哎呀!别笑了,真的,我跟她真的没什么,我真的把她当作是妹妹!”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那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还没想过!”吴定乾苦笑着,想了想,续道,“那绍风和碧海就都没有结婚了?”“那当然了,不然怎么不请你!”严寒笑道,“是呀,阿奕和阿丰两个结婚,你两次都没到,那两次全世界人都等着你,差点结不成婚!”
“不会吧,我可不是新郎!”
“那当然!”严寒认真道,望了望天,“冬天的太阳还是这么热辣辣,走吧,去我家吧!或者去阿丰家,他比较近!”
“不要了!你想去哪里的?我还有事。”
“怎么可以不聚一聚,天大的事也要放下,兄弟重逢,一起聚聚!”严寒说着,拉着他的手,“走,走,别婆婆妈妈的!”
吴定乾不好意思拒绝,说:“那我的车呢?”
“哎呀!看我这笨脑,这可是辆名车来的!走,开去我家。”严寒说着,忽然想到一件事,“你还记得我家吗?”
“大概知道。”吴定乾强颜欢笑道,“怎么了?”
“这样吧……你先去前面分场部等我,我去找阿丰来!”
吴定乾点了点头,上了自己的车,开到了前面的塔下分场部。那里有一座两层楼高、挺宽大的办公楼,门前都是平铺的水泥路,然而只是门前。它的并排右边有一连串的房子,都是一层楼高一点的瓦房或泥砖屋,这样,这座办公楼便显得高大伟岸,更高贵了。还有的是高高的黄泥刷的仓库,都是放柑桔的,以便好集体销售出去。再看了看周围,没有一座是楼房来的,全是瓦房和泥砖屋。自己身前的水泥路上晒了一些干蕃薯,都是碎了的,又白又灰,散发出一种刺鼻的味道,但久了也变得有点香。路旁还竖着一些公告栏,纸贴字都已散散烂烂,认不出一个字了。
可能是由于热的缘故,到处都安静极了,偶尔有一两部摩托经过。等了十分钟左右,只见来路两部男装“125”摩托迎面而来,定睛一看,是严寒和田丰。见田丰也开着摩托前来。虽然面带笑容,但眼神里仿佛流露出一丝愤怒、一种无奈。
两人驶近吴定乾身旁停下车来。田丰急忙下车上前和吴定乾一阵热拥,两人都高兴不已的互相喊着对方的名字。严寒道:“好了,好了,去我家吧,这里热死了!”两人却是拥着不肯放开,方久,才各自坐上车向严寒家驶去。
严寒家更加近了,分场部下了一个急转弯坡,过了塔下桥,再驶百来米便到。他家是背靠着一座小山峰的房子,屋子外面的墙壁贴着无数块白滑滑的瓷片。其周围有十多二十户人家,这里的房子却是有楼房、有瓦房和泥砖屋。
吴定乾把车靠路边停放好,一下车抬头向上望,望见了一个高十多米却破败不堪的石塔矗立在小山峰顶上,不禁高兴道:“哎呀!这塔还在啊!”
“当然了,它是我们分场的无价之宝,”严寒笑道,“而且是永垂不朽的!”
田丰在一旁叹气道:“是啊,几百年了,虽然很破败,但它是不朽的。”
严寒拉着两人的手高兴道;“别说了,进去吧!”屋里忽然传来一个慈母的声音,“阿寒,是你吗?怎么这么快回来的?”
严寒回答道:“没什么,遇见了老兄弟!”
只见屋里迎面而来一个五十开外,面带笑容,满头黑发,中等身材的妇女。她看见三人,笑道:“小丰,是你呀!”看见吴定乾,却是楞着,脑子不断地翻滚,突然高兴道:“我记得您,我记得您,是小场长小乾!”她严寒的母亲。
“伯母,好记性!”吴定乾点头道,“别这么客气。”
“哎哟!小场长,你爸不幸啊!”严母同情道,忽然转了口气,“哎呀,别提了,没有的事,我……我……来来来,进来坐。”
三人坐好,严母捧来了许多柑桔和糖果,倒上茶水,说:“我老婆子也不妨碍你们年轻人了,聊的开心点,我去做些事。”说着,笑着走开了。
严寒首先热情道:“定乾,来来来,吃这些柑桔,快绝种的了,吃多点!”
吴定乾定睛看着桌上的柑桔,有甜橙、雪橙、红江澄、年桔和蕉柑,不解地问:“绝种?什么意思?怎么会这样的?”
田丰笑道:“是啊,吃多点,过几年就没得吃了。”
吴定乾假装不懂地问道:“杨柑场这么大,怎么会没柑桔呢?”
严寒叹气道:“定乾啊,可能你在外读书是会有所不知,前两年有一种植物病不知从何而来,侵袭了柑桔树。这种病可是会传染的,一传十、十传百的传染开来。你看见石岗岭分场的柑树了吗?”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8-24 23:04
08
“所剩无几!”
严寒续道:“嗯,就是了。石岗岭分场的柑桔差不多灭绝了,这种病已经传染了整个杨柑场的柑树,可能柑桔真的要面临灭顶之灾啊。”
田丰也道:“是啊,别看它现在还那么多柑树,过一两年就可能会全都病死。”说着,拿起一个柑,续道,“别看这些柑大大的、黄澄澄的,其实它已经染上了病。虽然也是甜的,但始终有一股味道,不象以前的清纯、甜滋滋的,像喝蜜汁。”
严寒点了点头。吴定乾看着他们,认真地问道:“真的吗?”说着,拿了一块已经剥了皮的甜橙放进嘴里,细嚼道:“不会呀,挺甜的!”
田丰微笑道:“要吃多点才品味得到!”
吴定乾听了,连续吃了七八辫,依然摇着头,见两人相视而笑,问道:“这病是不是叫做‘黄龙病’的?”
“原来你也略有所闻的。”严寒点头道,“这病可毒辣,柑树一染上啊就得把它砍掉,不然就会很快传染开来。”
吴定乾又问道:“真的没有办法可医治吗?”
“这个我们就不太清楚。”田丰说道,“以前专家说要来亲地医治的,但就是盼不到,还说要为人民服务,就是口惠而实不至!”
严寒接着道:“有什么办法,以前不是说要修我们这条路的吗,但是修到现在一直都没有修成。”
吴定乾又问道:“修这条路!修成什么路?有多长啊?”
“修成水泥路啊,不然修成铁路!”田丰说道,“长就不是很长,水泥厂到石坝分场。如果修好了,经济一定会很快拉上去;不像现在,柑树快没了,不知要种什么才合适。唉!”
严寒皱眉道:“其实种柑树应该还可以,就像三队的老邱。我看他把果园的柑树全部连根拔掉,喷上一些农药和肥药,然后种上柑树幼苗。现在已经一年了,结的果虽然小,但挺原汁原味的,不过好象要间隔开来,成本也好贵!”,
“这样作为一项投资很好啊,”吴定乾说道,“而且会有收成的,努力一点,争取更好的收成!”
田丰说:“投资!不敢保证会有收成的,而且也没有那个钱啊!”
严寒接着说:“是啊。前几年也有钱的,而现在起了楼,谁还有那个钱。”
田丰又道:“这个钱可要很多的,也不是朝夕就可赚回,要很长时间啊。”
“别尽说这些了,伤心又伤身!”严寒说着,向吴定乾续道,“定乾,你饿不饿?大家一起吃个饭。”
“阿寒,你弟弟呢?他做饭可好吃了!”田丰问道,省了省,“哎呀,忘记了。他好象在我那个队,刚才还看见他!”
严寒摇头道:“那个臭小子,常常不务正业的。前几年学了一点厨艺在外干了两年,空空的就回来了,现在就死在家游手好闲的!”
田丰叹气道:“我弟弟也是这样啊。我就怕他惹是生非,爸妈都走了,谁也管不住!”
吴定乾听着听着,竟也不知如何开口,只好听他们说话,自己心里却不断地感慨叹气。严寒接着说:“我打他手机叫他回来。”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部黑色的廉价手机,刚好按完号码,拨了出去,突听见门外传来两个声音。一个青年人的声音,“是啊,真的很漂亮,谁娶到她真是三生有幸!”另一个也是青年人的声音,却是惊讶的声音,“哗,谁的‘奔驰’停在我家啊,真漂亮!”
严寒听到这两个声音,知道是弟弟严冬回来了,但自己的手机已拨了出去。只见门口进来两个人,其中一青年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了出来,是一部银灰色的可以摄像的彩屏手机。
“是我打的,不用听了。”严寒对拿手机的青年人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拿手机进来的青年人,看了看屋子的三人,一下子目光放在了一表人材,衣衫整洁却满面愁容的吴定乾身上,目不转睛地瞧着他,想了想,“奔驰”汽车肯定是他的。
只听严寒接着道:“阿冬,有客人来了,去做顿饭吃吃!”
严寒的弟弟“阿冬”一直发愣着,听见哥哥吩咐,应了声,“哦,好!有什么菜?”
“这个我不清楚!”严寒说,“杀只鸡来吧,应该还有其它的,你自己看看。”
严冬道:“好的!小恒,咱们走!”说着,两青年一起进了厨房。
两青年走后,三人又继续谈了起来。田丰首先叹气道:“阿寒,你弟弟还好,我弟弟整天更加游手好闲,并且一门专长也没有,还要成天和我吵架、斗气啊,唉!”
吴定乾问道:“阿丰,刚才你说你爸妈都走了,什么意思?”
田丰听了,深深地叹了口气,神情沮丧的望着门口,好象迷惑在回忆里。严寒碰了碰吴定乾,摇了摇头,却向田丰道:“阿丰啊,别想了,别想了,吃东西吧!”
吴定乾道歉道:“阿丰,对不起!”田丰摇头道:“没什么!”
严寒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拉开话题道:“定乾啊,这是我的手机号码,这是阿丰的。”边说边写给吴定乾,接着问道:“你的呢?”
吴定乾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给了他们,然后看了看他俩的手机号码,放进了口袋。想了想,说:“我们上山头去看看塔好吗?”
严寒摇头道:“没什么好看的,一个烂塔,中间空的,就是历史久了点!”
田丰情绪有点好转,也道:“是啊,没什么特别的!不过你想看啊,大家一起走走也好。”
严寒见田丰既然说了,就一起上小山头来。小山头占地很大,高二十米左右,不过要到山顶,还要峰回路转除荆穿棘。十分钟后,终于爬到了旧塔前。塔立地直上,十多米高,合抱要五六个人;中间空洞洞的,而地上有一些碎石和很多白白点点的鸟屎;塔顶已穿,在塔中向上望,也可望见天空,但只是一小片,犹如井蛙望天。
田丰说:“定乾啊,这里有些字,看你看不看得清?‘
吴定乾听了,认真观察起塔上的字,但一直摇着头,琢磨了良久才道:“看不清啊,应该是明朝建的吧,嘉靖!”
严寒在一旁笑道:“也没什么特别吧,一个烂塔!”
吴定乾微笑着点了点头,问道:“‘塔下’应该是由这个塔而得名的吧?”
严寒微笑道:“可能吧!据说在明朝的时候,这里的柑桔盛极一时,皇帝都亲自来过几趟,为纪念自己的游行,而兴建这塔,也亲自为我们起名为‘塔下’,那边东面就为‘塔东’。”
田丰不禁叹气道:“只可惜现在破败萧条,日益竭下啊!”严寒同意地点了点头。
吴定乾拍拍两人的肩膀,信心十足地说:“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下午的时候,吴定乾已坐上车向塔东分场前进。拿出了自己的银灰色手机,把严寒和田丰的手机号码贮存了进去,看了看严寒送的一箱红江橙,前面的路开始变得更加艰难、曲折、险阻。
塔下分场和塔东分场相距也不过是两千米左右,分场面积却是塔东分场大,因为它有很多小分队,单是分场部周围就有三四个队。杨柑场人们的习俗大同小异,因为有些是华侨居民,跟土生土长的柑民对比,自然有些不同了。
就在吴定乾向塔东分场部前进的时候,塔东分场部向塔下分场走过一点有一个十字路口,这个十字路口的四边分别都种满了柑树,四边的柑树也相对有所不同,靠近塔东分场部这边的柑树已经都染上了“黄龙病”,而它对面的柑树却是树干挺拔、青叶繁茂、果实硕黄,这也便筑起了劣者的嫉妒。这病柑树的主人是个土民,而且是吴定乾的大伯;而他对面柑树的主人是一个华侨。他们已在路上吵起来了,而且吵得极厉害。
华侨人昂首挺胸直眉瞪眼地说:“你干吗把你的坏柑丢进我的柑园?”
土民气势汹汹地说:“丢又怎样,就是看你不顺眼!”
“他妈的!你是不是存心想打架?”华侨义愤填膺地说着,放下锄头,束起手领,骂道,“他妈的!想打架是不是?”嘴里说着,却不上前。
“你说谁‘他妈的’?没死过!”土民嘴里骂着,也不上前,好象是要在等对方先出手。
“你才没死过,真是‘四脚爬’生的!”
“你他妈的,你说谁‘四脚爬’生的?”
“死鬼!快把坏柑拣出去,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土民也不管他声色俱厉,他骂一句自己便顶一句,就是不上前动手打架,好象还真的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吴定乾的汽车已经上了一个坡又下了坡;然后经过了两个相连的学校:塔下中学和塔下小学;过了,直走,拐了两个弯。当他拐第二个弯的时候,是向右拐,清楚地记得这里有一个石碑和一间生满杂草的破屋。果然,在屋子的铁门前停了下来,放下玻璃窗,看着锁着的铁门里正面一个石碑竖着和它后面也正有一间破旧的土黄色的平屋,空着门,里面生满了杂草。
吴定乾清晰地看清了石碑上的字,这样写着:
联 合 国 难 民 署
援 建 工 程 记 念
IN COMMEMORATION
OF THE PROJECT WITH
THE HELP OF THE HIGH
COMMISSIONER FOR
REFUGEES OF
UNITED NATIONS
看完了,不禁联想到高中的时候有一个英语教师,是中山大学毕业的,上课很喜欢讲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会授课,而且极是喜欢炫耀自己的文凭学历。他曾经说这个石碑上的英文字母是他亲笔写的,是联合国的人请他写的。说的光彩极了,而后来却好象有些惭愧,说什么贪官污吏,不停地大骂。骂的好象是杨柑场上的官员,至于骂谁就没有说出来,又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和杨柑场的柑民,但最恨的还是一些官员,真的骂的狗血淋头,连下课了要做早操都被中止。现在自己回想起来,不禁有些佩服,只是那时自己的英语是自学的。
又看了一会,这才加油继续前进,不一会,开到了十字路口,只听见自己右耳有吵闹声。停了车,向右一看,有七八个小孩在看着路中的两人吵架。只见一人骂道:“死鬼,快把它拣掉!”另一人则凶恶道:“你骂谁‘死鬼’?找死啊!”“就是骂你,无耻、无耻!”“你才无耻,死难侨!”“华侨又怎样?谁会跟你一样,欺负外人,真是无耻!”“他妈的!你再说‘无耻’?”“无耻、无耻、无耻,就是你!”“他妈的!死难侨!”……
吴定乾听得不禁发笑,但觉得其中一个声音很耳熟,定睛一看,其中一位竟是自己的大伯,年逾五十、满头黑发,身体硕大,名叫吴德泽。马上下了车,走上前去,而两人还不停地斗着嘴。
吴定乾走上了前,拉住自己亲伯伯吴德泽的手,问道:“大伯,怎么跟人斗气了?”
大伯吴德泽回头定睛一看,说:“定乾,怎么是你?不关你的事,我吵我的。”转回头,续喊道,“死难侨,有种来啊!”
华侨见有人走上前来站在他那一边,瞧瞧旁边的汽车,又听见他再骂自己,更加气势凛人地说:“无耻!来多一个我也不怕,来呀,来呀,无耻!”
吴德泽骂道:“谁要帮手?定乾,你走开!死难侨,谁又怕你,去叫你的全队人来,我等着你,快啊,死难侨!”
吴定乾急着劝道:“大伯,别吵了,回家吧!”
华侨怄气道:“呸!想走,拣了坏柑再说。”
吴德泽说:“谁要走,谁怕你,死难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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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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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8-24 23:17
09
吴定乾一听“坏柑”,看看对面的柑园,地上有五六个烂的模糊的黄橙横在地上。想了想,一定是大伯丢在那里的了,因为大伯很喜欢跟人家斗气,又无人能管,只能任他脾气。想了想,拣了坏柑便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直走进那华侨的柑园,把地上的坏柑拣了起来,丢到了远处的路上,然后走到大伯的身旁,说:“大伯,回家吧。”
那华侨说:“算你走运,给那青年面子,快滚!”
“死难侨,谁要你给面子?”吴德泽说道,“定乾,你走开,别在这碍手碍脚!死难侨,你给我回来!”那华侨头也不回,理也不理地进了自己的柑园,关上竹门,忙起自己的农活来。
吴定乾见管不了大伯,自己只好继续开车向分场部驶去。向前驶了百来米左右,向右拐了个弯,来到了一排二层楼灰房的的跟前,又向右拐了一个弯,第一幢楼便是奶奶家了。放好车,下了来,只见那层楼的墙壁上到处爬满了黑枝和绿叶,走到小铁门前,敲了敲,喊道:“奶奶,开门。”
只见屋里的另一个小门忽地走出一位年过七旬,头发黑白相间,拄着拐杖的奶奶。她面带笑容地说:“定乾,是你吗?”
“奶奶,是我!”吴定乾高兴地说道,“奶奶,是我。”
老奶奶边开门边高兴道:“哎呀!我的定乾,终于把你盼来了,终于盼来了!”说着,开了门,续道,“哎哟,好憔悴啊!睡不好吗?”
“睡得好,睡得好!”
“哎哟!奶奶盼你可盼得头发白了,终于回来了。进来坐,进来坐!”老奶奶说着,托着孙子的手,续道,“定乾,还要读多少年书啊?奶奶这条命可不长了,要多常来看看奶奶啊,奶奶把很多好吃的都留给你!”
“奶奶长命百岁!”吴定乾说道,“我天天来看奶奶,一定长命百岁!”
“乾儿呀,我这天天念着你,虽然辛苦,但也乐着,人开心,心也不会老啊。哈哈!只是……!”老奶奶说着,忽地叹了口长气,续道,“奶奶也知道官场如战场,一不小心踩上地雷,就会惹火烧身。但我相信你爸是个顶天立地的好孩子,不会干坏事的!定乾呀,以后如果你做了官,一定要多为群众着想啊,民是天,一切顺着天,便也会风调雨顺了,知道吗?来来,坐,让奶奶看看我的孙子!”
两人坐了下来,一个嘘寒问暖,慈祥爱幼;一个点头道兴,听教尊老。谈了十分钟左右,外门忽地开了,走进一个年过五十的人,是吴德泽。他看见汽车停在门口,知道侄子在屋里,一进来便说:“定乾,你来了。”
吴定乾听见大伯向自己问好,向他点头问好。老奶奶却道:“阿德,你是不是又去跟人家斗气了?”
吴德泽瞧瞧侄子,然后神气十足地说:“没有,我去跟人家聊天,看见定乾的车,聊了一会,我便回来了!”说着,向吴定乾续道,“定乾,读书读得怎样了?”
老奶奶摸着孙子的头,笑道:“定乾最有出息了!”吴定乾笑着不语。
吴德泽说:“阿峰和阿秀也不错啊!”
“不错,是不错,我的孙子孙女都不错!”老奶奶说着,还是泄了口气,续道,“阿德,去做饭吧,乾儿等着吃呢!”
“阿莲都还没有回来,”吴德泽说道,“而且现在才四点半,不用这么早!”
吴定乾问道:“是呀,大婶哪里去了?”
吴德泽回答道:“没去哪里,去小菜园,淋一些菜,拔一些草。”
老奶奶变得有点愤怒地说:“阿德,快去做饭!”
吴定乾轻声说:“奶奶,不用做了,我等一下就回家,我是想来接你去总场住的。而且我已经吃过饭了。”
老奶奶愕然地说:“吃过饭了!中午吃的吧?”
“不是,是刚才去我同学那里吃的!”吴定乾说道,“是塔下分场的。”
“哦!我知道了,是你的好同学阿寒吧?”老奶奶说着,见孙子点了点头,然后向儿子续道,“阿德,对不起,晚一点再做吧!”
吴德泽哑口无言地点了点头,然后吭都不吭一声地悄然上楼去了。接着,老奶奶又道:“乾儿啊,扶奶奶出去散散步,好吗?”
吴定乾点了点头,扶着奶奶向外走去。走到汽车旁的时候,省悟道:“奶奶,你要甜橙吗?我这里有橙子。”
“不要了!”老奶奶说道,“杨柑场的柑一天不如一天了,我根本不想闻这种味道,你自己收好吧,等你回去,拿给你母亲尝尝。哎,乾儿,你妈在家还好吧?”
“好是好,只是心里总是咽着心事,又不肯说出来,我都急死了!”
“乾儿,让你母亲发发呆也好,有时候独个儿发发呆、咽咽心事也是好的!”老奶奶说着,叹了口气,“当年啊,你爷爷为革命而战死,我几十年独自熬了过来,他教我一定要好好培养教育孩子,尤其是品德和做人。那时解放了,我记住你爷爷的话,虽然自己带着两个孩子,但也努力地学习,这样孩子也会跟着效仿。却终究还是没教好孩子啊,啊,唉!就像你大伯,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逞强好胜!唉!”
“他喜欢这样而能使他自己开心,或许是他做人的原则吧。”
“但是他这样是害人害己啊。如果是为群众服务,多做一些有益、有意义的事,那才叫开心!而且人生在世,在外最重要的就是朋友,多宽容一些,心胸也会比较阔大啊!”老奶奶说道,“定乾呀,我也知道你妈很悲伤,可惜我安慰不了她,你在家要多陪陪她啊?”
“奶奶,我想接你出去住。”吴定乾说道,“我妈也想。”
“我也想啊,只是我不习惯那里的灯红酒绿。定乾呀,过春节一定要接过你母亲过来住住,也好来这里静静!”
“嗯,我会的了!”吴定乾说着,想了想,道,“奶奶,我想问你个问题。”见奶奶点了点头,又续道,“一个东西,具体说是一个生命,它是不是总是会由强盛转为衰弱,然后就一蹶不振,永不翻身?”
老奶奶摇了摇头,答道:“这也不一定。定乾呀,你应该知道东山再起啊?是的,一个事物一出生,发展或许会不顺利、遭遇挫折,但它也会有幸运的一天,有辉煌的一刻。一个事物如果它由强盛走向衰弱,看它会选择怎样,是原地踏步或一蹶不振,还是跌倒马上爬起。后者它会再辉煌地,永不倒的,!定乾,你会选择哪个呢?”
吴定乾被奶奶突然一问,不知如何答好,只是笑了笑,心里却说当然选择后者,那是自己一生的铭记。一下子心中也明亮了许多,脑子清醒到了十二分,然后强颜欢笑道:“奶奶,我想跟你商量个问题!”老奶奶点了点头。
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了一个空旷的草地,前面是一个小湖,到处散发着农村气味的淡烟,都是迎接新春的新气氛、新气象。太阳还是普照光耀着,离山头还有一段距离。
吴定乾这才续道:“奶奶,我想弃学!”
“为什么?读厌了吗,还是其他原因?”老奶奶望着他,见他摇头,续道,“你这样做,或许是你自己讲的,做自己觉得开心想做的事情。但你要想一想,人活着,是要为别人而活的,你爸妈把你栽培成这样,你跟他们商量过没有?你还有半年才读完研究生,况且你曾经说过你一定要……不,一定会攻下博士学位的。怎么现在改变呢?”
吴定乾执意坚决地说:“但我现在必须这样做,不管谁阻难,我决定了!”
老奶奶点了点头,又道:“为什么呢,而且这么坚决?”
“我看到了杨柑场正在衰落,一步步地走向没落,我想……”
老奶奶道:“你想振兴杨柑场!嗯,也不错。你这样做或许也有你的苦衷!”说着,见孙子点了点头,欲开口,而自己却续道,“你不必说了,我也知道你的性格,你爸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如果是,你这样做,我支持你;如果不是,我也支持你。但你也得读完了研究生再说,而且你跟你爸妈商量了吗?”
吴定乾摇了摇头,叹气道:“时间不多了,我必须争分夺秒!这几天我一直困扰徘徊着,当我看见杨柑场的人民真的正沉在水深火热之中,就必须要立刻做出决定,所以我决定了!”
“既然你作出了决定,我也不阻难你,但你一定要跟你爸妈商量一下!”老奶奶说道,“奶奶很开心你这样做!哎哟,我的好孙子长大了!”
“我会跟我爸妈商量的了。”吴定乾说道,“奶奶,谢谢你支持我!”
“有什么好谢的,只要是为人民服务,奶奶都支持你!”老奶奶说着,笑了一会,“这任务很巨大的啊,杨柑场从十二岭分场到河源市都有柑树,也不知何年何日才可完成,真的很艰巨!我身上也有点钱,你如果需要的话便拿去!”
吴定乾点了点头,信心十足地说:“我不怕艰巨!”
“好孩子,但你也要常来看看奶奶啊!”老奶奶说着,见孙子“嗯”了一声,续道,“乾儿,你觉得奶奶会不会很罗嗦?”
“我觉得跟奶奶谈话很开心,就像跟一个知心在谈话,有话就吐,特别舒畅!”
“傻孩子!奶奶罗嗦,我知道自己的!但也不能跟你多说话了。”老奶奶说着,指着山顶上的残阳,续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两人一步步走回家了。吴定乾回头望着余晖,余晖一样灿烂、光芒万丈,夕阳无限好,黄昏又何妨!明天的朝阳一样晴射万里、普照大地!
回到总场的时候,已是夜幕降临。
吴母见儿子下了车,责备而关切道:“乾儿,你一天去哪里了?害得人担心极了!”
吴定乾平静道:“妈,我去奶奶家了!”
“去奶奶家?那你怎么又不载我回一趟,好好地,自己一人回去?”
“我也是一时想起才去的,也没什么准备!”
“那你奶奶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就跟我聊了一会。”
“没说什么!真的没说什么?”吴母问着,见儿子“嗯”了一声,才续道,“那就一起吃饭吧!”
晚饭过后,吴定乾正经地在厅子里坐着看电视。不久,见母亲也安静地坐了下来,轻声道:“妈,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母亲马上道:“嘿,要商量事情,先看了这场电视剧再说!”
儿子听了,感到莫名其妙,为什么母亲突然变得开朗、精神了许多?不禁问道:“妈,你好象很开心的样子?”
母亲笑着叹了口气,道:“定乾呀,灵儿说得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而且新年又快来临了,人总得开心过日子。明天呀,我们一起去买些年货和新衣服,也送些东西给你爸!”
儿子听了,点了点头,欲言又止,总怕把事说了出来,母亲会变得不高兴。但仔细想了想,这件事已不能再拖,既然下定了决心,就必须尽快去做。又道:“妈,我真的要跟你商量件事情,很重要的!”
“什么事这么重要,非得这么紧张?好,慢慢说吧!”
“妈,我要放弃学业,不读书了!”
“什么?你说什么?不读书了?”
“嗯,我想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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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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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8-24 23:24
10
“回来!为什么?因为我吗?”吴母说着,见儿子摇头,续道,“前几天都不见说,好好地,怎么突然有了这念头?这么快就放弃吗?”
“我不是放弃,我只想多实践实践。”
“实践!你要实践什么?读书一直读下去就是实践。”母亲说道,“不行,我不答应!”
“我已经决定了,不管你是否答应,我决定弃学。”儿子说道,“我必须这样做!”
“你必须这样做?不行!”母亲说道,“乾儿,你想过你的前途没有?靠你的努力读博士很容易的,读多几年有什么辛苦?到时候出来任你实践任你发挥!”
“我不是辛苦,我也想了很多。”儿子说道,“妈,刚才你有没有吃甜橙?”
“吃了!怎么扯到这里来?”
“橙有异味吗?”
“嗯!这些橙是因为得了‘黄龙病’才这样的。”
“那你知道柑树为什么要生‘黄龙病’的吗?”
“生老病死,世之常情。会生‘黄龙病’有什么奇怪?”母亲说道,“乾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你知道杨柑场所有柑树的病为什么会传染的这么厉害,而且又得不到医治?”
“知道。就像‘艾滋病’一样无法医治,拖久了自然会死!”
“不是。它不是无法医治,只是拖久了,没人管,没人理。”
“那又怎样?而且又不是人们所愿的。”
“不是人们所愿?妈,你知道曾经是谁管这个杨柑场的吗?”儿子有力地说着,却忽地有点哭泣,“是爸啊!如果爸不做一些抹良心的事,而多做一些为……”
母亲大声喊道:“不是,不是你爸,你爸不会干那种事,不会……”忍不住放声抽泣起来,嘴里却还说着,“你爸不会干的……”
儿子也不禁失声痛哭,抱住母亲的头安慰道:“妈,对不起!妈,对不起!”心里虽有点后悔说了刚才的话,但依然咬紧牙齿,这个决定非坚持到底不可,毅然坚决地续道,“妈,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回来把杨柑场的柑树治好,振兴杨柑场,这样才能赎掉父亲的罪过,不管你答不答应!”
母亲缓缓地挣开了儿子的双手,哭着说:“定乾,你爸不会做这样的事的,你要相信你爸啊!”
“但是事实就在眼前,不能逃避事实!”吴定乾说着,看了看伤心的母亲,想了想,直走进自己的房间。一会儿,拿着一本笔记走了出来,走到母亲面前,翻到了父亲忏悔的一页,说:“妈,这是爸的日记,你看吧!”
母亲停止了哭泣,抽噎着望了望儿子,接过日记,认真地阅了起来。看了一阵,果然如儿子所说,不禁又失声痛哭,扑在了儿子的怀里。
“妈,这个决定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必须坚持做。”儿子说道,“我想爸一定不会阻拦我的。”
母亲又脱开了儿子,饮泣道:“但是柑树得病跟你爸没半点关系,并非人所愿,天灾地劫,意外之事,谁也不能怨的。”
“这跟爸有关系的,并不是什么天灾地劫、意外之事,这是意料得到的,人可以做好的。只是爸为了私欲才导致这样的,我不想爸被人臭骂一辈子,我也忍受不了这种耻辱,我必须拯救杨柑场,振兴杨柑场,替爸赎罪!”
母亲伤心地沉默了,整个世界是昏沉的。她明白了儿子的决定,是情理的决定,阳光或许会在昏沉中苏醒放射出来。
第二天早上,吴定乾不等母亲起床,静悄悄地把车推了出去,坐上启动向赵灵家开去。一会儿,到了赵灵家门前,下了车,敲了敲门,里面马上传来一妇女的声音,“谁呀?等等!”不一会,开了门,看见敲门人,道,“哎哟!定乾,是您呀。这么早,找灵儿吗?”
吴定乾点了点头,道:“伯母,您早!”
“灵儿好象还在房间没起床,我喊她还是您自己上去?”
“我自己上去吧!”吴定乾说着,向楼梯口走去。准备上楼的时候,厨房里突然传来一个男声音,“玉红,谁啊?”吴定乾打招呼道:“伯父,是我,定乾。您早!”
“哦,定乾,是您啊!”赵父说道,“找小灵吗?她在上面,自己上去啊!”
“好的!”吴定乾说着,上楼去了。上了楼,走到赵灵房门前,敲了敲,并说:“小灵,小灵!”
“谁啊?这么早!”赵灵睡意朦胧地说,“哎哟,好冷哦!”起了床,伸了伸懒腰,然后走去开了门。自己还睡意朦胧着,突见吴定乾,一时惊醒,马上用双手理起长发来,急着说:“定乾,怎么是你?怎么这么早?”
吴定乾见开了门,面前的赵灵穿着红白相间的睡衣,可以清晰看清白皙的肌肤,全身散发着香气。突觉她跟自己说话,方强颜欢笑道:“小灵,你早!还没睡醒吗?没睡够,我不打扰你了。”说着,欲转身准备走向电脑。
赵灵急了,忙伸手牵住他的手:“定乾啊,你昨天去哪里了?我们好担心你啊,没出事吧?”
“哦,昨天我没去哪儿,我没事。”吴定乾苦笑道,愣了一会,续道,“我可以上网吗?”
“嗯,当然!你自己上吧,我去洗脸!”赵灵说着,走开了。
当赵灵整漱好来电脑旁的时候,吴定乾恰好关了电脑。赵灵见了,问道:“上了吗?怎么样了?”
吴定乾失意地摇了摇头:“他们说还没查到,或许他们要自己配药,要做实验,要很长时间!”
“定乾,那就给点耐心自己吧,相信他们一定很快有答案的!”
吴定乾叹气地点了点头,道:“小灵,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说着,见她“嗯”了一声,才续道,“小灵,如果我弃学回家,你会怎么想?”
赵灵惊了一下,害羞地低下了头,心里想着,难道他是为我而放弃学业,放弃前途吗?细声说:“我,我不知道!”
“是呀,你不知道原因,也不了解。算了,我回去了,再见!”吴定乾叹着气,准备转身下楼。
赵灵抬头道:“中午我过去你家好吗?伯母说她想买新衣服!”
“好啊,早点过来!”吴定乾说着,自下楼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赵父站在自己的车前不断地叹气,那种叹气仿佛包含着对一种事物的万份柔情、伤心怜悯和怜香惜玉。果然,只见他对汽车感伤道:“哎哟!看把你弄得伤痕累累,可真是痛煞我心啊。只可惜你明珠暗投,埋没了你!”
吴定乾见了,感到莫名其妙,问道:“伯父,你在跟谁说话?怎么这么悲伤?”
赵父听见声音,马上缓和过来,转身对吴定乾道:“没事!你车怎么这么脏的?要小心爱护啊,如果你不想要,就把它送……”
“卫均,吃早餐了!”屋里传来一个喊声。赵卫均一时被屋里的声音打断,忽觉得讲下去有失面子,收了口转语气道:“定乾,小心啊!”
吴定乾点了点头,道:“伯父,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要小心看好车,有空多开来我帮你洗!”
吴定乾看了看自己的车,觉得真挺脏的,强颜欢笑了一下就离开了。回到家的时候,又看见母亲坐在庭院一角发愣,手中却拿着一个信封和一张纸,纸上写了一些字,跟她说:“妈,你起床了!是爸写来的信吗?”
母亲神情沮丧地点了点头,说:“你什么时候写信给你爸的?”
“前几天!”儿子说道,“信里说什么了?”
“聊聊几行,他说想看看你,也答应了你的决定!”
“太好了,我就知道爸会答应我的!”
母亲苦笑了一会,说:“定乾呀,妈也想了一晚,或许你作这个决定是对的,但你也得读完研究生,也就剩下半年了。”
“不,到那时太迟了,这事一刻也不能再拖了,我必须马上做!”
母亲虽然心里很不愿意,但还是吁了口长气,勉强点了头。
吃过午饭,吴定乾把车抹干净后,赵灵也来了。三人才向惠州市前进。不用一个小时,到了监狱,然而狱长说不可以相见,一个星期只许一次。虽然万般地求情,还是只可以送进衣服,不许见面。
虽然伤心扫兴的事情人生是免不了,然而面对人人喜气洋洋地迎接新春,自己也会随这新生向前看,光辉就在前面,一年之计在于春。所有伤心都将从新春里有一个新的诞生,是一个完美无邪的诞生,一直向前发展。三人在惠州市区逛了许多地方,,多数是在商场里逛的,因为商场里的商品琳琅满目,把人的眼睛看得眼花缭乱。他们试了很多新衣和选了很多年货,当然最后是满足而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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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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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8-24 23:32
11
第四章
龙跨世纪 出发赎罪
龙腾新世纪啊……一眨眼,除夕夜到了。那天的从早到晚,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到处可以听见炮竹的响声;公路上大大小小、人来人往、各式各样的车,到了傍晚的时候几乎是没有的了,偶尔才有一两辆车飞驰着,都是急着回家吃年夜团圆饭的。
吴定乾却仿佛有他的心事,每天都等着“新扎师兄”和“SHARP”的答案,苦的是自己不是医科这行能手;总觉得依靠外人欲治好柑病,是有点异想天开,就像梁启超依靠没有实权的皇帝变法,是根本改变不了现状的,这却是唯一的希望了,起码药学是共同联系的,而且万变不离其宗。家里也偶尔会来一些杨柑场的客人,自己也问起他们,“黄龙病”曾经有什么人来做实验、调查,他们也只是说全失败了。他又想到了钱的问题,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筹得够治整个杨柑场柑树的钱。他想了很多办法,比如说:贷款。但是别人面对你这样一个表面是研究生,实际有没有实力的平凡人,人家肯贷款吗?这是一笔巨款啊!他想到了卖房子,而整座房子能值多少个钱,而且母亲是不会答应的;即使卖了,去哪里住?奶奶家?又当他坐在院子里苦思的时候,他看见了汽车,想到了卖车,这部“奔驰”是外国进口过来的,那时要100多万才买得着,如果把它卖了,多则五六十万,少则二十万,但这却是父亲的宠物,能卖吗?想了许多,还是能筹一分钱就筹一分钱……
当入了夜,每家每户吃过团圆饭之后,都热闹了起来。唱音响的唱音响、摸麻将的摸麻将、放烟花的放烟花、看电视的看电视、闲逛的闲逛、熬夜的熬夜……
赵灵吃过团圆饭,已穿上新衣,迫不及待地开起摩托载上母亲向吴家前进,因为赵母被吴母邀请了打麻将,赵灵自然是想跟吴定乾呆在一起。母女俩离开家后,其家门马上被一个中年人敲响了。这个中年人满身肥肉,尤为肚腩和屁股,脖子哪里还看得着,下巴的骨看上去也几乎是没有的,全是白皮胖肉,此人名叫“肥通”。
肥通见没人开门,又敲了几下,同时喊道:“老赵,我来了!”
“好好好!一听我就知道是‘大款’来了!”屋里传来一个应声。不一会,说话人开了门,是赵卫均。只见他嬉皮笑脸地说:“肥通,好久不见。”
“什么好久不见?”肥通进门说道,“前几天刚见过了。”
“哎哟!看我这副记性,又忘了。还是你记性好!”
“那当然!老赵,龙腾新年,步步高升啊!”
赵卫均关了门,坐下说:“哎哟!飞腾和高升也得靠你啊!”说着,停了停,续道,“肥通,我记得我好象是九点钟约你打麻将的,怎么八点钟就来了?”
“咦,自家人还拐弯子!咱们还是开门见山,有什么新进展?”
“有什么新进展?我哪里知道!”
“看你,又不肯说了,还说互相报料,一起合作的。我就知道你靠不住!”
“肥通,别说这么难听的话好不好?我这几天半步门都没出过。我只知道这小子跟他老爸一样,不会怜香惜玉,就只会糟蹋!”赵卫均说着,带点怒气地叹了口气,续道,“看见它脏了,我都心疼了。心疼啊、非常心疼啊,肥通!”后面简直是泣不成声了。
“好了,好了,就我错怪你了,对不起,行不行?哭哭啼啼的!你自己不是很有钱的吗?自己不会买一辆新的,那辆车都十多年了!”
“我有钱?我有鬼钱,有名无权的!”赵卫均说道,“我就喜欢那辆‘奔驰’,美丽的外形,迅捷的速度!唉,只可惜明珠暗投、明珠暗投啊!”
“现在三十来万就可以买一辆了!”
“我当然知道,但不是进口货。而且我哪里有那么多钱!”
“好了,好了,别说那辆鬼车了!”肥通不耐烦地说。
赵卫均突然气急败坏地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好好好,对不起!我们不说那部辆美车了!”肥通说道,“现在你没有料,我有料,你要不要听?”
赵卫均怒气渐消,接着说:“当然要!”
“好,听好了!”肥通说道,“昨天我听别人说,杨柑场可能要转成为一个镇!”
“什么?转成镇!那、那、那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到那时你便是一村之长,而我则是一镇之长了!”肥通高兴地说着,拍着掌续道,“镇长!好好,到那时我做我的山霸王,谁也约束不了我,哈哈!”
“村长?那我的车呢?不是说好的吗?”
肥通拍拍他的肩膀,高兴道:“放心!只要我一当上镇长,车你马上可以开走,到那时任你怜香惜玉!但记住现在,你必须全力帮我,不然什么都会没有,知道吗?”
赵卫均惊喜地点了点头,说:“嘿嘿!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全力帮助你!肥通,你真是我的黄金搭档,太棒了!但是,别人说的话可不可信?”
“当然可信!你自己不会想的吗?转成镇是迟早的事情,你就放心吧!”
两人握手哈哈而笑,打麻将自然又是通宵达旦才散,天花乱坠的!
而赵灵早已拉着吴定乾的手站在情人桥栏杆边聊天。那里一对恋人也没有,仿佛世上没了爱情,有的只是小孩子的嬉戏、追逐、放烟花,童心——天真烂漫!
吴定乾虽然心事重重着,但赵灵总是不断地对他说笑,说她自己两年来的经历啊,自己生活中的趣事啊,使得吴定乾郁闷中带点强颜欢笑……
“定乾,过了年,你真的不去读书,真的要弃学吗?”
吴定乾瞧了她一下,点头道:“或许吧!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看你闷闷不乐着,是不是在想这个问题?还是有其它心事?说出来听听!”
吴定乾深深地叹了口气,笑道:“我心事很多,但说不出来!”说着,不禁又叹了口气,续道,“好想让狂风吹走我的哀愁!”
“要不要我帮你吹啊?我的可是自然风!”
吴定乾转头看着她,说:“真的吗?有多自然的?”
赵灵左右认真瞧了一下,见一条情人桥只剩下他们两人,可能是接近午夜十二点吧,所以孩子们可能都回家了。她定了定神,心里有点害羞,但仍定睛望着他。四眼相接,两人觉得尴尬,却仍相望着。而赵灵早已轻轻地从口中喷出一丝丝的热风吹向他。
吴定乾一下子感觉到了,笑了笑,准备想说话,嘴唇却立刻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封住。心里一个热颤,登时全身都暖融融的,尤为自己的脸,像触电般的打颤。双唇虽然也在颤动,但封住它的软绵绵的东西却不断地呼出热气,更使得两接触物缠缠绵绵。
除夕之夜,小河很舒缓,风很柔和,月很朦胧,星星很羞涩,烟火很灿烂,世界很宁静……
吴定乾热颤过后,心里很空白,但很清醒。他眨了眨眼睛,原来这绵绵的东西不是封住自己的嘴唇,而是紧紧地贴着。竟然也是一对嘴唇,是一对羞涩勇敢的嘴唇,是小灵的嘴唇。自己一时又一阵热潮涌上来,早已面红耳赤,不禁马上向后退了一步,尴尬不已。
赵灵和颜悦色地望了望他,不禁低下了头,一时羞答答地不敢望他。
吴定乾尴尬着,结结巴巴地说:“小灵,我……我……你……”
赵灵不等他说完话,右手马上伸过去牵住了他的手,拉着转身便走,同时说:“我们一齐回去上天台看烟火吧!快到十二点了!”
吴定乾只好沉默地被半拉着走。回到家,走上楼顶的时候,到处响起炮竹爆炸的声音。那声音连续不断,四面八方不停地响着,足足响了有半个小时。接着又到处有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天空绽开,绽开的时候犹气球爆破的一响,散了开来,鲜艳美丽极了。
两人也拿着烟花向天放,不断地相视而笑,那嬉戏的笑声在天空中不断地回荡,宛如天上神仙一般地快活。放完的时候,一齐观赏天空上的烟火。
赵灵指向天空,说:“定乾,快看,那蓝色的烟火好象一朵蓝玫瑰绽放!”
“可是我摘不到给你啊!”
赵灵心里一阵欢喜,甜蜜道:“我才不要呢!我要红色的,红色的烟火是流星的愿望,我要许下很多很多的愿望!”
“你好贪心、好幼稚哦!”吴定乾笑道,“那你要许下什么愿望?”
“唔……我要许下幸福的生活天天陪着我们和欢笑常常陪着你!”
“幸福、欢笑!唉!”吴定乾叹气道,“还是留给一些苦人吧。”
“我看你整天愁眉苦脸的,就是一个苦人!定乾,你觉得过春节怎样?不开心吗?”
“开心,当然开心!一年就一次,有新衣服穿,大家都喜气洋洋的,怎么能不开心呢!”
“但是我觉得很可悲,因为我们都老了一岁!”
“这是自然的道理,有什么可悲!”吴定乾说道,“是呀,过了年你我都25岁了!”
“咦!我才没你那么老,我才24岁呢!”
“是吗?我们可是一起读书的!”
“你忘了吗?我小你一岁的,我叫你哥哥的,你真的忘了吗?”
“我都忘了,好象是!”吴定乾说着,叹了口气,续道,“25岁了,还是这么庸俗,碌碌无为!”
“有什么奇怪,天下多的是平凡人,只要过的开心就行了!”
“这不是我的格言,活着便要光光彩彩、轰轰烈烈!”
“你弃学,难道就是要创一番事业吗?”
“不是。但了却一些心愿以后,我一定会马上去创事业的!”
“心愿!什么心愿使得你要弃学?”
“没什么!”吴定乾说着,看了看她,续道,“小灵啊,我,我……”
“你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吧!我听着。”
吴定乾坦然地说:“小灵,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我必须对你说清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是不是关于我们的?”
“嗯!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也……”
“灵儿,很晚了,我们回家吧!”楼下忽然传来赵母的喊声。
赵灵马上应道:“好的,我马上就下来!”然后转向吴定乾,续道,“定乾,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必说了!”说着,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左脸,然后低着头跑下楼去了。
吴定乾又一次怔了一下,定过神来的时候,小灵已经下楼去了,只有五颜六色、荧光闪闪的烟火陪着自己。小灵的柔情真的犹如冬天的阳光,照得人全身温暖、舒服,但自己从来都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根本没有过恋人的感觉,该如何面对……不行,我不能胡思乱想,杨柑场的事还等着我去干呢,我必须专心致志地去干好这件事,不能受外物的影响,
一个人想好了,抬起头望向天空,烟火和星星是那么的耀眼,希望也是会那样的!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快过去,一连几天,吴定乾总不停追问着“新扎师兄”和“SHARP”,然而他们都一直摇头。到了大年初九那天的傍晚,吴定乾和母亲在塔东分场住了四天,刚回到家的时候,看见赵灵在门口耐心地等待着。
吴母见了,忙下车道:“灵儿,天气这么冷,你在等我们吗?”
赵灵点头道:“嗯!我在等定乾。”
吴定乾下了车,问道:“小灵,有什么事吗?”
赵灵高兴道:“你的同学配到药方了,等着你呢。”
“真的吗?真是太好了!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吴定乾说着,转向母亲,续道,“妈,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着,和赵灵一起走了。
果然,“新扎师兄”发来了信息,说他已经配出药方,他是联系网上的多方面的信息配到的。吴定乾把那些农药名全写了下来,才高兴地回家去了。
回到家,吃了饭和洗了澡,独自在房间里看着那些农药名出神,相信它一定行的!想了想,应该要筹钱了,去和母亲商量一下。
到了大厅,见母亲正在看电视,在她旁边坐了下来,说:“妈,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母亲看着电视说:“什么事?说吧。”
“我想把汽车卖掉!”
“什么?把车卖掉?你疯了。”
“我想把车卖掉,便有钱可以买农药去治柑树的病。”
“不能卖车,不能卖车,那是你爸的心肝宝贝,那是非卖品来的,那是你爸的荣誉,绝对不行!”
作者:
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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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8-24 23:40
12
“但是我没有钱啊!”吴定乾说着,想了想,续道,“那我就卖掉手机和一些值钱的东西!”
“你傻了,什么都说卖!”母亲说着,想了一下,续道,“这个……我存折里还有一些钱的,你就拿去吧。”
“有多少钱?”
“好象也有十几万……要看一看才清楚!”
“什么?十几万!怎么这么多的?”
母亲坦然地说:“怎么没这么多,那是你妈我半辈子的血汗钱,本来是要给你读完博士和娶灵儿的,既然现在你这样做,就拿去吧!”
儿子激动地说:“妈,谢谢你!”
“定乾,别这样!妈是支持你的。”母亲说道,“这些钱应该不够的……快开学了,我还是到回学校去教书,一个月还能拿两千多,慢慢用吧!千万不能卖东西啊,不然可真是败家仔了!”
儿子笑着点头道:“嗯!那我先去安排一些计划。”
翌日,是新历二月十四号,这一天是年初十,也是一个特别的节日,情人节!吴定乾专心致志地在房间里安排着去每一个分场的计划,什么日子也全然不理了。而赵灵虽然来了,但见他全神贯注地拿着笔思考问题,目不转睛地坐在一边发愣,希望他能快点想好答案,便可以一齐好好聊聊。但到了下午,赵灵还是愣愣地等着,望着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仿佛快要下雨。突见天边一个火舌闪电,天马上轰隆轰隆连续不断响起雷来。
赵灵估计快要下雨,应该要回家了,站起来准备想跟吴定乾道别。但天边又一个火蛇闪电,把灰色的天空闪成了白色,同时雷声犹如原子弹爆炸般地“嘣”了一声。赵灵惊了一下,扑在了吴定乾的背上,同时害怕地说:“打雷了!”
吴定乾听了一个响雷,同时被赵灵碰了一下,这才转过神来,茫然道:“怎么打雷了?”
赵灵拥住吴定乾,害怕地说:“定乾,我很怕!”
吴定乾一下子省悟过来,原来小灵还在这,并且拥着自己。温和地说:“不用怕,只是打雷嘛!”
没说完,天边又一个闪电,同时也响起了大雷,天空马上下起黄豆大雨来。吴定乾见了,安慰了她一下,把窗关好,坐下说:“小灵,下雨了,你怎样回家?”
“我怎么知道!都是你惹的祸。”
“什么,我惹的祸?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关我什么事?”
“什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赵灵鼓着气笑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吴定乾说道,“好象是年初十。”
“谁不知道今天是大年初十。”赵灵说道,“我问的是今天是多少月多少号!”
吴定乾想了想,说道:“好象是二月十四号!这有什么特别?”
“怎么没什么特别,你忘了吗?”
吴定乾想了一下,省悟道:“哎呀!糟糕,快要到回学校报到了,我得打个电话回去,说我要辞学,差点忘了!”说着,跑下楼拔了学校的电话,真的毫不犹豫跟学校辞学了。虽然学校百般地挽留,但吴定乾合上电话下定了决心。
而赵灵虽然生着气,但她还是被吴定乾开车送回了家。
一连几天,天空断断续续地下着小雨或中雨!吴定乾在家经过了不断地思考,终于作出了计划。并且问了一些柑民关于治“黄龙病”的农药,他们都是热心于种植的,看了自己的农药名,都点头说行。于是,吴定乾买了几百块钱农药。到了二月二十一号,太阳和蓝天都出来了,是时候出发了。
但他的母亲拦住道:“定乾,你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还是在家呆多一天吧,况且现在已是中午十二点了,明天早上再出发吧!”
吴定乾想了一下,点头道:“好吧!妈,我想回来的时候便回来,况且每一个分场离家都是这么近。”
母亲点了点头,关切地说:“你衣服带好了没有的?快到三月天的了,天气会时时变,而且经常下雨的,要多注意点!”
“妈,我会的了,我已经长大的了!”
“好!我下午还有课,那我去休息了。”
儿子点了点头,独自又研究起计划来,先去桔子分场,那里比较远,而且柑树也多;再去十二岭分场,只是柑树少了点,先挽留下来;然后去石坝分场,那里分队最多,而且……
“定乾,开门!”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吴定乾听见有人喊自己,知道是小灵。走到门口,对着赵灵小声道:“嘘,小声点,我妈刚睡着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让我进来再说。”赵灵细声道,进了门,有点生气地小声道,“你是不是要走?”说着,见他点了头,续道,“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害得人家急死了!”
“有什么事吗?这么急。”
“我听说你要去十二个分场治树,”赵灵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吴定乾笑了笑,于是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她。赵灵听了,感觉有点离奇,但也不去多想,说:“我要跟你去,你一个人很难做得来的。”
“这怎么行?伯父伯母是不肯的,而且这也是我自己的事!”
“不用说了,我也决定了。”赵灵说道,“你要什么时候出发的?”
“这个……”
“是不是明天早上?”赵灵问着,见他不语,肯定是的了,然后痛快地续道,“那明天早上你一定要等我!”说着,转身回家去了。
吴母在房间里听得一清二楚,高兴极了,因为他们两个一起去分场,将会朝夕相处,一起同甘共苦,到时候感情自然浓厚,也就是一对了。想着当年,自己也是跟他同甘共苦过来的,现在是分开了,但熬过以后便也是天长地久!想了一会,也伤心了一阵,自我安慰着睡着了。
果然,第二天清晨,赵灵兴冲冲地背着包来找吴定乾,父母一万个不同意,但还是一纸条留言了,而父母好象有什么天大的事,硬是不准许,依然还是走了。
吴定乾见了,一时手足无措,拒绝不是,其它话不会说,左右为难,望向母亲,母亲只是笑着点头。
赵灵看见了车,坐上去不管了。吴定乾叹了口气,跟母亲道了别,上车启动向桔子分场弛去。
一路上,两人聊着一些高兴的事。赵灵的手机不断地响着,她一个也不接,知道是父母打来的,后来干脆把手机关了。吴定乾见了,也只能张口结舌,强颜欢笑着。
一下子驶进了公庄镇,进了小路,依然是颠簸不平。不一会,到了桔子村,还不是桔子分场。又走了一段路程,路两旁开始有浓密的柑树,路却越来越泥泞,是下了雨的缘故吧。不一会,到了桔子分场部,那里有几十户人家住着。
吴定乾想了想,应该先去找知己孔绍风,但分隔多年,已忘记他家在哪里了。于是,下了车来,看见一个摩托车维修部里有几个人坐着闲聊,走了过去,恭谨地问道:“请问各位,认识您们本分场孔绍风这个人吗?他的家怎样走?”
四五个人纷纷说来,一个说:“孔绍风?没听过。”一个说:“听过就听过,好象是三队的。”一个说:“不是,是在老竹塘的一间破屋里。”一个接着说:“笨蛋,老竹塘还不是在三队吗?”
吴定乾省悟了一下,不错,是在三队,但没有听过老竹塘这个名,而且他的家也不是破屋。道:“谢谢各位了!”说着,上车开去桔子分场的三队。记忆里总模糊着,连续问了几次路人,终于到达了三队。家家户户全关着门,或许都去干活了,只听得到鸡的叫声,“咯、咯、咯……”。
路变得越来越窄,最后车是驶不过去了。两人不得不下了车,向四周的房屋张望,瓦房、泥砖屋、平房、楼房,全是未装修的房子。吴定乾忽然醒起,不错,绍风的家是一层的、红砖的平房,周围有五六间这样的房子,有一间则是倒塌着,地上的红砖到处都是,其实红砖已变成灰红色了,破败不堪。这么多房子,要不要逐一去问。
赵灵在一旁埋怨道:“这里的房子都这么烂,而且路泥泞又难走,真恶心啊!”说着,对吴定乾续道,“定乾,究竟孔绍风的家是哪一间,你记不记得?”
“很模糊,记不清啊!”吴定乾摇着头,望了一下四周,续道,“这里又看不见人,问谁去!唉!”
赵灵发现新大陆,指向一棵老树,说:“定乾,你看,那棵树下是不是有个人站着?”
吴定乾顺着指向,果然,离几十米外的一间屋旁有一棵老树,树下站着一个人,如果不认真看可能看不出,因为树皮的颜色跟那人的衣服颜色都是灰黑的。对赵灵说:“你在这等着,我去问一下就回来,”说着,向那棵老树走去。走近的时候,才看清是一位老爷爷,绕到他的面前,客气地问道:“请问这位爷爷,孔绍风的家是在这附近吗?”
老爷子瞧了瞧面前的陌生人,顿了顿,才说:“阿风!年轻人你是谁?你找他干吗?是不是来敲诈的?”
吴定乾惊了一下,慌忙摇手道:“不不不,我是他的同学,我找他有事。”
“哦,原来是老同学!唔,刚才对不起啊!”
“没关系,没关系!请问他的家是哪一间?”
“自从他父母去世后,我也没见过他了!”老爷子说着,指向一间倒塌的平房,续道,“他曾经就在那里住!哎呀,他很可怜啊!”
“爷爷,他怎么了?怎么会这样的?”
“我也不太清楚啊!”
吴定乾想了想,又问道:“爷爷,老竹塘在哪里的?”
老爷子听了,慌了道:“老竹塘!老竹塘!哎呀,你别问我了,他真的很可怜,你们别害他了!”
“爷爷,我真的是他的同学,我不会害他的。”
老爷子忽然怒道:“你走,你走,快走,不然我可跟你拼了,快走!”
吴定乾听了,张口结舌,只好离开。走到车旁的时候,小灵道:“怎么样?问清楚了没有?”吴定乾摇了摇头,说:“没有!不过他一定在老竹塘,只是那老人不肯告诉我!”
“应该离这里不远的,我们自己去闯一闯!”
吴定乾瞧了瞧她,自言自语道:“老竹塘?好象听绍风说过的,但又记不起!”说着,望着周围的房子,眼前一亮,几个蓝色的门牌映入自己的眼帘,惊喜道:“老竹塘一定是旧屋,这里是新屋!”
“什么?这里是新屋!破破烂烂的,那旧屋一定是人间地狱了!”
吴定乾又自言自语道:“但旧屋在哪里?”想着,还是不知道。又望了望屋子,只见原路走来几个小孩,都是背着书包的,应该是上学放学回家了,想了想,向孩子问路吧。几个小孩走近,这才问道:“小弟弟,请问你们队的旧屋在哪里?”
几个小孩被这一问,个个你望我、我望你的,都望望两个陌生人,再瞧瞧黑色的汽车,陌生却好奇。一个首先道:“旧屋早已经没有房子了,全都倒了。”一个接着说:“谁说的?还有一间泥房,有一位叔叔住着。”一个又接着说:“不错!没过年之前我们还在那里钓过鱼呢,那位叔叔还送了一条大鲤鱼给我们两个。嗬?”另一个小孩应着频频点头。
吴定乾想了想,叔叔?钓鱼?一定是老竹塘了!问道:“弟弟,那,那里怎样去?”
一个小孩指着前面的路,说:“向前走,到了那棵树下向右走,然后往前走,到了一个柑园,转一个弯,直上便是了!”
吴定乾望着路,点了点头。但见路很窄,车根本走不过去,又问道:“小弟弟,还有其它大路走吗?”
几个小孩纷纷点头。其中一个说:“有。不过很远的,要绕回分场部再到那个柑园。”一个个接着异口同声说:“是啊!”
吴定乾又问道:“那你可不可以帮我带路啊?”
那个先说话的孩子点头说:“走路很远的,你们怕不怕?”
吴定乾微笑道:“不怕。我们开车载你,你指着路就行了!”
那小孩又点了点头,然后向另外的三个小孩道:“我们下午再见吧!”说着,跟着上车了。
赵灵高兴地答谢道:“小弟弟,谢谢你们啊,祝你们身体健康,学习进步!”
孩子们相视而笑离开。三人上了车,向三队旧屋开去。车到回原路,再转来绕去,终于到了小孩所说的柑园了。小孩下了车,指着前面的路,说:“向前走便是了。”吴定乾感谢的直点头,然后直穿过路两旁的柑树。那柑树茂密极了,使得路不被太阳照射,下了雨之后变得泥泞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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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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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8-24 23:48
13
赵灵不断地埋怨着,吴定乾只看着前面的路开车,不管有多坑洼和艰辛。一会儿,穿过了柑园,可以看见很多大树和长竹,却一个人影也没有,更多的是,到处都有倒塌的泥砖屋,黄泥砖这里一块,那里一块,萧条极了。车开到了中间,两人下了车来,这里的地不泥泞了,都是草地,有一点潮湿。
“小灵,看看哪里有屋?”
“哪里有屋,半个人影也没有!”
吴定乾仔细看了看周围,见自己左边十多米处有两间半歪半斜的老屋,老屋旁有一棵古树,古树旁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间瓦房,墙壁是白色的。想了想,应该是那儿了,叫小灵一起上车,接着转弯开向那棵古树。不一会,到了那棵古树旁,再开前一点,那间白色瓦房的门完全对着车身了。
两人下了车,看了看白屋,是横着向阳的,有十二米长左右。一个木门在正中间,门上有一个八卦镜,门两旁对称着四个竖着木根的木窗,由窗向里看,有点黑暗。
赵灵沮丧地说:“有没有人的啊!关了门,到处都阴凉极了!”
吴定乾想了想,走过木门前的晒农作物水泥地板,跨上一个台阶,到了门前,使劲敲了几下,屋里只有敲门的声音回响。还是敲了几下,同时喊道:“有人吗?有人吗?”依然是静悄悄的。
“定乾,太阳很晒啊,躲躲荫吧?”
吴定乾自言自语道:“应该是这家,绍风可能去干活了。”
“都没人应。好热,躲躲太阳吧?”
吴定乾看了看周围,简直是一个空旷废墟,到处宁静极了,再望了望小灵,说:“你上车躲荫吧,我去周围看看。”
赵灵点了点头,吴定乾已经离开。他看见前面几十米外有一条横着的黄泥路,小路旁是一大片蔗地,甘蔗早已成熟的快要老死却还不收获,不知是什么原因。想着,直向前走,走到“T”字路口,左右两边望了望。左边甘蔗地的尽头有两棵高树竖着,右边空荡荡的只是路,而且弯弯曲曲伸向远处。又看了看左边,两棵高树过后没有倒塌的泥房,是一片草地,不多想,左转弯直走了。
太阳直射到这片宁静的土地上,一时来了凉风,弄得甘蔗的长叶子互相碰撞哗哗地作响。偶尔可以听见一丝丝,仿佛是松筋骨的声音,而且这些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吴定乾猜想着,这是什么声音?应该不是人松筋骨的声音,像……是……是竹子被风吹着摇摆的声音。竹?老竹塘!应该是这样取名的吧,但也应该有个池塘!来到了,应该看个究竟!
走到甘蔗末的时候,突然一个震天动地的人喊声响起,“啊……”。吴定乾惊了一下,应该不是小灵的喊声,女人的喊声是尖的,而这声音仿佛充满了满腔愤怒,犹如火山爆发之前的地动山摇,又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闪电狂雷。
向右转了一个弯,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在几十米处外的蔗地旁,有一个被草地围着的不知是湖,还是大池塘;岸上有几十根竹子一团地竖着,有矮竹、长竹、老竹、绿竹,正被风吹着摇摆碰响。竹荫下仿佛有个人,一个站着的人,又仿佛是一根粗矮老竹,但确实是个人,因为他穿的衣服正在飘动,就像是一根竹竖着晾着衣服,确确实实是一个人。
吴定乾定睛瞧了瞧,相隔几十米,只看见人的背影,所以不是很清晰。加速前进走向那个人,心里不知怎的忽然有股冲动,竟喊道:“乾风沧碧海,丰寒奕桑田。”
竹下人听见声音,悠然地回转过头,一副憔悴的脸呈现出来,浓密的眉毛,一眨不眨的玉眼,英气勃发着;高隆的鼻梁,两面有瘦骨微微凸出;嘴唇微张,欲动不动,露出一丝白光的兔牙;淡淡的疏胡须愈显得苍穹。
吴定乾终于看清了此人,激动地喊道:“阿风!”
竹下人悠地转过身来,有人喊自己?感觉莫名其妙,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是谁啊?会念那句诗的?”
“我你都不认识了?”吴顶乾说道,“乾风沧碧海……”
竹下人瞧着近旁的人,续着他的话道:“丰寒奕桑田。那你是定乾?还是碧海?或是阿丰、阿寒……”
吴定乾不等他说完,马上道:“我是定乾啊。真的不认得我了?”
那人不知是激动,还是伤心,竟哭了起来,边哭边道:“定乾!定乾!你是定乾!”
吴定乾也激动了,也流泪了。他紧紧地抱住了面前的人。竹下人便是孔绍风,他也拥紧了对方。
过了良久,两人松开。吴定乾首先说:“绍风啊,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你在这儿钓鱼吗?”
孔绍风眼睛一动不动,似乎很悲伤地摇了摇头,却不说话。吴定乾见了,又说:“群竹荫下,观水捕风,修心养性!”
孔绍风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望向远方,一点声音也不出。过了一会,转身搭上吴定乾的肩,面无表情地说:“走吧,去我家!”
吴定乾点了点头,向前走着,道:“绍风,你瘦了很多,真的很多!”
孔绍风“嗯”了一声,眼睛仍眨也不眨地望着前方,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吴定乾接着道:“绍风,你的新屋怎么倒塌了?”而孔绍风仍是“嗯”了一声,继续向前走。
吴定乾见他这样,知道他一定有伤心事,转口说起了一些笑话,孔绍风却总是“嗯”一声或点头。一会儿,到了“T”字路口,两人右转了弯。孔绍风望着自己门前的车,突然停止不前,道:“定乾,那车是你的吗?”
“嗯,是我的。车上还有个人呢,你猜是谁?”
孔绍风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着。走了一会,到了自家门前,不用钥匙,白手直接推开了木门,道:“进来吧!”
吴定乾笑着点头,然后喊了一声“小灵”。赵灵听见,从后座坐直了起来,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显然是昨晚没睡好了。下了车道:“好累啊!”突见木门开着,续道,“找到了。刚才我在梦里好象听见一个呼啸声,像鬼嚎!”
吴定乾微笑了一下,跨进了木门。木门是一米半宽的两开门;进了以后,是一个大厅,大厅明亮极了,因为屋顶上面有几块明瓦,屋里和地上才有阳光照射;三四张木凳横七竖八地放着;厅尾有一张大柜,棕黑的,似乎很旧;柜上也是乱七八糟地放着东西,唯一显眼的是一台银色录音机;大柜两旁各有一个没遮拦的小门;三面的墙壁全是白色的,没有挂历等其它东西;地板则可以说土是土,说水泥板是水泥板,两者混杂着;地上有碎纸、碎塑料袋和其它碎东西;左墙旁边放着一部黑色破旧的“嘉陵”摩托车。
赵灵一进屋里就捏着鼻子道:“好脏好臭啊,孔绍风怎么这么不讲卫生的!”
孔绍风从后墙左侧的小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暖水瓶和一排胶杯。他听见一个女人说自己的不是,眨了一下眼睛,问吴定乾道:“定乾,你女朋友吗?怎么认识我的?”
吴定乾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赵灵笑道:“哎哟!连我都不认识喽,想当年打篮球我还盖过你帽呢!”
“打球?那你是赵灵了!”孔绍风若有所思地说着,点了点头。
“当然是了!”赵灵笑道,“亏你要想这么久才记得!”
孔绍风却不搭话,把三四张凳子摆好了一起,擦都不擦,说:“坐吧!”
赵灵站着;吴定乾坐了下来,他看见孔绍风又进了厅的左门,想了想,阿风怎么变得这么冷漠的,而且又不多话说,跟以前判若两人。怎么会这样的?他父母不在了,一个人孤单地住在这里,整天面对着一堆废墟性格也会变得孤僻,是这样吗?
赵灵在吴定乾面前蹲了下来,小声说:“定乾,我看他一点也不像以前的孔绍风,现在他头发蓬乱、衣旧衫土、不整不洁,简直是个乞丐!”
“小灵,别说了,现实对他来说可能是惨忍的,少说两句吧!”
孔绍风又走了进来,手里却抬着一张方便矮桌,是崭新的。他可能听到了赵灵的话,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了她,那种眼神充满了锋芒、愤怒和冷酷,他还是没有说话。
吴定乾见孔绍风不大说话,见一起坐着,把话题拉扯到平常的生活问题,但自己说是,他点头;说不是,他摇头。赵灵见了,虽然心里觉得可笑,但也可怜起他来,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这荒凉寂静的旧屋,陪伴他的也只有寂寞了。突见长柜上有一部银色的收音机,站起身走了过去,把收音机打开,立刻听到了“磁磁”的声音。
孔绍风见了,有点不耐烦地说:“你们在这儿吧,我出去走走。”说着,径直地走了出去。
吴定乾见了,对赵灵道:“小灵,你在这儿坐着,我去看看他!”
赵灵突见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感到莫名其妙的,前一个不会宾主尽东南之美,后一个随声附和。摇了摇头,孤独地调起频来。
吴定乾追了出去,一会儿,和孔绍风并肩而行。他看了看孔绍风,轻声道:“绍风,你有什么伤心之事吗?”
孔绍风叹气地摇头道:“我不想说话!”
“为什么?不肯说吗?”
“真的没什么!好烦好吵啊!”
吴定乾又看了看他,自己也沉默了,却一路随着他走。一会儿,又来到了竹下池塘前。期待的目光望向远方,小山峰连绵缠续,青青绿绿,白云则飘浮不定;眼下清水无纹,游鱼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耳边竹声连连。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绍风,六年不见,你变了很多。”
孔绍风静静地望着远处,过了良久,才说:“听阿奕说你还读书,现在已经开学了,你来这里有原因吧?”
“我辞学了!”吴定乾说道,“来这里想干些活。”
“什么意思?干什么活?”
“我买了一些农药,想来给柑树治病!”
“为什么?为什么给柑树治病?”
“没什么!”吴定乾摇着头,想了想,续道,“绍风,我能在你家长住吗?”
孔绍风听了,转头望了望他,接着转头看着池塘,点头道:“随你住多久!赵灵也一起住吗?”
“可能是吧。”吴定乾点头道,“绍风,你能带我去看一下桔子分场的所有柑树吗?我很想熟悉一下。”
“桔子分场很多柑园。你想走路吗?”
“那我开车来。”
“开你那部汽车?”孔绍风问道,“它能走羊肠小道吗?”说着,瞧了瞧他不知所措的样子,续道,“你肯坐我的摩托吗?”
“当然!现在就去。”
孔绍风立刻半声不吭地站了起来,转身就走;吴定乾见了,马上随他回到了家。赵灵见他们回来,高兴极了,因为刚才她自己一个人呆着,只有一台鬼收音机放着烂广告,无聊极了。对吴定乾道:“定乾,好无聊啊,你们不要走了!”
孔绍风早已推出他的黑色旧摩托车在晒谷场,正准备脚踏打火启动。吴定乾见了,对赵灵道:“我要去桔子分场走走,你去吗?”
“坐那部摩托吗?”赵灵望着孔绍风的摩托说着,见吴定乾点了头,续道,“那我不去了!”
吴定乾走出屋门说:“那你把车上的其中一只鸡宰了吧,等一下好吃饭!”
赵灵厥着嘴点了点头,呆呆地目送他们走了。现在又剩下自己一个,关掉收音机,静的可怕;打开收音机,又放烂广告;没有唱片听,在家可有音响听,真是伤心透了。过了良久,想知道时间,没有钟,打开手机,看了看,已经中午十二点了。恰好,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来电,接听道:“喂,谁啊?”
“小灵,你快回来,爸有急事找你……”
赵灵不等他说完,马上关了机。她知道是父亲打来的电话,自己是不回去的了,转而想了想,如果长时间都是这样生活的话,该怎么办?不禁有点后悔。最后还是铁了心,要陪定乾。左思右想,没事干,做饭吧,等他们回来,美味一餐!想着,走去车上拿出定乾家带来的四只大阉鸡,好不容易拿了出来,放好了,去寻找厨房。厨房找到了,却黑暗极了,还好有一个小窗,借一下光,看见有一个大门,打了开来,原来是一个后门,后面竟全是倒塌的泥砖屋,还好门边有一块大大的水泥板,水泥板上有一个摇井。
现在厨房已经明亮,认真看了看四周,竟然没有水龙头,要自己摇水抬水,再看了看,有一个小水池和两个红桶;有一个长方形的灶炉,放了三四个煲水煲饭的铜煲,一条烟囱直穿瓦顶;大把柴草放在灶前的一个小围池里,竟然没有电饭煲和煤气炉,要自己烧水;再看了看,灶背竖起的一道半墙,放有一袋盐,几瓶配料,两瓶花生油和一瓶酱油,简单极了,墙后是一个化粪池,再有一张蓝布帘便是厕所共冲凉房。虽然是旧屋,却很干净,但怎么做饭?
作者:
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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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8-24 23:55
14
伤心摇头了一阵,还是拿起红桶,走到摇井边,摇起水来,还好不用绳子吊水,但为什么不装一个抽水机就可以把水抽到里屋的小水池,真是活受罪!摇了两桶半桶水,可以拎起倒进水池,这样一来一去,也忙了半天。最后,烧起了水准备宰鸡,但烧柴烧禾管,自己从没有做过,又忙了半天,弄得灰飞烟灭才着了火。还好自己会宰鸡杀鸭、炒菜做饭,这样也比较顺手了。
而孔绍风已经沉默的开着摩托载着吴定乾在桔子分场所有的大路、小路、直路、曲路、干路、湿路……穿穿插插、上上下下、绕前绕后。这也使吴定乾看清了整个小分场的地形,熟悉了一些柑园,大部分柑树已经染上“黄龙病”,有的还危在旦夕,必须立刻喷农药医治。
到了日至西降的时候,孔绍风才发话道:“还要看吗?摩托快没油了!”
“好了,回去吧!”吴定乾说道,“绍风,你有多少柑树?”
“八亩。但一半已经染上‘黄龙病’。”
“那明天你带我去你柑园,我帮你喷药!”
“随便你,反正柑树都是死!”
吴定乾微笑着点头,也沉默了。但现在他心里又想着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如何预防“黄龙病”,让没有得病的柑树好好生长,而自己不会配药,又不能离开,该如何是好?
到家的时候,已将近傍晚。赵灵做好的饭菜已经凉了,她还是一个人闷着,而且还发着牢骚。她对孔绍风说:“孔绍风,这里好多蚊子小虫咬人啊,有没有蚊香?”
孔绍风摇了摇头,望了望桌上的菜,马上不声不吭地舀了饭自个儿坐下就吃。赵灵见了,忍不住说:“你这个主人怎么这样对待客人的?”
吴定乾见了,忍不住微笑了一阵,心里又不禁可怜起绍风来,看他狼吞虎咽地吃着饭,是饿还是从来没有吃过?
孔绍风一下子吃完了一碗饭,拼命点头,说:“虽然饭菜都凉了,但仍很好吃,满口留香!来,一起吃啊,可没有好东西招待的!”
“我做的饭当然好吃,小心吃着!”赵灵沾沾自喜地笑着,对吴定乾续道,“定乾,我们吃饭吧!”
吴定乾点头道:“好吧,一起吃饭!”说着,三人一起吃起饭菜。孔绍风吃的特别快,也多,饭没了就吃菜。最后,一只七八斤的大阉鸡和两碟小菜都剩盘碟一个。孔绍风也很勤恳,收拾好杯盘狼藉,洗好放好。
太阳已落西山,黑暗降临了,但宁静被打破了,许多小虫开始不断地鸣叫,是大自然的弦律;星星布满了整个天空;唯有一弯半月孤寂地高挂着。
孔绍风家的大厅光明极了,吴定乾和赵灵在聊着天。一会儿,孔绍风已经冲了凉,走进厅子说:“你们谁冲热水的,自己热水吧,我是冲冷水的!”
赵灵吃惊地道:“你冲冷水?一年四季都是吗?”
孔绍风点了点头,转身走出门外,在屋檐下坐了下来,独自望天。吴定乾想了想,对赵灵道:“小灵,我也冲冷水,你要冲热水,你先冲吧,我还有事要做!”
赵灵只能独自进了厨房,埋怨叹气地烧起火来,怀念起家里的温暖舒适来了,搞得有苦说不出,开始变得有点想家。想了想,睡觉躺下的也不知是什么,草还是地铺,真的不如家啊!
吴定乾见孔绍风独自坐在地板上望天,也不去打扰他。走到车尾,拿出喷药的农具和抬出农药,都一一放好。接着坐在了孔绍风的旁边,呼口大气,说:“绍风,你记不记得我们高中时的许多乐事?”
孔绍风低头看了看他,然后望向前面横着的汽车,说:“记得,我一切都清晰地记得,那是我人生最美好的时光,我永远都记得!”
“那你还记得任晓慧吗?”
“任晓慧!你提她干吗?”
“你应该记得她吧,她是你的初恋情人啊!”
“是又怎么样,都六年没有见过她了。人家可是大学生,而且现在已是有夫之妇!”
“你已经知道了!那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孔绍风看了看他,转头望向天空,又不说话了。吴定乾觉得仿佛揭到了他的伤疤,和他沉默着,刚好车上一个手机大声地响了起来,叹口气站起身走了过去,打开车门,拿起手机,接听道:“喂,谁啊?”
手机响着,“是定乾吗?”
“是。你是谁?”
“我是小灵的爸,快叫小灵接电话!”
“好的,你等一下!”吴定乾说着,放下手机,向屋里喊道,“小灵,来听电话!”
刚洗完辛苦澡的赵灵,从厨房一肚子怨气地走了出来,说:“谁啊?”
吴定乾递过手机道:“你自己接吧,好象有急事!”赵灵接过手机,接听了起来,不断地“嗯”着点头,最后说了一声,“好吧,我会的了!”
吴定乾接过手机道:“小灵,你爸找你有事吗?”
“我爸说,要我明天回去,因为他去政府帮我安排了工作,说机不可失,一定要我回去!”
“这样啊……那你回去吧,明天我送你!”
赵灵心里有点高兴可以离开这里,但她还是有点舍不得离开吴定乾,却又点头道:“好吧,送我到公庄镇区就行了!”
“小灵,你回去可不可以帮我个忙?”吴定乾说着,见她点头,续道,“你回去上网帮我问一下我的两个同学,问他们如何预防‘黄龙病’,有了答案就打电话给我,好吗?”
赵灵点了点头,对孔绍风道:“孔绍风,我好累,有房间吗?”
孔绍风答道:“三四个房间任你挑,都铺好床铺和有棉被的了。”
“定乾,那我先睡了!”赵灵说着,睡觉去了。
吴定乾点了点头,又坐到了孔绍风的旁边,跟着一起望着天。孔绍风见了,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定乾,你跟赵灵结婚了吗?”
“结婚?才没有,怎么问我这样的问题?”
“是吗?”孔绍风说着,忽然站起身不声不吭地走进了房间。
吴定乾见了,莫名其妙了一会,这才站起身去冲凉。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更吃得苦,冲冷水和受挨饿的日子已到了;自己也必须克服掉一身的坏习惯和放下一些尊严去面对新的艰苦环境。
冲了凉,关了屋门,汽车停在外面,熄灯上床睡觉了。不知是不是由于疲惫的原因,尽管木床和草席都是硬的,棉被陈旧和有点霉味,但还是模模糊糊地睡着了。赵灵一开始也不停地埋怨,最后还是疲惫地模糊地睡着了。
到了半夜的时候,大门的木门竟然忽然“呀”的一声开了,从中走出一个人来。他开着了门前屋檐下的一盏灯泡,便也坐在门前的地板上垂着头不断地叹气,最后竟然开口细声地唱起了歌:“当我发现,温柔不再,映在你的眼里,握你的手传来的却只是一丝丝寒意。我所有的努力,你说只会带来压力,我才发现,这段感情你早已放弃。这样也好,让我自己好好看清自己,爱的路上我并不是你今生的唯一;这样也好,让我自己重新整理,再来的日子,我不再有你。(OS:没想到,我们的爱情这么的短,我以为,所有不完美的爱情,不会发生在我们的身上,我错了。)我小心翼翼,讨你欢心,对你死心塌地,这个世上还有谁能够比我还爱你。我所有的努力,现在已经没有意义,爱得太急,没想到失去你这么容易。这样也好,让我自己好好看清自己,爱的路上并不是每个人都甜甜蜜蜜;这样也好,让我自己重新整理。再来的日子,我不再有你,再来的日子,叫我怎么能够把你忘记。我的真心真意,你都毫不在意,海誓山盟,只剩下我还真的放在心里。”也就是这首歌,这个人不断反复地唱着,不会厌烦,也不会累,因为他的心是多么地痛……
吴定乾仿佛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一些声音,但他实在太疲惫了,好象转一下身的力气也没有,却又做着梦,仿佛这个梦是配着那首歌的,一个伤心的故事,一首忍痛离弃、悲欢离合的弦律,更加陶醉得欲想听完,但又休眠得更舒服,像风,太柔和、太酥软了。而赵灵首先也是模模糊糊地听着,但最后她还是被惊醒了,她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地狱泣歌,大胆地从窗口望了出去,由于灯光黄红暗淡,而且只能看见一个黑色背影,使她认清了是一个人,但还是疲惫地倒下又睡着了。
清晨的时候,三人起了床。赵灵说不吃早餐,要回家,吴定乾只好把她送到了公庄镇的车站,目送着她离开,叮嘱了昨晚自己的请求,赵灵挥手告别了他,并且提醒他要注意孔绍风,因为他古古怪怪,好象一个疯子。
最后,吴定乾回到了桔子分场,看见孔绍风做好了早饭,跟他马虎地吃了两碗。然后准备好农药和喷具,道:“绍风,我看见个个柑园都有水池的,有水的吗?”
“有。一会我们就去吧!”孔绍风说着,收拾好饭桌。过了一会,走出屋外,叫吴定乾开车要去了。吴定乾见了,马上关门和他一齐出发。
汽车在乡村路上走了一千多米左右才到孔绍风的柑园。两人下了车,各自拿了一些农药或农具进了柑园。(需要说明的是,个个分场的每个柑园都是有一种茂密、高大、庞大、有刺的树围着的,而且都有小门锁着。)
孔绍风放下物品,纯熟地引了井水到旁边的大水池,水池装了一半水,便按吴定乾的吩咐,把四五种农药按量分配放进了水池里,接着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条长竹勺,大力地搅拌。
吴定乾感到莫名其妙的,怎么绍风这么勤恳的,忍不住道:“绍风,我来吧!”
“不用了,你去拣地上的坏柑吧,我会喷药的了!”
“这怎么可以,你去忙你的吧!”
孔绍风不耐烦地说:“你有喷过农药吗?慢慢学,去拣坏柑吧!”
吴定乾见他有点生气,只好看了一会他搅拌和用长竹勺舀满了喷药的农具一箱水,见他吃力地背起,一棵一棵地喷。自己这才开始拣低上的柑,拿着一个旧竹箩整个柑园的走了一遍,把所有在地上的烂柑桔都拣了起来。然后看着孔绍风喷柑树,喷一棵跟一棵,顺便说上几句话,但孔绍风始终沉默多、说话少。
日至中天,终于喷完了一个柑园,三亩地。两人一起回到家把早上的冷饭用花生油和盐煮热着随便吃了。然后两人各自忙自己的,孔绍风睡午觉;吴定乾也想睡午觉,但发觉棉被和草席有味道,把草席洗了和拿出棉被在屋外一起晒,还好晴空万里,阳光普照。
一个中午,吴定乾听着收音机乱想问题。但他主要想了一个问题,就是如果一天能喷六亩地,整个桔子分场也要两三个月才能喷完,觉得太浪费时间了,如果一些柑民也能一起参加喷就好了;而如果他们不相信这些药能治“黄龙病”,就是不肯接受,该如何说服他们?胡乱地想了一通,还是见一步行一步。
到了孔绍风醒来的时候,时间已是两点多。他随便洗了个脸,然后叫吴定乾一起出发。这一忙,忙到了太阳落山。
傍晚回到家的时候,孔绍风叫了吴定乾先煲饭,他自己则拿了一把锄头在门前面的草地上锄了几下,随便捡了几条蚯蚓,拿了一竿钓鱼竿向老竹塘走去。
作者:
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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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8-24 23:59
15
吴定乾答应着目送他离开。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脏兮兮的,非常地疲惫,但没办法,还是去烧水做饭。烧了半天,终于烧着了火,而孔绍风也提着两尾大鲤鱼回来了。他二话不说,扎起柴草往火坑上丢,对吴定乾道:“你去歇会吧!”
吴定乾见了,按他的话去做。收好了干爽的棉被和草席打铺躺了下来,但哪里合得了眼,这里简直是蚊子的世界,放下蚊帐,而绍风已喊自己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孔绍风说:“我柑园的病树已经喷完了,明天你自己去喷别人的吧。”
吴定乾听了,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怎么绍风会变得这样的,很冷酷,但算了,一切得靠自己了。
“小心一些人!明天我叫个柑园给你喷吧,以后我就不理了。”
吴定乾点头道:“谢谢你!”
两人吃完饭之后。孔绍风马上收拾好饭桌,并且洗干净,洗了澡便进房间。吴定乾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觉得怪极了,难道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这么过来的吗?这不只是庸俗,而且是慢性自杀、浪费生命,但自己又管不了他。唉,叹口气,自己也洗了个澡,顺便磋了两下衣服,算洗干净了,晾在了竹竿上,关上门熄灯睡觉。一倒在床上立刻睡着了,那种充实的感觉实在是舒服极了。
到了深夜的时候,木门“呀”的一声又开了,走出一个人来,而且又是坐到了门前的地板上。这次他一开始低头抽噎着,抽噎了很久,然后抬起头望向黑暗的夜空,一轮弯月高挂着,又开始细声地哼起了歌,但哼的是:“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不渝,我的爱不变,月亮代表我的心。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不渝,我的爱不变,月亮代表我的心。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又是连续反复地唱了起来。
吴定乾还是朦朦胧胧地听到了,这不是梦,使他确立了有一个人在唱歌。唱的多么悲哀、多么地深情。真想起身看一看,但身子哪里听使唤,依旧是模模糊糊睡至天亮。
醒来的时候,孔绍风已做好了早饭。吴定乾洗漱好了,也就吃饭,吃饱了等着孔绍风去叫人。一会儿,孔绍风低头走路带着吴定乾来到了三队的新屋,把他带到了一棵老树下,叫他等着,独自进了树前的那间房子。吴定乾认得这棵老树下曾经站着一个老人,但老人现在却没有在这儿。过了十分钟左右,孔绍风和一位老人走了出来。
吴定乾认得那位老人,说道:“老爷子,您好!”
老爷子笑了笑,道:“还好,还好,谢谢你帮我喷农药了!”说着,把一个钥匙递给吴定乾,续道,“,这是柑园门的钥匙。那你自己小心点喽!”
吴定乾接着钥匙称好。接着被绍风带到了另一个地方,是一个柑园,他说:“这便是那爷爷的柑园,五亩都染上了病,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独自离开了。
吴定乾见了,只好往来路到回孔绍风的家,还好不远,绍风不在家。背上农具,拿了一条长竹勺和手托着农药到回了刚才的那个柑园,打开门,立刻忙了起来。自己不熟悉如何引水到池,惟有慢慢想着绍风的做法。最后终于引了半池水,把四五种农药均匀地放进水里,再拿长竹勺在水池旁四周来回走着搅拌。搅拌了半天,看见农药水合适合用了,慢慢地把它灌进喷具。喷具装满,一提才知道有多重,亏绍风这么瘦还能背得像背着几本书,自己只好鼓励自己,终于吃力地背起,右手提喷管,左手摇水喷了,一棵一棵地喷,还好没有落地的烂柑,因为全都收成了。日至中天,看了看回路,才喷了一亩左右,肚子确实饿了,又喷了几棵,这才放好农具关上门空手走回绍风家去。
到家的时候,绍风正在做饭,真感谢他会这么干,不然自己可辛苦了。自己不能白吃白住,也得拿出一些生活费给他才行。
吃饱饭的时候,吴定乾拿出两张红色的一百元人民币,道:“绍风,这钱你拿着吧!”
孔绍风看了看,说:“什么意思?”
“就当是我住在这里的生活费。”
“你什么意思?”孔绍风有点生气地说,“你当我是什么人,我们是兄弟啊!”说着,站起身,手中拿着的筷子用力地甩在了桌上,然后进了房间关上门不出声。
吴定乾见了,收回钱,叹了几口气,微笑了一下,因为他还记得跟自己是兄弟,收拾好饭桌,洗了碗筷便睡中午觉。一睡,竟然累地忘了起来,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正,又出发了。
这一忙,又是忙到了傍晚,依然是只喷了一亩左右,慢慢收拾农具回家。到绍风家的时候,门开着,没有人,想必他又是去老竹塘了,自己得烧水做饭。有了经验,火一下子燃旺了起来,不会像前几次一样,浓烟滚滚地喷出。
饭好的时候,孔绍风又提着两尾鱼回来,却是大鲤鱼,可肉嫩味鲜得很!两人依然一起默不作声地吃饱了饭和洗了澡。孔绍风进了房间,吴定乾在床上翻起了随身带来的一本农物书,一页一页地阅,了解了许多,但也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惟有实际行动才能慢慢体会。看倦了,这才放下蚊帐睡觉,这一晚并不会很疲惫,因为睡了午觉,合上眼,过了良久才平静地睡着了觉。
到了深夜的时候,木门又忽然“呀”的一声开了,依然走出了一个人来,开着了灯泡坐在门前的地板。这时,吴定乾朦胧地醒了一会,深夜到处安静得很,马上沉睡了下去。而这个人一开始不是唱歌,是静静地垂着头发呆,过了良久,不知是不是伤心,竟然又抽噎起来,抽噎了良久,开始唱了:“你笑我笨,我承认,对爱我没天分,但你应该知道我会为你奋不顾身。你说我不象别的男人,那么聪明沉稳,但你应该明白,我的真心有几分。请别再隐藏,你的渴望,地久天长,有人整夜无休默默陪在你身旁……”
吴定乾已被前几句歌惊醒,没有作声,而是静静地听下去,“无论走到什么地方,受多大的伤,有个人愿意为你分担。让我陪你吃苦,让我给你幸福……”吴定乾依然听着,认真地听着,慢慢地泣不成歌了,“让我……全心……全意为你……打造一个……爱的国度……让我陪你……吃苦……让我……给你幸福……让我的爱……变成你的全部。”最后唱完了,竟然哭了起来。吴定乾早已听出这熟悉的声音,从窗口望了望,有一个背影坐在地板上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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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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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8-25 00:15
16
第五章
陷失往事 搏斗发泄
吴定乾担心地下了床,走出屋子来,认真一看,果然是绍风。安静地在他身旁坐了下来,轻声地问道:“绍风,怎么了?”
孔绍风哭泣着摇头,过了一会,竟然扑在吴定乾的怀里痛哭起来,仿佛那是棉棉的纸巾。吴定乾任他哭泣,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慰道:“绍风,别伤心,怎么了?”但他依然不停地痛哭,续道,“绍风,我知道你有很多伤心的往事,别困在心里了,说出来让我跟你一起承担吧!我们是兄弟啊!别伤心了!”
过了良久,孔绍风缩出了头,哭泣道:“我,我害死了我爸妈!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害死了我爸妈!”
吴定乾听了,惊了一下,半信半疑,道:“绍风,怎么会这样的?是不是真的?”
“是我害死了我爸妈,我真的不是人!”
吴定乾扶了扶摇摇欲坠的他,吃惊地问道:“绍风,怎么会这样的?这是怎么回事?”
孔绍风慢慢地停泣,抽噎却止不住,因为他是那么地伤心,恨不得死了自己。过了良久,他抽噎地说:“是我,是我害死了他们的。我应该听他们的话的,不然就不会这样了!”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的?”
孔绍风看了看他,抽噎着点头,说:“两年前,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叫万晓荷!”
吴定乾自言自语道:“万晓荷!任晓慧!”
“我知道你会惊讶的,那是我迫不得已的事情。”孔绍风说道,“六年前我已经跟晓慧分手了,那是我们高考后的七月二十八号,你也知道我名落孙山,而晓慧则金榜题名。那时我去杨村找了她两三次,但她都不在家,我知道她在的。也终于有一次我碰见了她,我问她为什么不肯与我见面,她第一句便道出了‘分手’两个字!”说着,竟又哭了起来,哭了一会,续道,“她说世事难料,就让我们随缘吧!我知道她是嫌我穷,嫌我名落孙山,配不起她,嫌我没知识,嫌我是一个文盲!”说着,又悲伤地哭了起来。
吴定乾安慰道:“别伤心了,那已经成为遥远的过去了,而且……”话到嘴边,突然说不下去。
孔绍风哭泣道:“你也知道我是多么地喜欢她的,可她竟然……什么海枯石烂,地久天长,只有虚荣、金钱!”最后一句他大声地轰出,仿佛想自己的嗓子哑掉。
“别伤心了,过去了,别伤心了。接着怎么样了?”
孔绍风好不容易止住了抽噎,慢慢地一五一十道来。
六年前,孔绍风还是一个高中生,但他高考落榜,而且又给初恋女友抛弃,那时的他万念俱灰,伤心至极,天天一个人孤寂发呆销愁。那时他父母还在,父母知道他落榜后的心情,不便询问儿子的情况,让时间悄悄地过了一个多月。
有一天,母亲对儿子道:“绍风啊,都过了这么久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儿子摇了摇头,感觉什么都很渺茫。他知道家里的境况,现在不用住瓦房,也还是一间平房,几个人住很拥挤。而还是毅然地说:“我想去读大专或学一门技术,出去闯一闯。”
现实的母亲听了,是有点赞成,却哭泣着说:“绍风,你也不是不知道家里的,哪里有钱供你读大专啊!”
“但是不读出去,你想我永远呆在家里吗?”
“但是妈真的没有钱啊!”
“那起码要学一门技术。”儿子说道,“出去或许还可以闯出个名堂。”
母亲哭泣地求道:“绍风,不要这样了,家里真的是没有钱啊,况且出去打工又要挨饿受气。在家好啊,我们有几亩柑地和几亩地,我相信我们一家一定能过上好日子的,听话吧!”
儿子看见母亲哀求自己,不忍心伤害她,只能默不作声地点头答应。父亲在一旁见了,垂头不语。
自此,一家三口早出晚归地忙起农活,和和气气地把八亩柑地、五亩肥田料理地像呵护自己的孩子一样。那时侯整个杨柑场的柑树旺盛至极,不会得什么病,偶尔有虫害而已,那也是成立农场起一直到现在的,不以为奇。
春去冬来,一个分场的人没有一家像他们一家的收入不断逐增的。或许,也只有把自己的爱好当作是一种专业、是一种生命,才能作出辉煌的成就。一晃,三年多过去了,一家三口,攒了点钱,两老乐哈哈的,儿子虽然也有点喜,心灵深处有道伤口却一直无法愈治,而且有一个沉睡的希望忽然开始燃烧了起来。
那还是过一九九八年的春节,有一天,母亲高兴地对儿子道:“绍风啊,你看我们手里头现在有了点钱,我想春节过后把这间平房起多两层,一共三层。然后呀,你再把邻队的小虹娶过来,那也就够了!”
儿子听了,万分惊讶,但也平静地说:“小虹?结婚?”
“嗯!小虹呀,不只有文化,而且漂亮又能干,人家可是教师来的呀!妈呢,已经给你做好媒的了,你们现在先一起培养感情,等我们的楼一起好,便也是时候双喜临门了!哈哈!”母亲说着,高兴地笑了起来。
儿子听了,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沉默着。晚上,他躺着考虑问题,最后作出了决定,出去外面闯一闯,反正年轻。但去哪里?他想了很多大城市,最后决定去深圳。那时深圳早已是一个经济特区,要去得办很多证件。在家呆了几天,沉默着偷偷在大队里办了一些证件便在一天夜里留下一张纸条悄悄地离开了。
父母早晨醒来的时候,看见纸条,才知道儿子已离开,因为纸条里写着:“爸、妈,对不起,我已经离开了。曾经我有自己的理想,压抑了很久,我想现在试着去实现,而且我也想有自己的真爱,不受别人干扰的爱的国度。对不起,请原谅!保重!风!”
母亲读了惊地晕倒了,父亲也受了一惊。当两老静下心来的时候,都伤心至极,本身有毛病缠身,至于起楼的事情也搁在了一边。而这时“黄龙病”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强壮地驻在柑树上,迅速地传染蔓延了开来,专家也难治了。
再说孔绍风,他也终于到了深圳市。经济特区,花花世界,真的是一个农村人难以想象的。他站在天桥下,望着这大千世界,该如何着手,想想背包里的几千块钱,是不够用的,必须先找一份工作试着干。想着,向一条商业街走去,一路看着店门的招牌和启示,看有没有招聘的。一条商业街是有很多的招聘启示,但大多数都是要大专学历以上的,只怪自己才高中毕业,是个半“文盲”。惟有继续走,走累了坐在路边的石椅上休息。左看右望的瞧着四周,突然看见远处有一间麦当劳餐厅,门前一张红纸挂着,简简单单地写着其麦当劳餐厅急招员工,不在乎学历,只要是相貌端庄、仪态表和、25岁以下、男女均可。不加多想,马上站起身高兴地走向那间麦当劳餐厅。走到门前,一时省悟,整了整衣服,拿出纸巾抹了抹脸,理了理头发,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一女服务员客气地说:“欢迎光临!”
孔绍风对她笑了笑,说:“谢谢。请问这里招聘吗?”
那女服务员微笑道:“你来招聘的?请随这边来。”说着,领着孔绍风见了老板。老板一见孔绍风,当然特别地欢喜,问起了他的年龄、身体、学历和一些言行举止问题,见他彬彬有礼地对答如流,而且态度温和、礼貌待人,叫其穿上工作制服工作了。
孔绍风以后在这家麦当劳餐厅工作了,一天工作8小时 ,晚上跑去附近的一家图书馆认真地翻书。他每天工作都注意观察着每一个食客的仪态,热情地招待客人。最让他注意的还是一位年轻女子,每天早上都能在工作中看见她,是一个常客,而且晚上在图书馆也能经常碰见。两人常常不经意地一笑,都能使对方感受到在注意自己。
终于有一天晚上,在图书馆里,孔绍风笑着对那位年轻女子打招呼了,说:“您好,我们经常能碰面,这么有缘,不如做个朋友吧?”
年轻女子含羞地点了点头,然后道:“我叫万晓荷。您呢?”
“晓荷!很好!我叫孔绍风!”
“孔绍风!”万晓荷轻声地说道,“那我可不可以叫您‘风’,就一个字?”
“随便你!那我就叫您晓荷了!”
两人相互点头笑着答应。当晚在图书馆里细声地谈起心来,一谈,才知道这年轻女子是一个外省人,是一个公司的员工,至于什么公司就不清楚了。分别的时候,年轻女子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孔绍风却不好意思着。
孔绍风当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和年轻女子万晓荷一起携手在沙滩漫步,沐浴着阳光和海风。不单名字“晓荷”好听,而且真的好象初恋女友任晓慧,还比她善解人意。
第二天一早,孔绍风立刻奔去手机店买了一部漂亮手机。装配好后,首先打给了万晓荷,向她问了好。以后,两人经常一起聊天谈心。而终于有一天,孔绍风向她表示了爱意,求她做他的女朋友,万晓荷也低头答应了。再来的日子两人开始坠入爱河,但各自都没有忘记自己的工作和所要达到的目的。
在一个礼拜天里,两人都放了假,一起约会在公园散步。公园里一对对的恋人甜蜜极了,孔绍风和万晓荷也不例外,在花园的一张石椅上坐着聊天。
两人虽然乐着,但万晓荷总流露着闷闷不乐。孔绍风见了,关心道:“晓荷,你怎么了?刚才还很开心的,现在却不出声答我的话了!”
万晓荷苦笑道:“没什么!我很开心啊!”
“别装了,有心事就说出来嘛!”
“真的没什么!”
孔绍风用手臂碰了碰她,道:“说出你的心事来吧,风哥哥听着呢!”
“你很讨厌的,谁叫你风哥哥了!”万晓荷微笑着,头靠在了他的肩边,续道,“我只不过是有点想家了!”
“家?”孔绍风不由地惊了一下,自己也离家有半年,不知父母怎样了,被她突然一说,也怀念了,感慨地续道,“我也是啊!”
“我父母常有病的,只可惜我能寄给他们的钱不多!”
“需要我帮助吗?我很乐意的!”
万晓荷忽地坐直身,摇了摇头,说:“不了,很想换一份丰厚的工作!”
“换工作!你不是很喜欢你那份工的吗?”
“喜欢归喜欢,但工资少,也久了有点厌倦!”
“还少吗?已经比我多了。”
“你呢?干那份工不会厌吗?天天就这样笑容待人!”
“很好啊,只要自己过的愉快,你又能天天吃到我送的爱心汉堡包就够了。”
万晓荷又靠在了他的肩边,小鸟依人的,不知是幸福还是其它。
以后的日子,两人相见的时候,女的常常埋怨自己的工作,很希望能转岗。
又有一天放假,两人相见的时候,万晓荷高兴地对孔绍风道:“风,我看到了一个招聘启示,是一个大公司来的,月工资有五千块以上,只可惜要大专学历以上!”
“你很想吗?”孔绍风说道,“但是你没有那学历牌啊!”
万晓荷点了点头,说:“但是我们可以造一个!”
“造一个!行吗?不是真材实料,人家会相信吗?”
“一定相信的,那份工作里的要求我都能做到。就是缺那个!”
“那我们去造一个吧!”
万晓荷拉了拉他,低头道:“风,不好意思,你能借钱给我吗?我的钱已全部寄回家了。”
“说什么,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你要就拿去,快走吧!”孔绍风说着,牵紧了她的手去伪造学历。
终于花了几千块钱买到了一张学历,接着万晓荷独自去面试。但第二天,她晦着气找到了孔绍风,说面试成功,但得需要钱才能坐上一个好位置,到时工资可多着呢。
孔绍风问道:“那要多少钱?”
万晓荷失意地说:“也挺多的,三万左右!”
“三万啊!我身上没这么多的钱啊!”
“不用了,我还是不做这份工了。”
晚上的时候,两人又见了面。一见面,孔绍风说:“晓荷,你去干那份工作吧,至于钱我看得回家一趟了!”
万晓荷落寞地说:“你要回家?”
“是啊。怎么了?”
“你回去了,我自己一个人不是很无聊!”万晓荷忧伤地说着,害羞地低下头续道,“我能,我能跟你回去吗?”
“你,你肯跟我回家?”
万晓荷低头垂了两下,样子羞答答地。孔绍风高兴道:“太好了,真是太棒了!”
过了一会,万晓荷开口道:“风,不如你去我先前的那家公司做吧?”
“为什么?我这份工很好啊!”
“我先前那份工的工资比你现在的多,工作时间又少又清闲,比你的好啊!而且以后我们,我们就可以拥有更多的钱和省出更多的时间在一起了!”
孔绍风看着她羞答答的样子,可爱极了,美滋滋地说:“好,我听你的,到那时我们就幸福了!”说着,抱住了她。
“但是进我那家公司也要钱的。以前我就是了,它是国有企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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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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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8-25 00:24
17
孔绍风高兴地说:“多少都无所谓了,一切看未来!”
“以前我进去的时候就要三万了,不过现在我介绍你去,不用这么多,可能是两万!”
“无所谓了,一切听你的!”
于是,两人各自请了两天假回到桔子分场。孔绍风一到桔子分场,马上感慨万分,离家已有八个多月,好想见父母啊!忍不住喊道:“我回来了!”
万晓荷高兴道:“看你高兴激动的像个小孩!”
“嗯,我真的很高兴。走吧!”
回到了家,父母与儿子相见自是欢喜万分,而且还见着一个美丽可嘉的女孩被儿子带回了家,身上的病都减了半分。叙起了一些高兴的事,当然是喜不胜喜。
叙了很久,然后孔绍风带着万晓荷去散步,当然也去了老竹塘。一到那里,万晓荷愉快地说:“这里好美啊!如果有小舟就好了,轻轻地划,荡漾着青荇,沐浴夕阳!”
“这个池塘这么小怎么能划船?”
“怎么不可以?你看这水这么深,而且清澈明亮,游鱼四处,真使人想畅游一番!”
“那好,你等着我!”孔绍风高兴地说着,消失了。
过了良久,孔绍风不知从哪里抬来了一片木舟,放进了水里浮起,牵着万晓荷的手坐在小舟上划起水来。夕阳下,两人的笑声荡漾在宁静的湖里,一切是那么地美好。
住了两天,两人一齐说要离开。孔绍风手里拿着六万块钱,父母是有些不情愿,最后还是给自己说服了。
回到了深圳,万晓荷拿着三万块钱独自进了一家公司,良久才兴冲冲地走了出来,说明天开始上班。然后拿着另外三万块钱带着孔绍风进了另一家公司,其实只是一幢小楼,叫孔绍风坐着。一会儿,万晓荷出来说搞定了,不过钱全用完了,而且要留下证件。孔绍风望着她,始终相信极了,她是过来人,只好把所有证件交给了她。
然而,万晓荷再也没有出现。孔绍风在等候室耐心地等着,到了傍晚,那家所谓的公司要关门,万晓荷还是没有出现。
孔绍风只能离开,突然一阵心痛,仿佛是被人欺骗出卖的感觉,他鼓励自己一定要坚持信念。晚上的时候,吃了几个面包充饥,进了图书馆无心看书,等到了关门,独自离开。身上只剩下几百块钱,该怎么办?难道要流落街头吗?不行,找到了曾经一起打工要好的朋友,在那里挤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到回了那家所谓的公司,大门却关着。惟有坐着等,等到了中午,大门还是关着。突然,手机响了起来,马上接道:“喂,是晓荷吗?”
“我不是什么小河大河,想要你的证件拿五千块钱来!”手机响着一个男声音。
孔绍风惊恐道:“你,你是什么人?”
“什么人不用你管,你要不要证件随你,只要你不怕死!”
孔绍风听了,对方已关了手机,不禁焦急起来,该如何是好?在深圳没有一些证件是寸步难行,要送进拘留所的。不想还好,一想竟然有两个穿警衣的男人向自己走过来,近前对自己道:“先生,请出示身份证或一些证件!”
孔绍风六神无主地说:“证……证件……什么证件?”
一个巡警说:“身份证啊!听你的口音好象是外地人!”
孔绍风老实地说:“是,我是外地人,我没有了身份证!”
另一个巡警道:“没有身份证,又是一个外地人,可很麻烦的,那就跟我们走一趟!”
孔绍风果然被带进了拘留所。警卫问起了孔绍风一些问题,孔绍风一直摇头说不知道。警卫怒了,用起酷刑招呼他,孔绍风还是说不知道,最后身子实在是顶不住了,痛苦地说:“我只,我只知道我的证件被一家公司收留了,钱也被他们拿了,他们今天早上还威胁我要拿五千块钱才能拿回证件,其余的,我真的不知道。”
警卫听了,知道他是被骗,自己又严刑逼供他,反把自己连累。马上安慰道:“你被骗了,那是一些非法传销。告诉我们那个犯罪窝点,给你将功赎罪!”
孔绍风落寞地说:“被骗了!不可能,不可能,她是我的女朋友,怎么会骗我!”
“现在的非法传销,那些骗子就是老奸巨滑,什么诡计都使得出,用感情来骗你这种性情中人就最容易了!”
孔绍风凄楚地喊道:“不可能,不可能,她不会骗我的!”
“那你给了你女朋友多少钱?”
孔绍风睁大眼睛摇了摇头,失意地说:“六万!”
“哈哈!天底下还有这么蠢的笨蛋,一听这么多就知道你被人骗了!”警卫有点幸灾乐祸地大笑着,停了停,续道,“你还是带我们去查看一下吧!”
孔绍风伤痛地勉强点着头,身子像散了架似的,哪里还走得动,唯有被警卫扶着,慢慢才挪到那家公司,人家早已溜之大吉,逍遥法外了。
孔绍风彻底地倒下了,一切是那么地凄惨空白。最后,他还是被送回了桔子分场,身子原先被酷刑折磨没有治疗,加之现在又一次感情的碎裂,更使他像被魔鬼招了魂一样,不得不住进了医院。而母亲呢,看见儿子一身伤痕累累,加之身上的常年病,哪里还承受得住,也住进了医院。父亲也是伤心欲绝,不过坚持了下来,病魔和伤痛多少也纠缠着他。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父亲眼看着儿子一天天的好起来,却是越来越憔悴;心情有点好转,妻子的状况转而愈来愈严重,手上的几万块钱也差不多接近零,该如何是好?回到分场里借,谁肯帮他啊,虽然说同喝一口井,朝夕相见,但说到钱,谁不伤感情,偶尔勉强借了一位老爷子的棺材本才维持到了儿子出院,妻子却是不行了。眼看着以为可以少年夫妻老来伴的妻子的病日益加剧,自己也总是精神萎缩着,仿佛有一只手不断地拉着自己走向一个未知的世界。
儿子虽然在家,却总是躺在床上,半声不吭,死气沉沉地,哪里还有活的愿望!不久,妻子还是离开了人世,自己每天不断鼓励自己,只是谁又能真真正正承受得住死别共分离的凄惨悲哀。自己也感觉不行了,最后临终前还是抚摸着儿子的头,饮泣地说:“风啊,你要坚强地活下去,不要因为一些感情的事而困锁自己,其实一切都是美好的。风啊,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不久,离开了人世。
孔绍风面对着一幕幕的悲剧,痛哭着一切都完了。还是邻居老爷子鼓舞起了他,因为明天的朝阳依旧灿烂,痛苦会随着旭日而消失的!最后,孔绍风坚持了下来,火化了父母,面对着忘恩负义,嘲笑目光的邻里,哪里还忍受得住,一夜之间把新屋全毁了,自己搬回了旧屋孤寂的住着。
虽然说时间能治愈一些伤口,但心灵深处的伤痛又如何能根治的了,结上伤疤,或许发呆销愁才能承受得起。孔绍风就是如此,日日面对着一湖静水,犹如天上的浮云,随风飘荡,过一天是一天,所以人便日益渐瘦憔悴,宛如没有了生命的光彩……
东方的太阳慢慢升起来了,像一个刚落地的娃娃,焕发着无比新生的活力,愿所有的哀愁和悲痛、一切的黑暗随同旭日升起而消失吧!
吴定乾听完了孔绍风的悲伤故事,不禁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现在天隔一方,而且彼此孤苦伶仃,真深怕他们会忧伤地害起病来,那时侯自己没有尽到孝的一份。不禁感伤地说:“绍风,你也不必过分自责悲伤。其实我跟你或许也差不多的了,也真的很怕!”
孔绍风抽泣地说道:“定乾,我是不是很傻、很愚蠢,为感情的小事冲昏脑而导致一幕幕的悲剧?”
吴定乾想了想,感叹地说:“我也没有拍过拖,不过我想如果我遇到这样的事,或许也会随波逐流的!”
孔绍风说出了压抑在心里的心事,心情有点好转,问道:“你没有谈过恋爱!你跟赵灵不是在一起的吗?”
吴定乾摇了摇头,说:“绍风,你不要过分自责了。人活着总是要生活的,生命也就一次,要活着精彩,就算再苦也要坚强地活!”
“我知道!但是每当想起父母来,我又哪里还控制得了。没想到我所谓的真爱竟是一个泡影!”
“绍风,别难过了,一切都重新开始了,人活着就要精彩!”
孔绍风沉默地发愣了。他知道消沉根本面对不了现实,只会更加堕落,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自己必须重新站起来,现在又是一个万物复苏、蓬勃成长的春天,必须勇敢努力地活下去。想着,点了点头,说:“嗯,我一定会活得精彩的!”
吴定乾苦笑了一阵,站了起来,说:“看,太阳升起来了,我也要忙活了!”
孔绍风也站了起来,充满了阳光,激情地说:“定乾,我帮你吧,我们一起奋斗吧!”
吴定乾握住了他的手,高兴道:“好兄弟!”
两人互相鼓励,更显得精神奕奕,一起做起了早饭。吃了早饭,孔绍风拿出了自己的旧喷具,刷新一番,关上门和吴定乾出发。果然,孔绍风变得开朗起来,吴定乾问起了他的话,他都开心地答,偶尔还说起了笑话。两人总喜欢谈起高中时的许多趣事,仿佛在翻着一页页青春的日记。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忙到中午,喷完了那位老爷子的病树。回到家做午饭吃了,一躺下,不懂醒的睡到了下午。醒来的时候,看看手机已是五点钟。
孔绍风问道:“还要去喷柑树吗?”
吴定乾答道:“不喷了。要喷也不知该喷谁的柑树,你说是不是?”
孔绍风点头说:“那我们去钓鱼吧!”
“好啊!我很少钓鱼的,锻炼一下我的耐性也好。”
“哪里锻炼得了!那些鱼蠢的要命的,我怕像姜太公一样,只用鱼钓都能大收获!”
“真的吗?那我们快去吧!”
两人说着,一起锄了几条大蚯蚓,拿了鱼竿向老竹塘走去。快到的时候,池塘那边传来了一男一女嬉戏的笑声。孔绍风听了,觉得奇怪,对吴定乾说:“怎么会有人来这里的?难道是偷鱼的?”
“那我们快去看看吧。”
说着,一起快步奔向池塘,原来只是一男一女在泼水嬉戏,甜蜜极了。四人相见,互相惊讶。嬉戏的一男一女中女子首先发话道:“绍风,是你的池塘吗?”
“原来是你啊,小虹!”孔绍风说道,“这是我的池塘!”
女子向同伴男子说:“阿强,我们去另外些地方玩吧,别打扰人家钓鱼!”男子听了有点愤怒,直眉瞪眼地说:“好好地玩得这么开心,不走!要走他们走,打扰了我的雅兴!”女子恳求道:“阿强,我们走吧,这里是别人的地方。”男子见女子恳求自己,仿佛不忍心伤她,勉强答应一声,气愤地和女子离开。
然后,孔绍风说:“定乾,我们钓鱼吧。”
吴定乾望着一男一女远去的身影,问孔绍风道:“绍风,那个女的跟你是同分场的吗?”
孔绍风一边放鱼竿,一边答道:“可能吧!快放钓啊!”
“也挺漂亮的啊!只可惜她身边那个男的有点丑,真是暴殄天物!”
“别尽说笑啦!是不是一对还得由月下老人定,你嫉妒人家啊!”
“当然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快点钓鱼啦,不然天就要黑了!”
“好的,钓他个大丰收!”
于是,两人聊着天钓起鱼来。钓了良久,傍晚也来临了,余晖洒在池塘里,鲜艳极了。两人高兴而归,各自钓了有大鱼肥鱼,尤其是吴定乾还钓了几个大米虾。
全鱼宴过后,又是一个夜晚的来临。风习习地吹,吹得人欲醉欲醒,又如轻纱贴在脸上,舒适极了。整个天地是那么地静,静的煞人,静的可怕!
孔绍风洗完碗筷以后,坐在屋檐下喊吴定乾道:“定乾,过来!”
吴定乾从房间走出道:“有什么事?”
“在房间干什么?很闷的!来,坐下一起听音乐!”
“听什么音乐?听你的收音机吗?可都是放广告的!”
“你看不见吗?”孔绍风指着地上的一部“随身听CD机”道,“我呀,就是靠着它活过来的!”说着,有点神伤,却很缓和。
“真的吗?那我也要听!”吴定乾说着,坐在了他的右边,左耳插上一个耳塞,而另一个耳塞自然是在孔绍风的右耳。
两人听了一会,孔绍风首先道:“怎么样?好听吧?”
“勉强啦,一人一个耳塞,好象是共产主义!”
“不,这个社会永远会存在剥削和自私性。以前读书时也真的很渴望可以创造共产主义,但是出来社会才知道一切并不是那么美好。”孔绍风说着,不禁叹了口气,续道,“一切东西仿佛只是有钱和有权人的,爱情、金钱、地位,平凡人很难拥有。”
“你都说仿佛了,起码你还有我们的‘乾风沧碧海,丰寒奕桑田’和宝贵的亲情!”
“唉!亲情已经没有了,什么亲戚都没有了,他们看重的是金钱,真的只剩下你们了!”孔绍风说着,拍着他的肩膀笑了笑。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8-25 00:33
18
“还有爱情啊。我相信你一定会有甜蜜的姻缘的!”
“有就好喽,谁肯跟我这个穷光蛋!不像你这么有福气,你跟赵灵从小青梅竹马,天生一对,而且金钱地位都拥有!”
“看,你又来笑我了,我也是一穷二白啊。至于爱情,我跟小灵绝对是不可能的,从小到大我都把她当作妹妹,对她根本不会产生那种感情。你们几个就是喜欢撩我!”
“是吗?不太像,而且看你们甜甜蜜蜜、开开心心的,又怎么不是呢?”
“别尽说笑了,绝对不可能,她的性格都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种。”
“哪一种?体贴温柔、善良大方、贤惠勤劳,而且……”
“而且漂亮美丽,能跟我同甘共苦,哈哈……”
“哈哈!世上哪有这么完美的女人!哼,同甘共苦!”
“呵呵!会有的!我相信一定有,但我能不能遇上就看天了!”
“天注定?幸福是要自己努力争取的!赵灵不是都有以上优点吗?而且青春阳光,活泼开朗!”
“不喜欢,还是没感觉!”
“那你就耐心等吧,等上她几十年、一辈子!”
“不怕,我相信我会遇到的,然后拥有!”
“很好!嘿,定乾啊,你读书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跑来喷农药?怎么会这样的?”
“一言难尽!只想为我们杨柑场做点事,让杨柑场重新焕发生机!”
“什么一言难尽?兄弟都不肯说!”
“真的很难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好,只想这么做!”
“怎么会这样想的!倒不如多读点书,成为国家栋梁。我真的很希望我们几个兄弟中有成为伟人、超人的!”
“我也想啊,”吴定乾说道,“但平凡也是一种幸福,而且……”
孔绍风不等他说完话,道:“静一静、静一静,听到什么声音没有?”仿佛真的有什么怪异声响。
吴定乾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细声道:“有什么声音?我听不到!”
孔绍风细声道:“嘘,不要说话!”
两人把CD机关掉静了下来,听了一会,果然有声音传了过来,不过那声音的分贝数不是很大,犹如蚊子在耳边飞响。只听见,“阿强……不要这样……别这样……”仿佛是挣扎的声音;伴着一个狰狞的声音,“虹……我就喜欢这样……我就喜欢……呵呵……”
“定乾,听到没有?”孔绍风细声地问道,见他点头,续道,“好象挣扎的声音。这声音在附近哪里传来的?”
吴定乾摇了摇头。“是不是那里?”孔绍风说着,左手指向“T”字路旁还未收获的甘蔗地。
“有可能呀,要不要过去看看?”
“过去看一下!”孔绍风说着,站了起来,“小声点,不要说话!”说着,进房间里拿了一把手电筒出来,说:“走,小声点!”
两人说着,向甘蔗地静悄悄地慢慢走去,只听见声音越来越大,果然有挣扎的声音,仿佛是女的,听见,“阿强,不,不要,求你,不要,不要……”还带着一些哭声;同时也有一个声音传来,“阿虹,反正你迟早是我的女人,不要挣扎了!”听见挣扎声和甘蔗长叶碰撞声不断,“阿强,你,你不能这样,我求你了!”“呵,不要挣扎,不要挣扎,我不那么使劲的,听话点!”……
孔绍风和吴定乾越走越近甘蔗地。整个天地没有太阳的光芒,但有一弯明月,照得大地如雾纱衬着。走到“T”字路口时,声音果然是甘蔗林里发出的,只见左边的甘蔗林里一条半米的浅沟里,一个人不断地撕着另一个被他压住的人。上面一个发出狰狞淫笑的男人声音,下面一个则发出哭不成声、拼命挣扎的女人声音。
孔绍风细声地说:“这样的事我们一定要管!”吴定乾点了点头。两人说着,走到了那条沟前,孔绍风把手电筒一开,登时,一束大圆锥形黄光照亮了眼前的一切,只见一个男人像淫鬼一样疯狂地用一只手按住地上的女人,另一只手则在撕扯女人的衣服。
那淫鬼突见有光照着自己,感觉不妙,转过头望向光源,只见;两个高大的身影挺立在面前,不知是何方神圣,马上停止无耻行为,转过身惊慌道:“你们是什么人?干吗在这里?”
孔绍风看着衣服被撕扯的破破烂烂、露胸露肉、不断呜咽的女人,威风凛凛地对淫鬼说道:“你在干什么?欺负女人!给我站起来,滚!”
地上的男人定了定神,心里想着,也不是什么神仙鬼怪,不用怕。凶恶地说:“干什么要你管,别碍着老子的雅兴!”
吴定乾笑道:“既然你是老子,就快进棺材吧,别再害人害己!”
那男人半站了起来,见面前的两个人都高出自己半个头,虽然人多,但也不惧怕。还是凶恶地说:“告诉你们,老子可不是好惹的,你们快滚!”
孔绍风平静地说:“唔,我也不是好惹的,信不信?出来跟我打一打!”
那男人瞧瞧孔绍风,身材高过自己,但骨瘦如柴,让他三分也不怕,杀气腾腾地说:“你们两个一起上我也不怕!”说着,钻出小沟,走到路中间,站好位等着对方出手。
孔绍风递过手电筒给吴定乾,也站到了路中间。吴定乾拿稳手电筒照着他们,道:“绍风,真的要打吗?”
“嗯!不可以不打!”孔绍风点头道。
吴定乾听了,只能好好地观着,以防孔绍风不敌,也有点看清了对方的样貌,仿佛就是今天下午在池塘边见过的一男一女中的男子,只是身上很脏。对孔绍风道:“小心点!”
只见路上两人摆好了打架的架势,风动草动心也动。淫鬼首先出招,突然“嗖“地一声,右拳挥出,直击孔绍风胸膛。孔绍风见了,不慌不忙,左手微张迎了上去,一转眼,手巴掌抓住了对方的拳头,显然有点力量,但自己右拳同时挥出,轰向对方胸膛。淫鬼没有看见,没有发觉,突然胸膛一痛,实实地着了对方一重拳,脚步忍不住退了起来,但退步的时候右脚同时向上飞出。孔绍风发觉到一个黑影从地上冒了出来,知道是对方在用脚踢自己,马上双手向下一隔,自己也退了几步。两人立时隔了开来,静静地等着对方再一次出手。
而孔绍风突然脱下身上的大衣,手提着伸向吴定乾,眼睛却目不转动地盯住敌方,说:“拿给地上那个女子披上!”
吴定乾听了,“哦”了一声接过,自己一时注意观战,竟忘记后面还有个女孩。立刻转过身拿了孔绍风的大衣丢向给她,说:“披上吧!”说着,丢给了她,马上回转身来观战。
两人早已对打起来。恶男又是右拳挥向孔绍风;孔绍风一个小闪,左手虚晃一下,右拳同时挥向对方的头。恶男避闪不及,左脸又中一拳,一时头骨痛极了,虽痛,但右脚挥出;孔绍风见了,双手又一挡,马上右脚定地,然后一个三百六十度转身,左脚在半空扫向对方腰盘。恶男能感觉得到,但反应过来时,左腰又着了对方的一脚跟,实在顶不住,忍痛右后退了几步。
孔绍风见了,笑道:“还要不要打?要打你也只有挨打的份!”
恶男大口喘着气,听了着实愤怒,但对方确实有点力气。想了想,肉搏撕打可能放得了他倒下,立马不要命的抱向对方。
孔绍风见了,惊了一下,避闪不及,还是给他抱住,立刻跟他撕打起来,自己一时之间,脸、肚子、背也着了几拳,但不是很重。而心中的怒火突然点燃了,“呀”地一声,终于爆发出来,仿佛长久以来积压在心里的哀愁、悲伤、怨恨、苦闷同时发泄出来。疯狂地抱住对方的头,拉向自己伸起来的右膝盖。恶男头“拍”了一下,重重地着了,然后不知怎的被扫倒下,再然后身上便到处实实地受起拳头来;自己被人家双脚按住,根本还不了手,果真只有挨打的份了。
只见孔绍风在地上疯狂地使出左右拳头,边打边愤怒地喊道:“还要不要打?要不要打?谁叫你欺负女人?谁叫你欺负女人?呀……”拼命地挥出拳头。
吴定乾见了,忙奔上前,托住孔绍风,劝道:“绍风,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但孔绍风哪里劝住得了,一样是疯狂地打。地上那呜咽的女人暗处看明处,最清晰不过,见了仿佛于心不忍,忙喊道:“绍风,别打了,别打了!”
孔绍风听了,回过头来看了看,又听见地上的恶男呻吟着向自己求饶,心中终于舒服宽松了许多。松开拳头,站了起来,对恶男道:“你快滚!”
恶男听了,使劲地站了起来,立刻一跌一拐地转身离开。走了很远的时候,回头喊道:“臭小子,我会回来报仇的!”
孔绍风听了,喘着气大声道:“谁怕你!有种的现在到回来!”
恶男还是拼命地离开了,犹如丧家之犬,漏网之鱼。等恶男消失了,孔绍风才转过身来,对地上女人说:“你是小虹吗?”
吴定乾把手电筒照向那女人,灯光已经很微弱,但也看得清那女人的模样,脸上有些灰泥,头发蓬乱极了,一张白皙的瓜子脸,还是很美丽的,她身上已披着绍风的大衣,哪里还看得见刚才破衣不成衫,露胸露肉的她。那女人说:“嗯,我是小虹!绍风,谢谢你!”
“你怎么会这样的?”孔绍风说道,“还是回去再说吧!”
地上那女人名叫“小虹”。她听了孔绍风的话,“嗯”了一声 ,拼命使劲想站起来,但哪里还站得了起来,说:“我的脚很痛,站不起来了。”
孔绍风和吴定乾听了,相视了一下,如何是好。还是孔绍风钻进了甘蔗林,把她扶起,准备离开。小虹却哭泣道:“我走不动了,很痛!”
孔绍风望了望吴定乾,示意问他怎么办,见他默不作声,只好嘘了口气,说:“那我抱你,你介意吗?”
小虹低着头摇了摇。孔绍风见了,左手抱脚,右手抱背,把她抱在了半空,走了出来,然后跟着吴定乾一起走回家。三人都尴尬极了,不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孔绍风首先开口。他说:“小虹,今天下午你们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这样的?”
小虹听了,不知如何开口,又哭泣了。孔绍风见了,安慰道:“好了,好了,不用怕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也能猜到七八分。
回到了孔绍风的家,孔绍风轻轻地把小虹放下,让她坐着。在长白光管下一看,才发觉面前的小虹是很美丽的,脸虽有点脏,而且穿着自己的大衣,美丽依然显现着。就像金子一样,在哪里都会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吴定乾见到了家,说:“现在怎么办?”
孔绍风站了起来,看了看小虹,对她说:“那个男人哪里的?你回去安全吗?”
“他是公庄镇的一个恶棍!”小虹说道,“很晚了,我得回去,你们能送我吗?”
“我都忘记你家在哪里了!“孔绍风说着,突觉嘴角和脸有点疼痛,说话有点困难。
小虹望了望孔绍风,说:“只要你们送我回家,我会引路的!”
吴定乾说道:“那就坐车回去吧!”
两人说好。于是,小虹又被孔绍风抱上汽车,她看见了孔绍风的脸和嘴角特别瘀肿,却不好意思开口说话。上了车,关了大门,向小虹家开去。不用很久到了小虹家,是在分场部的后面,又把小虹抱到其门前,小虹说了一声谢,两人转身离开。
两人上了车,孔绍风马上呻吟了起来:“哎哟,背和脸火辣辣的,痛极了!”
吴定乾笑道:“谁叫你这么神勇,英雄救美!”
“哎哟!别说笑了,家里没有药酒和鸡蛋,怎么办?去小店买鸡蛋来。哎哟。痛极了!”
“刚才我好怕你把那人给打死了!”
“我有这么厉害吗?我都忘记了!”
“看来你的力气不减当年啊,真的越来越牛了!”
“别尽说笑了,痛极了!哎哟,快去分场部的小店买鸡蛋吧!”
说着,吴定乾停下车进了小店,出来的时候手里只拿了一瓶打药酒,上车回家,一切都随安眠过去。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春风吹来,天空下起了中小雨来,不能给柑树喷农药了。
两人呆在家里聊天。吴定乾望着天,发呆道:“好好地,怎么会下起雨来?”
“下雨天最好不要喷农药,不然喷了都是白费,会给雨水渗透流走,而且污染也是极大的!”
“真的吗?那要什么时候才再可以喷?”
“停雨了,好天了!三月份和四月份最爱下雨的了,清明时节雨纷纷,你会有很多时间空悲切的了!”
“是吗?不会的,老天会照顾我的。”
“照顾你?老天要照顾老百姓,给老百姓下雨。”
“绍风,你除了种柑,还有种田吗?”
“本来有几亩田的,但我不种那么多,一个人太辛苦了。种一亩花生,两亩水稻就行了。我那些不会妨碍你喷药的。”
“种田又有什么,几天罢了,我可以帮你!”
“哎哟!背突然有点痛。”孔绍风忽的呻吟着,拿出药酒给吴定乾,掀起衣服续道,“定乾,帮我搽一下,要大力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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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时间:
2010-8-25 00:42
19
吴定乾坐到他背后,手沾药酒帮他搽起来,说:“绍风啊,看你比以前瘦了很多,没想到还这么有力!”
“我也不知道啊,只想发泄心中的怒火。现在虽然有点痛,但心里却觉得很舒服,挺舒畅的!”
“当然了,英雄救了美,美女便会以身相许了。”
“呵呵!去,谁稀罕……唉!已经习惯孤单了!”
“哈哈!是呀,绍风,那个小虹是不是之前你母亲说做媒介绍给你的小虹?”
“嗯,桔子分场小学的教师嘛!怎么了?”
“看来是天注定了,天注定那个小虹是要跟你走在一起的!”
“天注定!为什么?不可能吧,我不会随便去喜欢一个人的,而且现在我也有点不相信爱情了,太辛苦了、太疲惫了、太颓废了!”
“但是简单爱呢?”
“怎样简单爱?一夜情?”
“当然不是!人家说婚姻是爱情的堡垒,拍拖两三个月就马上结婚。”
“这怎么行?结婚可是人生大事,不能儿戏,几个月不能观察出一个人真正的性格。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了子孙后代着想,有良母才能教育出人才!”
“还想得这么远!不过我看那个小虹也是一个好女孩,挺不错的。”吴定乾说道,“嘿,那家伙说会回来报仇的,怕不怕?”
“怕什么,我一个能挡十个!”
“我可挺怕的,到时候拿你当盾牌。”
“你行吗?到时候我早就跑为上策了!呵呵!”
“唔,你竟然这么不讲义气!”吴定乾说着,使劲地搽了起来。
“哎哟!到时你走先就是了,我掩护着,行不行?”
吴定乾笑着准备想说行,见门前突然停下一部女装“豪迈”摩托,驾驶者穿着雨衣定好车走了进来,停止说话。进来的人脱下身上雨衣,手里拿着一瓶药酒,原来是小虹。不禁说:“客人来了,客人来了,我得去倒茶!”
小虹微笑道:“嘿,不用了,我是来说声谢谢的!”
“要的,要的!”吴定乾还是笑着进了厨房,热水瓶里没有开水,不得不烧火热水。
孔绍风见了小虹,早已放下衣服,尴尬道:“怎么来了?不用上课吗?”
“我的课已经上完了,特地来看看你!”小虹说道,“来,我帮你搽药酒吧!”
“这怎么好?已经搽了!”
“要的,都怪我不好,要的!”小虹说着,自去掀他的衣服。
孔绍风见她掀起自己的衣服,边阻难边面红耳赤地说:“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要的,快点吧!”小虹说着,还是掀起了他的衣服,轻轻地帮他搽起了背来。
孔绍风被她搽的觉得浑身瘙痒,不自在极了,又不便开口说话。小虹又道:“瘀黑了一大块,一定很痛了!”
“也不怎么痛,过一段时间自然会好的。”
“这怎么行?如果不弄好,以后会恶化的,等老了就很难根治了!”
“没关系,反正人生就是生老病死!”
“你太悲观,太消极了!”
孔绍风突然一阵心痛,仿佛被她说中了要害。的确,自己的确很悲观,在逆境中只会顺其而行,现在在一个女人面前不禁垂头暗伤起来。
小虹见了,轻声道:“怎么了?我很大力吗?”
“不是!”孔绍风忍住伤心摇了摇头道。咬定牙,自己以后一定要勇敢面对生活,不能给别人看低、轻视。
小虹搽了一会,放下他的衣服,说:“搽一下你的脸吧,也挺肿的!”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搽的。”
“快点转过身来吧,不然天就要劈我,说我没良心的了。”
孔绍风听了,身子竟不听使唤地转了过去,只好闭上眼睛任她搽自己的左脸。小虹望着他那张成熟俊俏的脸,尤其是那鼻子下淡淡的胡须,不禁有点怦然心动,真有点不好意思,脸臊热极了,幸好旁边没有其他人,怕什么。
吴定乾已烧好水,在门边暗处见了,怎么好打扰这场景,退下去羡慕了。
搽了良久,孔绍风才睁眼开口道:“够了,不用搽了!”
小虹见了,擦擦手道:“好吧,我也要回家了。谢谢你啊!”
“不用谢。真不好意思要你帮我搽药酒,我谢你才是。”
吴定乾这才走了出来,对小虹道歉道:“真不好意思,要你等这么久,水才刚刚开了!”
“哦,没什么!”小虹说着,向孔绍风续道,“他是谁来的?不是我们桔子分场的吧?”
孔绍风摇头道:“他不是这里人,是我的同学!”
“哦,原来这样啊!”小虹说着,向吴定乾点头续道,“昨晚也要谢谢你啊。”
吴定乾苦笑道:“不用谢我,绍风才是你的大恩人,你应该谢他才是!”
小虹望了望孔绍风,两人相视害羞地笑着。然后,小虹道:“我也要回去了,再见吧!”
孔绍风道:“现在下雨,路很难走的,等雨停了再回去也不迟。”
小虹穿上雨衣说:“不怕了,我还有很多作业要改,下午还有课,改天见吧!”
孔绍风把她送了出去,目送她走以后,才进屋里来。见了吴定乾,说:“怎么煲水这么久的,害得我尴尬极了。”
“我怎么好意思出来,人家正帮你搽药酒,温柔体贴!”吴定乾说着,碰了碰他,“怎么样?善良大方,而且喜欢孩子,又有工作单位,世上少有的!”
孔绍风似想非想地说:“我,我怎么知道!”后面还是忍不住笑了,不过是勉强的笑。
“一定是有意思了,哈哈!不然我可顺手牵羊的了。”
“去,我要去睡觉了,中午会放晴的。”
“那就作个好梦吧!”吴定乾说道,“别忘了我做第三者,哈哈!”
两人说着,各自睡觉去了。吴定乾没睡着觉,他想着预防“黄龙病”的药,不知小灵有没有帮自己问。不禁拿起手机,按了赵灵的手机号码,接通了,但等了很久一直没人接,便挂了。这才合上眼睛,欲睡不睡。
到了中午的时候,雨果然停了,只有白云弥漫着天空。两人吃了午饭,打算准备去喷药,却不知道去哪里喷好,坐着商议起来。
吴定乾首先问孔绍风道:“绍风啊,一个桔子分场这么大,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熟悉其他人吗?”
孔绍风叹气道:“嗯!全都不熟又不悉,没亲又没戚。”
“绍风,我想过的了……”
“你想过什么了?”
“我想我们在分场部贴发一张告示,让民众前来观看,如果愿意喷农药的就报上名来,不愿意的我以后再慢慢说服他们。你看怎么样?”
“愿意的报上名来?是他们自己喷,还是我们喷?”
吴定乾想了想,说:“反正有时间,也要诚意一点,我们自己喷。”
“诚意!人以信为本!”孔绍风点头道,“好,就这么办!但别人会相信吗?总得有个可靠的人出来带头说说话。”
“就你。行吗?”
“我?不行,当然不行,我很讨厌分场的一些人。”
“那要找谁?带头作用?分场?哎,场长!不错,场长,找你们分场的场长!”
“场长?场长是谁我都不认识,也不知道还存在场长的!”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的!”吴定乾说道,“随便问一个人应该知道,去问一下吧。”
“场长也应该在分场部吧。不如我们去找小虹问一下,你说好不好?”
“哦,是噢!呵呵,什么好不好,想人家就出声,哈哈!”
孔绍风认真道:“别尽说笑了,我可是诚心诚意跟你说的!”
“好吧,那就走吧!”吴定乾说道,“但要不要送些东西来通融一下?”
“既然要诚心,我们就得直话直说,不能干这种事情!”
吴定乾听了,点了点头,不禁暗伤了一下,父亲或许就是这样的吧!想着,感伤地和绍风开车去小虹家。
到了的时候,孔绍风下车敲了敲小虹家的门。一会儿,有人开门道:“找谁啊?”
孔绍风见开门人是中年妇人,问道:“请问小虹在家吗?”
开门人答道:“在!进来坐吧,我去叫她下来,昨晚她不小心摔倒了,所以在房间,我去叫她下来!”
孔绍风听了,觉得奇怪极了,难道小虹没有告诉昨晚的事给她家人听吗?今天早上她走路还很好的呀,怎么会这样的?还是和定乾坐下静待了。
一会儿,小虹从楼上走了下来,身体一切都很正常。她一走下来就苦笑道:“有什么事我们出去谈吧。”
孔绍风看了看吴定乾,点了点头,一起走出了门外。小虹道:“吓了我一跳。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吴定乾觉得是自己有事求她,欲开口说话。孔绍风却更快地说:“小虹,你没事吧?昨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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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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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8-25 00:45
20
小虹吃惊地“嘘”了一下,说:“昨晚的事请你们别在这儿说,也求你们别讲给别人听!”
“当然了!”孔绍风说道,“但你没有告诉你家人吗?”
“没有!因为……因为……”小虹样子有点为难,续道,“没什么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孔绍风听了,沉默着。吴定乾开口道:“你叫小虹的呦?”说着,见她点头,续道,“请问,你知道你们分场场长的家在哪里吗?”
小虹惘然地说:“场长?”
“谁要找我啊?”小虹家邻居的门口一中年男人走出说道。
小虹道:“不错!袁叔就是场长。”
“原来是你的邻居!”吴定乾说着,转向名叫“袁叔”的人续道,“你就是场长啊?”
那个叫“袁叔”的便是桔子分场的场长。他点头道:“不错!这部车是你的吗?”
吴定乾苦笑道:“也算是吧,是我爸的!”
袁叔叹气道:“你爸是个好场长,只是有人心怀不轨,你要小心和注意这部汽车!”
“心怀不轨?我要小心和注意汽车?”吴定乾不解地道:“我又没有得罪过谁,怎么这么说?”
袁叔说:“你姓吴,吴什么名?”
“定乾!”吴定乾说道,“还是说正事吧,袁叔!”
袁叔点头道:“有什么事进我家说吧!”
说着,小虹也跟了进去。坐好倒好茶,吴定乾直接地对场长袁叔道:“袁叔,我想求你件事情,是关于‘黄龙病’的!”
“‘黄龙病’!”袁叔说道,“什么事?快说!”
吴定乾道:“我知道我们杨柑场的柑树得了‘黄龙病’,现在我找到了一种药可以治愈它的,也找到了预防‘黄龙病’的药。我想把它全面推广,所以想请你给民众一个告示,让民众可以相信。”
“这样啊……”袁叔顿了顿,续道,“有什么保证的?”
“保证?”吴定乾说道,“那些药本身就是保证啊。就算不起效,对柑树也是没有太大危害的。”
袁叔想了想,道:“这样不太行吧,没有专家验证是不行的,行不通的。”
“我们的药就是在以前专家研究过的基础上配制成的。”吴定乾说道,“请你相信我吧,一定能行的!”
袁叔摇头道:“没有保证,不行!”
“请你相信我,一定能行的!”吴定乾恳求道,顿了顿,续道,“况且,况且现在柑树都是在等死,反正是一死,不如让我试一试。只要有一线生机也要试试啊,袁叔!这样吧,那些药费我全会自己出,而且柑树全我自己喷,我不会阻碍你们的。求你了!”
小虹在一旁听了两人的说话,虽然不知前因,但也明白了几分。她心里赞叹了吴定乾几下,忍不住对袁叔道:“是呀,袁叔,反正柑树都是一死,与其不如一搏,你就让他试试吧!”
“求求你了,柑树现在危在旦夕,人民又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就试一下吧!”吴定乾说着,想了想,续道,“这样吧,我写一个告示贴出去,是自愿者就会报上名来,如果他们愿意的,我就帮他们喷,行不行?”
小虹又道:“这样最好了。袁叔,试一下吧!”
“反正也是一死?”袁叔说着,一时沉浸在千思百虑之中。过了良久,才道:“好吧,不过我得在旁监督!”
吴定乾高兴地点头道:“嗯!我一定诚心诚意的!”
出来的时候,孔绍风独自又问小虹道:“小虹,你怎么会骗你母亲的?”
“这……”小虹愣了愣,还是没答他的话,走向吴定乾续道,“能先喷我的吗?”
吴定乾听了,高兴道:“好!先报一个名。”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小虹激动道,“那要不要我帮你找纸和笔来写告示?”
“嗯,那就最好!”吴定乾说道,“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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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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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8-25 21:51
21
第六章
情归原处 初现感觉
一会儿,小虹拿了一支毛笔和大红纸来,递给吴定乾。吴定乾拿起毛笔,把红纸摊开放在车前,挥笔写起告示,都是写了刚才的话,自愿者报名。写好细读几番,贴在了分场部大路边的一间房子的墙壁上,特别引人注目。
一贴上,马上有小孩和大人上前来看,纷纷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什么话都有,“真的这么好吗?”“真有这么便宜的事?”“一定是骗人的,一定是骗人的!”“谁这么好心的,我得快报名,反正柑树都是死!”……
吴定乾在一旁看着、听着,最后还是忍不住大声说:“各位乡亲父老,这张告示是我贴的,我以性命许下这个承诺,绝对不会害你们。我也是杨柑场人民的子弟,我的家就在总场,如果……”
袁叔在一旁大声道:“大家好,这位说话的是我们总场场长的儿子,我相信他的话,也相信他的药,如果愿意的,报名吧!”说完,用赞叹的目光望着吴定乾,吴定乾回望了他一下,笑了笑,示意谢他。
民众听了场长的话,立时有人上前报名。于是,吴定乾拿起笔和纸记了起来,记了谁和多少亩地,这样便清晰了。最后,见再没人来报名,说:“父老乡亲,这里已经登记好名的了,以后喷就按顺序吧。告示上有我的手机号码,我也天天住在桔子分场,是在三队的旧屋老竹塘里,有事可以来找我。”民众都说了好。然后转身准备和绍风离开,想起了刚才小虹的话,说先喷她的,于是又喊了小虹过来,问了她的柑园在哪里。小虹带他俩去了,原来是五亩地。
然后,吴定乾和孔绍风开车回到了家,装上农具,带上农药,到回了小虹的柑园。
装配好,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对柑树喷起农药来,小虹却说她要去上课,孔绍风目送她走了以后,说:“定乾,我觉得小虹有点奇怪!”
“有什么奇怪都不理了,快点喷吧,要干很多活了!”
“有什么多,才二十来户,全分场有几百户人家,那才叫多!”
“那就快点喷吧,其它分场还等着!”
孔绍风答应了一声,立刻忙了起来。但他总心不在焉,不知为何总想着小虹昨晚的事,为什么她要瞒着家人?真的是羞耻吗,还是其它原因?唉,管不着了,却不停想着她。
忙到了傍晚,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两人一起做起了饭,吃饱饭的时候又坐在了屋檐下聊天。
孔绍风首先说:“定乾啊,你爸是场长,为什么是你来喷柑树,而你爸不来?”
吴定乾被他突然一问,有点神伤。过了一会,才说:“我爸坐牢了!”
孔绍风听了,有点惊讶,道歉道:“啊!对不起,真抱歉。”
“没关系!其实我喷药……其实我喷药……唉,不说了,都不知如何说。”
“别说了,我也明白你的心了。我们说说其它的吧,要喷完整个桔子分场,只靠我们两个,我想应该要几个月!”
“没关系。既然决定了我就一定会去做的!”
“嗯!在这里,我也会跟你坚持到底的!”
“谢谢你!”吴定乾没说完,听见自己手机铃响的声音,是在房间传来的。马上跑进去拿起来听,一听,听出是小灵打来的,手机响着,“定乾,是我。对不起啊,这么久才给你电话!”
吴定乾局促道:“没关系。怎么样了?帮我问到没有?”
“问是问到,只是我很累啊,这几天从早到晚一直忙个不休,我想以后我们可能很少通话的了,而且……”
吴定乾听了,问三答四的,马上道:“小灵,你帮我问到了没有?”
“问到了。你同学很好人的,拼命地说笑话给我听,幽默极了……”
吴定乾一时啼笑皆非,忙说:“那你快说那些药名吧,我记下来!”
“好吧,那你记着了!”
吴定乾执起笔,在手掌里写起赵灵念的农药名来,重新念的时候全记了下来。然后说:“谢谢你啊!还有什么事吗?没有啊!那你好好干新工作吧,好好照顾自己了!”说着,合了手机。
天亮的时候,有一柑民找到了吴定乾,吴定乾说中午才能轮到他。于是,吃了早饭又去小虹的柑园喷药。当差不多喷完的时候,小虹授完课来了,最后喷完的时候,小虹对两人道:“我请你们去我家吃顿饭吧。”
吴定乾客气道:“不用了,等一下还要去喷其他人的。”
小虹又道:“你们帮我喷完了柑树,我总得要请你们吃顿饭的,我妈已经在家做好饭了,正等着你们呢!”
吴定乾道:“这怎么好?我们真的要回去了!”孔绍风在一旁默不作声。
小虹拉住他们的农具,挽留道:“一定要去的,一定要的!”
两人相视望了一下,小虹依然盛情款款,只好点头答应。
果然,小虹家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餐,三人到了的时候,一起坐下吃饭。吃饭的还有小虹的父母和她的小弟弟,几个人边吃边聊天。最后吃完的时候,小虹对其父母说:“爸、妈,前天我的脚其实不是摔伤的,而是……”没说完,竟哭泣了。
父亲关心道:“女儿,怎么了?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
“嗯!好在他们两人救了我。”小虹说着,指着孔绍风和吴定乾。
父亲愤怒地说:“太放肆了,我们再不能这么低声下气了,不能跟他订婚!”
母亲也哭泣起来,道:“都怪我,都怪我!”
吴定乾和孔绍风相视了一下,觉得莫名其妙的,怎么会如此悲伤?仿佛是被别人欺辱,受苦受难,自己怎么可以袖手旁观。孔绍风首先道:“伯父、伯母,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吴定乾也说:“是啊,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
小虹父亲道:“没事,只是家事罢了!”
两人听他这么说,看看时间,也该回家了,只好告辞作别。到家的时候,吴定乾对孔绍风道:“才十点来钟,我们去把你的那些柑树喷完。”
“哪些啊?”
“就是那些没有染上病的。”
“你有买农药吗?”
“哎哟,是啊!那现在就去买。”
“要去公庄镇才有买,你去吗?”
“那就走吧,你才认识路的。”
“不用这么急,过多几天喷才比较合适,柑树要吸收!”
“这样的吗?好,那我得睡个觉,等那村民来了再说!”
“等等!定乾啊,你说小虹的父母为什么这么悲伤,究竟是什么家事?又没有订婚怎么说是家事!”
吴定乾瞧了瞧他,觉得他性格变得真快,但也好,真本性才是天性、人性。笑了笑,道:“你管得着,睡觉吧!”说着,摇头睡觉去了。
睡了一阵子,今天早上的柑民又来找了,两人马上醒了过来。在柑民的带引下,来到他的柑园,主人一起忙碌了一会,然后说有事,走开了。两人不管三七二十一,自觉地忙碌起来,一干又是摸黑,终于喷完此柑民的六亩地。
回来吃了饭洗了澡,聊了一下以前的趣事,然后各自上床睡觉。或许,充实的一天就有一晚安乐眠!
翌日一早的时候,又有另外的柑民来找,开着摩托背上农具出发了。这次这个柑民带了农具和他们两人一起喷起来,时不时还聊着天,说着桔子分场的往事,全是说它偏僻地远,难出人才,只能靠种柑树安安分分地过日子。眼看着差不多有好日子过了,却来了一场无硝烟的战火,摧毁了希望,把柑树都沉倒了,好在吴定乾来了,希望真能好转起来吧!
当太阳还斜高的时候,三人依旧忙着,聊天自是一个话题换着一个话题。
吴定乾摸着腰,说:“这两天,感觉有点腰酸背痛的。”
孔绍风笑道:“当然了,过两天习惯了就没什么的了。”
柑民道:“这你才能体会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感受。青年人就要多读书,读出去就不那么辛苦了。”
吴定乾苦笑道:“也没什么,本分的应该做。”
孔绍风望了望他,笑了一下,明白他话的意思,没有出声。那柑民又道:“要是我年轻一点就好喽,一定好好地读书读出去。”
孔绍风见他从头到尾都是说着读书好,好像真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笑道:“你有儿女吗?”
那柑民点了点头,犹如见了至理名言。孔绍风续道:“那你不会把你儿女培养出去,成为人才,到时你便是面朝黄金背朝银了。”
那柑民想了想,仿佛真的实现了,高兴道:“名言、真理,投资儿女!”
“绍风,绍风……”远处一喊声突然响起,越来越近。
吴定乾听了,对孔绍风道:“绍风,谁在喊你?好像很急的!”
“是啊,还开着摩托的?”孔绍风点头道,“可能是小虹!”
柑民说:“年轻人,要不要出去看看?”
三人说着,一起走出柑园。果然,远远地看见一女子开着“豪迈”摩托往这边开来。孔绍风见了,看清是小虹,向她喊道:“小虹,我们在这。有什么事?”
小虹很快走近。她慌忙地说:“绍风,绍风,阿强带了五六个人向你家走去了!”
“阿强!”孔绍风说道,“是前几天的那个人吗?”
小虹咽了口气,点头道:“嗯!他很坏很烂的,快点回去看看吧!”
“糟了,汽车在外面!”孔绍风担心道,向吴定乾续道,“定乾,我们快回去看看吧!”
吴定乾点了点头。柑民道:“我也去看看!”
说着,三部摩托向孔绍风的家疾飞而去。一会儿,转了一个弯,终于可以看见孔绍风的屋子,只见他家门口停放着一辆汽车,汽车旁站着五六个人,像要砸汽车的样子。突见有摩托开来,立刻望向来者。
孔绍风开近前,下车道:“你们想干什么?”
其中一个站了出来,说:“哼,想干什么?我可想打架了!”
孔绍风依稀记得这个说话的正是前两天跟自己打架的人,道:“想单挑,还是全部一起上啊?”
阿强凶恶地说:“你当我兄弟是吃斋的,当然一起上。”
小虹在一旁恳求道:“阿强,求你不要这样,会伤害人的。”
“臭三八,钱还没还呢!”阿强凶恶地道,“哼,到了年底就有你好看。别说我不怜香惜玉,过来陪陪我的弟兄吧,到时……”
孔绍风恼怒道:“别在这纸老虎叫阵,只会喊,不会打!”
阿强后面的四五个人听了,马上涌了上来,三四个拳头,三四只飞毛腿齐攻孔绍风。孔绍风见了,欲退退不得,立刻上前乱拳乱脚地乱打乱踢,独自难以招架得住,挨打的份越来越多。吴定乾见了,马上飞奔过去,也厮打起来,但仍是四拳难敌多手。柑民见了,怎能袖手旁观,立马扎起手衣领,猛地跳将过去,一拳一个,双手一对,果然好个彪形大汉,三拳两脚便把四五个恶人打退了。
阿强见孔绍风在地上呻吟着,嘴角鼻子全见了红,汉子是打不过的了,出了气。“哼”了一声,叫齐人离开了。
孔绍风挣扎地爬了起来,没站稳就倒下了。吴定乾也中了几拳几脚,身上有点酸痛,见孔绍风倒下,立刻奔过去把他扶了起来,一起进家。
在前两天里,孔绍风倒下躺在了家里,小虹下课的时候马上来看他。吴定乾则依旧不会疲惫地喷着柑树,过了几天,三月份开始了。三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大中小雨一起来,只能暂时歇着照看绍风。
作者:
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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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8-25 22:02
22
有一天,将近中午的时候,天空灰白灰白的,没有下雨,偶尔有一丝阳光露出云端。吴定乾说他去钓几尾鱼来做午餐,孔绍风身上的肿痛已经消了许多,可以行走,他也想去钓鱼,吴定乾却硬留他在厅里等着。
孔绍风只好眼看着他离开。坐了一会,听见有摩托声靠近,知道是小虹来了。等小虹进门来的时候,高兴道:“小虹,你又来了。”
小虹关心道:“好点了吧?怎么坐在厅子的?”
“好点了!在房间闷得很,猛是下雨!”
“是啊,年年都有这样的坏天!”小虹说道,“来,我帮你搽药酒吧。”
“差不多好的了,不用麻烦你了!”
“没什么麻烦的,都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帮你搽药酒是我应该的,来吧!”小虹说着,帮他搽起了背。
孔绍风吃痛道:“小虹啊,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是不是数学问题?我可是教语文的,哈哈!”
“不是!我想问你那个阿强这么坏,你们家人为什么还跟他来往的?”
“这个啊……好,我告诉你。其实他坏,我以前也知道的了,只是我爸欠他很多钱。”
“欠他钱!为什么会欠他钱的?”
“我爸前几年想投资柑园,便向他借钱了!”
“就那五亩地能花多少钱!”
“当然不是。还有其它,多得很!”
“哦,原来这样!没想到‘黄龙病’突然传染了上来,没得治,连本带利亏了,是这样吧?”
“差不多吧,年年借,年年亏,便欠他很多钱了。于是,我就找到了他,说我会还清那些债,只是分期付款。但他说想和我交往,那些钱便不用还了。一开始,他对我还挺好的,也对我父母很好,但我爸却反对我们来往,我妈则赞成。而我跟他也继续发展着,本来说好在今个月的月底订婚的,但他的真面目暴露了出来。当时我真的很后悔跟他在一起,想想以后的日子还怎么可以过,以为这次一定死定了,幸好你们来了,我才可以得救。”
“那你们欠他多少钱?”
“也有点多,可能到年底是还不清的了,全家只靠我工资过日子,希望那五亩地能收获好一点吧!”
“好一点又能怎样,最多能赚两万块。”
“那也没办法的啊,借又借不了。”
“只可惜我现在一穷二白,不能帮你。”
“不用了,到时候见一步走一步就是了,量他也不敢乱来。”
“那种人可难说得很,什么事都干得出!看一下吧,我也可以帮你的。”
小虹见搽得差不多了,说:“我也该回去了!”
“谢谢你!那你自己小心点吧。”
不久,孔绍风身体好了之后又和吴定乾一起干活,每天始终是早出晚归,跟小虹的见面仿佛断绝了。虽然不是很思念,却也总想见上那么一面,时光还是不断地流逝,有情化作无情了。
吴定乾每天不断忙碌着体力劳动,感觉有点辛苦劳累,却也觉得是在学校一样充实,心情也安稳了许多。孔绍风也一样,曾经的憔悴已经变成现在的结实,人也开朗起来,精神更加饱满了。
一下子,三月份过去,两人只喷了整个分场的五分之一左右,好在每天都有柑民来请求喷药,不然真不知如何说服他们。
四月份的天是晴空万里,阳光普照的,只偶尔会下几场雨,趁着好天,干起活来,容易多了,不再是停停续续地干。阳光的热度则越来越高,必须戴上草帽,穿起长袖衫来挡光,皮肤多少还是会被晒得发黑。
不知不觉,五月份将至,他们已经喷完了半个分场。这一天,当太阳还在半山腰的时候,两人又在池塘边钓起了鱼。见喷完了一个柑民的,没柑民找上门来,又将至傍晚,便来钓鱼娱乐。
“定乾啊,时间也过得真快,明天是五月一号了,你要不要回家看看?”
“五月一号?是国际劳动节啊。回家?算了吧,干完了活再回。”
“要干完?六月底你才干得完。还是回家看看老妈吧,不然会思念死的。”
“由它吧,出来了就不能总想着家,相聚还是会有的。”
“但人生短暂数十年,悲多离多,子欲孝而亲不在啊!”
“嗯!尽快喷完吧,忙完了再说!”
“也不知要忙到什么时候啊!都25了,青春真的很快消失啊!”
“看你,想结婚了吧。别想了,趁年轻,拼搏几年有了转机,就会辉煌的!”
“我呀,什么梦都不敢想了,而且一门手艺也没有,怎样拼搏。在这儿逍遥自在,无拘无束便是了。”
“也很好啊,修心养性,隐士高人!到时候我请你出山,一定要出啊!”
“唉,我也不知道啊,世事难料!”
当再次天亮日照大地的时候,两人风雨不改的继续忙活。中午回来的时候,竟远远地看见木门已被人推开,门前放着一部女装“豪迈”摩托。孔绍风不解地说:“谁会在我们家?是不是小虹?”
吴定乾说:“不太像,烟囱还有烟冒了出来。那部摩托很像小灵的。”
“你说的是赵灵吗?她怎么来了?”
“可能放假了……”吴定乾顿了顿,续道,“那我妈也可能来了。”
孔绍风惊喜道:“那快去看看了,很难得的!”
果然,到门口的时候,吴定乾清晰地看见母亲站在厅子中间拿着扫把忽忽地扫地,不禁激动地喊道:“妈!”
母亲汪兰珍见了儿子,也不禁高兴道:“哎哟,终于回来了!”
赵灵见了吴定乾,也高兴道:“定乾,看你瘦了很多了。”
吴母见孔绍风走了进来,对他感谢道:“孩子,谢谢您照顾定乾啊!”
孔绍风听了,一时感受到母亲的爱意、暖意,只是自己母亲已不在了,尴尬地苦笑道:“没什么的,都是一起长大的。”
“哎呀!终于会说话了。”赵灵对孔绍风说着,手比着大个子的姿势,续道,“我看你比以前大个了一些!”
吴定乾仔细看了看母亲,已不那么愁容苍鬓,说:“妈,放假了吗?”
“伯母的放七天假,”赵灵说道,“我的放四天假!”
吴母微笑道:“是啊,放几天假,也来看看你。”
孔绍风在一旁道:“你们聊吧,我去做饭!”
“我早已经做好了,等你们回来吃呢!”赵灵说着,摊开桌子,进厨房端菜端饭,勤快极了。
一会儿,开餐吃饭,四个人五六碟菜看着吃着。赵灵马虎吃了一碗便不吃了,而孔绍风和吴定乾三碗都不够吃,继续吃。
当收拾饭桌的时候,门口停下了一部摩托。来者一进门就说:“绍风,定乾,你们下午有空吗?”
吴定乾见来者是小虹,不以为奇,说:“有空啊。你的柑树不是已经喷完了吗?”
小虹道:“不是我,是我大伯想请你们过去帮他喷。”
赵灵在一旁小声地问孔绍风道:“她是谁来的?你们怎么认识她的?”孔绍风却不答她的话,对小虹道:“好啊,等一下你就带我们去。”
小虹道:“在分场里头的,有点远。”
“没关系!”吴定乾说道,“也好传进里头,只差里头那些柑树没喷的了。”
吴母在一旁对儿子道:“定乾呀,等一下你就去干活吗?我也想去看一下。”
吴定乾点头道:“好啊,也在这儿住几天。”
吴母道:“不了,下午就回去,只是想来看看你,而且家没人看着不行!”
吴定乾见母亲这样说,点头答应,接着收拾好农具农药,开着汽车跟着小虹前进。大概在路上颠簸了半个小时,来到了茂密的大柑园,这里几十户人家分散住着。一下车,二话不说,立刻开始工作。小虹的大伯在一旁也热情地倒茶,还笑嘻嘻地说:“我也是听小虹说你们在给柑树喷农药才知道的,而且也见效了,真难为你们两个年轻人啊。”
吴定乾听了,惊喜道:“什么?见效?柑树见效了?小虹,柑树真的见效了?”
小虹道:“还不是完全好,只是叶子有点变回绿了。”
吴定乾高兴道:“太好了,我就相信的了!”
吴母鼓励儿子道:“那就好好喷了。”
吴定乾心怀满志地点了点头,对孔绍风道:“绍风,下午得去看看你的柑园,看是不是真的有效!”孔绍风点头答应着。
当两人分开喷的时候,吴母走到了儿子身旁,说:“定乾呀,你什么时候能喷完桔子分场?”
吴定乾边喷农药边想了想,说:“唔……可能在六月底吧!”
“还要这么久啊?唉,我很想……”
“妈,我会尽快喷的了,会好起来的!”
“我不是要你快,我只是很想去看看你爸。”
“爸?”吴定乾顿了顿,续道,“妈,我喷完了桔子分场就会回去陪你去看爸的了,我会很快的。”
“既然这样,好吧!你努力点吧!是呀,你还有钱买农药吗?”
“嗯,我快没有钱了。差点望了!”
母亲从口袋拿出钱交给了儿子,然后自走去散步……
再来的日子,吴定乾更加勤快的干活,犹如一只蜜蜂在百花绽放的季节里辛勤地采蜜。孔绍风当然也伴着他早出晚归地干活。
劳动偶尔也会停一下,但农药的药效确实有了效用。这样,分场里的柑民自然会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来,越来越多的人接受,以至喷完整个桔子分场。
果然,到了六月中旬尾的时候,两人终于喷完了桔子分场的每一棵柑树,彻彻底底,天衣无缝。临别的时候,孔绍风还是留住了吴定乾一宿,这宿还是一餐全鱼宴,两人吃鱼已经犹如吃饭一样习惯了。
晚饭过后,在屋檐下又聊起了天。“定乾啊,你准备再去哪一个分场喷?”
“应该十二岭分场吧。先喷一些比较偏远的!”
“也是。十二岭分场现在很少柑树了,必须得快点拯救。不过我看十二岭分场在十二个分场当中是最富裕的,但如果再加上柑树的收入,那就厉害了!”
吴定乾“嗯”了一声,说:“那得快点,我想去睡觉了。”
“坐下,你怎么那么工作狂的!你看最后一晚了,陪我聊聊天吧。”
“算啦,以后还会见面的,以后再聊吧。况且现在什么话题都已经给我们说完了,还要说什么?”
“没完!我想,我想跟你说一下我的心里话。”
“什么心里话?别不是要说出我的缺点、坏处,哈哈!”
“哎呀,快坐下啦,人家跟你说正事!”
“说吧,勇敢地跟我表白吧!”
“是啊,我就是想表白!”
“真的表白?不会是想说喜欢我,要留住我吧?”
“不是。定乾啊,我的心酝酿好久了,我知道要爱就不要怕伤害,但也不要盲目地去爱!我确实还是没有勇气啊……我真的,真的很想见一面小虹,我发觉自己真的越来越辛苦了!”
吴定乾听了,感到迥然极了,但还是鼓励着他:“喜欢就放胆去追喽,勇敢点,不要給人抢先一步了,她也是个好女孩,我支持你!”
“谢谢!但我又很怕!”
“怕什么?怕她拒绝啊?”
“我怕会像以前。”孔绍风低垂地说着,指着自己的胸口,“有时候这里真的很痛!”
“这,这,不会的了,她是好女孩,老天没理由这么不公平的了!”
“但愿吧!嗯,我酝酿好了,要迸发了,决定是她,我不怕伤害!”
“好吧!你努力,我也要更加努力。”
“你,你努力什么呀?别不是要跟赵灵表白吧?”
“去,才不是。我要快点喷完农药,振兴杨柑场,然后自己去创业!”
“好,我也支持你!”
两人说着,击掌互勉,互相鼓励……
天亮的时候,吴定乾收拾好东西,跟孔绍风拥抱之后上车告别回家了。而孔绍风呢,他挥别了许多眼泪,鼓起勇气,信心十足向他的爱情目标奋然前进了。
再说吴定乾吧,回到家后,见门关着,猜想母亲应该上课去了,还好自己带有钥匙。开了门,把车开进去,一下车,感触突然来了,一下子离家有四个月,院子里干净的一尘不染,摆设齐整有序,母亲有了希望了。再环绕一下四周,只是汽车满身泥巴,没点亮气,开了屋门,抱出水管,开始冲洗汽车,顺便刷洗农具。洗完汽车以后,它没有了曾经的明亮鲜艳,是经过了长久的日晒露打才使它整身都变了的。不过它在家已有好多年,终是会变旧的,唯有以后爱护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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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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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8-25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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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母亲回来,自己动手做起了饭。做好午饭的时候,母亲也授完课回来。母子相见,自是惊喜万分。当一起吃完饭的时候,母亲对儿子道:“定乾呀,你什么时候去另一个分场啊?”
“唔……应该明天吧。我要去十二岭分场,还得给阿奕通个电话。”
“这么急啊!我还想去看看你爸的。”
“爸!那我们等一下去吧,好吗?妈!”
“也好,那下午我得请个假。”母亲顿了顿,续道,“定乾呀,十二岭分场这么近,你还要去那儿住吗?”
“应该住吧,方便一些。不过不知阿奕家有没有空房。”
“没有就回来吧,也不过二十分钟路程左右罢了。”
“看一下情况吧!应该去那儿住。”
等一切办妥之后,母子俩去了惠州市。见到至亲时,一切心里话也不知如何开口,沉默了好久才彼此说起了话……最后,父亲鼓励起儿子继续好好地干,最后不得不离别了。
晚上,吴定乾在房间沉静的时候,拨响了好兄弟罗奕家里的电话号码。一会儿,接通了,有人传过话来,“喂,找谁啊?”
“请问,罗奕在吗?”吴定乾听出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温柔极了,自己心神被激荡了一下,晃悠地问了话。
“好,您等一下,我去叫他过来。”说完,没了声响,过了一会,才有一个男声音发过话来,“喂,您是谁啊?”
“阿奕,刚才那个接电话的是谁?声音好温柔啊!”
“喂,你是谁?快点说,你是谁?不然我挂电话了!”
“唉,曾经沧海难为水啊,阿奕!”
“你废话少说,我可要挂电话了!”
“乾,风,沧碧海,丰,寒,奕,桑田!”
“定乾,是您?不错,您是定乾!我怎么没听出啊!您干嘛整我?害得我好心急啊。”接电话的便是罗奕了。他听了刚才的话,一时激动地续道,“好兴奋啊!”
“嘻嘻,被你听出来了。你兴奋什么啊?喂,刚才那个接电话的是不是嫂子?恭喜你娶了一个温柔贤惠的好老婆!”
“你搞错了,那个不是我老婆,我老婆在房间呢!”
“哎呀,那是谁呀,是不是姨太太啊!哈哈!”
“去你的,讲什么鬼话!那是我堂妹,今天刚读完大学毕业回来,特地来看看我家人的。”
“原来如此啊,不好意思。我就知道你最专一、最爱老婆的了!”
“别夸了!特地打电话来不只是问候我吧?说,有什么喜事?从实招来!”
“喜事倒没有了,我想麻烦你一阵子啊。”
“麻烦我一阵子!什么麻烦?上刀山还是下火海?”
“这倒不用!”吴定乾说着,便把自己想喷柑树的略些原因说了出来,也说了已经喷完桔子分场。
罗奕听了,惊讶地回话道:“哦,原来桔子分场喷柑树的就是你!我也听人说了,但别人只说是两个年轻人,没想到是你和绍风啊!你说吧,有什么事尽管说,兄弟我不怕麻烦的!”
“嗯!我想去你那里喷柑树,把十二岭分场的柑树都喷完它,所以便想去你那里借住一阵子,好吗?”
“什么借住,什么好不好!随时进来住,住一辈子都可以,十二岭分场的人民非常欢迎您!”
“谢谢,真是太好了。”
“谢什么,都是一起跌倒爬起的兄弟!那您什么时候来?”
“应该明天吧!”
“什么应该明天,就明天!”
“那好吧,我明天一早就去。”
“明天一早?我要上班啊,那就不能接你了。你认不认得来我家的路?”
“是大路还是小路?”
“你认不认得?要不中午才来,我接你!”
“不了。应该记得吧,已经去过好多次的了。”
“那好吧,看着来,小心点。还有什么事吗?”
“有,帮我问候你家人!”
“去你的,才不用呢,大家还要用这套吗!”
“那好吧,就这些了。明天见吧,明天再详谈,再见!”吴定乾说着,听了一句“再见”,挂上了手机。然后想着问题睡着了。
再次天亮的时候,吴定乾醒了过来,在家真舒服,从窗口望向远处,阳光明媚地照着远山,闲云幽雾迷蒙着;而近处的高树叶子随柔风轻轻吹着飘舞起来,美艳极了。嗯,精神充沛,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吃了早餐,目送着母亲去附近的一所小学上课,这才收拾好东西,锁好门再次出发。抛开了家里的一切,忘掉了束缚,尽情地好好干一番吧!
十几分钟后,终于到了一个石牌前,那石牌上写着三个红字“十二岭”,十二岭分场到了。不是罗奕家到了,还要沿着路口,走入石米大路前进。走了一段路,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许多房子闪现在远处林子的后面。林子的周围则衬着许多差不多成熟、金绿金绿的禾穗,整片大地全是,又是一个丰收吧。
汽车开着开着,路面出现了三条小路,一时竟忘记怎么过去,车也前进不得,记忆里模糊是走这条路的,而且还是一条大路。为什么会出现三条小路?难道走错路了?现在要出去很难转弯,也很难倒着回去。想了想,把车开在一条小路旁,下了车来观察一下。始终还是看不见大路,模糊记得刚才来路旁有一条“L”字大路,记忆里不是那里转弯去的。
前面远处就有人家,阿奕好像是住在那儿,但可能认不得了,曾经是两层楼未装修的楼房,不知现在是不是。这里没有路人可问路,怎么办?自己走路去闯一闯,但车怎么办?不会有人来做坏事的。想着,锁好车乱走进其中一条小路向小村庄走去。
这条小路弯弯曲曲,仿佛不是走进小村庄的近路,而是弯路,自己怎么会选择走这条路的,没办法,继续走下去。走着走着,竟走进了一条一米多宽的大田埂,一条大田埂生满了青草,又不知如何走了。停下来观察一下四周,前面有一个树林,右边则全是田地,细看一下,田里有一个戴着草帽,穿着土布,岁数上中年的汉子正在不知忙碌着什么。如果走进田里向他问路,田间有很多水;在路旁问他,则有点远,而且是不相识的。继续向前走吧,走了几步,只见前面左边树林忽然闪出一个年轻女子,一身白色的布衫,长头发被扎着一束垂到背心;也能看清她的右脸,白里透红,犹如一个刚成熟的红苹果;鼻子高隆着,睫毛微张,可惜看不见她那双眼睛。见她走到了田埂边,向田里用清脆响亮的声音喊道:“爸,吃早饭了。”
吴定乾从她的背后走了过去,听见这声音,感觉在哪里听到过,但很模糊。只是温柔极了,动人心弦,加之柔风轻吹,更加柔情似水。不禁偷望了她背后一眼,她的脚上穿着蓝白拖鞋;白裤被围扎到了膝盖,露出了嫩白如雪的小腿,光滑极了;左手则提着一个小篮子,仿佛将要像仙女一样散放鲜花,美丽人间。
那年轻女子又用响亮温柔的润喉喊道:“爸,吃早饭了。”说着,见身旁有人经过,不禁回眸一眼,与陌生人的双眼接视,微笑了一下。
吴定乾与她四眼相接,一时心神荡漾,如痴如醉,如梦如幻,笑得多么清秀、多么痴人啊。还是马上向前走着,走了几步,到了刚才那女子闪出的地方,原来是一条小路,立刻左转弯走进那条路,风吹树叶声连连,这才定过神来,差点就醉入梦河了。想了想,如果自己现在前进,是漫无目的地前进,真想到回去细看那女子,真的犹如仙女下凡……啊,还是认真一点吧,别多想了,自己来这里是有目的、有任务的,不可以被物欲阻拦迷惑住。继续向前走着,一会,还真走进了小村庄,几十户人家的平房楼房杂序无章的拔地而起。阿奕家应该在这附近吧,只是这里有一点翻天覆地的变化,竟然没有了泥砖屋,根本记不起是哪一幢了。想问人,却不见一个人影,而且两层楼的房子也有七八幢,记不清是哪一间了;三层楼的也有一些,十多间,有一些还放着轻音乐,全是闭门在家。
站在树下呆望了一会,找不到人,不如到回车上去等一下,会等着阿奕的,沿着来路走回去,真想再见上一面那清秀美丽的女子,但她已消失了,无影无踪。坐在车上,听着收音机,不知不觉睡着了,几次听见有摩托车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掠过。当再次清醒过来,不感到睏的时候,又有一部摩托由远而近向自己车尾开来,立刻下了车,等他开近,见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拦住道:“年轻人,请问您认识罗奕吗?他家怎样走?”
那青年停下摩托,说:“罗奕?就在那里,三层楼的!”说着,指着小村庄那边。
吴定乾又问道:“请问还有其它路可以到达吗,大一点的?”
青年想了想,道:“有。不过要绕远路,就是回到原路,那有条分叉路。”说着,指着原路的远处。
吴定乾望着来路,“哦”了一声,只见远处又有一部男装“125”摩托向小路这边驶来。青年又道:“那向前开来的便是罗奕了。”
吴定乾听了,高兴极了,说:“真的吗?谢谢您了。”
一转眼,摩托驶近,他果真是罗奕。他一驶近马上停了下来,一眼便认出吴定乾,高兴道:“定乾,定乾!”立刻停放好摩托向吴定乾拥了上去。吴定乾一时也惊喜万分,见他拥向自己,自己忍不住也拥了上去。两人相拥,激动高兴不已,连身旁的青年说要走都不理了。
终于,两人分开。罗奕首先道:“哎呀,好久不见你,比我高了,而且还比我英俊,不过皮肤有点黑,哈哈!”
“哈哈,这样吗?”吴定乾笑着,手肘顶了一下他的胸膛,续道,“很对不起啊,六七年没有联络过你。”
“我知道,你很认真读书,我也不想打扰你。你看,现在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罗奕说着,又拥了一下他。
“结婚一年了吧?”
“快有孩子了!”罗奕点着头,高兴了一会,续道,“今晚我一定要罚你,竟然不来参加我的婚宴,真的很不讲义气!”
“对不起了吧,不如再办一次婚礼,我做主婚人。”
“去你的!”罗奕笑道,“回家吧,别在这晒太阳!”
说着,罗奕开着摩托绕回大路引着吴定乾到了自己的家。罗奕的家是一幢三层楼的大房,里里外外都装修得很体面。
吴定乾下车说:“阿奕,我记得你家以前是两层楼的啊!”
罗奕笑道:“第三层楼建了好多年了。可能是专为你建的,有一间空房,不过这时候挺热的!”
“没关系,就算草棚都没关系。”
“那可不是,是我姐姐的芬芳房间,她已经嫁人了,所以你就日夜有芳香伴着你,更有男子气了。”
“家里有谁啊?”
“什么?怕我家人啊!不用怕,我妈、妹妹和我老婆,呵呵!”
“那你爸和你哥呢?”
“我哥可出人头地喽;我爸去了他那里住,可能一段时间后才回来。”罗奕停了停,续道,“别说了,都饿了吧?”说着,搭着他的肩,敲门喊道:“我回来了,开门。”
一会儿,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女,一脸学生气,她是罗奕的妹妹,叫罗雨冉。她说:“哥,你回来了。”
罗奕“嗯”了一声,指着吴定乾道:“小冉,你记得这位哥哥吗?”
罗雨冉摇头道:“不记得了,不过有点印象。”
罗奕介绍道:“定乾啊,你应该记得我妹妹,叫雨冉。她过几天就要高考了,特在家休息调节几天,迎接高考!”
“嗯!我叫吴定乾!”吴定乾点着头,续道,“高考呢,最重要要有信心和养足精神,抛掉一切烦劳、压抑,尽情发挥!”
罗奕说:“是啊,小冉,你定乾哥很厉害的,有什么不懂请教他就是了!”
罗雨冉道:“噢,昨晚说的研究生就是他啊!”
罗奕道:“什么就是他,叫定乾哥!”
吴定乾苦笑道:“不用,不用,叫我定乾就是了。”
罗奕又搭了吴定乾的肩,道:“走吧,一起吃饭去。”
三人一起上了二楼的客厅来。罗奕边走边问妹妹道:“小冉,你芬姐来过了吗?”
罗雨冉答道:“今天早上来过了。芬姐说今天中午不过来吃饭了,晚上才过来看看二嫂和妈,还说拿几本资料书给我呢!”
罗奕对吴定乾道:“晚上我介绍我堂妹给你认识,叫罗雪芬,刚师范本科毕业的!”
吴定乾微笑道:“好啊,一定很有才华了!”
然后,吴定乾笑着见过罗妈和罗奕的妻子李乐好。罗妈高兴地对吴定乾道:“小乾啊,我最记得您了,您是我们总场场长的儿子,以前中学时还经常帮助阿奕的!”
作者:
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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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8-25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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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定乾羞涩道:“都是过去的事,没什么的。”
罗妈道:“哎,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泉涌相报!”
吴定乾更不好意思着。罗奕见了,道:“妈,好了,吃饭吧!”
“嘿,差点忘了吃饭!”罗妈笑道,“小乾,来来来,别客气,当这里是自己的家就行了,别客气啊,夹多些肉!”
罗奕的妻子李乐好也道:“是呀,别客气!”
吴定乾答谢道:“多谢大妈、嫂子,我会的了。”
于是,五人一起吃起了午饭。吃完的时候,一起坐在客厅聊起了天。聊了一会,罗奕把妻子送进了房间休息,出来的时候对妹妹道:“小冉,快去学习或休息吧,调节好一点。”
罗雨冉道:“我看不下书,也睡不着觉,我等着芬姐给我的资料。”
罗奕带兄长的口气说:“无论怎样也得休息一下啊,躺一下也好,快进房躺一下吧!”
罗雨冉听了,鼓着气走进了房间。吴定乾见了,对罗奕道:“阿奕啊,这样会给小冉压力的,会让她造成紧迫感的!”
罗妈道:“就是喽,让小冉放松有什么不好!”
罗奕道:“妈,不是啦,我只是想让小冉精神充沛点,考试的时候头脑都比较会清醒一点!”
罗妈道:“可谁知道,不要弄巧成拙就好了!”
罗奕怏怏地说:“妈,你怎么这样说话,我只是不想让她重蹈我的覆辙,我也是为她好!”
罗妈笑道:“好了,好了,陪小乾说话吧,我得去帮帮你叔啊!”
罗妈走后,两人聊起了一些久别重逢的高兴事。聊了一会,罗奕道:“定乾啊,我们现在就去看柑树,看十二岭分场!”
“好啊!但是你下午还要上班啊?”
“不用了,特地为你请了假。走吧,戴上草帽!”罗奕说着,若有所思地顿了顿,续道,“把你的车开进后院吧,那里可以挡光,而且这里有些人的手脚总是会闲着找事干的!”吴定乾听了,顺着做了。
于是,罗奕开起自己的摩托载上吴定乾在十二岭分场穿梭起来,顺便聊起了天。罗奕首先道:“定乾啊,这么热的天你顶得住吗?”
“顶得住,早就习惯了!”
“是呀,你在桔子分场时,绍风应该还好吧?我觉得他变了好多!”
“是有点变,但我想谁有了他的经历,都会如此的。但绍风现在可有勇气了,不再怕生活了。”
“他家的事我也略知一二,我也一直很想抽空去看看他,但又总觉得没时间,一直都没有去成。现在他怎样有勇气了?”
“他呀,向一个女孩表白了自己的爱意!生活上有了精神支柱,才懂得怎样面对生活,如何奋斗!”
“那你呢?向哪个女孩表白了没有?向你的妹妹赵灵啊?”
“自己的妹妹有什么好表白的!嗯,不过,今天早上我来这里的时候,看见一个女孩,真的犹如仙女下凡,声音温柔极了!”
“这里!谁啊?长得怎样的?我认识的便跟你牵条红线,呵呵。”
“去,谁要你牵!那已经老土了,要学我就学绍风一样,自己勇敢表白!”
“会是谁啊?仙女下凡、声音温柔!长得怎样的?说来听听,会不会是有夫之妇,哈哈!”
“有什么可能,她那么纯真!一定是在等着我的。”
“究竟是谁啊?不能只看外表,要注重内涵!”
“那当然了!哎呀,别说这些了,介绍这里的地方给我熟悉一下吧!”
“好!”罗奕说道,“你也知道桔子分场的了,那里真的有很多柑树;而这里呢,以前也是有的,但这两年陆续减少了,现在可能是桔子分场的一半吧,这也是你来的原因吧。我们这里呢,柑树不多,但土地却比其它分场大,柑民拔掉柑树后都种上其它农作物了。”
“种上其它农作物!这些农作物有没有柑桔这么好销售?这么好收益?”
“当然没有!那些农作物一年二熟、一年多熟,而柑桔一年一熟都比它们容易赚钱,而且又不需要那么辛苦,只平时除一下杂草和虫害,进冬了便可以收获,方便极了!虽然这里柑树不多,但却比其它分场富裕,因为我们这里有一条公路经过,经济也拉上去了;但如果有柑树,分场比较里面的,生活就可能会好起一些,柑民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怨愤了。”
“怨愤!这里经常闹事吗?”
“那倒不是。只是有时会很不和谐,会因一些小事而吵架。不过现在你来了,应该有希望吧!”
“希望吧!我曾经听阿寒说拔掉病柑树,可以种上新柑树,然后有新收获,这样真的可以吗?”
“不太可能吧。就算行,机会也不大,还是会染上‘黄龙病’的。不过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很难试验的,现在柑民种上其它农作物是迫不得已的事情,谁也想过上好日子啊!”
“嗯,的确是!柑桔好赚,那么它的税一定很多了。”
“不多,只运输一下,过卡费喽!哪里有其它农业税这么多,平时又说减税,减轻农民负担,但我看是越减越重。”
“怎么说?难道这里没有政策吗?”
“不是没有!有又怎样,农作物升价了,其它日用品、农药、许多商品也都随着涨价,我看这样水涨船高的,迟早有一天会通货膨胀,根本不会对我们农民有益,确实是水涨船高啊!国家是有宏观调控,但它管的力度和宽度并不是真的很深,而且有时地方保护主义不知有多严重!你看,就像我们杨柑场的十二个小分场,哪里有开过什么交流会的,哪里会说举行个‘状元奖’鼓励柑民的!”
吴定乾听了,确实是这样,不知这个属不属于父亲的过错,自己有能力的话一定要做到柑民想到的。想了一下,又听罗奕介绍起其它地方来。这样一个中午和一个下午,两人几乎跑遍了整个分场,摩托快发高烧了。
回来的乡间小路上,夕阳红遍了整个天地,艳丽极了。
“定乾啊,想不想吃鱼?我去渔塘钓几尾来。”
“不用了!我呀,在桔子分场的时候,天天就是这个时候和绍风看着夕阳钓鱼的,虽然笑声不断,只可惜没有佳人,一点诗情画意也没有!”
“哈哈,两个光棍看夕阳,还挺有趣、挺浪漫的嘛!”
“可不!阿奕啊,你结了婚的感觉是怎样的?”
“感觉?甜蜜喽、很幸福喽;不过呀,可要承担起家的责任,无论你多么辛苦多么辛酸都得让着老婆先吃肥肉!”
“那当你的老婆可幸福喽!是呀,那胎儿多少个月了?好像快要生了!”
“嗯。七个月多了,是个男孩来的!可坏极了,晚上常常踢我的。”
“踢你!哈哈,他一定把你当作足球了。那你可要培养他踢足球了,到时候成为国家体育栋梁!”
“如果是那样,当然好!是呀,你说取什么名好?”
“我怎么知道你!你想他成为怎样的人?国家栋樑吗?”
“这个当然想!出人头地,望子成龙,谁不想!那就取国樑或足樑,将他培养成足球人才,哈哈!”
“足樑!挺好听的,看你,多幸福啊!是呀,阿奕,你有多少柑地?”
“以前就比较多,现在只剩下四亩了,都是得病的柑树。”
“好吧,明天我先帮你的柑树喷农药!”
“好。但我可能帮不了你了,明天我要上班。”
“我知道你有心,我自己就行了,已经习惯了。你带我去看看是哪里就行了!”
罗奕点了点头。一会,聊到了家,天也黑暗了下来。两人上了二楼的客厅,和家人坐着看起电视来。
罗妈首先道:“小乾啊,看完我们十二岭分场了吗?”
吴定乾微笑道:“看完了,很大,柑树很分散。”
“有什么办法,以前可集中的了!”罗妈说道,“饿了吧?快做好饭的了。”
“不饿。我去帮忙做饭。”吴定乾摇头说着,准备站起来。
罗奕在一旁拦住道:“不用,有小乐就够了。”吴定乾听了,只好坐下。罗奕对妹妹道:“小冉啊,你芬姐什么时候来?”
罗雨冉看着电视答道:“哦,她说八点钟过来,快的了!”
罗奕点了点头,对吴定乾道:“那就等一下,我们八点钟吃饭!不如你先去洗个澡吧?”
吴定乾听了,点了点头,洗澡去了。很快地,洗好出了来。说着,几个人又聊起了其它的话题。良久,罗奕见八点钟过去了,再等了五分钟,见堂妹没有来;又等了五分钟,见还是没来,才说:“不等了,我们吃饭吧,都已经摆放好的了!”
罗妈听了,也道:“吃饭吧,吃饭吧!”说着,几人一起到了客厅的另一边,饭菜都已经放好在了饭桌上,白光管下,饭菜被照得油滑极了。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8-25 23:01
25
第七章
投缘尽兴 失业顾家
“小冉,我来了!”只听见楼下后院忽然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喊声。
吴定乾听了,一时像触电般鸣响全身,不禁心神荡漾,仿佛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精神一点点凝聚,变得高度集中起来;这声音好温柔啊,跟今天早上那个女子的喊声一模一样,不知是不是她。罗雨冉应了一声,马上走下楼开门去了。一会,一声关门响声,接着听见有两个脚步声先后上楼来了。首先的是罗雨冉;后面跟着的便是罗奕的堂妹罗雪芬,她一走进客厅就道歉道:“不好意思啊,让你们久等了!”说着,用道歉的目光望着客厅里的每个人。
至于吴定乾呢,对刚上楼来的陌生女子,早已用静静的目光注意凝视着。果然是今天早上在田埂上遇见的天仙女孩,只是换了一套清色秀丽的衣服;而且长头发放了下来,直竖光亮极了,淡淡的素妆便是。罗奕说:“雪芬啊,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昨晚说的研究生吴定乾!”说着,撇指着吴定乾。
罗奕的堂妹罗雪芬向吴定乾伸出手,微笑道:“您好,我叫罗雪芬!”
吴定乾见了,马上伸手和她握住,感觉是那么软绵绵,像浮云像飘雪,说:“您好,我叫吴定乾!我们,我们今天早上是不是见过?”
“好像是,在那条田埂上!”罗雪芬说着,欲松手,却被他握紧着。
吴定乾见了,立刻松了手,苦笑道:“是是是!”
罗奕见了,微笑着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记得中午吴定乾说的话。解围道:“来来来,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再聊!”
说着,几个人一起坐下吃饭。吃饭的时候,刚好吴定乾和罗雪芬面对面着,两人时不时地瞧一下对方,感觉面红耳赤的,仿佛双方都在给对方放着电;罗妈对他俩也很热情,不断夹菜给两人。晚饭过后,一家人又坐在客厅聊起了天。
罗奕首先问堂妹道:“雪芬啊,你家是不是有六亩柑地?”
罗雪芬答道:“好像是,都染上‘黄龙病’了。是不是要帮我的柑树喷药?”
罗奕转向吴定乾道:“定乾,明天你就先帮她吧。”
吴定乾微笑着向罗雪芬点了点头,见她也回眸了自己一笑,笑的多么甜蜜。转过头来,对罗奕道:“阿奕,那你的不喷了?”说话有点迥然。
“先喷她的吧,然后再喷我的!”罗奕说着,向妹妹续道,“小冉,现在还不去看书啊!”
罗雨冉道:“我先看一下新闻,然后我要请教定乾哥和芬姐!”
吴定乾道:“看新闻也好的,知道社会事实,对写作有帮助。”
罗雪芬对堂妹道:“小冉啊,我给你的那些资料不用做了,翻翻阅阅就好了!”
吴定乾问罗雪芬道:“你什么大学毕业的?不考研究生了吗?”
“也没什么大学,很普通的!”罗雪芬微笑道,“不考研究生了。”
罗奕道:“她呀,在华南师大毕业,过了暑假就去当小学教师喽!”
吴定乾道:“教师好啊,我妈也是教师。只不过你这样一个名牌大学出来教小学,大材小用,太可惜了。”
罗妈道:“现在呀,能混两顿饭吃就好了。要进那些大城市教书,朝里可没人啊,而且又是单位,已经很不错的了。”
罗雪芬道:“教小学也没什么,而且我也很喜欢那个地方,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好!”
罗奕的妻子李乐好也道:“嗯,芬妹说的不错。那去什么地方教书?”
罗雪芬答道:“没什么地方,是在一个镇。”
罗妈道:“嗯,也不错,总比在我们这里好!”
罗雨冉道:“我们这里不好吗?这里是我们的家乡。”
罗妈道:“傻女孩,在这个农村地方有什么好,女孩子人家想嫁个好人都难嫁啊!”
“妈,你在说什么,总是这么说话的。”罗奕顿了顿,续道,“定乾,雪芬,我们上楼顶聊天吧,那里比较凉快,而且可以看星星。小冉,快去洗澡学习吧。”
于是,几个人一起上了楼顶。楼顶上有一个大石盖,四根石柱撑着,犹如一个凉亭,也有一张石圆桌,一盏灯泡照得够明亮的。几个人相互说起了笑话,吴定乾也渐渐跟罗雪芬搭上话了。
两人一搭上话,忘记了时间似的,天南地北、学习问题、生活小事,什么都说,特别起劲。罗奕见了,觉得两人说话投缘,也不打扰他们,扶着妻子下楼去了。吴定乾和罗雪芬见了这情景,虽说陌生初识,但是各自仿佛都舍不得离开对方,“离开”两字也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仍继续聊天。过了很久,罗奕和妹妹上了来,罗雨冉一上来对两人问起了学习问题,罗奕在一旁沉默着。当然罗雨冉最多的是在问堂姐问题;而罗雪芬呢,会答的便答,记不起来的谦虚地请教吴定乾;吴定乾当然是知无不答,言无不尽。罗雨冉仿佛问上了劲,中英数、政史地、生化物都问了起来,当问到两人都不清楚的时候。两人一起思考研究起来,也能马马虎虎地解答。而罗奕呢,竟双手趴在石桌上睡着了,为了家,真是太累了。可能到了午夜吧,罗雨冉才说不问,下楼睡觉去了,罗雪芬则问起了吴定乾刚才堂妹问的一些自己不明的疑问。吴定乾也不厌其烦的从头解释清晰,使复杂简单化,罗雪芬不停地点头。又过了很长时间,可能是半夜,罗奕突然醒来,感觉有点冷和手脚麻痹,看见两人还在聊天,独自静静地下楼去了。
不知不觉,东方有了鱼肚白,渐渐,一个火红灿烂的圆球缓缓地伸了起来,旭光全映在了一男一女的身上,耀眼极了。
“是日出啊,好漂亮啊!”罗雪芬激动地说。
“是啊,日出,真的好美!”
“跟你聊了很多,很高兴啊!”
“我也是,真的很高兴!”
“天亮了,我该回家了。”
吴定乾听了,懵懂了一会,说:“回家!我送你吧。”
“不用了,很近的,我会小心走的了。”
“我送你吧,天才刚亮。顺便你带我去你家的柑园看看,应该不远吧?”
“好吧,柑园也不远!”
两人说着,下了楼来,走到后院的时候,看见罗奕和他妻子坐在院角一起说笑,一起吃早餐。罗雪芬道:“奕哥,二嫂,早上好!”
李乐好道:“芬妹,你要回家啊?”
罗雪芬“嗯”了一声,说:“顺便带定乾去看看我家的柑园。”
吴定乾道:“是啊,等一会就开始喷药了。”
罗奕道:“定乾啊,要休息一会。”
吴定乾点了点头,和罗雪芬从后院大门出去。其实,两家人距离也不过是两百米左右,柑园却要绕远一点。
罗雪芬问道:“你以前读大学的时候会不会很辛苦?”
吴定乾微笑着摇头道:“没什么辛苦,有自己喜欢的专业,而且像中学有几个要好的同学,大学四年一下子便过了。”
“那读研究生呢?”
“研究生啊,竞争大一点,但也很开心。虽然每天生活很平淡,但晚上的时候,宿舍的几个同学就各自讲自己的故事,有趣极了。你呢?”
“我!大学啊?前一段比较开心,后一段很苦。”
“怎么会这样?是后来找工作的原因吗?”
“不是。嗯……前一段日子恋爱,但后来分手了。虽然好同学鼓励着,但自己怎么也站不起来了。你有恋爱吗?”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从小到大有一个女孩常常跟我一起上学放学,阿奕他们说这算是恋爱,但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
“那不是青梅竹马吗?”
“怎么是?应该不算恋爱吧,都没有那种感觉!雪芬,分手的感觉是不是很难受的?”
“是吧,挺难受的,有时候脑子真的会一片空白!”
“时间解决不了吗?给自己多一点忙碌的空间,让时间来塞满它,每一天充实自己,不要压抑,也不要烦恼!”
罗雪芬叹气道:“或许吧!过去很久了,伤口差不多完全愈合了!”
吴定乾独自回罗奕家的路上,不禁想了一下绍风的爱情经历,也是由雪芬的话而感想的,爱情的确会占据一个人的生命,是摧毁,是消灭。回到罗奕家的时候,被罗奕喊了吃早餐。然后罗奕开着摩托载吴定乾和他的农具去了罗雪芬的柑园,准备开始干活。罗奕一再关心他,要他休息,吴定乾却说坚持得了,没事;罗奕听了,只能笑着上班去了。
吴定乾也像在桔子分场喷农药一样,引水、放药、搅拌,然后装上喷起来,已经是得心应手之事。
喷着喷着,仿佛忘记了时间。差不多将近中午的时候,吴定乾看见柑树丛里忽然闪出一位年轻女子,睡意刚去,有点苍白,但另一角度,却又是一种美,是罗雪芬来了。
两人一相见,罗雪芬微笑着开口问道:“你没有休息,一直忙活吗?”
吴定乾笑着点头,说:“你刚睡醒吗?”
“是的,还有点累呢!快到中午了,你不回去吃饭了?”
“哦,忙多一阵子再回。你要去哪里的?”
“我呀,本来要去给小冉做家教的,但你在这儿,等一下一起过去吧。你这样干活不会累吗?”
“有点,不过等一下睡了午觉就不累了。”
罗雪芬看着他额头的大汗,脸上的流汗,有什么可能不累的,忍不住拿出纸巾在他的额头和脸上轻轻地抹了起来。
吴定乾任由她抹着,已经一阵暖流在心中流过,感激地说:“谢谢!”说着,突见她脸上变了面色,一阵痉挛,她惊讶害怕地喊道:“蛇,你身后有一条长蛇!”
吴定乾听了,马上转身瞧向地上,果然,一条长蛇正在自己面前两三米处,全身黑乎乎的,蛇头特别扁平,是一条眼镜蛇。不禁用右手的钢铁长喷具指向它,喊道:“雪芬,退后!”那条眼镜蛇可能以为人要伤害它,竟然发起攻击来,圆扁的头在空中一伸一缩地发着攻击。
吴定乾边防着,边赶道:“去,去,快走,快走!”长蛇被他横了一棒,不知是怕痛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马上调头走了。终于松了口气,转身说:“走了,不用怕了!”
“你没事吧?有没有被咬到?”
“没有。这些蛇我在桔子分场见多了,其实不用去理它,它也会自动离开,很有灵性的!”
“是吗?但我觉得狗比较有灵性,就像我外婆家的那一条狗,真的很懂人性,就是不会说话。”
“哈哈。其实很多动物都很有灵性,它们都是人类的好朋友。你外婆家?是呀,你外婆家在哪里的?”
“很近的,就在塔东分场。”
“塔东分场?我奶奶和大伯也在那里住的。”
“是吗?那我以前怎么没有看见过你?”
“有什么奇怪的,无缘对面不相逢。”
“但我们现在相识了,总算是有缘吧!”
吴定乾笑着点头,说:“该回去了,不然呀,我怕你中暑了!”
“我才没你那么脆弱,我是女强人来的。”
两人一起聊着回罗奕家。到家的时候,时间已是十二点,罗奕也刚好下班回来,一起吃饭。
吴定乾吃完饭的时候,跟大伙聊了一会,然后被罗奕带上三楼的一个房间睡觉。罗雪芬也自是做着罗雨冉没本的家教。
当吴定乾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多钟,身体很疲惫,但还是硬着身子起了床。走下二楼的时候,看见罗雪芬在教着罗雨冉学习问题,打了一声招呼。
“你要去喷农药吗?”罗雪芬问吴定乾道,见他点头,对堂妹续道,“小冉,够了吗?消化一下,休息一下吧!”听堂妹“嗯”了一声,又对吴定乾道:“我去帮你吧!”
吴定乾道:“你!你可以吗?”
罗雪芬道:“可以的,走吧!”
吴定乾见她走下楼去,不好拒绝。果然,见她戴上草帽又呼唤了自己一声,这才与她并肩走去。到了,开始干活,吴定乾觉得这样也好,有个人陪着自己聊天,时间也会悄悄地很快过去,农活当然也干得多。两人的聊天始终是无所不谈,各自都觉得对方很诚恳很坦白,特别有谈不尽的话头,仿佛前世早已是莫逆肺腑之交,极是投缘。
到了傍晚的时候,两人各自归家。吴定乾回到罗奕家的时候,被罗妈叫了洗澡,洗了之后在客厅被罗雨冉请教上了。
作者:
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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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8-25 23:09
26
过了很久,天已经黑得只有点点星光,一部摩托车的都都声越来越近,是罗奕回来了。他一到家立刻放下摩托上了楼来,刚坐下便深深地叹了口气,双手遮住脸蛋。妻子李乐好捧了一瓶温水出来,递给他道:“阿奕,喝杯水吧,很累吗?”
罗奕遮着脸不断摇头。吴定乾见了,放下答案,对罗奕道:“阿奕,有什么事吗?”
罗奕又叹了口气,伤心地说:“我老板叫我转岗!”
罗雨冉在一旁道:“转岗!那不是要你下岗失业吗?”
吴定乾道:“阿奕,你是在加油站工作的吗?”
罗奕愁眉苦脸地点了点头,说道:“他要我转岗,说什么我工作不认真,经常请假,要炒我鱿鱼!”
吴定乾惊讶道:“是因为我吗?”
李乐好叹气道:“不是你,是我。阿奕常请假回来陪我,都怪我!”
罗奕伤心道:“我都已经跟他说好我快有孩子了,他也答应过的,现在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罗妈在厨房听得一清二楚,走进厅子道:“阿奕啊,我都叫你去你哥公司干的了,两兄弟有个照应不知有多好,在这里忍声吐气有什么好!”
“我不去,我要留在这里!”罗奕说道,“明天我到回去看看,相信他不敢开除我,许多顾客都是我的好朋友,没有了我,他一定会后悔的!”
这一晚,罗雪芬没有来,一家人也早早地睡着。翌日天亮的时候,各自又开始忙活。吴定乾到了罗雪芬柑园的时候,见罗雪芬已在那里,并且在哼着一些恋人小曲。两人相见,罗雪芬首先道:“你来了,昨晚睡得还好吗?”
吴定乾摇了摇头,说:“你唱歌真好听!”
“是吗!看你好像有心事的!”
“没心事。只是阿奕他可能要下岗了。”
“什么,奕哥要下岗!怎么会这样的?”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前天他请了半天假陪我,他老板见了就叫他转岗。”
“不可能。没理由请半天假就解雇的,而且奕哥工作那么热心,他老板会那么狠心!”
“哎呀,都怪我,真不该……”
“不可能的,怎么请半天假就解雇?”
吴定乾责怪着自己,依旧继续干活,罗雪芬则在一旁开解着他。谈着谈着,聊起了其它。吴定乾道:“是啊,雪芬,你知道阿奕他哥是开什么公司的吗?”
“干吗问这个?我兴哥开什么公司我就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很厉害,没有读过大学,学了一门技术,就凭一个头脑和他爸的几万块钱创立了一间大公司。干吗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罗妈叫阿奕去他那里工作。”
“奕哥不会去的,他不会离开二嫂和这个家的!”
吴定乾点了点头,到中午的时候终于喷完了罗雪芬家的柑园。独自回到了罗奕家,罗奕却还没有回来,
过了一会,罗奕失魂落魄地回来了。大家见他这样,什么都清楚了。吃饭的时候,他才开口悲伤地说:“我被解雇了!”
罗妈安慰道:“去你哥那儿工作吧!”
罗奕摇了摇头,悠地放下碗筷,站起,走进了房间。妻子李乐好见了,也放下碗筷,撑着腰跟了进去。吴定乾见了,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和罗妈,还有小冉一样,随便吃了几口饭,进了房间。
李乐好一进房间便坐在了丈夫身边,说:“阿奕,工作没有了,就算了吧。回来陪我吧!”
罗奕道:“但是没有了工作怎么养家,孩子一出世就需要钱啊!”
“算了吧,我们还有一些钱存着!”
“九牛一毛,十来万够孩子用多久!我们还要生活的!”
“那你要找工作吗?”
“嗯,我要找工作。”
“那你要去哪里找?杨村和十二岭都没什么好工作。回来陪我一阵子吧,等孩子出世后再去找,啊?”
罗奕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妻子,过了良久,才叹气地点了点头。
下午的时候,罗奕带了吴定乾去他的柑园,吴定乾二话不说,立刻干活。
罗奕则坐在树荫的一块石头上望着天无聊地思考。吴定乾喷着见了不忍心,说:“阿奕啊,别想太多了。回去陪嫂子吧,她需要你!”
“我想静一下!”罗奕说道,“是呀,定乾,你说我投资柑树好吗?”
吴定乾想了想,道:“应该好吧!你想怎样投资?”
“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不过真要投资,得承包几十亩地,而且风险也很大。你真的治得好‘黄龙病’吗?”
“嗯,我能治得好!”吴定乾信心十足地说着,想了想,续道,“阿奕啊,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帮忙不帮忙的!说吧!”
“你知道你们场长在哪儿住吗?”
“场长!我们分场的场长啊?”罗奕说着,见他点头,续道,“说真的,我还真的不太清楚,可能在分场部,也可能在十二岭市场!”
“十二岭市场!十二岭什么时候有市场了?”
“前两年就有了,不过很小的,小市场!你问这个干吗?”
“唔……我想喷农药的事在这里传播开来,让每个柑民可以知道。这件事也只有场长才能起带头作用。”
“问一下就知道了。雪芬好像是知道的,我记得她读大学开始那一年说要去找场长的,她应该知道吧!”
当太阳还没有落山的时候,罗奕开起摩托载上吴定乾找到了罗雪芬,问清了事情,罗雪芬坐上罗奕的摩托,三人一起寻找场长的家。
原来,这十二岭分场的人民有相当一部分早已是住在广梅公路两旁,这样一发展起来,一个小市场诞生了,它的分场部却是在另一个地方。至于场长,罗雪芬说是个女的,女场长本来是住在分场部,后来搬去了小市场里面,对这个,是罗雪芬后来找她才知道的。
到了小市场就很快找到了女场长的家,一敲门一个中年妇女走来开门,她开了门,见是三个年轻人站在自己面前,女的认识,男的陌生,对女的说:“哎哟,小芬啊,找我有什么事?”
“定乾啊,这位便是我们十二岭分场的场长。”罗雪芬对吴定乾说着,然后向女场长续道,“孙阿姨您好!”
“好!”女场长道,“小芬啊,这位年轻人找我啊?好像很面熟的!”说着,指着吴定乾。
吴定乾向她鞠了一躬,说:“是的,是我找您。我叫吴定乾,您好!”
“吴定乾?”女场长点着头,续道,“哦,进来坐吧,慢慢说!”
说着,罗奕锁好摩托和两人进去。刚坐好,女场长惊喜地对吴定乾道:“不错,泉方是您爸!”
“不错,正是家父。”吴定乾说道,“不知场长如何称呼?”
“都和小芬一样叫吧,叫孙阿姨!”女场长说道,“哎呀,都长这么大了,差点认不出。”
吴定乾道:“你见过我吗?我怎么不记得!”
“哎呀,都很多年了,那时你还小,被您爸总场长牵着去开会。”女场长顿了顿,叹口气续道,“您爸很不幸,他是我们的……”
吴定乾道:“孙阿姨,我们谈正事吧!”
女场长道:“正事!什么正事?你说吧!”
于是,吴定乾便把自己想治“黄龙病”的决心和略些原因说了出来。三人听了都有点惊讶,女场长摇头叹气道:“很难啊,真的比登天还难!”
“不难,一点都不难!”吴定乾说道,“只要你帮我出面说一句话,这里就有转机的了,就像在桔子分场!”
“小场长啊,真的很难!”女场长说道,“我也是因为看到衰败、很少希望,才从分场部搬到了这新市场,来观察这新市场所能带给人们的利和弊,而做到趋利避害,全力发展新市场!”
吴定乾感叹地点了点头,说:“但我也希望,柑桔能给弱势群体带来小康和富裕。”
女场长点了点头,道:“好吧,既然这么说,而桔子分场的袁大哥又这么做,我也答应你了。好好地干,群众会相信你的!”
于是,吴定乾又把如何发动群众的想法说了出来,跟桔子分场差不多。女场长听了,点了点头,便道:“就把告示贴在这小市场最显眼的地方吧!”见吴定乾点头,自己立刻拿出毛笔和大红纸来,按吴定乾的意思写起了告示,最后写上了吴定乾的手机号码和签上自己的名字,盖了章,也是自己的名字。
吴定乾看了,感激地说:“谢谢孙阿姨,真的非常谢谢您!”
女场长摇手微笑道:“我应该谢谢您,我们杨柑场有您这样的年轻人,真是难得啊!好吧,小场长,努力地干,大家都会支持你的!”
吴定乾频频点头,道了句谢,和同伴出了来,把大告示贴在了小市场最显眼的墙壁上。一贴上,立刻有人上前来看,很多人都说好。吴定乾见了,高兴地坐上摩托,然后买了一些菜和两人一起回家。
回来的路上,罗奕开着摩托,对身后的吴定乾道:“定乾啊,刚才你说的话,你真的好厉害!”
吴定乾叹气道:“我不厉害,是‘黄龙病’厉害!”
罗奕又道:“定乾啊,刚才孙阿姨说你爸很不幸,到底怎么了?”
吴定乾听了,沉默了一会儿,才平静地说:“我爸因贪污坐牢了!”
罗奕听了,沉默地不说话了。罗雪芬从反射镜看着吴定乾苍白的脸,知道他一定很伤心,忍不住紧紧地后抱住他的背,仿佛是在为他舔着伤口。残阳西下,也成了一幅哀伤图。
晚上,很快有人打手机给吴定乾,都是请求喷柑树的。吴定乾一一接了,都说好,告诉了他们自己的住处,叫明天来找他便行。
罗奕在房间和妻子则商量着事。
罗奕首先道:“小乐啊,你说我做生意好不好?”
“做生意!做什么生意?要出去做吗?”
“我想在十二岭市场里开一间店铺做生意!”
“这能行吗?那市场这么小,很难做的,而且现在的生意竞争都很大,我想,可能会亏本啊!”
“亏本?不会的,长命生意长命做!”
“但你在市场里又没有房子,难道要租吗?”
“是啊!那里租房子一定很昂贵,怎么我就没有想到!”
“那你还做不做?回来陪我吧。”
“我得仔细想想!嗯,还是等孩子出生后再说。”
翌日一早有柑民来找吴定乾,吴定乾答应着开车前去干活。这样,吴定乾在十二岭分场稳住脚喷起农药来了,虽然有时三五个柑民一起找上门来,但都给他合理安排好顺序,时不时开车出去小市场买一些肉菜回来和大家一起吃。而罗雪芬呢,有时也陪着吴定乾一起干活。两人的话头总是很多,平时表面上看似普通朋友,关系一般,其实各自的心底里都已倾慕上对方,只是不好表达而已。罗奕呢,整天愁眉苦脸的,因为他顾着整个家,必须得找份工作稳定下来,妻子却约束着他,但两人也还是恩爱着过日。至于罗雨冉呢,她更加勤奋地学习,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学习,晚上有时请教吴定乾,有时请教堂姐罗雪芬,温习得几乎天衣无缝。
然而,天是会下雨的,而且每当是农忙这个时候。七月五日来了,离七月七日高考仅剩两日。这一天早上天下着小雨,伴有轻轻的微风。罗雨冉要去惠州市准备高考,吴定乾见天下着雨,干活不了,便说开车送小冉去惠州市,罗奕和罗雪芬也跟着去了。
“阿奕,你看这每年高考都下着雨,你说是金色七月还是黑色七月?”吴定乾开着车对罗奕道。
罗奕笑道:“对你和雪芬来说是金色的;对我来说是黑色的;而对小冉来说啊,是金碧辉煌的!”
罗雪芬道:“小冉啊,管它什么颜色,静下心来就是了。”
罗雨冉道:“我知道了,芬姐!”
罗奕叹道:“哎哟,以前我们可没这么好哦,我们是去博罗县城考的。”
“是啊,不过住宿还挺好的嘛!”吴定乾说道,“雪芬,你呢?”
罗雪芬道:“我?我跟小冉同一个学校的,都是在市一中高考,我们都住宿舍的,没有你们住酒店舒服!”
罗雨冉笑道:“芬姐,那我以后不再叫你芬姐了,要叫你师姐才对。”
罗雪芬笑道:“这怎么行,要叫芬师姐!”
吴定乾笑道:“我看小冉还没把你叫完,你就‘分尸’了!”
罗雪芬道:“这可不要叫了,小冉!”
“哈哈……”四人一起笑了。一会,到了惠州市,转来绕去开到了惠州市第一中学门前。雨刚停了不久,学校大门前进进出出的学生很多,有的低年级学生因高考要清考场放假回家,有的则是高考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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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下了车,走到学校门口。罗奕对妹妹道:“小冉,加油啊,家里等着你回来报喜!”
罗雪芬微笑着对堂妹点头,道:“相信自己,加油!”
吴定乾也道:“静下心来,睡好点,尽力而为便是了,我们都支持着你!”说着,给了她一个顶呱呱。
罗雨冉微笑着信心十足地离开,走进进校。三人目送着她,一直到视线没有了她的身影才转身离开。罗雪芬叹气道:“四年没有看过母校了,还真有点怀念!”
吴定乾道:“要不,我们进去走走、看看。”
罗雪芬道:“不用了,等一会儿,天又要下雨了!”
三人说着,准备上车,后面一个女子的喊声忽然传来,“乾哥哥,乾哥哥!”声音是那么地天真纯洁。吴定乾听了,感觉这声音挺熟的,而且带有一个“乾”字,是不是喊自己,不禁回头望向学校门口。只见一个高高的、束着长发的女学生正向自己奔来,还不停地继续喊着:“乾哥哥,乾哥哥!”跑近了,立刻拉着吴定乾的手,激动地说:“乾哥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吴定乾瞧着这正在花季雨季的少女,却不认识她,感到莫名其妙,说:“小妹妹,你是谁啊?我好像不认识你。”
罗雪芬在一旁问吴定乾道:“定乾,她是谁啊?”
吴定乾摇了摇头。那女学生拉着吴定乾的手,急切地说:“乾哥哥,你怎么不认得我了?你怎么不认得我?”
吴定乾一脸茫然,说:“小妹妹,你是谁啊?怎么会认识我的?我真的不认识你!”
“乾哥哥,你好坏啊,真的不认得我吗?”那女学生说道,“看来我真的长大了。你忘了你们那句诗吗?‘乾风沧碧海,丰寒奕桑田’,我可记得啊!”
罗奕听了,说:“你会这句诗!你是谁啊?”
“我是谁关你什么事!”那女学生向罗奕不屑一顾着,又摇着吴定乾的手续道,“乾哥哥,你真的不认得我,还是记不起来?”
吴定乾还是莫名其妙地摇着头,欲言却说不出口。
“你好坏啊,乾哥哥!”那女学生说道,“连我都不认得了,我是小蓝啊!”
罗奕听了,惊讶道:“什么,你是小蓝!哈哈,你是小蓝!”
吴定乾也惊讶道:“你是小蓝!真的吗?哎呀,我真的不认得了!”
那女学生向罗奕道:“你是谁啊?你认识我吗?”
吴定乾笑道:“他呀,可是你哥的大哥,是奕哥!”
女学生惊喜道:“你是奕哥哥!真的吗?”说着,放开吴定乾的手却拉着罗奕的手。
“哈哈,如假包换!”罗奕笑道,“哎哟,想当年小蓝还是个半截高的黄毛丫头,现在可长成高大美丽的女孩了,时间真快过!”
“奕哥哥,刚才我对你无礼,对不起啊!”女学生道歉地说着,见罗奕开心地摇头,续道,“奕哥哥,我听我哥说你结婚了,那这位一定是嫂嫂了!”说着,指着罗雪芬。
罗奕点了一下女学生的额头,说:“你呀,就是爱顽皮!她是我堂妹,叫雪芬。”
女学生向罗雪芬道歉道:“雪姐姐,对不起啊,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嘴真甜!”罗雪芬笑道,“你现在读初中几年级啊?”
“我才不是读初中,我长大了,下个学期读高二了!”女学生说着,又去牵吴定乾的手。
“哎哟,长大了!”吴定乾笑道,“那你现在背着书包是要回家吗?”
女学生高兴道:“当然了,高考放六天假,当然回去!”
吴定乾道:“那我现在顺便送你回去吧!”
女学生笑道:“好啊,你一定要去我家住几天,陪陪我!”
四人说着,一起上了车。原来,这女学生不是别人,是杨柑场十二个分场之一石坝分场人,名字叫殷蓝天,她亲哥是吴定乾和罗奕的好知己,名字叫殷碧海。
回去的路上,殷蓝天叽叽呱呱不停地说着话,问着三个人。
殷蓝天高兴地问吴定乾道:“乾哥哥,你们去我学校门口,特地接我的吗?”
吴定乾答道:“才不是,是你奕哥哥的妹妹要高考了,专门送她去的!”
殷蓝天道:“那是我师姐喽,她叫什么名字?我一定认识她!”
罗奕道:“这里呀,就有一个是你的师姐了。”
“真的吗?”殷蓝天说道,“雪姐姐,是不是真的?你以前真的在这间学校读过书吗?”
罗雪芬道:“当然了,四年前我就在这学校读书!”
“那我又多了一个师姐了!”殷蓝天说道,“奕哥哥,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罗奕道:“同一间学校可能认识吧,她叫罗雨冉!”
殷蓝天惊讶道:“噢,是雨冉师姐,我怎么没想到!雨冉师姐呀,读书可厉害了,可真的是我们杨柑场人的骄傲,常常都在前十名之内,真的好厉害!”
“那你呢?”罗雪芬微笑道,“也要为我们杨柑场争光啊!”
殷蓝天说:“当然了。不过我没雨冉师姐和雪姐姐你这么厉害!”
罗雪芬笑道:“看你嘴,好甜啊,学习也一定不错的了!”
吴定乾道:“小蓝啊,你要我送你到家还是送到石坝镇路口?”
殷蓝天道:“我要你去我家住,奕哥哥,雪姐姐都去。”
吴定乾道:“小蓝啊,我们没有空,就送你到石坝镇路口吧!”
“不不!”殷蓝天说道,“乾哥哥,去我家住吧,我哥哥很想念你们啊。”
吴定乾道:“回去帮我跟你哥说声好吧,过一阵子我会去看他的了。”
殷蓝天道:“乾哥哥,我要跟你在一起,我要跟你在一起。我不回家了,我要跟着你。”
吴定乾微笑道:“小蓝啊,别小孩子了,你已经长大了,要努力读书。”
殷蓝天道:“就是了,我已经长大了,我要跟你在一起。七年前你嫌我小,现在我已经长大了,我要跟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吴定乾尴尬地说:“阿奕啊,你看小蓝像小孩子吗?还是跟以前一样。”
罗奕知道他想找借口,说:“当然像,一点都不会长大。”
殷蓝天道:“谁说的,我已经长大了,而且差不多有你们这么高,别想找借口避开我了。”
罗雪芬在一旁看着,只是笑,觉得小蓝真的很天真单纯,不禁说:“小蓝,你现在还读书,等你读完书,你乾哥哥就会跟你在一起!”
殷蓝天道:“乾哥哥,是吗?但是我怕你会跟奕哥哥一样,很快就和别人结婚,不理我了。而且,而且雪姐姐又这么漂亮,我怕你们会在一起。”
罗雪芬听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吴定乾听了,急道:“小蓝,别瞎说,我把你送到石坝镇路口,你自己看着回去。”
殷蓝天急忙道:“乾哥哥,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好,我回去,但以后我读书出来了你一定要跟我在一起,乾哥哥啊?”
吴定乾苦笑道:“我不是生你的气。你呀,要认真地读书,别辜负你父母和你哥对你的期望!”
殷蓝天又高兴道:“我就知道乾哥哥最爱我,对我最好了!好,我一定努力地学习,不辜负大家对我的期望。”
车一下子过了杨村镇,到了杨柑总场,吴定乾不禁望向家的方向,但一下子闪了过去。杨村镇上来是麻陂镇,这里的特产是有名的“麻陂肉丸”;过了麻陂镇,上来是石坝镇,这里则盛产“三黄胡须鸡”。到了石坝镇,殷蓝天在一个马路路口依依不舍地下了车,吴定乾也下车把她送上摩托,叮嘱司机一定要把她安全送到家,这才上车离开。一上车,罗奕对吴定乾道:“定乾,你看,那小学的校门建的多漂亮啊!”
吴定乾经他这么一说,右转头望了一眼,五个金色大字“三嘉村学校”映在眼里,笑道:“挺宏伟的,应该是刚建的吧,挺浪费钱的!”
罗奕道:“我看这个门,很像一个字,‘面’字!”
罗雪芬在一旁闷不吭声,也望着那校门,自己过两个月可能要在这儿教书了。
吴定乾开车转弯回去。行路上,罗奕道:“哎呀,小蓝高的好快啊,七年前才有我肚脐这么高,没想到时间一快过,人也长大了。而且现在还考上了市一中,真厉害!”
吴定乾道:“当然了,碧海这么厉害,小蓝会差到哪里去!”
“她呀,总是喜欢着你,连我都忘记了。”罗奕说着,叹口气续道,“哎哟,我们还真差劲,在杨柑中学读书,一般的高中!”
吴定乾笑了笑,望望罗雪芬,对她道:“雪芬,怎么不出声?别介意刚才小蓝说的话啊,她还小,不懂事!”
罗雪芬微笑道:“没什么。她真天真无邪,一颗纯洁之心更是难得!”
不用很久,回到了罗奕家。时间将近中午,天空却更加灰蒙蒙的,仿佛是要下一场暴雨似的。果然,午饭过后天下起了噼里啪啦的大雨。吴定乾觉得无聊,坐在楼顶观大雨,罗奕怕妻子受风寒,陪她下楼去了,没有再上来。吴定乾独自一人坐在楼顶观雨。唉,只可惜雪芬回家了,要不,风雨中,一对两厢情愿的伴侣依偎着,也是一幅难得的佳图。不过自己也真可笑,雪芬和自己相识不过十来天,有什么可能依偎在一起,是自己做着白日梦;如果真有她陪着坐着聊天,望着她,也是挺好的。唉,只可惜:风雨叹寂寞,悲伤有谁怜?
一直望着天,大雨渐渐变得小了,感觉欣赏累了。这时却响起了雷,不知何故,竟是雷声大、雨点小,仿佛将会有什么事发生似的。可能已经到下午了,下了雨,房间不会闷热的了,下去睡个好觉吧,别给雷吓坏了。想着,走下三楼来,整幢楼好静啊,只有外面的雨声和雷声响着。刚一想完,突然一楼的前门响起了敲门的“砰砰”声,同时有人喊着,“开门,开门,快开门,快开门!”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8-28 23:26
28
第八章
商场失意 考场失意
吴定乾听见,不想惊扰一家人的休息,急忙奔下楼去,也想知道是谁无故在敲门。下到楼底,走到门前,一开门,看见一个年轻男子和一个若上年纪的大伯站在面前,两人撑着一把伞,手上则提着几个大箱子,浑身早已湿透。以为他们是来借地方避雨的,说:“躲雨吗?快进来吧!”
两人一进来,年轻男子对大伯道:“爸,终于回到家了!”说着,叹了口长气,续道,“没想到我竟落到如此地步!”
大伯安慰年轻人道:“再兴啊,别想了,回到家已经很幸运了。好好的洗个澡,然后睡个好觉便是了,别想太多!”
吴定乾听着他们的话,说这里是他们的家,感到有点惊讶,难道年轻男子是阿奕的大哥,那大伯是阿奕的父亲。问道:“你们是住在这儿的吗?”
年轻人点了点头,问道:“你是谁啊?怎么会你来开门的,我弟弟呢?”
“你说的是阿奕吗?”吴定乾说道,“他正在休息!”
那大伯对年轻人道:“再兴啊,上去吧。”
吴定乾想了想,两人应该不会是别人,不会错吧。又听那年轻人道:“我去房间拿衣服吧!”说着,独自开了一楼的一个房间。是应该不会错的了。
吴定乾首先上了二楼,准备想喊罗奕起床,刚上了楼,看见罗奕坐在厅子独自发呆。他看见吴定乾,问道:“定乾,下雨你去哪里了?”突然看见他后面还跟着个人,定睛一看,喊道:“爸,你回来了!”说着,站了起来。
“嗯,我回来了!”那大伯点着头,续道,“你大哥也回来了。”
“什么?哥也回来了?”罗奕说着,果然看见父亲后面跟着个湿淋淋的人,是大哥罗再兴。又喊道:“哥!”
罗再兴见了,道:“阿奕!”说着,向弟弟拥了上去。两兄弟相抱,各自激动不已。而罗再兴激动过后竟有点哭泣,变得悲伤地说:“阿奕,我公司倒闭、破产了!”
罗奕松开手惊讶道:“什么?真的吗?怎么会这样的?”
罗再兴伤心地说:“我公司破产,我失败了!”
“怎么会这样的?哥!”
罗伯走过来,道:“阿奕啊,让你哥先去冲个凉吧!”
罗奕放开了手,让大哥去洗澡了,问父亲道:“爸,怎么会这样的?”
罗伯叹口气,道:“我也不太清楚啊。现在赔车赔楼还欠人家十多万,这才跑回来的,很狼狈啊!”
一会儿,罗妈和李乐好都醒了过来,罗雪芬忽然打电话过来也就被罗奕直接叫了过来。看见罗伯回来,惊讶地坐下谈话,吴定乾也在一旁陪着。
过了良久,罗奕对父亲说:“爸,看你一身这么湿,也该冲凉的啊。哥洗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出来!”
罗伯惊讶道:“会不会出事了?”
“有可能呀,这么久了!”罗奕吃惊地说着,马上跑去冲凉房,向里面喊道:“哥,你洗好澡了吗?爸身上还湿,也要冲凉啊!”
里面只有哗哗的水响,没有人应,罗奕又喊了两句,还是没有人应。大伙急了,都说肯定出事了,赶快把门撞开。于是,罗奕和吴定乾一起用胳膊撞门,撞了好久,门依然牢固地反锁着。大伙更急了,吴定乾见这样,拉开罗奕的身子,退后一步,猛地一脚重踹向门边,门受了他这重踹,“砰”的一声开了。只见,罗再兴赤条条地倒在了地上,热水器一直哗哗地响着。大伙把他给衣服穿好,抬到了厅子的沙发上急救起来,但哪里救得醒,吴定乾道:“阿奕,做人工呼吸吧!”
罗奕急道:“可是我不会呀!”
吴定乾站起瞧了瞧众人,都摇着头,只有罗雪芬说:“我来吧!”但吴定乾马上蹲下跟罗再兴做起了人工呼吸。过了一会,罗再兴终于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大伙这才松了口气。他伤心道:“我什么都没了,我什么都没了,你们让我去死吧,你们让我去死吧!”
罗妈哭泣道:“阿兴,别这样,别这样!”
罗奕道:“哥,你别这样,你还有我们!”
罗伯在一旁道:“阿兴,说好的,你怎么又这样了?难道你还想给爸伤害吗?唉,怎么会这样的,天啊!”
罗再兴哭泣道:“爸,我真的一无所有了,一无所有了!”
吴定乾在一旁听了,鼓励道:“兴哥,年轻人失败了再拼,有什么不可以的。”
“但我真的一无所有了……”罗再兴哭说着,却越来越疲惫。最后,被罗妈像小孩一样哄着睡着了。
傍晚的时候,天放出了金黄的颜色,应该有连续的大雨下了,有一句民谣这么说唱:“天放黄,大水浸睡床。”这时雨却停了,罗雪芬说要回家,罗奕留住她,说要留下一起吃饭。天黑了,罗再兴醒了过来,被家人安慰着吃了几口饭;罗雪芬说要回家了,但天黑,吴定乾看着天黑,说送她回,两人一起下了楼来。
路上挺潮湿泥泞的。吴定乾说:“雪芬啊,你看兴哥的公司怎么会破产的?”
罗雪芬道:“不知道啊,商场如战场!”
“激烈的战争出真正的英雄,那才好!”
“是吗?那你一定很喜欢搏海浪花,对生活很乐观!”
“一切挑战都是必然的,每个人都必须乐观的面对!”吴定乾说着,忽然“哎呀”一声滑倒,马上稳住重心。
罗雪芬见了,道:“这条路很滑,你要小心点,我走惯了倒无所谓!”“谓”字刚说完,也忽然“哎呀”一声将要滑倒。吴定乾见了,立即扶过去,扶住了她的腰,定稳了其重心,笑道:“看你,还没说完呢,小心点!”
“来,你的手给我吧!”吴定乾说着,一手提电筒一手牵住了她的手,多么地柔软体贴,不禁续道,“雪芬啊,真希望有一天,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罗雪芬听了,害羞地低下了头红晕都到了耳根,黑暗中哪里看得见,手还是任他牵着。两人变得很沉静,整个天地却不宁静,有青蛙的怨雨昂叫、有蟋蟀的常日唧唧、有雨水的拍叶连连……一路伴着大自然的弦律,这才走回了家。
吴定乾回罗奕家的时候,内心总汹涌澎湃着,真的很想跟雪芬表白,唉,刚才真可惜……但算了,一步一步来,已经牵过手了。回到了罗奕家,跟罗再兴聊起了天,谈到了一些商业知识。仿佛吴定乾更懂得多,因为他实习过很多工作,只是竞争险恶他就不如罗再兴。
到最后,罗再兴不禁叹气道:“可怜我五年一直奋斗,公司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慢慢地成长,但一疏忽,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唉,商业头脑也不及定乾你啊!”
罗奕对大哥道:“哥,你公司怎么会这样的?疏忽了什么?”
罗再兴吁着气摇着头,说:“败了就败了,没什么好说的。”
吴定乾道:“兴哥,那你什么时候东山再起?”
罗再兴哭笑道:“唉,保住了条小命够好的了,还怎么东山再起!”
几人又聊了一些,这才各自睡觉去了。
果然,连续三天天空都断断续续地下着大雨,吴定乾和罗奕兄弟常常在楼顶观雨聊天,苦叹人生成败,乐笑风云豪情,
“哥,你也快三十了,有什么打算吗?”罗奕对大哥道,“打算和女朋友什么时候结婚?我可比你早的了!”
罗再兴苦笑道:“哪里还有女人肯跟我在一起,一穷二白。就连跟了我三年,说要跟我长相守的女人,见我破产了,还不是,拍屁股走人!还有什么好女人!”
吴定乾道:“那你也得有打算啊,要光棍一辈子吗?”
罗再兴摇头道:“不会的,我得面对现实坚强站起来啊!”
罗奕道:“哥,姐夫不是在你那里工作的吗?现在他跟姐姐哪里去了?”
罗再兴道:“不知道啊,大城市吧,升官发财!”忽然,言语变得不多。
到了第四天,太阳终于出来了,这一天也是高考的最后一天,吴定乾早早地继续干活。到了中午,回来的时候,见罗妈在院子里宰着两只大鸡,对她微笑道:“伯母,为小冉做庆功宴吗?她回来了没有?”
“差不多了。”罗妈高兴道,“定乾啊,下午别去喷柑树了,我奖你个大鸡腿!”
“不行啊,很多人还等着呢!”
“看你,干起活来就特别地认真。别累垮身子啊,到时候我可不好跟你父母交代!”
“怎么会呢!”吴定乾说道,“要我帮你吗?”
“不用了,看你挺累的,去休息吧!等一会,我会叫你吃饭的了!”
“我不会累,只会饿,得快点做饭啊!”吴定乾说着,蹲了下来跟罗妈一起拔鸡毛。
“哎呀,怎么好!饿呀,里面还有包子。”
“说笑的,我不饿。我帮你。”
过了一会,罗妈笑嘻嘻地道:“小乾啊,听说你还没有结婚,有没有女朋友?”
吴定乾摇了摇头,笑道:“没有。难道你想跟我做媒?这已经过时了,我们年轻人讲究一个字,‘追’,要穷追不舍!”
“看你说的,人家跟你说正经事,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吴定乾大笑了一会,说:“没有啦。你又不为兴哥着想!”
“他不听我说的话的,比我还老顽固!你真的没有女朋友吗?”
“哎呀,什么真的没有,没有就是没有嘛!兴哥好大了,又不管!”
“哎呀,别理他。我跟你说,你觉得雪芬怎样?好不好?”
吴定乾却笑着不答,过了一会,才说:“她很好啊!”
“嗯,很好就是了!我得帮你撮合一下,雪芬她父母一定很高兴!”
“伯母,你别这样,现在年轻人讲究自由恋爱!”
“看你说的,难道你想像再兴一样吗?哎呀,现在的孩子就是不听话!”
吴定乾笑着不语了。过了一阵子,前门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并有一喊声,“妈,我回来了,快开门!”
罗妈听了,高兴地站了起来,知道是小冉回来了。吴定乾马上站起道:“伯母,我去开门吧!”说着,向前门走去。走到门前,开了门,竟看见两个女子站在面前,一个是小冉,另一个却不认识,不过跟小冉长得很像。对小冉道:“小冉,终于把你等回来了。快,进来吧!”
那陌生女子对罗雨冉道:“小冉,他是谁来的?”
“哦,他是定乾哥,是奕哥的好同学,要在这里帮人民的!”罗雨冉答道,向吴定乾续道,“定乾哥,这位是我姐姐,叫雨莲!”
两人打过招呼之后,一起走进了后院。罗雨莲的出现,更使罗妈笑的合不拢嘴。过后,一家人终于团聚在一起吃饭,但罗雨莲对大哥罗再兴似乎带有恐惧之感,又似乎有话要对他说,好像不便开口一样。
饭后,坐在一起聊天。罗奕首先对妹妹道:“小冉,考试好考吗?怎么样了?”
罗雨冉见众人都瞧着自己,摇头道:“不知道啊,第一天去到就感冒了,一直流鼻水,但做试卷却又很顺……我也不清楚啊!”
罗再兴道:“既然考了,就别理了,现在就放松,放松到二十八号等成绩!”
罗雨冉道:“我想去打暑期工!”
罗再兴点头道:“打工也好,出去锻炼一下,看看社会是不是真的如你的课本,写的这么好!”
“不要去了,在家里歇着。”罗奕说道,“打工拿不到工资的,被人骗了还不知怎么回事!”
罗妈也道:“小冉,是啊,别去打什么暑期工了。又不是在你兴哥以前的公司打工,就在家歇着吧,哪也别去!”
罗雨莲道:“小冉啊,不如我带你去玩?”
“要玩,也是看了成绩才去玩。”罗再兴说道,“唉,只可惜哥不能带你去好地方玩。”
李乐好微笑道:“小冉啊,等宝宝出世后,你得陪他玩,别走!”
罗雨冉高兴道:“知道了,二嫂。我这个小姑最喜欢宝宝了!”
罗妈对大女儿道:“是啊,小莲,你回来要住多久?得给小乾挪出个地方!”
罗雨莲道:“哦,妈,我明天一早就回去!”
罗妈道:“这么快啊,很忙吗?”
罗雨莲道:“不是,只是想回来看看!”
然后,吴定乾本很想休息一会的,还是独自离开去喷柑树。走到车旁的时候,车里的手机恰巧响了起来,拿起打开道:“喂,谁啊?”
作者:
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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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8-28 23:39
29
“喂,定乾,是我啊!”
吴定乾惊喜道:“绍风,是你吗?”
“是我,是我,怎么样?高兴吗?”
“高兴,听到你的声音开心死了!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有两件开心事,你想先听哪一件?”
“哪一件我都不想听,我只想知道柑树怎样了,快点告诉我吧!”
“这是一件。柑树啊。叶子都青绿青绿的,像回到了从前,都结满了小果实,希望过年能大丰收吧,怎么,想听另一件吗?”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只要有这一件,其它的听不听都无所谓了。”
“不不,你得听,别挂机!”
“好吧,你快说吧,我还要干活,没空啊!”
“看你急的。定乾啊,我把小虹追到手了,好不容易啊。不过今天早上还牵了她的手,好高兴,好有成就感啊!”
“那就恭喜你了,我要去干活了!”吴定乾说着,准备挂机,手机却响着,“喂喂,别挂机,死光棍,别,分享一下……”还是给自己挂了,满面春风独自干活去了。然而罗妈和绍风的话却在脑里回荡,罗妈说要撮合自己和雪芬,绍风则说自己是光棍。到底应不应该恋爱,真的挺喜欢雪芬的,跟她表白吧?但是现在自己事业什么都没有,她会不会答应,而且自己现在还干着农活……唉,算了,还是别想太多,干完活有了事业再说。
心里过了一会又不是这么想,干完活有了事业再说,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雪芬可是个好女孩,自己也这么喜欢她;会给别人抢先一步的,到时候要再找这样好的女孩可难找了;而且自己见过无数女孩,都没有一个像她第一眼就让自己怦然心动、情绪大潮大落的。真的很犹豫!
晚上,罗奕一家一起商议着吴定乾该去哪儿睡,虽然罗再兴独自一张大床,但他拒绝着跟定乾一起睡,好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这才叫过罗雪芬来,问了她家有没有空床,她说有,最后决定去她家了。
吴定乾洗了澡跟罗雪芬下楼走着过去。出了门来,苦笑道:“出门在外挺麻烦的,真麻烦你了!”
罗雪芬道:“没什么的,都是这样的了。”
“雪芬啊,你家人都在吗?”
“怎么,怕吗?我爸妈都在家。又不是去见亲,怕什么?”
“看你说的,我只是怕太麻烦你们了。”
“我爸妈早想看看你这位为人民喷农药的大好人了,只是没有机会。”
“他们很忙吗?”
“我也不知道他们啊!整天都干着农活,好像挺忙的,却又忙不出什么结果来,有劳无功!”
“那你呢?整天在家忙什么?”
“我啊,本来想去帮你的,但现在农忙来了,过一段时间才能帮你!”
“真的吗?过一段时间快要开学了,你不是要走吗?”
“我是说农忙之后。而且暑假才刚刚开始呢!”
吴定乾笑着沉默了,因为自己在这满天星光、宁静无比的小路上,心里正热血翻腾着,非常想对身旁的丽人表白,喉咙却枯着,舌头结着,哪里说得了话。
过了良久,罗雪芬才道:“怎么不说话了?不像以前哦?”
“雪芬,我……我……我江郎才尽了!”
“什么江郎才尽?跟我说话要绞尽脑汁、劳神苦思的吗?”
“不、不是,只是很难说出口!”
“什么很难说出口?是不是‘我喜欢你’这句话啊?”
吴定乾又沉默了,一颗热心不知何故降了温,变得很凉,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其实一切都不成熟。到了雪芬家的时候,见着了她父母,打招呼道:“伯父,伯母!”看着他们,觉得他们非常地衰老,没罗伯罗妈年龄大,却仿佛比他们饱受沧桑,经历过多风雨。
罗父见了,对女儿道:“雪芬,他是谁来的?”
女儿答道:“哦,他就是奕哥的同学,来这里帮人民喷柑树的吴定乾。由于莲姐回来了,那里没有空床,所以只好来我们这里暂住一晚!”
罗父点头,向吴定乾道:“年轻人,就是您啊,谢谢您帮我的柑树喷了农药!”
吴定乾道:“哦,没什么的,应该做的。”
罗母道:“看你这么热心,真是难得!”
罗父又道:“你姓吴,叫定乾,是总场的?”
吴定乾点头道:“是的,我是总场的!”
“嗯,总场的!”罗父点着头,续问道,“你父母是干什么的?”
吴定乾欲说话,罗雪芬道:“爸,你别审问客人了。定乾劳累了一天,很累的了,他明天还要干活,要去休息的了。”
“是的,是的。雪芬你快带他去休息吧!”罗父说着,见两人上了楼梯后,对妻子道,“阿蓉,你看他像不像一个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妻子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关我什么事,我都已经忘了!”
丈夫点头道:“忘了就好,忘了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可以放心了!”
妻子忽然变得有点伤心,不高兴地说:“你说什么,我跟你都二十多年夫妻了,你还在怀恨某年当天的事,都已经磨灭了,你又想怎样?”说着,竟有点哭泣。
丈夫见了,安慰道:“阿蓉,不要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没有你了。”
妻子竟然哭了,说:“看你,什么都说出口了,我对你这么坦白,二十多年夫妻你还不相信吗?你还要怎样?你还以为我会去想他?你还要我怎样?”
丈夫道:“好了,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吴定乾醒了过来,觉得特别睏,忍不住闭上了眼。睡了一会,脑里不停敲着还要干活,必须起床了,硬着身子起了床。走下楼来,看见雪芬和她母亲正在聊天,罗父却不在,打招呼道:“早上好!”
罗母高兴道:“早!快来吃早餐吧,煲了一些清粥!”
吴定乾想了想,清粥!父亲最喜爱的,自己也好久没有吃过了,但有活要干,吃还是不吃。最后决定道:“哦,我不吃了,得干活去。”
罗雪芬笑道:“士兵上战场也要吃饭啊,你要干活得先填饱肚子,快来吃吧!”
吴定乾道:“但是我还没有刷牙洗脸!”
罗雪芬道:“跟我来吧,洗一下脸,漱几口水就够了!”
吴定乾跟着她进了厨房,边走边笑道:“你经常不刷牙的吗?那不是很口臭!”
“没你这么懒,要不要我帮你洗脸啊?”
“那倒不用!”吴定乾说着,随便洗了个脸,漱了几口水,走去厅子吃清粥。
罗雪芬吃着清粥,问吴定乾道:“定乾啊,我妈做的早餐不错吧?”
“好吃,比我妈做的好吃!”吴定乾点头道,“我以前读书的时候,我妈就是经常煲清粥给我和我爸吃的。”
罗母道:“要吃就多吃点,别客气。”
吴定乾点着头,吃饱后独自走回了罗奕家。走到罗奕家后院的时候,不禁止住脚步,竟听见一楼有一女的哭泣声,并且说着,“哥,这五万块你就拿着吧。我知道是阿锋不对,你就拿着吧!”一个男声音坚决地说:“我不要,你拿回去吧!”一听,听出是兴哥的声音。女的又哭道:“哥,你就拿着吧,我很对不起你!”又是罗再兴的声音,“没什么对不起的,只是我用人不对,要怪就怪我自己!”“莲姐,你怎么了?”一个正下楼的男声音响着,是阿奕的声音,“莲姐,你怎么了?”原来,那哭泣的女人竟是罗雨莲,只听她又道:“没什么,没什么!哥,那我走了!”过了一会,见没有了动静,自己这才进去。然后拿好农具,跟阿奕说了声再见,开车去干活了。听到刚才的谈话,很想知道前因后果,转而想了想,还有很多活要干,勤奋点吧。
一路上,可以看见很多的晒谷场里人们都在勤快地干着活,炎热的暑期真正开始了,吴定乾干活的热情始终不减。一眨眼,又过了七八天,罗奕和大哥罗再兴仿佛在商量着事情,都是一些关于赚钱的问题,做生意、承包地种农作物、重新开公司东山再起,很多很多,但全部又都行不通的样子。罗雪芬呢,每天在家干着农活,时不时才来罗奕家向大家问候一声,顺便跟吴定乾聊几句又回去了。至于罗雨冉,她每天陪着二嫂,时不时有客人来,问起了她高考考的怎样,她只是摇头说不清楚;而又有一些人问起她应该有个底,她还是无奈地摇着头;对于别人不停地问话,她真觉得不耐烦,不知这种是关心还是压力;如果上榜,会有很多人来道喜,奖钱,如果落榜了,无形的压力则四处袭来,就像二哥当年一样,恨不得挖个坑钻进去。
又过了五六天,离七月二十八号还有几天了。这一天中午,吴定乾刚回来和大家一起吃完了饭,准备想睡中午觉的时候,楼底的前门突然响起了轰天价的拍门声,同时也有一凶恶的喊声响着,“罗再兴,快出来,罗再兴,快出来!开门,开门!”
一家听了,纷纷走下楼来想知道是谁这样吵闹,罗再兴可能料到了是什么事,吴定乾一时好奇,不禁走下楼来。一开门,竟看见有七八个大男人站在门外。罗再兴见了,认出带头的人,便道:“小星,不是这么赶尽杀绝吧!”
名叫“小星”的微笑道:“兴哥,这不叫赶尽杀绝,这叫做欠债还钱,天公地道!”
罗再兴道:“我全部身家都已经给你们了,你们还想要怎么样?”
小星道:“不是我们想怎样,只是我们按老板说的做,我们大老远的跑来这里,也是混口饭吃的!”
罗再兴道:“但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难道你们还想要我这条命吗?”
小星道:“不见得吧,既然别墅、跑车都能卖,这幢楼卖了,也够还的了,而且还有多呢!”
罗奕问大哥道:“哥,究竟怎么回事?”家人纷纷问了起来,罗再兴却苦不堪言。
小星见了,说:“也没什么事,只是兴哥做生意斗不过人家,欠人家几万块而已!兴哥,快点还吧,我们可不想把事情闹大,到时候法庭上法律可是无情的,坐牢也是要还的。而且现在又给你拖了二十多天,应该有还的吧!”
罗再兴哀求道:“我是真的没有钱,你们别逼我了。”
小星道:“既然没钱,我和这几个弟兄虽然是粗人,但也懒得动手了,那就法庭上见吧,等着坐牢吧!”
罗奕站出道:“欠多少钱啊?快说吧!”
小星道:“都说几万块了,就十万而已嘛。”
罗奕问大哥道:“哥,是不是这么多?”
罗再兴愁眉紧锁地点头道:“嗯,是这么多!”
罗奕对一群恶人道:“跟我去银行拿吧!”
罗再兴急忙道:“阿奕,不行,不行,小嫂快要生孩子了,孩子一出生要很多钱花,绝对不行!”
“那你想去坐牢吗?”罗奕说道,“我一定要帮你还!”
“阿奕,不行,孩子要很多钱的!”罗再兴大声地喊着,转向一群恶人续道,“你们要我的命就拿去吧,别再逼我了!”
“哥,不要这样,让我帮你还吧!”罗奕大声地说着,却一下子变小声地续道,“哥,我们是骨肉兄弟来的,钱没有了可以赚。你不可以坐牢啊,你已经不小了……就让我来还吧!”
吴定乾刚才听了一段,知道是兴哥欠别人钱,自己车上还有些钱。转身去拿了在一旁闪出,对那小星道:“这位大哥,这里五千块钱,虽然是少了点,但希望你们宽限一些日子,让我们分期来还,可以吗?”
小星道:“对不起,不可以。我们老板急着钱用,一定要马上还,全部一起还!”
吴定乾苦笑道:“你都说‘十万块而已’了,大公司不是这样吧,一点钱也去计较……”
小星不耐烦地说:“不行就不行,要还就全部一起还,不然法庭上见!”
“定乾,不用了,我自己家事,我会还的!”罗奕说着 ,向那帮讨债佬续道,“那你们跟我去银行吧。可很远的!”
小星道:“我们大老远跑来这里,应该请喝杯茶吧。你自己去取回来,我们在这等着。”
“好,你们别乱来!”罗奕说着,转身走向厅子去开摩托。吴定乾见了,说:“阿奕,坐我的车吧,比较快!”罗奕听了,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前去杨村镇的一间银行取钱,来回和排队取钱一个钟左右。带头的“小星”见了,笑道:“挺快的嘛,真麻烦了!”说着,停了停,续道,“那部‘奔驰’也挺值钱的啊,我们老板很需要车,可不可以商量一下?”
罗奕递给钱道:“别在这瞎说了,算清了钱,请滚吧!”
小星道:“要滚倒不用‘请’字。我信得过你,就不用算了,大家走吧!”说着,七八个人一窝蜂来也一窝蜂地走了,从头到尾,只有带头“小星”说过话。
走后,罗再兴哭泣道:“阿奕,你何必这样?”
罗奕道:“哥,你说什么?无论怎样,我们都是兄弟,我都会帮你、支持你的!”
“我真对不起你们,有钱的时候没带过一分钱回家。”罗再兴伤心地说道,“只怪自己野心太大,却没想到会落到今日如此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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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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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8-28 23:45
30
罗妈安慰道:“阿兴,别说了,无论怎样,这里始终是你的家!”
罗伯也道:“是啊,阿兴,我们从来也没有怪过你,既然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重新站起来便是了!”
罗再兴一下子变得坚强地说:“好,我一定要东山再起,我不会给小人得志的。”
很快,夜晚又来临了。罗奕家的顶楼上正有三个男人坐着聊天。“哥,你能告诉我你公司究竟是怎么回事吗?”罗奕问大哥道。
“定乾,你想不想听?”罗再兴说道,“勾心斗角的!”
吴定乾点头道:“也好,见识一下世面!”
罗再兴道:“其实也没什么勾心斗角的,只是我公司里有了奸细。今天中午来的那些人,其实也不知道我住在这里的,我想一定是他告诉他们的,没想到他这么狠,竟然落丼下石!”
罗奕问道:“哥,你说的那个‘他’,是谁?”
罗再兴瞧了瞧弟弟,叹口气道:“是雨莲的丈夫,阿锋!”
罗奕惊讶道:“姐夫!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吴定乾听了,并不感到惊讶,只是猛然想透了一些事情,前些天早上听见罗雨莲哭说着拿钱给兴哥,现在也知道事情的七七八八了。
“听我说完吧!”罗再兴说着,见两人沉默,才续道,“两年前雨莲嫁给了那个阿锋。说真的。我当时真的很不赞成那道婚姻,我从阿锋的眉宇间就看出他的邪气。至于他对雨莲的爱有多少,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我想,他喜欢的应该是雨莲的钱,而雨莲也喜欢他,这个就没有办法了,你情我愿。
“两人结婚后,雨莲便来求我,说阿锋想来我公司工作,本来我有点不大愿意,但还是答应了。一开始,他工作还挺认真勤奋的,那时我对他的看法有了改观,满以为是自己想错了他的为人,我还做过自我检讨。但过了一年,我便觉得公司开始有点不对劲了,搞不懂客户为什么逐渐离开、减少,而导致公司日益亏本。当时,我还想不透这究竟是什么原因,独自反省,这才肯定了一定是有人把公司的客户资料盗给了别人。但我又看见公司的每个人都很勤奋的工作,看不出是谁,我便鼓励大家一起努力。半年多的努力终于扳回了一点生机,曾经亏本借的钱也还清了,但好景不长,公司竟在两个月里一直滑跛下跌,亏本越来越厉害,比头一次高出了两倍。不得不,我又去借钱,是去一个公司,那公司的老板跟我是很要好的,但到了他公司没有找到他,他职员说去了一个公园玩。我也就跑去那个公园找他,远处一看之下,自己要找的老板竟然把一大叠钱递给面对面的他,阿锋。当时我惊得真是晴天霹雳,怎么会这样的?是了,就是他!他真的有邪气!
“回到公司以后我立刻狠狠地把他开除了,而雨莲竟然跑来公司问我为什么这样做,我没说什么话,叫她自己回去问阿锋。公司再次遇难,我到处去借钱,但处处碰壁。公司日益亏损,女友见了,也忽地离我而去,既然走了,也无所谓了,可能她也想到了我迟早有一天会变成穷光蛋。没办法之下,我再次去了那间公司借钱,那个老板也爽快地答应。走的时候,我看见阿锋竟然在那间公司的一间办公室里工作,没想到那公司还会用他,他不仅是一个奸细,更是一个……唉……
“我回到公司想重振起来,但公司几个月来一直亏损,客户差不多都走光了,哪里还有希望。我和职员仍不懈努力,却依旧扳不回半点生机,绝望之下,我把工资发给了一百多个职员,把他们打发走了。最后,公司倒闭破产了,那公司知道,马上来追债,我卖车卖楼才还清了一大部分。那时候,我真的很想就这样安静地死去,但好在父亲在身旁鼓励着我,叫我回来避一下。便也回来了,那些人是不知道我住这儿的,我想也应该是阿锋透露的吧!”
罗奕见大哥不再说话,道:“就这样完了吗?”
“嗯!”罗再兴叹气道,“小人得志,你们看着来,我会还以颜色的。”
“人心叵测啊!”罗奕点头道,想了想,续道,“哥,既然他做初一,我们便做十五,告他!”
罗再兴道:“告谁?告阿锋吗?你有证据吗?况且他还是你姐夫,你不想你雨莲姐守活寡吧?”
罗奕道:“这,这,可就这么算了吗?”
罗再兴道:“那你想怎样,现在没钱没势了!”
吴定乾道:“兴哥,那你打算以后怎样?”
罗再兴听了,茫然地想说东山再起,自己却一无所有,又如何说得出口。罗奕道:“哥,不如我们两个一起承包柑地,种柑桔赚钱吧?”
罗再兴苦笑道:“种柑桔!不可能的了,不是以前,以前的确是赚了一些钱,我也是靠那些钱才发展起来的;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柑树都得了瘟疫,哪里还有钱赚的可能!”
罗奕道:“但是定乾能治好啊!”
吴定乾点头道:“是的,我能治好瘟疫。现在整个分场已经喷了三分之一,正在见着效!”
罗再兴道:“定乾,你有多少成把握治好它?百分百?没有百分百的机会我是不会去做的,指望柑树是不可能的了。”
吴定乾道:“你投资什么都有风险的啊,不可能说没有风险的!”
罗再兴道:“总之我是不会去种柑桔的。我得再去创业!”
罗奕道:“但是你现在靠什么去创?”
“靠我这双手,先去打工,积累够了钱就可以的,我还有一个头脑。”罗再兴说道,“阿奕,钱我会慢慢还给你的,你现在正需要钱!”
“哥,你别这样,你慢慢地努力创业吧!”罗奕说道,“钱,我会自己赚的!”
吴定乾道:“兴哥,需不需要我帮你?”
罗再兴道:“帮我?暂时不需要。以后吧,以后做我的军师助理!”
吴定乾微笑道:“我是说现在赞助你,让你好快点创业!”
罗再兴叹气道:“这个不必了!”
时间悄悄地逝去,吴定乾也依旧相信有转机的努力,赎罪。
然而罗家的霉运仿佛还多着。罗雨冉终于等到了七月二十八号这天,这天是高考成绩公布的第一天。早上一起床的时候,她独自在客厅里拔起了查询成绩的电话号码,连拔两次都不成功,第三次终于拔通了。只听见话筒里首先传来的是她的名字,接着是她的准考证号,然后便是她的五科成绩。她越听手就越颤抖,根本不相信这是自己的成绩,名字准考证却是不假。但还是不相信,重拔了一次,依然传来同样的讯息。难道这真的是自己成绩吗?标准分540分,只能达到大专的分数!不可能,不可能,就算发挥失常也不会那么差的,不可能……
这时,吴定乾下楼准备去干活,看见厅里一个身影,是小冉拿着电话愣愣地小声地哭泣着。不禁走过去,轻声地问道:“小冉,怎么了?”
罗雨冉扑在了他的胸怀,放声痛哭起来。立时,家人被惊醒纷纷起床来到厅子,见两人依偎着,却见小冉哭泣着,都问吴定乾道:“定乾,这是怎么回事?”
吴定乾苦笑着摇头,只觉得胸上的衣襟全湿了。而罗雨冉忽地愣坐在了沙发上,停泣道:“我,我高考考差了!”
罗奕被惊了一下,问妹妹道:“考差了!那考了多少分?”李乐好拉了拉丈夫的手,示意别问她。
罗雨冉哭泣道:“考了540分!”
罗奕道:“540分也挺高的啊,哭什么,别哭!”
罗雨冉道:“但是没有本科读啊,而且我的志愿也没有填第三批的大专。”
罗再兴道:“那怎么办?补录喽,看有没有好的本科补录。”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过几天再说吧!”罗奕说道,“小冉啊,别出去了,在家住着,好好地想一下办法!”
罗伯在一旁道:“怎么会考的这么差,还说能考800分!唉!”
罗奕道:“爸,别说了,谁能料到的!”
罗伯叹气道:“真是读真书,考假试!”
罗妈道:“看你还说,考了就算了,唠叨什么!”
罗雨冉道:“我要到回学校去看一下,问问老师怎么办。”
罗奕点头道:“那你自己小心点去吧!”
过后,吴定乾这才去干活。中午的时候,罗雪芬见着了他,说农忙过了,可以帮他一起干活,吴定乾笑着答应。到了下午,两人一起开始干活。吴定乾觉得这虽然帮不上多少忙,但有个人伴着聊天,有时她还帮自己抹抹汗,也是挺好的。
两人聊着聊着,吴定乾把小冉的事告诉了她,问她有什么想法。罗雪芬听了,说:“其实540分也挺高的,不过好的本科就可能读不了。这样啊,叫小冉到回去复读一年喽,明年学习巩固好一点,考个重点本科来。”
“不是巩固不巩固的问题,而是小冉这次生病了!”
“没办法的啊,一个好学生就必须具备好的心理素质和坚强健康体魄,不然怎么迎风接浪!”
“也说的对!不过我觉得这样国家也会流失很多人才,不是每个人都有经济条件复读的!”
“也是啊,如果国家重视人才,国民素质也会有所提高啊。”
“这些学生怎么会造成这样的压力的?我觉得这些人一般都是来自农村的。应该是负担太重吧,读好书就是唯一的出路。”
“他们都比较懂得农村人的苦,如果读出去了,应该对农村会有很大帮助。”
“呵呵,像我,我也是农民的儿子!”
“也许吧,希望更多的人看看我们的杨柑场,已经很落后了,昔日的辉煌都不知哪里去了!”罗雪芬说着,看了看夕阳,续道,“几度夕阳红,愿明天的东方更红!”
回到罗奕家的时候,已是夜晚来临,罗雨冉去惠州学校也刚好回来,罗奕一见她坐下,便问道:“小冉,怎么样?你老师怎么说?”
罗雨冉道:“她说补录只能补录到大专,本科是补录不了的了;她劝我,她劝我……”
罗再兴急道:“劝你什么?快说啊!”
罗妈说:“阿兴,别插嘴,让她自己说。”
罗雨冉望了望家人,结巴地说:“老师劝我……老师劝我……”
罗奕直接道:“小冉,回去复读一年吧,明年考上也是一样的!”
罗雨冉突然哭泣了,说:“但是真的很辛苦,而且,而且家也没有那么多钱!”
罗伯在一旁道:“不要复读,下一年又考不上,怎么办,谁有钱供她读。”
罗奕大声道:“我有钱供她读,下一年考不上再读一年,我再供她读,不信就考不上。小冉,我支持你!”
罗伯道:“不要读了,女孩子不用读这么多书的,识几个字已经够用的了!”
“爸,你说什么?谁说女孩子不能多读书,难道你想她像我这样没出息吗?整天无所事事,工作着每时每刻都担心受怕要下岗。你看现在,我也下岗了,这就是没知识的下场,无论如何也要读出去!”罗奕顿了顿,向妹妹续道,“小冉,复读一年吧,勇敢点,哥支持你。”
罗雨冉望了望父亲,向二哥道:“但是,但是……”
罗奕马上道:“没有但是的了,你只有一条路选择,就是到回去复读!”
罗雨冉哭泣道:“但是要很多钱啊,我不想读了。”
“你说什么?不想读!不想读也得到回去读。钱,哥可以赚,无论如何都得回去读,不然你就报废的了,你以后可怎样面对你的人生!”罗奕停了停,向父亲续道,“爸,你别再逼小冉了,不然会害了她的!”
“好吧,好吧,走到这一步也没有头可以回的了!”罗伯说道,“小冉,你要努力啊!”
罗雨冉听了,哭着点了点头。对一个年轻人来说,虽然有书读的确胜过没书读,但她心里却像刀绞一样,复读一年要两三万块钱,家里哪里还有这么多的钱。大哥公司破产,二哥帮大哥还了十万块,而二嫂又快要生孩子了,父母都没有钱,哪里还不心痛。怪也怪自己不争气,身体素质那么差,遇上个坏天气,就生病感冒,真的恨死自己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丈夫罗奕对妻子李乐好说:“小乐,我这么做,你不怪我吧?”妻子李乐好微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好!”
“就连大哥那件事也不怪我?”
“我不怪,我知道你们手足情深。只要你爱我和疼爱孩子就行了!”
丈夫强颜欢笑着,忍不住亲了一下妻子,说:“但是没有钱怎么去疼爱啊?”
“一切情谊都不是用钱来衡量的,只要有爱就行了!”
丈夫瞧着妻子笑了。他知道养家真的很难,但就如妻子所说的,有一“爱”字足够了,他坚强地相信着:阳光总在风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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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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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8-28 23:51
31
第二天,晴天又来了。罗雪芬一早来到了堂哥家,看见吴定乾在后院正搬着农具,问他道:“定乾,小冉呢?她怎样了?”
吴定乾合上车尾箱,说:“边走边说吧!”
两人说着,一起干活去了。路上,罗雪芬又问:“小冉究竟怎么样了?”
“阿奕叫她回去复读一年,考个好的学校。”
“真的复读啊?可很辛苦的,又多压力!”
“没办法啊,一家人都要求她复读。”
“我看小冉身体挺弱的,得鼓励她多参加体力活动。”
“那你呢?弱不弱?也经常参加体力活动吗?”
“我才不弱,我是女强人。我在学校啊,经常打篮球的。你喜欢篮球吗?”
“篮球?中学时最喜爱的了,而上了大四就几乎没有碰过它了,直到现在!”
“为了考研究生吗?”
吴定乾点了点头,说:“那时候每天下午就跑几圈步,大多数时间都钻在书堆里。”
两人到了柑园的时候,二话不说,勤奋干活。罗雪芬边看着他喷农药边道:“定乾啊,你中学时是不是很多趣事的?”
吴定乾想了想,道:“是很多趣事,想不想听?”
“想听,我迫不及待着呢!”
“好吧,我就讲个我觉得最有趣的给你听听!”吴定乾喷着农药说着,想了想,续道,“那还是读初二的事了……”
于是,吴定乾一边喷药一边道出他的的趣事:读初二时,他还是不懂事的小青年,对罗奕、孔绍风几个还不是很熟悉,但同班同学也总在一起玩耍。
那是冬天里的一个星期天,六个小青年已经约好今天中午在学校见面。那时罗奕、孔绍风、殷碧海都是在校住宿的,所以他们都没有回家。而吴定乾竟然大老远从市场买了许多生肉和偷偷从家里拿出了一大包番薯,辛苦地在石岗岭分场的小路上等着其余五人。终于盼到了五人前来,六人一起来到了一个柑园的背后,悄悄地烧起火烤东西吃。
六人当时都没有预备带上水,而要去买水路途很远,见渴了干脆分三人进柑园偷柑。三个小青年敏捷迅速地摘了几十个柑桔回来,然后六个人一起吃起了烤肉和炭黑的番薯。吃着吃着,树丛竟然有个大人闪了出来,说:“谁叫你们偷番薯和柑桔的?哎呀,还有大鸡,是不是偷鸡了?”
六人见了,都吃了一惊,罗奕站出来道:“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证据说我们偷东西!”
那大人奸笑道:“证据?哼,你们手上的便是了!”
罗奕笑道:“好笑,我们有的是钱。像你,要做偷鸡摸狗的事!”说着,脸上不禁红了起来,因为刚才自己真偷了柑桔。
吴定乾见了,也站了出来,从口袋里拿出几十块钱,说:“这不是钱吗?”
那大人一时哭笑不得。六个小青年见了,洋洋自喜,尤其是孔绍风,他笑道:“哈巴狗,别在这丢人现眼了,没证没据!”
那大人怒道:“岂有此理,偷了我的红江橙还在骂人!”
六人见了他这副恶样,心里忽然也有点做贼心虚的颤抖,不禁你望望我,我瞧瞧你,同时不吭声地马上拔腿见路就跑。那大人竟也追了起来,地上的柴火继续燃烧着。那大人边追边喊道:“抓贼啊,抓贼啊!”
六人见势头不好,边跑边建议一起分散开来。分散了开来,有的躲在暗处喘气,有的能避则避,使得那大人跟风也跟不上。躲了一会,突然又有喊声响起,“着火了,着火了……”六个小青年都不禁望向天空,果然,原先烧烤处有浓浓的白烟冒着,每个人都立刻毫不犹豫地向原处跑回。纷纷到来,二话不说,立刻扑起火来,那荆棘干柴烈火越烧越旺。个个不多想的马上脱下大衣,大力地扑盖起来。一会儿,救火的人越来越多,最后,终于把火扑灭,幸好没人受伤,只是荆棘烧了一大块。
有人问:“这是谁搞的鬼?”
一个大人站出来道:“那,就是那几个小鬼放的火!”
罗奕认得那个追自己的人,站出来道:“谁放火了?不要乱说话!”
那大人凶恶道:“你们再不承认,就把你们拉到公安局去,反正公安局离这里也近。”
罗奕勇敢地说:“我就看见是你放的火!”
孔绍风也站出道:“阿奕,别跟他吵了,我们走吧!”
那大人阻拦道:“偷了东西,放了火还想走,跟我们进公安局!”
吴定乾也站出道:“我们没有偷东西,也没有放火,只是你没事惹事!”其余五人纷纷说:“对对对对对!”
人群里一个大人认得吴定乾,不禁站出问吴定乾道:“哎哟,小场长是你呀。做人应该老实点,实话实说!”
吴定乾点头道:“是,我们是偷了几个甜橙,但……”
追他们的无赖马上道:“还偷了番薯、大母鸡和钱!”
五个青年异口同声道:“谁偷了,谁偷了,你以为天下只是你有钱!”吴定乾道:“除了柑桔,那些东西全是我买的,不是偷的。”
罗奕道:“甜橙是我自己一个人偷的,要捉就捉我好了!”
认得吴定乾的大人道:“算了,算了,几个甜橙嘛,要就去我家拿,一箩筐都给你,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无赖道:“但是火是他们纵放的!”
又有一个大人站出道:“算了,大伙都没有受伤,火也扑灭了,何必斤斤计较!”
众人说着,一下子哄着散了,那无赖见了,竟也羞愧地自动离开。六个小青年见众人散了,都不禁相视而笑,而其中一个站了出来,说既然大家那么难得大难不死,一起结拜为兄弟吧。吴定乾细想了六个人的名字,也就作出:乾风沧碧海,丰寒奕桑田。从此,六人便一起笑,一起哭,一起跌倒,一起爬起地度过了中学时代。
罗雪芬听到这里,不禁笑道:“‘乾风沧碧海’,那么说你是大哥了?”
“我们没有排行的,要上一起上,要苦一起苦。”
“你们高三时还这么一起玩吗?”
“高三?高二就没有喽,不过经常一起探讨学习问题,还经常吹吹水,而且还你笑我,我笑你,因为有几个追女孩恋爱了!”
“那你呢?有没有追女孩恋爱啊?”
“我?那时应该不算吧,但他们经常笑我,我只是上学放学骑着单车顺路载着一个女同学罢了,他们经常笑我的!”
“那一定很甜蜜了,应该算是恋爱了。”
“不算,不算。那你呢?中学时有什么趣事?”
“我?我没什么趣事,初中在坪塘中学,高中在惠州一中,都没有什么趣事,挺无聊的。”
“在坪塘中学应该有的啊,那里的水不是挺美的吗?”
“不是,那里不漂亮。我那时候已经开始住宿,天天在学校读书,无聊极了。放了假回来就帮父母卖柑桔,现在都没有卖喽!”
吴定乾望望太阳,说:“嗯,不迟了,回去吧,下午再说吧,下午你得讲你的爱情故事给我听!”
“才不说呢,麻木的爱情,伤透心了!”
“怎样伤透心了?说来听听!”
罗雪芬回忆了往事,想到了自己被抛弃的那一刻,一颗心也只有他一个,而他竟背叛了自己,抛弃了自己。忍不住失声哭道:“不说,别问我了!”
吴定乾见了,马上急了起来,无措地说:“雪芬,别这样,对不起,对不起!”
罗雪芬伤心了一会,才说:“也没什么,只是回想起来很痛!”
吴定乾沉默着和她一齐回去,就觉得她这么好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谁这么不会珍惜啊?
从这以后,吴定乾虽然和她一起喷着农药,但再没有问过她的往事,只常常说自己的开心事和跟她开开玩笑。而罗家呢,罗再兴在八月一号走了,他觉得自己太懦弱了,每个夜里都痛哭着自己的失败,狠下了心,咬紧牙齿,出发再创业了;罗雨冉呢,则在八月四号返校复读了,大家都鼓励着她,并且叫她一定要多参加体育活动;至于罗奕呢,每天伴着妻子,小两口恩爱极了,孩子也快十月怀胎,李乐好每天都喊着痛。
在八月中旬的一天中午,吴定乾跟大家吃了午饭后在床上正入睡不久,忽听见一个急切的敲门声和一个喊声,“定乾,定乾,快起床,快起床!”
吴定乾浑身疲惫,但听见是罗奕急切的喊声,马上起了床开门道:“什么事?”
罗奕慌忙道:“快,快,小乐快要生了,开车送我一下。”
吴定乾听了,二话不说,房门没关奔着下楼,罗奕也赶了下来。罗伯罗妈已扶着儿媳妇在等着两人。吴定乾到了院子,立刻开了车门,叫他们都坐了进去,然后启动车加油去杨村镇医院。
终于到了杨村医院,李乐好忍痛着被送进了产科。四个人一起等了,罗奕最为着急,站着不是、坐下也不是,罗妈不停地安慰着他,但哪里安慰得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不见有任何动静。不久,一个年轻女子急切地赶来,是罗雪芬,她一来便关心地说:“怎么样?生了吗?”
罗妈摇了摇头,道:“一个多钟了,一直没有回应!”
罗雪芬见堂哥坐立不安,安慰道:“奕哥,别急,二嫂会生个胖宝宝的!”
罗奕瞧着她,却不说话。吴定乾在一旁对罗雪芬道:“雪芬,你怎么来的?”
罗雪芬答道:“我去了大伯家,见没有人,问了邻居,坐车赶来这里了!”
吴定乾点头,瞧了瞧罗奕,实在不忍心看他疼痛难当,安慰道:“阿奕,放心吧,一定会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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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在一旁道:“我以前生孩子时就是这样的了,现在觉得也没有什么好焦虑的!”
吴定乾和罗雪芬听了,都不禁相视而笑,却不好笑出声来。罗妈对老伴道:“看你,别乱说话,就是喜欢唠叨!”
沉默了良久,突然,一个娃娃的哭声响了起来,罗奕更是悠地笑容喜了开来。大家纷纷放下了心中的一块沉重石头,终于生了。
吴定乾吁了口气,微笑道:“生小孩真的不容易,好在我是男人!”
“去你的,你下辈子肯定投胎做女人!”罗奕高兴地说着,自个儿奔了进去。
罗雪芬听了吴定乾的话,笑道:“那你一定不是好老公了。”
“谁说的!”吴定乾笑道,“其实呀,我比阿奕更急,一颗心都差不多跳出来了!”
罗雪芬微笑道:“谁相信你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吴定乾苦笑道:“你,你……哎呀,竟然,竟然……”
罗妈在一旁见了,笑道:“别闹了,别闹了。以后呀,你们自然会彻底地知道生孩子有多痛苦!”
两人听了,面红耳赤地笑了。吴定乾笑道:“恭喜伯父伯母做爷爷奶奶了,终于有孙子抱了。”
罗雪芬道:“那我呢?我做什么了?”
吴定乾笑道:“你当然是做小姑了,不,也做老姑婆!”
罗妈看着他们笑了,但看着将要有孙子抱,更喜了。下午的时候,吴定乾没有去喷农药,陪着罗奕和他妻子,浑身却不自在着;而又看见自己在杨村,离家很近,真想回去看看母亲,母亲也应该放着暑假,听她说她好像找事做了,也可能不在家吧,不禁叹了口气。
罗雪芬见他忽然叹气,问道:“怎么了?干吗叹气?”
吴定乾摇头道:“没什么,想家!”
罗奕听了,说:“想家?那就回去看看吧,反正又这么近,几公里,你也很久没有回去了。”
吴定乾摇头道:“不用了,我陪着你们!”
“这里这么多人,我爸妈都在这,还有雪芬!”罗奕顿了顿,向堂妹续道,“雪芬啊,你就陪定乾回一趟吧。”
罗雪芬对吴定乾道:“想家就回吧。走,我陪你!”
吴定乾想了一会,说:“好吧,就回去看看,傍晚我会回来的。阿奕,你小心点啊。”
于是,罗雪芬陪着吴定乾上了他的车,顺着公路慢慢开向他的家。不用十分钟,汽车到了家门口,两人一下车,竟然有人迎上来开门。
吴定乾认得她,高兴道:“小灵,你在这?我妈在吗?”
开门的是赵灵。她见了吴定乾,惊讶了一阵,高兴道:“定乾,你怎么回来了?干完活了吗?”而见了他身旁站着一个清秀的女子,又问吴定乾道:“定乾,这位是谁啊?”
吴定乾没有答她的话,说:“我妈在里面!”说着,向罗雪芬续道,“雪芬,我们进去吧!”准备要牵她的手进去,罗雪芬却自动缩了退后。
赵灵见了,感觉有点不妥,但还是对罗雪芬客气道:“请进来坐吧!”
三人说着,一起进去。吴定乾进去屋子看见母亲正坐在矮凳上翻着一捆东西,不禁喊道:“妈,我回来了!”
母亲见了儿子,一时也高兴极了,不知说什么好。过了一会,才说:“定乾,你回来了!”感觉有点生疏。
吴定乾高兴道:“只是回来看看,还没有干完活!”
“好好,回来看看也好!”母亲点着头,看了看儿子身旁站着一个陌生女子,续问儿子道,“定乾,这位是谁来的?”
吴定乾介绍道:“哦,这位是阿奕的堂妹,叫雪芬!”
罗雪芬向吴母点了点头,说:“伯母,您好!”
四人一起坐下谈话。母亲总是关切地问着儿子冷暖,赵灵则目不转睛地看着吴定乾身旁的罗雪芬。
谈了许久,母亲才知道是罗奕妻子生小孩,儿子才顺便回来看看自己的。最后,吴定乾才问母亲道:“妈,你那一大捆的是什么来的?”
母亲微笑道:“哦,是我暑假没事干找的活儿来的,一天做这些还赚得了十块钱左右。”
赵灵在一旁道:“做这些活儿很辛苦的,眼睛都弄花了!”
吴定乾对母亲道:“妈,干不了这活就别干了,免得弄坏了身子。”
“知道了。”母亲微笑道,“你今晚还回去吗?”
“回去,等一下我要和雪芬回去!”吴定乾停了停,续道,“妈,我想要一些钱!”
母亲道:“要多少钱?跟我进来拿吧!”
说着,儿子跟了母亲进去房间拿钱。走后,赵灵问罗雪芬道:“你叫雪芬是吧?”
罗雪芬微笑着点头,问道:“你呢?”
赵灵答道:“我叫赵灵,是定乾的女朋友。定乾叫我小灵的,你也这样叫我吧!”
罗雪芬听了,忽然一阵心痛,仍勉强微笑着点了点头。赵灵又问道:“罗奕的妻子生孩子是吗?是男孩还是女孩?”
罗雪芬点头道:“是男孩!”
赵灵高兴道:“哇,是男孩,那一定很棒了!”
尔后,吴定乾和母亲一起出了来。吴定乾不停留地说:“妈,那我走了,你保重!”
母亲舍不得地说:“好,你小心点,想回来就回来看一下。”
罗雪芬听了,站了起来。赵灵也站了起来,说:“我也去看看罗奕的孩子!”说着,见吴母微笑着点头,这才跟着出去。
吴定乾见了,说:“小灵,我们没有空的,你还是在这里吧!”
而赵灵早已坐上车的前座,说:“就在杨村医院嘛,很近的,我自己会回来,没关系!”
吴定乾瞧了瞧罗雪芬,叹了口气,只好坐上车;罗雪芬则独自沉默着坐上了车的后座。吴定乾从反射镜望了望突然满怀心事的罗雪芬,然后开车了。
一开车,赵灵高兴道:“定乾,那个宝宝是不是白白胖胖,俊俏极了?”
吴定乾沉默地点了点头。赵灵又道:“没想到罗奕竟然这么好福气,生了个好小子!”
车将要开上公路的时候,罗雪芬突然开口道:“定乾,我要下车,我在这里还有点事!”
吴定乾听了,马上刹停了车,道:“雪芬,你要去哪里啊?我送你去!”
罗雪芬却不答他话就下了车,见公路迎面而来一辆公共汽车,举手拦下,走了上去,然后公共汽车马上开走,远了。
吴定乾望着越开越远的公共汽车,一时茫然极了,觉得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最宝贵的东西。赵灵又道:“定乾,要走了!”这才开起车来。
再说罗雪芬,她上了公共汽车,给售票员付了车费说去十二岭分场路口。接着愣地一声坐在了空座上,望着窗外,楼群人海闪过,眼泪竟不自觉地在眼眶边闪了出来,滑过脸上,流淌下去。自己怎么会这样的,很伤心,竟很在乎赵灵的每一句话,我是不是在吃醋?而我暗恋定乾的程度又是那么深,我到底该不该去喜欢他?他对自己说谎了吗?他说他没有恋爱过,这是真的吗?却又控制不住对他的感觉,而人家又说是他的女朋友,两人又是从小青梅竹马……嗯,我又何必去做第三者,自欺欺人,自讨苦吃呢?不要去想他了,我也快要工作了,到时候也是天各一方,我必须专心致志地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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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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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8-29 00:20
33
第九章
人走心凉 咫尺天涯
吴定乾和赵灵进了杨村医院,来到了罗奕的面前。罗奕见吴定乾的身边不是堂妹,而是赵灵,好奇地问道:“你们两个?雪芬呢?”
吴定乾急道:“雪芬没有到回这里来吗?阿奕!”
罗奕道:“没有啊。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怎么变成赵灵了?”
赵灵在一旁“嘘”了一下,小声说:“别吵醒了嫂子。宝宝呢?”
罗奕不答她的话,又问吴定乾道:“雪芬哪里去了?”
吴定乾答道:“她说她有点事,坐上公共汽车就走了。”
罗奕又问道:“那她去了哪里?她没说吗?”
赵灵在一旁道:“问这么多干吗,她没事!”
吴定乾道:“是的,她没事。”
罗奕叹了口气,这才不追问。随后,赵灵去看了宝宝,罗妈正在看护着他,没有半点沧桑,天真无邪,可爱极了。傍晚的时候,赵灵对吴定乾关心了几句才甘心情愿地独自回去。吴定乾随后开着车载了罗奕回去,顺便在十二岭小市场上买了一些菜。到家的时候,罗奕立刻忙了起来,因为妻子需要补身子了。做好丰盛晚餐的时候,这才醒起,要打电话问一下大叔,看雪芬在不在家。拨通了她家电话,原来雪芬在家,放下了心,挂上电话,饭没吃又和吴定乾去医院。到了夜晚的时候,吴定乾才把罗伯罗妈载回了十二岭分场,只留下罗奕在看护妻子和孩子。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吴定乾不知该如何选择是好,去干活还是去医院一起帮忙,看了看门外,雪芬没有来,幸好她昨晚回家了。而罗妈说要去医院,只好陪她去了。随后几天都是这样,吴定乾一直没有干活,有人找上门来只能说推迟几天。又过了几天,终于能出院,把李乐好和孩子接回了家,坐月子了。吴定乾这才又开始干活,而罗雪芬仿佛消失在了人海,没有来帮自己,也再没有看见她了。一直努力地干活,心中却空虚着,仿佛失去了什么东西似的,但蓦然回首,自己还有很多活要干,哪里还有时间去想多余的事情,必须努力地干活啊,而且人生还有最重要的理想等着去实现呢。
到了八月下旬的时候,终于剩下一个队的活儿了,不过估计也要一个月才能做完。早上的时候,吴定乾又独自出发。这个队是比较偏远的,也是十二岭分场中最大的一个队,昨天早上的时候那个队早有一个柑民找到吴定乾请他去喷药,吴定乾也去看了,认得路,但后来说明天才行,这才出发前去。到了那个队的时候,远远地竟看见有一百多人在路上拦住了去路。
吴定乾下了车来,看见什么样的人都有,都一起向自己高喊着或大骂着,声势宏大极了,弄不清他们是什么话语,自己喊着想肃静下来,但哪里制止得了。什么喊声骂声都有,“他妈的,不用他帮了,快滚!”“奶奶的,这里不欢迎你,快走!”“娘的,这才来,不用喷了!”“谁稀罕你的农药,妈的,快滚!”……
吴定乾一时感到惊诧极了,他们怎么会骂自己和赶自己的,不认得昨天的那个柑民,怎么会这样的?人群越走越近,仿佛是想袭击自己,自己还要站着不动吗?他们会不会把车弄翻,每个人都向自己揍向一拳?怎么办才好?
昨天找自己的柑民竟突然出现在眼前,跑到了自己的身旁,焦急地说:“你快走吧,大家都很怨愤你,不然你会被活活打死的!”
吴定乾听了,感到特别惊讶,想问为什么,却被那柑民推上了车。见不可理喻的人群越走越近,自己这才有点惊恐,马上启动汽车,在小路上倒退了起来。人群竟然悠地追了上来,有的还拿起杂草杂石扔向自己。见势头不好加大了油门倒退起来,幸好退得快,但石头撞击轮胎声仍听得到,车前也中了几颗小石头,也好在车壳坚固,看不出有损伤的痕迹。终于在一个弯道转了正面,这才加速甩掉了轰击。民愤,真的很可怕!
回到了罗奕家,罗奕见他突然回来,而且脸上带有惊恐之色,不禁问他道:“定乾,怎么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吴定乾失色地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啊,我去到了那个队,那里竟然有一百多号人向着我骂,并且还拿石头来扔我!”
“什么?怎么会这样的?哪个队?”
“我也不知道啊,那个队挺偏远的,很里面,住着最多人的。”
“是五队。怎么会惹了他们的?”
“我没有惹他们啊,一去到他们就骂起我来了!”
“五队的人很好胜,也很团结,一定是四队的人笑了他们。”
“笑他们!有什么好笑的?”
“不是笑,是耻笑!你喷完了四队的柑树了吗?”
“只剩下你说的五队没有喷了。”
“应该是了,肯定是四队的人去笑五队的没有他们早喷柑树,或笑不会喷他们的柑树!”
“这有什么好笑的?五队的人又怎么会这么小器?”
“你不知道,他们两队经常吵架,动不动就打架的,都是很团结好胜的!”
“这可怎么办?”
“你还去帮他们喷吗?”
“一定喷啊,不然‘黄龙病’还会传染的!”
“那你不要命了吗?他们可很厉害的!”
“不,不行,我一定要喷,我要去劝劝他们。”
“怎么劝?都拿石头扔你了,下次拿锄头铁铲追你!”
吴定乾想了想,说:“怎么办?怎么办?去叫场长来劝一下?不错,叫孙阿姨来!”
“也可以,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
“很久没有看过雪芬了,不如你去找她陪你去,她跟场长比较熟悉的。”
“不错,去找雪芬,她跟孙阿姨比较熟悉!再见!”
“你自己看着办吧,小心点!”
吴定乾答应了一声,开车去找罗雪芬。自己好多天没有看见她,不知她怎样了。好好的帮着自己,怎么突然离开了,我没说错话伤害她啊。那天突然离开……是不是小灵说话伤了她?不可能,两人才刚刚认识,而且雪芬也不会很小器,没有理由啊!难道是她帮我干活烦了,不愿意帮我?也不可能,至少嫂子和孩子回家了她也会过来看看的呀,怎么会不来了呢?想着想着,已经来到她家门前,以前来过两次,都是在晚上,黑乎乎的看不清她家。这次白天看清了是两层楼小小的楼房,前面有个小院子。下了车来,敲了敲院子的铁门,没有人应,又敲了几下,过了一会,才有人开门问道:“找谁啊?”
吴定乾见开门人是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男青年,听雪芬说过她有个这么大的弟弟。问道:“你姐姐雪芬呢?她在吗?”
那青年反问道:“你是谁?找我姐姐干吗?”
“我是她的朋友,找她有点事情!”
“不好意思了,我姐姐在昨天就走了,她要去工作了。”
吴定乾听了,心里突然一阵寒凉,感觉疼痛极了,仍问道:“真的吗?怎么没来告诉我?”
“骗你干什么?你是谁?”
吴定乾仍不死心,抬头望了望里面,看见有一个身影走了出来,一定是雪芬了,不禁站着不动。那青年又道:“我姐姐真的走了,去工作了!”
吴定乾看着他,笑着不语,恍然,男青年后面站了一个人,不是雪芬,是她的父亲。客气地问他道: “伯父,您好,雪芬在家吗?”
罗父说:“是你啊!雪芬不在,在昨天就走了!”
“真的走了!”吴定乾自言自语着,想了想,续道,“她去了哪里工作?”
罗父却问道:“你是吴泉方的儿子吧?”
吴定乾听了,奇怪,他怎么会知道父亲的名字?不过知道也不稀奇,父亲是场长,点头道:“是的。请问雪芬去哪工作了?”
罗父笑道:“这个啊,就无可奉告了!”
吴定乾道:“伯父,这这这,这是怎么了?”
“也没什么,你走吧!”罗伯说着,“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吴定乾见了,知道再喊也是没用,可能雪芬是真的走了。却搞不懂是什么原因,她父亲怎么对自己有点愤怒。想了想,唯有自己去找女场长了,上车前去小市场。
一会儿,出了公路,进了小市场,到了女场长的家门口。下了车,看见家门开着,敲着走了进去,喊道:“孙阿姨在家吗?”
女场长听见,走了出来,见是吴定乾,笑道:“是您啊,定乾。怎么,我们十二岭的柑树喷完了吗?”
“差不多了,只差五队没有喷。”
“哎哟,只差五队啊,那可有事出了!”
“孙阿姨,您怎么知道的?”
“我在这做了十几年场长,怎么会不知道,四队最爱和五队斗气了,一定又是斗气了!你特来叫我去劝他们的吧?”
“是的。不然他们就不听我说,拿石头扔我。”
“这也很难办啊,不过也得劝劝。唉,总是那么固执!”女场长说着,叫吴定乾开车前去。不用很久,车又到回了五队的那条路,差不多到的时候,竟看见远处有两方人隔着一条路在互相斗着嘴。两方人各自有五六十左右,大多数是男的,小孩子也有,对骂得震天动地,幸好没有动手打架。
女场长见了,立刻吹促道:“快开前去,不然可要打架出事了!”
吴定乾听见吹促,点头加速前进。一会儿,驶近停了下来,女场长马上下车,走到了路中间。吴定乾见了,生怕她出事,立即下车追了上去,准备想说话,却见女场长大声地喊道:“你们又在干什么?”
两边人刚才见车开近,见是一位妇人下了车来,都认得是女场长,一时都肃静了下来。左边站出一人道:“孙场长,你来说说,我们四队的柑桔甜还是五队的柑桔甜?我们四队的树病已经治好了!”
右边立时有几人喊道:“不公平,那年轻人对我们不公平!”
女场长举起双手,见不吵了,才大声向着众人喊道:“谁的柑桔甜有什么好挣的……”准备还想说什么话,左边却有人喊道:“当然有挣了,他们没有我们的柑桔甜,过年就别拿出来卖了,免得抢我们的生意,少吃一口饭!”
女场长苦笑道:“那全世界只剩你不就好了!谁生在世上不想过好一点,既然我们大家同在一个分场里生活,那就要像一个大家庭一样和睦生活。看看其它分场,他们都努力地种着柑桔,有新品种他们共同分享,有幸福生活他们一起过;而我们分场呢,最少柑树的就是我们分场了。想想以前,我们分场最大也最多柑树;而现在呢,你们就像小孩一样还要吵架打架,既然大家都想过上好日子,何不一起交流合作。我们杨柑场的柑桔可是响誉世界、亚洲第一的,虽然我们在国家里很平凡,但是这亚洲第一仍需要我们杨柑场的每一个劳动人民去拼搏、去奋斗。现在柑树病了,遇到挫折了,我们更应该牵起手来一起面对,一起治好这病!”
两方人听了,仿佛都感到了羞耻,一时鸦雀无声。吴定乾在一旁见了,想了想,应该趁热打铁,大声说:“大家好,我也是杨柑场人民的子弟。我来喷农药是为大家的,一时没有喷到哪一家,不是公平不公平的事;一时没有喷到,下一次就会轮到你们。这也不会劳累大家,只要按顺序来,我会一家一家的喷,没有什么好挣的。大家说好不好啊?我们一起再创杨柑场昔日的辉煌!”
两方人听了,都觉得此话有理,都点头说不错,这才是进小康门到达共同富裕的金钥匙,一时异口同声地喊道:“好,我们再创十二岭辉煌,再创杨柑场风光,再创亚洲雄风第一!”
女场长和吴定乾听了,这才转危为安地卸了口气。然后,吴定乾给五队的人喷农药了;而女场长呢,她不想住在小市场了,是应该搬回分场部来住,一起和柑民努力,重新整顿好十二岭分场,鼓励柑民大胆开发,一起交流合作。
再来的日子,吴定乾有时自己一个人喷农药,有时则有柑民也背着喷具和他一起喷。这样,活也干得多,日子也快过,真是:人多好干活,人少好过年。虽然每天与柑民共苦着,心里也感到充实,但真正的心底里却另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虚,就像在午夜里喝醉孤单得难以入睡,漫漫的长夜失眠很难等到天明。
作者:
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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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8-29 00:27
34
而罗奕呢,天天精心的照顾着妻子,儿子也差不多满月,得招呼亲戚朋友来吃顿好酒好饭,这样儿子的前程才会锦绣起来,马到功成。罗妈自行准备着。
快到九月中旬的一天傍晚,吴定乾回到罗奕家,进了院子,刚下车的时候,罗妈突然出现在眼前,慌忙地说:“哎哟,小乾,雪芬她走了!”
吴定乾见了,微笑道:“我知道她走了,八月尾就走了!”
“你知道?哎哟,她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那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怎么了?”
“哎哟,这可怎么办!她爸妈又不肯说,好好地错过了这段良缘!”
“伯母,你还想帮我做媒啊?”
“当然了,你这么一个好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我当然想雪芬和你在一起。”
“我也没这么好,雪芬走了就走了,好聚好散!”吴定乾说着,心里愧叹了口气。
“看你也愁眉紧锁,唉声叹气的。不行,我一定要问到雪芬去了哪里!”
“伯母啊,过几天我就要走了,一切,一切就随缘吧!”
“什么,你也要走了?这么快就喷完了吗?”
吴定乾叹了口气,说:“还有几天吧,很快的了!”
“唉,你也要走了。哎哟,这,这,这真是有缘无份!”
吴定乾听了,一阵心痛,的确,自己很喜欢雪芬,却没有向她表白,如今她走了,自己也要离开,也真是有缘无份!不过,对一个人爱慕而成了思念,口里说着随缘,心里还总是希望能见上那么一面,就一面也足矣。而即使是思念,人却消失在人海,也该算了吧,继续向前努力忙活才是。
过了几天,罗奕的儿子罗国樑终于满月。中午的时候,他的很多亲戚都贺着喜吃满月酒来了,失望的是好朋友一个也没来。吴定乾早上干了活,中午回来被罗妈高兴地叫在一起帮忙,下午不要去干活,仿佛会给他什么惊喜似的,不过人手也忙不过来,帮忙也是应该的,而且只剩下两三天活,也不争那半天了。当然雪芬的父母也都过来帮忙,并且忙得不可开交。
当丰盛的宴席过后,众人都散了,罗妈表面高兴,但另一个美梦似乎被打碎了。她问雪芬的父母道:“雪芬怎么没来的?不是叫她一定要来的吗?”
罗母抱歉地说:“哦,不好意思,她没空,要上课,她一天要上很多课的!”
罗妈又问道:“改天能叫她回来吗?”
罗父瞧瞧吴定乾,道:“我们不知道她啊,联络不到她!”
“谁说联络不到。”罗母说着,向罗妈续道,“嫂子啊,你想叫她回来干什么?”
罗妈笑道:“我啊,见雪芬也长这么大了,我想给她做个媒!”
罗父立即摇头道:“不用,不用,雪芬说她还年轻,不想这么快结婚。不用劳烦嫂子操心了!”
罗伯在一旁对老妻道:“你去学人家做什么媒人,没理正经!”
罗妈道:“什么!我看定乾这么好的一个人……”
吴定乾在一旁急着苦笑道:“伯母,别说了!”
罗奕在一旁抱着儿子对母亲道:“妈,年轻人的事自有年轻人的主张,你不用多理了!”
罗妈听了,只能无语着。罗母在一旁望着吴定乾,仿佛可以看出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对雪芬怎样。“大哥,没事了,我们也该回去了!”罗父苦笑地说着,站起来叫妻子一起回家。罗妈只能眼睁睁地点头让他们走了。
晚上的时候,罗奕叫了吴定乾一起到顶楼聊天,吴定乾跟着上去。
罗奕首先问道:“定乾啊,干活干得怎样了?还剩下多少?”
“差不多完了,应该两三天就能忙完!”
“忙完就走吗?”
“嗯。还要去下一个分场喷。”
“你六月份来的,现在九月份了,不知不觉竟过了三个月,时间过的好快啊!”
“是啊,也挺快的!”
“定乾啊,真的很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啊?”
“三个月来我都没有很好地跟你叙旧谈心,还说是兄弟,对不起啊!”
“看你说的,还说是兄弟。我知道的,成家立室了,当然要多时间陪老婆,而且现在有了孩子。也没有什么啊,大家朝夕相见,这已经很好了!”
“谢谢你体谅我!”
“看你说的,别乱想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罗奕突然问道:“定乾啊,我想问你个问题,好吗?”
“问我问题?有什么就说嘛,说吧!”
“嗯!定乾啊,我想问你,你喜欢的是赵灵还是雪芬?”
“唔……小灵?我从小就把她当作妹妹,从来就没有喜欢的感觉,某年前已经很用力地告诉过你们。而雪芬呢,自第一次,不,第一眼,第一眼在田埂边看见她,我就对她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跟她相识之后,经常与她聊天,好像有聊不尽的话题,真觉得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事;她无声地离开之后,我的心真的变得很空虚、很乱;是的,我是真的喜欢上了她,晚上做梦都会梦见她。唉……但是她已经走了,也许是上天注定我跟她有缘无份,只能做朋友!”
“可惜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教书,大叔和叔母又不肯相告!”
“随缘吧!”吴定乾苦笑道,嘴里是这么说,心里却觉得可惜,如果上一次在七月份时是听伯母说,撮合我们两个,真多好!
“定乾,不如这样,你留个电话给我,我想雪芬她在国庆的时候一定会回家的,到时候你来找她就可以了!”
吴定乾苦笑道:“不用了吧!我想她无声地离开,可能也不想别人打扰她吧!”
“定乾,不是这样的,幸福一定要靠自己努力争取的!”
吴定乾向往地说:“幸福?”也说的真是,如果自己能看她一辈子,即使是朋友,也已经够幸福了!
“嗯!难道你不想拥有幸福吗?一辈子跟自己相爱的人厮守在一起!”
“嗯,很想!好吧,我留个号码给你,她回来了,你就马上告诉我,我会争取的。”
“嗯,这才是好样的!”
过了一会,吴定乾从口袋里拿出一大叠红色的一百元人民币,可能有几千元,递给罗奕道:“阿奕,你看孩子满月了,我也没有什么东西送给他,这些钱你拿着吧!”
罗奕见了,立即推却道:“定乾,你什么意思?这,这,这是干什么?这……还说是兄弟,怎么这样?”
“就是兄弟了,这些钱是给孩子的!”
“你拿回去,快拿回去,我又不是没钱!”
“我不是给你,我是给孩子的。孩子要成长,得需要很多钱!”
“我有钱啊。快点拿回去,怎么学起妇女的架式来了!”
吴定乾听了,缩了一下,却又道:“就拿给小冉读书吧,她读书需要很多钱!”
“定乾,你再这样我可不开心的了,你这不是在可怜我吗?”
“不,不是。阿奕,你别这样想,我只是想帮帮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没有工作了,要养家很辛苦,但我绝不能要你的钱,绝不能,你快点拿回去吧!”
“但是……”
“没有但是的了,你快拿回去吧!”
“有的,我们是兄弟,兄弟帮兄弟,我们曾经说过有难同当的,你就收下吧!”
罗奕一时无话反驳,想生气却生不起来,一时激动极了,缩了几次,还是收下了。过后,两人又聊了一会,这才一起下楼休息。
这一晚,吴定乾觉得特别累,因为想说的、想做的,都说了做了,但还是作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不会和雪芬一起相爱,只是做着过雨云烟的朋友。
天亮的时候,被一个敲门声惊醒了,是一楼的敲门声,起了床准备下去开门,走到二楼的时候,见罗奕也准备下去开门,便一起下去看是谁来了。
一开门,吴定乾不认识这个男人,西装革履的,罗奕则惊讶道:“老板!你,你怎么在这?”
那男人苦笑道:“介意我进去坐坐吗?”这说话男人竟是罗奕曾经工作的老板。
罗奕点头道:“好啊,欢迎光临!”
老板笑着跟罗奕上去。一坐下,见罗奕准备倒茶,马上道:“阿奕,不用了,我来找您是有事的,不用喝茶了!”
“要的,一定要的!”罗奕说着,倒了杯茶给老雇主,续道,“老板啊,加油站营业还好吧?”
“不好啊。自从您走了以后就惨淡经营啊!”
“真的吗?怎么会这样的?”
“阿奕,以前我真的很对不起您,我不知道您老婆有了孩子。直到昨天我听人说您孩子满月了,我才明白您请假是有原因的,所以请您原谅我,希望您到回加油站来工作。”
吴定乾听了,都为罗奕高兴。罗奕却道:“老板,对不起,我不会到回去工作的了!”
老板急道:“为什么?我知道以前是我错了,我向您认错,我向你道歉,我真的很希望你回来。员工们都想着你,真的很希望您快回来!”
“对不起,我不会到回去的了。谢谢你,也替我谢谢同事们!”
那老板哀求道:“阿奕,求您了,回来吧!我会补回这三个月工资给您,而且以后每个月都会给您加薪,回来吧!”
“老板,算了吧,我不会回去的了!”
那老板叹气道:“唉,这样求您您都不肯回来。既然这样,勉强您也是没用的。但我希望您好好考虑一下,考虑好了,您再给个答复我吧,好吗?希望您回来。我,回去了,谢谢您的茶!”
罗奕听了,只能送客。走了以后,吴定乾问罗奕道:“阿奕,你怎么跟你老板说这种话,不到回去了?”
“被他解雇了,还到回去干什么,好马不吃回头草!”
“哈,也是,好马不吃回头草!但是你现在没有工作啊!”
“千里马虽然歇着,但有眼光的伯乐还是会相中它的。”
“不可能吧。世上没那么多伯乐,有也只认识一个,韩非子。伯乐都绝种了,不然怎么那么多失业人员!”
“那你是说我失业了?你也跟我一样啊,无业人员!”
“那当然,我刚毕业,毕业就是失业,你不知道吗?”
“看你说的!你看着吧,一定还会有人找上门来请我的!”
“嗯,祝愿你吧。我要去干活了。”吴定乾说着,自去刷牙洗脸接着干活。
一眨眼,两天过去,吴定乾终于喷完了十二岭分场的每一棵柑树,无论是得了病的,还是没得病的,都喷完了。傍晚的时候,吴定乾被罗奕挽留住了,必须住多一晚才回家,罗妈也宰了鸡要送他走。
晚饭过后,罗奕和吴定乾又一起上了顶楼聊天。罗奕望着天首先道:“看,月亮真圆,比昨晚中秋的圆!”
“是啊,十五月亮十六圆!”
“定乾啊,你心情还好吧,没有佳人相伴?”
“哈哈,别笑我了,有没有还不是一样过!”
“我觉得一年不如一年了,真希望到回中学时。”
“但我看你还蛮幸福高兴的啊!”
“嗯,挺高兴的!你知道吗?今天下午伯乐来过了,明天我开始工作了。”
“真的吗?不是在骗我吧?在哪里工作?”
“也是在加油站,是在另一间,工资可多了。”
“那真恭喜你。不过好景不长,明天我要离开了!”
“是啊,我也支持你。你准备去哪一个分场?”
“我去碧海家,石坝分场!”
“嗯,石坝分场也挺大的。替我问候一下碧海,不过还要帮我揍他一顿,竟然没有来喝我儿子的满月酒!”
“会的了,我也很久没有见过碧海了。也是七年多啊!”
“你明天就去吗?”
“可能吧。也可能在家呆几天,希望我走后雪芬会回来,那时候你就马上叫我,我会立即赶来的!”
“嗯!唉,只可惜昨晚中秋她都没有回来,竟一个电话也不打过来问一下,也不知道她怎么了。”
吴定乾望着月亮长叹道:“希望她过得好吧!”
然后两人又聊了一会,觉得夜已很深,这才下楼休息。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吴定乾又习惯的醒来,不知是麻木还是成了自然。下楼的时候,看见罗奕已经备好装,因为他又要开始工作,必须担负养家的重任,当然其儿子练足球也得从小就培训。自己不等其他人醒来,收拾好东西放上了车和罗奕准备一起离开。罗妈惊醒起来看见了,一直很舍不得,放不下一个美好姻缘,但分飞了,也只能自叹放他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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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后,吴定乾叮嘱了罗奕一定要打电话给他,接着独自回家了。到了家,母亲上班去了,自己一个呆在家里,也顺便像上次一样洗洗车,然后做饭等母亲回来。
母亲回到家看见儿子,没有什么大惊。问道:“你回来了,喷完了吗?”
“嗯,喷完了。我做好饭了,一起吃饭吧,妈!”
母子两人一起坐下了吃饭。母亲吃着饭又问道:“乾儿,你什么时候又走啊?是不是明天?”
“我想在家住几天,然后再走。”
“好,住几天。住到这个星期的周末吗?”
“看看吧。有什么事吗?”
“没事,周末放假就去看看你爸!”
儿子听了,想了想,说:“好吧!”
下午的时候,吴定乾静静地在床上半躺着。他已经瞧了一下午自己的手机,却没有响过一次,瞧着瞧着,竟斜地入睡了。突然手机一响,马上醒起,不是阿奕打来的,是另一个人。接听电话道:“喂,小灵,是你啊!”
“定乾啊,怎么回来都不跟我通知一声。你现在在家吗?等一会我过去看你!”
“你不用上班吗?”
“是啊,我在上班。很快下班的了,等一会我就过去看你,别走开啊!”
“不好意思,我现在不在家啊。”
“那你现在在哪里呀?我去找你。”
“我不太清楚这个地方,改天我再找你吧!”吴定乾说着,挂了手机。想了想,她还是会来找我的,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不如出去走走,已是下午四点多,很快下班了。想着,下了床,走出房子,看看路,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走出大道,向右转直走了,经过铁栏前,向右望了望栏杆后的大楼,大楼上空有两个大气球高挂着,显眼极了。走过杨柑场招待所 ,走过一点是杨柑场电影院。电影院楼梯前面有一个篮球场,正有许多人打着球。回想一下,自己曾经天天是在这打篮球的,出去读书了,便很少来这里。不禁跨过了铁槛,走了进去,尔后,望了望电影院,走到台阶前坐了下来,无聊地看着面前的篮球运动儿。很久没有打过篮球了,现在见了,手还真有点痒痒,真想下去大显身手一下,双脚却穿着拖鞋,而且没有穿运动衣,哪里还敢下去,只有看的份。欲望却愈来愈强,就像猪八戒对人参果的如饥似渴,又怕手机响了错过机会。但心中实在无法抗拒阻拦了,蓄意待发的脱了拖鞋,放好手机,脱下一件衣服盖住,跑下去球场边对球场奔跑的人道:“我加入,行吗?”
跑动的人道:“等下一队,等下一队!”
吴定乾听了,只能凑够五个人再上战。不一会,有五个人被赶了下来,是被敌方投进五球赶出了场。自己立刻赤着脚拿起球准备发给陌生的队友,却听队友道:“你赤脚行不行的啊?”
“没关系!”吴定乾高兴地说着,发球给他。那队友也没办法,因为队里没有高大的人,只有吴定乾米七八最高,其他的都是米七左右,为了保护篮板球,没办法。
五人进入拼搏状态发起进攻和防守来。吴定乾果然表现出大前锋的大将风范,篮板球和盖帽都厉害极了,把敌方打得连进攻都怕,唯有在外围三分乱投。就这样,吴定乾那队三战三胜,自己也立下汗马功劳;但到第四场的时候,自己渐渐有点体力不支,投篮竟然三不沾,加上没有战鞋,脚已起了泡泡,最后还是输了。已经大汗淋漓,爽累极了,没想到三四年没有碰过篮球,现在竟然还这么娴熟。歇了一会,感觉真的很疲惫,脚也起了水泡,下一场打不了的了,回家吧?不回先,还早着,坐在一旁看别人打着,时不时又看看手机,却一直安静着。渐渐黄昏,这才走着回家,脚底又痛又麻痹。
第二天在家呆了一天,下午没有打篮球。一直半躺在床上,一时翻一下书,却看不了几行;一时听听音乐,仿佛都听腻了似的,而且有点越听越烦的感觉;想睡睡觉,思念着别人。这一天像过了漫长的一年。翌日是星期六,母亲放假。吃了早饭,母子两人去了惠州市。吴定乾看见父亲,向他讲述了自己在十二岭分场遇到的许多事,尤其是女场长孙阿姨的一些事,但自己知道的不多,淡淡说了一点。父亲一一的点着头,最后还问儿子有没有认识到一个姓邓的妇女,儿子愕然地摇了摇头。母亲在一旁听着微笑着,知道丈夫有点怀念往事,自己不便插口,只问问他过的怎样。最后,还是要分别了,都没有眼泪淌出。
晚上的时候,吴定乾又躺在床上,三天了,没有电话,跟她真的不可能了吗?但第二天还是在家呆了一天,自己手机差不多给自己握得暖烧了,一直不响。又到了晚上,终于忍不住拨了罗奕的电话号码,接通了,问道:“喂,阿奕啊,雪芬她……”
“定乾啊,雪芬她没有回来。”
“没有回来啊。嗯,就这样了。”吴定乾失意地说着,关了手机。等了四天了,够了吧,既然有缘无份,自己还有很多事必须马上做,明天走吧。没有碧海的电话号码,依稀记得他家,明天就走吧。
又是一个美丽的早晨,三四天来日夜无眠,唯有昨晚睡得香,哪里还会醒。母亲却喊起自己的名字,被她叫醒了。看了看钟,七点钟不到,但想想还大把活儿等着干,得必须起床和母亲一起吃早餐告别。
吃早餐的时候,母亲对儿子关心道:“定乾,秋天来了,也不知你什么时候回来,多带点衣服去!”
“知道了,妈!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这还要用你说吗!是呀,国庆你还回来吗?”
“国庆?应该不回了吧。”
“也由得你了,想回来就回来看一下。嗯,我也要去上课了!”
儿子点头,将母亲送了出去。尔后,自己吃完了早餐,收拾好东西锁好门又出发了。开出了车向前进,有两条路可以到达石坝分场:一条是乡村大路,从吉利水泥厂进去,经过塔下分场、塔东分场、小坑分场,弯弯曲曲颠颠簸簸才可到达;另一条是由公路直上,经过麻陂镇,然后到达石坝镇,接着从石坝镇的一个路口进去走一点乡村大路便是。想一想,两条路差不多长,走公路吧,比较方便。
路上,经过了麻陂镇,回想两个多月前,自己还开车载着雪芬,和她聊着天,而如今没有了她的消息。一个多月没有见过她,脑海里总浮现出她的身影,影像却越来越模糊了。难道我真的没缘再见她一面了吗?上天真的一次机会也不给我吗?苦苦地胡思乱想了很久,行到石坝镇,看见了阿奕说的像一个“面”字大门的石坝三嘉村学校,里面正有许多小同学在追逐嬉戏着,但自己一个右转弯,立即进了另一条水泥路,不是公路,而是通向许多农村的路。走了两段水泥路,越过火车路,接下来的则是乡村黄泥路;经过了石坝镇的一个乡村,罗洞;然后弯弯曲曲地走了五分钟左右,越来越多的柑树出现在眼前。杂序无章的柑园就像走迷宫一样,一时不认得路了;转过几个弯,还是一样不认得路,四处看不见人家,一路上只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这下可慌了,就连原路也不认得了,唯有再乱闯一番,转了个弯,听见近处有一个声音断断续续的响着,“扑、扑、扑……”这是个什么声音?听不出,好像是在柑园里面传出来的,那可能就有人了,可以向他问问路。再细听一下,是左边传过来的声音,柑园门口应该就在附近。果然,走了一点点,一个柑园的门没锁,应该是有人了。下了车来,推开木门缝走了进去,那扑扑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绕过几棵柑树,终于看见一个人影。远远地看见那个人影在抡着一把斧头直向一棵柑树砍,那柑树还长满着有焦青的叶子。一下子,走到了那砍树人的面前,原来是一个中年男子。
那砍树人见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问道:“年轻人,你几时在这的?”
吴定乾抱歉地苦笑道:“刚刚在这的。对不起,我只是想向您问问路!”
“问路!”砍树人放下斧头,续道,“问什么路?你从哪里来的?”
“这里应该是石坝分场吧?我从杨柑总场来的,来这里找一个人。现在却迷路了,找不到出路。”
“嗯,陌生人当然很难闯出这石坝分场的柑园。说吧,你找谁?我看能不能帮你!”
“这样啊……我只是想向您问问路,您们的分场部怎么走?”
“年轻人,你太多心了,我这个人很木的,从不骗人害人。石坝分场我最熟悉不过了。说吧,你找谁?我真的从不害人害己的!”砍树人说着,见问路人在犹豫着,续道,“你真的放心好了,真的!”
“这样啊?好,我告诉您,我是来找一个姓殷,名叫碧海,和我一样年龄的青年人。”
“阿海!你是什么人?找我儿子干吗?”
“碧海是您的儿子!真的吗?我怎么没见过您的。”
“阿海当然是我的儿子,千真万确的!你是什么人?”
“您真的是碧海的父亲吗?”
“真的,我骗你干吗!分场部的一间小店就是我家,我还有个女儿殷蓝天!”
“哎,说的不错。但是不是真的……”
“年轻人,我真的不骗你!阿海也向我说过他同学的一些名字,你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我叫吴定乾,是碧海中学时的同学。”
“吴定乾?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好像是听阿海说过……嘿,不错,那么您是一个研究生吧?”
吴定乾苦笑着点头,这个中年人应该是碧海的父亲了,中年!我父亲、阿奕的父亲都年过五十,而他还健壮,真老当益壮,还抡着大斧头砍树。
砍树人又道:“我最欣赏读书多的人了。走吧,去我家。不过阿海那小子可能不在家!”
“不在家!他经常不在家的吗?”
“有时是,没点正经,读了大专都没有用。也不是没有用,是他十分懒,不肯出去闯一闯。”
“大专!我记得他考了本科的呀,怎么会读大专的?”
“唉!你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吧?”
“嗯,算来也有七年了。不过通过几次信,都没写什么的!”
“七年前我还在外面打工,怪不得你会说没见过我。”
“嗯!究竟碧海他怎么会读大专的?”
“唉!说来就可恨,那时我也是听阿海说他考了本科,我才辞工赶回家来的,但一回来,他的成绩给别人调包了,没权没势就是受人欺负啊!”
“调包了!”
“唉!是啊,害了阿海哭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怎么会这样的,就没有世道了?”
“哎呀,还有什么世道,现在就是有钱说了算,有钱说了算!”
“大叔,那怎么后来他读大专了?”
“我也不太清楚了,只记得来了一封录取通知书,说是大专学校,一些人也说不错的,正规的,然后就读了!年轻人,你找那小子有什么事?”
“大叔,叫我定乾好了。我找他啊,怎么说呢……”
砍树人见他仿佛不便开口,道:“你找他,有事要请他吗?如果有事的话,我帮他答应了,我来帮你,我最喜欢你这种读书人了!”
吴定乾一时苦笑着不知说什么好,突然想起刚才他砍树的情形,问:“大叔,您怎么会在这砍柑树的?这柑树不是好好的吗?”
“哎哟,这你可不知了,这柑树啊,几年前得了一种病,叫‘黄龙病’,没得治啊,又会传染给其它柑树,到时都会一起死。现在这些柑树都得了病,我看治不了就想把它砍来当柴卖。不过我又听说,在桔子分场和十二岭分场有一个年轻人治好了这病,柑树都变回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又想,应该不是,因为很多专家都没有治好它!”
“是吗?那您怎么不相信那年轻人?”
“只是听说而已!如果他来我石坝分场治柑树,我就相信!”
“是吗?如果他来了,却没有地方落脚……”
“他来了,没地方住?那就去我家住,我天天还要款待他!”
“真的吗?那我可替他谢谢您了。”
“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别尽说那个怪人了,太阳公公啊,开始发火了,一起去我家吧。现在走路去我家挺远的,你也走路来的吗?”
“坐我的车吧,您带路。”
“哦,好。你的车在哪里?”
“就在柑园门旁!”吴定乾说着,跟他一起走了出去。走到车前的时候,砍树人惊喜道:“哗,好漂亮好有气派的汽车啊!定乾,你行,真有你的!”
“大叔,别笑,别笑,这车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不可能吧,靓车配才子,怎么不是?”
“不是,快走吧。”
“哎呀,我一个粗人,上你的车这怎么好!又拿着斧头,很丢人的。”
“这部车啊,没有说什么人才可以坐的,只要想坐,而且坐上去的都是好人!”
“嘿,有你这句话我就不怕了。那,我坐上去了!斧头要不要放在尾厢?”
“放在车上也挺好的啊!”
“既然你这么说,我斧头也会很守规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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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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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8-29 00:41
36
两人说着,一起上车离开了柑园。经那砍树人指引,车绕出了柑园,走入了大道,可以看见人家了。用了五分钟左右,砍树人说在前面分场部一间小店门前停就是了。下了车,吴定乾认出就是这间小店,两层楼的,想着,和砍树人走出车来。
小店女老板见有人进来,在柜台后站了起来,认得两个中的一个,说:“怎么这么快回来的?”
那砍树人高兴道:“我呀,撞见贵人了。”
女老板听了,望向吴定乾,似是认得,一时却记不起,对吴定乾道:“你好眼熟啊!”
吴定乾微笑道:“伯母,您不记得了吗?我是定乾,碧海的同学!”
女老板立时省悟道:“哦,我记得了,你救过小蓝一命的!我记得了,你是住在总场的!”说话的,便是殷蓝天的母亲。
吴定乾高兴地点头,问:“伯母,碧海在家吗?”
殷母道:“在,在楼上!”
砍树人在一旁道:“是不是和小音在一起?”这说话的,果真是殷蓝天的父亲。
女老板点头道:“嗯,一早就上去了。”
殷叔对吴定乾道:“定乾啊,楼梯在那里,你想给惊喜阿海的话,就自己悄悄地上去。”
“好,我上去看看!”吴定乾说着,走向柜台后的一个小门。门外正有一楼梯,楼梯过来是一个后院,还有一排瓦房,瓦房边有一个大铁门,铁门前放着两部摩托,一部是男装“太子型125”摩托,另一部是女装“豪迈”,摩托前面则有一口摇井,当年也是这样的建筑,到现在还没有多大变化。
吴定乾静静地走上二楼,准备踏入一个没遮拦的门,刚伸进头就惊讶了,一对青年男女正在深情地接着吻,认出男的是碧海的身影。哪里好意思惊动骚扰人家,立即缩了一步,却不小心碰倒了摆在门口的一个玻璃瓶,“靓”地一声响了起来。哎呀,这里怎么会有一个玻璃瓶的,马上扶正玻璃瓶,转身跑下楼去,见了殷叔殷母却不知说什么好。
殷叔见了,问道:“怎么了,他不在楼上吗?”
“谁说的,一直在楼上。我去叫叫!”殷母说着,走到楼梯口喊道:“阿海,快下来,你好同学找你来了!”
楼上的人应了一声,过了一会,一对青年男女走下楼来。男的见了吴定乾,瞪大了眼睛,高兴激动地说:“定乾,是您!”说着,拥向吴定乾。说话的也便是殷碧海了。
吴定乾见他拥了上来,也迎开怀抱和他相拥起来,激动道:“碧海,见到您好高兴啊!”
“我也是啊!”殷碧海说道,“臭小子,竟然比我高了,好你的!”
相拥了一会,然后各自松开。殷碧海首先道:“走,上去坐!”
“好啊!”吴定乾说道,准备走上去。殷叔在一旁道:“定乾,你的车呢?”
吴定乾省悟道:“哦,是。大叔啊,您说放在哪里好?”
殷叔道:“后院吧。不过可能进不去,开去看看。”
说着,吴定乾把车开到了殷家后院的铁门前,门小了一点进不去,只能停放在门前了。然后和三人上了二楼的小厅,坐下的时候,见殷叔拿了店里卖的大瓶汽水倒在杯子上送给自己,并说:“定乾,来,喝水!”
“谢谢!”吴定乾接过了水,向殷碧海续道,“碧海啊,天天在家是吗?”
“没办法,在家吃白饭!”殷碧海顿了顿,续道,“咦,你怎么会突然来这里的?是不是终于想念我,跑来找我了?”
吴定乾微笑道:“我啊,差不多吧!不过还有正经事要做。”
殷叔和儿子异口同声地说:“正经事?”
吴定乾点头,向殷叔道:“不瞒你说,其实我是来石坝分场喷柑树治‘黄龙病’的,我就是在桔子分场和十二岭分场喷柑树的人!”
殷叔惊讶道:“什么?真的吗?这是真的吗?那我真的遇到大贵人了!”
殷碧海问道:“定乾,到底怎么回事,特来石坝分场喷柑树?”
吴定乾笑了笑,于是便说了要治好柑树病的略些原因和决心。殷叔听了,高兴地点头道:“嗯,有救了,我们很高兴欢迎你来!那你一定是找不到住的地方,特来找阿海了!”
吴定乾苦笑着点了点头。殷碧海见了,非常高兴道:“太好了!定乾,你要在我这住多久?”
吴定乾道:“我也不清楚啊,喷完了柑树就走。”
殷碧海问父亲道:“爸,我们石坝分场有多少柑树?要多久才能喷完?”
“我们石坝分场跟桔子分场差不多同样多柑树。”殷叔说着,向吴定乾续道,“定乾啊,你在桔子分场喷了多久?”
吴定乾答道:“差不多四个月。不过那时候春天和初夏很多雨水,耽误了有一个月的时间。”
殷碧海开心道:“太好了!那就在我家至少住两个月。真是太好了,终于可以跟你聚聚了!”
吴定乾强颜欢笑道:“麻不麻烦你们啊?”
殷叔摇手道:“嘿,不麻烦,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住在我们家呀,是我们的荣幸!”
殷碧海握住吴定乾的手道:“定乾,你忘了?我们是兄弟啊,都是自己人,别说客套话!”
就这样,吴定乾算是在殷家住下了,殷母当然也是很欢迎他,因为他曾经是女儿小蓝的救命恩人,又是儿子的结拜兄弟,怎么会不欢迎!
午饭过后,吴定乾对殷碧海道:“碧海,你能开摩托载我到处去看看吗?”
殷碧海想了想,反正女朋友回家了,去串串也好。点头道:“我知道了,带你去熟悉一下!”
殷叔在一旁道:“要不要我载你?我比较熟悉的!”
儿子道:“爸,我会载,你在家看店铺。小音来了,就说我走了,叫她不用等我!”
于是,吴定乾坐上殷碧海的男装“太子型125”摩托去游览石坝分场了。摩托驶在乡村路上,殷碧海道:“定乾,刚才你是不是看见我接吻了?”
吴定乾笑道:“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啊,什么都没有看到。”
“看你急得像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那女孩啊,叫小音,是我的女朋友,漂不漂亮?比你的女朋友漂亮吧!呵呵”
“我啊,没你这么风流,暂时还没有女朋友,有也是天下无双的了!”吴定乾说着,不禁想到了雪芬,不知她在何处,真希望上天能给自己一次机会和她相遇。
“别做梦了!我记得你跟赵灵是在一起的啊!”
“记什么记,没有的事情,别拿来乱瞎说。”
“哦,是,是,记得了。那你出去读书这么多年就没有交往过女朋友吗?”
“没有,我不会像你这么风流!”
“你怎么老是说我风流,从大学到现在我跟小音拍拖差不多七年了!”
“哗,那你们的爱情堡垒好坚固啊!”
“那还用说!但是始终没有阿奕和阿丰的坚固,结婚了就注定一辈子!”
“那你还不结婚,小心堡垒给人炸掉了。”
“结婚?哈哈,小音说还要恋爱啊。不过人们都说我样子像是初中生,而且还没到三十。”
“碧海,你没有出去外面闯吗?”
“闯世界?外面的世界很无赖,太多陷阱了。”
“但你就把你的才华、你的智慧埋没在这农村里吗?”
“才华、智慧?我又怎么会拥有这些。这里的山水美啊,根也在这里,我舍不得啊!”
吴定乾听了,只能沉默。殷碧海见吴定乾沉默着,才自个儿介绍起自己分场的每一个地方来。在没人的路上,摩托奔的很快,当然驾驶也稳当,太阳还在半山腰的时候,算是走完了。
吴定乾道:“好快啊。真的看完了吗?”
“当然了,石坝分场我最熟悉不过了,十个队,柑树多人也多。这下看完了,该去哪里好?定乾啊,要不要这么快回家?”
“我随便你,不过我还想去买农药的!”
“买农药!这里可没得买。要买就得去石坝镇买,我现在带你去?”
“现在?太阳快下山了,而且摩托也载不下那些农药,明天早上再去买。”
“好,明天早上。不过现在我还想出去石坝镇玩。”
“石坝镇有什么好玩的?还是回去吧,不然天黑了就很难回家了。”
“不怕,不怕。哎哟,是哟,晚上这条路很多‘白粉仔’抢摩托的。但是也不怕,走另一条路!”殷碧海说着,见吴定乾没有开口说话,自己决定要去石坝镇了。现在他们走的路不是吴定乾来时的远路,是另一条路,当然这一条路出石坝圩镇是比较近的,也是水泥路。他们经过了一间小学,横越过火车路,一个下坡直向前了。
吴定乾一时看见很多楼房,说:“这条路出石坝镇好快啊!”
“你今天早上来的时候不是走这条路吗?”
“不是。好像,好像是一个写着‘三嘉村学校’那个对面路口进来的。”
“哦,三嘉村小学!我以前带过你们来的那条路,没想到你还记得。定乾啊,你看三嘉村小学漂亮吗?有新建的大门和灯光球场!”
“我只是路过看见了门,挺大挺漂亮的。你经常去那里的吗?”
“嗯,有空的时候就去那儿打篮球。那里呀,太多人打篮球了,厉害极了。”
“有空!你每天不是都有空吗?”
“不是,有时要帮我妈看店铺,有时要和小音一起看夕阳!定乾啊,篮球还有没有打啊?要不要像当年一样,单挑啊?哎呀,不行,不行,你比我高了,可能打不赢你。”
“我呀,早三四年前戒掉篮球了,不及你了。不过,前几天还打了一次,赤着脚打,弄得水泡整个脚底都是,但还是挺爽的!”
“三四年没有打过!真的吗?那来了这里一定要打,去较量较量石坝镇的人民!”
“没你这么狂妄,我来这里可是要干活的!”
“怎能只顾干活,还要运动娱乐的,我们都不是靠米长大的!”
“我知道!好,等我哪一天心血来潮的时候,你就带我去见识见识!”
“我出石坝镇的主要目的就是去三嘉村小学看球的。现在啊,就去看看,看一会就回家,见识见识,好吗?”
“你喜欢,反正你也要尽宾主东南之美!”
“看你说的,那当然!哎呀,可能出不了石坝,有交警拦摩托啊。”
“拦摩托!你摩托没有车照的吗?”
“没有。不过不怕了,交警们应该下班了。这些拦摩托的啊,哎呀,可像黑社会了,见到没车照的摩托就穷追不舍,不过好在他们不敢进农村追!”
“为什么?为什么不敢进农村追?”
“进农村追啊,就要横尸在乡村的小路上喽!人们最讨厌这些家伙的了,进来了就打,一条村的人打,打死了鬼都不理,鬼都不知道是怎样死的。”
“真的那么猖狂啊!你有没有打过?”
“这不叫猖狂!我没有打过他们。不过我被他们追过两次,唉,哪里追得到我的,而且是三四部摩托围着我追,吃尘就有份,什么速度!”
“别吹了,真有这么厉害?”
“骗你干什么!好,我现在就加速去三嘉村小学,你坐稳了!”殷碧海说着,如风一阵的去到石坝镇三嘉村学校的大门下。这时,学生们正放着学,有的背着书包回家,更多的还在校园里游戏、运动。
摩托从学校右小门开了进去,一放眼,看清了学校的全貌:中间一条大路直通向三幢横着的长楼,三幢长楼成三角形形状,最长的白色楼为顶角,下面两幢被大路隔开对称着,但左边一幢是两层的,右边一幢则是三层;左边长楼正面过来有羽毛球场和接下来的几个乒乓球台;在这两者的中间,几个台阶直上的是迎风飘扬的高杆国旗和六杆对称的彩旗;接下来最显眼的是两个篮球场,左边的地板比较滑,是一个灯光球场,右边篮球场的地板则比较粗糙;再过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了,只是右边篮球场过来有几个单杠双杠爬竿。
摩托已经开到左边灯光球场的旁边停下,再看景物已没意思,因为球场内正有十个人分成两队展开了激烈的战争,当然是先一饱眼福了。
“哗!今天下午这里好多强者啊 !”殷碧海高兴道,“定乾,是不是很棒?”
“还没看清。”吴定乾说着,认真看起来。见球场内的十个人都有米六几以上,不过最高的不超过米八五,身材不一;自己对面,正是场外,则有二三十部摩托停放着,什么类型的摩托都有,有的摩托还坐着穿着篮球衣的人在观看,那里已不是太阳照射处,所以是个庇荫处;再细看对面的球场边,有一个身穿红球衣、米六三四的瘦人正含着哨子作裁判,但场里的却不是比赛,人员衣服不一,有的上身还光着,腻油油的一身肉。
殷碧海又道:“怎么样?是不是挺厉害的?看,对面那个做裁判的叫‘流水’,很唠叨的!”
吴定乾笑道:“‘流水’!流水无情,落花有意。他是不是很无情的?”
作者:
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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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8-29 00:46
37
“这倒不是,是他的花名!他呀,是这里的队长,控球挺稳的,中投也很准!”
“你认识这里很多人吗?”
殷碧海答道:“不多,几个。不过在这里一起打球的没有说认识不认识的,只要想加入就可以一起打!”
“阿海,怎么不穿鞋来打球啊?好久没有和你打球了!”迎面而来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对殷碧海道。
殷碧海见了,认得说话者,说:“谁说的,我常来。你自己不在这里!”
“哦,可能是!要不要喝水啊?”那年轻人客气地说着,手中拿着一瓶水递向殷碧海。殷碧海忙摇手道:“不用,不用,你自己喝!”
那年轻人见了,和身旁的人笑着走开。吴定乾见了,说:“你们好像很熟啊!”
殷碧海笑道:“也有点。他叫阿七,有几次来这里打球,跟了他同队就认识了!”
吴定乾“哦”了一声,只听见对面那红衣裁判一声,“好!六比二,下一队!”不禁问碧海道:“这么多人,打六个球啊?”
“不是,是六分!今天下午应该有五队人,打六分是理所当然。”
“六分!那投进两个三分球不是出场了吗?”
“是啊。有时五比三落后的时候,落后方就靠一个三分球反超赢的。”
“那也挺有意思的啊,竞争必定很大了!”吴定乾说着,又认真地看了一下球场里来回跑动的人,真的是挺激烈的。看着看着,不禁转头望望四周,自己右边的一个篮球场也有许多人打着球,但不是对战,是三四个球一起被人乱投乱抢,再看看右边篮球场的上半场,也有许多人在打着球,不过却是十几个小孩和三四个长头发的高女子,高女子应该不是小学生。细看,目不转睛了,其中一个女子一身白皙皙的,穿着白短裤,腿上的肉更是嫩白,是白里透红那种……这个身影好熟啊?是,是,是不是雪芬?可惜只能看见背面,距离也有点远,是不是雪芬?
殷碧海道:“定乾,是不是很厉害?改天要不要来啊?”
吴定乾听了,转过头答道:“哦,好啊!”
“那现在要不要回去?”
“回去?看多一阵子吧!”吴定乾说着,立即转过头来看右边的球场,不管碧海嘴里说着,“就知道你会说这句话的了!”自己仍仔细地瞧那个女子,但她却和另外两个女子肩并着肩笑着走向尽头的那幢白色长楼。不禁自言自语道:“是不是她?是不是她?我不能错过机会,要努力争取!”
殷碧海听了,问道:“定乾,你说什么啊?什么是她、是你的?”
“快开车,追上前面那几个女孩!”吴定乾说着,手伸过他的肩膀指向前方。
“哪里有什么女子?是红旗来的!”
“不是。你快点开过去,不然她就走了,消失了。”
殷碧海见他这么急,马上电子打火,踏档加了油门前进。绕过国旗那边,哪里有什么女孩,加油开到了白色长楼的跟前,已是尽头。
吴定乾一下子急视了四周,没有了女孩,只有几个小孩子和几棵矮树;再看左边一眼,正有一个小铁门开着,急道:“快点,从那边出去!”
“你傻了!摩托怎么过得了去,而且哪有什么女孩啊!”
吴定乾慌了,立即跳下摩托向那小门跑了过去。跑到小门一看,一条石桥下正有流淌的小河,和正面有两幢楼夹着一条小巷,摩托果然过不去,也没人在这里。不禁再穿过两幢楼,出来了小巷,一下子宽拓了,到处都是楼,面前也正有一条水泥路,但哪里也看不见刚才的女孩。还是不肯放弃,看了看左边,是一条直道,没有一个人;右边则是一条弯道,前面二十米处是个十字路口,忽地急忙跑了过去,站在十字路口的中心,哪里也没有什么女孩。望了一会,没有;再望一会,还是没有,叹口气,只能到回学校。
殷碧海见了,说:“有没有追到女孩啊?我都没有看见什么。”
“走吧,回家吧,可能是看花眼了!”吴定乾泄气地说着,坐上了摩托。
两人一起回家了。在路上的时候,吴定乾突然醒起,说:“哎呀,怎么忘了买农药!”
“都说明天买了!定乾啊,你是不是看见梦中情人昏了头?”
“大概是吧!太美了,我不能不想她。”
“是不是真的?现在还没有完全天黑,不要做白日梦!”
“碧海,实话告诉你吧……我在十二岭分场住的那段日子,认识了阿奕的堂妹,她很美丽,也是我喜欢的那一种类型,但是不久前她离开了那里,走了!”
“那就是你来不及向她表达心中的爱,人家已经走了。现在如果给一次机会你,你一定会牢牢把握吧?”
“嗯,我的心思都给你猜透了。我真的是无法忘记她啊!好难受啊!”
“呵,可是三嘉村小学好像没有什么漂亮女孩,有的是暴龙!”
吴定乾满怀信心地说:“我相信她一定在那,一定在!”
“那明天再来喽!反正,我是很想看见你说的漂亮女孩,而且又是阿奕的堂妹,应该很美吧!”殷碧海说着,飞一般地奔回了家。
晚饭过后,吴定乾在二楼问殷碧海道:“碧海啊,我在哪里睡?”
殷碧海道:“跟我。我们一起睡!”
“碧海,我想安静,我们不要一起睡啦。”
“什么,怕我吃了你!唔……这样啊,下面没有房间,这里有一个空房,但床什么都没有……不如去小蓝的房间睡吧,好不好?”
“小蓝会不会生气的?”
“不会的,小蓝最喜欢你的了,常常都问我你什么时候会来,有几次还要我带她去你家找你,我不肯她就绝食,幼稚极了。我想啊,经过那次打鸟之后,她就喜欢上你了!”
“小蓝还小!好,我要去洗澡了。”吴定乾说着,自去冲凉。洗了澡之后,推开小蓝的房门,按了光管按钮,整个房间立即如同白昼光明极了。突然,奇怪了,门对面的白色墙壁上向下爬着一条约一米长似壁虎又似蜥蜴的大虫,头昂着向着门,眼睛睁地像夜猫的眼睛。不禁“啊”了一声,退了一步竟跌坐在地板上。
殷碧海听见,大笑着走了过来,扶了一把吴定乾,说:“我早知道会吓着你的了,哈哈!”
吴定乾拍拍胸口,心神不安地说:“假的吗?真是假的吗?”
“什么真真假假,哈哈!是真的,你看舌头,还会动!”
吴定乾仔细瞧了瞧那怪物,哪里有什么舌头动,仍惊慌道:“原来真是假的,吓了我一跳!”说着,走向那“大虫”,观察了一下,四只脚都粘在墙上,真的像壁虎爬在墙上,身上其它的东西仿佛就是蜥蜴的一切,也不过是一个玩具。碰了碰它昂起的头,口里突然伸出了一条红色舌头,很快又缩进嘴里,然后不伸出来了,只碰一下就伸一下,真的要命!
“哎呀,吓死我了,吓了我一跳!”殷碧海假装惊道,笑了笑,续道,“胆小鬼,这样都吓着了!”
“什么胆小鬼!我在其它分场早就见过很多蛇了,我才不怕。”
“哈哈,不刚才要倒在地上我就知道你勇!”
“去,我要睡觉!”吴定乾说着,赶出了他,关上了房门,也不理他在外边笑着,“小心啊,还有其它真东西的。”走后,自己仔细瞧起了小蓝房间的一切,一张暖床在一进门的右边竖着;床没有蚊帐,床上的被单衣服摆的整齐极了;床头的墙壁上贴着一幅大骏马图,是徐悲鸿的作品;挨着门的一面墙壁上则贴着五六幅偶像画,挺时尚的;床头旁放着一张写字台,写字台上的摆设很细腻,什么小玩意都很精致地布置着,再过来是一个窗口,两面蓝色的玻璃;床的对面放着一个大木衣架,没有什么可吓人的吧。
整个房间散发着郁郁地翠香,不禁倒在了床上,腰背立即痛了起来,不知被什么东西扎到。立刻坐直了,掀开被单一看,竟然是一个玩具刺猬,放好了一边,又躺了下来。转头望了一下床头,有一个相架放着一张照片,拿过来一瞧,是很多年前自己和五个兄弟还有小蓝一起拍的,自己扶着小蓝的肩,小蓝则抱着自己的腰,那时的她看上去是多么的小,多么可爱。
还是关灯睡觉吧,明天还要干活。灯灭了之后,又吓了一跳,那条玩具蛇的两只眼睛竟然亮着,亮着绿色的眼睛,恐怖极了。过了一会,那绿光越来越淡,自己也便自笑着睡着了。
在石坝分场的第一天真正开始了。吴定乾早早地起了床,洗漱罢了,碧海还没有起床,殷母正在开门要摆放一些商品,自己帮忙了她一会。摆好商品的时候,殷叔醒来,说:“定乾,你早!是不是要去干活了?”
“是的,大叔。不过等一会要去石坝镇买农药。”
“那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哦,不用了,你忙你的吧!”
“我呀,要陪你喷完整个石坝分场,反正没事做!”
“不用了吧,我自己会喷!”
“嘿,不行,我一定要一起喷,你都这样做,难道我还会闲着!别吹了,让我一起跟你干活吧。”
吴定乾听了,觉得他是说说笑的吧,苦笑着清理好车。一会,殷碧海也起床了,和自己开着车出了石坝圩镇。在石坝圩镇买好了农药,然后忍不住开着车开到三嘉村学校的门前,然而所有的门都锁着。
殷碧海见了,说:“下午打球再来吧!”
吴定乾想了想,下午干活哪里有空啊,不会来的了。唉,还是干活为重,不能坏了整个大局,回去吧!回到了石坝分场,装好了喷具,殷叔真抱着他的喷具走上道:“走,我们一起去!”
吴定乾见了,不知如何拒绝,看看殷母,殷母却向自己频频点头,自己这才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起坐上车去殷家的柑园,殷碧海则在家里歇着。两人到了柑园,二话不说马上做起功夫来。殷叔毕竟是老练,喷起农药来比吴定乾快了一半,吴定乾笑着不认输,两人越干越起劲,到了中午仍继续喷,仿佛忘记了时间似的。
殷碧海竟开着摩托来了,对他俩喊道:“小心中暑啊,长命功夫长命做,回家吃饭吧。”
殷叔道:“不错,好一句‘长命功夫长命做’!定乾,我们回去吧。”
“好吧,下午再做。”吴定乾说着,收拾好东西放在了隐蔽的地方,然后一起回去。
两人干活干了很久,要别人等到自己回来才可开饭,但即使这样殷母也没有唠叨他们,不是因为外人,而是为群众,反而笑容可掬地叫着吃饭。午饭过后,吴定乾在车上拿出红纸,找到笔墨,准备想写像在十二岭分场和桔子分场同样的告示,想了想,这件事应该先要跟他们的场长商量,他应该也肯答应吧。不多想,还是写起了告示,下午再去请示他也不迟。
殷碧海在一旁见了,说:“毛笔字写的好漂亮啊,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一手的!这张告示马上就要贴吗?”
“等它干了,下午请示了你们的场长再贴!”
“哦,也是,打个招呼,问清楚人家。不过我们的场长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是吗?怎么不好说话?难道群众利益面前也难说话?”
“哎呀,反正……唉,不去说人家坏话,你下午见了自然就知道!”
“慢慢说服喽,反正我有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和一颗永不言弃、不死的心。”
殷碧海笑了笑睡觉去了,因为下午他也想去喷农药,是女朋友劝的。吴定乾写好告示的时候,把它摊放在了台面上,然后进小蓝房间休息。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8-29 21:49
38
第十章
顽强请愿 几聊篮球
再说殷叔,他中午是不曾有休息的习惯。他在楼下帮了一下妻子卖东西,见没人进来买了,想了想,不如上去和定乾谈话。上了去,却见楼空着,望望房门,应该是休息了,不去打扰他们,忽然望见桌上放着一张大红纸,红纸上写满了字。一时好奇,走了过去,识得字,是一张告示。认真看了看,觉得红纸上的每一笔每一字都是那么柔中带刚,有力仿无力,不禁心里叹着,真是个人才!可惜我儿子没这天赋,也可惜我是个村野匹夫!又想了想,定乾他写好告示迟早要贴的,不如自己帮他贴了,好让他省省力和省省心。想着,拿了告示,下楼,拿了浆糊涂了涂告示的背面,然后将它贴到了分场部大路边一处最显眼的地方,是在自己门前的左边墙壁上,立时觉得高兴极了,别人还以为我能写这么漂亮的字。
这才回去看店铺了。吴定乾在两点多的时候醒了,眼睛模糊着,朦胧地下了楼,随便洗了个脸,对殷叔道:“大叔,我要去了。”
殷叔点头道:“哦,好,我也去。”对自己贴了告示的事完全忘记了告诉他。
殷碧海忽然冲下了楼,说:“我也去,我也去,我也要为群众干活。”
“好样的,我们一起去!”殷叔拍着儿子肩膀高兴地说着,坐上吴定乾的车一起出发。殷母在一旁见了,有点欣慰,有点惊讶。
到了马上一起认真干起活来,人多就是好干活,不用到太阳落山,殷家的六亩地算是喷完了。吴定乾看看太阳,是该回去和他们场长请示了,看看有多难说话。
殷叔见了这么早要回去,问道:“定乾,怎么这么早回去,我们不干活了?”
吴定乾道:“这里的活已经干完了,要去另一家,而且现在回去还要去找你们的场长,然后贴告示。”
“找场长!”殷叔说道,“找场长干什么啊?”
儿子在一旁道:“哎呀,别问了,回去就知道了!”
“是吗?那快回吧。”殷叔顿了顿,续道,“哎,那告示在中午的时候我已经帮你贴了!”
吴定乾道:“什么?中午的时候你帮我贴了告示?”
殷叔点头道:“是啊,我看你把告示放在台面上就帮你把它给贴了。”
吴定乾道:“哎呀,还没请示场长的,这下可有点糟了!”
殷碧海急道:“场长这么难说话,当然糟了,快回去吧!”
三人说着,急着要赶回去,殷叔惘然感觉不到会有什么不妥。果然,还没到家的时候,远远地望见自家门前挤满了人,不是来买东西的,都是在大声地说着话,自己也不禁有点着急。
车开到了门前的路中间停了下来,三人立即下了车来。吴定乾在喧闹的人群背后喊道:“大家别吵,大家别吵!”
众人听了都不禁停声转回头来,看着吴定乾和殷叔他们。其中一个白发多过黑发的中年人挤出人群,手中拿着一张红纸对殷叔傲慢地说:“殷叔,你贴这张告示是什么意思?”
殷叔见了,结结巴巴地说:“李,李场长,这,这……”
那黑白发中年人是石坝分场的场长,人人都叫他李场长。只听他道:“别这这那那的了,你以为你是谁,我才是场长!谁给你权力贴这张告示,谁给你权力!”
吴定乾挡住殷叔,对李场长道:“李场长是吧?您好!这张告示是我贴的,不是殷叔贴的!”
李场长背后的一群人却异口同声地喊道:“不是他贴的,不是他贴的,是殷叔贴的。肯定是拿来骗人的,一定是想骗钱了!”
殷碧海大声道:“大家都是同一个分场的人,谁会骗谁啊,不要乱说话!”
吴定乾又道:“李场长,这张告示是我写的,我的名字也在上面,您可以看看。”
李场长“哼”了一声,对吴定乾道:“你又是谁啊?想像邪术一样,又来骗钱,又来妖言惑众吗?”
吴定乾听了,觉得碧海说得不错,真的是咄咄逼人,但自己不能跟他一般见识。微笑道:“如果一个垂死的人恰好被你撞见了,而且您会医术,您会救他吗?”
李场长转向民众喊道:“听,听,大家听,这就是邪术,这就是邪术,你们千万别信啊,我们得报警。”
吴定乾心平气和地说:“李场长,我只是在举例,如果你连一个垂死的人……”
李场长突然“呸”的一声道:“谁要你举例,谁听你举例,谁不知道你想‘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你就别在这害人了!”
殷碧海在一旁忙道:“李场长,我兄弟绝不会害人的,他是总场长的儿子,他是来为群众服务的!”
李场长听了,冷笑了一声,瞧了瞧路中间的汽车,说:“哦,原来是总场长的儿子!哼,来给群众服务?说得好听,谁不知道你爸给秘密捉了坐牢了!他是个贪污受贿的,你现在想继承他的事业做小场长来贪污吧。”
吴定乾忽然一阵心疼,父亲是被秘密惩治的?那阿寒的母亲怎么会知道的?而他,李场长又怎么知道?或许是只有十二个分场的场长才知道的,但阿寒的母亲怎么知道的?管它了,他凭什么侮辱父亲和我?心中不禁燃烧起一股怒火,只是清醒的头脑强压抑住火气,平静地说:“我爸是我爸,我是我!我爸曾经一身正气的为群众服务,我也是,绝不会损害群众集体的利益。”
李场长道:“我不管你们两父子是谁,为谁服务,总之就别再在我石坝分场闹了,我们石坝分场已经山穷水尽,你还想要什么!”
吴定乾缓和道:“既然你知道山穷水尽,大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那为什么不想尽办法来解决问题、来引导群众走致富之路!”
李场长冷笑道:“那就用你的邪术来给群众造福吧!”
吴定乾道“如果我会邪术,你说我会怎样!”
李场长道:“我怎么知道,谁知道你是魔是鬼。”
“既然你不知道我会怎样,为什么还口口声声说我会邪术!”吴定乾说着,面向民众续道,“大家好,谁都知道练邪术 会使人精神萎缩、失常,以致残害自己肉身!”说着,又向李场长续道,“我敢说,我比你一身浩然正气!”
李场长冷笑地“哼”了一声,说:“是吗?那你看民众会不会相信你!”
吴定乾瞧了瞧近在咫尺的他,右手突然迅速敏捷地夺过他手中拿着的告示,立刻退后几步,把告示举在胸口喊道:“大家好,我叫吴定乾……”
“吴定乾!吴定乾!……”民众声音不一地惊说着,仿佛对这个名字很熟悉。吴定乾点头道:“是的,我叫吴定乾。我来这里是专门治柑树的‘黄龙病’的!在今年的开始到现在我已经喷完了桔子分场和十二岭分场的所有柑树,柑树的病情也有了好转,而现在我要来你们的分场治‘黄龙病’,你们却不肯。请问,你们这是不是讳疾忌医?如果你们觉得我是骗人,你们都可以去桔子分场和十二岭分场看……”
李场长道:“别在这叽叽喳喳了,我们不会相信你的了,你以为你是谁……”
吴定乾终于克制不住愤怒,正言厉色地说:“你给我住口,你不配做石坝分场的场长!场长的义务是什么?是为群众集体的利益着想,为大家服务,最重要的是引导我们杨柑场的人民种好柑桔,那才是本,那才是我们杨柑场的根本!”
李场长大声地道:“我呸!句句说为群众服务,字字说得响亮,别只会说不会做,要拿出行动来才是真的,信口开河的小人!大家别聚在一起了,反正没有出事,以后自个儿自重一点,散了吧!”
说着,向外走了。
众人见了,都说散了散了。吴定乾马上道:“大家听我说一句,听我说一句!”众人听了,不禁都停了下来,吴定乾续道:“大家,眼下我们的柑树都得了‘黄龙病’,难道大家也这样顺其自然吗?反正都是一死,与其不如让我喷上农药,又不用你们花钱买药,而且不用你们出力,就不可以让我试一试吗?”
李场长回头冷笑道:“说得好听,反正都是一死!那你反正也是一死,不如早点死去,免得在这……”
吴定乾愤怒地说:“你给我住口,你不是一个好场长,也不配做场长。”
李场长转过身道:“你说我不配做场长?如果喷了你的农药,拿什么来保证?你有什么保证?你是专家吗?你是特派员吗?啊?我们的柑树现在还可以活一两年,喷了你的药,我怕活不到半年吧,说得倒冠冕堂皇!”
吴定乾坚强地说:“好,我以性命保证,如果喷了农药,柑树的命不能维持到两年,我的命就是你们的!”
“说的倒轻松,凭什么相信你!大家散了吧,散了吧!”李场长说着,左转弯直地走了。众人见了,只好又说散了,纷纷散了开来。
吴定乾急了,喊中带哭地道:“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可以……大家听我说,听我说……”人群已经越散越开,四面八方地走了,哪里还叫得住,自己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竟成了泣声。殷母也哭了,因为她与群人争执了有半个多钟,被群人的盛气凌人唬哭了,殷叔不断地安慰着她。
然而,整个天地都黑暗了下来。南方的秋天,在九月份的时候才算是初秋吧,虽然有时是习风阵阵,但还是带点热的,吹得人更心烦意乱,就像感冒鼻塞冒着浓烟似的。晚饭过后,吴定乾和殷家父子在二楼静静地坐着。突然,吴定乾吁叹了口气,说:“明天如果是这样坐着可不是办法!”
殷叔歉疚道:“都怪我,都怪我,搞得现在出了大事,生意可能也会没了。”
吴定乾道:“大叔,不用自责了,这个场长真的太难搞了!”
“的确是很难搞,办法也很难想啊!”殷碧海点头道,不过暗地里似乎有了个想法,可能行得通,好像又不好,给他一个考验吧!
再说那个李场长,他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就是脾气倔了好胜一点;他有个儿子,叫李胜天,是刚大学毕业的,呆在家歇着,性格与父亲不同。今天下午他也在一旁见闻了父亲与那个吴定乾的斗气,听了吴定乾的每一字每一句,自己也觉得热血沸腾着,他真是一个有理想的青年,自己能跟他做朋友就好了。如果说服父亲让他喷农药,自己加入他的行列,一定能跟他做朋友。想着,便去寻父亲商量。
而李场长呢,他也在想着今天下午的事情,自己是不是说的有点过分,好歹跟总场长老吴共处了十几年,大大小小的争执和矛盾跟他也时常发生,但他始终是自己的头……不是,现在他坐牢了,我又怕他干什么,至于他儿子,管他!但他说我不是一个好场长,柑树的病的确很严重,得想想办法才是,不然真的是连根本都会没有的。他的药行不行?不行,我不能用他的药,会被他嘲笑的。突见儿子下楼来,不想了,说:“小天,你要去哪里?”
儿子李胜天道:“我不去哪里!爸,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商量什么事?说吧。”
“爸,今天下午我看见了你跟那个年轻人争执的事,我觉得他的话很对。我们的杨柑场正面临着很大的困难,这是一个不可置疑的事实,我们都要正视面对它,并且要试着办法试着努力去克服它。既然我们都没有办法,为什么不让那年轻人试一下,或许还会有转机!”
“那你是帮他说话了?不行,绝对不行,没有什么保证我是不会答应的!”
“爸,这不是帮谁不帮谁的问题!你就别再固执了,你也知道柑桔是我们的根本,难道你就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它灭绝吗?”
“谁说我固执了,我这不是想着办法吗!他来喷农药……我只是怕他来害人。”
“我们分场那么大,难道他一朝一夕能害得了我们?我建议要让他试一下。”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样他会嘲笑我的。”
儿子听了,心里暗笑了一阵,还说不是固执。道:“谁还有心思去想这些,而且人家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父亲坚持道:“谁知道他是什么人,口蜜腹剑的,绝对不行!”
父子两人一时也争执起来,争了好久,儿子见惯了父亲的好胜难驳,最后还是忍着气上了楼,真是不可理喻。
由此,吴定乾整夜未眠。他想了好多话语来说服这个场长,明天必须去看看,一定要心平气和。但是初秋的天有时也会布着狂风骤雨,却是一场雨连续地下完,不会说像初春仲夏一样想落就落,断断续续地落不停。像今早这样,天空黑云密布着,也有一点点的飘移,而等积到了一定重一定厚的程度,遇冷便哗啦哗啦地下起大雨来了。
殷母照样早起开了店门,摆好商品,笑容可掬地迎着顾客,只是下着雨怎么也不见人来。吴定乾也醒了,下到店里见只殷母一人,打招呼道:“阿姨早!”
殷母微笑道:“定乾,这么早啊!”
吴定乾微笑着点头,然后站在门前的走廊望着大雨,望了一会,转身入去道:“阿姨,有没有雨伞?”
殷母道:“雨伞!下这么大的雨你要去哪儿呀?”
作者:
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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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8-29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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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李场长家。还得请您告诉我他家怎样走!”
殷母听了,惊了一下,说:“哎呀,这不行,这么大的雨淋坏了身子怎么办。而且又是去场长家,万一他不给你进,你不是碰了一鼻子灰而且淋了雨,这不行!”
吴定乾苦笑道:“这没什么的,我只想跟他谈谈话。”
“哎呀,这不行啊,这雨太大了,谈话也要等雨停了再谈啊。别不听话了!”
吴定乾听了,只好苦笑着答应。突然,店门跑进来一个人,殷母见了,说:“哎哟,大辉您这是干什么?大雨如瀑布的您要去哪里?”说着,忙进去拿干毛巾。
那叫“大辉”的三十多岁男人上身只穿着一件雨衣闯了进来,见殷母和自己说话,也微笑着向她点头,见她进去了,望望吴定乾;吴定乾也回望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过了一会,殷母拿着一条干毛巾走了出来,递给大辉道:“大辉啊,擦擦头发吧,别弄风寒了!”
大辉听了,接过毛巾道:“谢谢秀婶!”说着,停了停,续道,“秀婶啊,来个方便面吧。”
殷母道:“好,你坐着,马上就来!”吴定乾见没事干,对殷母道:“阿姨,我去拿水吧。”
“哦,好,那您小心点!”殷母说着,自去柜台拿了方便面,放在了大辉面前的桌上;吴定乾也拿了热水出来,冲水给他泡面。殷母又道:“大辉啊,一大早您去哪里?”
“哦,想去陈小那里看病的,却遇上了这场大雨。”大辉说道,“唉。真倒霉!”
殷母问道:“看病!你怎么了?”
大辉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喉咙有点痛和身体发热。”
“哎呀,这您还吃方便面!嘿,我给个药你。很好的,这病拖久了可不行!”殷母说着,又自去柜台拿药。
“秀婶啊,你有所不知,吃方便面是有点热气,不过是专攻这些病的,很有效!”大辉笑着,见殷母递药过来,还是接过干吞了下去,续道,“秀婶啊,听说昨天你这里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吴定乾在门口不经意地听了一下,不禁回过头来。殷母道:“哦,没什么事 ,只是误会而已!”
大辉道:“误会?听说是一个年轻人和李场长吵架了!”话刚说完,门口又突然跑进来一个人,却是年过六旬身体健壮的老伯。殷母见了,说:“哎呀,小李叔,下大雨的,您要去哪里啊?”
那名叫“小李叔”的手里举了一袋东西,笑道:“哎呀,为了买这猪骨头炖汤吃却被这大雨赶了一遭,糟透了!”
“小李叔你真老当益壮!来,坐下喝杯热水。”殷母笑着,倒了杯热水递给他,顺便递给纸巾道,“用纸巾擦擦身上的水吧。”
“秀婶,谢谢您啊!”小李叔欢欣地说着,坐下喝水。
“谢什么,大家都是邻里街坊!”殷母说着,突然又见一人奔进自己的店门,差点撞了定乾,却也认得,说:“阿童嫂呀,这大雨的您要去哪里?”
名叫“阿童嫂”的妇女道:“哎哟,别说了,想去菜园摘些青菜出去卖的,却被大雨淋了一身!”
殷母客气地说:“快进来坐,快进来坐,喝杯热水暖暖身体!别只顾一味赚钱的啊,小心身体,不然可会伤了身子。”
阿童嫂坐下道:“哎哟,没办法啊,不是以前!没你的福气啊,坐柜台做老板,天天好生意。”
大辉道:“是啊,不是以前!现在钱不是那么好赚啊,有点病都要拖着找钱,严重了才来看啊。”
小李叔也说:“以前!以前当然好,以前我一个星期炖两三次猪骨头汤;现在一个月才难得有一次,倒霉了还要遭这样的雨淋。”
阿童嫂问殷母道:“秀婶,听说昨天你这里吵架了,是李场长不给一个年轻人给咱喷柑树治病,这是怎么样的?”
殷母欲说话,看了看门口的定乾,不知该如何回答好,突然看见门口墙背有一个人影,不知是谁。没有回答他们的话,走近一看,却也认得,说:“阿赖,你在这淋雨干什么?进来坐,快进来坐,你这是干什么。”
那名叫“阿赖”的听了,走了进来,看见吴定乾,强颜欢笑地向他点了点头。吴定乾正想着问题,见一陌生人向自己点头,自己回敬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只觉得他笑得好勉强。
殷母对坐下的“阿赖”道:“干吗站在那儿躲雨的,进来不是很好的吗?来,也来喝杯热水!”
阿赖却抱歉道:“秀婶,昨天对不起啊,我也在场的,弄了您很不好!”
殷母微笑道:“这有什么的,没出事就好了!”
吴定乾回头听了一点,只见那阿赖向自己道:“年轻人,昨天的事真对不起!”也终于明白了他那一笑,应道:“哦,没事。”
阿童嫂惊道:“他就是昨天的那个年轻人吗?也就是在桔子分场和十二岭分场的那个年轻人!是不是真的?”
小李叔道:“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阿童嫂问吴定乾道:“喂,年轻人,您是不是要来我们分场为治柑树的病而喷药的?”
吴定乾微笑道:“是啊。你想喷吗?不用你出钱,也不用你出力!”
大辉道:“好,先喷我的,李场长也不用管了!”
小李叔也道:“好!那我第二个,也不管了。”
阿童嫂急着恼道:“你们两个大男人好不要脸,还说什么女士优先!哎,算了,算了,我第三个,不跟你们争了!”
阿赖道:“哎,既然这样,我第四个吧。柑树死也是死的了,昨天是碍着面子罢了。”
门口突然有一撑着雨伞的人走进道:“只要你不骗我们就行了,我也支持你!”
吴定乾见来者是一个年轻人,却不认得。殷母道:“哎呀,小天啊,这么大的雨您也敢跑出来。”
来者这个年轻人竟是李场长的儿子李胜天。他说:“我特地来寻找这个年轻人的!”说着,指着吴定乾。
吴定乾指着自己道:“寻我!有什么事吗?您也想我帮您啊?”
殷母对吴定乾道:“定乾,他是我们李场长的儿子。”
李胜天对吴定乾自我介绍道:“您好,我叫李胜天!我们能做个朋友吗?”
吴定乾听了,感到奇怪极了,微笑道:“好啊,我叫吴定乾,叫我定乾好了!”说着,两人的手握了起来。
接着,李胜天道:“我知道其实大家很希望接受喷农药的,但被我父亲阻拦了,我也很想说服他,但很难。现在就是要过他那一关,过了就行了。”
阿童嫂道:“哎呀,你爸那关很难过啊,他是个固执的人!”
李胜天苦笑道:“不错,我爸是很固执,这也是所要解决的。”
吴定乾道:“那您说怎么办?”
大辉笑道:“我看啊,是没有办法的了!”
李胜天道:“的确是很难搞,不过我爸是刀子嘴……”
小李叔急道:“我看那一关不用过了,硬吃硬,柑树有病喷不喷是我们自由的权利。”
吴定乾道:“不可这样,还是想想办法。让胜天说完。”
而外面,雨还在哗哗地响,天也愈来愈暗,仿佛一下子夜晚又来临了。只听李胜天道:“定乾,您和我一起再去求求我爸,您肯吗?”
“昨天已吵过架了,而且半步不让,当众羞辱,现在反过来还要去求他,唉!”阿赖说着,摇了摇头。
吴定乾听了,想着,本来自己打算是要去求他的,如今他儿子来请自己去求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要面子,难道我是没有面子的人吗?但或许他是在试探我的诚意?我应该怎样做?李胜天一进店门的时候说的那一句话,应该是试探我的诚意的,但……但我是不是应该给自己争气一点,我也要自尊的。而又……唉……我该怎么办?面子与自尊,生活的压力与生命的尊严,我可以放弃吗?这些都是充实人生、塞满生活的最重要的东西,我……我也是一个人啊!
阿童嫂也道:“这是哪里颠倒过来的理由,不可能的事情!”李胜天焦急地望着吴定乾不说话,他也知道这样的确很伤一个人的自尊,只是自己还能说什么,话已经说出去了。
吴定乾脑子一时空白了起来,心痛着,怎么会遇到这样的难题?怎么会遇到这样的难题?……苦思着,忍不住冲出了小店,迎向那瀑布般的大雨,一直跑、一直狂奔,没有目标的跑;累了,倒在泥泞的草地上,被雨水冲洗拍打着;睏了,闭上眼睛胡思乱想;哭了,不知如何抉择……
到了中午,天空的乌云已经飘飘零零,分散成了无数朵形状不一的白云苍狗,仿佛是一块碎了的镜子。更高一层则全是遮天的白云,雨停了,但看不见太阳。
殷碧海终于找寻到了吴定乾,见他躺在了一滩水的草地上,睁着一眨不眨的眼睛,见了自己也不开口。自己开口了,“定乾,给个手我吧!”
吴定乾瞪了一眼他,右手伸给了他,被他拉着自己,一时又不想站起来,便在半空松开了手,身子忽地震了一下,坐在了湿地上。
殷碧海苦笑了一下,也坐了下来,冷的感觉立刻在皮肤上显起鸡皮疙瘩的反应,说:“我小的时候帮别人包装柑桔,一天辛辛苦苦地包了十箩,得了五块钱。晚上,高高兴兴回到家的时候,见邻居的黄婶坐在厅里跟母亲不知诉什么苦,我好奇地走了过去。母亲突然问我有没有见到什么人进过黄婶的家,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而黄婶却看见了我反手握住的五块钱,她说让我的手伸出给她看看,我不肯。母亲便吼着我说快伸出来给黄婶看看,我怕了便伸了出去。黄婶竟说我手中的钱是她的钱,她不见的几十块钱中就有这么一张五块钱,认定地说是一模一样的五块钱。母亲急了,立即给了我一耳光,说钱全哪里去了,我愕然地流着眼泪拼命地摇头。母亲又给了我一耳光,我只是悲痛地摇头,她抢了我的五块钱给了黄婶,又从自己口袋里拿了几十块钱给黄婶,然后竟然要我向黄婶道歉。我说什么也不肯,母亲又给了我重重地一耳光,我这才咬住牙齿,忍住悲痛赔了对不起。而过后,父亲知道了,他也狠狠地打了我一顿,说我没出息,骂我没骨气,责怪我不争气,这些我都一一忍了!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了床,找到了昨天请我包装柑桔的那个老板,我请他帮我作证。但他说什么也不肯,我便跪了下来求他,最后他答应了。到家的时候,那老板帮我证明了我的清白。过后,父母虽然拼命地跟我说对不起,而且给了十块钱我,但我的心我的自尊已经全给打碎了,我不要相信谁,不去相信谁。
“但后来遇到了你们,结拜了,成了兄弟。唉,如果所有的日子都像在中学时就好了,兄弟们都在一起,不去争什么功名利禄,每天……”
吴定乾突然开口道:“已经听过了,没有别的吗?”
“好你个吴定乾,我还以为你要在兄弟面前作哑巴!想听了吧,好,好,我想想,我想想!”殷碧海说着,唔了几下,这才续道,“我告诉你啊,说了出来,千万别羡慕我。好,我说了……那时候刚读大专,我跟小音虽是同班同学,却不是很熟……”
“唉!不听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怎么插话了?我想说什么,你说来听听!”
吴定乾愣了一会,说:“我知道,一个人伤心、孤单无助的时候,身边有个痴心佳偶伴着自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你行,还是你最了解兄弟!哎呀!”殷碧海说着,不禁叹了口气,续道,“刚读大专的时候很苦闷、整天音乐、看书、篮球;但是两个人在一起,可以谈心,写我们的爱情故事;没有灵感,哀伤的时候,就有暖暖的拥抱,不需要装饰什么色彩!”
“但是我碰到这样的事情,真的不知道怎么做!借个怀抱,可以吗?”
“肩膀吧,借肩膀给你!”
吴定乾沉默了。过了良久,才说:“回去吧,别让人牵挂。”
殷碧海站起,仰天长叹道:“乾风沧碧海,丰寒奕桑田。”
回到殷家的时候,吴定乾保持着沉默,换了一身衣服,吃了几口饭,便放下碗筷说想出去走走。开出了车,殷碧海追了上来,说也一起走走。
两人说着,开着车出了来石坝镇,又到了三嘉村学校的门口,校门开着,学校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应该是放学了。殷碧海开口道:“要不要进去看看?”
吴定乾摇了摇头,双眼只瞪着学校里面。过了好久,仍然一个人影也没有。时不时也看看反射镜,有倩丽的身影闪过,却不是她的。
殷碧海忍不住开口道:“定乾,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很静,去不去?”
吴定乾望了一会,终于启动了车,瞧了瞧他。殷碧海见了,说:“转弯,过了马路直走那条水泥路就是!”说着,指了路。汽车过了马路,沿着一条长一千米左右的直水泥路而去,到了水泥路尽头,下来石头路,走完一点石头路,上了一个水泥路坡。殷碧海道:“到了。”
汽车在一条横着的短平地路中间停了下来。两人下了车,一看,面前是有四道双轨的火车路,火车路过去居高临下,直到山边是绿的田野,偶尔有几间白色瓦房点缀,到处都宁静极了。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8-29 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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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碧海开口道:“这里安静吧!这里四道火车轨是新建的。晚上的时候啊,这里就有人来开大排档做夜宵,很多人都来这里消夏吃东西,热闹极了。我有时会和小音来吃,都玩得很高兴!”
吴定乾靠在车身微笑道:“是啊,这里很安静!可以居高临下的望乡村,望城镇,仿佛是空中楼阁!旁边几间楼房是干什么的?”
“我也不太清楚。人们说这里是火车站,但又没人在这上车下车,这几幢楼好像也没人住。但这里也应该算是火车站吧,被人叫惯了。”
太阳在白云背后,乌云已经散开,这里很明亮了。绿的野,水滴滴,离那楼群静呼呼;百姓房,在其中,逍遥自在独天厚;火车站,有始尽,北京香港一线通;愁也尽,心也宽,再卖干劲才是衷。
吴定乾叹道:“难得这里这么好,哪个花好月圆的晚上一定要来饮酒尽兴!身边无佳偶,销得人离醉。”
“我看你是得了相思病了。”
“离别相思情,落花有意时;何日得一聚,流水有情在。”
殷碧海假装叹气道:“心中的女神啊,你看那飘下最后一片黄叶的枯树下,多情男已等到了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别肉麻了,什么相思都给你吓跑了!”吴定乾说着,又沉默了。过了很久很久,忽然仰天长叹道:“杨柑场,有朝一日你会再辉煌起来的!”
汽车终于消失在了宁静的火车路边,两人站了很久,却没有看见一列火车从眼前经过,难道火车也有交通阻塞或爆胎?
回去的路上,吴定乾又想了好多。他想,自己的胸怀应该是要宽一点,他诽谤我,我就赞美他,他刻薄我,我就厚待他;不然,可就跟他一般见识了。他又想到了坐牢的父亲,他的罪,自己一定要用功来补过的,没理由动孩子气。好,求他就求他,听他的就听他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车回到了石坝分场,并且停在了李场长的家门口,是殷碧海指引的。两人下了车,敲了敲李家的家门。一会儿,李胜天走了出来,见是吴定乾,高兴地道:“定乾,你来了。我父亲在里面,我劝了他很多,差不多肯了。”
殷碧海瞧了瞧吴定乾,问李胜天道:“小天,你们怎么认识的?”
“以后再说,进去吧!”吴定乾说着,跟着李胜天走进了厅里。见李场长正坐在安乐椅上戴着眼睛看着《三国演义》的书,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愣了一下,还是客气地说:“李场长,您好。关于柑树喷农药一事我再向你请示一次,请允许我这样,批准我好吗?”
李场长听了,放下了眼镜和书,站起道:“小吴,你很有你父亲的风范,胸襟很宽广,我始终不能及,我很嫉妒啊!但国家利益、群众利益面前,我,还是答应了,去干吧,努力地干吧!”
吴定乾感激道:“谢谢,谢谢,我不会令您失望的。”
李胜天在一旁对吴定乾道:“定乾,我可以加入您的行列吗?”
吴定乾听了,想了想,难道他们两父子还要试探我吗?微笑道:“我哪里有什么行列,只不过是我孤身一人,你想来便来好了!”
李胜天高兴道:“好,好,我们这就去!”
于是,三个年轻人回到了殷家,拿了昨天的那张告示贴回了原处,而且搬了一张桌子宣传了起来,仿佛像是卖什么吆喝什么。路人、行人、大人、小孩、男子、女子都纷纷围了上来,各抒己见地指指点点。
李胜天见了,也知道了原因,说:“大家好,很惊讶是吧?昨天呢,只是一场误会,我们这位总场长的儿子是专门来为大家的柑树治病的,请大家速速排队按顺序报名喷吧。”
吴定乾喊道:“大家好,请你们看看桔子分场和十二岭分场,我真的是来为大家治柑树病的。不用大家出钱买农药,也不用大家出力,只报个名来按顺序就行了!”
但众人还是站在原地半信半疑着,然而还是有人站出来报名了,是大辉和小李叔,这才有人先后列名,还是有些人不相信走了。吴定乾见了,想着,以后他们自然会明白的,一定会明白的。
过后,吴定乾决定明天正式开始干活,因为阳光在下午的时候穿过大气层照在了大地上,明天一定是一个艳阳天。
殷碧海问吴定乾道:“定乾,现在去石坝镇打球吗?顺便看看那个女的!”
吴定乾想了想,叹气道:“不去了,哪一天心血来潮再去吧。”
“哎哟,那你得孤枕相思喽!”
吴定乾不禁抬头望了望蔚蓝的天,如雪的云,心里静静地叹着,雪芬,我们还会有缘吗?我好想见你啊,哪怕就一面,不说话,我也是很满足的。
殷碧海拍了拍他,说:“定乾,我想问你个问题,行不行?”
“什么问题?说吧!”
“定乾,我看你喷药的原因不止一个吧?”
“干吗这样问?是的,的确是,最重要原因是我爸,我要为他赎罪!”
“赎罪!赎什么罪?为什么?”
吴定乾苦笑了一会,说:“我爸因为贪了一些打理杨柑场的钱,致使整个杨柑场的柑树得了‘黄龙病’,如今他坐牢了,我想,父罪子补吧!”
“什么?柑树得病跟你爸那个完全是两码事,怎么会扯在一起的?植物得病谁会料得到的,你是怎么想的啊?”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我的义务,我必须履行的义务!”
“定乾,你脑子究竟在想着什么的,你还要创事业的,怎么这么糊涂!”
“不是这样!由得它吧,总之我必须这样做,一定得这样做。”
“定乾啊定乾,好兄弟啊好兄弟……唉,算了,谁叫你是我的兄弟,你这么决定,在这里,我也会帮到底的!”
吴定乾期望地微笑道:“谢谢!”
第二天,美丽的朝阳从东方旭起了。吴定乾很早起了床,是带着很多杂念起床的。起了来,帮殷母开店摆货,然后刷牙洗脸,完了的时候,殷家父子也起了床,而李胜天竟然真的背着喷具独自跑来。
一切就绪好的时候,四人:吴定乾、殷家父子、李胜天开着车前去干活了。
这样,四个人和和睦睦地干了起来,一起干一起聊天。几天下来,李胜天已很熟悉他们三人;而殷叔呢,对于三个年轻人有时谈的问题全然不懂,还是虚心地听着,有时还插嘴问问,仿佛在补着年轻时或平生缺的知识;至于吴定乾和殷碧海两人呢,对于什么事情,都是心照不宣的了。
而吴定乾总是喜欢望着日落的余晖,仿佛那里就是跟思念的人在一起的天空。只是黄昏很快湮没了一切,思念也随着消失,心灵深处却又会源源不断,生生不息。有时总强迫着自己不去思念,但总是白费,因为另一种欲望更强迫着,无法压抑,无法不去思念。
天天撕着日历,渐渐,国庆将要到来。在九月三十号的中午,刚刚睡完午觉的吴定乾突然对殷碧海道:“碧海,不知怎地,我突然很想打篮球,刚才做梦都想着!”
殷碧海惊笑道:“想打球!明天是国庆呀,你不回家了?”
“不回了,还有什么假日的!我真的很想打篮球,下午石坝镇吧!”
“看你做梦都想着,看来那个女孩跟你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好吧,下午四点半去,晚上吃了夜宵再回来。”
说着,又去干活。然而,吴定乾总是心神不定着,眼望着太阳慢慢西斜,终于等到碧海说走了。
吴定乾便对殷叔和李胜天道:“我跟碧海想回去了,你们回不回去?”
李胜天问道:“这么快回去,怎么了?要去哪里?”
吴定乾答道:“我突然来了股冲劲,很想去石坝镇打篮球。你去吗?”
李胜天摇头道:“我不会打篮球的。你们去吧,我得继续干活!”
殷叔也道:“我也得干活啊。晚了我们自己会回去的了,你们也好去玩玩。”
于是,吴定乾和殷碧海一起回了家。回到家,殷碧海要吴定乾穿上自己的运动鞋和运动衣,这样上战场才有点样子,又对吴定乾道:“坐我的摩托去,别开车了。”
吴定乾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的车太气派了,我怕有人说我们专门去挑衅石坝人。而且坐摩托也是挺好的嘛,又凉快又可以看风景!”
“好吧,你喜欢!”
两人说着,开出摩托,殷碧海的女朋友小音忽然开着摩托出现在了两人面前,对殷碧海道:“阿海,你去打球吗?”
殷碧海点头道:“是的。你去不去啊?”
“不去了。那你顺便在石坝镇路口把小蓝接回来吧,她国庆放假了。”
“哦!你怎么知道的?”
“她打电话给我的!记住啊,快点回来,小心点。”
“知道了,晚上见。”
说着,向石坝镇前进。一路上殷碧海教着吴定乾去到那里应该怎样打好球;吴定乾说知道了,毕竟自己曾经也是久战沙场的人,当然会见时势而沉着,以不变应万变。
到了三嘉村学校门口的时候,殷碧海突然说:“来了早了点,不过也已经有人了!”说着,开着摩托进了校门。这时,学校已经下课放学了,孩子们都在玩耍着。
吴定乾一进校门来,即刻便注意着四周,哪里有什么女先生、女教师。下了车,跟着碧海走进篮球场,碧海对场内的三人说:“你们三个好早啊,赶投胎吗?”
其中一个短发圆头的说:“赶早嚄,你不也是一样!”
另一个拿着球头发三七分的道:“今天下午我们五个一队!”
短发圆头的赞同道:“好!大前锋有、中锋有、射手有、得分后卫有,做王做得到太阳落山!”
殷碧海对第三个年轻人道:“阿七,你也这么早啊,不用读书的?”
名叫“阿七”的说:“明天是国庆,一下课就回来了!”
短发圆头的对阿七道:“看你,不认真读书,只想着打篮球。”
阿七道:“有什么办法,在学校住宿真的很辛苦,打球又没有对手,还是这里好!”
殷碧海笑道:“在哪里读书?读多少?遇不到对手?”
阿七道:“在杨村的杨柑中学读高二。”
殷碧海半惊不讶地道:“杨柑中学!真的吗?那我和这个人就是你的师兄了!”说着,指着吴定乾。
头发三七分的道:“听说那里有一个杨柑场,很有钱的,是不是?”
阿七摇头道:“以前就好,现在很穷了!”
吴定乾听了,认得那个青年“阿七”,之前碧海已跟自己介绍过,现在很想跟他搭讪两句话,却不好意思开口,跟人家不熟不悉,站在场内随便跳了几个球投一下。不一会,校门口陆续有七八部摩托开了进来,驾驶者都是穿着球衣和球鞋,很快地,都把摩托停在了球场边,纷纷下车进场来捡球投,热身热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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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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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8-29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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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碧海道:“队长这么迟来,不如我们先开球?”
一个前额光头的道:“不用这么早,没哨子打不成!”
阿七对前额光头的道:“阿禄,你来做裁判喽!”
阿禄道:“唔,我不会做裁判的,我只会吹黑哨。”
一个平头、肌肉结实的说:“那,看,‘流水’来了,还带了恶人来!”
阿禄笑道:“哎呀,小光、‘阿猫’、小宋、阿雄都来了,今天下午有的战了!”
只见“流水”还没放好摩托就向球场内的人喊道:“分队开战,分队开战!”说着,快速放好了车。走进球场道:“哪两个队先开始?阿七跟阿海一队!”
“我、阿绍、黄强、阿七,还有这个就是了!”殷碧海说着,指了指吴定乾。
“好!”流水说道,“阿禄、阿明叔还不快组队来,很快天黑的了!”
彪形黑汉阿明叔道:“都是平时这几个的了,我、阿禄、阿平、毛四、老强!”
流水说:“这样不行,老强出来,分均匀点,‘锅铲’上去!”说着,指着一个光着身子大肚腩的人。
“锅铲”说:“没错了,结婚的和结婚的,没戒奶的和没戒奶的!”
阿禄道:“行行行!流水,今晚你跟了恶人的了。”
阿七拿着球道:“阿禄,开始了,我要发球了!”
流水在场外道:“好,开始!四队人,打六分。”
于是,战斗开始了:阿七控着球过了半场,见马上有人防了上来,想着,要多配合,立刻传球给空位殷碧海。殷碧海在三分线外接住传来的球,以为可以瞄准篮框准备投射,但阿禄立即防了上来,只好带球拉开阵势来进攻,见队友阿绍在点球线外跑动,他是个中投手,看好空位,马上传了给他。阿绍虽然是接住了球,但见锅铲猛地防了上来,带着球跑出三分线外,又传给了后卫阿七。阿七接住球,带起了球,左闪右进,转身叉花都很娴熟,但进了底线还是给逼了出来,突然,见队友吴定乾在底线空位,立刻高抛球传了过去。吴定乾见球在空中飞来,马山跃起,想来个“空中接力拆你屋”,双手显然是接住了球,但敌方阿平也马上跳起向球拍了过来;情势不好,急中生智,左手托球递过了右手,右手同时向后一缩一翻,把球投了出去,而阿平也拍中了自己的左手,球竟也打板进框了。
同时,场外一个响亮哨声响了起来,流水道:“哎呀,哪里来的青年,这么打得!还要加罚一分。”
殷碧海高兴道:“定乾,真厉害!”阿禄则笑队友道:“阿平,真是冤枉,被人家拆屋,怎么防守的。”
流水按球对吴定乾道:“好,青年,罚一球!”说着,把球抛给了吴定乾。
吴定乾在点球线外接了球,望了望篮框,教科书般举球投了出去,只见球没碰篮板和圆框,插网而落下。流水又道:“打得!好,3比0!”
这样,吴定乾退下防守,被碧海叫了防阿平,防他突破和中投。只见毛四带着球过了半场,阿七立刻防了上去欲断他的球,但毛四立即传了给右边的阿禄,同时喊道:“阿禄,三分毙他!”
“好,三分!”阿禄说着,拿球瞄了一下篮框,见殷碧海闪出防了上来,马上一个假动作带球过了他,这时直入篮底。吴定乾见了,马上移动两步补防了上去,欲跳起封盖他帽,但想着他应该不敢三步上篮投球,高举起了一只长手拦截。阿禄突见面前被人遮拦,立刻传地球给吴定乾身后的阿平。阿平一接住,立即跳了起来准备插板,但见吴定乾也突然转身跳在了面前,向自己封盖了过来,没办法,球已送出手,硬生生的被人封了一波。黄强见球被封盖向自己这边,马上接住守稳,然后传给了跑来的阿七。
场外的流水道:“冤枉,阿平被人盖帽!”阿禄也道:“阿平,你没有尝过盖帽的,真是冤枉!”
阿平听了,拼劲立即冒了起来,即刻跑回去防吴定乾。一会儿,在吴定乾背后顶住他,见阿七把球抛向给他,立刻闪在前面跳起,接住球,刚落地马上持球进攻。阿七和阿绍见球被人截了,马上退防快攻的阿平,但哪里顶得住左闪右窜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阿平冲到篮底很轻易的拿下两分。然后,阿平又在敌方的禁区内拍下黄强的球,断了,又自己快攻起来,这次是单对单殷碧海。殷碧海被他一个转身闪过,又被他轻易拿下两分,4比3反超了。
这时,场外的流水道:“打得,反超一分!”阿明叔也道:“阿平当然打得,只他一个人就够了。”
“慢慢来,拉开一点!”阿七带着球过了半场喊道,突见毛四马上向自己逼来,自己立时收住了球,却没有空位可传,连续跑动的空位都马上被盯死了,而忽见队友吴定乾跑在了右路空位三分线外;也只能传给他了。
吴定乾接了球,见敌方阿平在中投处不跑近来防自己,肯定是认为自己三分不准任由自己投射,但自己确实是没有半成的把握射三分。而又进攻不了,只好瞄了一下,双腕用力举球投了出去,只见球在空中形成一个抛物线弧度,像一道彩虹,美丽极了,一瞬,球竟然插板而进,缓缓地落网下来。
“青年打得,立下六等功!下一队,阿猫还不上,我也上。”场外的流水喊着,递哨子给下场的阿明叔续道,“明叔,你来做裁判。”
在场外的阿禄对阿平道:“阿平,全部都是那个青年得的分,你怎么防他的!”这话虽然是埋怨一种意思的话,但在他们口里却是一个笑话。阿平道:“有什么办法,他这么准。”
场内,只见米六高一点的流水像袋鼠一样控着球进攻了。边带球边喊道:“‘恶古’打进底线去,看他拿什么来挡。”
阿七防上流水道:“是噢,我现在就把你防死!”
流水见势头不好,立刻传了球给队友阿猫。阿猫接了球,一下一下地带了起来,喊道:“拉开点,拉开点!”
殷碧海也防了上去,见他跟自己差不多高,米七五左右,应该防得住吧。哪知他迅速地左叉花右叉花自己眼都花地被他右边突然一突,自己被他闪过。吴定乾见了,马上补防了上去,只见阿猫左手三步上篮,自己也便封盖向他左手,但忽地,他左手的球却不知如何转到了右手,又见他右手轻轻一掀球,竟然进了篮;幸好自己会收手,不然会犯规被他加罚一球。
流水的队员立即退回了防守线,流水同时分配道:“宝仁防阿七,胡大医生跟阿绍、恶古盯阿海、阿猫你看那个最打得的青年,黄强我放他半拍!”一切就绪,见阿七带球冲了上来,肥大矮小的宝仁立刻防了上去,却哪里经得住阿七的转身,转眼便被人家过了。
阿七带了球直冲篮底,准备来个攻其不备,但在空中跳起上篮的时候,高大威猛的恶古补防了上来,自己收发不住,只能直攻上去,幸好球没有被他封掉,但也没有进篮。
胡大医生见球弹向自己这边,马上跳起接稳。流水笑道:“阿七,什么身材,想一挑五,没门。”阿猫接住了胡大医生的球从左路带了上去,过了半场喊道:“拉开,拉开,只留恶古在这边。”说着,把球弹地传给了底线的恶古。恶古接住球,用虎背顶了一下吴定乾。吴定乾使计退两步,见他一个快速转身,竟被他过了;又见他篮底跳起欲插板,自己在他背后也立刻跳起,整个右手遮住了他的进攻路线,一转眼,硬生生的把他的球封盖了下来。但球还是给敌方阿猫急抢了,他避开殷碧海,退在三分线外,马上一个跳投,把球送了出去。
只见球缓缓地翻滚向篮框,到了篮框,弹了两下圆圈,落网而下。流水马上高兴道:“只阿猫就够打,5比0,没点遮挡!”
这次,阿七又持球冲到三分线上,但被防得立时分球给阿绍。阿绍带了一下,传给了碧海。碧海接住球,以为空当可以投了,哪知又有人补防了上来,没办法,把球传给了吴定乾。吴定乾中路接住球,面对防敌阿猫,自己一个左叉花,马上左手收球向左速攻,却被恶古一补,只好把球传给了空位队友黄强。
黄强左撇子拿稳球,虽然是空位,却举球不定,投不是、带不是、传又不是。敌方宝仁看准目标,马上向球抱去,一挣,把球抢到了手,慢慢地带住了球。立时,攻防换了过来。阿绍退在防守线上挡住带球的宝仁。宝仁收住球,举起转来转去想传球,但自己粗短的手臂却被敌方封死了。
碧海见机,迅速地放矮身子,右手一扑宝仁的球。球从宝仁的手飞滚向中场线,而碧海早已独自一人冲了上去,顺手带球直上无人防的篮底,表演时刻到了,一个三步上篮,轻松把球掀了进去。这时,流水笑队友宝仁道:“这‘矮脚虎’,真是败家子!”
这一次,是宝仁发球给胡大医生。胡大医生带住球猛冲了上去,流水在其身后喊道:“后卫在这,传球给后卫,让后卫来控球。”
胡大医生哪里还听得入,冲到了三分线上准备来个跳投,见黄强逼了上来,哪里还有间隙投,马上收住球;一时也不知传给谁好,因为个个都被防死了,突见流水有半个空位,立刻空中直线传给他。但阿七早已瞪实,见球在空中飞向流水,立刻闪出,在半路中轻松把球断了,不停留地直冲上去,又是一次无人之境,表演时刻,空中三百六十度转身,轻易拿下两分。
流水又道:“这胡大医生也是败家子来的,叫他传又不传,明知阿七看着我还传球给我,唉!”
胡大医生道:“自己又举手,而且说交给主控后卫,还不是交给你。”
阿猫在一旁道:“快发球,发给流水。”
这一次,是主控后卫流水持球进攻。他从右路直带上去,但被阿七马步立稳,双手一挡,只能带着球进一步退两步,没有空位可传。准备想转身过阿七,哪知被阿七的长手不知怎样拍走了自己带着的球。
吴定乾突见球在二分线上滚动,无人知晓,马上拣起,放下,带了直冲上篮。胡大医生立好马步防守,但哪里挡得住吴定乾的迅速之极,轻易地又一个三步上篮放球,拿下了总分六分。
这时,场外的十多人纷纷笑着喊着,“冤枉,5比0领先也没用,被人家6比5反败为胜,丢人。”“流水那‘矮脚虎’,还说是主控后卫,被阿七一断球就变了败家子。”“有阿猫和恶古都没用,唔,落花流水!”……
流水听了,说:“有什么办法,前两个球被他们两个败了!都说了不是后卫不要控球,就是不听讲!”胡大医生道:“自己最后一球没控好还乱说人家。”
阿明叔吹哨子道:“下一队,快点上。”
吴定乾退在了防守线上对殷碧海道:“我有点累。”
阿七听了,微笑道:“支持多一阵子,赶了这一队,做一轮王也就够了。”
吴定乾笑着点头,并且和他击了一下掌。然后听碧海快速分人防守,“定乾防最高的小宋、黄强顶老扁、阿七跟小光、阿绍看胜古、‘鸭子’我的。”
于是,又一场对阵开始:阿七面对着跟流水一样高、但身子强壮得多的小光,不禁有点心惊,因为他的速度很快,自己反应不过来。吴定乾则防着一个比他高八九厘米且年轻的大个子,也不知如何下手对付,但也要拼的了。只见小光带着球上来了,阿七立刻蹲稳马步防了上去,但一下子果然被他一个假动作愰了过去。碧海见了,立即补防了过去,却被他分球分给了“鸭子”。“鸭子”拿了球直插篮底,准备一个三步上篮把球掀上去。吴定乾早已闪出在其面前,跃在半空,伸手把掀起的球拍了下去。一米八偏瘦的老扁马上拣起球二次进攻冲了上去,但被吴定乾一顶,立刻缩了回去,换着身位用背逼向吴定乾,同时带着球伺机进攻。
小光在三分线外喊道:“传出来,传出来。”
老扁哪里听得进他的话,仍固执地带呀带呀。忽听哨声一响,阿明叔说:“老扁三秒!”小光对老扁道:“喊着你把球传出来就是不听,被人家操一下才开心的。”小宋也道:“老扁,那些球人家补了上去夹你,我这里就是空位,传了来早就扣篮两分了。”
说着的时候,阿七已带球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地冲入底线轻易夺下两分。小光见了,喊道:“谁防他的,谁防他的?胜古是不是你?”
胜古道:“我防阿绍的,你自己防他的。”
小光听了,接住发来的球,马上独自一人持球冲了上去。但阿七早已看见,在三分线上立好脚步守候多时准备防稳他,但他竟然在半场的圆圈里忽然一个高抛球抛向篮框,球竟然也意外地进框了。看来他打球又来脾气了,不过这算是幸运还是技术水平,真让人感到莫名其妙,只能记下三分。
这次,阿七发球给吴定乾。吴定乾接住球从中路攻了上去,走过半场喊道:“拉开,拉开!”面对小宋,毫不畏惧,带了几下球,一个右叉花,右手一拉,马上变向,左边直过上篮,把球收住放篮,拿手好戏,当然进框了。
场外的许多人喊道:“青年打得,真是打得!”说着,防守的防守、进攻的进攻。这一球可打了久了,双方全场跑来冲去,七八个回合下来,还是刚才的4比3,而吴定乾竟然一下子多了三四个封盖,其中还有小宋的中投,表现神勇极了。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8-29 22:20
42
最后,吴定乾又盖了胜古的一个球,连拼带抢地把球夺下,稳住球带了上去。小光又道:“胜古,什么身材,在高老面前投篮,没死过的。”吴定乾又是中路进攻,但这一次被小宋展开双手防死了。没办法,退在了三分线上,和队友把球传来传去,最后又回到自己手中。立刻带球跑动空位,跑到了左路的禁区外,跃起来个中投,但小宋竟然整个身子向自己扑来,自己又已跳起,急中生智,马上使出腰力后仰起来,终于把球投了出去,就差那么一点指甲距离就会被他封掉。
只见球飞在空中,然后斜弯落网而下,6比3又赶出一支强队。阿明叔道:“青年,厉害。轮到我这队喽,流水,做裁判。”
“轮到我这队,等了好久了。我带这几个学生哥上!”一个刚下“大众”汽车的中年人说。阿明叔笑道:“嘉哥,这么有空啊,你上你上。”
于是,嘉哥带了场外的四个青年上场。殷碧海见了,泄气道:“这次是要被人赶下场了!但也要防死来,定乾你防带球的阿勇、阿绍跟立峰、阿七你看嘉哥、黄强防章伟、张雄我来。”这样,敌方的平均身高在米七五以上,显然是有点悬殊,实力却算是平分秋色。
然而,打起来却不是想像的样子,敌方张雄和阿勇先后各拿下两分。吴定乾已经跑得大汗淋漓,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坚挺着,来来回回又盖了四个帽,得了三分,是一个突破兼加罚。最后,还是6比3被赶了出场。
下了场之后,殷碧海对吴定乾道:“定乾,坐这边来歇歇,我去买水喝!”说着,开着摩托自去买水。
吴定乾点了点头,坐到了场外小树下的围栏上,是贴着白色瓷片的。见阿七坐在了自己身旁,跟他说:“你控球和突破不错啊。”
阿七微笑着摇头道:“不行。阿绍中投啊,黄强篮板球啊。”说着,指着其两人。
吴定乾又道:“怎么你叫‘阿七’的?这么好听的名字,是不是排行第七?”
“不是”阿七答道,“因为我脚踏七星,而且有时会七窍生烟。”
“真的吗?我以前啊,有个朋友叫‘九少’,他有八个姐姐。”
“不是吧,谁这么厉害,能生九个人?是不是母猪?”
“是真的,你问阿海就知道了。”
“哗!八个女的,就是硬要生一个男的,生儿观念好强噢!”
“可不是嘛!阿七,你对这里是不是很熟悉的?”
“你说呢,在娘胎的十个月加上十八年,你算算,就住了这么久。”
“那一定很熟了!”吴定乾点头道,“那你认不认识这里一个姓罗的女子,就是在这教书的?”
“姓罗的女子?没听过。”阿七说着,转向阿绍道,“阿绍,这里有没有一个姓罗的女教师?”
阿绍摇头道:“不知道噢!问阿祥啊,他是三嘉村人,也是一个教师。”
吴定乾听了,也不知谁叫阿祥,失望地点了点头,不说话了。不一会,碧海便买了水回来。一回来就道:“来来来,五个人,一人一瓶汽水。”
吴定乾接过水道:“小蓝呢,不用去接她了吗?”
殷碧海道:“不用去理,她自己会回去的。”
“那也得去公路边看看啊。”
“不用看了,她长这么大会自己回去的了。”
吴定乾点头,喝口水沉默着,歇一下,有点累。看见面前走来一人向碧海道:“阿海,这个人是你农场的人吗?”说着,竟指着自己。
殷碧海点头道:“是的。怎么了,流水?”
流水道:“哦,没什么。见他好生了得,想明晚请他来这里打场球赛,不知他肯不肯?”
殷碧海对吴定乾道:“定乾,问你呢,打不打?”
“明晚!”吴定乾说道,“什么球赛啊?”
流水道:“国庆表演赛!有两场,一场石坝医院对三嘉村,另一场‘河东’对‘河西’,我们想让你加入‘河东’来玩一场。应该没有问题吧?”
吴定乾想了想,点头道:“好吧,我打!那要什么时候来?”
流水道:“下午四点半来到这里。行不行?”
殷碧海道:“没问题,由队长你说了算。”
流水笑道:“多谢您给面子。不过这不是我说了算,是嘉哥和阿禄说了算,他们是这里的主人!”
阿七在一旁道:“流水,到你上场了,还不快去。”
流水道:“好的,那就这样决定了。”
吴定乾笑着点了点头,喘气看着场内的战斗。其实自己答应,是因为这样可以引人注目,那雪芬就有可能来看球赛,如果碰见了就好,但国庆黄金周不知她回不回家。现在,一个校园望穿,都不见她的踪影,又不知她是否真的在这里教书,但自己那天下午的确是看见了她,一定是她。表面是看着球,心里却思念着人。无聊地望了好一阵子,突然碧海拍自己道:“想什么?到我们了。”
“哦。”吴定乾点头道,站了起来,走进球场,还是认真打球吧。
这次,他们又对上了刚才嘉哥带领的青年近卫军,见他们已累得半死,可以报一箭之仇了。果然,一开始进攻,阿绍马上中投一个首开纪录得了两分;后来,敌方阿勇一个三分不中,阿七跳起夺下篮板球,立刻左闪右突,中路直攻上去,冲下篮底一条龙服务地又夺下两分;再来,敌方张雄像一条牛似的带球直奔篮底,众人见了,简直是势不可挡,让开了一条生路,而在篮底的吴定乾见了,曾经有“防守专家”称号的他马上摆好架势,见敌方一个箭步三步上篮直掀篮框,自己也同时跳起,大力一拍,拍到了球,又见球受了正反两个力,停在半空来回滚动,自己碰地立即弹起,把球夺了下来,然后来个“个人秀”直捣黄龙地夺下了两分。
场外的人见了,纷纷说着,“冤枉,连张雄都被那青年盖帽,真是厉害。”“青年打得,今天下午是你做主角了。”“哪里来的青年,好厉害啊。”……
接下来竟连续打了五场,每一场个个队员都和气地拼搏着,有好两场都是5比0、5比1落后,最后还是坚挺着反败为胜。
当太阳已落下西山的时候,众人都说不打,散了,但又有十几人聚在一个篮底捡球投。殷碧海见了,问吴定乾道:“要不要这么快回去?捡球投几个,歇一下好吗?”
吴定乾点了点头,走去场内捡球投。刚进去,阿禄对他说:“青年,明天来打我的‘河东’队,记住啊?”
吴定乾笑着点了点头。流水赞他道:“你真的好厉害、好全面,今晚加起来可能封盖了有十个帽,连我都被你盖了一个。”
阿七笑他道:“你以为你很厉害,我都盖了你两个。”
流水笑道:“那是。那今晚你不是跟了恶人了?”
阿七道:“那做得了王,而且做到太阳下山,当然是的了。”
殷碧海在场外喊吴定乾道:“定乾,我们还是回去吧。”吴定乾听了,只能跑过去坐上摩托离开了学校。没想到又没见到她,但出了一身大汗,思念和哀愁仿佛减了许多。
殷碧海开着摩托道:“爽吧!我们现在去火车站饮杯啤酒再回吧。”
“不是要吃宵夜吗?”
“不吃了,八点多钟才有得吃,饮杯啤酒回家吃饭。”殷碧海说着,加速过了马路,一下子飞奔到了四道双轨的火车路面前。
这时天渐渐昏暗了下来,火车站上的水泥空地已经摆了二三十张矮桌,桌子旁都有四张五颜六色的胶椅围着;四周围的半空中挂起了彩灯,还不是很光亮;已经有人坐着吟风谈笑。
两人放好摩托,坐下叫了两瓶啤酒,开了瓶盖要喝。吴定乾酌了两口,说:“这些酒不好喝的,很苦。苦的我更多哀愁,给你喝完它。”
殷碧海笑道:“说你天生穷命,连享受都不会享,这些酒可好喝。”
“怪不得我看见你家楼梯口有很多这样的瓶子,真是好吃懒做。”
“当然了,不好吃懒做,怎么有我喝酒的海量!”
“帮我叫一杯‘清补凉’来吧。”
“好。”殷碧海说着,转向另一边续道,“老板娘,来一杯‘清补凉’!”
那中年的老板娘听了,答道:“好,等一下!”但不知在忙碌着什么,一边自言自语着,“四个人手都不够,要去叫过阿芬来才行。”
吴定乾仿佛听到了一点女老板的声音,阿芬?跟雪芬一样的名。过了良久,终于等到了“清补凉”。殷碧海埋怨女老板道:“老板娘,怎么要这么久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欠缺人手。”女老板抱歉地说着,自动离开了。走在了一边,对一年轻女子喊道:“小玉,去喊你表姐过来帮忙。”那年轻女子小玉答道:“明天是国庆,芬姐她放假,不知道她有没有回家。”
女老板又喊道:“那你回去看看,就几分钟而已,她在家就叫她过来。”
“好吧,我去看看。”年轻女子小玉说着,开了一部“豪迈”摩托下了坡,直向石坝圩镇而去。
这一切,都让静心的吴定乾听在耳里。他感觉她们说的这个芬很像雪芬。而碧海道:“定乾,快点喝完,我们回家吧。”
“回家!要这么快吗?坐多一阵子吧。”
“我怕晚了一点,家人会骂啊。”
吴定乾听了,也觉得天色已晚,但自己真的很想见见这个芬,不知是不是雪芬。又见碧海吹促,还是把冰水一饮而尽。
结了账,坐上摩托回家了。在来路上很渴望看见有那么一个思念的身影,整个天地黑蒙蒙,有的只是孤鹜的叫声和青蛙的长呱。
差不多到家的时候,远远地望见自家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女子,暗看明最清楚不过。殷碧海笑道:“看,小蓝在门口盼着你呢!”
“小蓝真的回来了?那一定会挨揍的了,把她房间弄得一塌糊涂。”吴定乾说着,摩托很快在店铺门口停下。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8-29 22:24
43
殷蓝天见了,忙奔上去迎接下摩托的吴定乾,高兴道:“乾哥哥,你们终于回来了,我等的花儿都谢了。”
吴定乾笑道:“真的吗?那明年再开喽。”
“看见你现在就开了。要进去吃饭了。”殷蓝天托着吴定乾的手说着,一起走了进去。走着续道,“乾哥哥,你在我床上睡得还好吧?肯定很舒服了,凉快而且没蚊子。”
“我在你床上睡觉,你不骂我打我啊?”
“你说什么?以后我们始终是要一起的。”殷蓝天说着,红着脸低下了头。
“小蓝,刚才你说什么,好肉麻啊!”
“什么?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我长大后你要照顾我一辈子的!”
吴定乾一时语塞,心里暗叫冤枉,怎么六七年前的一句笑话她竟然当真,还记到了现在,真的是小孩子,天真烂漫!
“定乾,小蓝,吃饭吧。”殷母说道,“小蓝,你哥又去哪儿了?”
殷蓝天道:“哥去放车了。你没看见吗?”
殷母不耐烦地说:“现在看见了。那臭小子就是不听话!”
殷蓝天对吴定乾道:“乾哥哥,你别介意啊,我妈就是这样的了,大声不听教,小声也不听教,棍子就听教。”
殷母笑道:“看你,读高中了,而且是高二,还这么小孩子,没点生性。”
殷蓝天道:“只要乾哥哥喜欢就行了,这样就好!”
几人说着,洗手一起坐下吃饭。殷蓝天总是缠着吴定乾,吃饭的时候不停地夹着好菜给他,吹促着他多吃点。殷叔殷母见了,欢喜极了。
晚饭过后,殷碧海和吴定乾洗了澡坐在二楼的沙发上聊天,殷蓝天却没洗澡,一直缠着吴定乾。
哥哥见了,说:“小蓝,还不快去洗澡,洗了澡快去读书。”
妹妹道:“我不,我的放七天假!这七天里我要寸步不离地陪着乾哥哥!”
哥哥吹促道:“快去,不然揍你的啦。”
“不去,等一下我告诉小音姐姐你发火骂我打我。”小蓝说着,向吴定乾续道,“乾哥哥,你要保护我,我哥快不要我了,你一定要照顾我。”
吴定乾笑道:“好,我保护你!听话,快去洗澡。”
殷碧海笑道:“你乾哥哥已经有女朋友了,别这样缠着人家。”
妹妹反驳道:“你骗人,乾哥哥只喜欢我一个,乾哥哥不会负我的。”
吴定乾高兴道:“小蓝,快去洗澡吧,别跟你哥斗嘴了。”
“好,我去冲凉,我听乾哥哥的话。”殷蓝天说着,站起来去洗澡了。走后,殷碧海摇头道:“她呀,就是不听我的话。”
“碧海,别老是用压力压着她,不然她心理负担会很重的。就像阿奕的妹妹小冉,她也是跟小蓝同一个学校,今年高考了,平时成绩很好,但最后却落榜了,我看就是阿奕天天压着她。”
“这我也知道,该松的时候松,紧的时候要紧!”
“那她现在放假了,你就由得她放松一下吧,毕竟她还小,才刚十八岁。”
“嗯!她呀,还挺会用小音来顶撞、防我的。”
“小蓝真聪明!是呀,现在她成绩好吗?”
“不知道她啊。不过她在惠州一中应该比我们在杨柑中学好吧。”
“那也是,惠州一中一年只招我们杨柑场十来个学生,应该不错。”
“哎呀!还得让她读出去,不然就会像我一样游手好闲,没权没势,让人欺负,让人看扁!不像你啊定乾,研究生。”
“瞧你,说什么。我们是兄弟,你苦,我也苦啊,我们是永远的好兄弟。”
“兄弟!能聚在一辈子吗,永远有多远。”殷碧海说着,搭了他的肩,续道,“不过有你这句话,可遇不可求,这辈子也不枉了!”
“看你说的。哪天啊,我们兄弟六个好好聚一聚!”
“好!哪天我们见证我们的理想!”
说着说着,殷蓝天换了一身衣服跑了上来,短裙短袖衫,灯光下清秀极了。又跑向吴定乾身边坐了下来,说:“乾哥哥,我们两个上天台看月亮吧,很诗情画意的!”
哥哥笑道:“你傻了,月亮又不圆,今天才是初三。”
妹妹道:“我管它初一、初三,有乾哥哥在就是十五!”
“你别吵你乾哥哥,今天他累了,明天还要干活呢!”殷碧海顿了顿,向吴定乾续道,“是呀定乾,今晚你去哪儿睡?”
妹妹马上道:“乾哥哥和我一起睡!”
哥哥道:“你害不害臊,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是呀,不说还好,你乾哥哥第一次进你房间睡觉,就被你那条假蛇吓得半死。”
小蓝高兴问吴定乾道:“乾哥哥,真的吗?你吓成怎样了?”
吴定乾道:“我吓得倒在了地上,爬也爬不起来!”
小蓝道:“那可怎么办,一条假蛇就把你吓成那样,以后你怎么保护我!”
哥哥笑道:“谁说要保护你,你乾哥哥有女朋友了,准备要结婚了!”
殷蓝天急了,忙问吴定乾道:“乾哥哥,是不是真的?你不要我了吗?乾哥哥!”
吴定乾笑道:“没有,你哥骗你!我也还小,怎么会这么快结婚呢!你哥啊,你哥就快结婚了。”
小蓝举起尾指道:“那!我哥会有这个胆量向小音姐姐求婚,真是蛇都会变龙喽!”
吴定乾道:“小蓝啊,我看你就是调皮,常常顶撞你哥!”
小蓝道:“是吗?那我以后就听你和哥的话,我会很快长大的。”
吴定乾道:“好!快去睡觉吧,明天下午带你去石坝镇打篮球!”
“好,明天看我这高妹发威!”小蓝说着,自睡觉去了。
吴定乾和殷碧海继续聊了很久,这才一起同床睡下。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8-29 22:57
44
第十一章
真情告白 少年趣事
第二天,太阳刚伸起的时候,小蓝一起床马上敲响了哥哥的房门,喊着,“乾哥哥,起床了!乾哥哥,起床了,快点起床!”
“我在这,小蓝!”吴定乾在楼下喊道。
殷蓝天摸了摸头,怎么他比我还早,真是好男人!想着,走下楼去。接着,殷碧海和他父亲陆续起床,李胜天也跑来了。刚到就问吴定乾昨天玩的开不开心,吴定乾点头说下午还去,这才一起上车干活去了。
到了柑园,大家二话不说,心照不宣地干活。殷蓝天则寸步不离地跟着吴定乾,还时不时帮他托着背后的药水箱,整个上午总是那么不厌其烦、叽叽喳喳地说着笑话;吴定乾也没办法,开心时跟她说上两句,认真干活时爱听不听。
这样,一个上午很快过去。中午,大家都休息了一会,下午又像老牛一样踏实地干活。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殷碧海开口对吴定乾说去石坝镇打篮球,吴定乾听了,点着头一起回去。
到家的时候,换上球衣球鞋,和殷碧海开出摩托,吴定乾和小蓝准备想坐上去,小音开着摩托来了。她对殷碧海道:“阿海,你又去打球吗?”
殷碧海点头道:“是的。你去吗?昨晚没去你那儿,对不起啊。现在一起去吧。”
小音高兴道:“好啊,我也去,反正在家闲着。”
殷蓝天见了,高兴道:“这样啊,有两部摩托,小音姐姐呢,就坐我哥那部;而我和乾哥哥就开小音姐姐那部,好吗?”
小音道:“好啊,那你快过来开吧。”
殷蓝天马上走过去扶好摩托,对吴定乾道:“乾哥哥,你来开还是我来开?”
吴定乾笑道:“你要开就开吧,反正载得了我就行。”
殷蓝天见哥已开着走了,急道:“还是你来开吧,我才刚刚学会,不是很熟。”
“早说嘛,等我来开!”吴定乾说着坐上摩托,等她也坐上,启动加油前进。突然,一双绵手抱住了自己的腰,心跳立即加速,车摇摆了一下,马上稳住重心继续前进。
殷蓝天在他耳边轻声地说:“乾哥哥,我们永远这样多好!”
“小蓝啊,我对你不好,你怎么对我这么好?会吃亏的。”
“谁说你对我不好,你救了我的命,又说肯照顾我一辈子,怎么会不好呢!”
“小蓝啊,那些话只是一些哄人的笑话而已,你怎么可以当真?”
“我当然当真。你救了我的命,我当然以身相许。”
“你怎么那么天真幼稚,看言情小说看多了。你对我这么好啊,以后你会失望的,你会感到吃亏的。”
“失望!我才不会呢,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吃再多的苦、背再多的负担我也不怕,也不后悔。”
“但是,如果我已经有了女朋友呢?”
“你笑,你偷笑,你骗人!哼,就算你有了女朋友,我也一定会把你抢回来,让你回心转意的!”小蓝高兴地说着,双手更用力抱紧了他的腰。
“那你会不会不择手段,甚至把我心爱的女朋友杀了?”
“我不要你说这些,我不是美丽坏女人,我是可爱美丽的女孩!”小蓝说着,向天空挥起了手。
“哎呀,肉麻啊,好肉麻啊。可是我真的已经有了女朋友了。”
“我不怕她,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我会坚持到底的!”
“可是我真的真的很爱很爱她,绝对不会离开她,对她不会有二心。”
“可是我也真的真的很爱很爱你,绝对不会放弃你,对你不会有二心!”
“但你还是要等着叫她嫂嫂的。”
“我绝对不会叫她嫂嫂的,那我就做你的二房姨太太!”
“哎呀!小蓝,我服了你了,真服了你了!”
“哈哈……呦……”笑声回荡在乡村里,把世界尽烙在纯真里。
摩托进了三嘉村学校的时候,左边的球场周围已经停放了很多摩托和站着很多人,也有很多穿着红白球衣的人在球场内投着球。
在球场边停放好摩托。流水走过来对吴定乾道:“青年,换上这套白色球衣吧,不过要等到六点钟才轮到你!”
吴定乾道:“六点钟!六点钟开始天黑了!”
流水道:“应该没问题吧,有灯光球场!等打完了,大家一起去吃顿饭。”
吴定乾对殷碧海道:“碧海,会不会晚了点?”
“不怕了,六点钟就六点钟!”殷碧海说着,向流水续道,“现在是你们石坝医院对三嘉村吧?”
流水道:“是的。还要请你穿上这套红色球衣鼎力相助我们医院!快换吧,要开始了。”
殷碧海道:“那好。但是去哪里换球衣啊?”
流水指着一辆小轿车道:“进那小车换,快点。”
殷碧海点头,向同行三人道:“那你们先坐着等我,我大显身手一下,呵呵!”
“快去吧!”吴定乾顿了顿,续道,“哎,等等,有没有看见阿七啊?我想跟他聊聊天!”
“怎么,跟他混熟啦?那个是不是?好像是。”殷碧海说着,指着对面一棵小树下的青年人。
“好,你去打球吧,我去叫他过来!”吴定乾说着,向阿七走了过去。小蓝见了,想跟着去,而见了小音姐姐孤单一人,才不跟着去。
吴定乾见了阿七,跟他打了一声招呼,请他过另一边坐着看球聊天,阿七笑着去了。坐下,吴定乾对阿七道:“您在杨柑中学读书的,是吗?”
“是的。”阿七点头道,“你想问我什么啊?”
“也没什么,我想问一下您,现在杨柑场的状况!”
“杨柑场的状况!我在杨柑中学只刚读了一年书,不是很了解那里。不过点滴还是有的,读了一年,也让我感受颇多的!”
“那我可以听听您的感受吗?”
“我说了出来,你不要笑我的。”
“我怎么会笑您呢。我这是请教您!”
只听球场里一声高哨,红蓝两队人马立刻开战了。阿七在场边道:“好吧,我说了。我在学校是住宿的,每晚睡觉的时候,就可以听舍友讲故事。这些故事都是发生在杨柑场平凡的生活里都是平凡的人们创造着历史。看过《红楼梦》吧,我觉得杨柑场就像《红楼梦》里的贾府,仿佛有一个生命过程,就是由盛转入衰,一步一步地走向灭亡!”
“灭亡!你是说杨柑场的柑树会绝种吗?”
阿七叹了口气,点头道:“是啊。‘黄龙病’就像一种新生的病菌,人们很难寻求到解救的方法;杨柑场则像一个过着天年的老人,被病魔缠着的他,很难摆脱这生老病死自然的规律。”
小蓝在吴定乾的身旁道:“讲得好凄凉啊,怎么我身在其中却感受不到?”
阿七斜望着天,说:“感受是来自平凡的群众和平淡的生活。每当我在一些小分场里漫步的时候,看着一个个辛勤的劳动人民,他们每天演绎着一幕幕的平凡生活,真想把它们串联成一本厚厚的书,写得朴实、生动、感人,可以让世人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落后的杨柑场。它是我们人类共同拥有的宝贵财产,唤醒我们世人懂得珍惜它、爱护它。如果可以的话,杨柑场或许还会有一个重生的机会,人们日子也会过得好一些。”
小蓝道:“这么说你很喜爱文学了?”
阿七道:“是这样吧,人生理想!哪一天休学了,把自己关在房间慢慢地把它写下来;不过也得要快,不然杨柑场就要转成镇,每一个分场就要转成村,要重生就很难了。”
吴定乾惊道:“变成镇!哪里传出来的?为什么转成镇以后又很难重生?”
小音在一旁道:“我也听说了杨柑场要转成镇。不过这样传出来的话,大多数都是两三年过后才实效的。”
小蓝问道:“小音姐姐,你怎么知道的?这也有规律吗?”
小音笑道:“这有什么规律的!只不过看惯了官场就是这样,才说的嘛!”
吴定乾又问阿七道:“阿七,为什么变成镇以后很难重生?”
阿七答道:“现在杨柑场还是国有大型企业吧,还属于这一类吧,如果十二个分场都变成了村,柑地便也会成了家庭承包责任制的分配状况。现在治不好柑树,柑民以后就有可能把柑树砍掉,然后把柑地改良成田地,种上其它合适的农作物、经济作物,这样,柑树就会没有、消失了。不过,这些都是我自己想的,会不会成真,那要看以后了!”
吴定乾点头道:“有可能啊!成了家庭承包责任制,柑民,不,是农民了,他们就有权力随自己想种什么就种什么了,的确是啊!”
阿七道:“而且农民没理由情愿选择种生病的柑树,他们不可能做这种亏钱亏力的损事,一定会种上其它农作物!”
吴定乾不禁又点头道:“说得不错,他们总得过日子的!”心里却想着,自己一定不会让杨柑场灭亡的,虽然它现在是有点衰弱,但我一定会将它扭转乾坤的!
想着想着,又和阿七谈了一些杨柑场的局势,没想到他小小年纪能说这么多理性的话,仿佛把整个杨柑场装在了脑海里,真没看错他。接着还问了他一些柑病有没有解救的方法,阿七摇头说要解救唯有全杨柑场共同努力才可解救,他这样仿佛就是呼吁有志之士拯救杨柑场。
自己则这样认为,相信皇天会不负有心人的!谈着谈着,天渐渐昏黑,阿七也说他不看球赛要回家;而当灯光照亮整个球场及周围的时候,他又说想看一下,自己却要上场比赛不能和他继续聊天了!
再说球赛吧,六点半左右的时候,三嘉村对石坝医院的比赛吹哨结束,结果是三嘉村胜利。接下来是重轴戏石坝“河东”和石坝“河西”的比赛。
吴定乾换上白色球服跟着阿禄走到了一边球场,听他介绍起自己的队友,“后卫之冉和阿明叔,中锋益平,前锋阿平还有你!”
吴定乾瞧了瞧他们,中锋益平高一点,米八五左右,其他队友都在米七五到米八左右,向他们一一点头招呼。看看敌方的阵容,又听阿禄说着,“益平防小宋,阿明叔跟阿勇,之冉看大傻,定乾盯恶古,阿平防阿猫,这样就差不多了!”
吴定乾望了望穿蓝色球衣5号的恶古,高大威猛的,昨天已经与他较量过,现在自己得使劲力气来防他。然后开始热身,自己随便跳了几下,投了球。跳着跳着,不禁站着望着场外的四周,站满了男女老少,而你也在这人海中吗?好想见你啊,雪芬,哪怕就一面,足矣!
裁判在中场吹哨说比赛要开始了,接着十个队员在球场中间占好了各自的位置,只见益平和小宋两人同时跃起抢拍裁判抛在空中的球,比赛正式开始:
首先控住球的是宝刀未老的阿明叔,只见他控好球准备进攻内线,弹地传给了年轻的益平。益平接住,马上被小宋逼出了三分线外,既然他这样防我,来个弯弓射箭吧,三分球中了。小宋也不逊色,在点球线来个骑马射雕,一记中投两分。现在则轮到吴定乾闪电过人,直捣黄龙,然后连续面对恶古的排山倒海、阿勇的大气磅礴、阿猫的单刀直入,都毫不畏惧地一夫当关,使得自己万夫莫开地封盖了他们的球。
场外的人见了,都禁不住直叫好,直叫棒。在一边的人群里,也有一女子小声地说着:“定乾,加油……”
当然,吴定乾是没有看见和听见的了,因为他在场内不断地使出招数:斗转星移、声东击西、暗度陈仓、调虎离山、抛砖引玉、欲擒故纵、远交近攻、浑水摸鱼……直打得敌队士气节节消退,第一节结束已经领先对手16分。
在第二节里,更加是大显神威,先是腾空争球,来个助攻“拆你屋”;接着凌空盖帽,直长传给阿平一个飞火流星,直入篮框;再来跃虎断球,面对三剑客,如入无人之境,记下两分;又来彩虹弧线,得下三分。总之一句话:表现全面,状态神勇。
当然“河西”队也会避其锐气,击其惰归,见吴定乾在左路,立即强攻右路,交替时则攻左路,然而在中路时,唯有靠外围跳投:仿佛整个球场都有吴定乾的身影。这样,第二节结束时“河东”队领先了“河西”队26分。
半场休息的时候,阿禄不禁高兴地拍着吴定乾的肩膀,说:“定乾,好样的!等一下你点菜,我敬酒。”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8-29 23:06
45
吴定乾笑着摇头道:“哎呀,不行呀,第三节可能打不了,太累了,能换人吗?”
“这样啊……好,换人!不过第四节你要再出场。”
“好,我歇歇,我去那边坐一下!”吴定乾说着,指着殷碧海那边。
“好!千万别走开,观众都等着你。”
“知道了!”吴定乾说着,走向了碧海那里。小音和小蓝都还在;而阿七已经不在那里。
殷碧海见了,高兴道:“定乾,好厉害啊,我算着你得了25分!”
“乾哥哥,你好棒啊!”小蓝说着,见吴定乾坐在了自己的身边,立刻拿了纸巾帮他抹汗。
吴定乾高兴道:“哎呀,小蓝啊,我很想拥抱你啊!”
小蓝道:“不行,你一身臭汗,像被大雨淋了似的,要抱我洗个澡再说吧!”
小音笑了笑,对吴定乾道:“要水吗?”
吴定乾喘气摇头,向殷碧海道:“碧海,多少点?”
“还不够八点呢!不怕,回去不会挨骂的。”殷碧海说道,“下半场你不打了吗?”
吴定乾道:“太累了,第四节再打!”
“哦,怪不得你会跟阿禄搭话!”殷碧海点着头,对妹妹续道,“小蓝,刚才你说看见谁了啊,说定乾认识她?”
殷蓝天想了想,省悟道:“哦,是雪姐姐,只看了她一眼就不见了!”
吴定乾惊道:“雪、雪、雪芬!你看见雪芬了!小蓝,是不是?”
小蓝点头道:“就是那次我放假你送我回家一起在你车上的雪姐姐啊!”
吴定乾急道:“真的吗?你真的看见她了?她在哪里?”
“刚才还在那边的,但一下……”殷蓝天说着,指着对面。
吴定乾没听她说完,已经悠地站起,像箭在弦上,直绕着场外跑小蓝指的那边,原来她真的在这里,自己一定要找到她,努力争取自己所要的幸福。小蓝见了,马上转口喊道:“乾哥哥,你去哪里?我也去!”说着,跑起追向吴定乾。
吴定乾没有应她的话,只是在人海中排除万难寻找那导航的方向盘。他知道现在自己对她的朝思暮想已经不知是怎样的程度,自己需要她,必须将她找到。然而,茫茫人海中,她的身影是多么地模糊,自己一时的冲动、紧张又是多么地无法阻拦,却哪里又看得见她,雪芬!听到小蓝在后面不断地叫喊自己,不禁回头抓住她双肩道:“小蓝,她在哪里?她在哪里?刚才你说她在哪里?”
“哎哟,好痛啊乾哥哥!刚才她就在这里的,一双雪亮的眼睛望着我!”
“哪里有?哪里有?”吴定乾说着,放开了她,然后又努力地寻找着,依旧徒劳无功。最后,绕了球场两圈又回到了碧海那里,坐下不断地摇头。
小蓝见了,问道:“乾哥哥,你干吗那么着急她?难道她就是你的女朋友?”
哥哥道:“小蓝,别说了,去校门找一下你的小音姐!”
妹妹点头道:“哦。小音姐姐在那干吗?”
“你去到就知道了!”殷碧海说着,见妹妹走了,才对吴定乾续道,“定乾啊,别心急了,既然她出现在这里,相信缘分也会让你们相遇的!”
吴定乾望着已经开赛的球场说:“但愿吧,让我尽快和她相遇。”
殷蓝天去了校门口,过了良久,才和小音走了回来。刚坐下,又对吴定乾道:“乾哥哥,刚才我又看见雪姐姐了!”
吴定乾又惊道:“什么,又看见她了!在哪里?”
“在校门口,一个女孩开着摩托载着她,一下子出了校门就不见了。”小蓝说道,“不信,你可以问小音姐姐的!”
小音瞧了瞧吴定乾,点头道:“是的,我是看见一个脸很白的女孩,但我不认识她,不知道是不是!”
“一定是了!又没有看见她,就那么一步距离,唉!”吴定乾说着,摇着头叹了口长气,老天,不要捉弄我了,让我和心中女神相遇吧……
“定乾,快上,快上,阿明叔抽筋了!”阿禄忽然出现在吴定乾面前道。
吴定乾见了,立刻站起来跑进了球场,这时的比分,自己这队只领先着7分,没有了自己“河东”不能狮孔啊!恰好第三节完场,休息两分钟的时候,又投了几个球,然后第四节才正式开始。想了想,自己还是投入状态打好球,思念归思念,正事归正事。想着,进入忘我境界比赛,自己同队多了个林汉。一开始,他独吞了一点,而且失误又多,阿明叔不得不他换了下去。
其余队友仿佛都有点体力不支,自己似乎成了核心队员,突破、近投,一下子打出了10比0的小高潮,又把比分距离拉开到14分。接着连续的封盖和篮板球又使敌队闻风丧胆,不堪一击。最后,当裁判吹起完场的长哨时,比分差距竟又回到了上半场的26分,是赢了,自己却筋疲力尽了。
一下子,人群犹如潮水一样一浪接着一浪走出校门。吴定乾和殷碧海被阿禄拼命地拉扯着,说:“快和我们一起去吃饭,你们两个点菜,快走,快走!”
两人相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都想着回家,异口同声道:“不好了,已经很晚很黑了,我们还要回家,家里人还在等着。”
阿明叔微笑道:“是不是这么不给面子?快去,快去,不然炸掉你们的摩托!”
殷碧海又道:“明叔,真的不好,你也知道我家在农场的,很远的!天都这么黑了,我们得回去,不然家人要担心的!”
阿禄道:“不行,说什么也要一起吃顿饭,不许走!”
流水也道:“哎呀,就一起吃顿饭嘛,爽快些!”
“不去了,我们真的要回家!”吴定乾苦笑地说着,走去扶正摩托。
小蓝也向他们道:“叔叔,我们真的要回家了,已经很晚了!”
主人听了,还是拉拉扯扯了一阵,最后见勉强不来,不得不放了他们回家,但要求两人明天一定要再来打篮球。
吴定乾点着头启动了摩托,等小蓝坐上开起行向校门。殷碧海跟了上来,终于摆脱了他们真挚的邀请,立刻对吴定乾道:“定乾,我们去火车站吧,一定有宵夜吃的了!”
吴定乾道:“好啊。不过一身汗,湿淋淋的。”
小蓝笑道:“还有点臭呢!”
吴定乾细声道:“那你为什么抱我啊?就不怕我把你臭死了!”
小蓝轻声道:“我不怕,你苦我也苦,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吴定乾笑道:“那我醉你也醉了?傻女孩!”
笑着笑着,上了弯坡来到了火车站前的大排挡,依然是二三十张圆桌,已经到处坐着人,比昨晚热闹多了,还响着动人的轻悠情歌。放好了摩托,一起坐在了靠火车路的一个安静位置,殷碧海喊道:“老板娘,吃东西!”
吴定乾望着火车站旁黑暗的田野,说:“前面好黑暗啊,不知有没有鬼!”
殷蓝天笑道:“有。有女鬼呢,要不要我捉一个来!”
小音道:“小蓝,你就是爱瞎说!看看你后面,有一个鬼向你爪来了!”
小蓝笑道:“嘻嘻,小音姐姐,你以为我还是三岁小孩子,我是吓大的,没用!”
殷碧海见还是没人来招呼,自言自语道:“怎么了,不做生意了?”说着,续喊道,“老板娘,吃东西!”
过了一会,终于有一个女子走到他们的桌前,站在吴定乾和殷蓝天的背后道:“不好意思啊四位,让你们久等了。请问你们想点什么吃?请说吧,今晚我们这里有特别推荐‘红烧三黄胡须鸡’,很脆的,想不想……”
吴定乾一开始是知道有一女子站在自己身后,却没有回头去望她,只听着这一句句温柔痴人的音语越发觉得熟悉,完全是心中女神的润嗓。不禁站起缓缓地转过身来,一张雪白红润的脸,白璧无瑕,隆高的鼻子绕起,雪亮的眼睛依然水汪汪,长发也依然披头直束着,芬,雪芬,是雪芬,真的是雪芬!
不错,这女子是罗雪芬!她突然见了吴定乾,口也忽地说话不出,最后还是勉强地说:“定,定乾,你在这!”
吴定乾的心汹涌澎湃着,想哭、想拥抱,但表面还是给他克制地平静极了,轻声道:“雪芬,是你!”
“阿芬,快过来这边捧碟子!”老板娘在另一边喊罗雪芬道。
罗雪芬听了,省悟地说:“哦,就来!”说着,不招呼他们,转身准备要走。吴定乾见了,立即拉住她的右手,说:“雪芬,不要走!”
老板娘在另一边又喊道:“阿芬,快来啊!”
殷碧海见了这情形,对老板娘应道:“来了,来了!”说着,牵着小音一起去帮忙女老板。
“雪芬,我们过那边聊一下,可以吗?”吴定乾说着,指着水泥路一边的尽头,也不过是一百米左右,只是那里有点黑暗。
罗雪芬见了,“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然后被吴定乾握着手牵去了。殷蓝天望望四人,愕然道:“那我呢!赔了夫君又挨饿!”说着,坐在胶椅上发呆。
一男一女在水泥路旁坐了下来。罗雪芬首先道:“定乾,你怎么会在这的?”
吴定乾答道:“我去了石坝分场喷药,晚上出来这里玩一下。”
罗雪芬点了点头,沉默着。吴定乾一时也沉默着,是有太多太多的心里话,一时竟不知如何表达。但在一瞬间,两人同时开口道:“我……”
两人一时表情上相让起来,还是吴定乾开口说:“你先说吧!”
一阵清风吹过,头发飘动,星星却不闪动,那仿佛是永恒的铭刻。静了一会,罗雪芬望向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布满了血丝,却充满了渴望、由衷的渴望。自己终于鼓足了勇气,说道:“定乾,我喜欢你!”
吴定乾听了,眼睛有神地瞧着她那深情的双眼,雪亮、闪烁,有着勇敢,有着坦白,更是一份倾心的真挚。双手不禁握实了她的右手,心里的激动七孔而出,说:“雪芬,我也喜欢你,第一眼就产生了感觉。自从你无声离开之后,我每天都思念着你,做梦都想着你,什么都抗拒不了,很辛苦,真的很辛苦!”
“我也是每天都想着你。满以为离开了你就可以把你忘掉,但我却做不到,一点也做不到,根本做不到。”
“好好地为什么离开十二岭,离开大家?又为什么要把我忘记?”
“我不知道。看见了你跟小灵,虽然我是喜欢你,但我知道我不可以做第三者,不可以做,不可以……即使现在我也向你告白了,但我还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不会,不可能的!”
吴定乾听着她一往情深的告白,她眼神里忽然有点灼伤,那是曾经受过伤的翅膀,没有得到过呵护。忍不住牵过她的双手,让四只手粘合着,说:“但我对小灵真的只有兄妹感情;对你,我是爱恋之情,我需要你,雪芬!”
“定乾,不可能的,你跟她从小就青梅竹马了,我不会……”
“雪芬,你不要这样,我对小灵真的没有一点爱恋之情,我只需要你,真的需要你。对你的那种感觉已经由喜欢上升到爱了!雪芬,我爱你,我们走在一起吧,牵着手走在一起吧?”
“定乾,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做第三者,绝对不可以,我不可以破坏……”
“没有第三者,我只爱你一个人,雪芬!是上天给仁慈我们,让我们在这里相遇,让我们走在一起的,不容易的!雪芬,你相信我,不要去多想,不要去多听,你只要认定我对你的感情,就算世界翻天覆地,我都会永远尽全力捍卫爱你的决心,直到风平浪静,永远!雪芬,我们走在一起吧,没有比这更来的可贵,我们的相遇真的不容易,相信我,爱的路上只有我和你,没有第三者。”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8-29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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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雪芬望着他空荡荡的眼睛,的确只映着自己的身影,是单纯,是刻骨铭心,是一个世界的容纳……
“雪芬,相信我好吗?没遇到你之前我从来不具有这种勇敢的告白,是你的勇敢将它烙出来的,这种勇敢是发自我肺腑的。我知道我必须我一定用诚恳用真挚面对你,相信我好吗?用你的勇气相信我,好吗?”
罗雪芬望着他干涸的眼里,忽然淌出两行眼泪,没有下雨、没有突泉、没有流水、没有江河,竟然渗出了瀑布。自己汹涌的情绪、激跳的眼泪要用什么来压抑、克制,没有了力气、没有了思想,说什么、做什么也无法压抑、克制了,身不由己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吴定乾一阵触动,也一阵欣慰,不禁涌出了真诚的眼泪,感谢上天,感谢思念。对她轻声地说:“雪芬,我会给安全感你的,一份很安全很安全的安全感!”
“嗯!”罗雪芬流着泪点着头,自己的勇气对他充满了信心。
一边有着繁华喧嚣,一边有着宁静告白。
轻轻的风轻轻吹,静静的夜静静过。偶然的相遇,不偶然的表白;久违的重逢,不久违的激动。
望着天望着黑暗,沉默着彼此沉默。过了很久,罗雪芬才道:“定乾,我还要帮我文姨照顾生意!”
“不要好吗?我兄弟会帮她的,坐多一阵子。”
“你那个兄弟就是叫做殷碧海的吗?他打球没你这么棒!哎,是呀,你怎么会在三嘉村小学打球的?”
“因为缘分。老天为了让我们相遇,特地这样地安排!”
“是吗?不过我也相信缘分,能重逢就是一种仁慈。”
“嗯!答应我,既然老天给仁慈让我们重逢,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挫折,我们都要走在一起,快乐和痛苦我们一起分享和分担,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好吗?答应我!”
“嗯,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在我们分开的时候,彼此都要思念着对方!”
“好,我也答应你!我会恪守对你的诺言!”
两人的手握地更紧,弯月透明的如碧水清淡,两颗心也拥地更紧。又过了好久,罗雪芬不禁望了望大排挡,说:“要回去了,你不会饿吗?”
“不会,秀色可餐呢!”
“我不可以吃的,我们要在一起的!”罗雪芬说着,站了起来,续道,“走吧,我还要帮忙干活的。”
“好,我也真的饿了,得大吃一顿!”
两人说着,走了回去。吴定乾坐下和三人一起点了东西吃,罗雪芬忙着干活。
小蓝问吴定乾道:“乾哥哥,你和雪姐姐在聊什么啊?”
吴定乾笑道:“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认真读书!”
小蓝道:“我就知道你在跟她说悄悄话。我也不管你们,反正我是要跟你在一起的!”
殷碧海道:“快吃你碗里的东西吧,很晚了,要回去的了。”
小蓝放下筷子道:“没胃口!乾哥哥不要我了,我要绝食!”
小音笑道:“还有核武器的呢,人小鬼大,很厉害,很厉害!”
“哎呀,饿肚子的不是我,反正我吃饱了,回去喽!”吴定乾说着,站了起来。
小蓝急道:“乾哥哥,我吃,你等等我!”
“碧海啊,我去结账,一会儿就回来!”吴定乾说着,独自走向罗雪芬那里。到了她身旁,道:“雪芬啊,我要回去了,结账吧!”
罗雪芬算了钱,收拾给了自己的文姨,才对吴定乾道:“那你明天还来吗?”
“我来,我下午来,在三嘉村小学门口!”
“嗯!那你小心点,看着路啊!”
“嗯!等我,记住,一定要等我,下午五点钟!”吴定乾说着,然后和殷碧海他们一起回去了。
回家的路上,殷蓝天抱着吴定乾的腰隐隐约约地睡着了,连天响着雷也没有惊醒。到家的时候,小音独自回去。殷母见了,没有唠叨什么,只是问有没有出事,幸好没事发生,也就心安理得了。
小蓝却要吴定乾抱上二楼的沙发上,因为她一直睡得很香。然后吴定乾和殷碧海都洗了澡又在沙发上坐着聊天,小蓝怎样也吵不醒。
“定乾啊,怎么样了?搞定了吗?”
“什么搞定不搞定了?”
“就是你的梦中情人雪芬啊,跟她表白了吧?”
“什么梦中情人?是我的恋人!”
“谁知道你,昨晚一晚都在念着她的名字,叫都叫不醒!现在不用单相思了,一出手就搞定了。我听说这样的女人不可靠的……”
“呸,去你的!我和她相遇都是一见钟情的,不是偶然的。好不容易走在了一起,我不许你乱说。”
“好,那我就祝你们天长地久!”
“诚意点好不好?要衷心的祝福!”
“好,我由衷地祝福!那你明天还去不去和她约会?”
“当然去了!明天你不去打篮球吗?”
“不想去了,好累啊,而且明天还要干活!”
“干活!是呀,明天还要干活!不过我答应了她下午去见她,我一定要去。”
“随便你喽。那你开车去还是开摩托去?”
“这个啊?我想开小音的摩托去,我不懂开你的摩托!”
“好吧!很晚了,明天再跟小音说说。”
吴定乾看了看小蓝,笑道:“那这个呢?还没有洗澡呢,要不要叫醒她?”
忽然,小蓝说起了呓语,“乾哥哥,你不要离开我。我会侍侯你一辈子的!你不要离开我,我会很听你的话的,只要我们在一起!”
殷碧海笑吴定乾道:“你看,跟你一样的,说梦话的!”
吴定乾呵护道:“小蓝太小了,真的很小!”
殷碧海笑了笑,喊道:“死猪,起来了,要洗澡睡觉了。”
小蓝悠悠地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打个呵欠,眨了眨眼睛,说:“怎么了,天黑了?人家好累啊,不要吵了!”
吴定乾坐下,抚摸她的头道:“小蓝,夜晚十一点了去洗澡睡觉吧!”
“好,我去,我听你的,我全听你的!”小蓝说着,自去洗澡了。
今晚,吴定乾感觉特别疲惫,却兴奋得睡意全无。第二天又是早早地醒了来,看见天空全是灰黑的,轻风微微地吹着,可能又要下雨了。
天就这么一直黑着不下雨,他们则继续干着活。到了下午的时候,吴定乾见差不多到四点半,见天还是灰黑地不下雨,没有半点犹豫地开着小音的“豪迈”摩托去石坝了,小蓝挣扎着要跟来,但还是被自己劝着骗着偷偷地溜跑了。
好不容易出到石坝镇,过了马路,终于看见了三嘉村小学门口站着的雪芬。见她拿着一把短伞,向左看向右盼地迫不及待着。
吴定乾开近了她的身旁,说:“等了好久吗?”
“不久,就一会!”罗雪芬微笑道,“你的小车呢?”
“没有开出来,很麻烦!现在想去哪儿呀?只一个小时左右的,要去哪里?我不熟悉石坝镇的。”
“唔……你教我开这摩托吧,我还不会呢!”
“好啊!但去哪里学啊?”
“就在那条去火车站的路!”罗雪芬说着,指着对面的水泥路。
“那快坐上来,我们过去学。”
于是,吴定乾教起罗雪芬开摩托来。罗雪芬坐在摩托驾驶的位置,吴定乾则坐在她的身后,双手按着她的双手,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先左手抓实离合,同时右手按电子打火;打着火,右手慢慢加油,同时左手慢慢放开离合;收起脚便走了。”
罗雪芬见摩托前进走动,高兴道:“哗,真走了,好棒啊!”
“右手慢慢加油,由得你要开快还是慢,慢慢来!”
“嗯,好棒好容易啊!”
“当然容易了,比骑自行车还容易!”吴定乾笑着,续道,“雪芬啊,你怎么会在火车站的大排挡里干活的?”
“哦,我在三嘉村小学教书,住在我文姨那里;而我文姨是开大排挡的,放假了就帮她。”
“哦,原来如此!教书教的还开心吧,小孩子不会欺负你吧?”
“不会,我跟他们沟通地很好,孩子们很喜欢我!”
“会不会很辛苦啊?”
“不会。前天发了工资,一千多块,我很想买部这种摩托来。”
“一千多块买不了这种‘豪迈’摩托,要四千多块。我赞助你吧!”
“不用,我不用你赞助,我自己会攒钱买的!”
“但是我们说好要一起分担的啊?”
“这个……我不能用你的钱,我知道你的钱要用在柑树上的,我不能用你的钱!”罗雪芬说着,加大油上了弯坡,上来了火车路前。
“真的不用吗?唉,只可惜我没有自己的事业!”
“有又怎么样呢?”
“有事业,我就可以拥有房子、小车,那就可以很好照顾你了,也可以买你想要的东西!”
“小车、房子!这些东西真的那么重要吗?”
“重要,非常重要!没有这些东西可很难生存的,也就不能更好的拥有你!”
“怎么这样认为呢?只要在一起,我不在乎你拥有多少。以后你不许为了创事业而抛弃我,要离开我?”
“嗯,我不会的!哪一天重振好了杨柑场我就会去创事业,带上你一起!你肯放弃你的教书理想跟我去吗?我知道这有点大男人主义了,不太好!”
罗雪芬刹停了摩托,拧了车钥匙熄了火,说:“我肯,人往高处走,不能一辈子守着这个小镇!”
两人下了摩托来,坐在了火车路旁的水泥地上。吴定乾首先道:“谢谢你给我勇气,我会很快完成振兴杨柑场的使命的,不能浪费了我们的青春,要去创一番事业!”
“那我现在也要努力挣一些钱来,奠定基础。”
“你这样可以吗?不用拿钱回家了,你还有父母和弟弟!”
“是呀,不错,还要拿钱回家。唉,不过我真的很想买部摩托来,二手的也好。”
“二手的呀,几百块就行了。”
“好,我决定买部来,去哪里都方便!我明天去帮你喷农药,好不好?”
“不用了。我现在有三个人帮我,石坝分场很快完的了!”
“是吗?不过我也想去石坝分场看看,那里美不美啊?”
“一般般吧!你知道吗?我刚到石坝分场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很大的困难……”吴定乾说着,把自己到了石坝分场以后的每一经过告诉了她,尤其说到李场长的时候特别叹气。
罗雪芬听完,说:“后来他终于还是给你说服了?”
“嗯!那时感觉真的很难受,真想有个人抱着,可以大哭一场,可以有一个暖暖的怀抱,可是你却不在身旁,那时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
罗雪芬望着他的双眼,竟身不由己地伸头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说:“我们在一起了!”
“嗯!以后有什么困难我都不怕了,有你,我不再孤单无助!”吴定乾说着,牵起了她柔软的细手望向遥远的天空。
忽然,天空下起了牛毛细雨。罗雪芬道:“下雨了,天也有点晚了,要不要回家?”
“你不用在这儿帮你的文姨干活吗?”
“不用了,下雨做不了生意了,我们回去吧!”
吴定乾点头,站了起来,说:“你还开摩托吗?”
“我开。太棒了!”
两人说着,一起坐上摩托。于是罗雪芬又开起摩托,吴定乾则在她背后撑起了伞。下坡的时候,雨渐愈下愈大,一会儿,下起了黄豆大的雨来。
罗雪芬开着摩托摇摆道:“雨打在我眼睛上,看不清路!”
“这样吧,你撑伞,我在你背后开,雨点便打不到我们俩了!”吴定乾说着,左手立刻交伞给她,右手扶住车头,交换了就继续前进,雨点果然少拍打他们。
“雨再下大点多好,雨中漫车!”罗雪芬望着雨说着,头不禁依偎在了他的左肩上。
吴定乾听了,立刻减了车速,轻声道:“那我们就欣赏一下雨吧!”开着开着,见左边有一条水泥路,是回石坝分场的,向左转弯直去。
罗雪芬见了,说:“你要带我去石坝分场吗?”
“不是,我想多聚一会,然后再调转把你送回去!”
“你不怕天黑吗?你不怕大雨吗?”
“有了你,我还会怕什么!”
作者:
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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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8-29 23:32
47
两人的笑声在雨里飘摇回荡着,全身潮湿着,一路泥泞迷茫着,但心连心的他们却乐观勇敢地挑战着、面对着,就像勇敢的海燕去迎向那更猛烈的暴风雨。
吴定乾回到殷家的时候,已经入夜七点钟了,人和摩托都染满了污泥和雨水。殷母见了,心疼道:“哎呀,定乾,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会伤身子的,快冲凉换衣服!”还以为他是像上次一样心情压抑不高兴,自己对他不好说话。
“好,我听伯母的!”吴定乾微笑地说着,自去洗澡。
小蓝见他被雨淋了还微笑着,感到莫名其妙地,呆呆地望着他,竟说不出话来。
等洗了澡,一起吃了饭,殷碧海在二楼的厅子里看着电视对吴定乾道:“定乾,一队二队的柑树都喷完了,明天去哪个队啊?”
吴定乾道:“近的来吧,四队!”
殷碧海问道:“那你明天还出去吗?是不是风雨无阻?”
吴定乾道:“应该是吧!”
殷碧海摇头叹气道:“唉,约会一两个小时没什么意思!”
小蓝在一旁听了,问吴定乾道:“乾哥哥你约会?跟雪姐姐约会吗?”
吴定乾微笑道:“别听你哥乱瞎说。我出去有事干,哪有空想那些东西!”
小蓝道:“你笑,你骗人!一定是了,好坏啊。”
“没有,真的没有!唉,我好累,我去睡觉了!”吴定乾说着,站起进房间睡觉去了。但小蓝哪里肯放过他,破门而入,纠缠了大半夜,等到殷碧海进房间睡觉的时候,这才把小蓝赶走。
雨哗啦啦地下了一夜,风也呼呼地刮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太阳却灿灿地升起,天空是全蓝的,有寒微风相伴吹着。秋风来了,天变凉了。
大家一起床都加了件衣服穿起来,然后又去干活。
将近中午的时候,一个女子正开着一部半新旧的“豪迈”摩托在去石坝分场的路上,见了一个人便向一个人问路,孤独地在路上晃来晃去。
只见她闯到了一处只有几间瓦房人家的地方,见了一妇女,客气地问她道:“大婶,请问这里是不是石坝分场?”
那妇女道:“是又怎么样,穷地方!”
女子苦笑道:“是就好了。请问您认识你们本分场的一个年轻人殷碧海吗?”
妇女道:“阿海!当然认识,半个月前还去过他那儿。你要去找他吗?”
女子点头道:“嗯!想去他那儿找一个和他一样大的年轻人!”
“哦,我知道是谁,叫吴定乾的是不是?”妇女省悟地说着,见问路女子点头,续道,“你找他干吗啊?也想喷农药啊?他那个人可很不守信的,十几天前说好了为我喷药,但到现在都没有来,很没诚信,真的很没诚信,专门骗人!”这说话的妇女不是别人,是那天在殷家店里的阿童嫂。
女子苦笑道:“那请问阿海家在哪儿?”
“在分场部喽,挺远的,一公里多。”
女子又道:“怎么去?”
阿童嫂指着路道:“这里直去,走过一点向左转,再走过一点向右转,然后沿着弯弯曲曲的路去便可以到分场部,你看见开着小店,白色两层楼的便是了。”
“谁啊?一大早在叽叽喳喳的,吵什么吵,吵死人!”瓦房里走出一个上身赤露、身体肥大、头发寸断的男人骂道。
阿童嫂见了,大声道:“睡了大半天才起床,骂什么骂,烂赌鬼!人家只是问问路而已。”
“谁问路啊?叽叽喳喳的!”男人说着,瞧了瞧问路女子。
问路女子瞧了一眼肥大凶恶男人,满身都是出油的肥肉,右手背上有一道整十厘米长的刀疤,却在旁边刻了条青龙,煞是凶恶极了。立即对那妇女感谢了一声,启动摩托加油歪歪斜斜地前进。耳后响起了两人的吵架,两人可能是夫妻吧,吵得震天动地。
最后,问路女子终于走到石坝分场部找到了那间小店,她也便是罗雪芬。吴定乾他们忙活还没有回来,只能坐着等了。殷母不禁问她道:“小妹子,你跟定乾很熟的吗?”
罗雪芬微笑道:“还可以吧。”
“还可以!找他有什么事?”
罗雪芬笑着低头不语。一辆汽车突然在小店门口停了下来,接着,四五个人陆续走下车来,其中有碧海,小蓝他们,然后汽车开走了。
李胜天下车突见店里一个年轻女子,漂亮极了,不禁站着呆呆地望着她。罗雪芬见了碧海,站起道:“碧海哥,定乾呢?”
殷碧海惊讶道:“咦,您怎么会在这儿的?哦,定乾去后院放车,很快进来的了!”
小蓝见了,立刻过去拉着她的手道:“雪姐姐,你怎么来了?要找乾哥哥吗?”李胜天在一旁细声地问殷碧海道:“她是谁来的?好漂亮啊!”
一会,吴定乾从后门进来,见了罗雪芬,惊了一下,向她走过去,说:“雪芬,你怎么找来了?风又大,太阳又晒!”
罗雪芬微笑道:“不会啊,天气很好啊!”
殷母在一旁道:“一起吃饭吧,来,快来!”
吴定乾对罗雪芬道:“一起吃饭吧!”
罗雪芬道:“不用了,我吃过了。”
殷母道:“怕什么呀,一起吃顿饭。”
罗雪芬拒绝道:“不是怕,我真的吃过了,不用了。”
大家见这样,不勉强她,李胜天也回家吃饭去了。吴定乾随便吃了几口饭便和罗雪芬上了二楼。坐下,首先道:“雪芬,你怎么跑来的?怎么找到的?”
罗雪芬高兴道:“我买了一部摩托了,是买了我文姨的。专门跑来找你,惊讶吧!”
“说买就买,很快找到这里吗?”
“很快啊,只问了几个人,不用一个钟就到了。”
“你胆子好大啊,就不怕遇上什么坏人!”
“光天化日有什么好怕的,而且这里的人还挺友好的。哎呀,是呀,我来的时候遇见一妇女,我向她问路,她说她认识你,她还说你很不诚信。”
“我没诚信!谁说的啊?”
“我不认识她。她只是说你十几天前答应帮她喷药的,但是到现在你都没有帮她。”
“十几天前?不是呀,那时我是列名按顺序来的,但到了现在我是按小分队来喷,可能没轮到她……哎,不说了,你来这里是想玩的吗?”
“当然不是了,我来是帮你的。怎么样?喷了多少了?”
“照我估计这样下去,要十一月中旬才能喷完石坝分场,而且是最快的。”
“那很好啊,我来帮你,到十月尾就完成它!”
吴定乾点点头,微笑道:“但愿吧!”
一个中午,两人一直在厅里聊着天,小蓝说她很累需要休息,也省了两人的心。下午的时候,又一起去做工夫,时光总是那么快地逝去,一下子太阳到了西边。
吴定乾感觉天很快黑暗,对罗雪芬道:“要不要回去啊?现在天很快黑的!”
罗雪芬微笑着摇头道:“不用这么快,大家都还没有说回去!”
“但是你要走很远的,石坝,就不怕吗?”
“你就别担心了,再忙多一会,我和你们一起走!”
“但是天真的很快黑的,我送你回去吧。”
殷蓝天在一旁听了,说:“雪姐姐,乾哥哥对你一片真心,而对我却很少,你对乾哥哥是不是真心的啊?我可是全片真心,不能当儿戏的啊!”
吴定乾道:“小蓝,你乱说什么,快去问问你哥和你爸什么时候回去!”
小蓝道:“不去。还有什么时候的,就是天黑喽!”
吴定乾道:“小蓝,去吧,听话,啊!”
殷蓝天道:“我不去,我要在这听你们谈话,我要陪你!”
“雪芬,我还是送你回去吧,天很快黑的了!”吴定乾说着,很快喷完了一箱药水。然后牵着雪芬的手走向汽车,放好了喷具,叫碧海自己开车回去,尔后开起了雪芬的摩托,叫她坐上来离开了。小蓝见了,竟哑了嘴,不知如何开口。
在出石坝镇的路上,罗雪芬问吴定乾道:“你怎么载我出来了?等一下你怎么回去?”
“我把你送到石坝镇吧,明天我来接你。”
“好啊,那你要早点来!”罗雪芬说着,见他点头,抱住了他,头贴在了他背后。过了一会,问道:“定乾,我看小蓝很有大人心思,但又很天真纯洁!”
“她就是个小孩子,她说的话你千万别当是一回事!”
“她很大了,和我一样高。你知道吗?我以前的一些初中同学就是像她这个年龄便早早地结婚了,现在孩子都四五岁了!”
“哈哈,还挺不错嘛!不过我觉得这样是浪费生命,人生就一次青春,错过了,丢弃了,就不会再来了,所以要珍惜!”
“我真搞不明白小蓝她心里想什么,怎么小小的就爱上你这个大男人?”
“想知道吗?这里可有个故事,很好听的,想不想听?”
“好啊,说给我听听!”
“去了火车站再说吧,现在还早,没五点钟!”吴定乾说着,加油前进。上了火车站,停好摩托,一起坐在了水泥边旁。
于是,吴定乾说起了他那个故事:那是六兄弟高考的那一年,高考刚过,五兄弟便说一起去碧海家玩,碧海也答应了。而那时,小蓝还是一个十一、二岁,半截高的小女孩,爱玩极了。
开始,六兄弟在同一张床睡了一晚,挣来滚去,折腾了大半夜,第二天竟不知睡到什么时候。六人先后地醒来,互相问着多少点了,殷碧海说凌晨两三点。
六人继续睡着。睡了一会,突然有人敲门喊道:“哥,下午四点钟了,还不起床!”
碧海烦道:“小蓝,别吵,让我睡多一阵子!”
小蓝道:“可是,你不是说要去打鸟的吗?可很迟了!”
五人省悟道:“哎哟,是哟,说好去打鸟的,怎么睡了一天了!”碧海却道:“晚上去打夜鸟吧,可多可好玩了,挨着屁股,一枪一个,百发百中!”
五人异口同声道:“那好吧,再养精蓄锐,多睡一会。”
小蓝又喊道:“哥,起床了,快起床,妈说吃饭了!”
碧海道:“哎呀,吵什么呀,要吃你和妈先吃!”
五人又道:“碧海,这样可不好,睡了一天,起床吧,还是起床吧。”
“既然这样,好吧,一起去晒晒太阳,游一下泳!”碧海说着,和五人一起起了床。看了看钟,果真是下午四点钟,正好赶上游泳的最恰时间,都不吃东西溜了出去。小蓝想跟着去,却被哥哥臭骂一顿赶了回家。那时殷母也刚开着小店,管不了刚成年的儿子,殷叔则在外面城市打工。
六人各只穿着一条短裤在草地上追赶着,见了成熟荔枝便摘了跳下水吃,在水中快乐地嬉戏着。高考后的愿望就是这样的,大玩特玩,尽情地放纵自己、奔放青春,不管时间快慢,总之高考完了,什么包袱都要丢掉。
小蓝还是偷偷地跟着来了,见了六人光着身子,害羞地躲在一旁。然而看见他们游得开心极了,像一条条无忧无虑的小鱼儿在水中快乐地游着,不禁越走越近,愈看愈觉得有趣。突然,一个不小心竟滑跌进了水里,“扑通”一声,拼命地在两三米深的水里挣扎起来,不会游泳,任你如何挣扎,想喊救命嘴却不断地喝进水。
吴定乾伸出头在水面游着,听见“扑通”一声,半惊不讶地道:“什么声响啊?谁刚跳水啊?”
五人浮出水面,说:“没有谁跳水啊,也没有听见什么声响!”
吴定乾却不相信地环视了一下四周,竟看见几米高的岸边下面水里有一个人头断断续续地半露出水面,还不断有水泡浮出。不禁失声喊道:“那里有人掉进水里淹水了,快去救他!”说着,立即向淹水的人游了过去,五人也随后游去。
吴定乾游到了淹水人的身旁,双手马上托起那人的双腰,感觉那双腰是多么地纤细,淹水人被托出了水面。一看,竟是碧海的妹妹小蓝。小蓝被吴定乾托起,还不停地扑打着水面,然后马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吴定乾突然被她缚住了颈,立刻有点窒息,马上放开了小蓝的腰,两人便一起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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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蓝又淹水,立即放开了吴定乾的脖子,继续扑打起水来。吴定乾这才浮出水面,这次双手立即托住小蓝的双臂,这样,两人的头才浮出水面,不至于沉淹。
小蓝喝了一肚子水,鼻子又被水塞着,一时窒息晕了过去。吴定乾见了,马上托住她向岸边游了过去,五人也随后游向岸边。
一上岸边,吴定乾立刻把小蓝放平躺在地上,对她做起了人工呼吸。碧海见了,又惊讶又愤怒,惊讶的是淹水的竟是自己的妹妹,愤怒的是她竟然跟了来,还不小心掉进了水里。
吴定乾给小蓝做了一会人工呼吸,小蓝很快清醒过来,睁着双大眼愣愣地望着哥哥,全身湿了,很想哭,哭不出来。
碧海见妹妹醒了过来,大声骂道:“谁叫你跟来的?这下可好了,差点丢了你的小命,就是不听话!”
五人纷纷劝道:“哎呀,碧海,别骂了,意外的事谁也不想的。现在没事了,就不要责怪她。”
碧海“呸”了一声,骂道:“我还要打她呢,就是不听话。”
小蓝垂下头不敢作声,没有眼泪流出来,心里很伤痛。吴定乾抱起她道:“过去那边坐吧,等你衣服干了,我们再一起回去。这下呀,你可不能告诉你妈哟,不然会挨打挨骂的,知道吗?也别理你哥,他只是嘴凶恶,但心里还是关心你的。而我们呢,你是我们的小妹妹,当然也会关心照顾你,坚强点,别哭啊!”
小蓝怔怔地望着吴定乾,他就是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乾哥哥。好在那时正值炎热夏天,又只穿了两件薄衣服,这样,全身很快干燥。
六人游了一下水,都说上岸要回去了。于是,各自穿好衣服,一起走路回家。吴定乾见碧海不理小蓝,自己便退后牵住了她的小手,一边安慰她一边说笑话给她听。
回到了小店,余晖已经没有,天开始慢慢变黑。小蓝一直沉默着,六人偶尔跟殷母搭一下话。殷母可喜欢这些年轻人了,都不是自己的儿子,但见个个有情有义,在学校又很照顾自己儿子,当然很欢喜啦。吃过晚饭之后,六人谈了很久的话,碧海见九点钟了,便说:“我们现在去打夜鸟吧,可多可容易了!”
五人说:“好啊,弯枪射鸟,哈哈!”
小蓝在一旁细声道:“哥,我也去。”
碧海听了,说:“不许去,好好睡觉!等哥捉了只活鸟回来就拿给你玩。”
小蓝哀求道:“哥,我要去,让我跟着去。”
碧海道:“不行,快睡觉,不然可打你了。”
小蓝又道:“哥,我要去,求求你,让我跟着去!”
吴定乾在一旁见了,对碧海道:“给她去吧,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的!”
“可难说得很。”碧海为难道,“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五人纷纷道:“碧海,算了,让她跟着去,反正我们这么多人,不会走散的。”
碧海见五人这样说,瞪了一眼妹妹,勉强地点了点头。接着,拿了一把打鸟气枪和两盒子弹溜了出来,殷母早已睡着,也惊不醒。
吴定乾牵着小蓝的小手跟着大家走着,碧海则带着路。走了很远,这才来到了一个没有人家的小山头。夜虽然很黑,但三四把手电筒照着路便不觉得幽暗。
小山头旁长着很多大树,皎月下,很多大树影,真是林荫月路。众人纷纷问碧海道:“碧海,走了这么久,要去哪儿打呀?”
碧海道:“先上小山头,没有鸟就下来树林那边,一定有的。不然就去另一个地方,竹林!”
于是,七人纷纷翻越上小山头来,很快到了山顶。哗,真是一幅美景:
明月亮山头,七影映杂草;
上望天繁星,下眺地树林。
轻风微微吹,众心幽幽凉;
难得有此夜,何时当再聚。
七人在小山头上走了一遭,不见有鸟,却有打草惊蛇,蛇惊鼠窜。只好走下山头来,到了树林的另一边,各自抬头望树上,手电筒跟着照动。
“有了,有了,‘白头婆’!”碧海高兴地细声说着,“嘘”了一声,续道,“手电筒照树上那一边!”见照准了,果然有三只“白头婆”排着蹲在树枝上。立刻把枪口向上伸直,对准了第一只鸟的屁股,手指一按气枪扳扣,“拍”地一声细响,第一只鸟便命丧黄泉地落了下来。
众人见了,高兴极了,马上被碧海“嘘”停了。碧海缓缓拗了枪气,对准了第二只鸟的屁股,又一按气枪扳扣,又一声“拍”地细响,第二只鸟又落在了手上。第三只鸟还在睡着安稳觉,竟不知已大难临头,又屁股一枪,三只鸟轻松到了手,一家鸟却落难了。
然后,走到了另一棵树下,一照,竟然有五只“白头婆”排着蹲在树枝上。这下,众人更乐了,五枪顺利准确地打下了五只鸟,一家五口又成了人家的口中肴。走到了另一棵树下,照了一会,在密枝里却有两只小鸟蹲着,不知是不是情侣;或许是吧,生能同巢,死可共穴,两枪两只。又走到了另一棵树下,一照,竟有七八只排在一起,真是一个大家庭,更加乐了,准备对准第一只鸟的屁股……
吴定乾却突然面带惊疑地道:“什么声响?附近有声响,大家听一听,不知是什么声响!”说着,众人一起细听起来。果然,周围不知哪一处有嘻嘻和唔唔地咬嚼声音。
众人立时都心静细想什么东西会发出这种声响,孔绍风忽然失声惊讶道:“是野猪、是野猪,周围有野猪,附近有野猪!”树上的群鸟都被他惊醒了,一时全都拍着翅膀哗啦哗啦地飞散开来。
不等孔绍风说完,附近一处矮灌木丛中忽然窜出一头棕灰、庞大的野猪,见了七人,甚是愤怒。不知谁的手电筒一照它,它更加愤怒,撩起双牙,直猛冲向众人。
众人见了,“哗”了一片群响,立刻箭头鸟兽散地奔散开来,孔绍风喊道:“快爬上树,快爬上树!”其余人听了,见树就爬。而吴定乾呢,他牵着小蓝也是恨娘不多生两条腿逃命的跑,听了绍风的话,马上推小蓝上树,但小蓝哪里有爬树的本领,竟连续两次从半空中倒落下来,幸好自己能镇定,她倒了两次,自己连续接了她两次,不过她的小腿背上却被划破了,一道整十厘米长的皮肉裂了开来,流血不止。不知是不是求生的欲望,第三次小蓝终于被推着爬了上三米高的树叉上。
这时,野猪见五六个人爬上了树,一时不知如何泄怒,突见一人还站在地上准备想爬树,是吴定乾,马上向他猛撩过去。吴定乾回头一看,吓了一跳,马上使劲吃奶的力一跃,竟抓住了三米多高的碗大树叉,双脚立刻一缩,缩着钩住了树干。野猪欲撩人,却撩了个空,一时止不住脚步,牢牢结实地撞了一下大树干,“嘭”了一下,扑了空,倒了霉,好在没有震伤,立刻退后几步,仰起猪头望着吴定乾,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吴定乾一时更怕了,立即全身用力,又踢又翻,花了九牛二虎力气,终于爬上了树,看着旁边的小蓝,呼呼地喘着大气,而野猪看着树上流下来的血,望着两人不走了。
小蓝这才感到左腿背上隐隐地作痛,摸了摸,竟有粘乎乎的液体流着,一瞧,竟是血,不禁失声“啊”了一下,放开树干,头重脚轻地倒落向地上。吴定乾一见,立刻伸手抓向她的小腿,恰在那瞬间,正好抓住。
小蓝一时倒悬在半空,惊地不断失声,一直“啊”着;吴定乾不断稳住重心调着重心抓实着她的小腿,使劲地提着,还说:“小蓝,坚强点,别哭,有乾哥哥在,不用怕!”说着,拼命地使出力气,拉了一会,终于千心万苦地把她拉了上来,扶稳她坐好,自己也坐好了看野猪的动静,野猪仍昂着头不走。
小蓝惊恐地说:“乾哥哥,我的腿不停地流血,很痛!”
吴定乾听了,看了看小蓝的双眼,没有流泪,马上从身上撕下一块长布给她小腿包扎了起来,鼓励她道:“小蓝很勇敢的,我们都要坚持住!”
小蓝望着他的眼睛,“嗯”着点了点头。孔绍又喊道:“大家都没事吧?都别出声,野猪会自动离开的。”
果然,野猪在树下晃头晃脑地斗走了一回,觉得没趣,发着奇怪的声音走开了。众人在树上听了一会,见没有任何动静,孔绍风才道:“下树回家吧!”说着,纷纷跳下树来。
众人这才安了心,好在手上还有猎物,都慌着说快回去。说着,向原来的路快速地走回,碧海却恼怒地向原灌木丛放了一枪,骂道:“真他妈的死野猪,扫了我们的兴!”
话没说完,野猪竟又窜了出来,仿佛听懂了人话,又愤怒地冲向他们。这下,众人可急了,没有树可爬,纷纷喊道:“快跑,快跑,前面有柑园,跑进去!”
吴定乾不顾三七二十一地抱起小蓝拔地向柑园门直跑。一下子,众人都冲进了柑园,立刻转身欲关柑园门,但野猪像陨石一样猛撞了过来,哪里还关得着,丢了门,纷纷在柑园里奔散开来。柑树却不可攀爬,特别矮,还很多刺,惟有乱跑了。野猪进了柑园,窜来窜去,一时不知要攻击哪个好,忽见一个抱着一个的,有点缓慢,立即拔腿追了上去,双撩直冲。
吴定乾回头一看,好生厉害的一头猛猪,欺不了壮,却来欺伤孺。不敢多想,要命地跑得更快。随着一棵棵柑树转来转去,野猪也跟着他转来转去,开始还有点近的,但转多了,它仿佛有点头晕,追不上了。吴定乾见野猪停着,自己也停下来大口地喘气,见它又追来,便又飞奔起来。小蓝被他抱在半空,感觉像驾着飞机,穿梭在云端里,后来却越来越慢了。
忽然,吴定乾撞了一个身躯,却是碧海,两人相见,又惊又喜,见野猪猛地撞来,马上闪在了一棵大柑树背后,和它围着柑树转。野猪累了,停了下来,低着头呼呼地喘气。两人见了,也停了下来,而吴定乾忽地放下小蓝,迅捷地夺过碧海手中的气枪,转过野猪正面,狠狠地跳起一棒,枪尾的硬木头牢牢地砸在了野猪头部。野猪受痛,而且又累又渴,不禁觉得有点晕眩,到处是飞动的星星。吴定乾见了,劲头来了,一棒接一棒地跳着打,打了七八棒,枪柄竟突然飞向半空,断了,野猪还稳稳地站着,但一时之间也回不过神来。
两人见了,丢了气枪,飞奔才是上策,吴定乾又抱起小蓝向柑园门边冲去喊道:“大家快出柑园,快出柑园!”说着,先后奔出柑园门。回头望了望,那野猪竟晃头晃脑地撞向荆棘堆里。
终于脱险,立刻跑回了家,当然也惊动了殷母。殷母起来一看众人,个个浑身上下烂衫烂布,稀里乌黑,又见了女儿整身模糊,腿还扎着染了血的布衫,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最后,个个这才洗了澡,殷母问了个明白,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虽然是有点愤怒,但孩子大了,什么都会想,不便说什么了。带着女儿进了房间,细骂着她帮她疗伤。
第二天一早,个个都说要回家了。小蓝却依依不舍地拉着吴定乾,把他拉到了一边,忍着悲痛,流泪道:“乾哥哥,你不要走,我不要你走!”
吴定乾蹲下微笑道:“傻女孩,坚强点,别哭!”
“乾哥哥,我长大后我哥不会要我的了,你肯要我吗?你肯照顾我一辈子吗?”
“傻女孩,亲哥怎么会不要亲妹的呢?别哭了。”
“我哥会说我不听话,以后还会嫌我这小腿上破相的伤疤,他会不要我的!乾哥哥,你肯要我吗?我会一辈子很听你的话的,乾哥哥!”
“好,乾哥哥要你,乾哥哥养你一辈子!但你现在要听话,等长大后你愿望就会实现的了。坚强点,别哭了!”
小蓝抹着眼泪,点头道:“嗯,我会很听话、很坚强的,长大后我就去找你!”说着,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吴定乾见了,最后和大家照了个相,然后一起笑着离开。从此,殷蓝天一颗小小的心灵深处便种下了吴定乾这个高大形象,朝思暮想地想长大后和他在一起。
罗雪芬听完了吴定乾讲的故事,微笑道:“说得很生动形象,好像是真的啊!”
吴定乾道:“我骗你干什么!不信,你明天可以去看看小蓝的左腿上是不是有一道十厘米长的伤疤!”
“好啦,我相信你啦!也难怪她会这么喜欢你,很在乎你的每一言每一行!”
“雪芬,她说的话你千万可别当真啊,她只是个孩子,怎么会懂得情情爱爱!”
“那你跟她说的话呢?是不是君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怎么也学起小孩子来了?我那只是安慰她的话,不然我如何脱身!上天要让我和你相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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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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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8-29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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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雪芬不禁靠在他肩膀微笑道 :“好啦好啦,我只是开玩笑,别在意!”说着,闭上眼睛感受爱的气息。过了良久,才道:“我文姨要忙生意了,我得帮她忙;天也黑了,你快回去吧!”
吴定乾沉默了一会,不禁开口道:“我很想亲你,亲了你再回去,好吗?”
罗雪芬听了,悠悠地抬起头深情地望着他的双眼,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吴定乾见了,鼓起勇气,缓缓地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嘴唇,一时天地在动,心也在动,血也在动。
过了一会,两人这才舍不得地分开。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8-31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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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童心无欺 苦叹命运
吴定乾开着摩托要回去了,树上那栖息的一对小鸟正欢快着,花草树木也正跳跃着,秋天,真是收获的季节!天早已经黑暗了下来,摩托车夜灯也早已光明地照着前进的路。到了石坝分场的地界,到处都是柑园,看不见一家灯火,哪里都静悄悄地。
将近一个拐弯处的时候,突然,树丛边闪出三人,头上都罩实了一块黑布,只露出鼻孔和凶恶的双眼,竟拦住了自己的去路。不知有没有恶意,停下摩托,说:“三位大哥,可以借一下路吗?”
中间一个穿着短袖衫、身体肥大的站了出来,右手半举起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凶恶地说:“早盯了你两次了,识相的,留下钱财和摩托,然后滚便是了!”
吴定乾借着明亮的车灯看了看这肥大的男人,拿水果刀的右手背上有一处整十厘米长的刀疤,刀疤旁边画着一条弯弯曲曲的不知是蚯蚓还是虫,再看了看其它特征,还是肥胖。但仍说:“你们怎么可以这样的?好人不做,却做坏事!”
蒙脸肥人道:“别罗嗦,老子可赌钱输了,惹恼我,一刀把你剁了!”
吴定乾镇定地说:“那我要是不给呢?”
肥人又凶恶道:“不给!那你就横尸在这里吧!”
肥人左边的一个壮汉道:“少跟他废话了,不下车就砍他!”说着,走向吴定乾。
吴定乾见了,只好放好摩托,下车退了几步,三个人却不来搜自己,一起坐上摩托,压着摩托,启动加油离开。不禁叹了口气,立刻拔腿向殷家跑着回去,这该怎么办好?雪芬第一天买了的摩托就给我弄丢了,真是没用,还怎么保护她!我一定要找回摩托,一定要!想着想着,终于跑到了小店门口。
殷碧海见了,说:“定乾,怎么了,跑的这么辛苦?”
吴定乾喘气道:“碧海,碧海,我的摩托、我的摩托被人抢了!”
殷碧海道:“什么?什么你的摩托被人抢了?说清楚一点!”
吴定乾呼了口长气,说:“就是雪芬今天开来的摩托,刚才我开着回来的时候,在半路里被人持刀拦截抢了!”
“在哪里?人长得怎么样的?”殷碧海惊讶道,“好凶啊,连我都不给面子!”
殷母在一旁听了,也惊道:“怎么会这样的?以前也听说过有抢劫,已经好久没有动静了,怎么现在又抢起来了,好猖狂啊!”
“快带我去,看他敢不敢动我!”殷碧海说着,立刻去后院开了自己摩托。转到了店门,说:“定乾,快上车,带我去看看。”
殷母道:“阿海,别冲动,我们先报警!”
儿子苦笑道:“报警!警察能捉得到这些人?依靠他们,倒不如我自己找,我办事不知比他们强多少倍!依靠他们,就是没了一部摩托喽,还要亏钱,赔了夫人又折兵!”
母亲又道:“那你想怎样?千万别冲动!”
殷碧海道:“不想怎样,就是想要回车!定乾,快坐上来啊,不然可找不到的了!”
吴定乾道:“可是他们有刀,冷静一下!”
殷碧海道:“我还有炮呢!快上车,别罗里罗嗦了。”
吴定乾见了,只好坐上摩托,而殷母想说什么,都被抛在了脑后。尔后吴定乾指引着殷碧海到了那个转弯路口,早已是人车俱空,任由你在周围怎么找。
殷碧海见没有了,只能说到处看看;吴定乾点着头。于是,两人在石坝分场的每一条路细寻起来,经过别人家门,都偷望几眼,但哪里有。
殷碧海道:“他们究竟长得怎么样的?听口音分辨得出吗?”
“听口音应该是本地人,说话很硬气!”吴定乾说道,“三个中我认得一个,挺肥胖的,而且右手背上有一条长刀疤,旁边还纹着一条小虫!”
“挺胖的!是谁啊?分场里也有很多肥胖的人,哪一个?”
“是呀,他还说已经盯了我两三次了,而且又说他赌博输了钱。这里有没有赌博场?”
“赌博场倒没有,聚赌就有!不过他们随时换地方赌的,据我知就有四个窝点……好,去看看!”殷碧海说着,加油去了。然而,连续找了两个窝点都没有人聚赌;到了第三个,听见有压大压小的吆喝声。
转过弯来,只见闪亮黄灯下几十人围着一张小台,有的站地高高的,有的则站在地上,都说买多少压多少。吴定乾认真仔细地瞧着每一个人,是有三四个肥人,但身形都不相同。
最后,两人还是离开,一时又不知去哪里找,吴定乾只能说回去,因为时间将近午夜,明天再找吧。
第二天一早,吴定乾从忧虑中醒了过来,洗漱罢了,开着自己的车出了石坝镇来,要去接雪芬。虽然是丢了她的摩托,但还是要面对的。
到了三嘉村小学门口,罗雪芬早已经在那里站着,见了吴定乾,坐上了车,高兴道:“好早啊!为什么不开我的摩托来?”
吴定乾瞧了她一眼,抱歉地说:“雪芬,对不起,昨晚我把你的摩托弄丢了!”
“什么?车丢了!怎么会这样的?”
“昨天下午我回去的时候,路上三个持刀的人抢了摩托。”
“抢了摩托!真的吗?”
“真的,三个人抢了!雪芬,对不起啊,昨晚我和碧海也到处找过了,但是找不着。我买一部新的给你吧。”
“不用了,丢了就丢了!”
“雪芬,不要这样,真的对不起。”
路上,两人沉默着。回到了殷家,殷碧海见了吴定乾,说:“定乾,你去了哪里?我们还要找摩托!”突见罗雪芬下车,便不说了。
吴定乾泄气道:“现在去哪里找啊!”
殷碧海道:“到处看看,雪芬也跟着来,她比较认得她的车。”
“我也去,但我不是很认得车。”罗雪芬说着,向吴定乾续道,“定乾,那些人有什么特征的?你记得吗?”
吴定乾道:“只有一个记得,挺肥胖的,见了就认得他。”
罗雪芬道:“挺肥胖的!头长得怎么样的?”
吴定乾道:“罩着头不知道啊!不过就认得他右手上有一道长刀疤,而且旁边还画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虫。”
罗雪芬听了,有点惊讶,想了想,说:“刀疤!虫!那虫是青色的吗?”
吴定乾点头道:“又像虫、又像蚯蚓、又像蛇,总之,是一个纹身!”
“纹的是青龙吗?”罗雪芬惊道,“昨天我也见过这样的人,也是一个挺肥胖的人。”
吴定乾道:“不错,是一个挺肥胖的人!你在哪里见过?”
罗雪芬答道:“昨天早上我来的时候,在一间屋子门边问路的时候看见的,他头圆圆的,头发只有寸短,右手背上也是有刀疤!”
殷碧海道:“那快上车,一起去看看,一定是的了!”
三人说着,一起坐上殷碧海的摩托,顺着罗雪芬指引的路一会儿便到了。殷碧海见了屋子,笑道:“原来是大良和阿童嫂的屋子!”说着,对开着的门续喊道,“大良,你在吗?”
三人下了摩托来,见屋门有人走了出来,是妇女阿童嫂。她看了看来人,高兴道:“哎哟,是阿海啊……哟,还有那个年轻人。怎么了?是不是轮到喷我的柑树了?”
殷碧海摇头道:“不是。我是来找大良的,他在吗?”
阿童嫂道:“在,还没起床呢。有什么事吗?”
殷碧海道:“快叫他起床吧,这事要跟他讲才说的清楚。”
“什么事这么急?”阿童嫂说道,“好,好,我去叫醒他,你们在这等着。”
只见阿童嫂进了屋子,不久,屋里传来一男一女的吵闹声,而过了一会,静了下来。然后屋门走出一个肥胖、赤着上身的大男人来,名也就叫大良。
吴定乾见了,对碧海附耳细声道:“就是这身形,右手就是一模一样,一定是他!”
大良见了三人,倦怠打哈欠道:“阿海,找我什么事啊?快说!”
殷碧海直接道:“好吧,我就直说了。你昨天傍晚干了什么事?”
大良困倦地道:“没干什么啊,就在家嘛!什么事啊?”
“没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快交出那部摩托吧。”殷碧海说道,“它是我兄弟的,你也是自己人,交出来就算了吧!”
大良道:“阿海,你说什么?什么意思?是说我偷车还是抢车,你这是什么意思?”
殷碧海道:“我兄弟就在这,你昨晚就是抢了他的摩托,还是快拿出来吧!”
大良道:“谁啊?我抢了谁的摩托啊?可别乱说话!”
吴定乾道:“就是你抢了我的摩托,你这声音,你右手上的刀疤,我全然记得,别耍赖了!”
大良瞧了瞧吴定乾,说:“你是谁啊,我几时抢了你的车,要有证据!昨晚我就看见你把一个妇女先奸后杀了,但就是没有人抓你,为什么?因为没有证据!”
“大良,你说话干净点!不交出摩托,那你看着来,老东你可是惹不起的!”殷碧海声色俱厉地说着,对两人续道,“我们走!”说着,准备坐上摩托。
“阿海,你别走!我……我……我错了,我是抢了他的车,我现在就马上还给他,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叫东哥来,我马上还给他!”大良强颜欢笑地说着,点了点头,续道,“你们等着,我去穿件衣服,马上还你们车!”说着,转身进了屋里。
却见阿童嫂从屋里走了出来,眼眶有点泪痕,右脸红红的有一个巴掌印,走上,对吴定乾道:“年轻人,你什么时候帮我喷柑树啊?可要病死了!”
吴定乾答道:“快了。喷完了四队就来这里喷。”
阿童嫂高兴道:“那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好什么好,吵死人!”屋里走出来的大良道,“阿海,我这就去把摩托开来,你在这等等。”
阿童嫂骂道:“死赌鬼,又干了什么坏事?看你一定会多行不义必自毙的!”
“死三八,我干什么不用你管!”大良骂着,却直向一条路走开了。
三人只能站着干等。阿童嫂则在一旁埋怨道:“只怪我这辈子嫁错人了,嫁了这穷地方,满以为嫁给他不用辛苦耕田,只到年底就收获柑桔,哪知道却是个穷乡僻壤!嫁了他十几年,就烂赌了十几年,搞的小孩子读书非得到处跑着借钱,就是这般命苦!”
三人听了,都不知说什么好,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听阿童嫂又道:“赌已经犯法的了,有时还要偷、要抢,搞地家天翻地覆,安无宁日,这辈子也真枉过了!”说着,有点悲伤,但没有哭泣,续道,“唉,一贫如洗,哪有翻身之日!老天也是的,就不帮帮穷人,偏偏还要落井下石似的,就来个天灾人祸,弄得民不聊生……”
吴定乾听着听着,想了想,老百姓的生活真的这般苦吗,真有这么厉害吗?又听她继续说:“哪天让我做梦真发了个财,可走到哪里是哪里,就是不留在这鬼地方了!”
三人听她一味地发牢骚唠叨,欲安慰也不知怎么安慰好,不禁有点感同身受起来,受其感染,的确酒色财气,得一恶习,便是一具行尸走肉,累了家庭,害了社会,就这般厉害啊!不一会儿,大良果然开着一部“豪迈”摩托回来。吴定乾和罗雪芬一见,就是这部摩托,立刻扶了过来,不等大良说话,和碧海走了,耳朵却响起了两夫妻的大吵大闹。
回到了殷家,不多说的又一起干活。小蓝虽然形影不离地跟着吴定乾,话语却不多了,总是羡慕地望着雪姐姐,想跟她说些话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好憋在心里。
一天又过去了,吴定乾这次只送了罗雪芬一段距离便回来。吃过晚饭洗了澡之后,在二楼的厅子里,小蓝穿着短裙,指着自己的腿背,对吴定乾道:“乾哥哥,你还记得这伤疤吗?”
吴定乾微笑道:“记得啊!怎么了?痛吗?”
“当然痛!还心痛呢,就你忘记了!”小蓝说道,“什么海誓山盟,也就你忘记了,我不要你了!”
吴定乾苦笑道:“你这是怎么呀?我,我又怎么了?你怎么老是孩子气的!”
小蓝生气道:“怎么了!还要我说吗?一天到晚就跟雪姐姐甜言蜜语,对我就视如空气,喜新厌旧的,我不要你了!”
殷碧海在一旁看着电视听了两人说话觉得好笑,不便插嘴,不过又很想唠叨几句小妹,却又懒得理。吴定乾也不搭理小蓝,对碧海好奇地问道:“哎,碧海,今天早上你说的‘老东’是个什么人来的?”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9-1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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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蓝气呼呼地道:“人家正跟你说话呢,你问我哥干什么,别脱离了我们的正题!”
“你不是说不理我的吗?那我还自讨没趣干吗!”吴定乾笑着,向碧海续道,“嘿,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小蓝立刻变了哀求道:“乾哥哥,你不要这样子对我!你想怎样都好,千万不要不理我,乾哥哥!”
吴定乾抚摸她头高兴道:“好、好,先听你哥讲故事,别叽叽喳喳的!”
小蓝竟也忽地规矩坐好,一本正经的样子。碧海则笑道:“怎么不吵了?要我讲什么故事?”
吴定乾道:“就是那个‘老东’啊,他是个什么人物?”
殷碧海道:“什么人物?厉害人物!他真名就不讲了,外号‘老东’,花名‘矮脚虎’,现在在蓝田镇的蓝田庙修心养性。以前在我们分场可是个头号,专门鼓励本分场人自力更生,相敬相爱,他的命令比起李场长的命令,人们更听!”
吴定乾不明道:“怎么会这样的?又不早说,那次请他出山就是了,害得我受苦受累,现在还时不时很心痛!”
殷碧海道:“那次我一直很沉默,以为阿东是考验你的,就不多说了。”
吴定乾问道:“他的命令人们怎么更会听、更有威信?”
殷碧海摇头,想了想,说:“这个?我也想问你了。定乾,你为什么好好地放弃了学业、放弃了大好前途,而跑回杨柑场来干农活?不仅仅是因为杨柑场落后吧?”
“这个以前我好像告诉过你的啊,父罪子受!”
“有吗?有告诉过我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就是……唉,我爸是总场长,他贪污了杨柑场的拨款坐牢了,导致了柑树得病,一发而不可收,所以我想,父罪子受、父罪子补,我必须重振杨柑场,治好柑病!”
“你对我说过这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哎,又好象是……哎,不错,这段日子我一直想着,你爸那个跟柑树得病根本理不通,以前已经很多专家都对‘黄龙病’医治过了……”
“碧海,不要说了,不管怎样,我现在只想尽一个作为杨柑场子弟的义务,做好本份的事!”
“但,但这不能混为一谈啊,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我都不理解你了!”
“有点意会就行了,不要言传!”吴定乾苦笑着,向小蓝续道,“哦,小蓝,是这样吗?你懂吗?”其实是他在自言自语。
小蓝认真地听着两人的谈话,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吴定乾,太高大了、太神了。不禁摇了摇头,平静地道:“不懂,不懂你的人!但懂你的心,很用心良苦!”
吴定乾笑了笑,向碧海道:“还是说说那个老东吧,摘要些来讲讲!”
殷碧海点了点头,道:“他呀,是个佛教信徒,原先也是石坝分场人民的子弟,为人随和,但嫉恶如仇。曾经跟小天的父亲针锋相对的争做场长,虽然他比较深得民心,但是后来却不知怎么放弃了。人们很敬仰他,也很怕他的嫉恶如仇!
“四年前,我刚读完书回来的时候,被他叫去了他住的地方,蓝田镇蓝田庙的隔邻。那一次他跟我讲了很多事,也终于让我明白了他放弃场长的原因。他说他老了,不愿意花心思去面对官场的勾心斗角;他仿佛也知道杨柑场是会有破败萧条的那么一天,自己也没有扭转局势的能力去挽留它。所以他选择了放弃,选择了离开,跑到蓝田庙那里虔诚地祝祷,求神来保佑杨柑场。离开的时候,他托付了我很多,当然也托付了许多像我这样的年轻人,说年轻人要勇敢地干大事,很多,但到现在我一件都没有做到,让人惭愧!”
吴定乾听了,不禁叹气道:“真是难得一片心啊!”
小蓝道:“乾哥哥,你也做到了啊,而且做得比他好!”
吴定乾摇了摇头,对碧海道:“他真的想到了杨柑场会有那么一天?”
殷碧海叹气道:“我不知道他怎样想,但他说他完成了神的使命,佛正召唤着他!”
吴定乾苦笑了一下,真不明白平凡的世人,为什么总会说看破了红尘,而去做一些他们所谓超俗,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虚梦,真的不明白!相信自己,依靠自己,才是真正希望的根本!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秋天的朝阳依旧东起旭升。人们又从睡梦中醒来,殷母开了店门,吴定乾依旧帮着她摆好物品。
很快,店门走进了一个客人,道:“秀婶,来一碗方便面!”
殷母应道:“好,就来,大辉!”
大辉叹气道:“唉,这回石坝分场真出了个人才,好厉害啊!”
殷母笑道:“什么人才?说着还要叹气的!”
“这人才好厉害啊,杀人,杀老婆!”
“杀人!什么人被杀了?”殷母惊道,不禁放下了手中的活儿。吴定乾也望向了大辉。只听大辉道:“阿童嫂被他老公大良杀了,今天一早就有警察把他抓走了!”
殷母道:“真的吗?那是昨天杀的了。怎么会这样的?”
大辉笑道:“活腻了,吵翻了,干脆来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过后才后悔,投案自首,反正也是欠人家一屁股赌债,下半辈子也不好过!”
吴定乾在一旁道:“昨天我还见到他们夫妻的,怎么竟成了这样?”
大辉道:“没办法,前世就是一对冤家,今世做短命夫妻!”
殷母叹气道:“夫妻当然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的,怎的这般苦命!”
吴定乾叹气地摇了摇头,然后又和大家一起去干活。见了雪芬,也告知了她此事,她听了,也深感怜悯的。而忽然,自己也觉得是不是应该加紧步伐做好自己必须做的事,既然阿童嫂道出了这许多言语,或许自己真的是没有深入群众,没有真正看到弱势群体的渴望,必须努力啊!
夕阳西下的时候,吴定乾又将和罗雪芬告别,两人自相识以来,仿佛都对对方形成了一种依赖感,告别是那样地缠缠绵绵。吴定乾还是开口道:“雪芬,看见了阿童嫂的事,我很想尽快完成喷树的活儿,所以我想以后可能很少时间出石坝镇看你了。你不怪我吧?”
罗雪芬摇了摇头,说:“怎么会呢!既然走到了一起,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也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我会理解的,就让时间来解决它吧!”
夕阳是多么地短暂,然而它在宇宙中是永恒的。很快地,时间又过了两天,也是小蓝放假的第六天了,明天她要离开去惠州市读书。
在晚上一切完毕之后,她又坐到了吴定乾的身旁,对他说:“乾哥哥,我决定了!”
吴定乾听了,心里笑着,她又想说什么啊?问道:“你决定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小蓝鼻子喷出了气,说:“我决定了,不管家人怎样反对,我也放弃学业和你一起并肩作战!”
哥哥在一旁听了,一本正经地道:“你发什么癫,说什么话你?”
妹妹坚决地说:“我不管,我已经长大成年了,我想决定自己的人生,不想再依靠你们,做自己想做的事。”
哥哥一时变的义愤填膺,大声说:“你再说一遍,给个耳光你看看!”
妹妹依稀道:“我决定了,我要和乾哥哥在一起……”
哥哥不等妹妹说完,立刻一巴掌挥向她。吴定乾见了,立即挡住了他的手,劝道:“碧海,怎么这样?小蓝还小,小孩子不懂事,懂事的是我们大人,难道你也是小孩子吗,说打就打!”
殷碧海“哼”了一声,愤怒道:“她小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还一点都不生性,怎么不愤怒的!”
“怎么了,怎么了?两兄妹又吵架了?”殷母跑上二楼来急道。
儿子道:“那,你好女儿说她要放弃学业,要决定自己的人生。”
妹妹昂首挺胸道:“我就是要放弃学业,反正我已经长大了,你们不能约束我!”
母亲道:“小蓝,你这是怎么了?好好地,怎么不听话了?”
吴定乾也对她道:“小蓝,读书呢,是我们最下层人唯一的出路,怎么能说放弃呢?”
小蓝道:“但是你……”
哥哥道:“没有但是了,你乾哥哥是研究生,你现在不读书就是文盲。文盲你是知道的,在社会上难以立足、寸步难行,而且你也知道明白我们分场的落后,它不是由文盲来改造的,而是用科学来改造的,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明白吗?”
吴定乾又道:“小蓝,听话吧,认真地读书,珍惜你人生最美好的读书时光!”
小蓝看着家人的目光,不禁抱住吴定乾哭泣了:“乾哥哥,我真的愿意跟你同甘共苦,真的愿意……”
最后,小蓝还是被吴定乾劝住了,被吴定乾劝着悠悠地躺着。吴定乾在她床沿边静静地看着她流泪的双眼,听着她哼着抑扬顿挫的歌曲,“当她横刀夺爱的时候,你忘了所有的誓言。她扬起爱情胜利的旗帜,你要我选择继续爱你的方式。你曾经说要保护我,只给我温柔没挫折。可是你现在总是对我回避,不再为我有心事而着急……太委屈,连分手也是让我最后得到消息;不哭泣,因为我对情对爱全都不曾亏欠你;太委屈,还爱着你,你却把别人……”听着听着,声音渐渐细小,闭上眼睛睡着了。小蓝,你真可爱!不禁为她擦干了两行眼泪,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虽然是有点倔,但却是一份童真!
第二天的光明又来了,大家依旧是勤奋地忙着活。中午的时候,小蓝要离开去读书了,牵着罗雪芬的手拉在了一边,对她道:“雪姐姐,那天很对不起,我知道你对乾哥哥是真心的,乾哥哥也很喜欢你。所以我希望我走了以后,你们要继续好好地在一起,但如果哪一天你感觉累了,对乾哥哥不再有感觉了,请你告诉我一声,我会马上回来的,行吗?”
罗雪芬苦笑地沉默着,爱一个人怎么会是两三天;它也不是游戏,随便说说而已;而且也不是东西给谁都可以,三言两语是说不清的。
当傍晚再次来临的时候,罗雪芬也要离开。她对吴定乾道:“定乾,我明天又要开始上课了,可能连续五天都不能来,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下午可能我会出去看你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吴定乾微笑道:“我会很快完成这里的活儿的!”
罗雪芬“嗯”着点了点头,然后亲了一下他的右脸离开了。
吴定乾望着她远去的倩影,仿佛是激情过后醒来的午夜,柔情依然温存,留下你的美,忘掉我心碎,继续奋斗改革吧!
再来的日子,吴定乾、殷家父子和李胜天一共四人一直早出晚归地喷柑树治“黄龙病”,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条阳光大道,困难挫折仿佛都没有了。
但天气随着秋的深意起了很大的变化,秋风阵阵,细雨绵绵,叶落归根,化为尘土。两人的爱在深秋里就像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轻风中划出彩虹弧线。傍晚的火车站旁边有时笑声也总是伴着夕阳缓缓地低垂,凉风有性,秋阳无边,郎娇意绪,自有天在意。
斗转星移,十一月上旬的时候,石坝分场的柑树将要喷完。当只剩下几天工夫的时候,殷叔对吴定乾道:“定乾,这里的工夫剩下不多了,我们三个很快会忙完的了,你就先去下一个分场吧,他们正等着你!”
吴定乾摇头道:“这不行,做事得善始善终,我会和大家一起干完再走的!”
李胜天在一旁道:“定乾,你放心,剩下的活儿我们会干得好好的,你就快去下一个分场吧!”
殷碧海也道:“是呀,定乾,他们都等着你呢,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吴定乾想了想,说:“这样啊,住完今天吧,明天再走!”
殷碧海高兴道:“我正有此意,不然可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日才可再见一面!”
李胜天道:“今晚大家一起去我家吃顿饭吧,可以吗?”
吴定乾和碧海相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异口同声道:“好啊!”殷叔道:“我可不去了,你们年轻人谈年轻人的事。”
下午的时候,吴定乾借了小音的摩托出石坝圩镇,又来到了三嘉村小学的门口,可是亲爱的却不在那里。开进了学校,也没有她的身影,在球场边停了下来,大人们依旧在那里拼杀着,仿佛金戈铁马,而他们对自己的笑容是多么地真诚,可惜自己还是要离开了。
“定乾,怎么不穿球鞋来打球啊?”一人走在吴定乾旁边道。
“阿七,是你啊!”吴定乾认出来者,续道,“很累啊,不想打!怎么,读书又放假了?杨柑中学近况怎样啊?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9-1 21:37
52
“没有放假,请假了。唉,杨柑中学让我头绪很乱!”
“唉声叹气的!怎么,想弃学从文吗?”
“想就是想,但父母、姐姐一万个不答应。唉,还是决定留下来,高考了再写文章。不过,在我高中剩下的日子里也够我看清整个杨柑场的发展趋势,让我构思好整篇文章结构!”
“那你要努力啊,为自己的理想奋斗,坚持到底,我永远支持你!”
“谢谢!”阿七信心十足地点头说着,和吴定乾击了友情鼓励掌。自信一定会写好文章的,路遥远也崎岖,坚持就是了。吴定乾道:“那我走了,以后再去你学校看你吧,努力啊!”说着,加油向教学楼直开而去。在最后一幢教学楼的面前转了几下,原来雪芬在办公室勤快地工作。
下了摩托,走到办公室门边,一个宽大的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没有敲门,静静地走到了她旁边坐了下来,轻声道:“工作辛苦吗?亲爱的!”
罗雪芬惊了一下,转身一见,微笑道:“今日怎么来了?我还没有放假。”
“走吧,我载你去兜风,作业晚上再改吧!”
“好,又去我们百去不厌的火车站,呵呵!”
“嗯,我们疾风而去!”吴定乾说着,和她一起坐上摩托。出了校门,一下子到了火车站。
“定乾,刚才你开得好快啊,真的是把风都兜过了!”
“没多少时间了,我明天就走,去下一个分场。”
“这么快吗,明天就走?”
“嗯!春光梦短,所以争取多一点时间陪你聊天。”
“要走了,还可以聊什么!那你准备去哪一个分场?”
“去塔东分场,我奶奶家!这次可能要忙好久。”
“塔东分场!我外公外婆也住在那儿,很久没有过去了。这次为什么要忙很久?”
“因为那里三个分场连着,塔下、塔东和小坑分场,所以我想塔下分场开始,一直到小坑分场。不知要不要半年时间!”
“现在你喷了三个分场,用了好半年多啊,而且又有朋友帮你。到那里之后会不会有人帮你?”
“嘻,应该有吧,两个兄弟!不过,一个结婚了,要顾家的,不知他们会不会帮我!”
“你们这么好,一定会的。”
“唉,走了以后,不知何日才可见到你啊,思念真的好辛苦!”
“我也是啊,但总比没有思念好,有个人牵挂着也是一种动力嘛!”
“嗯!那你在这里的时候,就要望向那边思念我哦,我也会日夜想着你的!”
“好啊。我有时间就去看你,顺便带你去我外婆家,那里有一个山塘,可以划船、钓鱼。不过这个时候很少水了,明年春的时候我们就去那里悠划轻舟,放歌荡漾,春风绵雨,尽在其中!”
“嗯,到那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切都会在新春里萌芽滋生,蓬勃成长的!”
“定乾,我放假去找你的时候去哪里找你啊?”
“在塔东分场部,问人就能找到我!雪芬,我们还没有真正约会过,没有完整地度过一天,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粗心,了无情趣?”
“不会啊,我知道你有这个心,但被生活逼得没这个力。其实现在已经够了,远离了喧嚣,能依偎在一起看夕阳,看晚归的小鸟!”
忽然,远处有火车的长笛响起,渐渐驶了过来。“在这儿这么久一直没有看见过一列火车,没想到临走的时候终于可以看见。雪芬,你在这儿见得多吗?”
“多啊,每天上着课的时候,火车笛声都会传来!”
一会儿,一辆火车客车竟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不久后就有另一列长火车从这列停着的火车身边擦身而过,迅速极了。过后,停着的火车开始启动,慢慢挪着前进,加速越走越快,越快就走得越远,最后,消失在眼帘。
“定乾,我眼睛好眼花缭乱啊,每次看完火车都是这样的!”
吴定乾瞧了瞧她眼睛,说:“那你就闭上眼睛,感觉天地是不是在动?”说着,见她闭上了双眼,立刻俯首吻住了她的嘴唇。天地都不动了,只有那夕阳染红了两人,让两颗心怦怦地跳动。
到了晚上的时候,吴定乾和殷碧海被李胜天邀请到了他家,他的父母却都不在。
吃饭的时候,吴定乾好奇地问道:“小天,你父母他们呢?怎么不来一起吃饭的?”
“哦,我爸妈一起去旅游去了!”李胜天说道,“我爸说啊,他对你治柑树充满了信心,他也说真的见到了希望,所以去放松一下!”
吴定乾点了点头,道:“那你就一个人住喽,会不会很闷?”
李胜天笑道:“不会。有你们两个好朋友一起吃饭,怎么会呢!”
殷碧海道:“朋友!我们是朋友!两个月来朝夕相处,很少说话,但还是很开心的!”
吴定乾也道:“是呀,小天,这两个月来多亏了你帮忙啊,认识你真的很高兴,很荣幸,也不枉了!”
“说什么话!我得谢谢你们,让我体会了真正的生活。以前读书做学生的时候,总以为干农活是一件非常低贱的事,说什么也不会留在农村,但现在不是了,我要去赚一大笔钱回来好好投资我们分场、以至整个杨柑场,让我们全杨柑场好好发展!”李胜天说着,叹了口气,续道,“只可惜明天我们就要道别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吴定乾道:“相聚总是会有的,让我们期待下一次相遇相聚吧!”
“嗯!让我们期待下一次!”李胜天点着头,续道,“定乾,说真的,以前我第一次看见雪芬的时候,就有点喜欢她,但我知道你们很相爱,在这里,我也衷心地祝福你,好好地拥有珍惜;碧海,你也是啊!女人就像云,需要风的浪漫,也需要阳光的滋润!”
殷碧海微笑道:“那你是过来人吧?听口气,是个性情中人,好像还是情场高手!”
李胜天苦笑地摇头道:“不是。以前大三的时候也有个女朋友,真的很像雪芬,不过后来被她甩了。他妈的,真的很现实,听说我在农村住,就立即要跟我分手,唉!现在要找一个不分贵贱,可以同甘共苦的好女人在一起真的很难,都很现实啊,要‘四有新人’啊!所以真羡慕你们,真的很幸福!”
殷碧海道:“还年轻,不用这么灰心,等到你建功立业、旗开得胜的时候,她们就会排队来你家的了!”
吴定乾也道:“是呀,你比我们两个还年轻的多,大好时光正等着呢!”
李胜天微笑道:“但愿吧!总之我从农村来就到农村去,我会让我们杨柑场蓬勃发展的!来,喝酒!”说着,三人一起将酒一饮而尽。
回到殷家的时候,殷碧海对吴定乾道:“定乾,你也要走了,真不知说什么好,打算去哪一个分场?”
吴定乾搭着他肩膀道:“去塔东分场,一连塔下塔东小坑三个分场干完!”
“只可惜我不能去帮你了。我也想出去发展啊,和小音一起去。”
“那很好啊,我支持你!”
“不过天地这么宽阔,哪里才有我真正发展的天空!”
“我看你啊,没有以前的勇敢和果断,变得悲观极了。相信自己嘛,市场无处不在,发展时时前进,会取得成绩的!”
“嗯!不能留在家窝囊了,我要向前走!”
天亮的时候,吴定乾被深秋的风吹醒,又要流浪到下一个分场苦干,但这是自己义不容辞,必须履行的义务。睡了这么久小蓝的床,也真暖真舒服,把床上用品收拾好,打扫干净,然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下了楼。和殷叔殷母拥抱,情长夫妻长相忆,洒泪挥别泪还湿。
虽然是那么地不舍得,但要走的始终是要走,留也留不住!
出了石坝镇,到了三嘉村小学门口,学校已经上着课。下了车,在校门旁和校卫通了几句,这才走了进去。走过一点,竟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向自己奔了过来,身影婀娜,长发飘飘,宛如天仙腾云驾雾而来!
一下子到了自己身旁,她是雪芬。“雪芬,我走了,好好地照顾自己啊!”
“嗯,我会的了,你也是啊!我会去找你的,一定要等我!”
“好,我一定等你!你要快点啊,我等不及的。”
“知道了,小心点啊!”
不多久,吴定乾消失在了石坝镇,独自开着车驶向麻陂镇。看看车上的密箱,还装有钱,回不回家啊?十月、十一月、十二月、一月,四个月,不回去了,直接去塔东分场!
到了麻陂镇的时候,记得曾几何时有一条路自己走过五六遍,可以很快通往塔东分场的。路口几十米处有一座阔桥,是在前面过了公路的左转弯处。转眼过了公路转了弯,走进了一道乡村大路,风尘满路,满路凹凸,凹凸不平,不平难走。
走了五公里左右,穿过一条空中引水渠道,一个小坡上来,左边看见塔东小学的校门,走过一点到了之前介绍过的十字路口。然后向左转弯,塔东分场部近在眼前,奶奶家便算到了。一会,到了奶奶家门口。
下了车,走到门口,敲了敲铁门,喊道:“奶奶,我来了。大伯、大婶!”
“谁呀?是乾儿吗?”屋里传来一个老奶奶的声音。
吴定乾听了,高兴道:“奶奶,是我,定乾!”
“好,我的乾儿来了!”
老奶奶走到铁门前开了门。吴定乾道:“奶奶,过得还好吗?只有你一个人在家吗?”
“哎呀,别说这么多,快进来!奶奶好久没有看过你了,过年到现在十个多月了,过得真快!”
“奶奶,你头发斑白了好多,是不是想我啊?”
“呵呵,就是想你!怎么样,你现在喷柑树治‘黄龙病’进行得怎么样?”
“没有怎么样,就喷完了三个分场,现在要来塔东塔下喷!”
“好!那就要在这里住很长时间了,是不是这样啊?”
“嗯!要跟奶奶你长住了,很久没有这样生活过了。”
“是呀,很久了,那时候你还没有读书,四五岁,没想到时间一晃,二十年过去了,你也长大了!”
“嗯,我长大了!”
“来,喝点茶!乾儿,你从家里来的吗?”
“不是,我从石坝分场来的,我两个月没有回家了。”
“那为什么不回呀?你妈也来过这里几次,每次都说很想你,但却见不着你!”
“我也很想我妈,但工夫没有做完,不能回去。”
“哎呀,也真苦了你们母子俩,而我却帮不上你们的忙啊!”
“是呀,奶奶,大伯大婶呢?怎么只剩你一个人在家?”
“唉,两夫妻成了赌徒,每天一早和晚饭过后就去研究什么报纸,买什么六合彩特码。我都给骗了一千多块。”
“买六合彩!这怎么算赌?”
“当然算赌。非法的外围六合彩,变相赌博,是一种竞赌!”
“那你知道是这样,为什么还要赌啊?”
“唉!开始你大伯买了五块就赢了两百,买了五十就赢了两千,真的是比喝水容易,心动了,便买了。一开始的几次我也中了几千块,但后来野心太大,恰也连续几期都没买中,亏了!”
“那最好不要再买了,古人都说十赌九输,斩指戒赌!”
“是呀,不买了。他们都是先给一下甜头你吃,上瘾了,就把你赌得倾家荡产!”
“好了,奶奶,我们不聊了,反正我要在这里长住,以后我就多陪你。现在我得去干活,你就在家歇着吧!”
“一来这里就去干活啊?嗯,好,难得你这么热心,就去吧!”
吴定乾点头,在车上收拾好衣服,放上了二楼的一个空房,那是父亲曾经的书房和睡房,现在自己要在这儿睡了。挺多灰尘的,随便打扫了一下,整理好床和叠好被子,把带来的衣服放在床上,关上门下了楼来。然后出门上了车向塔下分场开去,得去找阿寒和阿丰。
已介绍这路程,五分钟后到了严寒家门口。故人久不相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真不知他过得怎样?应该不错吧!下了车,走进没有关门的铁门,喊道:“阿寒,老兄弟来了,还不快出来迎接!”
作者:
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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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9-1 21:43
53
“谁啊?哪个老兄弟?”二楼的阳台传下一个应声来。
吴定乾听了,向上望去,见严寒伸出半个头来,高兴道:“阿寒,是我呀,定乾。”
“定乾,是你!阿丰,定乾来了,快下楼去接他!”严寒说着,奔下楼来,却是两个人的脚步。
吴定乾一见,阿丰竟也在这,真是太好了!走上前拥抱道:“你们两个可好?在一起也不通知我一声!”
田丰高兴道:“你这不是来了!见到你真高兴啊,又过了半年了!”
“定乾,大半年不见,黑了好多啊!来来来,上楼去!”严寒说着,邀着新客人上楼,上了二楼却是空无一人,一台电视开着;有一张客桌,客桌上有许多花生、七八个绿柑、三四瓶啤酒和两个杯子;还有几张沙发;其它装饰都普通。
吴定乾问道:“只有你们两个在这聊天吗,下面没人看门了?”
田丰笑道:“不用人看门的,阿寒是这里的大恶人,谁敢来!”
“瞧你说的,我可是一等良民!”严寒微笑着,向吴定乾续道,“定乾,你看我家哪有什么珍贵的,谁会愿意进这寒酸之家,进了也是白进!”
吴定乾道:“那我可拿东西走人了,不要抓我啊!”
严寒笑道:“随便吧,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就认得你,认得你家在哪里!”
田丰道:“是呀,定乾,你又放假了吗?这次怎么这么早?”
吴定乾苦笑道:“我已经一年没有读书了,毕业了!”
严寒认真道:“不会吧?真的吗?是不是真的?”
吴定乾点头道:“真的!干了将近一年活了。”
田丰又问道:“干活!干什么活?干劳活吗?”
吴定乾微笑道:“差不多吧!”
严寒道:“干劳活!凭你的资历要干劳活?干什么劳活啊?”
吴定乾苦笑道:“在我们杨柑场的小分场里给柑树喷药治‘黄龙病’!”
两人异口同声地惊讶道:“什么,传言说的就是你!在桔子、十二岭和石坝分场喷柑树的就是你!”
吴定乾道:“只是喷农药嘛,有什么奇怪的!”
严寒点头道:“好你个定乾,真的没想到是你!”
田丰问道:“定乾,你怎么会放下书,跑去干这些事的?”
吴定乾叹气道:“奇怪吗?是不是很棒?”
严寒拍掌道:“棒!真的太棒了!我也真想学你啊!”
“哎,等等!”田丰说道,“你这为什么要叹气的,定乾?”
吴定乾沉默了一会,摇头道:“没什么!”说着,苦笑了一阵,续道,“喷完了三个分场,现在我想来这里喷,你们的场长在哪里住的?”
严寒惊道:“你要来这里喷药!真的吗?”
田丰道:“定乾,你的药是不是真的能治掉‘黄龙病’?”
吴定乾点头道:“嗯,有效,三个分场都见效了!”
田丰点头道:“那好,反正柑树是快要死的了,喷它就喷它,我帮你!”
严寒高兴道:“刚才我们两人就是商量去石坝分场找所谓的喷柑人,没想到是你。你这来了,就更好了,我们一起干!”
田丰道:“不过,现在果实差不多成熟了,那可是喷不得农药的。”
严寒道:“有先有后的嘛,现在已经有人剪了柑了,我也想把它剪了,很黄了!”
“不错!”田丰说道,“是呀,定乾,你找我们场长干什么?”
吴定乾道:“哦,喷农药是要先请示他的,通过了就喷!”
严寒立刻道:“好,我们马上去找他,何场长我最熟的了,有得说、有得笑!”
田丰高兴道:“也终于盼来这一天了,走!”
吴定乾站起身来,高兴极了,和他们不是亲生兄弟,却情同手足,真让人兴奋!
三人出了门来,一起坐上汽车向塔下分场部开去。不一会,在一幢楼的门前停了下来,先后走了下车。严寒首先道:“门开着,进去看看!”说着,走了进去,同时喊道:“何场长,我小严来找你了,你在,就出来吧!”
“哎呀,小严你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啊?”屋里走出一个高瘦的中年男人说道,也便是何场长了。
严寒指着吴定乾道:“何场长,我这个兄弟找你有事帮忙。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所以你一定要帮!”
“我听听,我听听才可以!”何场长说道,“小兄弟,你找我有什么事?”
吴定乾微笑道:“是这样的,何场长,我看见这里的柑树都染上了‘黄龙病’我可以医治好它,所以……”
“所以就想你马上答应,让我们去为大家喷柑树治‘黄龙病’!”严寒迫不及待地说道。
何场长向吴定乾道:“是不是这样啊?小兄弟!”
吴定乾笑着点了点头。田丰在一旁道:“我们就是想给每家每户有柑树的都帮他喷上农药,治好‘黄龙病’!”
严寒高兴道:“不错,就是这样!何场长,我这位兄弟啊,已经喷了桔子、十二岭和石坝分场的所有柑树了,都见了效,想必你听过传闻吧?”
“哦,就是你啊。年轻有为,年轻有为!”何场长点着头,续道,“好,你们可以立刻去喷!”
严寒道:“真爽快,走喽!”
田丰道:“哎,等等,好像有什么还没说,定乾,是不是啊?”
吴定乾点了点头,向何场长道:“何场长,我还想贴出一张告示来,然后盖印上你的名,这样,大家也便很快……”
“好好好,随便你,马上去吧!”何场长道。
严寒高兴道:“何场长,真爽快,够明智,真是我们的好场长!”
“当然了!”何场长笑了笑,续道,“哎,小严,你妈她……”却结巴地说不下去。
严寒道:“什么事啊?何场长!我妈她很好,一直在家。”何场长苦笑着点头,害羞地进屋去了,但谁也没发觉到。
三人说着,回到了严家。下了车来,走进屋里多了一部摩托。一青年闪出对严寒道:“哥,妈呢?”
严寒有点愤怒地道:“一大早,你又开摩托去哪里?游手好闲,没点正经!”
弟弟严冬不服气道:“谁不正经,去小恒家有什么不正经!”说着,望了望田丰,欲言又止;却看着他身旁的吴定乾,记得他曾经开过“奔驰”汽车来自己的家的。又对大哥道:“妈呢?妈去了哪里?”
哥哥道:“我怎么知道,自己不会去找找看!”
弟弟瞟了几眼,走出门外去了。过后,严寒才道:“我们上去谈吧!”说着,又一起上了二楼。
坐下的时候,吴定乾道:“阿寒,拿出你的文房四宝来吧!”
“什么文房四宝?”严寒望着他笑了,续道,“我这么多年没读书了,哪还有写过字!”
吴定乾道:“不是吧,毛笔和红纸也没有?”
田丰笑道:“我们啊,锄头扫把就有,哪还有那些伤人脑筋的东西!”
吴定乾道:“瞧你们说的,活到老,学到老嘛,有什么伤脑筋的!”
严寒道:“但是自从七八年前高考回家以来,我就真的没有碰过笔了,现在可能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
吴定乾道:“真的吗?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练毛笔字的啊!”
严寒道:“以前是以前,现在得靠双手吃饭,不是靠笔啊!”
田丰道:“我们还是先谈谈正经事!定乾,你已经很有经验的了,怎么喷柑树得先安排一下。”
吴定乾摇头道:“也不用怎么安排,我下午再来吧,下午写好告示贴了就行了。”
“定乾,你现在就要回去啊?”严寒急着问道,见他点头,忙续道,“这怎么行,得在这儿一起吃顿饭再走!阿丰也是!”
吴定乾苦笑道:“我答应我奶奶一定回去吃饭的,还是你们一起吃吧。”
田丰摇手道:“我也不行啊,不然老婆会生气的。”
“瞧你们,还说是兄弟,一点面子都不给!”严寒指着两人说着,见两人欲言,马上续道,“哎,好了好了,反正定乾要在这住三五个月的,随时都有机会一起吃,这顿暂时放着!”
吴定乾点头道:“这才对嘛,抓住把柄就逃不了!”
严寒笑着望望墙钟,道:“但是现在也早啊,才十点钟,没那么快吃饭的,一起聊聊天再回!”说着,倒起啤酒递给两人。又道:“来,边喝酒边聊天,回到我们中学时代。”
田丰道:“定乾,你去了那三个分场,那一定看到绍风、阿奕和碧海了!”
吴定乾高兴道:“那还用说,在绍风家住了差不多四个月,在阿奕家住了将近三个月,在碧海家住了将近两个月,跟他们一起都开心极了。”
严寒笑道:“哎呀,不是环球旅游,是环杨柑场旅游,好过瘾啊!”
吴定乾点头道:“的确很开心,见识了很多!”
田丰仿佛记起了一些往事,说:“定乾,你在绍风家住了这么久,觉得他有没有变?两年前我见他的时候,觉得他真的变了很多,憔悴、沉默、悲伤,一点也不像以前的他!”
严寒点头道:“是啊,我问他什么话他都不答,是有点变了。”
吴定乾叹气道:“没办法,世事难料!不过现在他已经变回来,而且还过得很好!”
严寒问道:“绍风他怎么了,变了又变?”
吴定乾道:“没事,这是他的家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严寒道:“家事!什么家事?说来听听!”
吴定乾苦笑道:“这有什么好说的,闲人莫理。”
田丰笑道:“哎呀,说来听听,大家都是自己人,又不是外人!”
严寒也道:“就是!要不我也说我的家事给你听听,就说来听一听嘛。”
“好好,我说给你们听!”吴定乾微笑地说着,便把那晚绍风说给自己听得悲伤事一一说了出来,说到后来继续说了一些他转变的事。
严寒听完了,不停地点头道:“也难怪的。不过这又有什么呢,人生就是生老病死、悲伤离合!我十岁那年,父亲也不幸去世了啊……不过那时也是很伤心。”
田丰叹气地苦笑道:“我也是一样啊,五年前父母双双去世,满以为自己毕了业回来后可以好好照顾老人家,却没想到人生苦短,与父母永世分离了!”
吴定乾一时听了,不很清楚他们的伤心事,却明白人间最苦处,死别共分离。又不禁想到了坐牢的父亲,还有孤苦伶仃的母亲,一家人都分开着,要等到相聚也不知何年何日才可以,而且还不知要经历多少磨难。想了一会,看看墙钟,说:“一切都过去了,都承受过来了,别想太多。好了,我要回去了,下午再见吧!”
田丰道:“我也要回去了,下午再来!”
“好,我送送你们!”严寒说着,一起下了楼来。看见田丰行着路,没有摩托,对他道:“阿丰,你没有开摩托来,我送你回去吧!”
吴定乾笑道:“我来吧,顺便看看嫂子,还没有见过她呢!”
严寒大笑道:“哈哈,嫂子的容颜可是闭花羞月,倾国倾城!”
田丰微笑道:“那就走吧!”说着,坐上吴定乾的车,指引着路前进。
“定乾,绍风他现在应该还在桔子分场吧?”
“在!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怀念他,不知他一个人过得好不好,很想去看看他!”
“应该过得好吧,他很坚强!”
“是呀,他很坚强,记得高三的时候他每天都最早起床去背诵英语,风雨无阻!”
“你不也是吗,每天早起跑步去总场,说要天天坚持闻柑的芳香!”
“嘻,那时这么大也很幼稚啊!唉,如果那时弃了学回家真好,父母就不会那么早过世了!定乾,你知道我那时是怎么过来的吗?真的很辛苦!”
“不知道!我可以听听吗?”
“嗯!跟绍风他差不多,那年也是高考回了家来。那时我母亲天生就很多病,连续几年赚的柑钱都没有医治好她的肺病。也恰巧我考上了大学,我知道读了高中不读大学是没有用的,不能一辈子守在这里,男儿志在四方。所以我就拼命求父亲给钱我让我读大学,但父亲却说没有钱,母亲有病没钱治,弟弟九年义务教育没有结束。但我还是哭着求父亲去借钱给我读,虽然他也去了,却借不到多少。后来卧病不起的母亲知道了这些事,她仿佛感觉自己是家里的累赘,不能帮上家的一点忙,反而给家不停地带来负担。在一个早晨里,她含着微笑离去了,这是多么地悲惨,一个母亲为了家,宁愿舍掉性命也不愿做家的负担,真的很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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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时间:
2010-9-1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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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化了母亲以后,学校已经开学了,我却没有坐在教室里快乐地上课,而是出去外面城市打工了。打了三年工,一心想让弟弟读出书去,哪知道他没大志,没读完高中就跑回家说要耕田。那时父亲独自一个在家打理了三年柑桔,也赚了很多,加上我拿回来的一些钱,总共十多万吧,父亲就说建一座新房子,不要让别人瞧不起,我也答应了。
“于是建起了房子,开始建了两层楼很顺利,建到第三层的时候,本来给楼顶喷水是工人自己做的,我也可以做的,但父亲说他们不够细心,怕乱喷了楼会不坚固,所以就拿起了水管喷。喷着喷着,不知怎地,父亲竟后退踩了个空,头重脚轻地从二楼顶直摔向地面。当上前去看他的时候,头颅粉碎,脑浆满地都是,就这样意外走了,没有一点回应。
“火化了父亲以后,楼是建好了,但仿佛什么都没有了,一切变得那么空虚。过后,和弟弟挺了过来,我看见父亲三年中就种柑赚了比我打工还要多两倍的钱,所以我决定不去打工,留在家用心去种柑。种了两年是赚了一些,哪知柑树会不知怎地,竟在98年里差不多都染上了从地狱里来的‘黄龙病’,怎么治都治不好!唉,简直就是祸不单行,亲走了,财路绝了!”
吴定乾听了,平静地道:“阳光总在风雨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愿吧!”田丰点着头,看看路,续道,“哎,左转,前面就是了!”
“哦,就是前面那幢吗?一枝独秀,是你的最高了。”
“最高又怎样,空楼一座!”
“不仅一枝独秀,而且金屋藏娇,真是:琼楼独处立,玉宇有佳人!”
不一会,车在田丰的家门口停了下来。两人走下车来,门口早有个束着长发,一双丹凤眼,丰满高挑的女人站着。只听那女人高兴地对田丰道:“阿丰,终于等到你回来了,可以吃饭了。咦,这位是谁啊?”
田丰高兴道:“这位啊,是我的好兄弟吴定乾!”
那女人道:“就是你常说的那个好兄弟是吗?哦,原来是他,定乾!”
吴定乾微笑着点头道:“嫂子,您好!就是叫我定乾好了。”
田丰道:“定乾啊,这么难得,不如在我家吃顿饭吧!”
吴定乾苦笑道:“坐坐就好了,我奶奶还等着我!”
田丰微笑道:“哎,也随便你,进来坐坐,喝杯茶!”
说着,一起进了屋里来。经介绍,田丰的妻子叫阿花,田丰的弟弟叫田富。
“阿花,阿富还没起床是吗?”田丰问妻子道,见她点头,对吴定乾续道,“我弟弟就是那副德行,好吃懒做!”
吴定乾苦笑道:“年轻人是这样的了,他要睡就由得他睡!”
田丰道:“但是你得看时间啊,都快十二点了!”
“来,外面风大,喝杯茶定定神!”阿花在一旁递茶给吴定乾道。
吴定乾道:“谢谢嫂子,不用这么客气!”
田丰道:“定乾啊,你读书读了这么多,为什么要到回来这里?才华都埋没了。”
吴定乾苦笑道:“哪里有什么才华,到回来这里只是想干点实活,锻炼锻炼自己的身子!”
田丰叹气道:“你这样想也挺不错的。”
阿花在一旁道:“阿丰啊,那些柑桔快成熟了,你晚上要不要去木棚里住?”
“没那么快,过多二十多天才搬去住!”田丰说着,向吴定乾续道,“唉,那些柑桔都有病,但人吃了不会有害,也不知年前能不能卖个好价钱。本来夜里不想去看守它们的,但想想它们只剩几年命了,赚多少是多少,还是要去守着它们。”
吴定乾问道:“很多人偷柑的吗?”
田丰点头道:“以前很少,现在越来越多。那些贼可猖狂了,有时光天化日趁人不在家偷鸡摸狗,像山贼一样明目张胆,什么事都敢做!”
吴定乾又问道:“病了的柑他们都要?”
“要,还嫌少呢!”田丰说道,“为了过一个肥年,能赚钱的什么都要!”
“嫂子,吃饭了吗?大哥回来没有?”一个声音忽然从楼梯口传来,是一个刚睡醒的高大青年嘴里说出的。
田丰见了,是弟弟田富,说:“晚饭都吃了,还舍得起床!”
“别说了,别说了,一起吃饭吧!”阿花说道,“定乾,一起来啊。”
吴定乾站起道:“阿丰,我还是回家了,下午见吧!”
“这样啊……我送你出去吧!”田丰也站起说着,一起走向了门外。
最后,吴定乾回头道:“好了,我自己会回去的了,下午再见!”说着,不禁望了望田丰的弟弟,挺高大威猛的,有一米八以上,比阿丰高了五六厘米。这么高大,用处这么多,怎么会是一个窝囊废!想着,上了车,开起车向塔东分场部加油而去。
回到了奶奶家,进了厅子,见大伯坐在沙发上戴着一副眼镜聚精会神地看着一张花纸,道:“大伯,在看什么报纸啊?”
大伯吴德泽抬起头见了,道:“哟,定乾,回来了。刚才听说你要来这里长住,已经帮你把房间清理好了。刚才去了哪里啊?”
吴定乾笑道:“哦,谢谢帮我清理房间。我刚才去了朋友家!”
大伯又道:“定乾啊,开车来了吗?要住多久?”
“开车来了!”吴定乾答道,“住多久也不太肯定,可能半年吧。”
“哗,半年啊,也真是长住了!”大伯点着头,暗地里高兴极了,续道,“快吃饭的了,不要出去啊。”
吴定乾点了点头,本想坐下来聊聊天,突然想到要写告示,记得父亲有毛笔和墨水,走上楼去。进了房间,见房间还不是像今天早上自己打扫清理过的一样,哪里有帮自己啊?由得他了,拿了书桌上的毛笔和墨水,见没有大张的纸。走下楼来问大伯道:“大伯,有没有大张的红纸?”
大伯听了,抬头摇了摇头,问道:“你要红纸干什么?”
“没什么!邻居小店应该有得卖吧?”
“有。顺便叫你奶奶回来吃饭吧!”
吴定乾点头,走出大路来,走向路前的瓦房小店。进了小店,忽听见有人说着,“那你孙子什么时候会来我们塔东分场喷柑树治病?”
“快了就快了!”一位老奶奶道。
“是不是真的啊?究竟有多快?人不急柑树都急啊!”一位中年人说道。
“快了,很快的了!”吴定乾走进小店说道,“奶奶,要回去吃饭了。”
那中年人问吴定乾道:“你是谁啊,会叫她奶奶的?”
老奶奶欢喜道:“他就是我孙子,泉方的儿子!”
那中年人点头道:“哦,就是他,是挺像泉方的。”
吴定乾望着他笑了笑,走到柜台前道:“老板,有没有大张的红纸?”
女老板在柜台后道:“有啊。要多少?你是老奶奶的孙子,就免费给你了!”
“这怎么好,我有钱!”吴定乾微笑道,“剪三张都是长一米、宽八十厘米的来吧!”
女老板点了点头,在柜台后剪起了红纸,剪好了卷好递给吴定乾。吴定乾接过道:“多少钱啊?”
女老板笑道:“就两块钱。”
吴定乾递了钱给她,然后扶着奶奶出了店门。那中年人在后面喊道:“奶奶,你可要记住啊,叫大泽帮我下注7号,是7号!”
出了店门,吴定乾问奶奶道:“奶奶,他们这是在买六合彩吗?”
“嗯!总是要我转告的,又要德泽打电话给庄家,电话费都不知白出了多少!”
“庄家!还有庄家的啊?怎么,只有大伯认识庄家吗?”
“不知道啊,总之别人总是托他买的!”
回到了家,四人一起吃饭。吃完了饭,吴定乾道:“我上去休息了!”
大伯听了,立刻道:“定,定乾,你……”一时仿佛说不出口。
吴定乾道:“大伯,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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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时间:
2010-9-1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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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乡村爱情 落后“天堂”
大伯结巴地道:“你、你、你的车可以借给我开一下吗?我有个朋友在小坑分场,他叫我去他那里一会!”
吴定乾点头道:“可以。不过在两点钟的时候我想要,能到回来吗?”
大伯高兴地点头道:“能能能,很快到回来的!”
吴定乾递了车钥匙给大伯,拿了红纸、毛笔和墨水上楼进了房间,然后写起了告示。这告示却写得与前几次不同,写着剪了柑桔的就可以过来叫自己去喷农药;而如果没剪柑桔,自己愿意喷的,也可以叫过去喷农药。当写好一张告示的时候,想了想,剩下两张过一段日子看情况再写吧。想着,倒在床上立刻睡着了。却做着白日梦,梦见自己和雪芬在春天的浅水里轻划着小舟,小舟冲水前进,雪芬的笑声则在湖里不断地回荡,自己和她仿佛就是鸳鸯戏水、比翼双飞……
闹钟两点整开始闹响,吴定乾马上被闹醒,梦也刚好做完,该去干活了。想着,拿了写好的告示下了楼来。随便洗了个脸,理了理头发,走进厅子,却不见大伯在,走出门外,也不见车在,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回来!站着望了一会,一个人影也没见着,又望了一会,还是等不着。走进厅子坐在沙发上,望了望墙钟,又瞧了瞧木桌上的一张花纸,五颜六色的,写满了字。反正是等,拿起看了起来,原来是一张什么六合彩经,头条上写着第XXX期,又有什么“曾道人”指点,要钱买曹操。一塌糊涂的东西,看了也不太明白,放回了原位。坐了一会,出去望了一会;然后又坐了一阵子,见还是没有回来,真的有点不耐烦了。
又望望墙钟,时间已经过了两点半了,过一阵子再不回来,自己走路去塔下分场。想着,门口终于响起了一阵“唔唔”的车声,马上走了出去,是自己的车回来了。见大伯熄车走了出来,对他道:“大伯,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的?没出事吧?”
大伯道歉道:“对不起啊,定乾。我朋友被摩托撞了一下,要去看他,所以耽误了很多时间,对不起啊!”
“没关系。你朋友不要紧吧?”吴定乾说着,见大伯摇头,续道,“那我走了。”说着,接过车钥匙拿了告示坐上车走了。
路上调起了车上的收音机,响起了美妙的音律。不经意地看了看密箱,仿佛被人动过似的,一边开车一边用钥匙开了来,里面自己叠好的钱怎么有点乱了。拿起全是一百块面值的一叠钱,算了算,怎么少了两张的;再细算一次,还是少了两张。会不会是给大伯拿了?但他哪里有钥匙,而且他也不是那种人啊!却怎么会少了两张的?是不是他拿了?哎,算了,就算是,他也可能拿去帮他被车撞了的朋友,算自己帮他吧。
想着想着,很快到了严寒的家门口。停好车下了来,看见严寒和田丰已经站在门边等着自己,苦笑道:“不好意思,让你们就等了!”
田丰道:“我也是刚到啊。快进来吧,风大又晒!”
吴定乾道:“要去分场部贴告示!”
田丰省悟道:“哦,是是,那我们一起去吧!”
严寒道:“就开摩托去吧,方便一些。”
说着,三人两部摩托一起去了塔下分场部。首先找到了何场长,叫他签了名并盖了章,然后走到大路旁的一幢楼前,看了看哪里最引人注目便贴了上去。
贴好的时候,严寒高兴道:“这些字苍劲有力,真使我惭愧!”
田丰也道:“是啊,定乾真是个人才,真让我顶礼膜拜!”
吴定乾微笑道:“别笑我了,我也是个匹夫!”
严寒道:“贴好了要去哪里啊?回不回去?”
吴定乾道:“现在路上很少行人。什么时候才会有很多人的?”
田丰道:“傍晚啊,傍晚比较多。不过早上更多!”
“那我们傍晚再来吧!”吴定乾说道,“现在我想去熟悉一下这分场,所以就要你们带路了!”
严寒高兴道:“没问题,塔下我最熟悉了,坐上来吧!”
“这还不是我们做导游的时候,让你见识一下我们美丽的塔下,哈哈!”田丰说着,大笑了起来。
于是,三人两部摩托在塔下分场里穿梭了起来。起先,严寒和田丰不断地给吴定乾介绍着经过的每一个地方。吴定乾也认真看到,已经很多柑园剪了柑桔,但大部分柑桔都还是挂在树上,不收获先,准备要等个好价钱才卖出去;也看到有人正剪着柑桔,虽然是收获,却不见很开心的样子;又看见多数的房子都是瓦房,有的甚至还是泥砖屋,不过跟其它分场相比也是差不多一样的。后来,一起开心地聊天,聊了很多,也颇让吴定乾感受良多,现实的生活和时间的磨人真的会改变一个人,改得是那么地彻底。以后自己也不知会不会如此?面对这花花的、现实的、遗憾的大千世界,自己能否保存好真本性,真的是人生一辈子的考验。不过相信自己一定会永远坚持不变的承诺,况且身边还有个红颜知己和五个难兄难弟,无论怎么,始终要保持自我。
聊着聊着,田丰问吴定乾道:“定乾,你看,我跟阿奕都结了婚了,阿寒也差不多的了,你呢?不小的了,是不是也该找一个拍拍托?”
“还用你说,早就有了!”吴定乾笑道,“阿寒差不多!阿寒,是不是啊?不带来看看。”
严寒笑道:“哎,还不是火候,不带给你看。”
吴定乾道:“什么?怕羞啊?我知道你可不会怕羞的啊,再说丑媳妇也要见公婆的啊!”
“哈哈,定乾你是公婆!”田丰笑道,“其实啊,阿寒的女朋友就是我们场长的女儿,顶呱呱的!”
严寒笑道:“咦,别笑我了!真丢脸,二十一世纪了,还是媒人介绍来的,好不好笑?”
吴定乾道:“不会啊!怪不得你会说何场长跟你很熟悉了,那下午我一定要看看!”
严寒道:“见了千万别笑啊,是有点丑,不过我很喜欢她!”
吴定乾道:“说什么话!一个人内在美是最重要的,相信那个女孩一定是个善良温柔的人!”
田丰点头道:“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处处为人着想,特别善解人意!”
太阳差不多要落下西山的山头,三人才回到了塔下分场部。只见那里太阳光已经照射不到,很多小孩子都在水泥板的空地上追逐嬉戏着,更多的是一群大人正围着一面墙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吴定乾下来摩托,走到人群后,挤了进去。挤过之后,背贴着墙壁,喊道:“大家好!大家现在看的这张告示正是我本人写的,你们谁愿意接受的就可以报名来,叫我去喷药。是自愿的,想报就来吧,不用你们出钱买农药,也不用你们出力,只要谁叫了我,我就立即帮他办好。”
众人纷纷说着,“这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好?”“不太相信,不太相信!”“这是真的,十二岭的人说的就是这样,应该可靠!”“嗯,不错,这是真的!”……
严寒和田丰两人下了摩托,见众人议论不定,半信半疑,相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喊道:“我们两个先列名,先喷我们两个的!”
众人听了,纷纷回过头来,见了,都不住地点头,所谓好事有头带,吃亏也心甘。一下子竟争先恐后地说我先我先,唯恐是分一只天鹅肉连一滴油都沾不上。
吴定乾见了,高兴极了,忙道:“不用争,不用争;慢慢来,慢慢来;一个一个来,都有得喷,都有得喷!”
三人忙了一个下午,终于搞定了人群,列的人名也有七八十个,相信以后会有更多。天也渐渐黑暗了下来,吴定乾道:“天黑了,要回去了!”
严寒道:“那洗了澡之后,就过来我这边吃饭和聊天吧;阿丰也是!”
田丰道:“好啊!定乾,一起来吧!”
吴定乾想了想,道:“不要了,今天很累啊,明天就要开始干活了,我想睡个好觉。”
严寒挽留道:“哎呀,来嘛,一起聊聊天!过一段时间就没机会的了,我和阿丰晚上都要去看柑桔,就来吧!”
“不要吧,我真的很累!”吴定乾说着,想了想,续道,“明天吧,明天晚上一定一起!”
严寒听了,想了想,看看田丰,见他点头,道:“好吧,明天一定一起!”说着,停了停,省悟续道,“哎呀,说要带你去见我的女朋友的,一时忘记了!”
“真是的!”吴定乾笑道,“明天再算吧。”
他的话刚说完,一个女子忽然出现在严寒面前道:“阿寒,刚才这里干什么啊?发生了什么事?”
严寒见了,来者是自己的女朋友,名叫何小蓉。自己心里虽然高兴,却害羞道:“小、小蓉,是、是你啊!这、这里没发生什么事情。”
田丰碰了碰吴定乾,跟他附耳道:“她就是阿寒的女朋友!”
吴定乾听了,定睛看了看面前的女人,说高不高,说矮不矮,身材苗条,束着长发,这身影看是特别美丽;而脸上曾经可能是生过很多粉刺,现在就像榴子的皮,有点粗糙;脸上皮肤有点白,但一点油性也没有,而且又有那么几点斑点,显得很没有光彩。
何小蓉道:“没发生事情就好,不然可伤了和气!进我家来坐坐吧,我父亲很想见你。”
“天、天黑了,要回家了!”严寒结巴地说着,一时仿佛想起了什么事,续道,“哦,小蓉,我介绍我这个兄弟给你认识,他叫吴定乾!”
“吴定乾!这个名字挺好听的。”何小蓉点头道,“他就叫田丰。我记得了!”
吴定乾和田丰一起微笑着向她点头。严寒又道:“小蓉,我们要回去了,改天我再来找你吧!”
“好吧,不勉强你了!”何小蓉说道,“那你们看着路来,小心点!”
几人说着,各自回家。吴定乾回到奶奶家的时候刚好赶上吃饭,想到自己不见了两百块钱,不禁抬头望望大伯,欲问而不敢言;每当大伯跟自己相视的时候,他总立即低头不语,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最终还是没有问及他,吃了饭,和奶奶聊了一会,奶奶高兴极了,然后自去洗澡,完了进去房间。准备倒头想睡,忽然看到了桌上的手机,拿了过来,唉,可惜雪芬没有电话,不然就可以和她聊电话,听她的温言柔语,多好!想着想着,竟困地睡着了。入睡了不久,隐约听到楼下大伯与几个人的大声说话,谈的都是什么六合彩的,个个似乎都在怨声叹气,说猜中了的,却买错了。自己迷迷糊糊地时醒时睡,可能到午夜的时候,人散夜静才安睡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依旧是习惯地醒了过来。洗漱罢了,坐上车向麻陂圩镇开去。麻陂镇虽说是一个镇,也只有那么几条街,容易地找到了卖化肥农药的店。爽快地买了农药,放上车尾箱,准备回奶奶家。而看了看许多楼前都挂着招牌,写着什么“正宗麻陂肉丸”,想了想,“平生不到麻陂镇,吃了肉丸也枉然。”这才下车在一个饭店门口买了几斤肉丸,然后回去了。
回到奶奶家,拿了肉丸进去,想了想,应该带些给阿寒和阿丰。找了两个干净袋子,均匀地装上,和奶奶道了一个别又去塔下分场。
到了严寒家,看见阿寒和阿丰已经拿好喷具在等着自己,给了他们肉丸放好以后,一起正式地在塔下分场给柑树喷起农药来。三人对这些劳活已经是得心应手的了,所以忙起活来的效率很高很快,时不时说一些开心的话,大家一起乐着。
将近中午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女子的喊声,“阿寒,你在哪里?阿寒,你在哪里……”
三人听了,各自惊讶着。吴定乾道:“阿寒,是不是有人找你?”
“应该是,好像是小蓉的声音!”严寒点头说着,不禁也喊着,“小蓉,我在这里!”说着,放下农具,走向柑园门。果然是小蓉站在路旁喊自己。
何小蓉见他走近身旁,道:“阿寒,干完活了吗?我哥说想见你!”
严寒摸着头尴尬道:“见、见我!你哥想见我?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也是刚刚回来的,回来就说想见你!”
“这……我中午再过去吧,好吗?”
何小蓉想了想,道:“好吧!那你自己小心点,我先走了。”
严寒点了点头,目送着她走了很远,这才到回柑园。田丰见了,笑道:“怎么这么快回来的?说什么悄悄话了?”
严寒摇头道:“没什么,她哥回来了说想见我,我中午才去。”
田丰道:“哎哟,她哥想见你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一定要出岔子了!”
严寒道:“管它!去了就知道,反正说好过了年就结婚的。”
吴定乾惊讶地笑道:“什么啊?过了年就结婚!你也这么快?”
严寒面红耳赤地微笑道:“没办法,跟她认识了半年,是要建个爱情堡垒!”
田丰苦笑着摇头道:“唉!曾经以为爱情结婚了就可以天长地久,但到现在才渐渐觉得是一个坟墓!”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9-2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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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定乾道:“怎么这样说呢?我觉得你很幸福啊!”
田丰摇头道:“到时候阿寒结婚了,你再问他也不迟啊。”
严寒道:“去,这只是你的爱情价值观!我可跟你不一样,爱要二人分,情要两心知!”
田丰叹气道:“唉!或许是吧,太过鲁莽,造成遗憾!”
吴定乾认真道:“阿丰,真的吗?你对你的爱情不满意?”
田丰点头道:“真的太过鲁莽了!当时从开始认识她到在一起不够两个月就结婚了,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能看清一个人的真本性和看透一个人的心,或许这也是盲目的惩罚吧!”
严寒道:“那你又能怎样呢?人也不是天天说爱情的,既然结婚了,当然是朝夕相处,久了也是会有厌倦感的,但始终是少年夫妻老来伴,感到有幸福,多少也应该知足了。而且我劝你呀,快点生个孩子,那样生活就会有更多乐趣和压力,就会让你感到充实了!”
田丰苦笑道:“其实我说的意思并不是……并不是那种……唉,怎么说呢!这也是我的家事,家事不外扬,不说了。”
吴定乾道:“阿丰,是呀,你结婚两年了,怎么不生个孩子?”
田丰微笑道:“两人世界,而且都还年轻,不要浪费了青春,生了孩子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吴定乾微笑着不明地摇头,也不去追问,毕竟有些东西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到了中午的时候,三人回到了严寒家。严寒又强留着两人在自己家吃饭,但强留不住,说晚上才来,自己也只好开着摩托去何场长家。到了那里,何小蓉立即迎了上来,道:“阿寒,我家来了个男人,是我哥带回来说跟我相亲的,但我心只有你,等一下进去说话的时候一定要压住火气,答应我?”
严寒虽然感到很惊讶,但也微笑着点头。两人手挽着进厅。进了厅子,里面正有三人坐着聊天,认得一个是何场长,另外两个都很面善,却不认识,想必有一个是小蓉的哥哥。
何场长见了严寒,客气道:“阿寒你来了,快坐快坐!”
严寒点了点头,和小蓉坐在了一起。然后听自己对面的一个男人道:“你就是严寒吧?我是小蓉的哥,何小威;这位是我的朋友,叫吴青峰,塔东的,认不认识?”
严寒微笑着摇头道:“不认识,不过有点面熟!”
“那就好,他是在大城市里做老板的!”何小威点着头,续问道,“请问你现在是干什么的?”
严寒道:“我啊,我住在塔下桥那边,现在在家耕作!”
何小威又问道:“家里还有其他人吗?兄弟姐妹之类!”
严寒答道:“有!我妈和一个弟弟。”
何场长在一旁问严寒道:“阿寒,你妈还好吗?我好久没有看过她了!”
严寒准备想点头说话,何小威却道:“爸,这是我在问他话,我问完了你再问!”说着,见父亲点头,续道,“严寒,告诉你吧,其实我这次回来是要帮我妹妹找个好老公,完婚的!我身边这位呢,很喜欢我妹妹,你觉得他合适吗?”说着,指着吴青峰。
严寒毫不考虑地道:“不合适!他喜欢小蓉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而小蓉跟我两厢情愿,情比金坚!”
何小蓉道:“哥,我的事你别管了,我只喜欢阿寒一个的!”
哥哥道:“你别插嘴!为了你的幸福,我不能让你嫁给一个庸庸俗俗、耕耕种种的人!”
何场长道:“小威,你就别勉强小蓉了,她……”
何小威立即道:“爸,这不是勉强不勉强的事情!幸福啊,我只是想让一家人过得好,过得理想一点!”说着,跟吴青峰使了个眼色。
吴青峰见了,本很想到结束都保持沉默的,见何小威既然向自己点头,得给点面子他。不太在乎地道:“伯父,其实呢,我也不是勉强小蓉,我觉得小蓉跟他也只是相识了不久,不能说感情很好,我相信小蓉跟我接触之后会改观的!”
严寒微笑道:“是吗?那我也应该守住好墙脚!”
何小威道:“严寒啊严寒,我从小就认识我这位好朋友,我相信他一定能给小蓉幸福!”
妹妹道:“哥,我真的只是喜欢阿寒一个,我们的爱情不是建立在金钱、地位之上的!”
何场长道:“就是,有钱有什么了不起,有钱也不一定开心!”
何小威道:“是呀,有钱不一定开心,但没有钱就一定不开心!”
吴青峰听了,心里一阵纳闷,也一阵苦闷,瞧瞧严寒,又瞧瞧何小蓉,几个人是不是太委屈了……
再说吴定乾吧,他早就回到了奶奶家。进厅里坐了下来,见奶奶看着电视发呆,跟她聊起了天。聊了一会,觉得肚子有点饿,看了看墙钟,差不多十二点正了,他们应该吃了午饭吧,道:“奶奶,我去吃饭了,过一会再跟你聊!”
大伯吴德泽在一旁依然拿着一张花纸接话道:“还没开饭呢,等多一会吧!”
老奶奶高兴道:“乾儿,饿啊?等多一会吧,等阿峰回来了一起吃。”
吴定乾惊讶地高兴道:“什么,我堂哥回来了!他去了哪里?”
“去了塔下!”大伯说着,省悟地续道,“哎呀,他说十二点去塔下接他的,差点忘记了。你的车再给我开一次吧,我去接阿峰,很快回来的!”
吴定乾想了想,点头道:“哦,好!”说着,递了车钥匙给大伯。见大伯走了以后,又跟奶奶聊起了天,肚子实在饿得咕噜咕噜叫,却不好开口说吃饭。
过了半个钟左右,门口外面终于停了一部车。一会,有两人走了进来,一位是吴德泽;另一位是其儿子吴青峰,竟是在何场长家相亲的吴青峰。
吴定乾见了堂哥,站起高兴道:“堂哥,好久没有见过你了,三年了。唔,前年过年的时候怎么不回来的?”
吴青峰摇头道:“没什么,很忙!你怎么来了?”
“我啊,我来这里有事干,长住的!”吴定乾说道,“你呢,这次回来要住多久?”
吴青峰道:“不知道噢,可能过了年再走吧!”
吴定乾高兴道:“哗,那也是长住,那我们又可以聊天谈心了!”
吴青峰道:“哦,我回来有事干的,所以不能跟你聊天。”
吴定乾微笑道:“这样啊,也没什么……”
大婶喊道:“吃饭吧,一起来吃饭吧!”
两人听了,都不说话,一起过来吃饭。吃了饭,吴青峰就出去了;吴定乾见了,觉得堂哥有点变了,既然不能跟他聊天,独自进房间休息。
到了下午两点钟的时候,醒了就去干活。坐上车,想起了大伯上次坐自己的车少了钱,中午他又坐了一次,会不会失窃了?不禁看了看密箱,仿佛又是被人动过手脚。马上打开来看看,记得今天早上买农药的时候还剩七张一百块的在这里,算了算,少了一张;再算一次,其实一看也明了,是只有六张。怎么又少了钱?是不是大伯拿了?他两次开我车,两次都少了钱,是不是他?他为什么要拿我的钱?看来钱是不能放这儿了,得放在房间里。唉,有时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想着,很快到了严寒家;田丰也来了,却载着一个人,近前看时,是何小蓉。何小蓉一下摩托立刻对严寒道:“阿寒,你带我去喷柑树吧,我哥逼了我一个中午,而那人也缠了我一个中午!”
“什么,他真的又来找你了!”严寒惊道,向吴定乾续道,“定乾,塔东有个人不知你认不认识,我见他坐上了你的车!”
吴定乾道:“塔东的!谁啊?”
严寒道:“小蓉,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啊?”
何小蓉想了想,道:“好像也是姓吴,叫什么、什么青峰!”
严寒点头道:“不错,叫吴青峰,是叫吴青峰!”
“峰哥?”吴定乾说道,“我认识他,他是我堂哥来的,叔伯兄弟。现在我就是住在那里,今天他也是刚回来。你问他有什么事啊?”
严寒道:“咱们去干活吧,边干边说。”
说着,何小蓉跟上三人一起走了。到了柑园,二话不说,开始做工夫。装好了农药水,马上喷柑树,严寒也跟定乾、阿丰说起了自己今天中午去小蓉家遇到吴青峰的事。最后,严寒道:“你们说,我该怎样面对!”
吴定乾听了,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不知道,因为现在提倡的是自由恋爱,三角恋插手不了,而且两个都是兄弟,帮谁都碍着面子。田丰想说话,却碍着何小蓉在旁,不好意思说出来。何小蓉道:“阿寒,不管他怎样,我都不会跟他在一起的!”
严寒看着她,点头道:“嗯,我们在一起,不分开!”
吴定乾和田丰看着,忍不住暗笑着,当然也佩服着两人的勇气。四人说着,谈起了其它事情,一个下午悄悄地很快过去。
当傍晚的时候,严寒开着摩托载着小蓉回了家。一到她家门口,门口走出了两个男人。一个是她哥,一个是吴青峰。哥哥一见妹妹下了摩托,道:“你又去哪儿呀?人家等了你一个下午,你好意思么,就是这么不听话!”
妹妹道:“哥,我已经长大了,我有我的自由和权利,这些不是你给的,请你不要约束我!”
“什么?你说什么?你竟然敢说这样的话?”哥哥说道,“难道你忘记母亲是怎样离开我们、去世的吗?难道你忘记母亲临终前说的话?”
妹妹摇头道:“我没有。但是我已经长大了,我23岁了,我自己会管好自己,我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哥哥点头道:“是呀,你是长大了,但……”
何场长忽然在门口出现,大声道:“别吵了,一回来就把家搞得鸡犬不宁!小蓉喜欢谁不用你管,不用你自作主张!”
“爸,你说什么?我这次特地回来就是为了妹妹的,我一定要把她嫁出去,嫁个好男人,不能再留在这穷地方了!”何小威说道,“总之嫁个好男人,一定要走出这穷地方!”
父亲道:“你管她嫁给谁,她喜欢就是了!”
儿子道:“不。连物质生活都维持不了的,我又怎么可以放心小蓉嫁这样的人!”
妹妹道:“哥,我嫁谁不用你管了,我自己会管好自己!”说完,直走进自己的房间。
严寒见了,真的不知所措,安慰她却进不去,揍她哥两拳又伤了和气,坐上摩托回家去了。何小威见了,碰了碰吴青峰,示意他快去见自己的小妹。吴青峰则不屑一顾,有点神伤,忽而转身走到了小蓉的房门,欲敲,不禁有点痛心。还是敲了敲,道:“小蓉,小蓉,我……”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请你走好吗?”何小蓉在房间里道。
“小蓉,对不起,我……”
“我不要听,你也不要讲,请你走好吗?”
吴青峰听了,自点着头,很痛心,非常痛心。不是遭拒接感到痛心,是抹杀良心、背叛感情痛心。只能叹口气,走出厅来准备回家。何小威见了,马上送他出门口,道:“怎么样?”
“算了吧,不要勉强!”
“哎,别这样,说好的。我晚上再劝劝她,一定行的!”
“那你就劝吧,我可要回家了,快载我回去吧!”
“好好好,那就走吧!”
再说吴定乾,他回到了奶奶家。躺了一会,见天渐渐黑暗了下来,才下楼洗澡。然后走进厅里对大婶道:“大婶,今晚我要出去,不用做我的那份饭了!”
大婶关心道:“你要出去?这里晚上可不是很好,还是不要出去好!”
吴定乾道:“不怕的,我就去塔下,很近。”
老奶奶道:“乾儿,怎么回来了又要走啊?来,过来我这里坐,我有事跟你商量商量!”
吴定乾听了,坐到奶奶身边,好奇地问道:“奶奶,有什么事要跟我商量?我能做到的一定去做!”
“好孩子就是听话!”老奶奶说道,“这次呀,你堂哥回来就是要结婚的。我看你呀,你也出来差不多一年了,也不小了,你也结婚吧,两兄弟一起,来个双喜临门!”
吴定乾笑道:“奶奶,你说什么?我跟谁结婚啊,我还很小!”
“咦,你不小,可以结婚了!”老奶奶说道,“那两次你妈来的时候,就有个好女孩开着摩托陪着她来,叫灵儿的。她是跟你一起长大的吧?我看她就很好啊,你就跟她结婚吧!”
吴定乾道:“奶奶,我还小,而且我也是刚出来社会,什么都没有,我不想……”
老奶奶急道:“哎,不小了,你妈也很希望你和她快点结婚!虽然你现在是还没有事业,但灵儿是在政府工作,有了她这个贤内助,你要干的事业就会蒸蒸日上,如日方升!”
吴定乾听了,心里苦笑着,这不是要我吃软饭吗?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没出息,吃软饭!又对奶奶道:“奶奶,我真的不想这么早结婚,堂哥30,我才25呢!”说着,觉得仿佛说错了话,说成了自己会跟小灵在一起。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9-2 20:37
57
老奶奶微笑道:“哎呀,年轻人真是难搞!好,过多两三年你就得娶了灵儿,你现在一定要跟她在一起啊,不许欺负她,好好地待她,知道吗?”
吴定乾苦笑着摇头,说了句再见,离开了。很快地到了严寒家,田丰还没有来,自己便在二楼和阿寒聊天。
严寒首先叹气道:“唉!定乾,你堂哥真的很难搞,小蓉她哥也是,我被他们说的一无是处,仿佛觉得无地自容!唉,仿佛是世上多余的人!”
“唉声叹气的,一点也不像你啊。他们说什么了?”
“唉!他们说我是种田人,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就别说娶妻生子了!”
“嘻嘻,真的吗?那你不会给两拳他们啊,让他们知道人是靠嘴吃饭的!”
“我也想啊,但我没那么凶暴,而且我也不会跟那种人一般见识。只要小蓉心里只有我就行了!”
“就是了!我更惨啊,我奶奶居然要我结婚,而且说是跟小灵结婚,怎么可能!”
“赵灵!是呀,你不喜欢赵灵的,在一起也是没有乐趣。那你想跟谁啊?”
“暂时不想结婚。明天星期几?”
“星期六!问这个干什么?我问你现在跟谁在一起!”
“星期六。好,明天你就知道了。我女朋友叫雪芬,是阿奕的堂妹,很漂亮,我很喜欢她!”
“哎呀,阿奕的堂妹!要跟阿奕拉上关系,好绝的招啊。”
“什么拉上关系!大家本来就是兄弟,我喜欢他堂妹,这跟他有什么关系的!”
“阿寒、定乾,我来了!”田丰在楼下喊道。
严寒听了,走出阳台,应道:“我们在楼上,自己上来吧!”
田丰上了来就抱歉道:“对不起啊,这么晚才来。都怪我那弟弟,整天要跟我吵架!”
“没办法了!”严寒微笑道,“兄弟多、分粮少,一间屋子对开来,父母有病推着管;妻管严,不争气,柴米油盐酱醋茶,天天都在心底求,种了田,交了税,弄得儿子没法睡,可冤枉,落个贫贱夫妻百事哀!”
吴定乾大笑道:“哈哈,哪里学来的歌谣?挺实际的!”
田丰笑道:“阿寒,好记性啊,我念过一遍你就记得,真服了你!”
严寒道:“没办法,我也要鞭策自己,努力上进。”
田丰道:“哎呀,我可老了,再也不是你们年轻一代了,单家事就弄得我心力交瘁没法睡!”
严寒道:“哎,别说这些了,我们下去吃饭吧,吃完饭再聊。”
三人说着,一起下楼和严母、严冬吃饭。严母总是那么热情好客,开朗明理;严冬则是低头垂垂,言语甚少,有点含羞答答的样子。晚饭过后,三人又上楼谈心聊天。
聊了很久,才终于人散狼藉,各自回家。
吴定乾在回奶奶家的路上,静听着悠扬的音乐。走到塔下小学的门口的时候,看见自己车灯前面隐隐约约闪着一部摩托和一个人。那人长发飘飘,开着女装“豪迈”摩托摇摇摆摆,仿佛是刚学会开摩托的。挡着自己前进的路,忍不住按响了喇叭。
那人听了喇叭,回了一下头,准备想加油闪在路边,哪知道一个加油竟死了火,停在了路中间。马上启动起来,却拼命地死火,仿佛是没了油的样子。
吴定乾见了,只能刹车再次按响喇叭,见那人还是停着摩托不动,自己按住了喇叭响个不停。那人见启动了很久都没有打着火,只好泄气地下了摩托,准备把车推到路边。
吴定乾看了看那人下了摩托的身形,怎么这么熟悉的?好像是……不多想,立即打开车门,下了车奔向那长发飘飘的人。走前,定睛一看,惊讶道:“雪芬,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那人竟是罗雪芬。她见了吴定乾,惊恐地小声哭泣道:“定乾,我好怕啊!”说着,顶了摩托的支架,立刻抱住了他,抱得稳稳的,续道,“定乾,我好怕啊!”
吴定乾也紧紧地拥住了她,在她耳边轻轻地道:“不用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方久,罗雪芬才从惊恐中镇定下来,呜咽道:“我好怕啊,我迷了路见不着人,车又没油,到处很黑暗!”
“我在我在,不用怕!”吴定乾轻轻地擦着她的软背。过了一会,才续道,“怎么会这样的?慢慢说!”
罗雪芬放开了他,仍然呜咽着,细语道:“我的双休日放假,所以今天下午五点半我就想去我外婆家。我记得在麻陂镇有一条近路到塔东的,于是我便走了去。但忽然又不很记得,就迷路了。天很快黑暗了下来,到处都是黑暗、幽静,没有一个人,我便乱闯。走了很久,闯到了这条路,我是记得这条路的,但摩托却渐渐没油了。我很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吴定乾听了,心里一阵暖流,感动极了,激动地安慰道:“别怕了,有我在!”说着,心里高兴万分,为了来看我而不顾一切,真的难能可贵。不禁再次拥抱起她,轻吻着她的头发,高兴地续道,“下次别那么傻,我会担心的!”
“定乾,我又累又饿啊,怎么办?”
吴定乾松开了她,看着她的双眸,忍不住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看了看摩托,说:“摩托一点油都没有吗?”
“可能是吧,打不着火!现在怎么办?我怎么这么糊涂!”
“不用紧张,我车上好像放有汽油,记得好像是!”吴定乾说着,走到车的后排座位瞧了瞧,果然有一个瓶子装着汽油,不过只有半升左右。打开摩托车的油箱,全灌了进去,然后启动摩托。
启动了一会,罗雪芬问道:“行不行啊?怎么办?”
“不用紧张,有我在!可能要等一会,等一会吧!”吴定乾说着,放开了电子打火的启动器,续道,“真的很饿很渴吗?”
“真的。只中午吃了一些饭,在路上又摇摇晃晃,我现在眼花缭乱,头晕脑瘴的,真想饱餐一顿!”
吴定乾苦笑了一下,望望开着灯的塔下小学的校门,记得白天看见这里有一个小卖部的,现在关着门,不知有没有人在里面。想着,走到校门边,手伸进铁栏敲了敲小卖部的 门。敲了很久,叹气道:“唉,没人啊!”说着,走到摩托旁,又启动起来,仍然启动不着。还是启动了很久,始终启动不起来。想了想,手机在车上,走到车里拿了手机,按起了严寒的号码。接通了,说:“喂,阿寒啊?”
“定乾,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能不能开摩托出来?我在塔下小学,和女朋友一起,带条绳子过来!”
“什么?哎,好好,马上来!”
吴定乾关了手机,走到罗雪芬的面前,握住她手道:“雪芬啊,摩托启动不了,可能热坏了。这样吧,现在差不多十点半,你不要回你外婆家了,去我奶奶家住一晚,明天再去你外婆家,我陪你去,好吗?”
“嗯!这么快十点半了,好快啊!”
吴定乾苦笑了一阵,想起了什么事,说:“哎呀,我奶奶家可能没有饭菜了!”说着,想了想,高兴地续道,“雪芬,我带你去麻陂镇吃肉丸汤,好吗?”
“好啊!‘平生不到麻陂镇,吃了肉丸也枉然!’但摩托怎么办?”
“不用怕。我叫我兄弟过来拉,你摩托就放在他那儿,明天再去开。等一下你自己坐进车里,关好车门,要等我回来才可以开,不用怕的!”
“嗯,我不怕!那你要快点回来。”
“我会的了。一定要等我回来才可开车门,千万记住啊!”
“嗯。我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吃肉丸汤!”
“雪芬,这两天我好想你啊,很想听你的声音,想打电话给你,却没有你的号码!雪芬啊,不如你买部手机来吧,我们可以常常通话!”
“我没有钱,怎么买!我还没拿过一次钱回家,成了不孝女子!”
“嘻嘻……”
“你笑什么?人家是一穷二白,而且现在又落难他乡,还笑人家。”
“好好好,不笑了。看你生气的样子还挺好看的,真美!”
“我就知道你笑什么,笑我难堪,笑我没孝心!”
“没有啦!”吴定乾说着,右手搭了她肩膀,拥住了她,续道,“哎呀,别生气了,我给点温暖你。”
罗雪芬听着,靠在了他右肩上,说:“但是温暖不能当饭吃啊,你知道吗?我现在真的饿得筋疲力尽,多么想在我文姨的大排档里吃上几个鸡腿,来一碟炒田螺,再来一杯冰水也就够了!”
“好!等一下让你吃个饱,让你尝尝正宗的麻陂肉丸。”
秋风嘘嘘地吹着,一部摩托的“哒哒”声由远越传越近。一会儿,严寒开着摩托到了两人身旁,问道:“怎么会这样的?”
“阿寒,这位是我的女友,叫雪芬!”吴定乾介绍道,“雪芬,这位是我的好兄弟,叫严寒!”
两人初次见面,互相点了头算是相识。而吴定乾又道:“别说这么多了,明天再聊吧,快绑绳子拉摩托吧!”
说着,两个男的拿着一条绳子,一头绑一部摩托的车尾,另一头绑另一部摩托的车头。绑好了,吴定乾对罗雪芬道:“进车里吧,等我回来!”说着,严寒开自己的摩托拉着吴定乾开着的“豪迈”。很快,“哒哒”声越来越弱,最后,听不见了。
过了很久,却又越来越响,一下子回到了汽车前。吴定乾下了摩托,说:“阿寒,回去小心点,谢谢你!”
“说什么!那我走了!”严寒说着,开着摩托回家去了。
罗雪芬开了车门让吴定乾进来;吴定乾看看手机不到十一点,放心地出麻陂镇了。
“那,记住这条路,十字路口,这一个转弯,直出麻陂就是了。”
“是呀。不过我忘记了,只走过一遍,又那么长,好在现在没事!”
“哼,你真的好大胆,真让我佩服!”吴定乾说着,左手开车,右手握紧了她的左手,已经没有了距离。
“别说了,我真的很饿很渴很累很想睡!”
吴定乾笑着摇头,为了看我,弄得人憔悴,好,加油!高兴地喊着:“我对你的爱,就像拖拉机进城——轰轰烈烈!”
很快到了麻陂镇。圩镇就是圩镇,到处亮着路灯,哪里都是楼房楼灯,到处都可以看见人。开到了一间比较正当的正宗麻陂肉丸夜宵店门前,然后坐下来叫东西吃。
一会儿,点的东西很快捧了上来。罗雪芬瞧着香喷喷的肉丸汤,看着松脆的炸酥鸡腿、闻着火辣辣的炒田螺,仿佛有点喜极而泣的感觉。见吴定乾只喝着一杯凉茶,道:“你怎么只喝水的?不跟我一起吃了。”
“我在阿寒家吃了很饱,你自己吃吧!快吃,别烫着,不用管我。”
“哦!”罗雪芬说着,樱嘴张开,吃起了东西。边吃边时不时望望偷笑的他,自己也回笑一下,烛光晚餐,幸福浪漫!“嗯,这麻陂肉丸真不错,以前我所吃过的都没有这么结实饱满、爽口滑利、肉汁合味!”
“吃东西就别多说话,小心烫着咽着!”
“我只是太饿了,看见这么多美味佳肴有点激动。”
“好了,别说了,很晚了,吃完要回去。”
罗雪芬点了点头,很快地吃了四五只小鸡腿和两碗肉丸汤,接着吃了田螺,却辣得仿佛苦不堪言,对吴定乾道:“快叫水,很辣!”
“老板,再来杯凉茶!”吴定乾喊着,续道,“看你狼吞虎咽吃东西的样子也真好看!”唉,其实个个角度、种种神态都好看、都欣赏,一辈子也不够!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当剩得残无剩几的时候,罗雪芬才喝着冰水道:“嗯,这次不饿不渴了。好在接近麻陂镇,不然可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美食!我们农村就是落后,想吃什么都还得千辛万苦跑出来才有得吃!”
吴定乾听了,觉得也真是这样。不禁想起了阿七的话,如果杨柑场成了一个镇,会倒退还是会进步?看看石坝镇和麻陂镇都崛起发展着,杨柑场则一步一步地走向问号,发展?谈何容易!我更需要努力啊!“好吧,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
结了账,沿着路回塔东分场去了。“定乾,你奶奶家有谁的啊?这么晚了,怕不怕?”
“唔……应该不怕吧,他们都应该睡觉了!”
“他们!你有多少个家人啊?是不是很多的?”
“不多,奶奶、大伯、大婶、堂哥,四个!”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9-2 20:45
58
“四个还说不多,加上你五个了!早知道这样,我明天早上来还好,就不用劳烦你们,我又不会难堪。”
“没关系啦,反正我也很想你,看着你,心特别的舒服点!”
“别多说了,快回去,明天还要干活!”
“好,我要速战速决!”吴定乾说着,加油回奶奶家了。回到奶奶家的时候,见厅里还开着灯,喊了句:“谁在里面啊?我回来了!”
里面应了句,“等一会!”走了出来开门,是吴青峰。“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的?”
“哦,去了朋友家,他们拉着我不肯给我走!”吴定乾说道,“奶奶睡了吗?”
“睡了,别这么大声!”吴青峰说道,“这位是谁啊?”
“是、是我的女朋友!”吴定乾说道,“本来她要去她外婆家的,车却没了油,幸好遇见了我,今晚她要在这里睡一晚。”
吴青峰点头,转身走了进去,却低垂着不停地摇头,仿佛有点悲伤,有点落寞。
吴定乾细语道:“雪芬,我们上去吧,小声点!”
罗雪芬点头,跟着他上了二楼。上了来却道:“我一身很脏,还没有洗澡!”
吴定乾听了,苦笑了一阵,道:“你有没有带衣服啊?”
罗雪芬摸着头道:“没有,放在摩托车的车厢里了。不过也得洗洗身子啊!”
吴定乾牵着她下了一楼的冲凉房,放暖水给她冲凉。然后自己上楼收拾自己的房间。收拾好走出来的时候,见雪芬洗了澡正上来,却冷的发抖,微笑道:“冷吧,快进去睡觉吧!”
“哦!是睡你的房间吧?”
“嗯!你睡房,我睡厅,过一晚就是了。”
“谢谢你啊!”罗雪芬说着,进了房间关上门。吴定乾忽然急道:“哎,等等,我、我还没有拿被子呢,开门呀!”
罗雪芬开了门,道:“你拿那张厚的吧,厅子冷!”
“那当然!不然我半夜里冷醒会破门冲进房间里去的!”吴定乾说着,进了房间,拿了一张被子。走出道:“你就这样让我走吗?你忍心吗?”
“不跟你啰嗦了,明天还要干活!”罗雪芬说着,却伸头亲吻了一下他的嘴,然后立刻关门睡觉。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罗雪芬起了床,整理好了睡床。然后轻轻地拉开门,忽见楼梯口有一个身影,是定乾的堂哥。他与自己相视了一眼,不禁马上低头,却不小心地碰了一下木门,“砰”的一声轻响,自己也惊了一下。
睡着的吴定乾被惊醒,“唔、唔,怎么了?发生什么事?”说着,慢慢撑起上身,揉眼看了一下四周,见了雪芬,说:“雪芬,怎么了?你怎么这么早起床的?天还有点黑暗。”
“已经七点钟了!今天阴天,到处都布满了云。你睡得还好吧?”
“哎哟!你不说还好,全身像散了架似的,这木板沙发还真像冰窖,又冷又硬!”吴定乾说着,用力坐直了身子。然后站起,拿了被子走进房间,看了看时间,道:“也真的是七点钟了,天变凉了!”说着,却倒在了床上,续道,“哎哟,很累啊,真的很累!雪芬,我们睡多一阵子吧!”
“你、你说什么?起了床,怎么又睡的?快起床吧,被你家人看见就不好!”罗雪芬说道,“现在天很快黑的,快起床干活了。”
吴定乾惊起,是呀,还要干活,怎么可以这么懒!想着,立刻站着,二话不说地直走向楼梯口。却见雪芬没有来跟,回头道:“怎么了?还不走啊!”
罗雪芬发愣地点了点头,跟着下楼。心里却叽里咕噜地,看见了他奶奶、大伯、大婶,他们会怎么想?哎,我还是不多想,反正我们没发生什么事情,我也只是借宿一晚而已。想着,顺理成章,心安理得!
下了楼来,整座房子很安静,希望他们都还没起床。一起进了厨房,男的刷牙,女的洗脸。
罗雪芬洗完了脸,想了想,道:“定乾,我在车上等你!”说着,自向门口走去。走到大厅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你是什么人啊?怎么会在这里的?”不禁看着说话人,是一个老奶奶,自己该说什么好,勉强开口道:“我、我、我是定乾的朋友!”
“定乾的朋友!是不是真的?你昨晚就来了吗?是乾儿他带回你来的?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的?”
罗雪芬听了一连串的问话,知道一时是说不清自己的身份的,但要出这个门又仿佛举步维艰,唯有低头沉默着。
“怎么不说话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吴定乾在厨房里刚刷完牙的时候,忽听见奶奶连续不断地询问声,雪芬是不敢出声的。忙泼了几下水在脸上,然后冲出厅来,挡住了雪芬,对奶奶道:“奶奶,你、你别问了,请听我解释!”
老奶奶道:“你们是认识的?那么昨晚你们……”
“奶奶,你别问了!”吴定乾说道,“雪芬,去车上等我吧!”说着,推走了雪芬,这才续道,“奶奶,我们没什么的。其实她才是我的女朋友,那个……”
老奶奶急道:“什么?刚才那女子是谁?这样夜不归宿的人水性杨花的,你也居然敢一脚踏两船,做出对不起灵儿的事!”
“奶奶,你说什么?听我解释好不好?我跟灵儿只是好朋友,而刚才的那女孩才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是她昨晚回她外婆家时,车没了油,又很晚,幸好被我碰见,所以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老奶奶点头,却又道:“那你们一起从楼上下来的,又是怎么回事?”
“她昨晚在我房间睡,我在厅子睡,我们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关系!”
“刚才你说了什么呀?你跟灵儿只是好朋友!怎么你母亲说她是你的女朋友,而且你母亲也很喜欢她的?”
“唉!这个一时也很难解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之刚才的那女孩才是我女朋友,我只喜欢她一个!我得去干活了,中午再见吧,奶奶!”吴定乾说着,不听后面的话,不吃早餐地出去了。
上了车,罗雪芬道:“你奶奶说什么了?是不是骂了你?唉,都是我不好,我……”
“没事,别想太多,只问了我你是谁!”
“那你怎么说呢?”罗雪芬急道,心里乱七八糟地。
“你说呢?哈哈!”吴定乾说着,笑了,续道,“我跟奶奶说我们已确定了关系!”
罗雪芬高兴害羞地低下头,说:“你奶奶肯定对我印象不好了!”
吴定乾微笑着开起了车,道:“不要多想了,饿不饿呀?”
罗雪芬无精打采地摇了摇头,打个呵欠:“唔……唔……真——倒——霉!”
“哎呀,别多想了,来个笑容!”
“嘻嘻!快去做工夫吧,你也别多想了!”
加速,一下子飞到了严寒家。下了车,看见严寒和田丰在修着一部“豪迈”摩托车。严寒见了吴定乾,说:“搞定!这部摩托啊,热坏了,肯定开了很久,开到没了油!”
“是的!开了有五个钟,而且路也不好走,车头总是碰着石头。”罗雪芬说道,“真谢谢您帮我修啊!”
田丰碰了碰吴定乾,附耳道:“未来嫂子好漂亮啊,真有福气!”
严寒点头,道:“好吧,摩托修好了,该干活了!”
“雪芬,回来的时候再开摩托去吧,现在坐我的车一起去!”吴定乾说道,“天变了,不知会不会下雨!”
严寒道:“这种天干活最漂亮,绝对不会下雨!”
田丰也道:“那就趁热打铁吧,别说着不干,走!”
说着,一行四人到了柑园努力地忙活。渐渐地,严寒和田丰都熟悉上了罗雪芬,因为她是那么地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吴定乾一味地望着他们一起说玩笑,有时想搭讪一两句,却总被两个男人幽默合击,说自己坏话,仿佛是想巴结雪芬。而看见雪芬害羞地望着自己,她似乎是有点难堪了,自己却又怜香惜玉不了,只能认真地干活。
当到了中午,吴定乾和罗雪芬准备回塔东的时候,吴定乾决定把汽车喷具和农药都留在严寒家,自己则开着摩托载着雪芬回塔东。
“雪芬,还要不要进我奶奶家?”吴定乾笑道,“去我奶奶家吃饭吧?”
“我怎么知道你!但是我真的,真的有点困窘!”罗雪芬说着,抱住了他的腰,续道,“别开这么快好吗?石头会顶车头的,这路太难走了!”
“当然了,人生路难走!雪芬,你困窘什么啊?那我们就直去你外婆家吧!你外婆家在塔东哪里?”
“还很远。在什么天井堂,又叫天堂队,总之在塔东的四队!你真的不回你奶奶家了?”
“对你,我还会说假话吗!不过我肚子真有点饿!”
“不怕,去到我外婆家什么都有。不过都是粗茶淡饭,哈哈!”
“没关系啦,和你一起吃苦,黄连就是蜜!”
“那就开快点吧。我真的很想快点看到我外婆,很久没有看过她了!”
“开不快啊,我怕春光短暂,又怕路途坎坷,所以我要珍惜这点滴的温存。”
“别总是想占我便宜,开快点好不好?我带你去散步啊!”
“不行啊,很多石头,而且又有风,很多沙尘!”吴定乾说着,却加起了油。经过了十字路口,塔东分场部,下了一个斜坡,然后弯弯曲曲地差不多走了两千米。接着向左进了一个乡村路口,走过百多米,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瞧瞧瓦房门口上的门牌号,果然是四队天堂队。天堂天堂,但全部是瓦房,而且大多数是泥砖砌成的,没有看见一座楼。土里土气的孩子在追逐嬉戏着,望见了陌生人,好奇羡慕的目光总是跟着物动,我跟他们是一类的人吗?我能走出这绊脚贫穷的家魂吗……
“这边上,向右转,前面的一个小铁门便是了!”罗雪芬指着路,续道,“慢慢来,关着门,不知在不在家!”
“下去看看,中午应该在家的!”吴定乾说着,把摩托停了下来。
“阿婆!”罗雪芬走到铁门前,望见里屋一位正在吃柑的老婆婆,“阿婆,我来看你了,快开门。”
“谁啊?是阿芬吗?”老婆婆走近铁门道,“哎哟!真的是阿芬啊,还有个年青人,两个人一起!”
罗雪芬见开了门,马上握住外婆的双手,高兴道:“阿婆,我好久没来看你,你想我吗?”
“想!天天想,夜夜想,但就是见不着你!”老婆婆高兴地说着,望了望吴定乾,续道,“阿芬,这位是谁啊?好高大啊!”
吴定乾微笑着点头道:“婆婆你好!我叫定乾,跟雪芬在一起的!”
“哦,是阿芬的男朋友。都长大了,是应该的!”老婆婆说着,转身走进里屋,“两个人在一起嘛,别尽挑剔,性情要专一,要互相包容,有体谅心!”
吴定乾和罗雪芬微笑着相视了一眼,跟着走了进去。罗雪芬道:“阿婆,外公呢?你独自一个在家吗?”
“嗯!你外公去钓鱼了,傍晚的时候才回来。”老婆婆说道,“阿芬,你们饿吗?”
“阿婆,我就知道你最了解我了,饿极了,很想吃东西!”罗雪芬说道,“阿婆,有没有荷包蛋?”
“有,有许多,刚好昨晚你外公去鸡房里拿了一些!”老婆婆微笑着,却指着一面墙吊着的竹竿,“有腊鸟,你们要不要?很香,很柔软的!”
“哗!有好多,当然要!”罗雪芬说着,走到那面墙壁上,摸了摸那晒干的鸟肉,续道,“要四只,一人两只!”
“嗯!”老婆婆点头道,“吃了,带些回去再吃,慢慢品尝!”
“阿婆,我想在你这里住一晚,陪你聊聊天!”罗雪芬说着,拆下了四只腊鸟。
“好啊,反正晚上你外公去看柑,我一个人也闲着无聊!”老婆婆说道,“打算住几天啊?”
罗雪芬道:“不住几天,就住这晚!以后呀,我每个星期都来住,把你的米粮都吃光!”
“哎哟!阿婆可老了,可很难养你们了。你们要有理想嘛,别尽想着到回来,留在农村不好!”老婆婆说着,接过外孙女的腊鸟进了厨房,“你们歇着吧,很快就有得吃。”
“定乾,进来坐吧!”罗雪芬招呼道,“屋子有点旧,几十年的了。我小时侯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到了读小学才回到十二岭分场读,那时侯我常常一个人玩耍的!”
吴定乾没有听进她的话,而是瞧着屋里的四周。打进这个队来,特别感慨万千,老百姓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定乾,你有没有听我说话?”罗雪芬瞧着他,续道,“我在跟你说话!”
“哦,我知道,我听见了,我听见了。”
“你听见什么呀?是的,这里是有点破旧!”
“唉!不错啊,现实逼人!”吴定乾叹息着,不断地感慨着,人们还说这里八十年代好风光,但事实是如此吗?不下乡不知农民艰,不近人不知百姓苦。道:“雪芬,我很想出去走走。”
作者:
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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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9-2 20:48
59
“快吃饭了,吃了饭我再带你去走走吧。不过我不认识这里的人。等一下就带你去大山塘看看吧!”
不用很久,老婆婆从厨房端出了三碟菜和一煲已经煲好的米饭,是半冷的。两人也当是在家里一样吃起了饭。乡村的农菜是有点平淡,但它也是养着人长大的,直至终老。
“阿婆,哪里来的鸟肉,这么多的?”罗雪芬问外婆道。
“用枪打啊、捉啊,我都吃厌吃腻了!”老婆婆说着,对吴定乾续道,“年轻人,你哪里的?看你好面熟啊!”
“是吗?但我们还是第一次相见!”吴定乾说道,“我家在总场的,不过我奶奶也在塔东分场。”
老婆婆点头,却问道:“你奶奶也在塔东分场!她叫什么名字?”
吴定乾一时愕住了,是呀,奶奶叫什么名字?自己出世到现在都没有听过她的名字,只知道叫她奶奶,人人都叫她奶奶,真的不知道她的名字!苦笑道:“婆婆,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奶奶的名字!”
“阿婆,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啊,只知道一出世就叫你外婆!”罗雪芬笑着,夹了个蛋黄放进了吴定乾的碗里,续道,“阿婆,你叫什么名字啊?哈哈!”
“外婆呀,从来没有读过书,有名字也不会写,只认得123456789!”老婆婆说着,叹了口气,“哎呀,当年有个好姐妹,她叫我写我的名字给她看,但我却写不出,她嫌我是个文盲,与我绝交了。曾经是贫贱之交,但却有贵贱之分啊!”
“阿婆,这故事好新奇啊,怎么你以前没有讲给我听的?我真的很想听!”罗雪芬说着,放下碗筷,“定乾,想不想听啊?”吴定乾当然是拭目以待着。
“我的名字啊,叫刘嘉太。我只会写‘刘’字和‘太’字,还是你母亲教我的,那个‘嘉’字太多笔划,记不得!”老婆婆说着,叹了口气,续道,“那时我多少岁……刚解放不久,应该是二十几岁……算不清了,我本身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那一年说有个知识分子要到这里宣传知识,却是个怀了两三个月孕的寡妇,手里还牵着个几岁大的小男孩。我看她年龄比我大一点,是个知识分子,而我却是全文盲。虽然很想学知识,但那时已成性,而且小时侯总是听老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便也不学了。却又不知怎地。总是很羡慕那个女知识分子似的,很想与她做朋友。那时我还没有嫁人,跟她家有点近,我便经常从她门前经过,一个寡妇怀着孕手里还带着个顽皮的孩子是很辛苦的,背后很多辛酸的。有一次,我终于鼓起勇气走进了她家,帮她的孩子擦着眼泪,叫他听话。
“他母亲走了过来,叫我不要宠着他,不然会学坏的。而又见我经常上上下下,总是可以相见,便问了我叫什么名,我也便告诉了她,当然她也告诉了我她的名字,叫许文采。真的有许多的才华,她还叫她儿子背了一首诗给我听,什么寻常见……前几度闻……江南好风景……又逢君!哎呀,总之是一首送给友人的诗,总共四句,每句七个字!”
吴定乾和罗雪芬微笑着相视了一眼,知道是唐代“诗圣”杜甫的诗《江南逢李龟年》。只听老婆婆续道:“我们也便这样相识了,以后我就经常去她家玩,帮她照顾她的儿子。最记得当时,这里到处都种着柑树,一到冬天,满园子都是黄澄澄的果实,无论走到哪一处都是那种柑的清香,我就经常和她的儿子在柑园里捉迷藏,真开心!日子很快地过,她也差不多十月怀胎了。那是一个寒冷冬天的夜晚,我们刚从柑园里剪完柑回来,她说一定能卖个好价钱的了。当我要离开回家的时候,她忽地坐下说她不行了,快要生了。我听了,手足无措,头脑空白,却又想到了接生婆,那时是没有医院的。我马上跑出去叫了个老太婆,好在她也会接生。但生孩子真的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费了好大的劲,吃了很多的苦,孩子终于呱呱坠地,文采她是多么地高兴,又添一子。
“文采不能动了,我便日夜照顾着她和她的孩子。好在柑桔也销售出去了,赚了一大笔钱,文采和她小儿子有了营养吃,精神奕奕的。小儿子很乖巧,不会哭,但他的命不是很好。记得那次,我刚去到文采家,文采就说她小儿子爬出去不见了,她也寻了好一会,但是寻不到。这才急了,两人关上门,一起分散来找,但找了一个上午还是没有寻到。最后,我累了,坐在一棵柑树下摘了柑桔剥了皮吃起来,吃着吃着,竟听见附近有娃娃的‘哗哗’声,夹带着狗的嗅闻声。我趴底一看,一只似狗非狗、像狼非狼的大动物正用舌头舔着一个会动的婴儿。跑近一看,正是文采的小儿子。而大狼狗竟有点愤怒,但我也怒了,随手摘起柑树上的大橙,拼命使劲地扔向它,好在百发百中,那大狼狗仿佛知是不敌,就跑开了。我抱起文采的儿子,和他逗着回去了。文采见了,这才放了心,又爱又疼。
“以后我来她家的时候就逗她小儿子玩,文采见了,仿佛有点不喜欢,因为我见得出她很想培养她儿子成材。她也叫我教她儿子识字,但我说出了我不识字,更不用说教人了,文采听了,对我的话不多了。终于有一天,她说要我不要来打扰她儿子。这我也知道,是断交朋友的关系,而我还是喊了她一句采姐才离开。那一段跟她相识的日子,虽然很平淡无味,但是对我,却觉得很快乐,因为有一种友情,贫贱之交,真的很可贵!”
两人听完了,觉得故事不新奇,但,是婆婆的珍贵回忆,也见出那个年代人们的生活背景。见婆婆有点回首忘形,罗雪芬马上安慰着她,吴定乾则收拾着饭桌,最后才走了出去。
“定乾,我们去那边走走吧!”罗雪芬说着,指着不远的一个小山头,“大山塘就在那边。”
吴定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道:“岐王宅里寻常见……”
“崔九堂前几度闻……”
“正是江南好风景……”
“落花时节又逢君。”罗雪芬说着,抬头笑了一下,续道,“外婆没念过书,还记得一些,可见她对这份友谊很珍惜!”
“是呀,不知那个叫许文采的女人现在怎么样,如果两人相遇了,婆婆不知会怎么想!”
“她,当然也是一个老人了,时光匆匆过去,红颜变沧桑!有一天我们也会老的!”
“嗯!希望那一天沧桑不会改变我们的回忆,你是老太婆,我是兆老头,一起把我们的风霜和单纯直至终老才划上完美句号!”
“路遥远啊!”罗雪芬说着,牵起他的手,高兴地续道,“我们一起奔过那边去,然后爬上小山头望天空!”
两人一起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在乡村路上奔着。奔过了一个山头底,来到了见不着人的小山头脚下,然后一起爬上了山头顶。
“雪芬,来,手给我,快点,可以看到全景了。”
“我上来了!”罗雪芬说着,跃了上来,抱住他,指着一边,“那,那边有很多水!”
“哪里是什么大山塘,我看是一个沙洲!”
“不是的,春天的时候真的涨满了水,鸭子到处游着,可美丽了!”
“不过这里好静,静得怡人!那边有好多的柑树啊,想必这里曾经也是沧海桑田,如今物非人非了!”
“嗯,这里曾经的确是美不胜收!你看那边的小山头,有人正盖着长房,他们被逼的要在这里养鸡,柑桔不可能养他们了,惟有再生谋计,畜牧了!”
“你怎么知道的?”
“可以看,可以想的嘛!不如我们过去跟他们聊聊天,问问就是了!”
“咳,不了!”吴定乾叹气地说着,牵过她的手,续道,“我们过那边看看,大山塘有人养着猪,看看小猪八!”
“好啊,哈哈!可是要过一个山头啊……不怕了。”
两人终于绕过了小山岭,到了大山塘前的养猪场,听见了猪的“咕咕”声不断传来。“雪芬,累不累啊?我们走了好远了!”
“不累,还可以走很久!”
两人说着,一起进了猪场,看见了很多猪正在猪房里,干什么的都有。忽然,一中年男子闪了出来,道:“两位年轻人,散步吗?”
“嗯!这些猪肥肥胖胖可赚钱了。”吴定乾点头道,“大叔,今年还种有柑吗?”
“绝了,早就灭绝了,只剩下柑皮!”中年大叔说道,“你们也想养猪吗?”
“不、不是,听到一大群的猪叫声好奇罢了!”吴定乾微笑着,指着远方,续道,“那边盖着长房子也是养猪吗?”
“不是,他们养鸡的!”大叔摇着头,续道,“你也想养鸡吗?”
吴定乾道:“不是,我们不会养!”
“现在我们这里啊,惟有靠养鸡养鸭养猪喽,柑树可维持不了生活了!”大叔说道,“你们还种着柑树吗?”
吴定乾苦笑道:“没有,我们只是散散步!”
“看你们衣着也像城里人的,我怎么会问这些傻问题!”大叔手摸着头,愣着续道,“哎哟,乡巴佬就是乡巴佬喽,永远都走不出这贫窟!你们自己看吧!”说着,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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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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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9-2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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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怪的人,总是问我们有没有养牲畜!”罗雪芬说道,“定乾,觉得怎么样?”
“嚯,觉得我们该回去了,到时间忙活了!”吴定乾说着,心里却乱糟糟的,仿佛有一股郁闷很想爆发出来,又不知被什么东西梗塞着,好辛苦啊!
两人一个搭肩,一个扶腰消失在了宁静的小山头。回到老婆婆家的时候,罗雪芬留下了一套衣服在那里,说晚上回来住。然后又一起跟严寒和田丰会合,再次努力干活。
虽然真的很想一下子马上改变这落后现状,但却是长命工夫,急不得,现实如此,就得面对现实。有时又是很讨厌自己的能力是多么地差劲,但自暴自弃也是徒劳,惟有勤奋踏实、一步一个脚印才是善始善终的根本。
当傍晚的时候,吴定乾开着车将雪芬送到了她外婆家,摩托则留在了严寒家,然后自己才回奶奶家。一进家门的时候,老奶奶迎上道:“乾儿,你变了,变坏了,为了个女人中午也不回来吃饭了!”
“奶奶,你说什么?我中午只是顺便在朋友家吃饭,吃完了再干活,我怎么变了啊?”
“但有人说你开着一部摩托载着一个女人向小坑分场开去了,这怎么解释?”老奶奶说道,“那种女人有什么好,夜不归宿,水性杨花!”
“奶奶,你说什么,怎么乱骂人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怎么变成这样了?”吴定乾说着,走进了厅子。
“那你说那女人有什么好?文化程度怎样?”
“这些重要吗?我只知道她很有理想,跟我志同道合,愿意跟我同甘共苦!”
“那是装出来的,没文化的人就是这样讨得人欢心!”
“什么没文化!雪芬她可是重点大学出来的,现在正教着书!”
“那是真的吗?不太相信,肯定是骗人的招数。明天你带她来给我看看。”
“怎么了?我们还是刚开始呢!奶奶,你给点自由我好不好?我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要追求什么!”吴定乾苦笑着,松了一口硬气,续道,“我们会发展得很好,不想别人干扰!”
“你还是带来给我们看看吧?刚才你妈也打电话来了,听说你在这儿,她就说明天来看看你,所以要给你妈一个好印象!”
“我妈!她要来?”吴定乾说着,妈!我也很久没有见过母亲了,但是工夫还没有做完啊!续道,“奶奶,那你叫我妈别走开,我中午回来的时候再见她。”
“这怎么行,她明天一早就来。你要在这里等着,还有你那个所谓的女朋友!”
“不行啊,我明天一早就要干活,必须得抓紧时间!”
“哎呀,你怎么这样的?连母亲都不顾了,别子欲孝时而亲不在啊!”
“唉!我中午回来再见她吧,我妈知道我的难处的,我会很快回来的!”吴定乾说着,站起身上了楼。当他躺下准备休息时,又不禁思念起雪芬,不知她现在怎样。她外婆那边真的还很落后,楼上楼下、电视电话,对他们来说简直是遥不可及的,就连最低的生活保障也要日夜担心受怕着,其实整个杨柑场都是这样,我又怎么可以乱想其它事情!
天一亮时,吴定乾开着汽车去接了雪芬,然后又去严寒家。
“雪芬,昨晚睡得还好吧?”
“嗯,不错!和我外公外婆聊了很多。他们舍不得我走,总是说自己太阳要下山了,日子不长了!”
“那你怎么想?老人总是喜欢这样说!”
“唔,还有怎么想,就说每个星期来一次,也给些钱他们!”
“也只有这样了!哎,你外婆家怎么没有年轻的人照顾他们?”
“没有,两个女儿都嫁人了!没有儿子,一起和邻居你帮我、我帮你的过日子,或许也是这样养老了!”
吴定乾点了点头,有时很多事情自己真的很想很想去做去完成,都似乎有心无力,很难实现。说:“雪芬,中午去我奶奶家吃顿饭吧?”
“为什么?我想陪我外公外婆一起吃,他们都一直叫着我。”
“这样啊……也没什么,算了!”吴定乾想了想,续道,“那你什么时候到回石坝镇去?”
“唔……今天下午吧!怎么了,舍不得吗?”
“是有点舍不得,又要过五六天才可相见!哎,雪芬,不如我手机你拿着吧,那样我们就可以通话了!”
“这样行吗?不太好吧,五天很快过去的!”
“哎呀,行的!反正我晚上也是没事干,跟你说一下悄悄话也好啊。”
“咦,总是要占人家便宜的!”
“什么,聊天嘛!难道你会不思念我,要我单相思?”
“唔,好啦,但要在九点钟之后才可通话!”
“哎呀,那怎么行,我早就睡了。八点钟吧,黄金时间!”
“不行。你都会说黄金时间,我要改作业、看书、学习,很多!”
“就不能用来恋爱吗?我真的很寂寞的。”
“哎呀,不行呀,我要遵守自己的规定。你也要给点空间我啊,就这样定了!”
“唔……我八点五十九分打过去,讲一分钟我就睡觉,这便是我的规定!”
“咦,大男人使小性子!心胸不要那么狭窄,答应我了?”
“嘻,你看我像那种人吗?好,我答应你!不过每逢星期五的时候你要早点来啊,不然我会想死你的!”
“唔……好吧!”
到了严寒家,田丰又载着何小蓉来了。何小蓉一下摩托,立刻抱住了严寒,道:“阿寒,我哥说要关住我,我跑出来了,你说怎么办?”
“你哥怎么可以这样的!跟我一起走吧,他寻不着我们的!”严寒说着,有点怒气,“咳,思想顽固!”
说着,一行五人去干活。到了那里,雪芬也时不时和小蓉说说话,渐渐互相熟悉了。
在早晨过了不久的时候,突然两部不同的摩托车声越来越近,一会儿,在柑园门停了下来。
“大家听!会是谁来了,有两部摩托?”严寒问着,望了望柑园门的方向,“好像有三个人,越走越近!”
“定乾,你头上有片柑叶,我帮你把它拿掉!”罗雪芬对吴定乾说着,伸手向他的头拍了拍。
“定乾,终于找到你了!”赵灵突然闪出,瞧了瞧罗雪芬,续道,“定乾,她是谁啊,怎么摸你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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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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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9-2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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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伤悲塔下 突发命案
“小灵,你怎么来了?”吴定乾半惊不讶着,续道,“我妈也来了吗?”
“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你妈也来了,但在你奶奶家!”赵灵说着,指着罗雪芬,续道,“她是不是那位……什么名啊……忘记了!怎么还跟着你的,定乾?”
“什么怎么还跟着我?她……”吴定乾话说一半停了下来。
“定乾,我回石坝了,晚上看钟点喔!”罗雪芬很快地说着,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雪芬,雪芬,等等我,别走先!”吴定乾说着,立即放下背上的喷具追了上去,“等等我,雪芬!”
“定乾,你去哪里啊?等等我!”赵灵说着,也追了上来。
吴定乾见赵灵追了上来,停下道:“小灵,你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回来的!”说着,继续追雪芬。追了一段,终于牵住,说:“雪芬,不要跑了!”
“我想我还是回石坝了,留些空间吧!”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要跟她表明我们的身份,这样你就不用日夜担心受怕,一起到回去吧!”
“不,定乾,不要说!有些东西是有千丝万缕的结的,一时很难解开。我想惟有时间可以解决,所以不必勉强。”
“什么?我听不懂啊,什么意思?”
“哎,算啦,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罗雪芬说着,伸头亲了一下他,又跑了,“我知道你对我是好的,但我不愿看见我们有伤害!再见,晚上记住钟点!”说着,很快跑开了。
吴定乾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摸着脑子,依然不懂,却听见了晚上的约定。消失了,自己也应该到回去继续忙活。赵灵见了,迎上道:“定乾,她究竟是谁来的?怎么一直跟着你?”
“没有谁!”吴定乾摇着头,望望灰白的天空,叹气续道,“唉,得继续干活了!”
再说另一边吧,来的另外两个人,一个是何小威,一个是吴青峰。何小威见了妹妹,道:“小蓉,回去吧,你在这不是活受罪吗?”
“哥,你不要再约束我,我是一个人啊,不是东西!”何小蓉说着,拉了拉严寒的衣着。
严寒见了,说:“小威哥,你就别强人所难了,要想想别人的感受,别太自私!”
“你站在一边,这不关你的事!”何小威不屑一眼地说着,伸手去拉妹妹,却拉了个空,“小蓉,你就回去吧!”
何小蓉躲到了严寒的背后,说:“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长大了,我什么都会想的了!”
吴青峰在一旁见了,非常不忍心,说:“啊呀,小威,我走了,真害人害己!”
“阿峰,别这样,等等!”何小威说着,却向妹妹抓了去,“小蓉,快回去!”
严寒闪过挡住,说:“你给点自尊别人好不好?感情是不可以勉强的!”
“你走开,给我站一边!”何小威开始有点愤怒,出了手,边道,“给我站一边!”
严寒被他拉了一下,但泰山之势哪里动弹得了,且说:“你还是自己回去吧,别太残忍!”
“你给我滚开,不要说我不给颜色你啊,快滚开!”何小威凶恶地说着,使出力推了过去。
田丰在一旁见了,终于忍不住了,跳将过去,右手用力一推何小威,说:“我看了都不顺眼,哪有这样的哥哥的!”
何小威被推了一下,差点摔倒,站直道:“你是谁?想打架是不是?动手动脚的,啊!”
“哎呀,小威,别勉强了,我还是走了!”吴青峰说着,直走开了。何小威见了,剩自己一个没趣,瞟了几眼三人,才拔步追了上去。
在另一边,赵灵正对吴定乾谈着话。“定乾,你什么时候转过塔下来的?我好想见你,可惜一直没有时间!”
“小灵,我妈是在我奶奶家吗?”
“是啊!我们都特地来看你的,你却竟然走了,害得我要别人带路来看你,也好在找到了你。怎么样?见到我不高兴吗?见你,憔悴了好多啊,也黑了!”
“没办法啊!你在政府工作还好吧,应该很轻松的呀?”
“轻松是比较轻松,但一个星期只放一天假,没有我在幼儿园时放两天好!”
“谁叫你要放弃那工作,自己又这么喜欢孩子,偏偏就放弃了!”
“哎呀,我也不想的,要不是我爸我也不会这样的!是呀,我爸我妈也很想看看你啊。”
“是吗?但我没有空,抽不开身,可能要过年才回去得了!”
“这么近也走不了吗,怎么不回家住的?”
“方便嘛!而且我住在奶奶家可以跟奶奶聊天,又很清净!”
“那我每个星期都来看你一次,好不好?不过水泥厂那段路真的很多尘,蒙都蒙死了!”
“你不是要上班吗?不用来看我了,好好地工作!”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有时间就来,好吗?我知道你一个人这样做有很多压力的,我也很想在你身边陪你,为你分担,但我又怕我来了反而给了你更大的负担,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定乾,定乾,你在听我说话吗?”
“哦,听了,听了,我知道,我理解,随、随便你吧!”
“定乾,对不起啊!我保证,我保证有时间一定来。”
吴定乾一路地喷着,听完了她的话,苦笑着,似无感觉!因为一颗心已经全用在要治好柑树上和心里只有雪芬一个,其它的都是有心无力了。
中午,回到了奶奶家。看见母亲微笑着迎向自己。“妈,你怎么跑来了?不过也好,可以看见你!”
“妈也想你啊!怎么喷了石坝分场不回家一趟就跑来这里了?”母亲说着,整了整儿子的衣衫。
“没什么,顺路!”吴定乾苦笑着,搭了母亲的肩膀,续道,“妈,我们进去聊吧!”
“灵儿,一起进去吧,你在那边望什么?”吴母呼唤着赵灵,和儿子进了厅。
“哦,好,我就来!”赵灵说着,望见一个熟悉身影,却也随后进了厅。
团团聚聚地聊了一会,然后一起吃了午饭。过后,吴定乾被母亲叫上了房间,关上门,说:“定乾,你奶奶说你带女人回家了,是不是?你怎么可以负灵儿的?”
“什么?什么我带女人回家!奶奶说什么了?”
“就是你晚上带女人回来这儿睡呀!你怎么可以这样的?还是个人吗?”
“哦,我以为说什么!我已经解释给奶奶听了,那个女子是我女朋友,她来这里只是暂住一晚!”
“什么?你女朋友!那灵儿呢?灵儿是什么?”
“小灵是什么?小灵是妹妹!从小到大我都当她是妹妹,从未有过感觉;雪芬则不同,我第一眼看她的时候,就对她有了一种非常特殊、非常亲切的感觉,所以我喜欢的是她!”
“好了,别说了!那灵儿呢,灵儿等了你四年,而且跟你一起长大,难道你真的忍心负她吗?”
“妈,怎么说呢……唉!我自己去跟小灵讲清楚,她会明白的!”
“等等,你忍心去伤害她吗?你要多想想她的感受,她的青春都给了你了,你真的就这么残忍吗?定乾,妈只有你一个儿子,灵儿也是一个独生女,我们老的都希望你们在一起,你就别伤害灵儿了!”
“妈,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懂,两个人在一起没感觉是不可能发展的!”儿子说着,双手遮掩住整张脸,续道,“我好烦啊,怎么会这样的?”
“定乾,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很辛苦,人也憔悴,看见你这样,妈也会很伤心的!好,这件事我不理着先,不过你不许伤害灵儿,绝对不许伤害她!”母亲说着,打开房间,下楼去了。
吴定乾忽地倒在了床上洁白的天花板,白的像云、像雪……雪芬,我又思念着你了,怎么这么快又散了?闭上眼睛,但哪里睡得着。心里不停地叹气和感慨,仿佛什么烦恼都交杂在一块,无法摆脱!睁开眼睛,站了起来,走到二楼厅的电话旁,马上拔起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一会,话筒有了声音,“喂,是定乾吗?”
“雪芬,是我!我现在就想你了,呼,真的很想看着你。”
“你怎么了,说话很忧伤的?真的想见我吗?其实我还在塔东……”
“真的吗?你在塔东?”
“嗯!我在我外婆家。不信,你自己过来看看!”
“好,我马上过去,你等着!”吴定乾说着,马上合了电话,跑了下楼。穿过有众人的客厅,不理别人的喊叫声,坐上车向塔东分场天堂队开去,谁要赶也赶不上。
很快地,直角转了弯进了天堂队。果真,雪芬已经远远地站在前面等着车近前。到了,她高兴道:“是不是啊?我就在这里!怎么了?很忧伤的样子!”
“我很想跟你望望天啊,我们再去小山岭吧!”
两人说着,放好了车。又一起爬上了山岭,在一处稳脚的地方靠着坐了下来。“定乾,什么事啊?”
“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很烦!你怎么没有回石坝的?”
“不要说了,阿寒的弟弟叫什么名的?他居然捉弄我,害得我好怕啊!”
“他叫严冬。他捉弄你什么了?”
“就是今天早上啊,我离开你的时候,到了阿寒家去开摩托,却看见那个严冬正放着我的车胎气。我问他怎么可以这样的,他说我的摩托坏了,帮我修理。当时我还信以为真,拿了车钥匙给他,他就推着摩托去修了。但过了一个多钟他竟然还没有回来,我急了,就出去找找看。却哪里也找不着,找了好久,我进了一个队,又迷路了。好在有人家,终于问出了路,回到了阿寒家,那时已十点钟了,他却还没有回来。我累得坐下等了,哪知一等又是半个多钟,但也终于等回来了。当时我真的很想骂他一顿,见他嘻嘻哈哈地对着我笑,也只好算了。我也饿了,就来了我外婆家,我还是跟在你背后的,没有发觉我吧!定乾,你有什么心事?”
吴定乾呼着气摇了摇头,转头瞧着她的双眸,说:“你今天早上离开时说的话我不太明白!”
“什么话?唔……哦,记得了!也没什么啊,就是在一个三角恋里,有两个是两厢情愿的,所以他们必须努力争取自己的幸福,但他们的包容心必须对另外一个人很宽广,就这样!”
“你是说小灵吗?唉,我也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你知道吗?我妈说她等了我四年,就一直等着我跟她结婚,我妈也要求我这样!”
罗雪芬听了,低头沉默。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道:“那你怎么想呢?”
吴定乾微笑了一下,搭过她的肩膀,说:“我没有怎样想,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活着不能没有你!”
“定乾,你会不会觉得很辛苦啊?”
“嗯!觉得很烦,但又不知如何说出口!雪芬,不要离开我好吗?就这样静静地守在一起!”
“我不会离开你,一切来的不容易,我不会放弃的!但我们也总得生活啊,而且大把活正等着我们干,大把事情正等着我们做!”
“唉,是呀!等我把一切做完了,我也想离开这里,去打造自己的理想国度!”
“嗯!所以我们都要把心胸放宽,等一切做好了,什么都会变好、变美丽的!”
下午的时候,吴定乾离开了罗雪芬。他回到奶奶家看了一下母亲又去干活,赵灵却没有跟着来,只是问了一下他刚才是不是去小坑分场看一个人,这才走了。
几个人走到一起,依旧二话不说,干活了。何小蓉仿佛有话却说不出口,见严寒喷到了一边,拉着他的手,低下头道:“阿寒,我想过去你家住,反正我们也是要在一起的了!”
严寒听了,不明地说:“什、什么意思?这是同居吗?”
“差不多吧,也就当我嫁出去,你已经娶我为妻了!”
“这怎么好,你爸你哥有没有答应?”
“我爸他是赞成的,而我是逃避我哥的,在家我过得真的很辛苦!阿寒,如果我去你那儿住了,你怕人家说闲话吗?”
“嘴是生在别人头上的,他们要说就由得他们说,我是不怕流言蜚语的!”
“哼!什么人言可畏,我也不怕了!”
将近傍晚的时候,赵灵开着摩托载着吴母寻到了他们。吴母见儿子正忙着,站在一旁道:“定乾,想家的时候就回来啊!”
“妈,你要回家了吗?”儿子说着,见母亲点头,“那你有没有带钱来?我差不多用完了!”
“又用完了!要多少啊?”
“你现在有多少?拿给我吧。”
“唉!都不知你这样做为了什么,都用了好几万了,哪里有什么成效!”母亲口里说着,手中却递过钱给儿子,续道,“那,这里八百块,要适当点用!唉,都不知你是怎样想的,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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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你小心点!”吴定乾说着,向赵灵续道,“小灵,谢谢你啊。”
“那我也回去了,再见!”
就这样,一天过了。晚上的时候,何小蓉真的拿着一包衣服进了严寒家。严母见了,高兴极了,儿子终于有媳妇了,抱孙子的那天也就不迟了。
“小蓉,你睡那个房间吧!”严寒对刚洗了澡的小蓉说,并指着一个空房间。
“这么早,我还睡不着!我想跟你聊聊天!”
“想跟我聊天!聊、聊什么天?聊什么啊?”
“唉!阿寒,你知道吗?其实我家是很悲惨的,我十五岁那年母亲就离我们而去了,是含着眼泪离去的。当时我还很幼稚,不懂她离去前说的话,到现在我才渐渐懂了。
桔子熟了,
把它摘下来剥开皮,
细嚼两瓣,却依然有两种味道,酸和甜。
为什么熟了还会有两种味道?
而细嚼一下柑皮,有点辣喉,只一种味道。
为什么柑皮从青到黄都是一种味道?
人生何苦长短,
失去的不会再重来,
即使沦落得一无所有,
愿做柑皮开胃世人!
阿寒,你懂吗?你明白吗?”
严寒听着,感到有点莫名其妙,听见她问自己话,点头微笑道:“一点点!有点深奥,这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那你母亲是因为什么而离去的?”
何小蓉叹气地摇了摇头,头斜着看着地板,说:“我也不知道母亲啊,突然吃了老鼠药,眼睁睁地流着泪望着父亲!”
“老鼠药!怎么会这样的?突然吃了,因为什么呢?”严寒低声地自言自语着,见她突然落泪,不禁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别、别这样,过、过也过去了,别伤心了!其实我也是跟你一样的,十岁的时候父亲不幸去世,母亲非常伤心,整天以泪洗脸,和我们两兄弟相依为命!”
“真的吗?怎么会这样的?”
“唉!那年我十岁,那是一个快过年的冬季,大家都想过一个肥年。父亲说出总场卖了最后一批柑桔就可以买很多东西过年的了。那天刮着很大风,是风雨寒袭啊,父亲开着一部旧摩托驮着两个大箩筐卖完柑桔回来。那时的塔下河可不像现在的又污又脏而且浅,那时的塔下河滚滚如浪涛。父亲也正因为是这样,在那个急转弯处,风又大,把持不住,撞上桥栏杆,飞进了塔下河,脑袋撞了大石头,没得救了!”
“真是世事难料,造化弄人!”
“都已过去了,再伤心也是没用的,就把它埋了吧。”
“但是我做不到啊,每当闭上眼睛的时候就会看见母亲那双流泪的眼睛,不知深藏着什么东西!”
“但又能怎样呢!或许时间会让你明白的。”
很快地,十一月份转眼过了。三人虽然是那么地争分夺秒,但塔下的柑树却还很多染着“黄龙病”没有喷药,然而日积月累,相信在2001年的元月初也会完成塔下分场的。罗雪芬也只是逢双休日才来帮一下忙,看看吴定乾;而吴青峰呢,早已是闭门不出,仿佛是深宫后院被人遗弃的孤独灯烛,何小威的寻访也一次一次地徒劳。
看着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天气愈变愈冷,却不会下雨,十二月中旬也忽地一下子过了。到了下旬,严寒和田丰晚上都各自要去看自己的柑桔,因为大多数人的柑桔已收成剪掉,所剩无几,必须防偷柑贼。白天的时候才和吴定乾一起干活,渐渐2001年的新历元月到了。
当还是一月一号的时候,罗雪芬在昨晚放假又来了塔东分场。早晨没有刮风,天空却弥漫着灰白的云层。由于晚上的飘霜,现在满片的绿茵仿佛都镶着晶莹剔透的钻石。而高树则像披了一层白薄纱,整个天地都死气沉沉地,偶尔有鸟儿掠过天空,却懒得发出半点声响。只有悠闲的牛在草棚下饿了高叫几声。
吴定乾起了床,突觉身体发抖,马上穿多了一件衣服,然后不太愿意地碰水刷牙洗脸,水也差不多接近零摄氏度。也实在是太饿,喝了几碗粥,坐上车去雪芬外婆家接她了。当罗雪芬坐上车的时候,双手拼命地摩擦着。
吴定乾见了,微笑道:“真的很冷吗?要不要我给些温暖你啊?”
“进来了这里比较暖,外面的确有点冷,没刮风都竟然这么冷!”
“我以前在北京读书的时候更冷啊,大雪纷飞,天寒地冻,一个星期只冲一次凉,而且是冷水!嘿,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心寒。”
“我读书天天也冲冷水,冲了七年,不过现在不冲了!真可惜我没有出过省,还没有看过雪!”
“是吗?但你的名字里有‘雪’,一年四季下着雪!”
“冲了七年冷水,高中到大学末,想想我有多健壮!”
“去,谁不是呀,敢不敢打开车窗来比比谁厉害?”
“嘻,不敢,你赢啦!其实那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过来的,好像根本一点也不怕,而现在遇上这点冷空气竟有点怕!”
“其实我也是啊,风不寒人人自寒!”
“原来你也是死要面子的,自欺欺人。”
“不是啦,我不是这样的!唉,还有一个多月才过完这个冬天啊,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怕什么呀,大雪小雪都熬过了,难道春天还会远吗!”
“不知道喔,还有一‘罗雪’没熬过,千挫百折还多着呢!”
“那你怕不怕啊?希不希望在春天里悠划轻舟、放歌荡漾、春风绵雨,尽在其中?”
“既然看到了希望,还有什么好怕的,喝风闯浪让它来!”
“嗯!这样就对了,我们都一起迎接希望。”
两人谈着话,很快地到了严寒家。严寒和田丰依然看柑树没有这么快回来。等了一会,严寒回来了,他马上刷牙洗脸,叫醒何小蓉。何小蓉已在他家住了一个多月,但还是暂住,已经商量好过了年就摆酒结婚,洞房花烛。哥哥何小威虽然是来过好几次,但都是空手来空手回,面对妹妹的倔强渐渐有点力不从心。
等严寒吃了早餐,又去干活,而田丰早已是先到了柑园劳动着,便一起干活一边聊天。
“阿寒,你到底什么时候剪柑桔啊?会不会误了期的啊?”吴定乾问着,一边喷着农药。
“这塔下的柑树也就剩这几天工夫了,喷完了就去塔东。我的柑桔不怕,我的要在十多号才卖!”严寒答了话,向田丰续道,“阿丰,你是不是跟我一样啊?”
“当然了,年年都一样,难道还会变吗!”田丰说道,“喷完了塔下就喷塔东,日子也过得挺快的,然后就小坑!”
吴定乾感激道:“也真多谢你们两个啊,一直帮着我!”
“看你,又说笑了。我们都是好兄弟来的,别尽是废话!”严寒说道,“阿丰,你说是不是?”
“就是喽,还记得以前吗?干什么我们六个都一起上的!”田丰说着,笑了笑,“只可惜聚不了在一起了,曾经说什么轰轰烈烈的,简直是小人说大话!”
“别这样说,相信有一天我们六个会辉煌地走在一起的!”吴定乾说道,“绍风、阿奕、碧海,我们都是好兄弟!”
“但是现在已有两个结了婚,阿寒过了年也结婚,落地生根,怎么还走得出这家魂!”田丰说道,“现在啊,最年轻的要算你了,定乾!”
“我怎么年轻了?还不是跟你们一样,上了年纪,我也老了!”吴定乾说道,“只是老当益壮而已!”
“雪芬啊,定乾会不会老?你们什么时候也结婚啊?”严寒笑着问道,“我们可老了,等不及了!”
“等你们老的啃不了肉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省了摆酒费!”罗雪芬微笑着,害羞地望了望吴定乾。
“哎哟!那你们老夫老妻了不也是要吃豆腐么,那时就来这豆腐宴!”田丰高兴地说着,瞧了瞧吴定乾,“我们都不小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吴定乾和罗雪芬听了,互相望了望,爱情不是这样的!
当中午吴定乾送罗雪芬回家的时候,两人也聊起了这个话题。
“雪芬啊,过了年你也有23了吧?”
“嗯!过了年23,老了一岁了!”
“我26,我们都还小,不用这么早结婚吧?”
“当然了,30岁都还小呢!其实结不结婚,在一起也是一个样的。”
“不是的。阿丰说的不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26,你23,我用多一年半时间把杨柑场整顿好,再用两年时间创事业,到那时我也将近30,你也不小了,什么都有了,我们就结婚吧。你说这样好不好?”
“我、我怎么知道你!如果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呢,你都会说世事难料!我们的爱情真的需要建立在很多基础上吗?”
“需要,真的需要!爱情很现实的,男人没有事业就没有权利说爱情!为了我们的爱情,相信我,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最快的时间完成我所要创的事业的。”
“我相信你,也支持你。但是如果……”
“没有但是的了!相信我,我们都应该更自信,让我们做的更好!”
“我相信你。但我怕你没有事业就不要我了,你们总是对自己要求过高的!”
“不会的。我答应你,就算我山穷水尽、一无所有,我都会紧紧地抱住你的。只要你不放松,我们都要在一起!”吴定乾认真地说着,觉得雪芬太单纯了,然而其实自己也是这样。
下午的时候起了点风,树叶哗啦哗啦地响了起来,天空飘过满团的乌云和整片的白云,偶尔会有短暂的蓝天。但到傍晚的时候,全是乌云盖住了天空,风越吹越大,而乌云积层多如泰山般地吹不动。
晚上则下起了北风中雨,下了大半夜,风才开始呼啸。许多小山头矮矮的松树,被风呼啸地扑扑作响,如果建一个山庄,也就是呼啸山庄了。但空中楼阁不是在一般的小山头建的。
又一个新的早晨,寒风依然习习,没有雨了。红壤的大地经过了半夜的雨淋,又经过了半夜的寒风,风干的带点湿润,却是一块块裂开的痕迹。夹带着旭日的阳光,更使得人的皮肤也有裂开的痕迹。
当又在一起干活的时候,田丰一开始就埋怨道:“这个鬼天,冷得我昨晚翻来滚去睡不着觉,现在竟有点鼻塞了,像烟囱冒烟一样,辛苦极了!”
吴定乾看着他,关心道:“要不要紧啊??打枚针、吃些药会好些!”
“没关系,小毛病而已,喝点热水就好的了!”田丰说着,手擦着鼻子熏了熏。
严寒笑道:“怎么我又不会的?一起搭的木棚,不一样的风!”
“你的木棚比较大好不好,而且你的还烧着木炭!”田丰说着,又擦了擦鼻孔,“我的呀,就是通风,到处都有洞,空穴来风!”
“那木棚好不好看?真想去看看!”吴定乾问着,笑了笑,“是不是一把火就可以烧掉?”
“哪用一把火,一根火柴就够了!”田丰说道,“我的木棚小巧玲珑,阿寒的大而充实!”
吴定乾道:“这些都要讲究的吗?不是只冬天才去看一下柑桔的吗?”
“人家是,我们不是!”严寒说道,“你也知道夏天有时会有多炎热,在木棚里睡啊,哗,简直是抱着冰,凉快极了!”
“但现在却是雪上加霜!”田丰说着,又擦了擦鼻孔。
吴定乾好奇道:“真想去看看!”
田丰道:“想看啊,就下午去!”
“不行,还要干活!”吴定乾说着,自言自语地续道,“什么时候会有空?”
“这有什么好看的,这样也能吸引到你!”严寒微笑地摇着头,想了想,续道,“我看呀,这塔下的柑树也是这两天喷完的了,我们几个就来个庆功宴,在我的大木棚里举行!”
“哈哈,不错,好主意!”田丰高兴地说着,瞧了瞧思索的吴定乾,续道,“不用想了,就后晚吧,后天一定可以喷完我们塔下分场的柑树。我们也好久没有在一起享受过了!”
“这……有点不太好吧,我怕……”吴定乾决定不了地说。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9-2 21:18
63
田丰马上道:“没什么好怕的,这机会不可错过!我们看多十来天柑桔就要回家住了,到时卖了柑可没有机会了。”
严寒也道:“定乾,是呀,就后晚来个小庆功宴。”
“雪芬,你什么时候走?”吴定乾问身旁的罗雪芬道。
罗雪芬道:“我不参加你们的鸿门庆功宴。我过了今晚,明天就走。”
“哈哈,那就好,就我们三个!”田丰高兴地说着,想了想,“那晚可要不醉无归!”
严寒道:“定乾,就这样吧,后晚一起去我的木棚!”
吴定乾苦笑地勉强道:“哎,好吧!不过我怕有点冷。”
“怕什么,几杯酒下肚就像吃了火药,热极了!”田丰畅快地说着,笑了笑,“阿寒,你说是不是?”
“就是喽!不过定乾好像很怕醉的!”严寒说道,“定乾,是不是啊?”
“是就是,不过也不怕了,三人醉我也醉!”吴定乾道。
到了中午要回家的时候,吴定乾在车上对罗雪芬道:“雪芬,中午我陪你好吗?我不想回我奶奶家。”
“为什么?你奶奶会责怪你的,为什么不听话?”
“不怕!其实我是想看看塔东的柑树,塔下的都快喷完了。”
“哦,原来另有目的,变坏了,不跟我说真话了。”
“什么,我这哪里是假话,难道你不想我陪你吗!我、我,嘻嘻!”
“你突然笑什么?说假话了还笑,信不信我揍你啊!”
“你舍得我吗?”吴定乾笑着,认真地续道,“是呀,你外婆过得还好吧?”
“唔……一般般吧!为什么拉开话题?刚才你笑什么?说,从实招来!”
“我笑啊……我笑我们很甜蜜!”
“不是,一定不是,带讥笑的,快从实招来!”
“哎呀,到你外婆家了,快下车吧,不骗你的!”吴定乾说着,把车停在了雪芬外婆家的门口。一下车,听见里屋传来,“岐王宅里寻常见,落花时节又逢君……哎,不对。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什么几度闻!”
“阿婆,是‘崔九堂前几度闻’!开门吧!”罗雪芬说道,“还没有背熟吗?”
“是你啊,阿芬!”老婆婆说着,开了门,“就差那么一点就背熟了,‘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嗯!前两句呢?背来听听!”罗雪芬说着,关上了门。
“咦,阿芬,你鼻孔下面怎么有胡须的?”老婆婆说着,伸手帮她擦了擦鼻孔下的黑点。
“是吗?”罗雪芬说着,摸了摸,怪不得定乾偷笑我的。“哦,原来你真是讥笑我,好坏啊!”说着,追起吴定乾来打,“别走,别走!”
吴定乾停了下来,正经地细声道:“别玩,外婆看着,多不好意思!雪芬,你教外婆背诗吗?”
“哎哟!你们两个好甜蜜啊,千万不要来真的啊,一定要有一颗包容心!”老婆婆说着,走进了屋里,“一起来吃饭吧!”
“阿婆,你还没有背熟前两句诗呢!”罗雪芬说着,也走了进去,“不是说好我回来就背给我听的吗?”
“哎哟,外婆老了,记性真的不太好啊!”老婆婆说着,叹了口气,“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等到哪一天心情好了,再来回忆才有滋味!”
“阿婆,如果哪一天让你遇上那个许文采婆婆,你会怎么样?”吴定乾说着,瞧了瞧雪芬。
“我啊,几十年都没有出过这屋子,塔东分场变得怎样也不知道了!”老婆婆说着,瞧了瞧门外,“真让我看见了她,我就会背回那首诗给她听,跟她一起说说往事,曾经还是好朋友、好姐妹!”
罗雪芬碰了碰吴定乾,细声道:“别问,外婆会伤心的!”说着,向外婆续道,“阿婆,外公呢,又下午才回来吗?”
“嗯,当然!他说他要修心养性、安享天年的。”老婆婆说道,“常常剩我一人在家啊,有时候很想出去走走,却感到陌生的样子。唉,一辈子就这样糊糊涂涂、潦潦倒倒地过了!”说着,沉默地坐下吃饭。
两人见了,只有低头吃饭。吃完了饭,两人对外婆说出去走走。广东冬天的阳光也是很炙热的,晒久了容易皮肤干裂,但沐浴一下还是挺温暖舒适的。聊着,又来到了小山头顶坐着。
“定乾,你说人生真的会由于某一件事情而决定他的终生、他的性格吗?”
“也许吧,单方面吧!我想我自己也不知是不是这样?去年一回来,就听见了父亲坐牢,那时我真的很迷惘;表面上装的很平静,但心里却很痛,十字路口,不知往哪儿走;后来看到了许多自己想像不到的事是那么地真实,我就对自己作出了决定。呼,这个决定会不会决定我的终生,我也不清楚啊!我很怕,很怕它可能决定了我的终生,一辈子脱不开身!”
“这个决定就是你现在实行着的吗?”
“嗯!雪芬,跟着我你怕吗?一辈子,可能真的是一辈子!”
“既然它决定了你的终生,那我的终生当然也就由它决定了。”
“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幸福,更为了杨柑场更好的未来,我不会让它决定我们的终生的。我要把这个可能消除掉,我们还要去创事业的!”吴定乾说着,望了望天空,“你呢?什么事决定了你的终生、你的性格?”
“我啊……想不想听我以前我跟我前男友的事情?”
“唔……不想听,他伤害了你,我还想揍他呢!”
“那你是吃醋呢,还是……”
“什么都不是,我是怜香惜玉!不想听,真的不想听。”
“但是我真的很想说啊,我不会伤心了,已经过去了,就听我说一下嘛!那一段不美丽的爱情是我的初恋,第一次的确是刻骨铭心。它使我懂得真正的爱,爱是坦白的、诚恳的、勇敢的,是真正两颗心串联在一起的!”罗雪芬说着,眼泪已经不自觉地滚落了下来,“爱没有罪,恨也没有罪,变心才是罪……”
吴定乾忍不住捧着她的脸,吻着她的眼泪,干了,湿了,枯了,淹没了。“你也让我刻骨铭心!现在我不要你再回首,我只要你心中只有一个我,而我也只有一个你!”
罗雪芬望着他,彼此真诚,彼此透明,“嗯”着和他依偎在一起。
傍晚的时候,吴定乾干了活,送回了雪芬,自己才回到奶奶家。高兴地想着,塔下分场只剩下四户人家的柑树没有喷了。好快啊,比起在桔子、十二岭分场时快得多,幸好是在进了冬少雨降,塔东、小坑分场也将很快完成。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这四句真好啊,时不时品尝一下也是另外一番滋味啊,嗯!‘同是天涯沦落人……”
“‘相逢何必曾相识’!”吴定乾续了奶奶的诗道,“奶奶,好久没有听你念诗了,怎么今天这么好兴致啊?”
“兴致倒没有!”老奶奶说道,“中午怎么不回来吃饭?别又说去了你朋友家吃饭,是不是又跟那女人在一起?”
“什么那女人,她是我的女朋友!奶奶,你对人的偏见怎么这么大的,我记得你以前不会这样的啊!”
“我只是想让你好,不要让别人给骗了!”
“我已经长大了,懂事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需要什么!”吴定乾说着,又上楼进了房间。
当吃晚饭的时候,一家大小聚在了一起。老奶奶开口道:“乾儿,以后中午你必须回来,像你峰哥一样,天天在家吃饭!”
“唉!奶奶,你不要这样好不好?逼得人家好辛苦啊!”吴定乾说着,一不留神,左手托住的碗晃了一下,跌在了地上,登时碎了,饭一地都是。
大婶马上道:“别吵,别吵,和气,要和气!”说着,站起身拿了扫把扫着碎碗和满地的饭。
登时,一家人沉默着继续吃饭。吃完了饭,老奶奶叫了吴定乾进自己的房间。吴定乾听话地跟着走了进去,进去马上闻到一种特殊的异味,是旧书旧物发出的异味。只见靠门边的墙壁上放着一个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大木书架,整个书架放满了书,上新下旧。虽说是有新书,但整个书架陈旧,旧书占多,看上去则显得土了。其它的布置一般,没点向阳的地方,记得自己小的时候进来过这儿睡,但孩提时的事又不是很清晰,感觉有点陌生。
“乾儿,不是奶奶逼你啊,其实我对你们是用心良苦!唉,或许,自己也是过了度,就像你大伯一样,他小时候很听我的话的,但长大了就变了,没点出息!乾儿呀,我不想你也变坏啊,我……”
“奶奶,我怎么会变坏呢,我的所有朋友都是好人,很正直的人,而且我也是只交益友、诤友的人。你就放心吧,我一辈子都是一个好人,坚持正义的好人!”
“哎呀,我也不想管教太严,你母亲对你的教导也应该很好的了。乾儿呀,既然你很喜欢你的女朋友,不妨就带回来看看呀,你峰哥也快要结婚了,也就一起吧,别推了!”
“不行,这怎么行呢,都说我还小了!奶奶,我的事你就别费心了。就这样吧,我自己会约束好自己的!”吴定乾说着,转身准备走出去,有意无意的一撇眼,看见书架上有一本书的边缘写着“许文”两个字,仿佛还有第三个字,却是没了一半面的。自己已走到了门边,也就走了出去。但想着想着,感觉有些东西不妥,刚才那两个字有点熟悉,“许文!”、“许文采?”这不是雪芬外婆的好朋友的名字吗?不太肯定!难道奶奶叫做许文采,是她的好朋友?或许不是。或许奶奶也认识这个许文采?同在塔东,认识也不足为奇!哎,算了,管它,进房间睡觉,明天还要干活!
翌日早上也一样干了活。中午,吴定乾开着车载着罗雪芬回她外婆家的时候,不禁对她说:“雪芬,昨晚我看到了两个字,你想知道是什么字吗?”
“两个字!什么两个字?不明白你的意思,说来听听。”
“哎,想你也猜不着了。也没有什么意思,昨晚我见到了‘许文’两个字。”
“许文!许文采!”
“嗯,差不多,不知是不是!”
“许文采!那又怎么样了?都是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
“但我觉得你外婆好像很想再见到这个人,如果让她们重逢,你说会怎么样?”
“这个人伤了我外婆的心,重逢,外婆一定会更伤心的!”
“我想应该不会吧,你外婆总是念着那首诗,我想两个老人重逢了应该会很高兴、很激动!”
“这又能怎么样?于事无补,会乐极生悲、喜极而泣的!”
“应该不会吧,我觉得老人的那种……什么智商啊,都很高,都会把一切看得很平淡的!让她们重逢一定会再次成为好朋友的,这君子成人之美不好吗?”
“有点道理,不过乐极生悲怎么办?你又在哪里看见的?”
“应该不会乐极生悲。在哪里看见,下午你就知道了!”
“哎呀,别卖关子了,说来听听!”
“看你,比我还急,还说又能怎么样,还是下午再揭晓吧!”
吴定乾回到奶奶家的时候,恰好赶上吃饭。刚吃完饭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大伯拿起,接听道:“喂,找谁啊?”说着,听了一下,对吴定乾续道,“定乾,你电话!”
“我电话!”吴定乾说着,站起身走了过去,接了电话,“喂,谁啊?哦,是你啊!什么,你现在就要回去石坝?有急事!什么急事啊?喂喂喂……”那边却挂了线。自己只能合上电话,雪芬在搞什么啊,一句话就挂了,什么事这么急?想着,感觉有点累,上楼进房间睡觉,要问的事也忘记问。下午又去忙活,感觉效率极高,相信明天早上就可以喷完塔下分场的柑树。到了晚上九点钟,又拨起了雪芬的号码,然而重拨了几次都没有人接。自己不禁有点急了,她中午这么急着走,是不是真的有事?到现在都不接自己的电话,是不是出事了?
到了十点钟,又重拨了几次,“唔”了几下,终于有人说话。“喂,定乾,对不起啊!”
作者:
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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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9-2 21:25
64
“怎么啦?出事了吗?”
“嗯,出事了!不过是喜事,我表姐要嫁人了,她要我做伴娘!”
“伴娘!那伴郎呢?你有没有跟伴郎牵手?”
“没有,没有伴郎,你不要多心了!”
“真的吗?我不太相信,我要去看看。”
“哎呀,你不要多心了!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关机了。”
“什么事这么急?聊多几句嘛!”
“你想说什么快说吧!是呀,你说的那个许文采婆婆怎么样了?”
“哎呀,是呀,忘了!明天再告诉你吧。那新娘美不美啊?”
“废话,当然美了,像仙女一样!哎呀,那边有人催我了,不说了,我关机了,亲爱的!”
“你怎么这样,皇帝不急太监急的!”
“什么?哈哈,你说什么?哎呀,不说了,明天再聊吧!”
“喂,喂……说挂就挂,好像是你做新娘,要马上洞房似的!”吴定乾说着,挂了电话。进了房间,倒在了床上,“唉!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说着,一下子入了睡。却做起了噩梦,梦见雪芬一言不发,丢给手机自己转身走了,以后再也没有看见过她,自己变得孤独一人,一个人想,一个人哭,一个人伤心,是那么地凄惨,那么地悲哀……
当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已是鸡鸣四叫,东方朝阳了。松了口气,好在是一个梦。可惊死我了,抹了把冷汗起了床,吃了早餐又去干活。果然,不到中午,塔下分场最后一户人家的柑树喷完了。在严寒家聊了一会便回奶奶家吃午饭,严寒却不断地叮嘱自己晚上一定要早来,去木棚喝个痛快。
回到了奶奶家,一起吃完午饭。进了房间准备想躺下休息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下到了一楼,厅里没有一个人,走到奶奶敞开的房门前,只见奶奶背向着自己,背垂地坐在椅子上戴着老花眼镜认真地看着书。敲了敲房门:“奶奶,我可以进来拿书看吗?”
“是你啊,乾儿!要看什么书,自己拿去看吧!”
“嗯!”吴定乾说着,走到了书架前,仿佛走到了书海,琳琅满目,不知看哪一本好。细看,见到一本比较新的,《邓小平文选》,抽了出来。随手翻开封面,只见首页的右下角里写着:许文采*购于1997、7、1。许文采!奶奶的名叫做许文采!许文采是奶奶的名!不禁问道:“奶奶,这些书都是你的吗?”
“当然是我的了!没有看见每本书上的首页右下角都写着我的名字吗?”
“哦 ,不错!”吴定乾说着,拿着书上了房间。太神奇了,奶奶叫做许文采!竟是雪芬外婆的好朋友,太凑巧了!这是不是真的?奶奶!奶奶的确是有点轻视读书少的人,又叫做许文采,应该是了!得告诉雪芬,让她惊喜一下!想着,走到了电话旁,拨起了雪芬的电话,却关机了。是呀,她说过晚上九点钟之前关机的,又要我等到晚上。也真觉得累了,倒下便睡起来。但闭了眼很久都没有睡着,有点惊喜,有点离奇,奶奶跟雪芬的外婆是好朋友,奶奶要跟她绝交,太奇怪了!想来想去,人累了,脑袋也疲倦了,还是睡着了。
当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是昏暗。开了灯,哗,将近七点了,睡得昏昏沉沉的,还有点累,又躺了下来。灯光却刺人眼睛,蒙上了被子,过了一会,墙钟响了七下,是七点正了。哎,起床,哎哟,可能吃了晚饭了。想着,立刻下了楼来,果然,桌上只剩下残羹剩菜。
“哎呀,定乾,你在楼上睡觉啊,我们还以为你出去了呢!”大婶说道,“我再做饭给你吃吧!”
“我都说他在楼上的啦,你们就是不听!”大伯说着,却走了开来。
吴定乾道:“大婶,不用做了!”
“乾儿,怎么,你很饱吗?”老奶奶说道,“怎么不吃饭了?”
“我……”吴定乾说着,听见门外突然响起一部摩托车的声响,话也不说下去,不禁向外望望,是田丰来了。马上走出去,“阿丰,你怎么来了?”
“载你去阿寒的木棚啊,说好的嘛!”田丰说道,“快点走啊!”
“喔,是哟,差点忘了!好,你等着!”吴定乾说着,进了厅子,续道,“大婶,不用做饭了,我要出去!”
“这晚上天寒地冻的,你要去哪儿呀?”老奶奶说着,站起身来,望了望门外的人,续道,“他就是你的好朋友吧?”
“嗯,不错,在塔下的!我就出去一下,晚上可能不回来,不用担心我。我走了!”吴定乾说着,走出去,坐上摩托走了。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看见严寒独自一人开着一部摩托在那等着。“阿寒,怎么在这的?喝西北风吗?”
“我们一起去麻陂镇买些吃的东西来!”田丰说道,“不然吃什么啊!”
于是,三人两部摩托向麻陂圩镇开去。风虽呼呼地吹着,却赶不上三个飞车的人儿,不断地穿越黑暗,抛弃腐旧,终于来到了长灯繁华。最后买了七八样熟菜,两三种酒,有八九瓶,也买了许多零食,真打算畅谈到天亮。
回塔下分场的时候,是沿着另一条近路回去。很快地到了众多的柑园,呼呼地闪在了背后。又开了良久,在一处柑园门停了下来。这里,如果熄了车灯真是伸手不见五指,而且也静的可怕,只听见风吹草动的声响。
严寒开了柑园门,说:“把摩托开进来吧!”说着,自开着摩托进了柑园。
进了柑园有一点远,摩托亮光处可以看见一座大木房,哪里是木棚!下了摩托来,锁好,一起进了木房。严寒按了门前的按钮,登时,一盏上百瓦的灯泡照亮了整座木房。木房正中有近三尺高,占地有十多个平方,却是没有打铺的红泥地。一个角落里放了一张床;床对面放着一张小桌几,几个胶杯,一个热水瓶;桌几前有一个小火炉,正有许多黑炭;一个铜煲吊着,几张矮凳,还挺齐全的。
“有风,把门关了!”严寒说着,自己把门关上。然后道:“把东西放在桌上吧,慢慢享受!”
“阿寒,摩托在外面不怕吗?”吴定乾说着,欲打开门看看。
“怕什么,三条炮在这里,一个来一个滚,两个来一双爬,哈哈!”田丰笑着,坐了下来立刻准备盛宴,续道,“唉,真倒霉!感冒了两天,今晚吃个热,看它还走不走!”
严寒在炉里放了些干柴,很快点着了火,真的是干柴烈火,飞蛾见了也会扑向它。闲话少说,七八个熟菜一下子给弄热了,然后温起了酒来。
吴定乾见了,笑道:“怎么学起古人来,现在的酒也要热的吗?”
“这样才香、才暖!”田丰高兴地说着,拿了两双筷子分给了两人,“来,吃吧!”
“嗯,这麻陂肉丸真不错!爽口、肉滑、合味,不错!”田丰边吃边说,又夹了个肉丸,准备放进口中,“哎,以前说石坝三黄胡须鸡、麻陂肉丸、观音阁水蒸鸡、杨村柑桔,各有各的特色,唉!但是现在杨村没了柑桔,有个啥啊!”
“有什么办法,这天灾人祸谁还算得清,希望还得靠咱们呢!”严寒说着,也夹了个肉丸吃了下去,“招牌货就是招牌货,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哎,定乾,你在碧海那里有没有吃过石坝的三黄胡须鸡啊?”
“真可惜,没有吃过!不过吃过炸鸡腿,也真不错!”吴定乾边说边吃着,“改天我们一起去吃吃!”
“嗯,一定要去,也要去观音阁尝一下水蒸鸡!”田丰说道,“阿寒,你这火炉也真够大,火这般大,酒应该热了!”
“没有,没有这么快!”严寒说道,“要喝酒先喝啤酒,清凉可口!”
“现在冷得要命还说清凉可口!哎,阿寒,过了年你真和小蓉结婚吗?”吴定乾说道,“她哥也真是个人物,就牛!”
“当然结婚了!这女大十八变的,我也真怕她变老了!”严寒说着,叹了口气,“小蓉的确不是很漂亮,比起雪芬、阿丰的老婆小花真差了一大截。不过我偏偏就喜欢她,总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是呆在这乡村了,没办法,有个肯跟自己过清贫日子,同甘共苦的人,这辈子也就这样过了!”
“唉,也说得不错啊!我那老婆不好,说白点,有点水性杨花,还常常骂三闹四,说我没出息,天生就是个窝囊废!”田丰说道,“唉,弟弟也不好,常常跟我吵架,说什么要分家,真他妈的就是个废物!”
“喂,阿丰,还没喝多少酒就说疯话了!”严寒说道,“少谈点家事吧!”
“唉!什么家事国事,全都一起谈,反正今晚也是吐个痛快的了!”田丰说着,向吴定乾举起杯续道,“定乾,来,喝一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嘛,定乾,你说是不是?”
吴定乾早已饮了几杯,心中长久积压的愁也真有点舒畅,高兴道:“不错,说的不错!想当年我们还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呢!”
“唉!真后悔那时读书没有读大声点,现在落个穷命留乡里!”田丰说着,一饮而尽,“年少痴狂哪来愁!”
“哎,不如我们像当年一样对上下联,对不出的就罚酒!”吴定乾说道,“怀不怀念啊?”
“怀念是怀念,但知识早就全入黄土了,哈哈!”严寒说道,“我们耕田人现在只记得‘面朝黄土背朝天’和‘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知识早全忘了。”
“那还记不记得当年一起对的联子啊?记得的话,一起重对!”吴定乾说道,“阿丰,你说好不好?”
田丰笑道:“忘了,真的忘了!就记得一句,唔……乾风沧碧海……”
“风寒奕桑田。哈哈!”严寒大笑地说着,摇了摇头,“哎呀,差点忘了这句啊,幸好念念才记得,幸好啊!”
“有好多句还怎样的?有阴阳五行、四面八方的,怎么说啊?”田丰想了想,续道,“定乾,记不记得?”
吴定乾苦思了一阵,摇头道:“也真不记得了。那几句挺漂亮的!”
“那当然,还诗情画意呢,六才子齐对联还有什么差的!”严寒笑着,一饮而尽,续道,“唉!中学六年就最喜欢语文这科,可惜还是没有金榜题名啊,哈哈!唉!如果有了儿女必须让他们读出书去,真的不能让他们像我!”
“哈哈,你也知道要读出书去,像我们可就真惨喽!”田丰说着,又一饮而尽。
“唉,你当我也是傻的吗!两兄弟没个出息,就不如定乾一个独生子。不过还好,定乾是结拜兄弟,沾沾光也不错!”严寒说着,向吴定乾举杯续道,“定乾啊,以后发了,可要记得咱兄弟啊!”
“瞧你说的。你发了也要记得兄弟我们啊!”吴定乾说着,与他干了一杯,“大家飞黄腾达,喝!”
忽听火炉里“嘘”地一长声,火突然一阵子烧了半天高。严寒见了,也不着急:“哎哟,酒烧开了,可暖身喽!”说着,提过热酒来,火炉里的火立刻回到了先前的一势头。又道:“来,烧滚的酒应该很好喝,还没尝过呢!”
三人都各自尝了一口,又香又辣,非常暖身。“嗯,不错,古人还真会享受,今儿我也享个饱!”田丰说着,右手夹菜,左手举杯。
“嘿,定乾,还记得那次吗,那次我们六个一起在大坑分场享受的?”严寒边喝边道。
“记得,那次我们六个一起在大坑烧烤嘛,好像还有阿财!唉,那次我觉得不高兴,没点意义。另外一次啊……那次我们六个帮阿财上柑桔的啊,哗,那次可真的累的半死,不过真觉得有意义,算是助人为乐吧,哈哈!”吴定乾说道,“还有那次绍风的,我们一起捉弄那个晓什么的,竟被绍风英雄救美,两人一起拍拖了!”
“哈哈,不错,两人真般配!”田丰说道,“唉,可惜有缘无份,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不然可对不起绍风!”
“我们兄弟六个的命不是很好啊!”吴定乾说道,“不过这辈子做了兄弟也不枉了,下辈子不知还能不能啊!”
“能,一定能的,下辈子不做人,我们都做雄鹰,六只雄鹰击长空!”田丰说道,“但是惊鸿一般短暂,不好!”
“其实做人嘛,小蓉她哥何小威说的,‘有钱不一定快乐,但没有钱就一定不快乐’,这观点就是他做人的快乐之本;而我觉得人生嘛,有几个痴心朋友,一个人生伴侣,养着老父老母,安贫乐道也挺不错的!”严寒说道,“定乾啊,你说这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激情,享受,就像我们现在吗?”
“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都有,有的人为了金钱,杀妻抢劫!”吴定乾说道,“唉,真的一点人性也没有!”
田丰道:“你见过吗?”
“嗯,也算看得一清二楚吧!”吴定乾说着,不禁想到了石坝分场听到的一个场景,续道,“其实很多啦,为了地位、为了权势、为了爱情、为了酒色财气,都有!”
“唉,像我们与世隔绝,与世无争那多好!”严寒说着,又举杯向两人干了。
渐渐地,三人越聊越多。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三人的行动开始有点力不从心。田丰更为痴醉,越喝越多,仿佛有点痛心地流泪了:“真倒……霉,感冒没好,反而有点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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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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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9-2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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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寒痴笑道:“我可很热啊,真想在塔下河游一下泳!”
“好多星星啊,还会满天飞的!”吴定乾醉说着,又喝了一杯,“哗,真爽……不行了,眼花缭乱!”
“真他妈的水性杨花,弄得我头痛心痛!”田丰哭说着,头低垂不断地摇着。
“阿丰,你真醉了,开始疯话连篇了,哈哈!”严寒说着,大笑地拍着他。
“我没醉,我没醉!她就是这样,我真的娶错人了,娶错人了,哈哈!”田丰狂笑着,又喝了一杯,续道,“当年要不是穷,我早就读出书去了,早就拥有黄金屋,拥有颜如玉了。但我命薄啊,一无所有!还有个吃糠长大的弟弟,天天呆在家里,真是个鬼来的!哎哟,头好痛啊,疼啊!”
“嘻嘻,尽说疯话!”吴定乾说道,“哎哟,不行了,不行了!”
“唔……多少点了?差不多六点了,天黑了,天亮了,哈哈!”严寒说着,使劲地定了定神,“哈哈,不是,是十一点半,哈哈!”
“是,是晚上十一点半吗?我、我得去看柑桔啊……嘿,不行了,头太痛了,得回家吃点药!”田丰说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我、我走了,我回家吃药,很、很快回来,你、你们等着!”
“别、别走,再一起喝酒,好爽啊!”吴定乾说着,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没站稳立刻倒在了床上。“哈哈,满天星满天飞,任我摘任我追,哈哈!”
“嘻嘻,瞧你,想挡我又挡不住,知我是鸿运当头了吧,哈哈!”田丰说着,踉跄地走到了门边,一个劲地拉开了门。突然,寒风凄凄,一个冷颤,酒都寒了一半。还是有点目的的走到自己摩托车旁,开了锁,起了火,开起直离开木房、柑园。
“哎哟,好大风喔!那个阿丰,真是疯,走了连门都不关!”严寒说着,半醒半醉地站起,恍惚地把门关了。然后也倒在了床上,“定乾,你今晚在这儿和我一起睡吧,我们再聊天!”
“唔、唔,聊什么?撩女孩,哈哈!阿寒,你知道吗?我对雪芬是……是一见钟情的……她……她竟然跟别人结婚了!嘿,不是,哈哈,是给别人做伴娘,我真糊涂,那梦真恐怖!”
“什么梦?说来听听,我最爱听噩梦了!”
“什么梦?是什么梦?雪芬跟人跑了,剩我一个人在喝西北风,她不爱我了……不、不,雪芬很爱我,我也很爱雪芬,哈哈!”
“你这哪是噩梦,是白日梦,哈哈!”
“现在是白天吗?怎么这么多星星的,摘一颗送给你,我最爱的雪芬!星星,不要走啊!”
“我也摘一颗送给小蓉,它很听话,不会走哟!你的怎么跑得这么快,哈哈,你摘不到,哈哈!”
“星星,I LOVE YOU!别走,听话,不然雪芬会不高兴的,哈哈,抓到了,哈哈!”
“哪里有抓到,抓到蚊子了,哈哈!I LOVE YOU AND YOU LOVE ME,我们天长地久,地久天长。”
“哎哟,我好冷喔,有点肉麻,哈哈,好肉麻喔!”
“定乾,说真的,我们兄弟六个你最佩服哪一个?”
“哪个?哪个?一二三四五六……不,一二三四五,绍风有情有义,最重感情……不不不,个个都重感情!哪个?阿奕?碧海?哪个?个个都佩服,都是好兄弟!”
“嘻嘻,我、我也是啊!我们的感情舍不得、放不下。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们六个当中,有一个先离开人世,你会怎么样?”
“怎么样?干吗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没意思,没意思,这话没意思!”
“嗯,也是没意思!我怎么会问这样的傻问题,哈哈,太傻了,喝醉了!哎,如果我们六个同时爱上一个女的,来个七角恋可有意思,可真的一窝蜂了,哈哈!”
“醉瞎说!六个都一定会推让的,我们都那么重感情,这话没水平,没意思!”
“那什么话才有意思?说来听听!”“哈哈,问到点子上了。什么话有意思?哈哈,接吻拥抱最有意思,可以遗忘所有哀愁!”
“没意思,没意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天长地久,地久天长!”
“唉,睡觉最有意思,睡他个天花乱坠,乱坠天花!再做个美梦,愿美梦成真!”
“别尽做梦了。我想聊天,别睡,好兴奋啊!”
“我也兴奋啊,但真的头晕目眩。好想睡觉啊,明天还要干活!”
“哎哟!念念古文,‘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聊聊天吧!”
“不聊了,不聊了,明天还要干活,早睡早起,精神百倍!”
寒风呼呼地刮,冷冷的夜终于被吹过了。阳光在早晨里显得是那么地脆弱,因为它与黑暗在战斗中已经斗得筋疲力尽,终于相信了邪不能胜正。当一切变得是那么光芒,却不能永恒的时候,一群正义勇敢的警察正迅速地越过一棵棵没有朝气却又显得华丽的柑树。他们一群十几个来到了一间木房前,见木门牢牢地反锁着,门前的一部摩托又是那么坚强地挺立着。
“嘘!一脚把门踢开,我们全部一拥而上,他们一定走不了!”一位彪形大汉国字脸的警察说着,走到门前,“看我的!”话没说完,已经一脚垂直跺向门边,木门竟“砰”地一声倒了。
木房里淡烟浓飘,仿佛有烧焦的味道,地上桌几上却脏地乱地一团糟,油迹遍处,剩菜横七竖八地东一点,西一点,一切仿佛都是游手好闲、玩世不恭的才做得出。打铺的床上则竖躺着两个仍睡得很沉的男人,也便是吴定乾和严寒。
“快,快,把他们都拷上,回去再审!”一位警察说着,指挥起所有在场的警察行动起来。顿时,十几个警察一拥而上,把吴定乾和严寒不知如何地反拷起来。
吴定乾朦胧地醒了,动动手却不听使唤:“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什么东西卡住我了?阿寒,你快起来帮我看看啊!”
“你们快清醒吧,你们要被刑事拘留了,快起来!”一位警察严肃而声色俱厉地说着,身子却仿佛有点颤抖,不知是不是柔弱单薄的身子经不起寒风。“要被人捉了,倒还睡得舒服,真会享受!快起来,快起来!”
“我们要凶恶一点,不然可没警察的威信和本色!”一位警察说着,仿佛一下子怒火冲天,“给我爬起来,快点!”
果然是有点灵效,严寒从惊吵中醒了过来,使劲地张开乏力的眼睛:“什么事?什么事?你们是什么人啊?个个玉树临风的,如彪形大汉啊,不会是想来偷柑的吧,光天化日的!”
“他妈的,这么多废话,把他们拉起来!”一位警察正言厉色地说着,自己带头拉起了吴定乾。使出了平生的气力,终于把吴定乾拖下在地上。
吴定乾这才惊醒,站直身子,说:“什么事?什么事?”说着,定睛看了看面前……竟然有一群英勇无畏的警察肃立着,续道,“警察!你们是警察!怎么会这样的?阿寒,快起来!”说着,想拉醒严寒,手却被反拷着,“哎,我怎么被拷起来了?你们干什么?干吗锁住我?”
“你们被刑事拘留了,你们涉及到今天早上的杀人案……不,是你们杀了人,所以我们要逮捕你们!”一位警察说着,又拖起严寒,也是使劲了平生的气力。
严寒惊地睁开眼睛,怎么这么多警察在这里的?终于真正清醒,说:“定乾,这是怎么了?”
吴定乾摇了摇头。一位警察又道:“你们杀了人被拘留了。想说什么起诉,在法庭上说吧!”
任吴定乾和严寒怎样地挣扎、怎样地喊冤,两人还是被拖拉着上了警车。警车出到了杨柑场的总场,在杨村镇派出所的分队里逗留了一会,接着直下惠州市的拘留所去了。
一件杀人命案很快地在塔下分场传遍了开来,人们都知道了杀人嫌疑犯的姓名,吴定乾和严寒。而塔东分场对这坏消息当然也是人人耳底了。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以至整个杨柑场很快地轰动起来。
一天过去了,严母对这消息焦急如焚,也的确是相信了儿子被捕,因为儿子一天都不见踪影;何小蓉也是那么地泣泪以待;而严冬呢,却躲在床里是那么地惊慌和不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塔东分场的老奶奶也震惊地半身不遂地倒在地上,直至家人抚慰了半天才恍惚地醒了过来,简直不敢相信所听到的一切。却也马上对儿子吴德泽道:“快打电话,打电话给兰珍,叫她马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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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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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9-2 21:33
66
“但这是晚上,她可能已经睡着了!”吴德泽说着,见母亲有点愤怒,立刻拨起了要拨的电话号码。接通了,对母亲道:“还是你自己听吧,我不知说什么好!”
老奶奶气愤地夺过电话,刚好有人接了,说:“喂,是兰珍吗?”
“婆婆,是你吗?定乾怎么了?怎么会这样的”话语中有点颤动。
“我也不太清楚啊。你明天能过来吗?我们一起去看看。”
“怎么会这样的?定乾他是怎么了!婆婆,我好怕啊!”
“不用怕!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只是听人说他和一个人合毒害了一个人,现在他们都被捉去惠州了!”
“捉去惠州了!怎么会这样的?乾儿不会做这样的傻事的!”
“兰珍,你不用慌!明天一早过来,我们一起去塔下看看,然后再去惠州!”
“嗯!明天一早我就过去。婆婆,你也安心点啊!”
又一夜呼呼的寒风吹过。太阳被灰云遮住了,他力争想挣出困笼,然而似乎是徒劳无功的白费。人们也从不安中醒来,希望一切都是那么地平静,而平静却仿佛带来更大地不安。
在吉利水泥厂的路口中,隐隐约约地看见一年轻女子正开着一部“豪迈”摩托载着一中年妇女快而稳定地进了来,穿过烟尘迷漫的水泥厂门口,走过一上一下的红泥路,很快地到达了塔东分场部。
两人在一门口前下了摩托,立即有人上前来开门。“兰珍,你来了!”老奶奶说着,伸手抚了抚她的脸,“憔悴了!风大,快进来吧;灵儿,也进来吧!”
“婆婆,我们还是快去塔下吧,问清楚了就去惠州!”汪兰珍说着,眼泪禁不住滚出了眼眶。
赵灵也道:“奶奶,是呀,定乾现在也不知怎样了,我们得先看到他,不然他可能正受着苦!”
“好吧,那等一下!”老奶奶说着,走了进去,续道,“阿泽,开车载我们去塔下分场!”
儿子问道:“开什么车啊?干吗去塔下?”
“别问这么多了,开定乾的车,你有他的钥匙吗?”老奶奶说着,见他摇头,“上去他房间看看吧,应该有的!”
吴德泽听了,马上上了二楼,推开定乾的房门,走进去四周瞧了瞧。翻开被子,什么也没有;拿掉枕头,也没有钥匙,却有三四张一百元的人民币。心里定了定,还是不要拿他的钱,以前已经拿过他几张的了,别说我太没良心。放回枕头,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车钥匙在这里了。原来吴定乾也是没拿车钥匙走的,那时他只是想下去吃饭,所以没拿车钥匙。立刻下了楼来,见了母亲,道:“车钥匙拿到了,现在就去吗?”
“现在就去。外面很冷,穿多件衣服!”
“不怕,我们马上去吧!”吴德泽说着,出来开车。
于是,三女一男坐着车子去了塔下分场。由赵灵引路,汽车很快在严寒家门口停了下来,三个女的下了车来,走进严家的院子。汪兰珍喊道:“有人在家吗?请问有人在家吗?”
不一会,一年轻女子走了出来,问道:“你们找谁啊?”看见一个熟悉面孔,忧喜地续道,“你不是小灵吗?”
“是我!”赵灵说着,然后介绍道,“这位是定乾的奶奶,这位是定乾的妈妈。关于定乾和阿寒的事,我们想问一下……”
年轻女子何小蓉听了,忍不住落泪了,言语竟也不知如何表达。
“小妹子,不用伤心,我们进去谈,严妈妈在里面吗?”老奶奶问着,见何小蓉点头,续道,“那我们就进去吧!”
一行四人进了里屋,却见严母躺在床上,仿佛奄奄一息。老奶奶见了,道:“严妈妈,您还好吗?”
“我好,我好,我能起床!”严母说着,用力地撑坐起了半身,望了望众人,“咦,这个不是定乾的妈妈吗?怎么……”
“是我,是我,我们都见过面了!”汪兰珍说着,叹了口气,“我来是想问问我儿子,他……他怎么会被捉了?”说着,竟哭泣了。
严母见了,也感伤地落起了泪,说:“我也不太清楚啊,人们都说小丰被他们俩毒死了,害了人命就捉了!”
“小丰!是叫田丰的吗?”汪兰珍惊问着,见她点头,“他们是兄弟了来的啊,怎么会这样的?不可能,不可能!”
“兰珍,不要激动。这事怎样的?能不能再清楚一点?”老奶奶安慰着媳妇,接问了严母。
何小蓉见严母悲痛欲绝,在一旁道:“还是我来说吧,我清楚一点。前天晚上阿寒对我说了,他说他要去木房看柑桔,同时还说了要和定乾、阿丰一起喝酒聊天,所以没吃饭就走了;而到了昨天早上,阿丰竟然在离自己家门口几十米处躺着,摩托车也倒着,有人醒来见了,就报了案;后来听说阿丰是被农药毒死躺在地上的;警察询问了阿丰的妻子和弟弟,问阿丰昨晚去了哪里,他们就说去了柑园的木房喝酒,定乾和阿寒就这样被捉了!”
“农药!好兄弟!走,我们去惠州!”老奶奶义愤填膺地说着,走向门外。
“我也去,我也去!”严母急切地说着,边使劲地下了床来,却有点站不稳。何小蓉见了,马上扶住她。
老奶奶回头见了,愣了一下,说:“好,我们一起去,都是同一战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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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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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9-3 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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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滑稽审案 奔走因爱
说着,何小蓉扶着严母一起上了车,五女一男共挤进了一辆车上。不用一小时,车到达了惠州市,但一个惠州市区地大人多,一时又不知何去何从。还是汪兰珍懂得人事,马上开窗问了个路人,“大婶,请问公安局怎样走?”
“哦,很近,就在前边左转弯处直走就是了!”
“谢谢啊!”说完,开车前去。果然,很快地找到了公安局。五女下车一起进了公安厅,向一个好心的警察请问了一下,吴定乾和严寒就被困锁在此处;然后找到了繁事琐碎的局长,请求起他让大家见见要探望的人。
局长点头,高兴道:“哦,这两人啊,就在后边的拘留所。你们是他们的什么人啊?他们两人可是危险人物!”
“我们是他们的家属,请你快带我们去见见他们吧!”汪兰珍说着,竟又哭泣了。
局长道:“好好!不过他们昨天不小心摔伤了,你们看见时不要伤心惊讶啊!”
说着,由一位端正严肃的警察带路,五女到了拘留所,来到了一个铁门前,警察打开了铁门上的一个小铁窗。
登时,里面的人见铁窗打开,有光线穿了进来,马上奔到窗前喊着:“我们冤枉啊,快放我们出去!”说话的声音是嘶哑的,而且语气中显得是那么地悲伤。
“乾儿!”“阿寒!”“是我们啊!”老奶奶说着,向旁边的警察续道,“可以打开铁门吗?”
“妈,奶奶,我们是冤枉的!”
警察见了,严肃道:“不许吵闹,你们只能这样说话!”老奶奶欲想请求,却忽地不屑一顾,抬头向铁窗道:“乾儿、小寒,我们就这样站着说吧!”
两人“嗯”了一声,吴定乾咬紧牙关,说:“奶奶,我们真是冤枉的……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快起诉,快请个好的律师来为我们开审辩护,要查明真相,阿丰是我们的好兄弟,要快,要快!”说着,竟滂沱大泪地哭了起来。
老奶奶说:“好,我们马上去!但你们现在需要什么吗?”
严寒哭着说:“拿些水来!”
老奶奶向众人提议道:“这样吧,我们分头来办事,两个人坐车去找律师起诉,剩下的人就照顾他们两个,好吧?”
“不错!”“很好,就这样!”
“听我的吩咐吧,好吗?”老奶奶说着,见众人点头,续道,“兰珍,你和灵儿坐车去找律师起诉;严妈妈身体不舒服在这看着,不要走开;我和小妹子一起去买吃的!”说着,指着何小蓉。
汪兰珍没点完头马上拉着赵灵的手走了出去,然后坐上吴德泽的车走了。老奶奶对严母吩咐了几句,也安慰了几句,然后和小蓉离开了。
现在拘留所就剩下四人了,一位警察、严母、吴定乾和严寒。
严母转向铁窗道:“阿寒,定乾,你们忍着点啊,她们会很快回来的,会没事的!”
“嗯,我们忍着!”严寒说道,“妈,这两天家还好吗?有没有人看柑树?阿冬去看了吗?”
“家里的事你就放心吧,别想着其它事情!”
过了一会,老奶奶和小蓉一起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那警察检查了一下东西,然后肃立着,他一直肃立着,简直是一个木头草人。她们则把东西递了进去。
“定乾,小寒,那里面也有药的,东西慢慢吃,别咽着!”老奶奶说着,看着他们狼吞虎咽地吃起东西来。
“不用这么急,慢慢吃!”何小蓉说着,伸了伸手,“阿寒,我喂你吧!”
“不用,我自己吃,我自己吃!”严寒边吃边说,对吴定乾续道,“定乾,你也慢慢吃!”
吴定乾吃了几口,忽然呼了口长气,说:“不吃了,没心情吃!“
“乾儿,你这是怎么了?不吃东西怎么顶得住,会不行的 !”老奶奶说着,放好拐杖,“来,我喂你吧!”
“是呀,定乾,要吃饱了才能等到律师来,不然可会倒下的!”严寒说着,却也放下了食物。
吴定乾抹了抹眼底的眼泪,摇头道:“我真的不想吃!阿丰,你在哪里?怎么会这样的?”
“唉,我也吃不下了,好端端的,阿丰怎么会就走了呢?我不相信!”
“但这是事实啊,人死不能复生的你们就吃着点吧!”老奶奶说着,也不禁黯然神伤,“你们就吃着点吧,不然会不行的,听话吧!”
“奶奶,看见我妈回来了没有,我真的很想看看阿丰,他这是怎么了!”
“没有这么快,就算请到了律师,起诉也没有这么快啊。乾儿呀,小丰真的是不幸走了,大家都节哀顺变了,你也别太伤心了,吃点东西吧!”
严母也道:“是呀,你们俩就吃着点吧,饿了两天不吃东西是不行的!”
“好了好了,说够了,东西也拿来了,你们要出去了!”肃立的警察突然开口说道,然后推着三个女的,“走吧,走吧,要再看,等律师来了再看吧!走吧,走吧,快走吧!”
老奶奶边离开边道:“你们吃点东西啊,我们很快请律师来的!”说着,还是被催着离开了。
走后,吴定乾坐了下来,“阿寒,你说怎么会这样的?我们的好兄弟阿丰真的永世离开了吗?”
严寒也靠着坐了下来,死气沉沉地说:“我不知道啊!我们那晚吃的食物没毒啊,我那里也没有农药啊,阿丰怎么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吴定乾举头苦思了起来,试着努力回忆前晚的一切……阿丰说头痛就一语不发地开摩托直走了,他说过话吗?他是在半路上连车带人倒下不行的……而我和阿寒则还在聊着醉话,都说什么了?佩服哪一个……谁先死……接吻拥抱……不禁问道:“阿寒,那晚阿丰走后你说什么话了?”
“什么那晚?说什么话?我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不要问我了!”严寒沮丧地说着,不断地擦着眼睛。
“阿寒,抬起头来跟我讲话,我要问你话!”
“什么,要那么大声吗?说吧,你想问什么?”
“对不起。我只是想问你前晚我们饮酒的事,阿丰走后你和我躺在床上都谈了一些什么话?你究竟说了什么话?”
“什么话?我都不记得了,那时大家都喝醉了!”
“我记得,但是我记得!你问我如果有一天我们六兄弟当中,有一个不幸先离开人世,你问我会怎么样!”
“什么,我真的有问过你这样的话!我真的有吗?定乾,那你是怀疑我害死了阿丰吗?我们都是好兄弟来的,我、我怎么会害死他!”
“不、不是,我知道你不会的,我们是好兄弟来的,一起长大、一起哭、一起笑,你不会的,我们都是好兄弟!”
“定乾,你知道吗?我从小学开始就认识阿丰了,到现在二十年了;做兄弟二十年了,我怎么会害他呢!”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但你怎么会问那种问题的?”
“喝醉了,我也不知道啊,我真的不记得我说过那样的话!定乾,我们情同手足,请你相信我,我严寒绝对不会做一点违背良心,伤天害理的事!”
“阿寒,别说了,我相信你!对不起,我真的不该怀疑你!”
“定乾,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还我们清白出去,然后查明阿丰究竟是被人害死还是自杀!”
“我知道,我知道!”吴定乾嘴里是这么说,然而脑里总不断地联想构筑其它事情,试着看能否知道阿丰的死因,但脑子仿佛又空白又清晰,联想也就那么一点点。肚子饿了,什么也想不到,必须吃饱。想着,马上吃起东西来,“阿寒,我们要支持住,快吃东西!”
“嗯!我们一定支持住,阿丰还等着我们,我们支持住!”严寒说着,也立刻吃起东西来。
过了良久,又有几个人走近了铁门,铁窗又被打了开来。吴定乾立即站起,见是母亲和小灵回来了,原先的警察也跟着,身边却多了一个人,是一个中年妇女,其容颜保养的很好,看上去很年轻,城市与乡村,差距就是那么大。不多想,拉了拉严寒,说:“阿寒,快起来,她们都回来了!”说着,向母亲续道,“妈,这位就是律师吗?”
“嗯!她就是律师,职业律师!”吴母说道,“乾儿,你是不是不肯吃东西?”
“吃了!”儿子说着,向律师续道,“律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起诉?”
“就这几天吧。不过你们现在得讲详情给我听,然后我才可为你们做有利的辩护。”
吴定乾说:“讲是要讲,不过你得先保释我们离开这地方,去哪里都好!”
“哦,不错,一时忘记了,忘记了!”女律师说着,是呀,该怎么解释?忘记了,又忘记了……哎,记得了!说道:“好,你们等着,我马上去,保证你们很快出去!”
女律师独自走了。吴定乾问道:“妈,这个律师行的吗?”
“应该行吧,有牌的资深律师!”母亲说道,“你们就放心吧,她说她一定能救你们出去!”
“能就好,就怕给她骗了!”吴定乾说道,“快到中午了吗?你们也应该吃午饭了!”
老奶奶在一旁道:“等律师回来,保释出你们,我们就一起去吃饭!”
吴定乾叹气地低下了头,不仅是伤心难过,而且对家人的温暖感到很歉疚。
过了良久,女律师同着一位警察走了回来。原先肃立的警察见了自己的上司,马上道:“局长好!局长有什么吩咐?”
局长道:“把门开了吧,带他们去监护室好好看着!”
汪兰珍道:“不是放出来吗?我们要保释他们的!”
局长冷笑道:“你就想喽,他们是最重要的犯罪嫌疑人,没得保释;留在监护室已是从宽的了,还想走人,真是异想天开!”
女律师也道:“没办法,哪里都是这样的了。明天就开审,看我的!”
“你们不许在这熙熙攘攘的,没得放就是没得放!”局长一本正经地说着,指着下属续道,“你,听清楚了吗?”
那警察鞠躬地点头,没有说话,然后开门带着两人去了监护室。监护室当然比刚才的铁狱好,光线充足,没屎没尿,而且有坐有躺的,只是有一个铁栏锁着,一样没有自由。
五女只能听了女律师的话,明天再来,因为明天才开审,而且现在不可以和两人见面。
当夜晚再来临时,风又更大了,仿佛有更强的冷空气袭来。吴定乾和严寒两人在监护室趁着微弱的光线吃饱了肚子,准备想休息的时候,虽然是有躺的地方,但没被子没草席,而且天寒地冻,哪里睡得着。
“定乾,冷不冷啊?我很冷啊,睡不着觉!”
“冷是冷,痛是痛!我也睡不着啊!阿寒,我们聊聊天吧!”
“聊什么?聊阿丰吗?我想了半天阿丰的死因,但依然一点头绪也没有!”
“我也是啊!阿寒,你说阿丰会吃了什么农药而死?是不是我喷柑树买的农药?”
“这个我不敢断定!当时我木棚里根本没有农药,阿丰身上应该没有,他摩托车上也应该是没有。哪里来的农药?为什么会突然吃了?阿丰对人生很乐观的,绝对不会想不开的!”
“农药!没有农药,却又吃了农药!怎么会这样的?半路里连人带车倒下,不省人事!”
“唉,很难想啊!是呀,定乾,你说那女律师明天会怎么说?她又不来问我们详情的,真是资深律师吗?”
“或许我妈已经告诉了她吧,但愿她能为我们说个清白!”
两人说着说着,终于半醒半睡地熬过了长夜。新的一天依旧是灰云遮天见不着太阳,女律师则很早地见到了吴定乾和严寒,急急忙忙地问起了案发的事前事后,最后拍掌高兴说一定会没事。
亲人们也坐车来了,到了九点钟的时候,“田丰死案”正式开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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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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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9-3 16:41
68
首先是审问官问起了2001年1月4日吴定乾、严寒在当晚和田丰一起正在做着什么,两人一一细答了审问官;接着警方的调查声明案发现场和木房确实没有农药存在;最后吴定乾和严寒的辩护女律师说起了话:“这案件嘛,说证据没证据,要证人没证人。虽然他们当晚的确是在一起,而且喝得天花乱坠,所以是最大嫌疑,但有谁会想到死者自杀呢?就我想到了!大家请听我剖解,如果死者是被人害死,试问他还会有可能走的这么远吗?不可能。难道是被追杀逃命吗?错了。因为三人都是拜把的好兄弟,而且死者当晚也说过头痛,他本身就已经感冒了,所以我武断说定这不是谋杀案,而是自杀案。死者为什么要自杀?大家再听我剖解一下吧,很快的,不用两分钟,一句话,就是死者为了一件事情看不开,走到半路的时候一定是又想到这件自己看不开的事情,身心就疼痛了起来,加之寒风彻骨,而且头痛就自杀了。至于他那件看不开的事,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也就成了大家心中的一个谜,要想解开这个谜,可要大家自己动动脑筋喽!不过我还要再次声明,死者是自杀的,所以这两人也就是清白的,也就可以无罪释放了!说完了,审判官,请你定夺!”
审判官和几个陪审员私下里说了几句,然后又和警方人员聊了几句,仿佛不能做定夺似的。最后审判馆居然说着:“嫌疑犯的确嫌疑最大,案情须进一步调查,两人再关押,后天再审!”
最后要散了,一青年突然从一旁闪出,一手抓吴定乾,一手抓严寒,愤怒地说:“你们这两个畜生,竟然害死我哥,你们是不是人来的?会遭天打雷劈的!”
吴定乾和严寒都认出是田丰的弟弟田富,一起异口同声道:“小富,我们冤枉啊,不是我们害的!”
“别狡辩了,谋财害命,你们不是人来的!”田富说着,双拳击向两人。
警卫马上挡住,说:“不许胡闹!不然把你捉了,给你个刑事拘留,然后再罚款,看你怕不怕!”
“你们俩看着来,我要请最好的律师打这场官司。杀人偿命,我要为我哥报仇!”田富说着,离开了。
最后,五女只能到监护室看望两人,说了的都是些安慰的话语。说到后来,两人说要几件厚衣服;买来了,又要忍痛分离。
“定乾,小富说他要打官司,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能怎么办,我们都是清白的,不能受了冤枉罪啊!”
“那你就是说要打这场官司?唉,怎么会搞成这样的,自己人打自己人了!”
“阿寒,我们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一个贪杯换来的是一辈子的遗憾、伤心,阿丰就这样走了,我们的确有罪啊!”
“这种事谁也不想的,阿丰怎么就那么傻,哪里当我们是兄弟!”
“我们不能输了,我们是清白的,杨柑场的柑树还等着我呢,一定要出去,不能输!”
“定乾,如果真打了这场官司,你说我们有多少成把握?”
“我不知道。我要出去,一定要出去。人生苦短,不能半途而废!”
第二天,亲人们又来看望,她们说田富果然告了,明天不仅是开审还是开庭打官司。两人听了,心里感到特别不是滋味,很对不起阿丰,但又觉得蒙了冤更难受。如果是自杀,自己就蒙了冤;而如果是谋杀,不单是蒙冤做了替死鬼,还让犯罪者逍遥法外,简直是冤枉人得冤枉罪,犯罪者享逍遥福。
翌日,果然开庭开审了。首先审判官讲述了死者田丰的大概情况,如何死去;讲完就接着原告田富要告吴定乾和严寒两人,由他的男律师讲述了死者死的重要原因和提要了许多重要的可能性,最后他说案情更需进一步详细调查;到了被告人的女律师说话,她重复了前天开审时说的一切话,还是要坚持无罪释放被告两人;最后审判官说今天开庭到此,再关押两人。
将要散的时候,突然有几人拥了上来,同时喊道:“定乾、阿寒!”
两人回过头来,惊讶地认出是绍风、阿奕、碧海,一起高兴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我们……”三人准备说完,但见两人要被关押了,还可以说什么。
出了来,大家都感觉越来越紧张,对这女律师有些怀疑了,根本不会去寻证据证人来辨析的,但请了她又没办法,只能看后天的续审了。
而在石坝镇的罗雪芬见已是晚上九点半,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黑夜,双手已把手机握得温热。五六天了,怎么不打一次电话给人家?难道是生气了?生我做别人伴娘的气?不会的,定乾不会这么小气的!定乾,你在干什么啊,真的很累吗?没理由的,天天都这么累?就算累,也要打一次电话给人家啊!唉,算了,次次他主动我被动,这次我主动,一定要接啊!想着,记得电话号码,按了起来,接是接通了,但过了很久才有人拿起道:“喂,找谁啊?”
罗雪芬一听,有点泄气,说:“喂,请问定乾在……”
“不在,别打来电话烦我了!”
罗雪芬没说完,听了传来的话不禁吓了一跳,是谁这么凶,要这样说话吗?但想了想,会不会是自己打错了电话?没有啊,就是这个电话!再打一次看,这次一定是定乾接的,重拔了一下,也接通了,但这次响了很久一直没人接。怎么会这样的?去哪里了?不会是鸿门宴还在继续吧,还是去了鸿门宴回不来!哎呀,好烦啊,主动不是,被动也不是,要我怎么做?还说会打电话告诉我,外婆那个好朋友的秘密的,竟然是骗我!明天是星期五,但去不了啊,要上很多课,后天?后天一早直接去严寒家,看他惊不惊喜!
心里是这么想着,而眉头总是不停地跳动,不安的预感是那么强,一夜未眠!天亮的时候,要去上课了,课堂上平时很活跃的自我,现在却仿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心神不定。累了一天,躺在床上,想着,原来我对定乾是有多么地牵挂。形成心里的依靠了,没有了他真的仿佛地球没有了日月,没有了蓝天;就连呼吸也感到是那么地微弱,像秋天里摇曳的干枯的花草,没点朝气的将要凋零。天使啊,你能带我进入你的梦吗?即使是使我受伤了,我也觉得值得的,因为那里已经有了我靠岸的避风港,爱,也就因你而发光了,天使!
田丰一案的续审开始了,原告人的男律师和被告人的女律师针锋相对的展开恶劣舌战,仿佛是一台喜剧上两个泼辣、不知廉耻的人在斗着嘴,谁讲的大声谁就最有理。然而两人的一车话被审判官的两个字一隔,再厉害的铁嘴也是吃了黄连的哑巴,两人都清楚知道谁最强大,谁就有理。审判官也真的是有点火了,威风凛凛的皱眉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东西,当这法庭是你们的温床吗,床头打架床尾和的!怎么?不出声了,吵得很厉害的呀!也就得了一把嘴,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算了,不骂你们了。任你们嘴巴有多响,论人论事是要证据证人!好了,如果后天的二审原告没有拿出确凿的证据,被告人便无罪释放!退……”
“慢着,审判官,我有话要说!”男律师说着,站了起来。
审判官不耐烦地道:“你有没有道德礼貌的啊?叫‘审判官’之前要加一个‘请’字,毕竟我也是你的长辈,要懂得尊老爱幼嘛,这些都是我们祖先的美好优良传统来的,学着点!好了,说吧,你有什么话要说?”
男律师道:“请审判官,我有证据和证人!”
审判官吃苦地道:“你早说嘛,浪费了我的时间!时间就是金钱啊,年轻人,我们可是西边的夕阳,不像你们还有那么多的旺盛精力,唉,真的是在慢性自杀!算了,既然你知道事实胜于雄辩,说说你的证据和证人吧!”
男律师道:“谢谢审判官!我的证据很简单,就是两位害人者当晚故意叫死者出来喝酒,喝醉了,害人当然好下手,于是两位就灌了死者吃农药,叫他吃了农药就好回去,然后销毁证据,掩人耳目!”
女律师冷笑道:“这算什么证据!审判官,这话只是推敲,不成真理!”
“唉,你就不行了,没他这么有礼貌!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很有悬疑在里面啊,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成真理!”审判官说着,向男律师续道;“小子,再说多几句吧,也叫出你的证人来!”
“谢谢审判官!其实我也没有证据,只有一大群证人。请审判官,我可以叫那一群人作证吗?”男律师说着,指着都是吴定乾和严寒的亲朋好友。
审判官点头道:“嗯,可以!但人家肯不肯作证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的事,你可要看着说喔,千万别得罪人!”
“知道了,审判官!”男律师说着,向着殷碧海续道,“请问这位兄台,你是不是叫做罗奕?”
“无可奉告!”殷碧海笑道,不禁向罗奕笑了笑。
“看你在偷笑,肯定是了!”男律师说道,“我想问你那个人吴定乾,他是不是经常带着很多农药走街串巷?不管你回不回答我,大家到杨柑场随便问问就是了,天地可以作证!你说话呀,罗奕,怎么一点也不紧张的?请审判官,他不答我的话!”
“你是不是哑巴来的?哎,不是,刚才还说话了!”审判官对殷碧海说道,“喂,罗兄台,他在问你话呢,怎么不答他啊?”
殷碧海一直苦笑着,什么律政法庭官,还说吃国家粮食,一点本份的意识都没有!双手叉起,理都不理。
审判官拍案道:“放肆!什么东西,竟敢在本官面前装哑巴,肆无忌惮的,还亏我叫了一声‘罗兄台’你好意思么你?还不出声是不是?算了,不出声就不出声,反正不是我的事!”
男律师道:“请审判官,你得有点威信啊,不然人家还当你是病猫,纸老虎呢!”
审判官点头,但想了想,哎,算了,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任你叫我病猫纸老虎都好,反正自己就是坐不改姓,立不改名!对男律师道:“由得他说,你说你的,快说说其它的吧!”
女律师在一旁站起道:“请审判官,该我说了!所谓捉贼拿赃,捉奸在床。请审判官,你觉得是不是这样?”
“嗯,不错,捉贼拿赃,捉奸在床!”审判官说着,向男律师续道,“小子,你是否捉贼拿到赃,捉奸在床上捉住了!”
男律师道:“请审判官,你弄糊涂了,现在我们审的是这两位嫌疑犯,不是你和女律师说的那个!”
审判官省悟地点头道:“哎,不错,不错,好在你提醒我,不是捉贼拿赃和捉奸在床,是要目击证人!差点给那女律师搞糊涂了!你还是快叫出你的证人来吧。”
男律师又道:“那一群就是了,只是他们不肯说!”
审判官向着他们不耐烦地说:“哎呀,你们就说说嘛,免得在浪费大家的时间,是不是?看过那什么广告没有?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说了出来,省我的时间,也省你们的时间,你们好,我也好,大家都说好!怎么样?都不肯说嘛,没点优等良民意识,真是的,什么东西!”
众人始终哼都不哼一声。审判官深叹了口气,不停地点头道:“好好,真有种!我累了,后天二审终审吧,如果你们不说出来,你们就有包庇罪,而他们两人理应也是枪毙,杀人偿命的!把他们在关押,后天处置!”
续审就这样结束了,众人虽然都是愤愤不平,但仿佛他的威信的确很高,又仿佛没点威信,而是一种不知廉耻的无理取闹。
就在续审还没开始的当天一早,罗雪芬正开着摩托掠过眼前的美景,风呼呼地在耳边作响,但耳朵好像没有了感觉,冷得又红又青;双手幸好穿了棉手套,不然也会冷得麻木,爆裂开来。好不容易地来到了塔东分场的十字路口,竟忽地身不由己刹住了摩托,左边百来米是定乾的奶奶家,他会不会在那儿?而右边还要走二千多米才可到达严寒家,他们还聚在一起吗?塔下分场的柑树已经喷完了,应该来塔东了,但这么早,应该去塔下载他们了,自己的感觉也是在那边。想着,向右转弯加速而去,生烟的是轮胎,严寒家也到达了。
在门口前停了下来,放好摩托,走进了小院,却见满院狼藉地冷冷清清,没有声响地宁宁静静。家门开着,敝宽的大厅不见一个人影,都哪里去了?站在门口敲了敲旁门,喊道:“有人在家吗?阿寒在家吗?”连续喊了几句,还是没有人应。但门开着,应该有人吧?进了去,转身四面看看,忽见一个身影,却是严寒的弟弟严冬坐在楼梯中间,双手掩着头,仿佛很伤心的样子,满头大汗的。冬天会出大汗,真是怪事,却好像是冷汗!不禁问他道:“严冬,你哥在吗?”
严冬忽地抬起头,丧气地瞧着她,说:“我哥和吴定乾坐牢了!”
“什么!你说什么?又想戏弄我是吗?”罗雪芬说着,走上楼梯。
“雪芬姐,我没有骗你,真的没有骗你,我哥和吴定乾是真的早已被捉去惠州市了,早已是一个星期多的事了!”
“真的吗?你真的没有骗我吗?那是因为什么而被捉去惠州了?看你怎样编故事!”
“我编故事!你知道田丰死了吗?全杨柑场的人都知道了!”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9-3 16:47
69
“什么?你说阿丰死、死了……而且全杨……有什么可能?”
“什么不可能,我亲眼见到的!不、不,我没有见到,我没有见到!”严冬说着,仿佛疯狂了似的,拼命爪了爪头,把头发弄得蓬乱极了。忽然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瞪大看着罗雪芬,喉咙里一伸一缩地呼着大气,心脏扑扑地跳动。克制不住了,猛地袭向罗雪芬,抱住了她,不理死活地强吻起她来。
罗雪芬被他突然抱住,吓了一跳,好在理智清醒,忙挣扎地喊道:“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你不能这样,你是不是人来的!”即使是拼命地挣扎,但在楼梯上这么狭窄的一点位置,挣脱了,还是又被他强抱住。
“雪芬姐,求你不要离开我,给我依靠,给我抱抱,我很怕,我真的很怕!”
罗雪芬见强吻突然停止,而他的话语语气中有点神气不足,夹带着七分的失魂落魄,而且带着歉疚的凄楚,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了吗?自己也不知怎的竟不会挣扎,而是任由他用力地抱着。忽地想了想,这样行吗?这样我可对不起定乾的,我不能这样,不能对不起定乾。而他又喊我姐姐,姐姐是应该呵护弟弟的,他显得是那么地惊恐和慌张,仿佛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好不容易逃生了,说:“你、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有什么事就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
严冬放开了她,垂头饮泣道:“田丰真的死了,田丰真的死了,我不骗你!”
“真的死了!真的不骗我吗?”
“我骗你干什么,全杨柑场的人都知道了,已经死了好多天了!”
“多少天?什么时候死的?”
“多少天?我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一晚我哥很早被田丰叫了出去,说一起看柑桔和喝酒聊天,庆祝什么庆功宴!但他们俩不是向柑园的方向去的,是向塔东分场的方向去了,想必一定是去找吴定乾了。第二天一早的时候……不,是午夜十二点多的时候……不,是第二天一早,没错,是第二天一早。第二天一早的时候,田丰已经连人和他的摩托躺在了回家的路上;警察来了,他们一看就知道是被农药毒死的,是被强逼毒死的!警察问起了田丰的家人,那两个伤风败俗的畜生就说了田丰昨晚……”
“你说谁伤风败俗了?是说哪两个人?”
“那两个……没有,没有!田丰的家人说了田丰昨晚很早就去了我哥的木棚里喝酒看柑桔。于是,警察去了我哥的木棚里把我哥和吴定乾一起捉去惠州市,现在正审着!”
“真的吗?我一点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的!可能是了,自那晚他要开庆功宴之后就没有联络过我了!”
“雪芬姐,你在说什么?我真的很怕,不要离开我,我也很喜欢你的,不要离开我!”严冬说着,又想强抱住她。
但这次罗雪芬有了防备,反应过来,马上跳下楼梯。但五六个台阶,有一米多高,而且自己没稳住重心,着地的时候,左脚竟一震,脚腕立刻疼痛起来,软地坐下了,条件反射地道:“哎哟,好痛啊!”突见严冬站起身,走下台阶来,那眼神恐怖极了,忙说:“你想干什么?你不要过来,站住!”
“雪芬姐,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我也是很喜欢你的,一定比吴定乾爱得深!”严冬说着,在她左脚前蹲了下来,“怎么?脱臼了吗?我帮你接上去,我很温柔地,一定轻轻地慢慢接!”说着,脱掉了她的鞋子,隔着袜子轻轻地揉起来。
“你不可以对我无礼啊!哎哟,好痛,不要揉了,真的好痛!”
“雪芬姐,看着你难受的样子,我很心痛啊!你不要动,我一定帮你接好!”严冬说着,认真地接起来,按了几按,“嘞”的一声真接好了,“雪芬姐,怎么样?感觉还痛吗?”
罗雪芬抬起左脚动了动,感觉还有点痛,欲站起来却站不起。
“怎么?雪芬姐,你想站起来吗?我帮你!”严冬说着,扶起了她,“对不起啊,都是我害了你!”
罗雪芬忍痛道:“我不怪你,只要你不再对我无礼,而且对我说真话,我可以不怪你!”
“好,我会对你好的,一定比吴定乾好!至于说真话,我句句都是真心话,我是真的很喜欢你,雪芬姐!”
“别说了,我不想听!我是问你阿丰真的给毒死了,而你哥和定乾真的被抓去惠州市了?”
“我骗你干什么,全都是真的,绝无虚言!”
“好,今天的事我不怪你,你也不许对任何人说!”
“什么对任何人说?雪芬姐,我是真的喜欢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别说了,你不要讲!”罗雪芬说着,吃痛地勉强走起路来,走出了门口就像走出了魔掌。
“雪芬姐,我是真心的,请你好好考虑考虑!吴定乾如果没有我作证,他一定会坐牢!”
罗雪芬没有回头地出了院门来,立刻坐上摩托启动,双手没有穿棉手套马上加油离开了。一口气走到了塔下小学门口前,终于走出了几百米,真是一场噩梦!现在该往哪里去?阿丰真的给毒死了?而定乾和阿寒真的被抓走了?现在该去哪里?不行,我得问清楚,去定乾的奶奶家。但是奶奶说话很凶恶,唉,不怕了,去就去!
想着,加起了油前往塔东分场部开去。风一阵地到了,竟又不知怎地在路边忽地刹车停了下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和不安。不来都来了,还怕什么!开到了门边,下了摩托来,隔着铁门望了望里面,也有人在。叹了口气,敲了敲铁门,喊道:“有人在吗?”
“谁啊?就来!”却是一个中年妇女走了出来,开了门,续道,“小妹子,你找谁啊?”
“阿姨,我想找吴定乾,他在吗?”
“定乾,你要找定乾!你是谁啊?定乾早已被人抓了,抓去惠州了!”
“真的被抓了!怎么会这样的?”
“我也不太清楚啊,只是听说塔下有一个人被农药毒死了,定乾和一个叫严寒的被认为是嫌疑犯,就被警察抓去了,已经好几天了。你真的不知道吗?现在好像惹起了官司,但我也不太清楚!你是谁啊?怎么会找他的?”
“哦,是朋友!找他是……是……没什么,没有什么!嘿,阿姨,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
“别叫我阿姨,我没那么年轻,我是定乾的大婶,你是定乾的朋友,你也叫我大婶吧!想问什么?说吧!”
“定乾临走时有说什么吗?”
“说什么?没有,他被抓的时候是在一木房里,而且是在早晨。还要问什么吗?”
“没有了,没有了!哎,等等,那个被农药毒死的人是叫田丰的吗?”
“哎,这个你怎么知道的,小妹子?”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这是真的吗?怎么会这样的?他真的没说假话,真的没有骗我!”
“小妹子,你在说什么啊?还有什么事吗?”
“没说什么!大婶,我还想问你,怎么会惹起官司的?”
“我也不太清楚啊,只是在电话里听婆婆说开始本来可以无罪释放的,但突然那个死者田丰的家人却告了起来,就惹起了官司。今天好像是什么续审,很快定夺的了!”
“那什么人在帮定乾他们打官司?”
“我婆婆啊、定乾他母亲,好像还有那个严寒的母亲!现在十点多了,应该快回来了!”
“回来!回这里吗?”
“不是,是在总场,在定乾家,她们都住在那里,方便一些!”
“哦,谢谢你了,大婶!”
“没有问题了吧,我进去了?”
“嗯!”罗雪芬点着头,转身瞧着摩托,怎么会这样的?阿丰死了,被农药毒死了!不可能的,他们都是好兄弟,情比金坚的好兄弟,绝对不可能的!现在我该去哪里?去惠州市看定乾?打官司?在惠州我也有个同学当律师的,她一定肯帮我的,但也应该有了律师在打这场官司。现在我该去哪里?去定乾家吧,问问他奶奶和他母亲,反正来过这里,还怕什么!想着,又开起摩托,又向塔下分场而去。经过严寒家的时候,望了望里面,只见严冬依然站在原处,仿佛没有移动过,好像被点了穴似的不能动弹。怎么发呆了?不管他了,看着艰辛的路继续向前开着。
一路上仿佛是冬天抱冰,又像在云中穿梭,却是烟尘成团。终于出了公路来,空气开始变得有汽油味,寒冻依然伴着。房屋和路边的树在眼边闪过,汽车与自己不相上下、齐头并进地奔跑,感觉真的像是坐着神巫的扫把在空中穿梭。自己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敢开这样的速度,心里似乎有一股吸引力驱使着自己加速。到了,到定乾的家了,所有的门都关着,没有一点声响,有的是远处公路上传来的车声。
十一点钟了,怎么没人在家?望望四周,环境还不错的,却无心留恋。突见摩托车上的后视镜映着自己的样子,伸前头照了照,嘴唇黑的发紫,双脸红的发青,头发乱的打结。自笑了一下,忙用手理了理头发,叹口气,望着路口处,要不要等啊?等吧,反正还早!放好摩托,走向铁门边,向里望了望,家庭条件真不错啊,小的时候应该很幸福了!又望了望四周,然后坐坐站站,立立靠靠;暖暖手心手背,轻轻抚抚脸,摸摸头皮顺顺发;抬头望望天瞧瞧,舒叹口气松松,鼻子吸吸气盼盼。太阳从东升到了正中,正中又斜西了,无数的车来来回回,上上下下。
等了很久,是不是不要浪费时间,去惠州看看?但要去惠州也得坐公共汽车,而且要一个多小时!摸摸肚子,真有点饿,该去哪里?回家吧,很久没有回过家了,不知爸妈掂不掂记我!
刹那,出口处一辆汽车忽地转弯向自己开来,这不是定乾的车子吗?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却不是定乾在开车,也不见定乾的身影,是一群女人。既然等到了,问一下情况吧!
“喂,你干吗在这儿拦车塞道?”开车的吴德泽对罗雪芬喊道。
罗雪芬听了,马上把摩托推在了路旁。等车过了,停了车来,车上的人陆续走了下来,女的都认得,就一个男的不认得。走上前去,对老奶奶道:“奶奶,定乾好吗?”
老奶奶见了她,愣了一下,摇头道:“小妹子,定乾不好啊!你也想来帮他吗?”
“是的,奶奶!”罗雪芬说着,看了看其他人,有一个比较熟的,小蓉。
“我想不必了,只怕你越帮越忙,反而害了他!”老奶奶说着,转身开门要进去。
汪兰珍在一旁道:“你就是那个雪芬?怎么会在这儿的?”
“是的,伯母,我叫罗雪芬 !”罗雪芬说道,“我来这里是想问问……”
“不用说了,你还是走吧!”老奶奶说道,“要帮不早来帮,什么都迟了,你还是离开他吧!”
“可是我只想尽我的一份力帮他!”罗雪芬说道,“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的,真的……”
“好了,不用说了,我能体会。你还是离开他吧!”老奶奶说着,走了进去。
何小蓉见了,马上拉了雪芬走向路口,说:“雪芬,你怎么现在才来的?”
“我也是刚刚才听说的。阿丰真的那个了吗?定乾和阿寒都真的被抓了?”
“嗯,已经好多天了!怎么现在才知道的?”
“也没什么,不要问了!我想问你,定乾和阿寒现在怎么样?正打着官司吗?”
“是的,正打着官司。这场官司会不会赢还难说得很,那审判官和原告的律师都是一群葫芦官,我们的律师好像又是个冒牌货,很难打啊!”
“真的吗?他们都是怎样的?”
“真的没有多大胜算!他们都像葫芦僧判断葫芦案,简直是在唱戏!”
“定乾和阿寒都是清白的吧?”
“可能是,但又没证没据,很难说啊!后天就要二审了,如果我们没有证据证人证明是清白的,这一场官司可能就输了,阿寒和定乾都不知会怎样!”
“是清白的,没有证据都不能释放吗?”
“可能是吧!那个审判官有点无赖,而阿丰的弟弟田富又不肯放手,他请的律师又头头是道,讲的若真若现,我很怕啊!”
“怎么会这样的?那我们得去寻找证据!”
“去那里寻?我们那个律师又懒又贪的,除非叫田富放手,说阿丰是自杀的,就……”
“什么,自杀!阿丰自杀?”
“是啊,如果阿寒和定乾是清白的,那阿丰就是自杀了!”
“我很想去惠州看看他们,你能带我去吗?”
“现在啊?现在可能不行,明天吧,明天大家一起去,坐我们的车……哎,可能坐不下!”
“你告诉我地点,我自己去就行了!”
“好啊!”何小蓉说着,告诉了她具体地点。
“好,谢谢你,小蓉!我要走了!”罗雪芬说着,到回吴家的旁门处准备开自己的摩托离开,却见赵灵向自己走了过来,自己也只好低头欲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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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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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9-3 16:52
70
“雪芬,别走这么快,我想跟你聊几句!”赵灵在后边喊道。
罗雪芬回头道:“你叫我吗?”
“嗯,是我叫你。我们能否聊几句?”赵灵说着,见她点头,“我坐你的摩托,我们一起去那边谈,好吗?”
罗雪芬微笑着点了点头,等她坐上,向那边去了。那边也就是不远的情人桥!两人下了摩托来,赵灵首先道:“你的确很漂亮,怪不得定乾会喜欢你!你知道吗?定乾以前对我挺好的,但现在变冷淡了,我想应该也不是因为你吧。他是一个工作狂,对自己认定要做的事总很坚决,可能是现实改变了他对我的情感。我不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一个人,你也很喜欢他吧?定乾是个性情专一的人,不管以前他是否喜欢过我,现在他喜欢谁,我都不在乎,毕竟从小就跟他一起长大,喜欢他也已经成性了,我也是不会放弃的!”
“其实我……”
“不用说什么了,我们都得帮定乾度过这个难关,他虽然是清白的,但未必能清者自清啊!”
“定乾和阿寒真的是清白的吗?”
“我相信他们是!他们三个在中学时好的可以金石为开,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的,一定是自杀!”
“能很肯定吗?不排除其它原因?”
“肯定是自杀,什么证据证人都没有的!”
“既然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不肯放人?”
“就是那个无赖审判官,根本不是审判的,而是搞冤假错案,弄得定乾他们现在天天受苦,几天下来简直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是不是很痛苦?”
“痛苦!被人冤枉的感觉,当然痛苦,还受尽折磨和耻辱!你说会怎么样?”
罗雪芬点头,想了想,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得走了!”
“这样啊,那我不送了!”赵灵说着,也离开了。
罗雪芬开着摩托上了公路,望望两边,是上还是下呢?我得下惠州看看定乾,现在已十二点了,得吃些能填饱肚子的,去哪里好?回家!回家快些,也顺路去惠州,便向十二岭分场路口开去。不用三十分钟飞到了家,家门锁着,没人在家,幸好自己有钥匙。开了门,推进摩托去,放好,走到厨房,有饭有菜,而且还有温度,盛好吃了起来。三口当两口,有点咽喉,就喝几口水,终于填饱肚子。看看墙钟,下午一点半了,去到惠州两点半,找同学半个钟,三点钟见到定乾,五点钟回家。想好,打了个电话给惠州的同学,恰好她也在,约好了马上见面。忽而想了想,这里出公路开摩托得用五分多钟,出去了,摩托放在哪里好?有了,奕哥在加油站工作,放在他那里好了。不多想,推出摩托,关上门,又要开始颠簸摇晃。
果然,出了公路找到堂哥罗奕,跟他说了几句;然后立刻跑到了公路边,还好,不用两分钟便有公共汽车来了。拦下,上了去坐下,付了钱,松了口气,要一个钟才到,闭眼休息一下吧!闭了眼,但脑里不知怎地竟浮现出田丰的惨死,连人和摩托倒在红泥路上,嘴里吐着白沫,眼睛睁大着,仿佛死不瞑目;被寒风吹了一夜,什么都消失了,像六月飞霜却很快有阳光融化了。这是自杀吗?定乾和阿寒是不是真的清白的?唉,睡不着,窗外的景物也无心留恋。不禁对司机道:“司机,能开快点吗?”
“就这么快了,赶投胎还有时间多!”司机说着,却也加起了油。
望着前面的路,虽长,不过轮胎是滚动的,会很快到达的。胡思乱想了很久,车终于到站。下了来,向同学家走去,幸好自己在惠州读过三年书,路也清晰记得。同学家很快走到,按了按门铃有人开了门:“李优!”
“哈哈,小雪,终于到了,可等得我花儿都谢了!”
“不好意思啊!老同学相见,就让我站在这里?”
“嘻嘻,快进来!一别两年,现在怎么样啊?”
“还好啦,暂时还领着薪水。你呢?”
“我呀,过得一般般,不过有自己的理想职业就很开心了。这句话还是你教我的!”
“当然了!哎呀,我们暂时不叙旧先好吗?其实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忙的!”
“哈哈,看你这个窘样,我就知道你肯定有事了,说吧,我听着!”
“是这样的……我们边走边说吧!”罗雪芬说着,拉着同学李优一起向拘留所走去。路上跟她说明了田丰一案,自己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还是说得有条不紊;而定乾和阿寒是不是清白,也跟她说了自己不能确认。
李优听完,问道:“他们两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有一个是我的男朋友,够坦白了吧!”
“哈哈!终于受不住寂寞,肯交第二个男朋友了!哎哟,两年前在广州时有人还说自己一辈子孤单,终身不嫁!”
“你就别笑我了。你呢?”
“我?我跟他还是老模样,感情时浓时淡,只是这下子分开了,我也真挂念他啊!其实感情嘛,我觉得认定了,就该牢牢地抓住不放,即使出现了碍物,也再所无惧,微不足道!你说呢?”
“或许吧!我没有你这么好,你们两个四五年都不会变,天荒了,情都不会老!”
“小雪啊,我觉得你前男友的确不是很好,你为什么会对他越陷越深我也真搞不明白!那现在呢?现在这个对你怎样?应该不错吧?”
“还好啦,安全感是有了,但不是很充实。不过我会塞满的!你一定要帮我打赢这场官司!”
“这个我只帮理不帮情。如果他们是清白的,一定会清者自清;如果不是,法律无情,我更无情!”
“当然了,就知道你是正义俏律政!我相信他们一定是清白的,死者是他们的好兄弟,不会的!”
“是这样就好;如果不是,公正公办!”
两人说着,很快到了派出所,请示了自己想探望的人,允许被带到拘留所的监护室。情人惊别忽地相见,更是一种由衷恋情涌上心头,禁不住握紧了对方双手。
“雪芬,你怎么来了?”吴定乾说着,双手虽然握紧了她的双手,头却低垂着,双手也不住颤抖。
“定乾,这是事实吗?我相信你们是清白的!”
吴定乾饮泣地点头道:“嗯,我们是清白的,但阿丰依然离我们而去了,真的走了!”
“好好的,怎么会这样的?你们三个都喝醉了吗?”罗雪芬说着,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眼底,“别伤心了,既然是清白的得快点出来,我们都得为阿丰做些事!”
“但他弟弟不肯放过我们,一口咬定是我们害了阿丰,非讨这个公道不可!”吴定乾说道,“而我们也真觉得对不起他,毕竟阿丰的确是和我们一起喝着酒!”
严寒在一旁道:“是呀,真对不起小富和嫂子,他们都靠阿丰过日子的,真让我们给害了,要喝酒也不该喝这么晚!”
“但意外之事谁也不想的啊,难道你们要留在这儿受冤枉罪吗?”罗雪芬说道,“如果你们白认了,那就可能要枪毙!”
李优在一旁也道:“是呀,杀人可要偿命的!既然你们是清白的,又觉得对不起他,何不出去为他做点后事,这样更可以永对良心,而且你们的家人也是希望你们好的啊!”
“不错啊,还有杨柑场的一切,绝对不能半途而废,我们都得活得更好!”罗雪芬说道,“一定要出去啊!”
吴定乾听了,是啊,开始自己也是这样想的,但后来却有点走了极端,阿丰,我们是不是该出去?没错,必须出去!说:“但不是那么容易出去,审判官偏比较有道理的那边,就算没有证据证人,还是要一审再审!”
“李优,你来看看吧,看应该怎样处理!”罗雪芬转头向李优说着,碰碰吴定乾,续道,“定乾,阿寒,她是我的好同学,叫李优,是律师来的,看看她能不能帮你们!”
于是,吴定乾和严寒再一次一五一十地把2001年1月4日那晚一起和田丰喝酒的经过说了一遍,又说了自己第二天天一亮被警察莫名其妙地捉了的经过,最后说已经有律师帮他们打着官司,却是一个能力很差的人。
李优听了,慎思的点着头,说:“似简单又复杂,不过这肯定不是自杀!”
两个男的异口同声地惊讶道:“什么,不是自杀!”
李优点头道:“嗯,肯定是被人害了!既然当时你们在一起,哪里都没有农药,但为什么他会在半路里倒下呢!为什么?”
吴定乾问道:“你能很肯定吗?”
“嘘,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李优说着,陷入沉思当中。过了片刻,抬头很肯定地续道,“嗯,我能肯定,但我暂时想不透!午夜十二点,又寒风彻骨,再醉的人脑子也会清醒的!小雪,你明天带我去看看吧!”
“好,明天我带你去看看!”罗雪芬点着头,想了想,续道,“但我不知道那个木棚和阿丰的家在哪里!”
严寒道:“叫我弟弟严冬带你们去吧!”
罗雪芬想了想,点了点头。最后,还是要分开了。罗雪芬和李优出了来,李优道:“小雪,今晚在我那里住一晚吧,明天一早我们就一起去看看!”
“这个,可能不行啊,我得回家,我爸妈都不知我回去过,他们见了我的东西而我却不在家,我怕他们会担心我!”
“看你,急得这个鬼样!哎,算了,我也不喜欢勉强人家,那现在才四点来钟,嫌不嫌晚?我们聊多一会!”
“晚了,真的很晚了。我答应你,这件事完了之后我一定跟你好好聚聚!”
“哎哟,好吧,那我送你上车吧!”
“嘻嘻,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好的姐妹!那明天我在哪里等你?你没有去过我家!”
“那个什么分场?我到过一次的,什么分场?好像写着‘大坑’的!”
“哦,大坑分场。就是它对面进塔下分场的。好,那明天早上我就在那里等你!”
“好,九点钟左右吧!千万别早早地在那里等我,不然我会心痛的!”
“那当然!”罗雪芬说着,坐车回家了。回到了加油站,开了自己摩托加了一箱油,看看时间,刚好五点钟,再去塔下分场看看,晚了就去外婆家。想着,加大油门又向塔下分场而去。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9-3 17:08
71
第十六章
柑树真相 鼠心色胆
路上,仿佛与风赛跑着,很快地到了杨村圩镇,过了杨柑总场,进了水泥厂路口,浩浩荡荡地行了一大段路,终于到了塔下分场。
然而去哪里察访才好?严冬有点可怕,但他叫我姐姐,毕竟是比我小的弟弟。再去问问他就是,而且他好像知道和看见过什么似的,一定知道略些东西。又到了严家的门口,所有的门依然开着,厅子里有点乱,一个人也没有。放好了摩托,走了进去,整个厅子横七竖八地倒着凳子、椅子,怎么会这样的?收拾了起来,准备放好楼梯边一张椅子的时候,忽见有许多红血染在地上,已经干了;细看,楼梯的第一个台阶也有干了的几滴血;再往上看,每个台阶都有干了的几滴血。一时好奇起来,怎么回事?马上顺着血迹走上楼去,上了二楼,地上依然有血,直通向一个房门,那个房门却也开着。不多想,马上走了进去,吓了一跳,昏暗的房间里,一张床上,有一张隆高的被子不停地颤抖,仿佛有个人正耸着背顶着,而且显得是那么惊粟!灯光的按钮在哪里?瞧了瞧门边的墙中,正有两个按钮,两个一起按了下去。登时,一条长形光管和一个小灯泡先后亮了起来,整个昏暗的房间便一下子亮得如同白昼。被子依然不停地抖动,一定是一个人,床沿边也喋着许多血,难道是严冬?身不由己地用力一掀被子,果然,严冬正伏趴在床上,整个身子像触了电似的不断颤动,满头大汗的,却是冷汗,而左手腕上的静脉血迹斑斑,好像还留着血。
“严冬,你怎么了?”罗雪芬说着,又惊又怜,惊的是他怎么会这样的?怜的则是对他不会有恨,而是怜悯起来。“严冬,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的?”
严冬头半抬着拼命地摇着,说:“很可怕,真的很可怕!雪芬姐,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说着,抱向了她。
罗雪芬任他抱住了,感觉他是多么地凄楚和落寞,说:“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我看见,我看见,我摄下了,我全摄下了!”
“你看见什么了?看见老鹰要刁小鸡,你就把它射下了吗?”
“不是,我摄下了,我全摄下了,哈哈,我全摄下了!”
“严冬,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罗雪芬说着,竟不自觉的哭泣怜悯他了,拖起他的左手续道, “你左手腕出血了,我帮你止住吧,哪里有布巾和消炎药?”说着,自己找了起来。找了一会,在一楼的一个抽屉里找到了,马上盛了盆水捧了上去;然后放下帮他抹了一下血淋淋的左手,洗了血迹,擦干,把药敷了上去,白布巾一包扎便完事了。
“雪芬姐,不要离开我,我好怕啊,真的好怕啊,不要离开我!”
罗雪芬瞧了瞧他的样子,苍白无血,冷汗滑脸,说:“伯母和小蓉都不回来了吗?”
“她们好多天都没有回来了,只剩我一个人在家,我好怕啊!”
“但是你已经不小了,应该懂得照顾自己。天黑了,我要走了!”
“我怕啊,我好怕啊!雪芬姐,求求你了,不要离开我,我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求求你!”
“你已经是大人了,应该进得厨房的啊,怎么这么懒!”
“我不是懒,我怕,我真的很怕,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你一个男人怕什么啊?天真的黑了,我是要回去了!”罗雪芬说着,站了起来,准备走出房门。
严冬急了,马上跳下床,准备想拉住她的手,却不知怎地一个踉跄自倒在了地上,伸手带爬地哀求道:“雪芬姐,求求你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我,我真的很痛苦!”
罗雪芬回头见了,心软地不忍心离开了,他真的有点孤单无助,受到了很大的挫折。转身向前扶道:“好吧,我不走!你小心点,慢慢站起来!”
“雪芬姐,你真的不走了吗?”
“嗯!不走了,真的不走,留下来看你!”
“谢谢你,雪芬姐!那我去做饭吃吧,你在楼下等着。”
“你会做饭的!为什么又不肯让我走?”
“因为我真的很怕,一到了夜晚就很怕!”
“你怕黑的!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怕黑?”
“我不是怕黑,我是怕,我是怕那个鬼魂,我总会看到他!”
“什么鬼魂?谁的鬼魂?”
“我、我、我很怕,真的很怕!雪芬姐,不要离开我。”
“好好,我不离开你,我们下去做饭吃吧!”罗雪芬说着,扶他一起下去。总觉得他的言语很奇怪,人也很诡秘,一定隐藏着什么东西。他今天早上好像还说了什么,什么要我好好考虑?好像还说了什么作证,谁一定会坐牢?好,等一下问清他,只是真的有点怕他,因为今天早上他还对自己无礼过,也还要防着点。
于是,两人在厨房做起了晚餐。严冬是学过厨艺的,做饭炒菜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小菜一碟,做好了,一起共进晚餐!
“嗯,你的手艺还真不错,为什么这两天自己不做饭吃?”罗雪芬边吃边问道。
“厨房很静,我进了去就感觉有个东西总缠绕着我,所以就不敢进去,很怕!”
“你究竟怕什么啊?看见了什么东西?”
“我,我,我看见……好恐怖啊,真的好恐怖啊!”
“看你心神慌张满头大汗的,不要说了,吃饭吧!”
“我不说了,不说了,什么都不去想,好好地与你共进晚餐!”
“去,你不许乱来啊,再对我无礼可对你不客气,我可不是说着笑的!”
“好,我不说了,我吃饭!”严冬说着,低头正经地吃起饭来。
“其实对你我也不想正言厉色的,只是你真的有点令我可畏!”
严冬听了,忽地抬起了头,推开椅子,跪了下来,说:“雪芬姐,今天早上我对你无礼是我错了,现在我跟你说,对不起!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自第一眼看你,我就喜欢上你了,但我不敢向你表白,只能远远地看着你!雪芬姐,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永远都不会变!”
“你,你怎么这样?快起来,给人看见了多不好!”罗雪芬说着,放下碗筷欲扶他起来。
严冬跪地实实地,说:“雪芬姐,我是真的喜欢你!”
“好了,不要说了,快起来吧!”罗雪芬说着,虽感到有点脸红,但他毕竟比自己小,是个弟弟,说的话也是小孩子气,又怎么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我要你说你也喜欢我!”
“这怎么可以!你还是快站起来吧,起来吧!”
“不,雪芬姐,我是说真的,我是真的喜欢你!只要你说你也喜欢我,我就起来,不然我不起来!”
“这不可以的,这只能对恋人说的,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是知道的!”
“是,我知道,但你觉得你们不辛苦吗?真的会有快乐吗?吴定乾他整天拿着喷具对着柑树,他会给你快乐吗?而且他现在将要坐牢了,没有我,谁也救不了他!”
“什么?你说什么?没有你,谁也救不了他!你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田丰的死,我目睹了一切,知道了一切,但我怕,我说不出口!”
“怎,怎么这样的?你真的看到了一切?”
“嗯!我全目睹了,并且全拍下了,我怕,我真的好怕!”
“别怕,把你拍下的拿给我看看,别怕!”
“不,不,我不给你看,你不肯说你喜欢我,我不给你看!”
“好好,我喜欢你,行了吗?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你骗我的,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我不会给你看的,你骗我,我不会给你的!”
“我,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不不,你骗我的,你不会喜欢我的,我不给你看!”
“严冬,我已经说了我喜欢你。你要我怎么说才肯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
“不,你说的这么轻松,这么闲散,骗我的,不是真的!”
“那你要我怎么说才肯相信,你说啊,快说啊!”
“我要你对天发誓……不,要跪着对天发誓,说你‘只喜欢我一个人,以后对吴定乾不会再有瓜葛,对他无牵无挂,心里只有一个我,不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
罗雪芬听了,愣愣地望着门外,我怎么可以发这种毒誓?没有了定乾就等于鱼没有了水,我又怎么可能活得下去,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他说的话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会答应的。哎,是呀,他哥阿寒也正受着审,不禁说:“是呀,严冬,你哥也正受着审啊,难道……”
“我不管,我不管,我只喜欢你,谁我也不管,只要你说你也喜欢我,我就拿出证据救他们出去,谁我也不管,我只想好好地爱一回!”
“他是你亲哥哥,你们是亲兄弟啊,同一个娘胎出生的,难道没一点手足之情?”
“我不管,谁也不管,谁叫我喜欢你,我只要你跟我在一起,其它的我不管!”
“你真的这么绝情,亲兄弟也不肯救?做人怎么可以这样,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做人就是这样,我喜欢上了你,就要得到你,其它的我全都不管,什么都不管!你不要再说了,既然你不喜欢我,什么我都不理!”严冬说着,站了起来,坐回原位,随便吃了几口饭,洗了澡便一语不发地进了房间,真的是色胆包天壮过胆小怕事!
罗雪芬沉思地站了起来,偏偏不信天会绝人之路,而且吉人天相,知道了他们是清白的,一切都好办了,就不信只能靠你的三言两语!好,明天和李优一起认真仔细察访,会真相大白的,定乾和阿寒会顺利走出来的!自己也吃了几口饭,收拾好了饭桌,打扫了一下厅子;然后拿了一条花干毛巾,想想,应该是小蓉的,用热水浸湿了随便抹了一下身子,感觉挺舒服的。望了望门外,夜静的可怕、黑的吓人,风冷的刺骨、响得惊人,去不了外婆家了。推进摩托,关上门,没有熄灯地走上二楼,看见严冬的房门还开着,好奇心又来了,斜看一点,暗乎乎阴深深的。但越近越想看,轻轻地走到了门边,向里瞧了瞧,只见又是有一个隆高的被子在颤抖着。这是怎么了?他怎么总是这样?不禁又开着了灯,坐到了他的床沿边,说:“严冬,你还是把那件事说给我听听吧,不然你会继续惊慌,继续活在可怕的阴影之下的!”
“我不说,也不会给你看的。你走你走,我不要见到任何人!”
“严冬,你别这样,别这样,你会自己害了自己的!”
“你走,你走,我不要见到任何人,你快走,快走!”
“严冬,你别这样,真的会害了自己的。即使你不告诉我,你也要勇敢地面对啊!”
“你不喜欢我,我不要见到你,你快走!”
“好,我走,我不关你的灯了,你要勇敢点!”罗雪芬说着,站了起来,走到门边,还真的有点不忍心,回头看了一下,说:“严冬,你要勇敢点,要坚强!”
“你走,你快走,我不要听到你说话!”
罗雪芬叹了口气,下了楼来,要我走,夜这么黑,我才不敢出去,还是在这儿留一晚。也真的很累,很想睡一会,该去哪里睡好?哎,不错,小蓉在这儿也是独处的,找到她房间就可以睡觉了。楼下两个房间,一个是严母的,另一个则放着许多混杂物品;又上了二楼来,有三个房间,一个开着的正是严冬的,另外两个中有一个是小蓉的了。走到近楼梯旁的一个,推了开来,有点芳香扑鼻;开着了灯,床上有小蓉的衣服,应该是这间了,进去关上门锁上;然后轻轻地躺了下来。
灯光却很刺眼,起来关了灯,又轻轻地躺下,盖好被子闭了眼睛睡起来。然而田丰死的惨像竟又在脑海里翻腾了起来,自己没有见过死人的悲景,但听说了,脑海里就会自动地描绘出来,仿佛是自己亲眼见到似的。即使努力地欲克制住,但那景象像波涛一样一浪接着一浪拍打汹涌而来,怎么也停止不了。浮现了很久,终于停了下来,但突然严冬哆嗦颤抖的影像忽地闪了出来,那样子是多么地可怜。而他也说了他亲眼目睹了阿丰的惨死,一定很悲惨了,自己虽然没有看过,但也能想象得到是多么地可怕,他的确是要人关心和呵护,不然会变得很可悲的。
想着,掀开被子,站了起来,走出放门,又来到了严冬的房门前,灯依然开着,严冬还是遮顶着被子哆嗦着。又坐到了他的床沿边,说:“严冬,你不要这样,别怕,有我在!”
“雪芬姐,他总是缠绕着我,我好怕啊!”
罗雪芬拍拍被子道:“别怕,别怕,有我在!”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9-3 17:12
72
严冬突然掀开被子,又抱住了她,紧张地说:“雪芬姐,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需要你!”
“好,我不走,我就在这里,不用怕,不用怕,我就在这里,我不会离开的!”
“雪芬姐,我看见田丰被人害死了,真的,好惨啊,真的好惨啊!”
“嗯,我知道。别怕,别怕!”
严冬忽地松开了她,说:“好,我给你看,我拿给你看!”说着,转身伸到床头,在枕头底下拿出一副银色的可以摄相的手机,转到罗雪芬的身边坐了下来,说:“我给你看,我给你看!”
“慢慢来,别紧张,别怕,有我在,我不会离开你的!”
严冬稳定了一下情绪,右手打开手机,登时彩色银屏亮了起来,伸到她的眼前,然后按了几下健,接着银屏上便有一些小图象陆续地放了出来,却是一个视频。
罗雪芬看了,一时感到脸红极了,因为图象上出现了一男一女正在拥抱热吻着,虽然都穿着衣服,但性意识还是涌上了心头,总觉得不大自然。图象却一个画面接着一个画面出现,那一男一女互相地为对方脱着衣服,越脱越少,渐渐,两人都脱光了,赤裸裸地又热吻起来,说着细语……“严冬,你,你怎么给我看这些东西的?不大对劲吧?”
“不要说话,你继续看,看下去你就会知道一切了!你知道吗?那男的是田丰的弟弟,而女的是田丰的老婆!”
“什么?你说什么?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绝无虚假!”严冬说道,“这都是我亲眼所见的!”
罗雪芬听了,惊讶地继续看起来,虽然是有点不雅,却是救人的证据,自己必须知道真相……
为了更清晰、更清楚一切,我们还是来说说2001年1月4日晚严冬的一切吧!原来,当晚严冬也出去了,被朋友小恒叫到了他家玩。这个小恒我们前面也提到过几句,是跟田丰同一个分队的,所以相距很近。严冬到了他家见他父母都已睡觉,就道:“打电话叫我过来,又有什么好事啊,快从实招来!”
“嘻嘻,当然有好事益你,难道会有坏事!来。进我的房间,给你来一些劲的,保证让你满足!”
“嘻嘻,别不是又看A片吧?我都看厌了,没点真实感!”
“是就是,但这次与众不同的,不然我还会大老远叫你过来吗,我们是兄弟来的!”
“好,那快点吧,时间不早了!”
“这种事别心急,慢慢来,还不够九点呢,慢慢来!”小恒说着,带他进了自己房间。房间里有一台小彩电和一套音响,简简单单的一些家具和一张床。关上门,放起录象来。“阿冬,这些日子我看你家好像常常有美女出入,别不是相识的,不够兄弟不介绍给我认识!”
“去,别说了,也只是几个嘛,一个是未来嫂子,不太漂亮,不过人挺好的;有两个就不错,不过都是我哥结拜兄弟的女人,三角恋纠缠不清!哎呀,如果那一个叫雪芬的是我的女人就好了,真是三生有幸,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可惜呀可惜,只能在梦里和她做情人!唉,怎么不会是我先认识她,这样就可以跟她在一起了!”
“看你,说的比神仙漂亮,她真的能打一百分吗?有没有你哥兄弟田丰的老婆风骚?一定没有了!”
“去,谁要风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温柔娴静,多么可爱!”
“那已过时了,要风骚的野蛮女孩,那才激情,才叫爽,知道吗,兄弟!”小恒说道,“来,坐下来吧,真正激情的东西登场了!哗,真棒,一来就浪极了!”
“嘿,还真不错,顶级的,真的很棒啊!哗,真浪!干吗不开音响来震一下?激情一点啊!”
“我爸妈都在家,给他们听见了就不好,这样就行了!哗,真让我心血来潮,汹涌澎湃!”
“啊,我也是啊,真他妈的舒服,为什么那个男的不是我!”
两人一边认真看着A片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淫话,说的那么淋漓尽致,无穷无尽!接近尾声的时候,换了一个片子,看到淫乱的时候,又疯狂地污言秽语,那笑声是多么地奸威!
看着说着,一个铃声突然响起,严冬道:“是我的手机响了:”说着,从口袋拿出手机,打了开来,续道,“是我妈打来的,电视小声一点!喂,是妈吗?好,我很快就回去,好好,不用说了!”
“怎么,要回去了吗?才十点钟!”
“当然没那么快!调大声点啊,快点!哗,操的真舒服,真他妈的过瘾!”
“嘻嘻,汗流浃背的,没力了,要不要换我啊,哈哈!”
“嘻嘻,怎么会是换你,当然是换我了,哇塞,真棒!”
过了很久,一个片子又放完了,两人终于得意忘形地躺在了床上,你动动他,他碰碰你!“怎么样?不错吧,够兄弟了吧?下次再拿一些更劲的过来,让你一饱眼福!”
“哎,爽是爽,但看多了没瘾,要是现场直播啊,那才真正体会得到!”
“那你想不想亲身体验一下?我们来玩玩!”
“去,我不喜欢男人的,同性恋不适合我;你是女人啊,现在就把你强奸了!”
“哈哈,你是女人我也马上把你强奸了!哎哟,劳神苦思啊,真累!”
“唔,我也是啊!”严冬说着,拿出手机打开瞧了瞧,“哎,十一点了,要回去了,回去又要被我妈骂了!”
“那就不要回去,在我这儿睡,明天才回去,反正一样的挨骂!”
“不行啊,我不能做夜不归宿的不孝子,不然以后娶了老婆,老婆会骂我的!”
“哈哈,看你,真没用!路上小心啊,别给女鬼强奸了,到时候别找我帮忙,嘻嘻,不过我还是会帮你的!”
“送我出去吧,我怕你家的狗!”
“怕什么,一条母狗,又不会吃了你,跟它通奸一下不好吗?哈哈!”
“哎呀,别说笑了,快送我出去!一不小心给你母狗咬上了,可会得‘疯狗症’的,我还要做人娶妻生子!”
“哎呀,好了,好了,这么多废话,就送你到门口!千万被给女鬼强奸了!”
“好了,知道了,见了女鬼还不预你一份!哎,是呀,下次拿些鬼A片来,一定很棒!”
“不错,说的真不错。好,下次拿些来再一起看!”
说着,小恒把严冬送出门外,关上门睡觉了。而严冬走了出来,望望漆黑的夜空,幸好还有淡淡的月光照着路,不过呼呼的寒风刮着脸,真有点冷得哆嗦。四周一片寂静,连夜虫都怕这寒风,躲进草窝,懒得浪费精力;周围的房子也都入夜了。走了一点,真有点心寒,背后怎么总是有个影子跟着自己的,头也总不自觉地左右摇晃着,没什么,没什么,,世上没鬼的!也就那么不在意的一瞥眼,左边近处一个窗口亮着浓浓的黄光,这么晚了,谁还没有睡?定睛看了一眼,咦,一男一女……竟有两个人互抱着接吻!那座楼是谁的?喔,是田丰的,难道他和其妻子要行鱼水之欢吗?嘿,是“现场直播”,真的是!我得去瞧瞧,哈哈,你们真是不幸运啊,竟然被我偷看你们要那个,哈哈!想着,马上悄悄地走到了窗前,半蹲着抬头望了进去,一男一女正在热吻着!啊……男的不是田丰,竟是他的弟弟,不错,认得他,叫田富的;女的竟是田丰的老婆,是真的!怎么会这样的?勾引嫂子!竟然做一些伤风败俗的乱伦关系!不行,我得拍下来,不仅可以自己欣赏,而且还可以留着有用。拿出手机,马上打开,按了录制键,摄像头对准了里面,但玻璃隔着,有点不清晰,还好,两面玻璃露了一条缝隙,可以拉开的,慢慢轻轻地拉开了窗户,这时,全景可以拍下了。
只见屋里浓情越来越蜜,一切如前面提到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调情愈来愈激烈,最后两人都脱得一丝不挂,还不断地调着情。伴有悠悠忽忽的声音传出来,“花姐,你真让我兴奋!”,“唔,你也让我兴奋地不得了!真如果每天能这样和你做一次,我的生活真充满了阳光和朝气!”,“这能行吗?会死人的,而且我是叫你嫂子的。”,“哼,当然行,怕什么!你怕你哥吗?我看你就从来没有怕过,经常跟他顶撞,而且跟我这个!小富,真那么一天被你哥发现了我们这个,你怕他吗?说话啊,别老是吃着人家豆腐不肯放,说话啊!我就知道你心里怕他,嘴里是说着要分家,但又怕分了家讨不到我的欢乐,而且最重要的是怕分柑地分少了给你,你又少劳动……”,“唔,不要说了!不错,我的确是怕分少了柑地给我,这样我就少了很多的钱用,而你就……”,“而我就少了很多我想要的东西,你没钱买给我了。倒不如全部柑地给你霸占了,我也……”,“唔,别说了,真如果被他们医治好了柑树,我可真的会跟大哥分家的!”,“哼,你舍得我吗?”,“舍不得!最好如你说的,我全都霸占了,而且家也由我作主!”,“说得好,你也真合我味道!哼哼……”
严冬瞪大了眼睛瞧着,心中的欲火不断加剧升温,那趋势犹如火山将要爆发;嘴里的口水垂垂欲泻,仿佛像将要崩堤的滔滔洪水。屋里的一男一女也真正进入了开始的高潮,竟在沙发上干起了那见不得人的勾当;女的由此感到了兴奋,从心底里发出自己飘飘欲仙的快感声;那声音在屋子里连续不断地回荡,使整个大厅融入了一个无声境界,也就是屋子外面任由你霹雷震天动地,世界天翻地覆,对屋里两人来说也只是零分贝的真空音。
严冬愈看那种想入非非的感觉就愈来劲,巴不得面前出现了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不管她是美是丑、是鬼是妖,一定把她按在地上也干起像屋里的勾当。真的浑身骚热,如饥似渴,越发摸摸自己身子,也可以解解闷。虽然屋里是那么地激烈,但寒风始终呼刮着,自己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仅要观看,而且潜意识里还真怕有个什么天外来物一棒砸了自己。想着瞧着,欲望愈强烈的兽性大发……却突然,回家的路上竟有一盏刺眼的红亮灯射向这里,有人开摩托要向自己这边来了,怎么这么晚还有人开夜车的?不行,我不能让他看见自己躲在这里,不然可浪费难得一次的“现场直播”。想着,轻轻地关上窗,手机依然放在那儿,自己伏跳着躲到了屋后。
只见摩托越驶越近,摩托的哒哒声虽然是有点响,也只有那么一瞬,驶近了,却不是开向自己这边,而是开向此楼的正门。他是谁?怎么会在这楼的正门停下来的?难道是田丰?有可能!哎,那就有好戏看了,哈哈!马上伏走向窗口,又轻轻地拉开了窗户,手机依旧照样拍摄着。只听得屋里一个钥匙开门声,然后大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了,走进了一个人,果然,此人就是田丰。只见他头晕脑撞地进了去,突听见一个令人舒服的叫喊声,却一瞬而逝;又见屋里开着淡黄的灯,瞧瞧整个厅子,眼睛马上瞪得老大,盯住了沙发上的东西,惊讶了,发抖了,伤心了,愤怒了,一跺脚,“你们,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一男一女惊恐地下地,慌慌张张地拣衣、穿衣,也不管上下正反;穿好了,男的站着,头低垂着;女的则坐着稳靠在沙发上,呼呼地喘气,双手叉胸,神气地不当是一回事。
田丰沉默着,怒气腾腾地一捶门边上的按钮,义愤填膺地瞪向两人。转眼,一条长形光管闪着了,屋里一时犹如白昼光明着,“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究竟在干什么?”
男的下巴紧挨着胸,浑身颤抖,脑子里哪还有说话的念头;女则的斜抬着头望着天花板,装聋作哑地直呼着气。
“究竟这是怎么回事?呀!”田丰怒吼着,右脚踹向旁边的一张木椅,木椅响亮地打了几个滚,却没有散架,“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忽地拿起那张木椅,举在半空,一摔,咔嚓几声,全散了。
“你够了没有?吵得人家好心烦啊!”老婆小花说着,站了起来,“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副死德性,我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甭用你管!”
“你说什么,以为我真的不敢凶你?”田丰说着,立即走到她跟前,握起了钵大拳头。
“谁怕你,打吧,看你敢不敢?小心天打雷劈!”妻子咄咄逼人地说着,始终面不改色。
“呀!”田丰怒吼起,双手抓实她的脖子,拼命地摇了摇,用力一推,把她推倒在沙发上;马上跪向沙发,一巴掌如箭地挥了过去,然后响亮的耳光声一个接着一个。
弟弟田富见了,立刻拉着哥哥的手,哀求道:“哥,你别这样,别这样,求求你,别这样!”
田丰一转手,怒地推了一下弟弟,把他推倒在地,立刻转身,双手又抓实妻子的脖子使劲地按在沙发上,“看我敢不敢,以为我真的是软骨子吗?呀!”
“哈哈哈,咳!”妻子虽被按着掐着,却仿佛更兴奋,“哈哈……打……打死我吧……有……有种的打死……我吧……”
田丰突然一松手,又一耳光挥在了她的脸上,“呀”地一声踹了一下沙发,自倒退了,苦笑着摇头,“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这样的?”
“哥,你别这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9-3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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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哥吗?我不是你哥,不要叫我哥!”田丰伤心地怒说着,退了几步,却碰了一张椅子,忽地坐了下来,双手按着低垂的脑袋,“怎么会这样的?我哪里做错了!”
田富见了,不禁瞧瞧刚坐起的嫂子;小花也瞧着他。两人相互使着眼色,忽地一起走进了厨房。
过了片刻,只见田富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其手中捧着一个透明玻璃杯,杯里满满的不知是茶水还是其它。走到大哥面前,“哥,你喝口凉水顺顺气吧!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我走了!”说着,拉过一张椅子,把杯子放在了上面,转身向门边跑去,准备想拉门离开。
“慢着,我走,这家留给你吧!“田丰说着,忽地拿起旁边的那杯水一饮而尽。
田富仿佛来了良知,急着说:“哥,不要!”但哪里喊得住,已经喝干了!
田丰站起了身,竟有点摇摇欲坠,立时抓住喉咙欲说话却说不出来,而是发出了一种悲哀的呻吟声,然后扯了扯喉咙,摸了摸胸口,倒下了,拼命地在地上打滚。
“哥,对不起,哥,对不起!”田富伏到哥哥身边后悔地喊着,拼命地想帮他止痛。
小花却奔了出来,“小富,走开!”说着,用力推开了田富,然后按住丈夫的头,一瓶棕褐色、装满液体的瓶口灌向丈夫的口中,“死吧,去死吧,打我,敢打我!”
“干什么?你干什么?不要!”田富说着,马上撞向嫂子想阻止她,但力使到了一半竟没了,人在半空跌了下来。
“小富,还愣着干什么?他过得了今晚,我们就没命的了,什么都没有了!”嫂子局促地说着,使劲地灌着。
田富喘着气瞪大了眼睛,良知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不错,花姐说的不错!马上跳到哥哥的脑后按住他的双手,吹促着嫂子:“快,快,快点灌!”
在窗外的严冬早已惊吓地出了一身冷汗,背贴着墙咬着牙合了眼不敢再看,虽然很想马上跑开,双腿却僵硬着不能动弹。只听见里面又传来了声音,“哈哈,敢打老娘,现在我让你打,打啊,哈哈!”,“花姐,别说了,现在我们怎么办?”,“能怎么办,打扰了老娘的雅兴,继续做!”,“做、做什么?”,“还有什么,脱衣服做啊!”,“这……这,唔,唔!”,“别怕,我们就做给他看,让他看个够!”,“但,但是……”,“什么好但是的,快,快点,我受不住了,唔,唔!”,“好,做就做,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唔,真听话,快点,快点!”,“不行,不行,我哥怎么办?”,“放心,做完了我自然有办法,唔,快点!”
严冬不知哪里来了勇气,又抬头望进里面,只见一男一女竟然在睁着老大眼睛的田丰旁边又做起了那见不得人的勾当。田丰死了吗?死了,是死了,死不瞑目啊,太没人性了!天啊,看看这悲惨的世界吧,人是一种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人类?难道你就是那么无知,还是对世人束手无策呢?或许这就是你的愚昧,而对于世人就是糊涂的聪明吧!但世人,你们知道吗?即使你们有多耻笑比你们低等低智商的动物,其实你们也只是一种会缩头的水里动物,乌龟莫笑鳖,都在泥里歇。收手吧,请放手吧,可怜的世人!收手忏悔也已经没用,真的没用了,多行不义必自毙啊、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唔,舒服,真听话,以后姐姐会教你更多的,让你好好享受!”
“别,别说了,我哥怎么办?把他怎么样?”
“别怕!我已经想好了,他今天晚上不是说要去他那猪兄狗弟的木棚喝酒吗?让他们做替死鬼好了!”
“猪兄狗弟!你说的是严寒和那个有小轿车的人吗?”
“看你,也就像那死去的哥!当然是他们了!就知道你胆小怕事,却又色胆包天,总来吃我豆腐!”
“嘻嘻,你不愿意吗?嘿,还是别说了,现在怎么办?”
“这不简单嘛,你开摩托,把这死的抬上去;我在后面扶着,在半路里把他放在路中间,摩托也倒着;明天安全无事,任你快活了!”
“好,那马上行动,得快点!”田富说着,立刻急忙抱起大哥的尸体。
“哎,别心急,让我出去看看!”嫂子说着,打开了门,向外四周仔细望了望,然后回首向里点头,又转身按了按钮,长形光管登时全熄灭,“小声点,慢慢来!”
就如说的一样,田丰和摩托倒在地上了,却是人放倒在地上的。
寒风无情,残月有意。呼呼的寒风吹走了微弱的气息,却吹不走冷清的冬季;淡淡的幽月照亮了永生的殿堂,却照不亮漫长的黑暗。
一切都收在严冬的眼里,抓实手机绕道连爬带滚地撞到了家。他是多么地失魂落魄,因为在他眼里,一切都黑暗了。即使在阳光普照的白昼里,一个噩梦也永在眼前蒙住自己的眼睛,重现光芒还有机会吗?会有北斗星为我这迷途羔羊引路吗?漫漫人生路,却总是阴霾的天空伴着我,黑暗的角落成了我寄生的港湾,却不是明晴的避风港……
补充也就如此,再说现在吧。罗雪芬看完了严冬的视频,心里一阵混乱,感到天昏地暗的,却很快稳定下来,毕竟大是大非也见过不少。想想阿丰,可怜他没到三十,竟遭此下场,悲愤忘情离开了人世;又想想定乾和阿寒,人生在世,好不容易得一知己可以叙欢谈,却天意弄人,剩得半生清淡孤寂,可怜背离总是多。
“雪芬姐,不要离开我好吗?我真的好怕,我的世界是多么地黑暗,见到了你才感到还有一束阳光照着我;雪芬姐,我不能没有你,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嗯,我不离开你!你躺下睡觉吧,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的。静静睡吧,别想太多!”罗雪芬轻轻地说着,像一个慈母安抚着自己婴儿入睡。
严冬躺了下来,感觉实在太累了,又有轻轻的催眠语,一下子入睡了,嘴却嘟嘟地说着呓语,“雪芬姐,我是一个胆小可怜的人,你也就可怜可怜我吧,不要离开我,不然我真的不知如何活下去,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罗雪芬看着他苍白憔悴的脸,帮他盖好了被子,叹气地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又不禁回头看了看,不关灯了,然后又躺在了小蓉的床上苦思了起来。也不知思绪着什么,脑子一直开窍不了,最后也似醒非醒、似梦非梦地睡着了。第二天疲倦地醒了来,看看手机,却已八点多钟了,哎呀,糟了,我要去接李优的。想着,马上起了来,开了门走到严冬房门前,灯依旧开着,人却不在这,去了哪里?立刻跑下楼梯,忽见他又坐在楼梯中间望着地板发呆。
“雪芬姐,你要走了吗?”
“嗯!我要出去公路接人,然后就到回来。”
“接着呢?接着还是要离开吗?”
“可能吧!但只要你肯站出来为你哥作证,我还会在你身边,不会离开你的!”
“真的吗?你是在哄我吗,还是根本存心骗我?”
“我、我、我真的要出去公路接我朋友,你在这儿等着,别走开!”罗雪芬话虽是这么说着,心里却估思着如何才能两全其美:就是如何让严冬站出来作证,可以救出定乾和阿寒,自己还和定乾在一起;而严冬也祛除了他心中的阴影,可以自己勇敢站出来。但自己也知道严冬是不会的,他根本不可能承受过来,因为他一颗幼稚的心沉沦在无底的黑暗深渊里,沉重的脚步迈不开了,只有他心中的阳光照着他才能使他重现光明,慢慢走出那噩梦的阴霾。我该怎么做?定乾,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认定了,就要无所畏惧地向前冲吗?我可以这样吗?没有了定乾我还能无所畏惧吗?哎,试一下,看能否说通田富和田丰嫂子!
出了水泥厂来,远远地望见李优在路边焦急地等着自己。等近了前,“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我就知道你会迟到,好在我也是刚刚下车!”
“好了,对不起了,快坐上来吧!”
“是呀,我得快坐上,不然在这儿站着可吃多一秒烟尘,也就会短命一秒!要经过那水泥厂的吗?”
“当然要经过了,我都不知吃过多少尘了!”
“唉,真是活受罪,短命几年了!”李优说着,坐上摩托前进了。
“你不是吧,变得有点清高了。你知道吗?这里的居民天天年年在这生活着,不过也真的有点不好,生肺病得肺癌的人特别多,也真会短命啊!”
“就是咯!我不会自命清高的,只是得讲究卫生,注意卫生。看,这里怎么可以住人,唉……”
“不住人也得住人,难道你叫他们睡街边吗,还是把这座水泥厂轰掉?”
“是我啊,当然轰掉这座水泥厂!哎,我听说你们杨柑场的柑树都好像染了一种什么‘黄龙病’,还听说是绝症来的,怎么会全都染上的?真有这么厉害吗?”
“差不多吧!”罗雪芬说着,忽然想到了定乾,定乾必须尽快出来,杨柑场的人们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急需定乾救治!我是不是也应该为大局着想一下?但这样却放弃了定乾,背叛了爱情。不行,我不能背叛爱情,我不能没有定乾。却又好像自私了,鱼与熊掌,我该如何选择?
“小雪啊,我们两个女的去察访,怕不怕啊?”
“怕什么!光天化日清明世界有什么好怕的!”
“但我们是要去一个木棚啊!你是知道我怕静的,真的有点恐怖!”
“放心啦,我们一起哼着歌去就是了,见妖斩妖,见鬼除鬼,有什么好怕的!”
“那真的如果遇上了,你在前,我在后!”
“唉!知道啦,掩护着你逃命,我舍生取义就是了!”
“嗯,这还不错!干吗叹气呀?没精打采的,我只是跟你开玩笑!”
“李优啊,你说……唉,没什么了,真有点傻!”
“想问什么就问嘛,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以前的你!”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真的没什么!”罗雪芬说着,琢磨着舍生取义,是不是应该舍生取义,顾大局弃爱情?唉,到底我该怎么做?爱情、爱情、爱情能当饭吃吗?不能,但却是精神食粮,爱情,爱情不能当饭吃!算了,不去多想,走到绝路的时候再看一看。
两人聊着,很快到了严家,放好摩托进了去。严冬依旧是坐在楼梯的中间发呆,看见了两人却一语不发着。罗雪芬开口道:“严冬,你家柑园的木棚在哪里?”
严冬继续沉默着。罗雪芬知道他是不肯说的了,自己找吧。拉了李优的手出了来,说:“他是严寒的弟弟,平时就不喜欢说话,我们不用问他了吧?”
“不行,我们不能放过每一点线索,因为清白就是点点滴滴的积累!”
“唉,不用问他了,别自找没趣!”
“他真的不肯与人说话的吗?我不信,我要去问问!”李优说着,又进了屋里。
罗雪芬则在外面等着。过了一会,李优走出来道:“唉,一条牛,真的是一条牛,一个字也不肯说,是不是哑巴来的?”
罗雪芬苦笑道:“碰了一鼻子灰了吧,不听姐姐言,吃亏在眼前。现在我们该去哪里?”
“既然木棚找不到,我们去死者田丰家吧,认不认识路啊?”
“田丰!要去他家!”
“你在说什么啊?当然去,虽然是跟他弟弟打官司,但还是要先知一知路数,看能不能引一点线索,知道吗?”
罗雪芬听了,觉得那里挺可怕的,但还是抱着希望,希望能两全其美。好,去就去,难道还怕他们吗,得吓唬吓唬他们!说:“好,走吧!哎,我好像不认识路!”
“问问就知道了,不过不要进去问那条牛,真是牛不食人言!”
“应该也就在附近的,快坐上,我们去分场部问一问!”
李优又坐上摩托,被载着向塔下分场部去了。在塔下桥遇见了一个路人,叫雪芬停车,近了前,客气地问道:“大婶,请问田丰的家在哪里?可以指引一下吗?”
“哎哟,他可是死了的人,真有点不好,我不回答你了,去问其他人吧!”那大婶说着,直走开了。
李优急着喊道:“喂,大婶,大婶,喂!”喊也喊不住。
“这下可难找了,问而不愿答的!”
“哎呀,到前面去看看。唉,真气人!”
上了分场部来,这次一问有了答案,即时直开前去。果然,独立一座楼房在村庄,等近了前,停下来并且放好。见门也开着,走到门边准备敲门,却听见里屋传来一男一女的谈话:
“小富,这场官司你不应该去打的,他们是生是死都与我们无关!唉,你怎么会自作主张跑去打这场官司的,真失策!”
“算啦,无论这场官司我们是赢是输都不会出大碍的,找回点面子也好!”
“你就想喽,不会出大碍!肯定会出大碍!”
“出什么大碍我先背,行不行?我不会让你受一点点伤害的!”
“那还不错!以后做什么事情都不许自作主张,别当我不存在的,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姐姐!”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9-3 17:22
74
“花姐,不要生气啦,以后我全听你的,全听你的!”
“这才是我的好弟弟!什么人?竟敢在门口偷听我们谈话!”
罗雪芬见了,敲敲门,抱歉道:“对不起,我们没心的!请问这里是不是田丰家?”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快走,快走,这里没你们要找的人!”小花说着,忙走过来赶她们。
李优在一旁道:“我们只是想问一个……”
“不答,不答,出去吧,请出去吧!”小花说着,欲把门关上。
而田富在后面赶上道:“等等!你们想问什么?说一说!”
“我们只是想问一下田丰是不是……”
“不用问了,不用问了,你们走吧!”田富说着,把门关上了。
罗雪芬和李优见了,又吃了闭门羹,知道再敲门只会遭挨骂,不如不敲。“哎哟,这下可难办了!小雪啊,官司可难打了!”
“不如我们去问一下附近的村民吧?”
“哎,不错,一时忘了,吃了三次闭门羹真把我脑袋给闭塞了!”
但连续问了七八家人,七八家人都是一句话,“要问死人的事情自己下地狱去问吧!”两人遭了冷遇,终于泄气地出了大路来,现在也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小雪啊,看来明天我这三寸不烂之舌说不赢别人也真的帮不了你,你和你的男朋友可成苦命鸳鸯了!”
“唉,算了你现在饿不饿呀?我们去吃饭吧!”
“也好,吃饱饭想问题简单一些。那要去哪里才有得吃?”
“唔,让我想想!”罗雪芬说着,想了想,续道,“到回原先的地方去吧!”
“那头牛的家啊?唉,也好,那里或许可以找到一点线索!”
两人说着,又向严家去了。到了那里见严冬还是坐在楼梯中间发呆,李优对他开口道:“喂,小伙子,你这是干吗呀?不妥,有点不妥,这小子心里一定隐藏着什么!”
“李优,别去烦他了,让他静吧!”罗雪芬说道,“严冬,我在你家做饭啊?我们一起吃!”见严冬不答话,“你不说话我当你是答应了,反正做好,你也一起吃的,我去做了。李优,你在这坐着吧,我很快做好饭的!”说着,自去了。
李优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望着发呆的严冬,心里千百个疑问,他一定知道什么。“喂,小子,我们谈谈话吧!你手怎么伤了?是不是一些东西闭在心里让你想不开,你就拿刀子刮脉自我解脱?究竟是不是这样?肯定被我说中了,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想不开?可以说给我听吗?喂,你怎么不说话的?就我自己一个说话真的很没趣的,但又不能不说话,因为我怕静,你说说话吧,就一句也好啊,一句就够我聊上其它了,就说一句吧!哎,你知不知道你哥正在派出所里被人拘留着?你见过田丰吗?现在别人控告你哥杀了田丰,你不着急的吗?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田丰不是自己吃农药自杀的吧,你看见什么了?”
严冬听了一连串的问话,又听到了田丰吃农药,那恐怖的害人场面又不禁浮现了出来,忍不住拼命地喊着救命,疯狂地跑上了楼,然后又静了下来。
李优见了,真的有些蹊跷,但应该怎样引他说话才是。而罗雪芬则急急忙忙从厨房跑了出来,说:“李优,怎么了?严冬他怎么了?哪里去了?”
“没事,上楼去了!咦,你的手指怎么出血了?”
“哦,没事,刚才切菜不小心弄伤了。我得上去看看他!”罗雪芬说着,忍着痛上了二楼,走到严冬的房门前。他又遮着被子发抖了,自己该怎么是好?严冬,你振作一点啊,就算不为谁也要为自己振作啊,唉,真可怜!也不知如何说话,下了楼来,“李优,别跟他说话了,不然我怕出事!”
“小雪,我觉得他好奇怪,一定跟田丰一案有关系,他一定知道什么!”
“算了吧,不要去烦他了,让他静一静!”
“咦,你干吗总是这样说的?难道……”
“没什么,我要去做饭了!”罗雪芬说着,又进了厨房。瞧瞧左手中指上的血,不禁浸在水里擦了擦,净了,伤口却很快又散出一段段的血丝,真是血不止,愁不断!手露出了水面,由得它出血了。又做起了饭,然而总是心不在焉,严冬真可怜啊,我是不是应该帮他驱走心魔?毕竟他还小,有些东西的确是很难想得开的!但这样就离开了定乾,我该如何做……
当午饭做好的时候,罗雪芬又上了二楼来,见了盖着被子发抖的严冬,说:“严冬,振作点吧,起来一起吃饭!”
“雪芬姐,我,我,我真的很辛苦,真的很辛苦!”
“严冬,你别这样,我陪着你,我真的陪着你,你要振作点!”罗雪芬说着,已经流泪了。
“我不要你,我只想快人间蒸发,真的好辛苦!”
“严冬,你不要这样,就算你不为别人,也要为自己努力活着啊!生命很宝贵的,每个人只有一次,你要勇敢站起来!”
“我什么都不要了,你走,你走,我什么都不要了!”
“严冬,别这样,求求你,别这样!”
“小雪,怎么这么久?吃饭啦,饭菜都凉了!”李优在楼下喊道。
“严冬,振作点吧,要吃饭了,我们一起下去吃饭吧!啊,起来吧!”
“我不吃,我不要见到你们,快走,快走,我不要见到你们!”
罗雪芬抹着泪瞧了瞧他,真不知该怎样安慰好,抹干了眼泪自下楼去了,然后和李优一起吃午饭。午饭过后,两人竟在厅里沉默了起来,仿佛成了哑巴。过了很久,还是李优先开口道:“小雪,说话啊,你比较熟悉这里,现在该去哪?”
罗雪芬叹了口气,想了想,道:“我不知道啊,去哪里都好像被人赶似的!你想回家吗?”
“有点!反正察访不了什么,想明天法庭也不敢判他们死刑吧,慢慢来!”
“好吧,那我送你出去,明天我再去惠州见你!”
两人说着,站了起来,坐上摩托向公路开去。当李优要上车离开的时候,忽然开口道:“小雪,你回去多注意那头牛啊,我感觉他好像知道什么,说不定跟这官司真能扯上重要关系,要多注意他啊!”
罗雪芬苦笑着点了点头,招手送走了她,自己又回到了塔下分场。还是进了严家,准备想上楼看严冬的时候,见他又坐在楼梯中间,泪流满面着,上到他身旁坐了下来,说:“严冬,你想哭就哭出来吧,我给你靠着!”
严冬真的抽泣哭了起来,紧紧地抱着她的腰,头则伏在了她肩膀上,那哭声是那么地凄楚却不觉得悲凉。虽然罗雪芬感到是那么地对不起吴定乾,然而她决定了,决定留在严冬身边,帮他祛除心魔,无论他当自己是什么,女朋友、宠物、戏虐品,自己都留在他身边,至于定乾,等严冬作证救出他之后,自己也可能要离开他了,无论怎样,还是要离开他了;这样,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的,杨柑场会好起来的;其它的,自己无所谓了。想想赵灵,她付出的的确比自己多,也爱得比自己深,他们两个一起,自己又有什么遗憾呢!想通了,决定了,就不觉得那么累了,自己也应该学学拿得起,放得下,一切并不是都很残忍的!
晚上的时候,罗雪芬依然在严家呆着,但她忽然想到了明天还要上课,学生们都急着复习,因为在下个星期三就要终考了,这又怎么可以请假!而这里又这么紧张,不可以离开这里啊!转而想想,如果明天严冬作证救出了他们,自己请一天假或许还可以的,却又怎么向严冬开口?向他发誓吧,他肯了,明天陪着他去惠州,一定会救出他们的!想好了,坐到严冬的床沿边,“严冬啊,你能起来跟我聊几句吗?我想跟你说说话!”
“你想跟我说什么就这样说好了,我不想见光!”
“严冬,我是认真的,起来啊!”罗雪芬说着,拍拍那厚厚的被子,“你怕光,我们就关了灯来谈!”
“不要逼我,我真的不想起来,什么事都明天再说!”
“不行,明天来不及了,我现在就把灯关了,你要起来跟我说话啊!”
“好了,不用了!”严冬说着,翻开被子,半躺半坐着,说:“什么事?快说吧!”
罗雪芬轻叹了口气,右手以誓举掌起来,“严冬,我罗雪芬对天发誓,我以后跟吴定乾不再有瓜葛,他是他,我是我;以后我心里只有一个严冬,如果我背叛他的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雪芬姐,你真的肯跟我在一起?”
“誓我都发了,你不愿意我也死缠难打着你的了。明天你必须跟我去惠州作证救出你哥和吴定乾!”
“这是真的吗?我、我……雪芬姐……”严冬说着,激动地抱住了她,“好,明天我跟你去惠州,不过你要陪着我!”
“严冬,我们的事你不要跟别人说,好吗?谁也不要说!”罗雪芬说着,心里立刻一阵剧痛,仿佛被刀绞了一下,眼泪禁不住滚出眼眶,滑过脸庞,流到了严冬的肩上。这是为谁而流的?就像划破长空的流星,它真的是为别人抱着希望一闪而逝吗?永恒与瞬间就在那么一念之间吗?
这一晚,罗雪芬无眠着,脑里不断闪过一幕幕自己与定乾的甜蜜。半年,漫长的人生中,只有半年时间跟自己真正心爱的人在一起,虽然是聚聚散散,但甜甜蜜蜜也总缠缠绕绕着我们,我能对他无牵无挂吗?唉,事已至此,算了吧,不管怎样,我都要帮严冬的,至于严冬以后怎样待我,也无所谓了。其实最重要的还是杨柑场,定乾出来了,他会让它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定乾,对不起了,如果有来世,我们来世再在一起吧,或许来世我们就不会有悲悲离离,而是天天年年朝朝夕夕拥拥抱抱守在一起,但愿吧……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9-3 17:28
75
第十七章
舍爱救世 痛心友爱
天亮的时候,罗雪芬忧郁地下了床,虽然是那么地身心疲累,但未了的事情总牵绊着脑袋,又哪能放心得下。拿了手机打个电话给同校的同事,帮自己请一天假就是了。走到严冬的房门叫醒了他一起准备下楼的时候,竟被他反手一抱,脑里立刻闪过无数个反抗挣扎的念头,却不知怎地,忽然都烟消云散了。眼泪还是在眼眶来回滚动着,终究流不出来,“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去惠州了!”
“嗯,我听你的,我会做的很棒的!”
“别忘了带上你的手机,它可是最重要的!”
“知道了,雪芬姐!”严冬说着,进了房间拿齐东西。
接着,罗雪芬开起摩托载着抱着自己的严冬出公路。出了公路来,却不知把摩托放哪里好,苦思了一下,记得杨村镇上有一位朋友的,这才去了借放到那里,然后两人坐上公共汽车向惠州去了。
到了惠州见到李优一起向法院走去。而李优见着严冬,还是很好奇地问罗雪芬道:“小雪,你怎么会带他来的?”
“等一下你自然会知道!”罗雪芬说着,向严冬续道,“严冬啊,等一下你全听她的安排。不过一会儿你见着你母亲的时候你就向她说明你来的一切原因,这样你哥就可以得救了!”
严冬“嗯”着点了点头。李优惊讶道:“什么!他真的是跟这案件有关?”
“嗯!他目睹了一切!等一下如果你真的当他们的辩护律师的话,你就叫他出来作证吧!”
“哈哈,我都说了,肯定有关系!”
三人一行到了法院,早已开庭了,只能在一旁安静地坐了下来,看一男一女两个律师斗嘴。罗雪芬和吴定乾相视,吴定乾一直保持着乐观的笑颜,他相信自己会很快出去的;罗雪芬则忧郁地避了眼,她对严冬附耳说了几句,然后离开了,走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独自哭泣起来……
过了一个多钟将近两个钟,法庭里终于一锤定音,“田丰死案”,吴定乾和严寒无罪释放;而田富和其嫂子则要拘捕缉拿归案,将其定罪。
退庭了,所有人都走了出来,两个被告男子也走了出来。吴家和严家两个家族的人出了来,女的高高兴兴,因为终于平平安安了;男的有两个则郁郁寡欢,死气沉沉,根本提不起开心的劲。
罗雪芬见了众人,拉过李优,叫李优拉走严冬,然后对吴定乾道:“定乾,我有话跟你说,我们在一边说,可以吗?”
吴定乾听了,向众人道:“妈,奶奶,车子坐不下这么多人的了,你们先回去吧,等一下我自己坐车回去!”
众人听了,觉得也是,但老奶奶有点不太乐意,毕竟也是刚脱离困境,应该沐浴驱邪的;而赵灵转头叹着气,自己是阻止不了的了,因为吴定乾已和罗雪芬走了。
两人走了好长一段路一直沉默着,吴定乾心中虽有千言万语,而见她低头沉郁着,自己竟也不知如何开口;罗雪芬则心如刀绞着,因为她要跟他道别了,而且是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真的是迫不得已。走着走着,罗雪芬突然在西湖边的一个静处停了下来;吴定乾见了,问道:“干吗不走了?要在这歇歇吗?”
“定乾,我累了,真的累了!”
“累了,那就在这歇歇吧。你想带我去哪儿?”
“定乾,我累了,真的累了,我不想走下去了!”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累了就歇歇吧!”
“定乾,我累了,好辛苦啊,这条路我不想走了,真的令我很疲倦,很痛苦,我不要走了!”
“雪芬,你说什么?我不懂啊!”
“分手吧,我们分手吧,这条路我不要走了,真的很累!”
“这、这……我们,我们分手?”
“嗯,我们分手,不要在一起了!”
“为,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永远……”
“我不想了,太累了,这份爱实在让我感到疲倦,不要说永远,再在一天也让我感到辛酸啊!”
“这是怎么了?雪芬,我,我,我没有做错什么啊,只是被人冤枉坐了几天牢,怎么你会对我变了?”
“不管怎样,对不起,我们分手吧,我要走了,这是你的手机!”罗雪芬说着,把手机还给了他,转身直走开来。
吴定乾接了手机,呆呆地望着怎么这样转身就走?人当然还是清醒的,忽地追上去拉住她的手, “雪芬,为什么?为什么?不要这样对我,不要这样对我!”
“放开吧,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你让我感到疲累,我不要再跟你在一起了!”
“雪芬,我做错什么?你说,我马上跟你道歉,我马上改,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我不要这种爱!”
“什么?你是说我给你的安全感不够吗?好,我抱着你,我永远抱紧你,不会放开的!”吴定乾说着,已经紧紧地抱住了她,“我真的只爱你一个,真的,永远不变!”
罗雪芬落泪了,却是不经意的遥远的瞬间,“放开我吧,我真的要走了!”说着,用力地挣开着。最后还是挣开了,“我已不再爱你了,我……”
吴定乾又再次抱紧了她,马上吻紧了她的嘴唇;但罗雪芬还是没有余地的推开了,转身就跑,跑的那么干脆,却留下一行眼泪……
吴定乾也落泪了、模糊了、看不见了、抱了、吻了、哭了,也就这样了。怎么会这样的?一下子、一瞬间!突然的一瞬间!怎么突然会这样的?她是走了,的确走了,就这样走了!真以为自己的爱情会很完美,却也这么短暂,恶始恶终,一切都以为错了,真的错了。我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而且又把我们的爱放纵地肆无忌惮地挥霍?我没有啊,我也就是好好地爱你,雪芬,还把你捧在了手心,我没有错啊!不行,我要找她问明一切,我没有做错什么,我给了她很强的安全感,我也就只想爱这么一回,我不要太多!想着,箭步在陌生的街寻寻觅觅起来,但冷冷的街冷冷的心全是陌生的脸孔。走过了百千条街,看见了无数张面孔,都没有留恋的一面,失去爱了,没有爱了,太绝情了,真的够绝情的。饥寒累渴统统涌进了骨子,在一个街头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来来回回的人群就这样无声无息、不休不止地经过,都是欢欢乐乐、嘻嘻哈哈!
真的饿荒了,却身无分文,这下该怎么好,又没钱回家,还以为能和心爱的人共进午餐,然而被冷落了,冷落到无路可退,没路可进的寂寞北极圈。一切都落空了,阿丰走了,爱情没了,现在又不知何去何从,忽地落到如此地步,难道要我冻死街头吗?雪芬,你好毒也好狠心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而又偏偏是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让我落到如此下场!死,我就这样死去吗?就这样简单地死去吗?没有留恋,没有思切,没有遗憾……不不,有遗憾,有很大的遗憾!不行,我不能这样简单死了;爱情没了,我还有理想,还有事业,还有亲人,我不能这么容易倒下;我要站起来,必须站起来,爱情没了,我一样活着精彩!
站了起来,却怎样回家?要走路吗?不,没走到就可能倒下了!有了!好不容易走到公路边,迎面而来一部计程车,伸手拦住它,近了,停了,“司机,去杨村镇要多少钱?”
“杨村镇啊?有50公里,五十元吧,五十元送你到家门口,现在先付钱!”
“要现在付钱啊?但我现在身上没钱,你能不能把我送到家之后才给你?”
“什么?没钱就不要学人家坐计程车啦,看看你这副德性,真丢人现眼!”司机说着,开车走了。
吴定乾见了,也懒得求他,没有力气,哪来精神喊!一阵阵的寒风刮过,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搓搓手却没有车来,定定神也是没有车来,伸伸口袋还是没有车来!咦,口袋有什么?拿出来一看,原来是手机,还暖暖的,那一刹那你让一对恋人分手了,虽然你曾经每天晚上都能带给我快乐,现在却不可以了。本来思愁已经下了眉头,旧情忽然涌上心头,为什么?为什么?天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留着你又有什么用,去死吧……不、不,我不能自暴自弃,分手了又怎样,被她甩了又怎样,真以为我没有了你就不可以活吗?真以为你永远是我的心中女神吗?你错了,你错了,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我不要,我真的不要……
虽然不断地激励自己,而心中总是有一种无名的痛伤着自己,自己真的能没有她吗?不能,还是不断地去想!又一部计程车迎面而来,瞧瞧手中的手机,不行的话,也只有这样了。拦停计程车,“司机,到杨村镇多少钱啊?”
“五十吧,有50多公里的!”
“钱能不能到我家门口才给你?因为我现在身上没钱,我保证到了家门口一定给你!”
“这样啊,好吧,上车吧!”
“谢谢啊!”吴定乾说着,上了车,向着家回去。一路上,呆滞地望着窗外,一草一木却不曾留在心头,这是梦吗?是一个噩梦吗?
计程车飞快地掠过地面,呼呼地响个不停,车里面则静地可怕,静的如纹丝不动的水面。司机也感觉闷了,开着了收音机,“大家好,这里是惠州电台,又到了我们的‘伤心静悄悄’。还是先来听一首伤心情歌吧,任贤齐的《这样也好》,大家静静听吧:‘当我发现,温柔不再,映在你的眼里,握你的手传来的却只是一丝丝寒意,我所有的努力,你说只会带来压力,我才发现,这段感情你早已放弃……我的真心真意,你都毫不在意,海誓山盟,只剩下我还真的放在心里’……”吴定乾开始还不留心听收音,但渐渐仿佛有一点弦律呼醒了自己,感同身受,仔细认真地听完了这首歌。感觉真有点在唱自己,安慰自己。好像又那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哪里听过?好像没有音律,只有歌词的,哪里听过?在梦里?在,在桔子分场,不错,是在桔子分场;是,是绍风唱的,不错,是绍风唱的。原来这首歌是任贤齐的歌,名叫《这样也好》,真不错,唱出了我的心声,以后有机会要听听。绍风也喜欢听的,当初他也是那么悲伤,那时自己根本不懂他的悲伤啊;现在,现在什么都懂了,原来感情是一道伤,曾经信以为地久天长,还没有爱到深处却崩溃了。绍风站起来了,我也必须站起来,只是再回首时,又不断泪眼朦胧,难堪的无法阻挡。为什么会这样的?难道我就是这样活在矛盾之中,不得自拔吗?
家,终于到家了。叫了母亲出来,却有四个熟悉的面孔跟了出来,苦的高兴,是绍风、阿奕、碧海和阿寒。叫母亲付了司机钱,然后五兄弟抱在了一起。
严寒道:“定乾,怎么你一个人自己回家的?雪芬呢?”
吴定乾道:“她说她累了,走了!进去吧,我们进去吧!”
五兄弟一起进了去,聊了一会,吴定乾自去洗了个澡,忽醒起自己还饿得饥荒,应该找些东西吃吃,却什么都没有。进了厅子,一阵菜香味飘来,厅里已多了奶奶、大伯、严母、小蓉,十人一围台坐着吃起饭来,自己也不管饭菜是哪里来的,吃饱了再算。
最后,终于杯盘狼藉,一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却是孔绍风的手机。只见他拿了出来,打开,“喂,小虹啊,有什么事?什么?现在回去!我有事……什么?你那里有急事!好,我就回来!”
吴定乾问道:“绍风,怎么了?有事吗?你要回家了?”
孔绍风点头道:“嗯,小虹找我有事,她要我马上回去!”
吴定乾微笑道:“小虹啊!你真跟她走到一起了?”
“嗯,早就在一起了!”孔绍风说道,“看来我不能陪你们,得回去了!”
“要这么快回去?”吴定乾说道,“哎,不如我们大家一起去绍风家走走!”
“好啊,好啊!”三四个兄弟一起附和道,很难得的重逢相聚。
殷碧海道:“现在就走吧,我们一起聚几天!”
五兄弟也不多说,留下家人坐上车走了。然而在车上,五个人却话不多说,共同的苦衷都沉淀在心中,难溶解了。
“怎么样?阿丰走了!”吴定乾说道,“我们是不是……”没说完,立刻悲从中来。
殷碧海道:“我们明天去他家看看吧,不知火化了没有!”
孔绍风道:“不要想太多了,大家应该珍惜好眼前!”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9-3 17:34
本帖最后由 阿七 于 2010-9-6 19:54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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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碧海道:“是啊,好不容易聚在了一起,多谈些开心的事吧!”
严寒道:“能谈什么啊,一切都怪我,都是我的错。现在要自己苟且偷生活在世上,真……”
罗奕道:“阿寒,别说了!刚才听你说后天开审,审阿丰的弟弟和妻子,我们都去看看吧!”
吴定乾点头道:“嗯,我会去。大家都去吧!”
孔绍风道:“去,我们都去。也不知道会怎样!”
五兄弟又沉默着,虽说出来走走,而又总觉得没多大意义,那感觉像鸟儿被困在笼里,欲出出不得,只能垂头丧气。而更为悲伤的还算是吴定乾了,以前忙活的劲也没了,迫不得已才说出来走走的,似乎又没了那个味,真是没趣;不过也好,看看桔子分场的柑树,应该有了结晶。
桔子分场到了,却不是去孔绍风的家,是去了他女友小虹家。没下车便听见了很多喧哗声,孔绍风见了,“一定出事了!”说着,立即下了车来。其他人也纷纷下了车来,只见一个门口堵满了人,个个看上去都像是无赖的本色。
孔绍风推开人群,说:“干什么?干什么?打劫啊?”
“就是打劫,怎么样?”一个带头人站了出来,“小子,还记得我吧?”
孔绍风瞧了瞧面前的人,依稀记得他跟自己单挑过,竟是恶棍阿强。冷笑道:“我记性不太好,不记得了。你是谁?”
“那小子,你记不记得我?我又来了!”恶棍说着,指着吴定乾。
吴定乾也冷笑道:“我记性也不太好,不记得你这小子了!”
“他妈的,被老子揍的没记性了,看来得揍多一次!”
严寒道:“你说话太凶了!”
“怎么,不行啊,想打架啊?你们才五个,我们可是八个,你们可要吃亏的!”
一女子从门口跑了出来,“风,他们是收高利贷的!”
“小虹,没事吧?他们没伤害到你吧?”孔绍风说着,牵过小虹,“你们也真目无王法啊!”
“当然,不然怎么混饭吃!快还钱吧,不要浪费口水了!”
孔绍风道:“钱就没有了,命就有一条,要不要?”
“绍风,不要这样,谨慎一点!”吴定乾说着,向恶棍阿强续道,“欠你们多少钱啊?”
“不多,也就20万!快还了吧,别总是要人家来追!”
吴定乾冷笑道:“20万!你是不是狮子啊?”
“什么狮子不狮子,我是老虎,山霸王,识相的快还钱!”
吴定乾道:“不是狮子就不要学人家狮子大开口,还敢学人家放高利贷!”
“什么学,老子天生就会了!少废话,有钱就快还,没有就拆房子,马上买好棺材来,你们现在还不还?”
小虹道:“本就还,利就不还了,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孔绍风道:“小虹,我们不要给他了,报警吧!”
“哼,报警,老子没怕过!现在不还是不是?兄弟们操家伙!”说着,七八个人撕开了手里的报纸,晃出了亮利的水果刀,“给多一次机会,还不还?”
孔绍风附耳小虹道:“小虹,你在电话里不是说报了警吗?怎么还没有警察来的?”
小虹道:“拖多一点时间吧,应该快来的了!”
严寒道:“真要打架吗?”
“不还就动手的了,到底还不还?”
“阿寒,不要冲动!”孔绍风小声地说着,向恶棍阿强续道,“这样吧,我们只还一部分的钱……”
“不行,要还就20万就一起还,只还一部分你当我大头强是什么!”
小虹道:“阿强,我们真的没有这么多的钱……”
“没钱就不要吵了,等着买棺材吧!”
殷碧海在一旁冷笑道:“看你们也像纸老虎,要打架就快动手,别只是虚张声势装模作样!”
阿强凶恶地挥手道:“他妈的,兄弟们一起上,死了人我负责!”
七八个拿刀的人虽然是有点凶神恶煞,欲动却不敢上,你推推我,我碰碰你,人心不一的举刀吓人。“兄弟们,上啊,死了人我负责,拿了钱大家齐分!”众人一听,齐挥刀冲向前。
五兄弟见了,也不慌张,说:“看看你们后面是什么吧,刀是斗不过枪的!”
一伙人马上回过头去,只见大头强正被三四个行如风,悄无声,衣着警装的人绑缚着,同时也有十多把枪指着自己,哪还敢再举刀,只有乖乖地放下长刀,束手就擒了!
一位有警官风范的中年警察走上来道:“几位,谢谢你们的合作啊,为了抓这群利息狂,我们警方千方百计地寻查他们的作案证据,却总是受他们的诱惑,中了他们的圈套,好几次都被他们戏弄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他们有牢蹲的了。真谢谢你们啊!”
“应该的,应该的,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哎,我们得走了,届时开审的时候还请你们来作证啊,真谢谢你们啊!”警察说着,抓人走了。
“哎哟,好险啊,好在警察及时赶到!”小虹说着,碰碰孔绍风,“他们是谁来的?”
“我的兄弟!”孔绍风说道,“好了,天也快黑了,大家去我家吧!小虹,你去不去呀?”
小虹道:“不去了,我要照顾我爸我妈!”
五兄弟坐上车向绍风家去了,一件危险棘手的事竟突然被他们搞定,也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孔绍风的家依旧是独处一居,而如今寒冬之夕,在一堆破败的废墟里更显得是荒凉弃芜,就像战争过后摧毁的一切,受伤的只是地球。当这不是历史重现,忘记了悲痛的时候,新人们就这样入了夜。
对于吴定乾来说,虽然晃动了一天,又和兄弟们聊了半夜,疲累俱缠着身心,然而悲和痛所带来的哀愁更与疲累纠缠不清,已是深夜无眠了。看着兄弟们沉睡的样子,绍风虽然经历了父母的生离死别、爱情的伤痛悲苦,但他承受了过来,即使那一段段难堪的噩梦永缠着他,也已被他一挥而去,笑看人生了;阿奕更不用说了,面对生活的困苦麻辣烫,更当是乘风破浪,潇洒人生,幸福和美满也总在他的明天;碧海轻如松鹤,重如雄鹰,表面是清爽淡泊宁静,但相信有一天他会握住冲天力振翅而飞的;而阿寒虽然是碌碌无为,但对生活充满了信心,总是自知者明,自信者强,而且得糊涂时且糊涂,一身豪爽不失人上人,他们个个的爱情历劫顺风,也都有了着落,自己却被人家抛弃了,一切都是那么遥远啊!
想着想着,不禁翻开被子,静静地下了床来,推开门来,迈开轻悠步划向左走去,身前袭来的寒风扑打着伶仃的薄衣,呼呼作响,如狂风,是暴风。地,只有黑色,与漆夜融合着,被霜冻结得僵硬。废墟泥砖,寒风卷起黄沙飘忽翻卷。前面甘蔗林地,哗声不断,禁不住狂风竟折腰。夜空玲珑,有冰星点缀,却找不着嫦娥广寒宫。响竹群下,冰湖面前,伤心人波澜起伏,受得起肌肤冷缩,走得过漆黑朦胧,顶得住寒风彻骨,强得过傲骨群雄,看得透人世赞情,却禁不住淡清平恋,人离碎梦。
黑乎乎的天地,亮晶晶的星空,冰萧萧的夜风,暖融融的闷愁,平凡简单真是一种幸福啊!然而它却对自己擦身而过,不可捉摸,被爱捉弄,天意弄人啊!
雪芬,你走吧,既然留不住你的爱,随缘吧,或许回忆会让我卷土重来,面对机遇时,我会紧紧抓住的。你太让我多愁善感了,你走吧,你走吧,该走的要走,该留的我也会学会去留。
阿丰啊,你不应该走的,偏偏却走了。看啊,五兄弟聚在一起了,也就差你一个,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快走?
“定乾,定乾,不必为我伤心了,我走对我自己是一种解脱,我活着真的很辛苦!”田丰的亡魂忽然飘来,坐在了吴定乾的身边,“我活着真的很辛苦,不必为我伤心了!”
“阿丰,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是我,定乾!”
“解脱!死对你来说是一种解脱!为什么?”
“因为我对生活已经没有了寄托,苟且偷生着,太痛苦了!”
“寄托!我们兄弟不是寄托吗?难道你就舍得我们兄弟?”
“舍不得,是舍不得,真舍不得啊!来世吧,来世我们再做兄弟,我们六个依旧是兄弟!定乾啊,你是一个有理想的人,为了理想你要努力啊,千万不要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生活感情而放弃了所有努力!”
“嗯,我会不断努力的!”
“嗯,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吴定乾!唉,我在世间没有什么期盼和留恋了,唯一就是我火化后希望你们把我的骨灰撒向空中,让我变成雄鹰。定乾,来世再见了!”
“阿丰,阿丰,你弟弟和嫂子后天开审啊!”
“随它去吧,一切因果报应自由天安排,积德者结善终,不义者自毙也。定乾,努力啊,我在天空会永远支持你!”
吴定乾望着田丰悠然飘走的亡魂,泪水已夺眶而出,淹没了整个悲惨的世界,但星空依然晴朗!
而在遥远的石坝镇,罗雪芬正苦闷伤心流泪地对着黑暗,自己对定乾的诀别话真绝情啊,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根本枉爱了他半年,我还有什么可以面对自己情感的理由。定乾,对不起,我知道抗拒爱的感觉很难受,我不能给你温柔和安全,都是我的错,我跟你的一切也完了,我会一辈子祝福你的,再见了。
天亮了,依旧寒冷着。五兄弟起了来,个个都说梦见了田丰,并且和他聊了几句,然而好梦不长,还是碎了。最后,五兄弟商量各自回家,明天再一起去惠州听审。
就这样,吴定乾开着车载着严寒回到了总场家。然后又载起奶奶和大伯送回了塔东分场,自己这才回家。望着一路的柑树,真感慨万千!经过严家的时候,被严寒叫住,说一起去田丰家看看。上了车,几经转弯,很快到了田丰家,然而什么人什么事都悄无踪影。
田丰的家已被封了,看着一幢高高的楼,已经是空房子一座。来来去去的人都不怎么羡慕它,反而对自己的瓦房泥砖屋更是惋惜。
“阿寒啊,你说阿丰的尸体放哪里去了?”
“不知道啊,应该还没火化吧,得去问一问‘太平房’的人!”
“‘太平房’!你说会不会放在里面?我很想进去看一看!”
“被封了,怎么进去?应该不在里面的!”
“唉,平凡的一生真是匆匆啊!阿寒,我们这里什么山最高?”
“什么山最高!我也不知道啊,干吗问这样的问题?”
“也没什么!听说这一带是石坝镇的一座山最高,什么时候我们去一去!”
“很远的,而且没有去过。你去干什么啊?”
“想去撒阿丰的骨灰,让他可以做雄鹰!”
“我还想把他的骨灰撒向江河,让他的生命川流不息,然后归入大海永不枯竭!”
“撒向天空吧,每当我们抬头的时候就会看见他了!”
“也好,他平生就是遗憾没有在天空翱翔过。唉!再看就泪眼朦胧了,走吧!”
两人说着,出了塔下分场部来,吴定乾忽然惊讶道:“阿寒,你看!”
严寒顺着一指,望向斜面,只见小蓉头发蓬乱,衣衫不整,正被她哥何小威用力地拖拉着回家,小蓉则不停地挣扎着。“定乾,快停车,快停车!”没等车停止,马上推开车门跑了出去。跑到小蓉的旁边一夺何小威的手,把小蓉牵了过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妹妹的?”
吴定乾也下了车跑上前来,“没事吧?怎么了?”
“你们两个杀人犯快走开,我的家事不用你管!”何小威说着,又想来拉他妹妹。
严寒闪过挡住,说:“你说谁杀人犯?”而见小蓉拉着自己的衣角,示意自己不要发怒,“告诉你,我们不是杀人犯,不要出口伤人!”
“好,我不管你是不是杀人犯,好狗不挡路,快闪开,我管我的家事,不用你管!”何小威说着,又来夺妹妹的手,“小蓉,快回家,你跟这样的人有出息吗?你想你的一生就这样苦苦淡淡的过吗?”
何小蓉哭着说:“哥,我肚里已有了他的孩子了,你不要阻止我们了!”
“什么!你有了身孕了,而且是他的!这是真的吗?”何小威说着,停止了动作,“我不相信,不可能的!”
何小蓉道:“是真的,我不骗你!”
“我不相信,快跟我去医院检查一下!”何小威说着,又来夺妹妹的手,“快跟我去检查一下!”
严寒又挡住道:“这是真的,小蓉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了!”
“你走开,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有了我也要把这杂种打掉!”何小威说着,不断地来夺,却不敢碰一下严寒。
严寒听了,用力一推何小威,怒道:“你说什么?是不是想找死?”
“我就是要把这杂种打掉,怎么样?”何小威说着,不敢上前了。
严寒真的怒了,挥拳击了过去。吴定乾在一旁见了,立刻跳过去阻止道:“阿寒,息怒,别冲动!”说着,向何小威续道,“你怎么这样做人家大哥的,你根本不配做她的大哥!”
“我就是她的大哥,我的家事你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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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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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9-3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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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这不是你的家事吧,既然你妹妹找到了她的归宿,有了她想要的幸福,你又何必把你的意志强加给她,去干扰别人的家事呢!”吴定乾说道,“而且你也应该知道感情是不可以勉强的,他们已成定势了,你就成全吧!”
“不行,我不会成全的!”何小威说着,“小蓉,你就听哥的话,回来吧,嫁个有钱人才是真的啊!”
何小蓉道:“哥,我不会回去的了,你就当我是泼出去的水吧!”
“小蓉,回来吧,听哥的话,嫁……”
吴定乾急着苦笑道:“嫁个有钱人不如嫁个好男人吧,别太现实了!”
“小蓉,你就回来吧,听哥的话!”
“你,别在这说得冠冕堂皇了,快走!”何场长忽然从家门走出指着儿子厉色道,然后向着女儿和严寒续道,“你们回去吧,过了年马上摆酒结婚,我不会给任何人阻止得逞的!”
严寒和小蓉相视了一下,看看何小威,然后坐上吴定乾的车不管后面怎样喊,还是离开了。
在吴定乾的车上,严寒疑惑地问何小蓉道:“小蓉,我又没有跟你那个,你怎么就怀了我的孩子了?”
何小蓉听了,低头瞧瞧吴定乾,害羞地答道:“我是骗我哥的!”
“还真吓了我一跳,那我们过了年就结婚吧!”严寒说道,“定乾,到时你和雪芬要来做伴郎伴娘!”
吴定乾苦笑着点了点头。而心又不知怎地开始痛了,究竟怎样都忘不了啊!想想,我是不是应该找她问清楚为什么一起承诺了却要去抹杀它?不行,我不会去找她的,是她自己先抛弃的,这是不可原谅的……但偏偏又禁不住去想她,难道这把心锁锁上了就开不着吗?不行,我要去找她问清楚,承诺不是说撤就撤的,即使得到三言两语,我也不会轻言放弃。
汹涌的情绪说什么也无法压抑了,出了公路来,车头向右一转,不回家,向石坝镇去了。再次到了石坝镇三嘉村小学的校门前,却锁着进不得,还在上着课。望望里面的校景,全然一动不动,只有铁杆上的国旗和彩旗被寒风吹得发抖,远远地也能听到扑扑震响。下课了,有许多小同学在校园里嬉戏,尽管是短暂的课间,也不怕寒冷,玩的多么开心,天真纯洁的心真美,但踏出了校门就变了,像断了线的风筝放纵地飘走了。
又等了一节课,校门终于拉开,放学了。这才下车走了进去,走过人行道,来到国旗底下,准备绕过圆形花园,一张熟悉亲切的脸孔忽然出现,雪芬。相遇了,自己却挨不着开心的边缘,痛的沉重地简直负荷不起。见她忽然转身跑开,又不知哪里来的力量,飞腿拉住了她的柔手,却冷冰冰的。
“我已跟你分手了,放开我的手吧。我肚子饿,要回去吃饭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分手?”
“烦了,累了,疲倦了,就分手了!”
“这不是理由,我要充分的理由。口口声声的承诺,天地可鉴的海誓山盟,你就忘了吗?你就忍心吗?你就舍得吗?”
“没有的事情,这不过是说说的游戏!我够烦了,请你不要烦我了!”
“游戏!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吴定乾说着,握住她的手使劲了力,青筋都暴跳了出来,“我只要一个理由!”
“放开手啦,你真够烦的!我已对你没了感觉,丝毫没有,够了吧!”
“什么,对我没感觉,丝毫没有!好好,够了,我不烦你!”吴定乾说着,愣地转身缓缓地走着,伤心地痛笑着,“没了感觉!没了感觉!没了感觉我就不勉强了,哈哈,没了感觉!”
罗雪芬看着他沉重的脚步,却越来越远去的身影,今生再也不可能见着他了,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了,我何苦这般情愿受折磨,落得如此憾一生!
吴定乾独自来到了火车路前,形销地站立在曳风中,痛恨地回忆着这里的一切,但再来的日子,我们却不再拥有了,海誓山盟也只有我放在心里,我不会与你再见面了。爱结束了,却是一个游戏的结束,我的真心真意也应该结束了。坐上车消失在邶风里,算了,我应该全身心地投入杨柑场,不应该浪费在情感的禁区。走后,又有人上了火车路来,却是一女子,她像是风中的蜡烛,又像秋天里摇曳的树叶,经不起轻轻的微风一吹,而又形销骨立地静立在寒风中。
吴定乾回到了家,忽地坐下,见母亲正在做着饭,觉得没胃口,准备上楼,便说:“妈,我不吃饭了,我很累,想睡觉!”
“定乾,干吗不吃饭呀?吃点饭再睡吧!”母亲说着,走了出来,“你怎么了?还在受着惊吗?”
“不是,真的很累,很想睡觉!是呀,今天早上你想跟我说什么的?”
“哎呀,就是你喷柑树啊,妈没有多少钱了,为了打这场官司用了好多钱啊,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吃吃住住都是我一个人出钱支付,现在所剩无几了。你什么时候又要去喷柑树?”
“这,我……”
“现在天寒地冻,又将近过年,我看过了年再算吧,好吗?”
“这样啊,我想想!我上去了,不用叫我吃饭!”吴定乾说着,上楼进了房间。躺下,盖上了棉被,却合不上眼睛,难以入睡,左翻翻,右覆覆,转转身,眨眨眼。干脆缩进了被子里,却闷得恐慌,伸出了头,又胡思乱想。哎,任贤齐的歌《这样也好》或许能使我催眠入睡,不如去买个他的唱片来。马上翻身坐起,穿好鞋子去了唱片店,找到任贤齐的专辑,果然有那么一首歌,买了下来。
回家进了房间,打开自己的小音响,把唱片放了进去,调到那一首歌,按了重复键,躺下静听音乐了。伤心的弦律扣动了心跳的感觉,随着音律的起伏翻滚了烫伤潮湿的心,压抑的悲鸣驰骋在一马奔腾的平川,忧伤的交响像波浪的曲线浮浮沉沉随荡冲向心间的坎坷,却不能止息闪动的流星。划过绚烂的弧线,留下自叹的独白:“没想到我们的爱情这么的短。我以为,所有不完美的爱情不会发生在我们的身上,我错了!”同感的悲鸣忽忽地催眠了沉重感伤的疲惫,留下了两行颓废的眼泪。原来爱情的世界,没有人能真正承受面对,因为一句简单的不再爱你,就成了一千个伤心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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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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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9-3 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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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尽管音响响着,也还是入睡了,一个梦飘飘摇摇,恍恍惚惚,睡得很香很香……
赵灵推开门走了进去,静静的音响也真扣动了人的心弦,坐在床边看着他熟睡的脸,已不是那张青春,充满阳刚之气的润脸,而是苍老朴素憔悴的铜脸。听了无数遍同一首歌,看着可怜的人儿,自己的眼泪也来了,像拧关了的水龙头,久久地才漏出一滴,是感伤的悲哀。不禁擦擦眼泪,鼻子熏熏气……
触动醒了在梦边缘的吴定乾,“唔,小灵,是你!怎么来了?”
“我开始放年假了。听伯母说你在家,便过来看看你!”
“哦!”吴定乾说着,坐直了身子,“来了很久吗?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
“嗯,来了很久;我眼睛没什么!”
“你哭了,是不是啊?怎么哭了?”
赵灵躲开头道:“没有,我没有哭!”擦擦眼睛,“定乾啊,你看你也出来一年了,而且我们也都长大了,是不是应该那个了?”
“什么?你说什么?什么那个这个,我没听清楚啊!”
赵灵忽地转身,抱住了他,“定乾,我们结婚吧!”
“结婚!我们结婚!”
“嗯!”赵灵点头说着,把音响关了,“你看你也出来一年了,我们也都不小了,我们结婚吧!”
“这……你不是在说笑吧?这可不能开玩笑的!”
“你看我像是说笑的样子吗?我是说真的,定乾,我们结婚吧!”
“这,不好吧,我们……”
“为什么?你喜欢那个雪芬比我深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你真的没理会感受过我的感情吗?”
“小灵,不是的,我现在没有喜欢谁,也不是没感受过你的感情,我只想……”
“你骗我,为什么?为什么骗我?我知道你很喜欢那个雪芬,你能告诉我,在她没有出现之前你有喜欢过我吗?真的理会过我的感情吗?”
“小灵,真的,我现在真的没有喜欢谁。从小到大你对我的感情我很清楚,很明白,但我或许误会了,我只是把它当作一种兄妹之情,所以我只想把你当作我的好妹妹!”
“误会!兄妹之情!好,我不怪你,那现在呢?现在你当我是什么?还是妹妹吗?我也就只能做你的妹妹,难道我们不可以做一对恋人吗?从小到大我是一直深爱着你的啊,我们就不可能成为恋人吗?”
“小灵,对不起,我真的不知自己怎么想的,我只想和你做兄妹,真的!”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这样想,定乾,你不能这样对我!”赵灵哭泣着,伏在了他的身上,续道,“定乾,难道我的真心真意你都毫不在意吗?你真的不能把我当成你的恋人吗?”
吴定乾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深深地叹了口长气,“小灵,让我静静地想想好吗?”
“二十年了,才换来一次考虑!好,你想吧,由你想多久我都会等的,我都会安静地等的!”
连续两天,吴定乾一直把自己困在了房间,对于赵灵的感情,使自己在最脆弱的时候得到了安慰,自己也千思百虑地考虑着这深深地感情是否应该接受!留不住的,走了;该留的,自己应该学会去留,而且要用力地抓住。不要非要等到离别远走的时候,才去珍惜挽留,那时却又分两头了。只是每一次地深思熟虑又多了一次思念旧情,根本放不下爱她的心,因为自己根本不相信她会对自己没了感觉,不相信会忽然没了!曾经峰回路转地找寻自己,那是一种难舍的情结,不可能!来来回回,思思想想,匆匆忙忙,又一天过了。
到了第三天,母亲开始寒放假了,忽地想起了柑树喷农药的事情,自己欠缺钱啊,还苦思冥想、劳神苦思地想着破碎恋情。母亲没钱了,买农药的资金也就没了。不行,得想想办法?借钱!但跟谁借啊?是一大笔钱啊,谁肯借给我,而且自己的生活没着没落,还靠着母亲养着自己,有谁会肯借给我!我是不是有点游手好闲,每天都碌碌无为地想着傻问题?不行,我不能这样下去的,不然以后怎样刻苦地创事业;真的不行,得找工作!但怎样工作?还是缺钱啊,跟兄弟们借……
哎呀,死了,死了,真死了,田富和嫂子的审期已经过了,而且过了好多天了,我怎么会忘记的?真死了,我怎么这么执迷不醒,把感情的事陷入五里雾中而不得自拔,我真该死!不再搜索枯肠,马上站了起来,拉开紧锁的门,下了楼来,看见母亲,“妈,阿丰他弟弟的审期是不是已经过了?”
“早过了!前天早上的时候我就问你去不去听审;你说不去,很累,还说不要打扰你。为什么又突然问的?怎么了?”
“哎呀,惨了,不知道怎样了,还说好五人一起去听审的!”
“是呀,前天早上阿海和阿寒也来过了,但我却又说不要打扰你。究竟怎么了?”
“他们来过了!哎呀,怎么会这样的?那他们还有没有再到回来?”
“没有。究竟怎么了?”
“没有到回来!真的吗?会不会出事了?哎呀,我得去找找他们,我走了,妈!”吴定乾说着,奔出屋子。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得回来吃午饭啊!”
“好,我看情况!”吴定乾说着,开出了车子,这下应该去哪里好?近的来吧,去塔下分场。
一路上想着自己怎么这么糊涂,这几天仿佛都做着同一个梦,自己怎么会沉迷在这可怜的梦乡的!想着,很快到了严寒家门口,不多想地下了车,走了进去,却没有人在,“有人在家吗?阿寒!”
“咦,定乾,是你啊!要找阿寒吗?”何小蓉从厨房走出来道。
“嗯!他在家吗?”
“他和你们几个很要好的兄弟去了阿丰的家了!”
“去阿丰的家!干什么呀?”
“不太清楚,不知商量着什么,刚去了不久!”
“哦,那我去了,再见!”吴定乾说着,匆匆地上了车,立刻转弯向田丰家而去。走上分场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闪过,雪芬!她怎么会在这里的?哦,可能去她外婆家!但这与自己无关了,她是她,我是我!
不再给自己思念的烦恼,加油直奔,转眼到了。只见四个熟悉的身影立在一幢楼前,近了,下了车来,“各位,不好意思啊,我竟什么都忘记了!”
殷碧海泪笑道:“快来吧,就只差你了!”
“什么?是阿丰的骨灰吗?”吴定乾说着,走上前,“他什么时候火化的?”没说完,眼泪又来了。
严寒道:“昨天,昨天早上,我们都等着你!”
吴定乾忽地跪了下来,“阿丰 ,对不起,最后一面都没有与你见上,我真该死!”
罗奕道:“定乾,别伤心了,我们把骨灰撒了吧。走吧!”
五兄弟来到了塔下分场的一个空旷的山头顶上,是在破塔的背后,都站得高高的,“乾风沧碧海,丰寒奕桑田。”天空被一层灰埃弥漫了,却很快尘埃落定;尘埃有的飘向远方,飞向那理想的国度;而更多的是浮上天空化作了那展翅高飞的雄鹰。一切都结束了,田丰的弟弟和妻子也会被绳之以法,或许也就像梦里说的,积德者得善终,不义者自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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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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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9-6 20:01
79
第十八章
效果显现 一往情深
再说罗雪芬吧,她也放寒假了,如今她已被严冬约在了一起,算是两人的约会。两人在塔下中学相遇,之后严冬开起罗雪芬的摩托载起她走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呀?我中午还要回去的!”
“出来约会,当然是玩了!风这么大,你不会冷吗?干吗不抱着我?”
“我……我不会冷!”
“那也抱着我啊,我在前面挡着风挺冷的!”
“我……我……嗯,好吧!”
“雪芬姐啊,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也是一个好的开始,所以呢,我们要玩的开心,而且要尽情地玩!”
“但是天寒地冻,有什么好玩啊?”
“有,当然有,开心无处不在,美景无处不是。这次啊,我们都忘情于山水,好吗?”
“唉,随便你!”
“干吗叹气呀?约会应该是开心无忧的啊!抱紧我吧,两个人吹风就不会孤单无助了!”
罗雪芬真的抱紧了他,但愈用力心仿佛就会愈痛,痛得眼睛朦胧、迷茫,前方的路一点也看不清楚,要到达的目的地更是一个未知数。而且满脑子里都充满了定乾孤单无助、忧思忧伤的身影,记忆又沉痛地翻腾起两人一起走过的日子,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续缘下去?月下老人,既然我跟定乾有缘无分的了,为什么还要安排这样的伤心情迷给我们?为什么……
两人经过了许多山山水水,一个说话说的开开心心,一个则心有烙印的只说“嗯”和“是”。最后,在空旷无人的草地上下了摩托,面前的小溪缓缓流淌,曲曲折折的延向东西两方,西高东低,一条小溪向东流。
“雪芬姐,你看这条小溪的水这么清,一定有很多小鱼了。哎,我唱首歌给你听,好吗?”
“你要唱就唱吧,随便你!”
“好,你听好了,这首歌的歌名是《我们这里还有鱼》,我开始唱了,‘我以为冬天是最美丽的季节,冷冷的溪边有你还有鱼在水里,一堆堆很自在,一对对很相爱,让人想到未来。是不是你也和我一起在寻找,那种鱼只有幸福的人看得到,谁用爱去拥抱,它就在周围绕,陪你一直到老。我知道这些日子你要承担多少哀伤,才可以面对破碎的梦想;我相信那么多的开心总会带来希望,别忘了我们这里还有鱼。在这里没有风浪,不会摇晃,不再心慌,曾失去一个有鱼的地方。我陪你找个池塘,盖间平房,忘掉哀伤,别忘了我们这里还有鱼。’唱完了,怎么样?好听吗?”
“嗯!自己作的吗?”
“不是,学了我偶像的。真的很好听吗?”
“歌词不错吧,音律也应该很好了!”
“雪芬姐,我唱这首歌其实是有它的深意的,你应该懂吧?其实两个人不能拥有风平浪静的有鱼的池塘,他们根本拥抱不了快乐,两个人之间也就没有乐趣,在一起也就没有意义了!雪芬姐,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风平浪静有鱼的地方的,忘掉过去吧,我们都用爱去拥抱我们的平房和池塘!”
“嗯,随便你吧!”
“好!”严冬说着,搂住了她,轻轻地亲上一吻。忽然,却觉得唇边湿湿的,睁开眼睛,面前有两道滚落的瀑布,“雪芬姐,你怎么哭了?我搂你太用力了吗?”
罗雪芬摇摇头,低下头无声地落泪沉默着,脑子空虚的只有空白,而眼泪就是语言。
“你的这神态真的很美丽,每一个角度都是艺术欣赏,真清秀雅丽!”
“我该回去了,我爸妈都等着我吃饭的!”
“是呀,雪芬姐,你家在哪儿的?我还不知道呢!”
“在十二岭分场!”
“哗,这么远啊!不要回去了,陪着我!那我又听说你在石坝镇的,这是怎样的?”
“没怎样,我只是在石坝的一所小学教书,就寄住在那儿了。”
“哦,原来如此啊。那十二岭和石坝有什么地方好玩?改天你带我去!”
“没有什么地方好玩!严冬,我真的要回去了,不然我爸妈会惦记我的!”
“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再见到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种感觉对我来说真的很痛苦的,我们可以天天见面吗?”
“天天见面!你是要我天天跑塔下来找你吗?”
“不是不是,明天我去找你吧,我也有摩托。就这样定了,明天我去找你!”
“我不想来塔下了,一切随便你!”
“那就好,明天我去杨村圩镇等你,我可不想等得连花儿都谢了,你要早点来喔!”
悄悄地,2001年的新春将近,人们为了能过上肥利流年,都日夜不断辛苦地工作着。吴定乾则日夜闭在房间,消极的听歌仿佛成了他的嗜好,但也不只是为情消愁,更多的是资金问题的困扰。如果过了年又开始为柑树喷农药的话,白天喷柑树,晚上找些活干赚点钱。但在农村,晚上有什么活可以赚钱的?没有什么活啊,只有镇上才有,那就到回家住?这样能行吗?行的,就这样!至于工作?找到了再算,工钱多少没问题,加上每个月跟母亲拿五百块,应该行了吧!哎呀,也应该不够啊!钱这东西也真让人头痛!奶奶不知道有没有,她曾经好像对自己说过,缺钱可以跟她拿的;而堂哥峰哥也不知他有没有,他在大城市干什么的,不行,他快要结婚了,不能跟他借钱。但到底是资金不够啊!渐渐地,越想越头痛,该如何是好?
兄弟个个都有家小,绝对不能跟他们借!好朋友?有哪些好朋友?小灵!小灵工作好多年了,应该有钱。不错,小灵一定存有钱,跟她借!但跟女人借钱好像不太好,没出息!唉,到这地步了,还要顾及面子吗?得放下心中的一切去容纳更多的东西,人总不能抱着自尊做人的!算了吧,先问一问小灵,她不肯的话再想其它办法。
想妥了一些事情,心情仿佛有点高兴,好多天没出过房间见太阳了。下了楼来,见母亲正坐着认真看着书,不想打扰她,准备直走出去望望天,透透气。
吴母还是开口了,“定乾,你要去哪儿呀?”
“哦,我哪儿也不去,只是想在院子透透气!”
“这几天干吗呀?还在为你好朋友阿丰的事伤心吗?”
“唔,不是,只是觉得很累!妈,我想找工作做!”
“找工作!你不是要继续喷柑树的吗?”
“喷柑树是要的,不会停止的,我只是想晚上做工作,赚一点钱也好!”
“这行吗?晚上能有什么工作给你做?”
“什么工作都行,就当是个兼职,以前我也是这样的,已经锻炼出来了。”
“什么工作都行!你肯干苦工吗?”
“肯,当然肯,什么我干不了的!”
“定乾,这样不太好吧,会累垮你身子的!”
“不会的,晚上做三四个钟就行了!妈,如果你看有招聘夜工的,告诉我!”
“哎,定乾,既然你资历这么高,做家教也不错啊,到时我看看学校那边学生需不需要!”
“好,那就好,那我也得去问问!”
“你去哪里问?现在放寒假了,过了年才开学!定乾呀,也快过年了,你去买几件新衣服穿吧,我看你的衣服都很旧了!”
“不买了,能穿就好!你要买吗?我陪你去吧!”
“我多着,也还新着!也不知灵儿怎么样了,好多天没有见到她了!”
“小灵!小灵不是每天都要上班吗?”
“她早放假了,在政府工作闲着呢!”
“是呀,她放假了,好像哪天也来告诉我了?哦,记得了!”吴定乾说着,走出屋子,在院子的一处静静地坐了下来。是呀,小灵那天跟自己说了好多话,是靠在我的怀里,软绵绵的,全记得了!她要我考虑跟她结婚!不好吧,我不能跟她结婚的,毕竟我对她还是没那种感觉,没感觉什么都谈不上的!
“定乾!”一个声音忽然从外面传了进来,竟也是赵灵。
“是你呀,小灵!”吴定乾说着,站起身去开铁门。
“干吗呀?坐在石凳上发呆的!”
“没什么,透透气而已!”
“很闷吗?伯母在里面吗?”
“我妈在里面,自己进去找她吧!”吴定乾说着,又坐在了石凳上,看着小灵进了去。呼呼气,叹叹气,有时觉得小灵的确对自己很好,对自己期望地很深;自己却辜负她更多,令她失望的更多,但自己好像又没有时间报答她,而且要用什么方式报答并不清楚。唉,她总是很希望与自己成为恋人,其实她也当自己是她的男朋友了,我却……哎,这是不是应该珍惜好啊?该留的要紧紧地抓住,不要等到失去时才后悔莫及……但我对雪芬还是念念不忘啊。念念不忘又能怎样,念念不忘又不能让她回心转意,破镜不会重圆,好马不吃回头草。她既抛弃了这份感情,我又何必苦念着她……是呀,是她先抛弃的,真不该再去想她了……
“定乾,陪灵儿去逛逛街吧!”吴母和赵灵从屋里走出,“别成天闷在家里,散散心也好!”
吴定乾望望两女,说:“哦,也好吧!”说着,站了起来。
赵灵走出来,微笑道:“走吧!伯母,我们走了!”
于是,两人走出门来,向杨村圩镇走去。“怎么没有开摩托来的?要走路去镇上吗?”
“不好吗?你不也是也要散散步的吗?”
“也好,反正也闲着!小灵啊,你说我做家教好不好?”
“做家教!你怎么想做家教的?你不是要去小分场喷柑树吗?”
“是就是,但我想白天干活,晚上找份工赚点钱也好,不总是拿我妈的钱!”
“是呀,伯母没钱了!不错啊,做家教很吃香的,一个钟几十块!”
“哎,你怎么知道我妈没钱了?”
“看得见的嘛,伯母今年都不买新衣服了,不过我会买几件送给她!”
“你现在就是要去买新衣服?”
“是呀,我陪你散心,你陪我买衣服!”
“我身上可没钱,怎么好意思去买衣服!”
“这又有什么的,我有钱就行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总之呢,两个人开心去一双人高兴回!”
“随便你吧!”吴定乾苦笑地说着,这算是吃软饭吗?也没什么了,陪陪她,报答她算了。而她的手竟也突然托住了自己的手,一时矛盾了,甩开不是,什么都不是了,但这也好像没什么啊!我是否应该学着去感觉她,对她产生感觉?不错,该留的要学会去留!有的时候不是这个环境适不适应你,而是你要学着去适应这个环境,毕竟要成长就应该主动地去适应艰难困苦的环境,这样人生的坐标才可以定向。
“我很想去惠州买衣服,杨村没有商场卖衣服,都不是很漂亮!”
“惠州很远啊,价钱也很贵。杨村算不错了,很多时装店!”
“那些什么时装店,衣服就像给乞丐穿的,一点都不漂亮新鲜。唉,不过还是要去买!”
“看你这样挑剔就不要穿衣服了,光着身子最漂亮!”
“那可不行,人要衣装嘛。不然生产衣服干什么!其实我并不是挑剔,只是觉得很不是货真价实!”
“那就去高档点的,比一比是不是真的不怕货比货!”
“在杨村高档不高档我觉得都是一样的货,毕竟只是个小市场。”
两人聊着,一千多米脚下走过。进了杨村市场,禧年将近,市场的商品流通量也扩大了,三教九流的人都陆陆续续地来来回回,众多极了。做生意的更是卖什么吆喝什么,摆地摊的招价推货,开亮店的明价指货,种种的应有尽有;更多的是为过好年而来买年货的,走街串巷当然也是免不了。却也有无所事事贼头鼠脑闲逛的人,伺机地等候着他们的猎物……
作者:
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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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9-6 20:08
80
“小灵,要去哪里看啊?很多人很拥挤!”
“进去一点,里面才有更多的衣服买!定乾,要买水果吃吃吗?”
“不用,不想吃!好多柑桔啊,都很新鲜漂亮,不知是不是本地的!”
“年轻人,我的柑桔全是本地的,包你吃了爽甜可口,津津有味!”一个街边卖水果的男老板对吴定乾吆喝道,“我的柑桔啊可没有染‘黄龙病’的,非常新鲜漂亮!”
吴定乾好奇地问道:“没有染‘黄龙病’!哪个分场的柑桔?”
“公庄桔子分场那边批过来的,桔子分场可没有‘黄龙病’的柑桔了。”
吴定乾惊喜道:“真的吗?那我要尝尝。老板,帮我选几个大的!”
“好的,等着!”男老板说着,精挑细选起来,“要多少斤啊?五斤来吧?”
“小灵,你要不要啊?”吴定乾说着,见她摇着头,“不用这么多吧,选五六个大的来就行!”
男老板选了五个大的,一称,说:“刚好三斤,一斤一块半,共四块五,谢谢!”
吴定乾高兴地伸伸口袋欲付钱,一时醒起,没有带钱出来。赵灵在一旁见了,早就料着,微笑道:“我来给吧!”说着,付了钱,又一起走了,“看你这么高兴,是要品尝自己的劳动结晶吧?”
“嗯!也真不知是不是如他说的那样!”吴定乾说着,吃下一瓣甜柑肉,“哎,也真不错,真变甜变回味来了!小灵,你也吃吧!”
“好,能分享你的劳动成果我很乐意!”赵灵说着,高兴地接过他已掰好的柑肉,细嚼了下去,“哎,真的不错!我还要!”
吴定乾吃着润甜的柑桔,看着小灵爱吃的样子,真没有白费啊!嗯,皇天会不负有心人的,我还要努力。看见自己的辛苦劳动真有了结晶,心情也不禁好转,天空晴朗,白云飘逸,真想和每个街人言谈、拥抱,就连街边乞讨的乞丐也想把果实与他一起分享。“小灵,我很想抱着你在天空旋转啊!”
“真的吗?看你开心地很有信心,那要加油了!”
吴定乾“嗯”着点了点头,好在出来散心了,不然还真死气沉沉地过这新年!
“定乾,那里有一间大时装商场,我们进去看看吧!”
“好啊!”吴定乾说着,陪着她走了进去。接下来,自己坐在一边,看她精挑细选地试穿,每当问到自己感觉怎样时,自己都微笑着,“很漂亮,很合穿……”
最后赵灵选好了,拉着吴定乾说:“起来吧,试试那几套西装!”
“我啊,我不要了,我没有钱,不要买了!”
“哎呀,别婆婆妈妈的,快来试啦!”
“但是我没有钱,怎么买?不要了,真不要了!”
“别啰唆,快来试试,是我新年送给你的礼物!”
“不用了,小灵,我只是出来散散心的,你选你的吧!”
“我已经选好自己的了,现在就帮你选几套西装。快来试试呀,然后还要给伯母选的!”
“小灵,真的不用了,买够了就走吧!”
“哎呀,怎么不听话了。唉,算了,不勉强你了;那来帮伯母选几件吧!”
“我妈喜欢天蓝色的,你就选几件中年一点的吧!”
“那你也得一起来选啊,别光是坐着偷懒!”
“好吧!”吴定乾微笑着站了起来,然后和她选了几件适合母亲穿的衣服。包装好,付了钱出了来,“还要买什么?这些我拿着吧!”说着,把全部袋子自己拎了过来。
“还要买啊……我想想……逛逛街,看见喜欢的就买下来!”
“随你吧,反正天气晴朗,吸吸阳光也好!”吴定乾说着,拎着大包小包跟着去了。
“哎,定乾,快过来看看,这几顶帽子哪顶最好看?”
“你喜欢红色的……就那顶!那顶有小人物,戴上去比较青春!”
“定乾,你还记得我喜欢什么颜色的!”
吴定乾侧着脸点头道:“嗯,我当然记得……”
“哎,我的提包,那人抢了我的提包,抢劫啊!”赵灵忽然急着喊了起来,“抢劫啊!”
吴定乾惊讶了,转头一看,放下东西,“小灵,你看着这些东西,我去追!”说着,立即向抢赵灵提包的小贼急速追去。
“小心啊,定乾!”
吴定乾不多加细听,用力地扒开人群,拼命地追向小偷。连续跑了两条街,见小偷仿佛没劲了,自己便也加速起来,竟也越跑越来劲,像吃了兴奋剂似的。但小偷左闪右避,不得不再穷追了一条街,眼看就差十步左右,自己一个箭头就可以捉住他了,却突然,面前横着的街,一部“豪迈”摩托从中闪出,自己立刻脚擦地用力止住脚步,止住了一半,还是有一个向前倾的惯性不禁碰了一下面前行驶着的摩托后尾。恰在一瞬,自己没受到伤害;而被自己碰了一下的摩托竟左右摇晃了几下,幸好开摩托的男驾驶员开车经验稳定也稳住了,而他后座坐着的女孩却回头向自己瞧了一下,那关心的目光仿佛是问着自己有没有事。她?雪芬!渐渐远去了……
哎呀,还要抓小偷的,看清小偷的去向,又立刻飞奔追去。最后,几经兜圈费了好多脚力终于伸手一拉,自己脚步停止稳实,犹如泰山之马步,用力一拖小偷后领,“快把提包还来!”
“哎呀,我不行了,跑不动了!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提包还你。哎呀,我真的不行了!”小偷喘着气可怜地说着。
吴定乾一手夺过提包,说:“别在这装可怜,跟我去派出所吧!”
“我走不动了,真走不动了!”小偷不断地喘着气,却突然一个转身一反吴定乾的手,右脚同时一扫。眼看就要放倒扣住自己的人,自己的手却被他抓得紧,一拉;和脖子被他一拖,自己不得不跟着倒下了。
吴定乾是被他扫倒在地上,但立刻身子一翻,双手敏捷地一按小偷的后颈,又一扭小偷的左手,使得他整个人伏趴在地上,“走得动吗?还狡猾吗?”说着,见人群纷纷围了上来,说三道四,指七点八的,真有点不好意思,“小偷,我告诉你,要不是我今天心情好,对付你这种无耻之徒我最心狠的了,哼,你走吧!”
“谢谢饶命!”小偷说着,撑起身,挤开人群,使劲吃奶的力一溜烟跑了。
吴定乾站起身,喘着气笑了笑,拿稳提包也挤开人群走了。到回原先碰摩托惊险处,哪里还有她的踪影,刻骨铭心啊!她那眼神似乎充满了无助、无奈,仿佛是为了替人受罪才得到的那种困惑,却又显得无悔、无恨!她是她,我是我,不过还是祝福你吧!不知那驾驶者是不是你的新人,但还是祝福你吧!
到回了赵灵身边,举起提包,高兴道:“那小偷好难追啊!”
“你有没有伤着了?小偷呢?”
“我没有伤着;小偷给我放了!”
“你放了小偷!为什么不把他抓去派出所惩治?”
“算啦,今天心情好,得饶人处且饶人,拿回提包来就算了!”
“好,也是!那快帮我选帽子吧!”
两人这又买了些东西,然后大包小包的提着回去。
“定乾,你看我用钱是不是很挥霍,太奢侈了?”
“不是很,一点点。女子嘛,是很爱美的了!”
“那当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难道你不是吗?”
“可能吧!小灵啊……”
“什么?你想说什么?说啊!”
“小灵,你出来工作几年了?”
“工作几年啊?我想想……21岁读完大专便出来带幼儿园的小孩,现在过了年25岁了,一二三四五,差不多四年整了,有半年是休息的。你问我这干什么?”
“那……那一定存了很多钱了?”
“不多,每个月的工资一半给爸妈,一半留着自己,大概三四万吧!干吗问我这样的问题?是不是……”
“没什么,我只是想跟你借钱。你不急着用吧?”
“跟我借钱!干什么呀?哦,我知道了,是用在柑树上吧!”
“嗯!肯吗?我保证很快还你的!”
“什么肯不肯,你要就拿去。跟我保证,你还当我是谁啊?”
“谢谢你,小灵!”
“不过那钱可能要过了年才拿得出来,你不急着用吧?”
“没关系,就过了年再拿,谢谢你啊!”
说着说着,回到吴定乾的家。“伯母,我买了几件衣服给你,看合不合穿?”
“哎哟,灵儿呀,你还真买了衣服给我呀!不用试了,一看我就喜欢,应该穿得着!灵儿,要喝水吗?”
“不用了,我想回家!”
吴定乾道:“你没开摩托来,我开车送你吧!”
“不用了,我妈和摩托就在马路对面,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定乾,陪灵儿过去吧!”
“好!”吴定乾说着,陪着赵灵过了马路,看见了她母亲,自己这才回家。“哎哟,我好累啊,好想睡觉!”
“你干什么呀?总是这么累的,有没有生病?”母亲对儿子关心道。
“没有,只是走了很长的路很累!”
“哎,定乾,等等,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商量事!什么事啊?”
“定乾呀,你也长这么大了,灵儿也同着你一起长大,你们是不是应该结婚啊?这件事灵儿的妈也跟我商量了,你觉得怎么样?我知道你可能是比较喜欢那个雪芬小妹子,但我还是建议你在这方面多考虑一下,谁才是最可贵,更值得你去珍惜珍贵的。毕竟灵儿跟你一起长大,她也等了你这么多年,而且妈也是很喜欢她,跟她简直是两母女的了!”
“我……哎,我还是上去歇歇!”吴定乾说着,苦笑着上楼进了房间。倒在床上又矛盾了起来,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但我已经祝福她了,为什么还是念念不忘她,啊!第一天跟她相识,漫漫的长夜我们也能高兴地聊到天亮,无所不谈的,路却走不下去……还是一定要忘了她,是她先抛弃我的,而小灵的确的确对自己很好很好,自己是不是不要凭感觉来喜欢谁,对于该珍惜的就应该好好地珍惜……
至于结婚?没想过那么早,我必须有了事业才能谈它。现在一无所有,不可能谈它的……
渐渐,大年除夕来了,家家户户喜气洋洋。吴定乾在早上和母亲一起清理扫洗了屋子;中午洗了院子;下午抹抹家具,里里外外贴了门联一切完毕。晚上自己吃了饭洗了澡马上躲进了房间,开起音响看起书来,平平谈谈还是第一次;想起以前父亲在家,一家人很多节目搞的,但哪一天才可以家聚团圆啊!父亲,我一定会整顿好杨柑场,让它重新焕发生机的,我一定会的。
很快地听了几张碟,时间来到了十点钟,觉得实在无聊,关了音响,听见下面的电视响着,母亲应该还是独自一个看着,下去陪她聊聊吧!拉开房门,却见赵灵立在自己的面前,“咦,小灵,你怎么在这儿的?站了很久吗?”
“嗯,站了一段时间!”
“那你怎么不敲门啊,害自己在这受冻?我们下去聊天吧,只我妈一个在那!”
“我妈也在那,还有两个她们的同事,她们准备要打麻将了!”
“是吗?那我不下去了,进来吧,我们一起聊天,看看玩玩什么游戏!”
赵灵把门关上,进去在床边坐了下来,“定乾,这几天你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啊,一直在房间里发呆。要听音乐吗?我下去拿些吃的来!”
“不用了,什么也不用了,就这样坐着聊天吧!”
“怎么,看你总是低着头的,大年除夕啊,应该开心的嘛!”
“定乾,你考虑的事考虑好了吗?”
“考虑的事啊?我、我……”
“我们结婚吧!定乾,我是很认真的!”
“小灵,只是我……”
吴定乾话没说完,已经被她吻住了吻得实实地。然后两人倒在了床上亲吻起来。虽然欲火是不断地燃烧着,但理智在脑里却是清醒的。对于吴定乾,他对什么事都是很有分寸的,尽管理性与感性只那么一念之差,但还是懂得一个人只有能抛弃自己的欲望,不受外界所扰乱,不被外物所引诱,不被外尘所迷惑,而保全性命中内在的,本来具备的,真善美的神奇潜力,将它扩充、发扬光大,那么一切也就开阔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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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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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9-6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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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灵,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们,我们,我们不可以这样的!”
“为什么?定乾,你要我吧,我不能没有你,我们结婚吧!”
“小灵,不要这样,坐起来,坐起来慢慢说!”
赵灵听了,停止了亲吻,举头瞧瞧他的样子,然后把头靠在了他的怀里,整个人伏躺着,“我不要离开你,我们就这样说吧,静静地说,静静地听!”
“小灵,我很闷,很矛盾,总是摆脱不了一些困扰,我……”
“不要说话,就这样,一切烦恼所有困扰都会消失的!”
“不!”吴定乾说着,摸摸她的顺发,“小灵,你知道吗?我现在一无所有,一点事业成就也没有,而且我还一直干着农活,我……”
“不,你有我,有伯母,我们都应有尽有了,不需要太激情,一切都会显得轰轰烈烈的!”
“小灵,我真的……唉,要我怎么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一切都知道!”赵灵说着,落泪了,把红泪藏在了他的心坎,但一切并不随意。
因为吴定乾在刚才的一刹那又思念起了旧情,诗情画意的看夕阳乐笑,缠缠绵绵的迎雨车共乐,刻骨铭心的尽所有浓情……
两人沉默了好久好久,当听见墙钟响了十二下的时候,屋外开始不断传来噼哩叭啦的连串爆竹声,震天动地的响彻九霄云外。
“小灵,小灵,你睡着了吗?”吴定乾说着,叹了口气,低眉斜瞧瞧她的脸,有晶莹的几滴眼泪刻在脸上。忍不住伸手为她擦干,摸摸她平静的脸,“唉,小灵啊小灵,只可惜我跟自己承诺了,没有整顿好杨柑场,没有事业之前我是不会结婚的,对不起,真对不起!”
今年的烟花特别少,特别宁静,特别不耀眼,特别没点绚烂,特别不光彩夺目。激情过后的人们,在昏暗中的天地中剩下了空虚,当偶尔天边有一闪亮时,却不划破长空,只留下半点痕迹,更美的是蓝烟火。
大年初一的清晨来了,吴定乾被时不时的鞭炮声吵醒,睁开眼睛,见小灵还紧贴在自己的怀里。静静地苦笑了一下,心里却不知怎地一阵剧痛,不禁哆嗦了一下。轻轻地捧着她的头,身子慢慢地移开,又用枕头顶住了她的头,然后下了床来。缓缓地拉开门,关上,下了楼来,没有一个人影,拿了两个小年桔走出小院来坐下。吃了几小瓣桔肉,真酸喉,但还是把两个都吃了下去。这味道的确有了改变,味道回来了,想想,还有八个分场啊,一年只喷了四个分场,而且是在经济资金充裕的条件下进行的,剩下的八个分场何年何日才有终点。一切又回到了起点,什么都是零的起点,真得靠自己坚持不懈了。还是给自己定个目标才好,一年半,一年半全喷完,不管资金怎样,外物怎样,必须在一年半之内全喷完。望望天,鼓鼓气,信信心,奋奋斗,会完美的。
微风吹过,有点哆嗦,上楼进了房间。却见小灵坐在床上呆滞地望着窗口,对她道:“起来了,睡得挺香的!”说着,坐到了床边看着她,“你还累吗?我送你回去吧!”
“定乾,昨晚我们……我们怎么了?”
“我们?没有怎么了!”吴定乾说着,见她忽地哭泣了,“怎么啊?你怎么了?有事吗?”
“那我跟你睡了,是不是你的女人?”
“这、这……还是、还是一样的,不能算是!”
赵灵抽泣着靠在了他的肩上,“定乾,我很怕失去你,我不能没有你!你知道吗?我已经爱你成性了,每当要分开的时候,我总是先期盼着重逢的一天,虽然每一次都很遥远,但我还是坚持着,因为重逢总是喜悦。但现在我累了,真的累了,我不愿再与你分开了,一天一天地醒来,噩梦就一次一次地徘徊,思念就不断不断地纠缠,我不要分开了。定乾,我们结婚吧,结了婚,你要去喷柑树我支持你,你要去创事业我顶着你,你要去干什么我随你去,只要我们在一起!定乾,我们结婚吧,答应我吧,答应我吧!”
吴定乾沉默着、沉默着,用尽气力沉默着、沉默着,当筋疲力尽的时候就轻轻地按住她的头贴在自己的怀里。完了,完了,真的完了,我和雪芬真的结束了……平静道:“小灵,给点时间我吧,我,我很矛盾!”
赵灵举头望了上去,“你,你流泪了!什么让你流泪了?嗯,我给时间你,我希望你能给我真心的答案!”
“可能、可能要很长时间,但也可能很短时间,或许明天,或许明年。你、你能等吗?”
“我的人和我的心都是你的,天荒地老我都等!”
中午的时候,吴定乾被母亲叫了一起吃饭,然后要求儿子开车载她去观音阁镇。儿子听了,说:“去观音阁!干吗要去观音阁?那里又没有我们的亲戚,而且现在是大年初一!”
“你看,我们一家真倒了霉,前年你爸忽然被捉了,去年你又坐监受审。我呀,得去观音庙拜拜观音了!走吧,快走吧,灵儿和她妈正等着呢!”
“迷信,就是迷信,有什么好去的!”
“走吧,妈求你了,我再不愿看见我们一家还被晦气缠着啊!”
“哎,好吧,妇女之仁,不信不仁啊!”
观音阁镇是广梅公路的一个支点分进去的,就在杨柑场的石岗岭分场叉进去。经过赵灵家,她们两母女也一起坐上车去了。由于它地处偏僻,人口不多,经济也相对不那么发达,但却是东江长河的流经地,也就有:
东江滔水浪滚滚,造福一方有利处。
观音庙坐观音阁,人来人走显神灵。
曾几何时,观音庙前的东江水下有这么一个传说,可能较为少人知道,传说一年轻女子在夜里做了一个神奇的梦,但白天醒过来时却发现是个梦,不禁觉得遗憾;她还把这个神奇的梦告诉了别人,讲得娓娓动听,仿佛身临其境,却也只是说说罢了。本来宁静的村庄人人都过着平凡的幸福生活,却不知怎的一场瘟疫降临了这个村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蔓延地传染开来,而年轻女子竟相安无事。人们都觉得奇怪,忽一细想,都觉得好像跟她讲述的梦有很大联系,于是个个都先后埋怨起她来,最后大家诅咒她是瘟神了,而且都驱逐她。年轻女子无可奈何,只得离开,虽然村里的人都诅咒她,但她却毫无怨言,反而是祷告着,希望瘟疫会消失,而一切并不是想想就可以解决的。一天,年轻女子流浪到了东江边上的观音庙,看到观音像便走了进去,又诚心祷告起来。祷告完毕的时候,她站在观音庙前的东江边上哭泣着,因为她知道无论怎样祷告都是于事无补的,自己再也不能回到村庄安居乐业了。忽然,滔滔的东江水面上一阵白烟腾起,接着东江浪水排山倒海地旋滚起来,一个穿着人衣的黑面怪兽悠悠地从里飘了出来,不沾半滴水。年轻女子吓怕了,却又莫名其妙地舍不得离开,就这样痴痴地看着黑面怪兽忽忽飘到眼前,自己的手被他牵住,那感觉柔情似水,恰似温柔,自己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第一次感受到了爱情,就随他飘去了。飘进了东江,却不像在水里的感觉,而是浮在云端的感觉。到了不深的水底竟有一个洞口,那洞口极其狭小,却还是手牵手的游了进去。年轻女子深深地感受到黑面怪兽的柔情蜜意,虽然跟他萍水相逢,素不相识,但不管前面是地狱是魔鬼的殿堂,自己都不会退缩地跟着他的。果然,他们在狭洞里曲径地游着,岩洞边竟有了无数触目惊心的妖魔鬼怪,年轻女子吓得发出了尖叫,黑面怪兽立刻蒙住了她的嘴,一手搂着她游着前进。忽然,牛头马面、黑白双煞四只恶鬼从中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凶恶地说着留下丽人女子,黑面怪兽却说她是孤魂游魄,终于骗了过去。这次游了好远,突然岩洞竟不黑暗了,而是金碧辉煌、栩栩生光,到处是金子是宝石,年轻女子留恋了,马上用力挣开黑面怪兽,准备去抱住四周的黄金,黑面怪兽则又抱紧了她快速地游过。年轻女子开始抱怨,抱怨黑面怪兽给自己带来霉气,但还是前进了好远。这一次岩洞边则出现了一处阳光灿烂的树丛,树丛中坐坐立立的有几十个男子,他们青春、俊美、健壮、有幸福感,个个都向年轻女子伸着手;年轻女子动心了,黑面怪兽样子丑陋且不是人,自己不可能跟它在一起的,又用力挣开了它,但黑面怪兽还是再次抱紧了她,并且吻住了她的嘴唇,使她合上了双眼。这样地,他们又游了好远,一次次的艰难险阻挺了过来。最后,他们游出岩洞,浮出水面,飘到了地上,这里宁静幽雅,灵气芬芳,而黑面怪兽忽然转身一变,变出了人面,而且面如冠玉,气概激人,体魄动容。他牵住了年轻女子奔向了农烟四野的村庄。那里的村庄竟与自己的家乡一模一样,年轻女子吓呆了,但还是被牵着走了进去,一个个村民同乡向自己高兴地招着手,他们变了,变得像原始人,却只是性格像,一切都变美好了。从此,年轻女子过上了幸福的世外桃源生活,没有诅咒,没有痛苦;而现实的村庄呢,早已绝版了。
言归正传,传说毕竟是传说,但观音阁镇的观音庙前的东江底下的确有一个洞,而且延深无比,许多有探研心的有志之士觉得好奇都有游进去的,但没有一个出来的,什么原因呢?只是一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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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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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9-6 20:14
82
再说吴定乾他们吧,他们已经到了观音阁圩镇,几经周转才到了观音庙的入口,那里已是人山人海,周围停放着摩托和其它车子。四人下了车来一起进了观音庙,到处熙熙攘攘的,观音娘娘面前还敢肆无忌惮。
“定乾,灵儿,来,各人上三柱香,保佑一切顺顺利利!”吴母说着,各递给两人三柱香,“要诚心一点啊!”
吴定乾拒绝道:“妈,我不拜了,我想出去走走!”
“怎么可以这样,快点!”吴母说着,向赵母续道,“我们去那边求签吧!”
吴定乾只好拜了几拜,把香插了才走出庙来;赵灵也随着跟了出来,“定乾,你要去哪里呀?”
“出来看看东江大水。你不去求签的?我可不信这的,只相信自己!”
“这我知道。其实我觉得这也没什么的,有时你求了它,也许真能带来好运,这些东西有时真讲不清楚。”
“不太是吧,起码很多要靠自己!我们过那边走走吧,那边有好多船啊!”吴定乾说着,向一处人们跪在地上插香的地方走去。
“等等我啊!”赵灵说着,跑了上来,托住他的手,“他们这样诚恳的拜,好执着啊!”
“我看不是执着吧,是固执,固执得很!”吴定乾说着,不禁好奇地瞧了瞧周围。当正过面来的时候,身旁突然有一女子擦身而过,穿着一身白的衣服,像雪像云像雾,就连半张脸也给白围巾遮着,仿佛有意不给别人看见。虽然不言不语,无声无息,却教人难忘记,而且感觉那气息是多么地熟悉,真想回头看看,“这边也没什么了 ,还以为可以下去坐船,却绝了路,我们到回去吧!”
“也好,不然我怕跟我妈和伯母失散了!”
吴定乾转过身来,直线望去,只见白衣女子已摘下面巾,可惜见不着正面,奇怪,这身影简直就是她?柔顺乌黑的长发,柔纤清秀的倩影,真是她!果然,那女子转头进了观音庙,半张白璧无瑕的脸不是她是谁啊——罗雪芬!我该进去吗?她也应该看见我的,只是故意装没看见罢了,既然形同陌路,我进去又何惧!
“她们应该在算签的了,我们进去听听吧!”
“唉,我不想进去了,有点累,我想去车上歇歇。小灵啊,你自己进去看看吧!”
“这样啊……好吧,我也想求支签!”
吴定乾看着赵灵进了庙,然后把目光放在了白衣女子身上。只见她背对着自己,站着拜了三拜,把香插了转身准备出庙,却忽地瞧着自己止步了,时间仿佛停顿了一会。但她还是挺着头走出庙来,再一次与自己擦身而过。忽地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从自己身上发起,转身一追,拉住了她的手,“雪芬,我想着你,可以聊两句吗?”
“聊什么,没必要了!”罗雪芬说着,甩开了他的手就走,直向前走。
吴定乾马上义无反顾地追了上去,又一次拉住了她,握的紧紧地,“我真的非常想着你,不要对我这么绝,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罗雪芬缓缓地转过身来,右手突地飞出,一巴掌扫在了他的脸上,“你廉不廉耻啊,总是拉人家的手!”说着,再次甩开,转身走了,一下子消失在人海。
吴定乾怔怔地望着她渐渐消失的身影,摸摸左脸,好狠的一巴掌啊。坐上车靠在了座位上,你绝你狠,够绝够狠,雪芬……
“定乾呀,你在车上干什么?”吴母打开车门道,“我给你求了一张护身符,带上吧!”
“回家了吗?我想回家!”吴定乾说着,接过了护身符。
“还早着呢,不用这么早回去吧!”母亲说道,“这里人声鼎沸的,我们去坐船吧!”
“我不想去,你们自己去吧,我在这里等着!”
三个女的走了,只剩下吴定乾一个。他摸摸左脸,忍不住落泪了,斩不断,理还乱!我这是执着还是固执?谁肯告诉我啊,摸摸自己的心脏,雪芬,我的心真的被你伤痛了,很痛,很痛,真的很痛……
回去的时候,吴定乾开车开的极快,路上疾风的摩托被他呼呼地闪过,当前方忽然出现一个白点的时候不禁减速下来。越来越近,又是她,怎么又是她,却伏在开摩托人的背上,仿佛正在伤心地哭泣着,她怎么了?被人欺负了,或许是其它,只可惜我的怀抱不会给你,真是可惜,哭的死去活来吧!加速了,一刹,擦身而过,就像光一瞬而过……
作者:
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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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9-6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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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继续奋斗 记实日记
生活中,人们或许或多或少在失意时有些许感触,当感到是意外的收获时,可能更觉得这不是失意,而是自己人生中更需要的一个组成部分。新一天扬帆了,带上这些感触启程了,就像提着昨天的种种千辛万苦向明天换一些美满和幸福,然而今天还是要讨价还价的,因为彼此都活在昨天、今天和明天。
对于吴定乾,他仿佛是活在三者的永夜,失眠了,绝望了,哭泣了,潦倒了。好不容易到了大年初五,愈想感情的事愈心烦意乱,好像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怎么办?找个人聊聊天,找谁啊?母亲?兄弟?都不好……父亲!不错,找父亲聊聊,顺便看看他。
想着,一个人自去了惠州市,见到父亲。
“爸,我来看你了!”
“嗯!你和你妈新年过得还好吧?”
“马马虎虎,也过来了!爸,你呢?”
“习惯了,麻木了,没什么了!怎么样?杨柑场现在怎么样?”
“我喷了四个小分场了,都有了起效,尤其是桔子分场,已经没有‘黄龙病’了!”
“真的吗?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定乾,你要继续干下去啊!”
“我知道,我会坚持的!唉……”
“干吗呀?干成这样应该有成就感的啊,干吗闷闷不乐的?”
“爸,我、我半年前认识了一个女孩,是在十二岭分场认识的,我们都一见钟情。但现在分手了,我放不下这段感情,心里总是想念着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样喜欢人的感觉的吧,对小灵应该没有这种感觉吧?”
“嗯,第一次,以前从未有过!那感觉什么都无法阻挡,现在分手了,有增无减,更加激烈!”
“哈哈,爸还是第一次听你说喜欢人啊!那究竟是谁先提出分手的?”
“她!我不知道她怎样想的,本来甜甜蜜蜜却突然说要分手!”
“感情的事就是这样的了,父亲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帮不了你啊!时间最可以解决问题了,但如果你觉得你放不下这段感情的话,那就坚持下去,这也是你的个性!”
“我不知道啊,这段时间小灵支持着我,她对我又这么好,我怕辜负了她!”
“那你更喜欢谁,对谁更放不下!唉!其实爸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当年我也是面对两个女人,但两个我都喜欢的,不过爸现实了一点,选择了有工作单位的,你母亲!你自己怎么想就坚持怎么做!”
“看看吧,看时间吧,我还是先多顾及杨柑场!”
吴定乾走了,跟父亲谈了不是很多,也没有真正消除自己的闷愁;但他决定了,既然雪芬放弃了自己,自己也应该淡忘她;而对于小灵的感情,搁在一边慢慢来吧,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回到了家,因为离学生开学还有十多天,自己跟母亲商谈了一会,拿着家里的最后一万块钱去了塔东分场,必须开始干活了。
大年初六的清晨,朝阳一闪一闪地射过不断摇摆的树枝叶晒在了大地上,把露湿的大地悄悄地烘干;风儿仿佛是匆匆的过客,但还是痴迷流连忘返人间,将尘土卷向天空又洒落下来,而任它怎么卷,阳光也总是不歪不斜地直射到地面;天一样的蔚蓝,只是残冬的灰云飘忽不定地移来移去,使得它很难风卷残云的显出深蓝,冷冷清清的乡村旭晨别是一番滋味照心头。
吴定乾起了床来,拿好昨晚已经写好的告示走下楼来,由于昨天下午自己已找到塔东分场的场长,跟他请示了自己喷柑桔的事,他一口就答应了,所以自己要把写好的告示贴出去。一切进行地这么顺利,虽不是意料之事,却有意料的欣慰,有一个新的开始,真也人逢喜事精神爽着。还没刷牙洗脸拿了浆糊出了门来,大风吹过,衣衫飘飘,心热外冷。漫步走到大路旁的小店外,那里有一个黑板,也贴有许多纸,风吹雨打,已是七零八落,模糊不清。自己用手掌扫扫黑板,纸尘四飘,可以贴了,用木片涂上浆糊,均匀地涂在告示背面,然后方方正正把红纸黑字的告示贴了上去。
路上没几个行人,等了一会,依旧没人近前,而风还是不断兮兮地吹,等一会再来吧,反正还早。想着,准备走回家门,却见路上一部摩托向自己驶近,还不断喊着自己的名字。哦,原来是阿寒!他怎么知道我来了这里,而又这么早跑来找我?
“阿寒,大清早找我有什么事啊?”
“看你也真够兄弟的,昨天从我家门经过也不进来看我一下!怎么,你现在又要开始喷柑树了吗?”
吴定乾苦笑着点了点头,身子颤抖了一下,“这里太冷,进去坐吧!”
“要开始喷柑树了怎么不叫我一声?”
“这里太冷,进去屋子再说吧!阿寒啊,你跟小蓉现在怎样了?什么时候结婚呀?”
“现在还没决定。你呢?你跟雪芬打算怎样?”
“我和她呀……没打算怎样,一辈子都没打算啊!”
“说笑啊,你们的两人过年世界开心吧?每天一定都在搂搂抱抱了!”
“唉,是就好了!”吴定乾说着,不禁摸摸左脸,大年初一被人打耳光,现在想起,还心疼,忘记吧,一定要忘的。“是呀,你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
“什么事,还问我什么事!刚才不是已经说了么,干活一起干啊!”
“你都快要结婚了,还是去陪小蓉吧,我自己的事会自己干的了!”
“这怎么行,说好了要帮你喷完小坑分场的。而且要结婚也是等你一起结啊。四人婚礼多神圣!”
“那你就等吧,一辈子你都不用结婚了!”
“是吗?这么说你跟雪芬是不结婚的了,那她一定会离开你,你岂不是又成了孤家寡人,哈哈!”
“孤家寡人又怎样,现在就是了!唉,抛弃我就抛弃我,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说什么啊?”
“阿寒,我跟雪芬分手了,从此以后我又孤单一人了,请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
“你说什么?什么你跟雪芬分手了?你又自言自语什么?我听不懂啊!”
“听不懂就算了,反正你不要说‘雪芬’两个字就行了!”
“你在说什么,什么不要说‘雪芬’两个字?你跟雪芬怎么了?吵架了?”
吴定乾走到门口,忽地停了下来,蹲下垂头神伤了,“我跟雪芬分手了,她不要我了,不要我了,我被她抛弃了!”
“哎呀,好好地,怎么了?定乾,怎么了?”
“雪芬她说她对我没感觉了,她不喜欢我了!”
“这、这、这是,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
“嗯,我们两个刚走出法院那天,还没过年之前!”
“怪不得,怪不得你过年不来找我!怎么会这样的?”
“我不知道,我不想再提她了!”吴定乾说着,站了起来,咽了伤心眼泪,说好不再为她忧伤的,自己必须重新开始,“以后再也不会见到她了!”
“唉!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应该相信你们之间的缘分!”
“不要说了,我跟她没缘没分,毫无瓜葛!”
到了中午的时候,塔东分场部的大路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他们都梦寐以求、迫不及待的终于等到了这天,仿佛像是再过一个新年!吴定乾和严寒也就这样一切安排就绪,当然还得忙一个下午。到了日沉西坠的时候才拖着一身的疲惫各自回家。吴定乾刚回到奶奶家的时候,堂兄吴青峰马上对他道:“定乾,载我出公路好吗?我公司有急事找我!”
“这么晚了公路还有车吗?”吴定乾说着,见他一副焦急的样子,“那就走吧!出到公路边就行了?还要去哪儿?”
“不用了,送我到公路边就行!”
两人说着,一起上了车开着车灯出公路来。“峰哥,你在哪里工作的?怎么现在这么急急忙忙的?”
“我啊,我……我……我在广州的一家公司工作,现……现在公司有急事找我!”
“你公司是干什么的?好赚吗?”
吴青峰苦笑道:“没、没什么的,常常亏本的!定乾,可不可以开快点?”
“哦,好!现在可能没有去广州的车了!”
“有的,能坐上的,开快点吧!”
吴定乾加速把堂哥送出了公路。而自己竟停着徘徊了,离家很近,是回家还是回奶奶家?不回家了,刚离开一天家,回奶奶家,虽然远点,但自己不能总顾着家了。刚回到奶奶家,大伯焦急地问起了自己,“定乾,你看见青峰了吗?”
“峰哥!我把他送出了公路,他说他公司有急事找他!”
“哦,幸好,真幸运,真幸运!”
“大伯,什么事啊?什么真幸运?”
“哦,没什么,没什么!吃饭了,吃饭了!”
吴定乾见了,摸不着思路的感到莫名其妙,峰哥不是说过了年就要结婚的吗,怎么现在就走了?哦,追不到小蓉,拍屁股走人了!但又好像不是,急急忙忙的,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唉,算了,不要去笑他了,想想自己吧!接着吃饭洗澡上楼进房间。却也闲得无聊,看来等开了学自己一定要找工作了,不然懒惰成性可不好。忍不住拿出手机瞧瞧,没有歌听,怎么销愁啊?唉,好好地怎么又去想她,不要太沉沦了,睡觉吧,入睡吧……
至于罗雪芬,过年的每天都是被严冬约了出去,虽然每一天的阳光都把自己照得雪亮,自己却像一块透明的玻璃,阳光也就直穿而过了。每次看着高高兴兴的严冬,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滋味,当被他搂住抱住的时候,嘴角的眼泪总是会沿着下巴滑落。更难过的是入夜后,自己的右手会不断地自动颤抖起来,那一巴掌太绝了,挥地一扫,自己也忍不住落泪。自己在以后繁忙的日子里也没有看见过他,开学的时候认认真真把精力投入到了教学当中……
而严冬呢,自己每天都老远地跑去跟罗雪芬相聚,自以为这是上天对自己的最大恩赐,然而见到她的时候,自己又有点猥琐了。与她触目碰脸的时候,清晰地看着她每次滑落的眼泪,自己也心疼心软了,得到她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转而想着,时间的消磨或许会改变她心中的初衷,自己也给点耐心,慢慢接受吧!
言归正传,吴定乾还是在大年初八开始忙活了,严寒也跑来了一起,虽然是少了一个人,但还是得过日子的!看着冬天悄悄地离开,大地万物开始慢慢地复苏,一切并不偶然地滋生,却又偶然地萌芽,就像爱情永存于世间忽然间一个娃娃诞生了。枯黄的野草从土心的灰烬里再生起来;枯枝高树的枝缝里冒出了绿芽;奇艳的百花在含苞待放的花蕾里孕育着,猛地苏醒了。而点滴的露水仿佛挣脱了茵的束缚,生脚地奔到近竭的小沟,点点滴滴,就像百川灌海,小溪便开始啦啦地流淌了;沉睡了半年之久的人类知己——青蛙,从洼洞里钻出,跳到绿草为岸的溪边繁殖起来;在天空白云上做裁缝的轻燕与翻山越岭的风儿再次格斗了起来,好戏演起来了。大地不再苍茫,天空显出深蓝,自然顺其自然,春天是来了。
“阿寒啊,你这样陪着我不太好!”吴定乾望着天空对严寒说,“你是个幸福美满的人,还是回去陪小蓉吧!”
“看你,又说伤心话了,我们是兄弟,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不然我可当你是陌生人了!”
“是呀,阿寒,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的了,却一直忘了!”
“什么啊?别又叫我走啊!”
“不是,就是你弟弟阿冬怎样拍到那些、那些东西的?”
“什么东西?哦哦,那个啊!唉,也好在那晚他出去玩了,去阿丰那个队那里玩了。至于怎样拍到,他也没有跟我细讲。唉,真的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唉,阿丰其实也真娶错了人,他自己也这样说过,他的爱情的确很模糊很突然!定乾啊,我有一种感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却又描述不出来,似惊又恐!”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9-6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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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的感觉!略说一点看看!”
“就是我对小蓉的感觉,自从她来我家住以后,久了我就有点厌倦,而那天看见她哥逼着拉着她回家,我又很怕失去她,两种感觉加起来就像,就像……”
“就像得到一个宠物,玩累了就想丢掉是不是?”
“有点!却不是想丢掉,而是把它搁在一边,想理会它的时候就理,不想理会它的时候就不看它一眼!”
“你这简直把人当东西了,怎么说小蓉也是个好女孩,现在她仿佛跟家断了关系,你更应该关心呵护她,少年夫妻老来伴!你这种呢,就叫做‘特别的爱给特别的她’!我劝你呀,还是早点跟她结婚,有个孩子就不会有那种感觉了!”
“是吗?但我还是不想这么早结婚,我要慢慢体会这感觉,看看能否消除掉。顺便呀,也等你,等你一块结婚!”
“你要是再磨磨蹭蹭啊,我怕她哥又会来逼她回去的了,到时候别没了感情丢夫人啊!”
“不怕,决定了就要试着做,细细体会一下!定乾,你跟雪芬真的那个了?”
“唉,真的!那天我们刚释放出来,她找了我,然后就说要跟我分手。分就分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要再提她了!”
“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
“就这样简单了,没感觉什么都不要说!算啦,不要再说了!”
“好,伤心事不说了。说开心的吧,有什么开心的……想想看!”
“唉,阿寒,我还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直说了吧!”
“在我们被捉了,一开始开审的时候阿冬为什么不出来给我们作证的?”
“这个啊,他说他当时很怕,脑子里全是空白,就连屋子也没踏出过半步!”
“那为什么后来又有了胆了?”
“嘿,这个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瞎说,他说他女朋友来找他了,他女朋友听了一切就鼓励着他来作证!”
“这不奇怪啊,为什么说他是瞎说?”
“我从来没听他说过有女朋友的,直至问到他这件事竟冒出了一个女朋友!”
“这也不奇怪啊,有没有女朋友还预得着你吗,哈哈!”
“那当然,不然我怕他被坏人骗了!”
“哈哈,阿冬还是三岁小孩吗!那你有没有见过他女朋友?”
“没有,他说他不会带回来的!我见他纯粹就是骗我,不知耍着什么把戏!”
“骗不骗你,他都是我们的救星,还真得感激他啊!”
两人也就在聊天的繁忙中度过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吴定乾回到了奶奶家,准备一起坐下吃饭的时候,却突然听见有人敲响了门,自己便站起来走去开门,“咦,是你呀。找谁?”
“不是找你,找青峰,他在不在家?”敲门人何小威说道,“快叫他出来吧!”
“可是他真的不在家,昨晚就走了!”
“不信,我要进去看看!”
“好啊,进来吧!”吴定乾说着,引着他进了来,“大伯,这位是峰哥的朋友,他来找峰哥的!”
“阿峰啊,他不在家,昨晚就走了!”吴德泽说道,“有事吗?跟我说好了!”
“真走了吗?他真的不在这里?”何小威说着,到处瞧了瞧,“他真的走了吗?”
吴定乾道:“嗯,真走了,不骗你!”
“哎哟,走了,什么都没了!”何小威说着,丧气地转身要离开,“什么都没了,真的没了,真的……”话没说完,吓了一跳,只见门口忽然走进四位衣着警服的人。
吴定乾见了,也惊讶了一下,迎上道:“四位警察,有事吗?”
“嗯!这是吴青峰的家吧?他在吗?”带头警察说着,探了探里头,“好像不在!”
“有什么事吗?”吴定乾说着,见一家人都放下碗筷走了出来,“奶奶,他们是来找峰哥的!”而何小威也在一旁瞧着不走了。
老奶奶道:“吴青峰是我的孙子,找他有什么事?”
“我们据群众反应说吴青峰是‘外围六合彩’的大庄家,所以他必须接受警方审讯,这并不是要缉拿他,只是要确认群众反应是否属实,请他出来吧!”带头警察客气地说着,却不知吴青峰在哪里,“请问哪一个是吴青峰?”
“他没在这里,已经去广州了!”老奶奶说着,向儿子吴德泽续道,“阿德,这事你知道吗?”
吴德泽结巴地说:“我、我、我、我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吞吞吐吐的!真的不知道吗?”老奶奶声色俱厉地说道,“肯定知道的,快老实说出来!”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嘻嘻,好在,好在没有嫁给他!”何小威在一旁细声地说着,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老奶奶忽地省悟道:“哦,我知道了,青峰没回来之前你每晚都在打电话给他,就是要他做庄家吗?”
“不、不是的,我不是打电话给他,真的不是!”
“阿德,你快说真话,祸国殃民会遭报应的,快说真话!”
“妈,青峰他不想的。是我,是我,要抓就抓我,是我帮群众买单的,是我,抓我吧!”吴德泽紧张地说着,走向警察。
四位警察相互瞧了瞧,带头警察道:“那你跟我们走吧,没办法了,是要抓一个交差!”说着,动起手来,把吴德泽抓走了。
老奶奶登时晕倒了,媳妇马上扶住,吴定乾感到吃惊地扶了过去,何小威则悄悄地离开了。
一会,吴定乾看着缓缓睁开眼睛的奶奶,也真手足无措,而大婶道:“婆婆,你好点了吗?”
“快叫青峰回来,快叫青峰回来,天真要灭我家的男丁吗?”老奶奶急着哭了,“快把他叫回来!”
大婶道:“没有他的电话号码,只有阿德有!”
吴定乾安慰道:“奶奶,冷静点,他们都健康安在,不会有事的!”
“泉方前年被抓坐牢了,去年你差点被冤枉而枪毙,如今阿德两父子也要被警察缉拿,这不是天要灭我家男丁吗?天啊,你就这么不长眼睛,我一家都是平平凡凡、安安分分的老百姓,你就这么狠心!”老奶奶伤心地哭说着,“快叫青峰回来,快把他叫回来!”
“大婶,峰哥在广州哪里工作的?”
“我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过问他的,一直都是你大伯和他联络得多!”
吴定乾忽然想起了什么,走到电话旁,按了“来电显示”,虽然是有很多电话号码,却没有广州区号的,是不是删除了?再细看一次,有很多个重复的号码,都是本惠州区号,没有啊!有了,问何小威,他一定知道的。“奶奶,大婶,我出去一会,会叫回峰哥的!”说着,向塔下分场而去。
快速地经过了塔下中学,到严寒家的时候不禁向里一望,却看见何小威在里面。马上刹车,后退退到了严家院门,下车走了进去,只听见里面传来,“好妹婿,以后我妹妹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地保护她,爱护她啊!小蓉,你也要好好地待他啊;想家就回去看看,就几百米,爸常想念着你,现在我要走了,也只剩下爸一个,你要经常回去看看啊!”
“哥,我知道了,我会天天回去看爸的了!”何小蓉对哥哥说着,望着严寒笑了。
而严寒见吴定乾走了进来,迎上道:“定乾,怎么来了?有事吗?”
“嗯,我是来找他的!”吴定乾说着,向何小威续道,“请问你知道我峰哥的电话号码吗?如果知道请告诉我!”
“有,有一个他的电话号码!”何小威说着,拿出手机,打了开来,“那,这个就是他的号码。他的事千万别扯上我啊!”
吴定乾接过一看,和奶奶家电话上“来电显示”的几个重复号码一样,也是本地的区号,好,试着打一下!拿出自己手机,按了那个电话号码,按通了,真有人接了,“喂,是吴青峰吗?是啊!峰哥,是我啊,定乾。现在家里出事了,你能回来吗?不行!为什么?没原因!没原因那你快回来啊,奶奶大伯都急着你救,你必须快回来!回不来!怎么了?没钱!那你现在是不是在惠州区内?是啊!在哪里?泰美镇!好,我马上去接你!”怪不得是惠州的区号,原来他骗人了,不是去广州!说:“阿寒,我有事,先走了!”
“什么事这么紧张?我陪你一起去吧!”严寒说道,“你们就在这里歇歇聊聊吧,我很快就回来!”
吴定乾见了,虽想推脱,却也不好了。两人一起上了车来,向公路开去。
泰美镇是杨村镇的邻镇,就在十二岭分场的下面。它虽说是一个镇,但经济也是挺发达的,却是相对其一些邻镇来说。因为它地形奇特,许多厂家便在这稳定了脚跟,比较著名的就有“康佳”一些零件品牌,当然还有一个“雷公峡”漂流旅游景点。
闲话少说,再说吴定乾和严寒吧。
“是呀,阿寒,何小威怎么进了你家好声好气的?”
“我不清楚!所以我觉得尴尬,就出来了!”
“是在逃避吗?他也真会见风使舵的!”
“他!你是说小蓉她哥吗?”
“嗯!一听到我峰哥要被人抓就马上来和你们好!”
“是呀,你知道他怎么说吗?他一进来就握住我的手说:‘阿寒啊阿寒,以前我真对不起你,是我错怪你了,请你原谅我,一定要原谅我!’我点了点头,他又说:‘你要照顾好我妹妹啊,一定要啊……’哎呀,总之废话连篇!”
“看来他这个做哥的,真挺关心妹妹的!那你现在开心啦,犹鱼得水,可要好好对待照顾小蓉啊!”
“哎呀,不要笑我了!是呀,刚才你说你峰哥被人抓了,怎么回事?”
“没什么,搞一些‘外围六合彩’,包庄啊,现在给人举报了,警察就要来抓他!”
“给人举报!是群众吗?”
“嗯!这次也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我奶奶也晕倒了!”
“罚钱是必须的,至于其它就说不定!唉,群众也是的,又要好赌,输了就不甘心,举报一下也好!好在呀,我一家都不玩这些的,不过也真有人一夜成了暴发户的!”
“嘿,那些一样十赌九输的,钱一定会给回人家的!”
“哎,你怎么知道,还倾家荡产呢,哈哈!”
两人闲聊,半点钟到了泰美镇,再经过一番曲折,才远远地看见吴青峰独自一人在街头站着,凋零不堪!他一上车就问道:“定乾,家里出什么事了?”
“大伯被警察抓了,他们也要抓你!”
“我爸被人抓了!这是真的吗?”
“嗯!峰哥,你怎么会搞这些的?你不是一直在广州生活的吗?”
“我错了,我骗你们的,我真的错了!”吴青峰说着,一副深痛往事的样子,“六年前我是去了广州,我也想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摆脱农村的束缚,但急功近利,事与愿违啊!都怪我,都怪我!”
“峰哥,怎么了?冷静点,冷静点!”
“我没事,只是想发一下牢骚!定乾,我前去自首会怎样?”
“峰哥,我不清楚啊。没事的,会没事的!”
“好,我不怕,自首就自首,再为你牺牲一次又怎样!”
吴定乾和严寒听了,相视了一下,虽然听不懂他的自言自语,但见他悬崖勒马,浪子回头,也替他高兴。或许与其承受,好比抹杀良心。严寒望了望吴青峰,倒觉得他可怜了,以前还真把他当情敌。不禁说:“峰哥啊,你说再为谁牺牲一次?”
吴青峰瞧了瞧严寒,摇头道:“我不怕的,值得的,一个女人,一个让我欢喜让我忧的女人!”
“是谁啊?是小蓉吗?”严寒好奇地问道,瞧了瞧他脸色,“应该不是吧?”
“当然不是!”吴青峰说着,叹了口气,“我以为回来会把她忘了的,但思念却一天又一天地卷土重来,真的很难啊!”
吴定乾听了,真有同感,但自己已铁了心,要慢慢消灭她的影像,“峰哥,待会见了奶奶可不要大声说话,她刚晕了醒过来!”
“嗯!我知道了!”
宁静的沉默塞满了空间,而空间又过渡了时间,又到塔东分场了。三人下车进了屋子,吴定乾首先道:“奶奶,峰哥回来了!咦,怎么不在了?大婶,奶奶!”
“妈,奶奶!”吴青峰也喊了起来,“定乾,怎么这样的?”
“不知道啊,门却开着的!”吴定乾说着,走出门来,见小店的后门有五六个人围着两个人,两个人便是奶奶和大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马上跑了过去,“奶奶,大婶,你们怎么在这?”
“哎,定乾,你回来了,快帮我喷农药呀,说好了今天帮我的。找你可费尽了唇舌!”一位中年妇女说道,“可要帮我呀,不要说话不算话!”
吴定乾道:“大姨,你放心,我会帮你喷农药的,很快的!”
“还有我们呀,求求你也要帮我们喷呀!”,“是呀,求求你了,一定要帮我们呀!”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9-6 20:31
85
吴定乾苦笑着点头道:“会很快的了,大家放心吧!只是现在家里有事,可能要耽误半天,你们明天再来找我吧,好吗?”
“好好好,我们明天再来找你!”说着,五六个人一下子散了。
“定乾,青峰回来了吗?”大婶说着,见他点了头,立刻奔回家。
吴定乾则扶着老奶奶走了回去,“奶奶,刚才怎么回事呀?”
“没事,只是跟乡亲们道歉,说阿泽不好,害了大家。唉!乾儿呀,乡亲们的日子都很苦,你要尽力尽快帮他们啊,他们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
“嗯,我知道了!”吴定乾说着,老百姓明知十赌九输的还去赌,现在雪上加霜也真苦了。嗯,我要尽快!
回到了家,老奶奶说:“我们去总场吧,把阿德赎回来!”
“奶奶,对不起啊!”吴青峰说道,“我现在就去自首,把我爸换回来!”
“唉!不用了,刚才你爸来电话了,没事,只是要钱才能赎他回来!”老奶奶说道,“五千块你有吗?”
吴青峰低垂着摇了摇头,说:“我一分钱也没有,我一无所有!”
大婶在一旁道:“婆婆,我有两千!”
“你两千,我一千,也只是三千!”老奶奶说着,望了望吴定乾,“乾儿,你妈那边有钱吗?”
吴定乾想了想,说:“走吧,我来给吧,我有钱!”
老奶奶道:“两千就够了,你真有吗?”
“你们的钱收着吧,我有五千块!”吴定乾说着,上了楼。一会儿,下了来,首先出了门口。跟着,一家都上了车,又向杨柑总场开去。到了杨柑总场的警察分队,见到了吴德泽,经过几番的协谈;而警察领导又跟吴德泽两父子作了很多思想教育,见他们真有心悔改,便拿了钱爽快放人了。
一场小小的风波也就这样平息。而对于吴定乾,潮起潮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茫茫的狂风暴雨啊!
到了晚上,吴青峰独自一人坐在二楼的厅里看着地板怔怔地出神;吴定乾刚冲完凉上来看见,觉得好奇,问:“峰哥,你怎么了,有心事吗?”
“唉,是啊!定乾,这次谢谢你啊!”
“说什么,我们是一家人,是好兄弟,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嗯,我们是一家人,是好兄弟!”吴青峰说着,和他拍了拍手,“定乾,听听我的心事好吗?”说着,见他点了头,续道,“我30岁了,本来男人三十一枝花的,我却是一棵草,并且是一棵凋零枯黄的草!定乾,你知道吗?我喜欢一个女孩子七年了,没想到七年的感情如粉末一样松,彼此的感觉越来越陌生,仿佛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现在你跟她分手了吗?”
“嗯,被她甩了,狠狠地甩了!你知道吗?七年前我去了广州,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以后到哪里都是出双入对的,在广州一起打工了五年,但两人一无所获。后来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她说要跟我回来,我骗她说我的家在泰美镇,只我孤身一人,也就和她在泰美镇住了下来。那里多工厂,找工作好找,而且离家也近,但生活了两年却没有起色,我们时常吵架了,每次都是我顺着让着她,贫贱夫妻百事哀啊!最后她竟搞起了‘外围六合彩’,但也只是帮别人坐庄,后来我看见也真好赚,两人财迷心窍上了瘾,走上了不归路。直至赚了好多,也有警察发觉了,哈哈,她竟拿钱跑了。昨天我有消息,朋友说她回来了,自己跑去却什么都没有!唉,真失败!”
吴定乾沉默了,竟不知怎么安慰他,因为自己也陷入了爱情沉思里难于自拔。太多太多的感伤沉淀在冰凉的心底,感受也就一浪接着一浪拍打而来。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无能为力,然而风声却呼醒了思想,不禁执起了笔写起日记。
2001年1月31日 大年初八晚 晴
记得鲁迅先生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的确是这样啊!
春天来了,空气由凉转清,天气却散发着令人感慨的气息,所有的一切或许是人情味冷却的吧!我是一个读理科的人,感性的东西也就有点敏感了,就像曾经很想追寻一段平凡浪漫的感情,然而力不能及,无法触摸。
看着堂哥闪烁着不安定的眼神,他跑过了马拉松似的爱情路,却留下了悠久的恋伤曲,但信念成了他的精神支柱,面对未来还在梦里紧握着爱人的双手。对于堂哥,我对他充满了神秘感,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记得他小的时候对我说过一句话:“如果有一天给我看见了海,我一定会把它看透的,到时越过事业爱情的碧海蓝天,一定会到达理想幸福的避风港的。”也就是这样沉默的追寻,却没有沉默的胜利。三十的他,真是否以沉默静待再来的日子,一切充满着神秘。
有人说:幸福是盛夏的果实,一样的苦涩。聪明的人摘了,会留到秋天再来享受,然而却干瘪了;糊涂的人摘了,无法感觉异味,继续他的糊涂。而我看,夹在中间的一种人——难得糊涂,就像是浮在云端摘星星捞飘云的人了。
老兄弟阿寒曾经在池塘边放走了一条五六斤重的大鲤鱼,本来的盛宴却成了口水的垂涎,兄弟们苦笑着他的愚昧,用力地差点将他五马分尸。然而他却说:“没有诱惑,哪来收获!”看见了一丝丝涟漪的荡漾,阿寒心不急手不忙地用夹网一捞,五六条鲤鱼捞了上来,虽然大小不一,却也有那条五六斤重的大鲤鱼。意外的惊喜,阿寒并不洋洋得意地说:“年轻人别急,我早有准备,沉默是最好的兴奋剂!”回到现在,依旧平凡的他已经有了向往的幸福,只是在以静制动,用沉默善观其变。
来时鲜花铺满路,分时眼泪洒满地。走过了流金岁月,也就知道沉默是金了。
但在冰雪初融的北国,我曾经赌气地一口气喝干了几升的冰水,那时真浑身冰冷,一心想沉默却止不住沉默;爆发了,爆发的正是时候,终于在班里成了第一。
沉默可以成就霸王,但也可以变成迷途羔羊,沉默也就不一定是金了。却又有这样的一句话:没有沉默的意志就没有聪明的智慧;没有隐微的行为,就没有显著的功勋。
记住了前面好不容易走过的路;忘记了不想记住的伤痕,抹去了伤疤。沉默与爆发两者兼济,适者而用,我想我会我能我可以做得更好!
当矛盾又侵袭了我的大脑,令我不能确定唯一的时候,“不灰心、不悲伤、不消极、不怜悯,不生也就如此,只要走出蜗牛的视野,任何风都是顺风!”
不论是人生的灾厄,还是生活的痛楚,愿随同明日升起的旭日,一切随着昏暗消失。生命活跃于新生的时光,就从现实中抬起头来,振奋精神,升华智慧,勤于生活的努力,追求人生的理想,从新的希望,创造出美好的环境。
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2001年2月5日 星期一晚 晴
依旧的晴天,依旧的海阔天空。
海子说:“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连续五天写日记了,渐渐地,心情好转了,充实感又点燃了,或许也是多愁善感成就了我的思想。看着阿寒高兴幸福的笑脸,对于抓不住爱情的我,却没有哼起《单身情歌》,祝福吧,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对于她——雪芬,昨晚竟又梦见了她,梦见了她那响亮的一巴掌。虽然早上醒来摸左脸的时候也仿佛觉得有五个红红的手指印,热辣辣的,但我还是祝福她了,说无牵无挂,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我这算不算怜悯呢?应该不算吧,因为我跟她没有爱和恨、情与仇,说陌生不陌生,讲熟悉又熟悉。我知道所谓美德,就是在日常的生活中的态度上,明于良心与道义的行为,并坚持择善做人处世,不贪欲望,不使生命涂上污点。我们彼此之间什么时候有了隔膜,我也真还不知道啊,也无所谓了。
就像今天中午在塔东分场部有几个妇女聚说着我的名字、谈着我喷柑树的最终目的,议论纷纷的,我也只是一笑而过不留一丝痕迹。以前的我有宽容之心,现在的我依旧风雨不改,曾经想过:人生在世,就是不必想方设法去强取功劳,无过便是功,救助他人不必望他人感恩戴德,无怨便是德。
写到这里,不禁想到父亲,父亲活了半个世纪,也就在杨柑场拼劲了五十年。自己的确很想给高帽父亲戴着,然而看见杨柑场百孔千疮,满目疮痍,也真感到内疚啊!父亲呀父亲,你看呀,人们多苦啊,曾经走过风光,他们能记得吗?你也记得吗?离开了尘世间无数繁芜的你,有没有牵挂过这里啊?唉,就算我没有了力气,甚至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我还是会笑到最后的。
如果给我超越时空,随时光倒流站在孔子面前时,我很想问他,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看平淡,对尘世无牵无挂,算不算圣人了?但我又觉得圣人与和尚之间没有多大区别,却两者又是俗世中的沧海一粟,也并不怎么崇拜了!所以还是觉得:“做了不属于自己职权之内的事不逃避责备;做了属于本分应该做的事,即使有功也不自居。”
夜渐愈深,依旧孤寂,也依旧碧海蓝天,我也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2001年2月8日 星期四晚 晴
伴着春风的入夜,今晚也一定有一夜的安眠,但天很灰,我怕醒来的时候天下着雨,干活也就会中止。
而看着窗外天边的夜空仿佛有几颗耀眼闪动的星星,却是天边的,而且世物瞬息万变,我更怕了。因为就像在去年绍风的家里,下雨的时候整个人很空虚,钓钓鱼、观观雨,感觉闲云野鹤,但我却不是圣人。如今是在异处,且没有闲情逸致,真怕啊!
我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座右铭:只有实实在在的奋斗才是真正的人生。
也差不多学生开学的了,我也应该真找份工了。其实在这几天里也觉得应该是要找的了,别总是以为天上会掉下馅饼等着你去接,而应该主动去接受现实,为自己走的路安排。或许也就像别人说的改变命运,努力争取自己所要的幸福。
也就像今天中午几个柑民争着要我先喷谁的柑树,我和阿寒见了都觉得很可笑,有时觉得农民读的书不多,但对自己想要的东西真的争先恐后决不退让地争取。当然我和阿寒都很乐意很公平地为他们安排解决了,阿寒说现实就是这样的了,有一天他也会变成这样的,毕竟幸福还是要自己努力争取的。
想想来时的路,绍风伴着自己走过了一个春,他很坚强从不计较从不埋怨笑了过来;阿奕日日夜夜为生活而操劳而奔波也都是为了整个家;碧海也说枫叶很美,但在秋天还是会脱落的;忘不了阿丰和阿寒的不辞而苦。真的是出生入死,真情也告白了,是庆幸,是不幸!
人生有了他们,不是伴君如伴虎了,而是伴君真幸福!
至于未来会怎样,我变得怎样,我确信我还是站在正义这边的。谈得上斤斤计较,不知所措!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9-6 20:35
86
2001年2月10日 星期六晚 晴
今晚开始要在家里睡觉了,因为傍晚的时候我就开着车回到了家,也是我自己的想法,可能以后就要适应这种生活。堂哥却有点舍不得我走,他说他很自闭也很苦闷,我说我中午会回来休息的,他却依然苦闷着。这让我觉得惊奇,虽然每天跟他朝夕相见,但始终是言语不多呀。唉,他总是说他三十了,没点出息,以后真不知怎样过啊,要田没田耕,要出去闯闯不出什么名堂;也是老了啊,如果像我的堂姐是个女人,还可以嫁个好老公,下辈子就算蒙混也不觉得面红耳赤了。
我劝了堂哥:有志不在年高;学无先后,达者为先;更是在逆境中更要爬起身抬起头往前冲。而他依然摇着头,看着他,大伯说自己很憔悴,而大婶说自己无能为力,奶奶只是摇着头不说话。
而到了晚上,我也有了堂哥这种感觉,因为母亲突然问了我那一万块钱剩下多少,我苦笑着低着头,母亲是不知道我拿了五千块帮大伯的,所以钱所剩无几,也就不敢开口了,好在母亲也没有说要钱。但还是觉得对她很愧疚,毕竟自从我回来之后,母亲辛辛苦苦积攒了半辈子的血汗钱都给我如泼出去的水一样没点回旋余地。更可悲的是母亲没有半点怨言,更使自己觉得是败家子、窝囊废。也听过许许多多这样的故事:许多年轻人很早弃学为了家而谋生。而我自己也出来了,却还用着母亲的血汗钱,真怕母亲活到了六十岁我还用着她的钱,有志无恒,一事无成啊!
我不知道母亲怎样地看我、想我,更不知道自己真正内心究竟是何去何从,只觉得自己生命的本分就是体验生命,体验生命的各种滋味、各种价值。但我又觉得人生苦短,体验有没有顿悟这么好?
就像今天下午阿寒皱着眉对自己哭诉了他今天中午回到家因为一点小事和小蓉吵架了,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吵架,而严母也就出言相劝,严母也唠叨了他。当然在最后阿寒吻住了小蓉,使她的眼泪不至于滑落到地上。我问他是什么小事。他说就是那件体验,却成了考验,这是不是欺骗感情;还说了生命真需要体验,无论哪一类体验,只要积累它,感悟它,总会在某一个瞬间打开心门,明白究竟,了悟生命的真谛、真情的流露;而他又说了他真正体验到幸福了,所以他转为笑脸地决定了要在一尘不染的夏日里结婚。
看着他那假悲哀、真挚情,或许一段平凡爱情也就这样划上了完美句号,而我当然是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聊聊的几行却扯上了阿寒,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又瞧瞧镜子里的墙边挂着“奮”字当头,四诗为警:“千秋大业奋当先,志士踏尽万重山。自古英雄多磨难,纨绔子弟少伟男。”不管 了,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当然是向着目标继续前进。
走自己的路吧,让别人说去!
2001年2月12日 星期一晚 晴
再过五分钟是新的一天开始了,却是在休息的午夜十二点。
今天晚上从七点半到九点半我做家教了,是给一个小学二年级的男同学做。开学的第一天他都很努力地学,很认真地听,当然我也是尽我的全力去教。临走的时候,小男孩独自对我说了,他说世事很艰难,作为平民,读书是唯一的出路;又说希望我的智慧会倾囊相授给他;最后他在自己父亲面前求了父亲要给我多一些报酬。本来一个钟十块钱的,我也就一共拿到了三十块。我知道以前我同学做家教一个钟都是四五十以上的,而我也只是十五块,没办法了,因人而异,因地而异。明晚却停止了,那家长说一三五才来做家教,所以我必须又要找二四六日的夜工。
我在回家的时候也找过了,找到将近十一点半的时候才找到总场的一间酒吧,但一个钟只五块钱。没办法,有事干好过闲着过。找工作的体验也终于明白了一点,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而且要胆大心细脸皮厚,处处顺着人。
但我还是把第一天赚的钱用完了,买了些价廉的的补品给母亲。母亲见了,唠叨了几句,但我知道她心里是得到了莫大的安慰的。
而小灵今天傍晚也问起了自己还要不要她那几万块钱,现在想应该不必了,尽管是很需要钱,但试着努力或许能够慢慢走出困境的。最后,我把她送走了,她眼神依旧含情脉脉却没有再说话,我只说了一句彼此努力彼此等待彼此回首。
其实我也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念念不忘着她,第一次爱的有感觉的人。只能叹口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边已多了只小狗
轻巧、活泼、可爱,就连路人也吹哨逗上一逗
而我在这边也是吹着长哨,希望引它过来
但它的主人忽然出现叫回了它
而我还是傻傻地盼傻傻地等
却始终没有出现
青天白云水中瓶,他家他日仍没有
“梦醒时分,尊重劳动,一切乐镜都可以由劳动得来,一切苦境都可以由劳动解脱。”忘却思念,解脱思念……
相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2001年2月13日 星期二晚 晴
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但我还是要写昨天的一切,也就把现在当作仍是昨天,却也是说今天了。
今天是我最充实的一天,真的:
早上六点钟就离开了家,载了阿寒去了塔东,然后又一起忙起了活。阿寒变了喋喋不休了,说自己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如果可以,他愿把所有寺庙的和尚尼姑都请来喝他的喜酒,告诉他们人生没有了爱情简直就像沙漠里的一粒沙,枯燥、孤单、流浪,很多很多。我一味地听他说,仿佛自己成了和尚却又再还俗做了普通人,当然他还说了很多很多,或许他这不是梦吧,可以成为现实的现实!
中午,回到奶奶家睡了一觉,也就一个钟左右。醒来后奶奶忽然说我瘦了,而且脸色苍白,我说感觉不到,没有异样,精神更加健旺;奶奶又说我很不懂事,比堂哥还差劲,就是不肯娶妻生子,我说老人家就是古董唠叨,一点都不潮流,所以我还是避其锋芒溜走了。
下午依旧听阿寒的长篇大抒,有趣极了。
天黑的时候就回总场,和母亲吃饭的时候,母亲给了我一个意外的惊喜,她说以后二四六也是由七点半到九点半去做家教,却是一个读初三的男学生。我说没问题,高兴地吃饱饭洗了澡就去了。
这个男学生的家很豪华,父亲却很吝啬,硬是要求一个钟十块钱,干不干由我,没办法,我答应了。男学生很懂事也很聪明,他说他在杨柑中学已补课几天,要求我马上适应他的教学课程,而且要尽心尽力地教,我笑了;而他竟然很严肃地对着我,说这不是儿戏的,还说四个月后就要中考了,必须要我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他要考上惠州一中,远离落后的杨柑场;我说我只能作为外因,你是内因,外因要通过内因才起作用,所以最主要的还是靠自己;他也点了头,说少说废话,快点教就是,我又没办法,任劳任怨就是人情世故!
九点半之后我拿了钱准备离开,男学生送我一个红江橙,他说我是一个聪明人,但可悲的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我还是笑着走了,说后晚见。
我见时间还早,而且酒吧老板又说十点到十二点这个时候最兴旺,也答应了人家,所以我走去酒吧了。
老板见了我很高兴,马上穿上工衣刚好十点正开始站酒台派酒水。的确很红火很热闹,但大多数是青年男女,也有的是中年闲人,他们很开心的跳舞,仿佛就是不夜的派对。老板教起了我摇酒摇水,玩酒瓶弄把戏,许多年轻女子都围了上来,说教她们,又要我陪她们喝酒,但我都拒绝了。
两个钟很快过去,客人也越走越少,最后十二点正我拿了酬钱离开,回家了。
所以觉得这一天蛮充实的,但的确还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2001年2月15日 星期四晚 晴
刚才酒吧回来的路上我有了很多很多的感触:拿什么拯救可怜的世人?
做完了家教我又去酒吧站柜台。昏暗闪动的灯光下,形形色色的青年男女在疯狂地跳着迪斯科,一个个的身子都很像蚯蚓的曲动,又仿佛波浪的流行线,都楚楚动人的。
忽然,一美丽女子坐到了我的面前,可能是有夫之妇。她一坐下就说随便来瓶啤酒;我也便随便递了一瓶给她。她笑着说我是一个随和不挑剔之人,又说已经连续观察了我两晚,说我一定没有女朋友而且是个处男;我忍不住说阿姨你喝醉了,快回去吧。她大笑着抓住了我的手,竟然抓住不放,而且把我的手拉向她自己的胸口;我吓了一跳,马上缩了退后,又说阿姨你快回去吧。她又大笑了一下,仿佛就像杨广的淫乱,这次竟然抓住我的衣领,凑上头来说,你处男身卖给我,我包你一个星期,五千块;我说好啊,等你年轻二十岁吧,快松手回家吧。她苦笑着仍没有松手的说,我真的那么年老色衰吗?我也只是二十五岁呀,你要我五岁就跟你那个,你也真没伦理道德;我说那现在呢,现在我喊了你两声阿姨,你还动我干什么?她说如果她喊非礼,问我会怎么样,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还会怕你!
她终于松开了手,说我很有种,又说对我已经上了瘾,她要坚持到底。
我摇了摇头,感触就因由而生:一个二十五岁的女孩,一群花样年华的青年,然而却有着倒立看世界的思想,无论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都存在啊。为什么?为什么世上总是那么多比难民还要可怜的人民?
反叛!是反叛吗?鲁迅先生曾经为了这些人忙碌了一生,苦命了一世!真不知道他们满脑子里装的是马蛔虫还是屎苍蝇,如果可以让我研究他们大脑的话,我愿意亲手剖开来探个究竟。
生活地这么庸俗,虚度着美丽年华,糟蹋着宝贵生命,浪费着时间金钱;或许你们自以为亦步亦趋地追求着所谓的刺激,但一旦愚昧和盲目猛地回过头来,自己也正象乌鸦被人放在汤里煮!
记住了尼•奥斯特洛斯基的人生格言,痛苦与无奈就是快乐了。而人生真正的快乐,是从自我朴实的生活中获取。在精神上,培养崇高的人格;在行动上,表现真诚的态度;在力量上,谱写光辉的乐章。无论在任何环境,不为功力虚荣丧失自己的理性,并勇敢地克服一切困难,以乐观的精神做一个“永久的青年”。
小灵傍晚的时候也问了我为什么会去酒吧工作的,我只说了兼职赚钱,而忽然小灵竟然求我,说不要去那种地方工作,要钱她可以给我,就是恳求我别去那种地方工作。
其实我也知道酒吧不是一种很好的场所,开始我也只是想在那儿赚点钱,现在我觉得我更要去了,并且要认真地干。原因很多吧,我想鲁迅先生能为了青年而不顾一切,自己或许也能帮上一把的。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治好“黄龙病”,我想,我的生活会越来越充实的,我会把她忘记的!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9-10 20:21
87
第二十章
雨中偶遇 警语惕语
2001年2月17日 星期六晚 阴
和煦的春风吹了一天,下午天也就开始全阴了,幸好在傍晚回家的时候才下起了雨。
不过我还是风雨无阻的做了家教,然后就去酒吧。这一晚酒吧不是很多人,而音乐依旧摇滚震天动地着,称得上是垃圾音乐吧,那陌生女子依旧坐到了酒台前又要啤酒喝。
忽然,她说她很冷,叫我可以脱件衣服给她穿吗;我说那你就跳舞吧,跳舞热汗就会滚出来,到时候就很热了。她又说她很累不想跳舞;我说累就回家,干吗还要出来,免得家人担心。她没说话了,竟哭了;我感觉莫名其妙,也有点怜悯她,看看身上的工衣,便到后台拿了自己的衣服给她披上,便问她为什么哭泣。她摇了摇头就转身出了酒吧,我看着不知所以。
过了很久那女子始终没有进来,却意外地看见一个熟悉面孔,竟是小灵。她没有求我辞职了,只是问我感觉怎样;我说一般,又问她来这里干什么。她没答什么,只是叫我派酒给她;我对她说不要喝酒。但还是给她执意地要了一瓶,见着她喝了几口脸就红透半边天。
最后十二点正,我拿钱换衣服要离开,却少了一件,是给那陌生女子穿走了。然后扶着酩酊大醉的小灵走出了酒吧,天却依然下着小雨,好在小灵有伞。
现在,看着自己床上睡得香透的小灵,如果自己爱她就好了,平平凡凡、清清淡淡,却也潇潇洒洒,就像阿寒说的,两个人相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然而,以前没体会到,现在什么都没了!
唉,感情总缠绕着生活,复杂、难懂。为什么?为什么以前在学校体会不出来?那湖畔、那草地、那凉亭,一对对的恋人却引不起我的注意;现在想想,他们都挺甜蜜的,校园感情人之初,本简单啊!
远方的她,经历过了校园感情,可能也是由简单变复杂的吧,或许复杂更能确定自己真正想要的感情!
而我,只要简简单单,没有伤害,没有悲哀!
小灵啊小灵,我很想简简单单的喜欢你,但我不能欺骗自己,也不能欺骗你,更不能
“唔……唔……这里是哪里呀?怎么不是我的房间?有点熟悉!”赵灵突然坐起半醒半醉地说,“哎呀 ,头好晕啊!”
吴定乾听了,放下笔坐到床边,说:“小灵,你头晕就睡吧!”
“啊,定乾,我在你的房间啊 !我怎么来了你的房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外面下着雨,你就在这睡一晚吧。明天还放假吧?”
“嗯!定乾啊,我怎么来了你房间?”
“刚才你喝一瓶啤酒就醉了,要扶你回你家可要走一千多米,我见我家比较近便扶你回来了!”
“哦,就这么简单啊?你没有喝酒吗?你有没有喝醉?”
“你睡吧,别说梦话了!”
“我头好晕,我不睡!刚才,刚才你在写什么?”
“哦,没什么,写日记!”吴定乾望望写字台,续道,“你睡吧,我继续写日记!”
“唔,写什么日记?定乾,我很想靠着你啊,可以吗?”
“你头晕就躺下吧,别尽说梦话了!”
“唔、唔!”赵灵有点撒桥,拉住他的手,头却依偎在他的怀里,续道,“定乾,我够温柔吗?”
吴定乾感受着这份柔情,小鸟依人,缠缠绵绵,自己以前和雪芬就是这样的。真忍不住想把她搂紧锁在怀里,但对自己太过残忍了,我知道我不会的,因为我头脑清醒着,我不会把她当作雪芬,而肆意自己的私欲的。
赵灵捂住他的心口,“定乾,我以前跟你说的话,你现在想好了吗?我们真结婚吧,好吗?定乾,答应我吧,难道我对你的感情你真的没点感受吗?你记得中学时代吗?每次上学放学你都骑着单车载着我慢慢前进,你总是喜欢说要载我飞向天空,摘一朵朵的白云给我编织美丽的梦,美丽的天空;还有冬天的时候,你骑着车为我挡着寒风,说手很冷,我便送了手套和围巾给你,但你说你不怕冷,便把它们收藏好了,说要记念我们的曾经,这些你都记得吗?你编织的我们的美丽未来,我都认真以为了,谁知幸福快乐转眼成了伤悲!定乾,你都记得吗?我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你明白,我的人和我的心都是你的!”
吴定乾木讷了,这份爱,这份感动,自己必须鼓起勇气激励自己去接受,“小灵,等我,只要我等我,我把杨柑场十二个分场的柑树全都喷完了,我娶你,我们结婚!等我,只要你等我!”
赵灵哭了,哭得泪盈满眶,死去活来,却是流走了以前,挥去了过去,一切等待付出都有了回报。
续2月17日晚日记:
我写不了辜负小灵的话了。但我必须坦白,心灵坦白……
小灵哭了一夜,说了很多,也使我回忆了很多,但回忆里仍是把她当妹妹看待,这是真的,我不可以骗她!
但她的认认真真,细细节节,激情流露,动人心弦,也许就这样我要和小灵在一起了,简简单单,没有伤害,没有悲哀!
雨还在下着,而阳光已给我搬进了房间,希望以后都是蓝天、白云、青山、绿水,还有轻风吹斜阳!
2001年3月3日 星期六晚 晴
很感谢老天爷给了我一个月的晴天,更感谢好兄弟阿寒的帮助,现在塔东分场的柑树只剩下一个队的了,很感谢苍天对我是多么地慈悲!
但慈悲就慈悲吧,为什么又要给我凄凉?凄凉的思念又使我想起了她——罗雪芬!
由于剩下的那个队就是接近小坑分场的天堂队,那里有她的外婆,所以我又不禁想起了她,而且是多么地思念,就像现在我已经听了十几遍任贤齐的歌——《小雪》。
不可能了,我跟她没有可能的了,因为小灵是多么地爱我,而我也不能辜负她。
只是明天我很怕见到她,因为明天我要去她外婆家。今天中午的时候,我已经想起了她的外婆刘嘉太,便想起了她跟奶奶许文采曾经是好姐妹,所以我就好奇地对奶奶提起了她。奶奶很惊讶,问我怎么认识这个名字的,又问我她在哪里;我觉得很意外,便骗了她,说是一个朋友的外婆,就在本分场的天堂队住。奶奶听了,惊喜,激动,热泪盈眶,说明天一定要我带她去看看,一定,一定要,一定要。
意外,我以为奶奶会当作不记得她,根本不理不睬,我错了。或许一个人当所有一切都看平淡的时候,再回首,什么都是空了,漫漫人生路,只有亲情、友情、爱情才是最可贵的,必然之倍加珍惜了。
意外的还有,那二十五岁的女子再没有在酒吧出现,而我的衣服也只能当作送她了!
却还有更意外的:刚才在酒吧的时候,竟看见阿寒的弟弟严冬,他一进来就要喝酒;我说好啊,要喝多少我请客,毕竟他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喝了很多,仿佛有很多愁,却是越喝越多愁,意料地醉了,却意外地说起了酒话,什么“我不要你了,你不属于我的,得到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你走,你走!天啊,我是不是一个大坏人,勉强别人,勉强感情,报应,多行不义必自毙,会遭报应的……”
我听着不明所以,又惊又奇,却同心同感,真不明白破碎的恋情为何对人总是难解难分,真不懂为什么!
或许如《小雪》里的一些歌词:藏住分离的苦,从旧梦中挣脱、不会再有对你的纠缠,但永远不会改变最初的承诺、也为你相信有来生。
算了,即使广东的晴天突然下起“小雪”,我还是穿着一件凉衬衫!
春风得意喜气洋洋,绵绵细雨情意浓浓。天亮的时候下起了雨,是小雨,是久雨,乌云占尽了整个天空,而且层层地积压起来,可能会久雨不休的了。
吴定乾起了床,站在窗口望着窗外,怎么突然下起了雨,哎呀,喷不了柑树……休息一下喽!哎,不行,要带奶奶去天堂队的,但下雨……还有车,不错!下雨了她应该不会在她外婆家的,不用担心,何必害怕!
也就开车又去了,经过严家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严寒撑着伞走了过来,“定乾,下雨还喷吗?下雨可不能喷农药,不但没有效,反而会污染!”
“我知道,我是去我奶奶家。你去吗?”
“不好了,我不去了!看看天吧,如果好天我就去找你,啊!”
“好,那我走了!”吴定乾说着,向塔东分场部开去。到了奶奶家门口,下车冒雨跑了进去,奶奶却还没有起床。
好不容易等到奶奶起了床,她却说下雨不急,中午吃了饭或许有晴天再去。没办法,只能闲得无聊,又见厅里只有自己和奶奶,忍不住问道:“奶奶,你跟那老婆婆怎么,怎么……”
“你说的是小刘吧?”老奶奶说着,见孙子点了头,“哎呀,半个世纪了,我这个人就是固执,也很多偏见,总是对自己很严格要求,其实却是一种苛刻,一种愚昧。人嘛,五湖四海皆兄弟,多交善友、诤友是好事,多一个朋友多一天路,而我对自己真的太过苛刻了,真以为有知识、有才华的人才配得上做自己的朋友。并不是啊,平凡的俗世平凡的人,自己也只是庸俗平凡中的沧海一粟,唔,真的太愚昧无知了。乾儿呀,奶奶走错了很多路,你自己旁观者,引以为戒,很多事要自己去决定,不要受坏意识旧观念的干扰,做人就要有自己的个性和主见,当然我也不希望你交了损友。人老了,看淡了,剩下的日子里自己要多做自己想做有意义的事,从前的遗憾,希望在离开的时候能瞑目吧!只是有一个不能了,但也无悔了,自己也根本不配有这个称号!”
“奶奶,你说了好多啊!”
老奶奶苦笑了一阵,说:“人老了,没几年活了,要多说话!这些呀,都是忠言逆耳来的,你不要嫌奶奶了,奶奶也就想唠叨完这几年!乾儿呀,你喜欢奶奶吗?”
孙子微笑道:“喜欢,非常的喜欢!”
“哈哈!那你喜欢你妈吗?”
“嗯,都喜欢!奶奶呀,刚才你说的是什么称号?”
“这个啊,就埋在自己心底里了,不告诉别人,哈哈!”
吴定乾看着奶奶满是沧桑布满风尘的笑脸,哪一天我也希望自己能含着笑面对着所有沧海桑田,不是看破红尘,只是潇洒走一回!
中午的时候,天空意外地停雨了,但乌云仍是满天高挂着。吃了中午饭,老奶奶高兴激动地说要出发了;吴定乾见了,心里忍不住一声赞叹,好吧,走吧!
两人上了车向天堂队前进,路不是很泥泞,只是依旧的坑坑洼洼,路程依旧是两千米。几分钟便到,吴定乾却在距离几十米处停下,说:“那,奶奶,就是那间,一个小铁门的。你自己进去吧,好吗?”
“你不陪我去呀,为什么?”
“你们……你们两老叙旧,我一个年轻人怎么好意思!”
“哎哟,也是。那你得扶我过去呀,扶我到门口就行了!”
吴定乾摸了摸头,说:“好吧,就扶你过去!”说着,扶了奶奶下了车走向所指的铁门。看着那关着的铁门,还真怕会忽然开了走出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来,但幸好始终没有,“奶奶,你自己进去了,我就在车上等你!”说着,转身走了。却没有到回车上,看着去小山头的路,曾经那里有我们爱的痕迹,感觉一丝丝的回忆情不自禁地向小山头走去。走过了熟悉的乡村小路,闻到了雨后的红泥气息。哎,这里怎么突然建了一间小屋了?山头底下又怎么建了一座长房?有鸡叫的,难道是养鸡的?应该是吧,路还留着,沿着长房绕到了小山头的另一边,望望山头的顶部向上爬了。上到半中腰的时候,不经意地转头望向空旷的另一边,哗,那山塘满水了,好涨啊,还有成群结队的白鸭嬉游着。她没骗我,真是:满塘春水白点子,一湖绿莲扶红灿!唉,但她曾经说希望跟自己在春天里悠划轻舟,放歌荡漾,春风绵雨,尽在其中的……看着空空的天地,没有一个人影,哪还有什么承诺可以实现,一切的海誓山盟都只有自己放在心底!可是亲爱的,我却依然渴望见到你一眼,就一眼!
不上山顶了,我怕回忆真的会浸蚀吞没了自己,看看大山塘就够了。猪场依旧是依湖而傍着,那边的鸡场早已建好依山而傍着。是呀,眼下这鸡场什么时候建的?怎么这么快突山而起了?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9-10 20:37
88
突然,天空一个响雷“轰隆”一声,竟立刻下起了小雨,小雨渐大,乌云则渐密渐浓。“老天,你怎么下雨了?我还没有看够这美丽的春景!”埋怨着,马上溜下山来,“哎呀,怎么越下越大的?不行,是呀,那边有间小屋的,得快去躲雨!”自言自语着,很快跑到了小屋前。小屋关着门,隔空窗看进去,简陋朴素,没有一个人,幸好门前有条短走廊,两米多长,一米宽左右,没办法,只能这样躲雨了。咚啦咚啦地打在地上,滴滴嗒嗒地落在瓦上,屋檐底下听雨声还真好听。旁边有一个没门的厨房,柴草满地,有点肮脏。
搅搅被雨打湿的头发,在墙边靠着蹲了下来,望望天空的雨,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啊!突然,一个踏水的跑步声传向耳边,越来越响,越跑越近,忽然,一个长发人影遮住了满是乌云的天空,站到了自己面前。自己竟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移开了一点位置好让那人也可避避雨。那人却也背靠墙边站着,翻起面衣擦起全湿的头发,怔怔地望着天空。
吴定乾惊住了,因为面前近在咫尺旁边的人竟是她——自己第一次爱的人、无法不去思念的人、渴望见上一眼心底里很亲爱的人——罗雪芬——真真实实的罗雪芬。心里一阵阵颤动,忍不住转头瞧瞧她,一身湿透,头发像黑圈电线束着,看上去没多少根,白皙的脸蛋则全是雨水。
同时,罗雪芬也忍不住转过头来想瞧瞧,真是他,真的是他!但四眼相接,马上转回头继续摩挲着长头发,而且痴痴地望着乌云密布、愈来愈昏暗的天空。喜!快乐!忧愁!百感交集!昨天也是在这个时候,却晴空万里,自己也是同着一个人,一幕幕出现在天空了:昨天的这个时候,晴空万里,轻风微吹,罗雪芬正被严冬开着摩托载到了曾经的一条小溪前停下。
“雪芬姐,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来这条小溪前我唱了一首歌给你听,你记得那是一首什么歌吗?”
“我记得,《我们这里还有鱼》,歌词我依旧记得!”
“谢谢,谢谢你,雪芬姐!”严冬说着,抱紧了她,闭上眼吻住了她的嘴唇。一刹那,嘴边又湿了,睁开眼,面前的脸又是泪眼模糊,两行眼泪直滑下巴,“雪芬姐,怎么每次这样的时候你都要哭泣?是我不够温柔体贴吗?我是很爱你的,很爱很爱你的!唉,别总是流泪好不好?受不住了,真受不住了!既然这样,我唱首歌给你听吧,啊,好吗?唉……不管怎样我都要把这首歌唱完,‘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往往有缘没有分。谁把谁真的当真,谁为谁心疼,谁是唯一谁的人。伤痕累累的天真的灵魂早已不承认还有什么神。美丽的人生,善良的人,心疼心酸心事太微不足道,来来往往的你我与他,相识不如相望淡淡一笑。忘忧草,忘了就好,梦里知多少,某天涯海角、某个小岛,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拥抱。青青河畔草,静静等天荒地老。’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懂,但就把它当作我们的诀别歌吧!唉,得到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唉,我也不勉强你了,我走了,你可以回到他身边了!雪芬姐,我会永远记住你的,一辈子,我永远爱你,但感情不可勉强,你回到他身边吧!”说着,消失了,消失在汹涌澎湃的泪海里。毕竟也是个性情中人,而且懂得有情有义的道理,会有自己的真爱的!而罗雪芬仍流着泪傻傻地望着,我对他发过毒誓,现在又被他抛弃了,这样算是什么……
没想到一下子就遇见了另一个他,这是缘分吗?是缘分的天空吗?破镜能重圆吗?
吴定乾看着整身湿透的她,有点哆嗦,有点紧张,有点激动!我是不是该给温暖她?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而且伴着的春风也是不怜悯的吹来,她这样会生病的!就算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见到这样的事谁都会助上一把的……但左脸的那一巴掌忽然在耳边回响了起来,不要帮她?不行,即使我跟她有天大的怨恨敌仇,我也不能见难不助的,而且奶奶也说了要多做有意义的事,不要对自己太苛刻!但是……
罗雪芬斜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也忍不住转头瞧了他一下,他始终是他,一点没变,却又马上转正头继续疏松长头发。我跟他不可能的了,两三次的甩手,又有狠狠地一巴掌,不然要说话早跟自己说话了。唉,算了,也不祈求了,分了就分了!
吴定乾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没有但是的了,助人为乐,我是应该帮助她的,“雪……”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哎呀,好累啊,鬼天气,竟然还下着雨,而且愈下愈大,真是鬼天气!”小屋里突然传出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吴定乾却也被这话打断了,觉得奇怪,隔着空窗看进小屋,细小的厅子却没有一个人,忽然,小厅一边挂着的布帘被掀起,走出一个人来。哎……这个年轻人我不是在三嘉村小学见过的吗,而且还跟他打过球、拍过掌、聊过天的?名字叫……叫阿七的……是,不错,阿七!不禁惊喜道:“阿七,真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的?”
屋里的年轻人听了,隔着空窗望了出来,也惊讶道:“哎,篮球王,定乾!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的?”也便是先前在三嘉村小学提到过的阿七。他马上开了铁门,“怎么会在这的?躲雨吗?快进来吧!”却忽见旁边还有个女的,“唔,还有一个!定乾,你认识的?都进来吧,雨好大啊!”
吴定乾瞧瞧罗雪芬,跟着走了进去,“阿七,你怎么会在这的?你不是在石坝的吗?好像你还在杨柑中学读书的?”
“谢谢你还记得我啊!现在嘛,放假,这里是我小舅子的鸡场,我有空就来玩玩喽!”阿七说着,见女的没有进来,“那个姐姐你认识的吗?”说着,走了出去,“姐姐,这雨这么大,又大风,你浑身湿透了,快进来吧,不然会生病的!我和那个哥哥都是好人来的,不会欺负你的!”
罗雪芬听了,觉得盛情款款,又的确风雨交迫,站了起来也便进了去,静静地在靠墙边的一张长竹椅坐了下来。
阿七拿了一条手巾给男的,也拿了一条给女的,“姐姐呀,其实我跟这个哥哥也只是见过一两次面,不是很熟,所以呀,大家都算是萍水相逢!恰巧天也下着雨,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哈哈!”说着,斟了热水又一人一杯,“定乾啊,你怎么会在这的?我记得你好像是跟碧海在石坝分场的,怎么来了塔东分场?”
“也没什么,我也有亲戚在这的!”吴定乾说着,禁不住瞧瞧罗雪芬,见她这么久了,还没有说一句话,但自己仿佛也没话要跟她说。又道:“阿七,是呀,这鸡场是新建的吗?”
“哎,你怎么知道的?的确是刚刚建的,我小舅子的!哎呀,没办法呀,以前我也跟你说过了,柑树都快绝种了,为了活计,也只能养鸡养鸭混日子!”阿七说着,看看女的,“姐姐,喝热水呀,没毒的,暖暖身子也好呀!”
罗雪芬却瞧瞧吴定乾,点头道:“嗯!这水太热了,凉些再喝,谢谢!”
“是呀,定乾,怎么好久没见你去过三嘉村小学打球的?很忙吗?我可很想见你打球啊,真的很棒!”
“嗯,很忙!”吴定乾点着头,又瞧瞧罗雪芬,续道,“其实打球只是业余的爱好,有空就锻炼锻炼,但一直都没有时间!”
“真的那么忙吗?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生命可不能缺了运动!”阿七说道,“你们饿吗?我做饭给你们吃!姐姐,要吗?”
罗雪芬摇了摇头。吴定乾也是摇头道:“不用了,一会儿就走了!”
“雨这么大,可走不了!满天乌云的,也不知道会落到什么时候,我明天还要读书上课的!”
“这里去杨柑中学可远得很,你早上骑自行车去读书的吗?”吴定乾说道,“你好像是住宿的吧?”
“我是住宿的!如果下午停雨了,就坐我小舅子的摩托去学校,一阵风就到了,快得很呢!”阿七说道,“唉,可惜这雨不会停啊!姐姐,你身上衣服湿了,要不要换啊?不然可会得风湿病的!”
吴定乾又不禁瞧了瞧罗雪芬,很想说几句关心她的话,但嘴欲动而难言。罗雪芬也扬眼看了看他,摇头道:“不用,我不怕的!”
“我随你啊,身子可是你的,可要保护好自己!”阿七说道,“定乾,你说是不是?”
吴定乾晃神地点头道:“嗯,不错!可要自己爱护自己,生病了可就麻烦了!”
“不用了,我会爱护自己的,”罗雪芬镇定地说,“不会生病的!”
吴定乾瞧着她,全身分明在哆嗦着,说话其实是颤抖,却装得镇定。我何苦自己为难自己,我是依旧爱着她的,爱着她的,不可以欺骗自己,“雪……”
“阿七弟,还有热水吗?”罗雪芬忽然说,“可不可以斟多一杯?”
“多得很,要喝就喝,没有了我再热几壶!”阿七说着,向吴定乾续道,“定乾,刚才你想说什么?什么血?”
“哦,没什么!”吴定乾说着,又瞧瞧她,“是呀,阿七,你读书读得怎么样了?我记得你好像说要写一本关于杨柑场的小说的,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啊,构思是构思好了,只是男主人公太难刻画了,还有男女主人公的爱情结局也很难写啊,让我流泪使我悲伤!”
“那你得努力,我支持你!”吴定乾说道,“是呀,阿七,近来你觉得杨柑场的发展趋势怎样?”
“这个啊,势头有点好!听说杨柑场有个年轻人站出来为民请愿喷农药,我觉得这挺好的;只是,只是我又觉得……”
“你觉得又怎样了?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有什么不足或不对劲的?继续说啊!”吴定乾一时紧张了,没有再看罗雪芬,续道,“说啊,我很想听听!”
“我觉得这个年轻人的做法是不错,但一个人的力量要去实现,要去对付这么一大片荒芜,仿佛就像一个人想把珠穆朗玛峰和太平洋排山倒海,简直是异想天开的事情,很难实现!”
“的确是很难实现啊,但你有没有听说过愚公移山?一个人的力量是很弱小,但只要坚持不懈,不停努力,就像愚公移山,天也会感动的,皇天会不负有心人的!”
“那只是一个神话罢了,一个人的力量是很难天地倒转乾坤的!那个人是坚持不懈,不停地努力,这精神可敬可嘉,但一个杨柑场这么大,他顾得了这顾不了那,而且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要想真的整治好杨柑场,就必须杨柑场的所有人团结一致;否则,他力气再大也于事无济!还有,就算给他治好了这,而他又转去另一边治,十二个分场手牵手、心连心的,这就会很快再次感染上,死灰复燃,卷土重来!”
“是这样吗?会这样吗?真的吗?”吴定乾震惊了,续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不会这样的!”
“哎,你怎么这么关心那个年轻人的,你认识他吗?他是你的好朋友?定乾,我在问你啊!”
“哦,算是吧!那你觉得杨柑场还会怎样?”
“唔……这个呀,有些事很难说得清,但我还是觉得发展的总趋势不好,有点没落倒退了!”
“怎么说?可以解释吗?”
“比如劳动吧,以前的人比较勤奋踏实,虽然赚的钱不多,但也可以满足了;而现在我觉得他们懒了,个个都想不劳而富,也就是赌博啊,买六合彩,最具体的还是买‘外围六合彩’,仿佛形成一种风气,你也应该知道吧?靠赌为生是生活的根本吗,脚踏实地,兢兢业业才是啊!”
“不错,说的不错!”吴定乾点着头,续道,“还有吗?具体一点的!”
“你要我说这么多干吗?具体的暂时还观察的不是很清楚,下次吧,下次遇见你再跟你详谈,我也要追根究底的!”
吴定乾沉思着点了点头,看看一直沉默的罗雪芬,是呀,她还在这里,我怎么忽略她了,但阿七的话更使自己紧张着,“阿七,先前如你说的,如果整个杨柑场的人民同时一起喷柑树,是不是就可以治好‘黄龙病’,它就不会死灰复燃?”
“这个……我不太清楚,只是觉得大众的事业就应该大众办,一个人可以成为时势英雄,但人民群众才是真正的历史创造者!”
“不错,很不错,一点也不错!”吴定乾点着头,又自言自语着,“但一起干,群众肯吗?我也没有那么多的钱给他们买农药啊,他说的很对,但我没有那么多的钱,我该怎么办!”
“定乾,你在说什么?我说的话也不一定是正确的,都只是我的估计猜测罢了!”阿七说道,“定乾,你听到了吗?”
“哦,我听到,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人民群众才是真正的历史创造者!”吴定乾说着,望着外面哗啦哗啦的大雨彻底沉思了,的确是这样的,我该怎么办……
而阿七见他仿佛思索着问题,不便打扰他,却和罗雪芬谈起了话……
作者:
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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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9-10 20:47
89
再说另一边吧。老奶奶望着孙子离开,心里一阵冷一阵热,但还是特别多的激动,嗯!满是皱纹的手轻敲了几下铁门。
“谁呀?阿芬,是你吗?一会儿就来!”屋里传来一个老妪的声音。不一会,开了门,“您是谁呀?要找谁呀?”
老奶奶颤动了,流泪了,荒废了,改变了,“小刘,岐王宅里寻常见……”
老婆婆惊住了,定神了,发愣了,落泪了,“崔九堂前几度闻,采姐……”
“正是江南好风景……”
“落花时节又逢君。采姐,是你,采姐……”
“小刘……”
两位老人手托手地尽在喜泪中了。一阵回忆,一起在屋子里坐了下来。
“小刘,这半个世纪过得还好吧,一直住在这儿吗?”
“过得很开心,就一直住在这儿!你呢?你住在哪儿?是不是搬出去了?”
“没有,我也是住在塔东,只是在另一边。唉……距离这么近,却半个世纪都没有见过一面,天意弄人啊!是呀,家里还有什么人?怎么只有你在家的?”
“还有一个老伴,他天天早出晚归,一个人去钓鱼养鸡!”
“哎哟,还有一个老伴!没有儿子、女儿吗?”
“就两个女儿,早嫁人了,她们时不时都会回来家里看一看!”
“干吗不生个儿子?积谷防饥,养儿防老,干吗不生个儿子的呀?”
“没这个福气呀,其实女儿也挺好的!”
“女儿都嫁出去了,能一一照顾老人家吗?唉,你也真是的!”老奶奶说着,忽见院子里放着一部摩托,“这摩托你老伴常常开的吗?”
“不是,那是我外孙女的,她昨天就来这里了。那诗呀,还是她教我的,她是个大学生来的!”
“哎哟,出了大学生啊,不错嘛!是本科生还是专科生?”
“这个啊……我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广州的,什么华南师范大学!”
“嗯,不错,可是重点本科,教书这行业也不错。现在读出来了吗?”
“出来了,教着书,一放假她就来看我!”
“嗯,都不错,挺孝顺!”
“哎哟,不好,下大雨了!采姐,这你可怎么回去?”
“不怕,我孙子就在外面,有车!”
“哦,那不怕!是呀,采姐,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这个啊……是我孙子告诉我的!”
“你孙子告诉你的!你孙子怎么认识我的?他叫什么名字啊?我怎么不知道的!”
“他说他一个朋友告诉他的,这并不重要吧!重要的是我们重逢了,这是很难得的,真感谢老天啊!”
“采姐,你变了!”
“哎呀,小刘啊!人是要学着进步的,以前的我愚昧,真的很愚昧啊!”
“采姐,谢谢你还记得我!”老婆婆说着,又哭泣了,“谢谢,真的很感谢老天!”
“小刘,瞧你,我也忍不住落泪了!”
下午的时候,雨停了,太阳从灰云里溜出来,却跑到西山头上了,那一道道的光芒把青树的叶子映得透明,绿光四射。
吴定乾开着车将奶奶送回了家,车上却还坐着一个人,是阿七。从反射镜望着他,自己与他一样年轻的时候哪里比得上他,什么人情世故、世间百态,仿佛了如指掌,社会洞察力的确很强啊。比起那个傻小蓝整天情情爱爱,要生要死的,真是天壤之别!唉……其实自己也是啊,这段时间自己一直沉迷于复杂的感情之中,恍恍惚惚,糊里糊涂,没头没脑的,太固执了。好,我要走入正轨,不能误了自己所要走的路,荒废了精神,荒废了人民群众利益……
“定乾,你觉得刚才那个姐姐怎样?”
“啊……哪个姐姐?”
“刚才在我小舅子小屋里躲雨的那个,你觉得她怎样?”
“怎样?也没怎样,如你说的萍水相逢,唔……有点特别!”
“怎样特别?我觉得有点奇怪,我觉得你们仿佛是认识的,而且好像不是一般的关系!”
“是吗?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的?我跟她……我跟她的确萍水相逢,没点关系,没点渊源!你看我今天有跟她说一句话吗?”
“怎么可以这样说呢,虽然是萍水相逢,但千里能相见,就算有缘人了,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嘛!”
“也是,的确是这样!那你说,如果我跟她认识了,会不会一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哈哈,你这是不打自招,还是一见钟情啊!”
“什么不打自招和一见钟情?”
“不打自招就是我刚才说的,你们早已认识,并且不是一般关系;而一见钟情当然是第一次见面就对人产生好感或爱恋!”
“你说呢?我说不清楚,说不明白。还可以再解释吗?”
“唉,这有什么好解释的!爱情嘛,就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靠近时就热,忽略时便冷,而猛地醒悟时就心血来潮。既然认定了,就不能欺骗自己,就像本来我是干这一行、爱这一行的,却固执荒唐地去干自己不懂、不喜欢的那一行,这样一切都会搞砸、全部毁掉,于事无补,一事无成!”
“是这样吗?好深奥啊!”
“我也不知道啊,只是说说,说说而已!”阿七说着,看着路,“哎,到学校了,该停车了!”
“好,就送到你这里了,努力读书啊!”
“嗯,谢谢你!”阿七点着头,推开车门下了车,续道,“定乾,记住有空要来找我啊,我还要坐你的车一起回石坝打球!”
“好,我有空一定找你,一定,再见!”吴定乾说着,自回家了。
当晚上再次从酒吧工作完回到家躺在床上的时候,些许感受又来了,写写日记吧。
2001年3月4日 星期日晚 阴雨
阿七的话让我沉思了,让我警醒了,但我又觉得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我没有基督山伯爵的财富,也没有比尔•盖茨无穷的智慧和力量。是的,我是想拥有很多很多的钱财,但白日做梦不劳而获又哪能解脱得了啊!
我的确有点动摇了,我不知道某年某月某日才可以把柑树喷完,计划仿佛也变得不周全起来。很惧怕当我在某年某月某日喷完柑树的时候,一切死灰复燃,真的卷土重来,这我可如何是好!
看来我必须换工作了,辞掉低薪的家教,向高薪发展,凭我的实力起码一个钟要二十块以上,不管怎样,我是一定要拥有钱财为杨柑场的了。
一切都变得遥远,一切都变得渺茫……
第二天,阳光明媚。早上的时候,吴定乾发奋了起来;而到中午的时候,他回了总场,去了杨柑中学,找到了学校的一个领导,虽然不记得他的名字,但还是记得曾经他是教过自己的。
“老师,您好!”吴定乾客气地说,“还记得我吗?我是您的学生!”
“有点面善,但记不清了,你是哪一届的?”男领导问,“是来找工作吗?”
“我叫吴定乾,是九……”
“哦,吴定乾,我记得你,我认识你,你是老场长的儿子。在前年的时候我听曾老师提过你,说你要攻硕士学位,而在去年的时候却到处可以听到你在为柑民喷柑树治病,这些都是真的吗?”
“没有读书,没有攻硕士学位。嗯,是在喷柑树!”
“那你现在想到回学校来教书吗?”领导关心地问,“凭你的资历已经可以教高三了,而且工资也很高,我可很欢迎你到回来。你要到回来的话,我现在马上去跟校长通问一声,然后向教育局示意一下,保证你下午就开始会有课上!”
吴定乾苦笑道:“谢谢您,老师。但我还要喷柑树,我来找您不是为了这个的!”
“哦,不是为了这个!你嫌这里不好吗?”
“不是!我来这里是想请您帮我问问学校有学生需不需要家教,如果需要,我就来做家教!”
“哦,这样啊……好,我帮你问问。”领导说道,“那你要不要留在这教书?留下吧,学校非常欢迎你回来!”
“老师,对不起,但很谢谢您,我真的要喷柑树,不能脱身啊!”
“那你为什么还要做家教?哦,是晚上做是不是?”
“嗯,晚上就有空了!”吴定乾说道,“老师,那这件事就麻烦您了!”
“哎,不麻烦不麻烦!好吧,哪天你想来这教书,马上过来,我们随时欢迎你!”
“谢谢,谢谢!”吴定乾说道,“这个电话号码是我的,如果帮我问到了就打这个电话给我!”
“好,下午就有好消息,你等着吧!”
“谢谢!那我走了,再见!”吴定乾说着,离开了。
下午的时候,吴定乾还在塔东分场忙着农活,而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想必也是老师打来的。马上放下东西,拿出手机,打开道:“喂,我是吴定乾!”
“喂,小吴啊,我帮你问到了,有十几个学生要啊,你现在能来吗?”
“现在啊……现在我在塔东……好,我马上过去!”吴定乾说着,合了手机。
严寒在一旁问道:“什么事啊?这么急的!”
“阿寒,我们回去吧,今天就忙到这儿了!”
“还早啊,五点钟都没到。什么事啊?这么急的!”
“现在也说不清,我们回去吧。边走边说,明天接着干!”
两人说着,坐上车走了。当然,还是给吴定乾找到了二十元一个钟的家教,也是一三五,二四六轮着来,这样他对自己有了些许安慰;而在酒吧的活儿他依旧干着,因为再晚的活儿已经找不到,找到的报酬也不多,迫不得已得继续干下去。
而对于阿七的话,他又苦思冥想了一夜,觉得的确入情入理,但自己的能力有限,只能慢慢靠自己和母亲日积月累的钱,等忙完了与塔东分场相连的小坑分场,就把小灵的三万块借来,然后再把剩下的六个分场,发动柑民一起动手干。虽然对于大局是有点不切实际,但也只能这样预料了,最主要的还是钱的问题,钱够了就好办。
当一天又这样过去,黑夜再次来临的时候,吴定乾又去做了家教。家教完了漫步向酒吧走去,路灯依旧昏黄的照在地上,路旁的房屋也是依旧的黑暗,晚了,都休息了。进了酒吧后台,换了工衣到正厅来,看见几十个男女跳舞的跳舞、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自己又站到了酒台后。
“嘿,终于等到你了!”一个女子对吴定乾道,“拿瓶啤酒来吧!”
吴定乾定睛瞧了瞧来人,“咦,怎么是你?好久没有见过你了!”
“什么,对我有意思了,想泡我啊?”
“去,谁稀罕,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吴定乾说着,派了一瓶啤酒给她。
“我欠你什么人情了?你请我喝过酒吗?”
“这倒没有!只是有天晚上不知谁说冷,还哭了,叫我给件衣服她披一披!”
“哦,不错,我记得了!那真不好意思,你那件衣服给我弄丢了,要不要赔啊?”
“这倒不用,只要你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就好!”
“那你想我怎样还啊?以身相许吧,可以吗?哈哈!”
“我才不要你,瞧你那副德性,看了都发颤,怪可怜!”
“什么?我哪里可怜?是可怜又怎么样?还要你可怜吗?”陌生女子说着,一瓶啤酒直往肚子里灌,喝了大半瓶放了下来,“你以为你是谁,谁要以身相许给你!”
作者:
阿七
时间:
2010-9-10 20:56
90
“我怎么知道,刚才又不知是谁说的,看你也真可怜啊!”
“我可怜!我哪里可怜了?说啊,说啊!”
“姐姐,可怜你活了半辈子,连人生的方向在哪里都不知道!”
“是吗?哈哈!我告诉你,不要叫我姐姐,老娘今年25岁,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名叫朱萱!”
“哦,原来是朱大姑娘啊,失敬失敬!”吴定乾大笑道,“看你也真是像头猪!”
“你说什么?要是对我有意思就叫我小萱,看你比我更可怜!好吧,我还是还你个人情,你要什么?说吧!”
“什么?我才没你这么小器,这人情不用还了!”
“嗯,不错,有点胸襟,有点男子气概,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吴定乾长吁了口气,摇头道:“你呀,这么年轻,为什么总是跑来这种地方?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的,还说自己如花似玉大家闺秀,真不知你们年轻人脑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哎呀呀,跟我讲大道理了,我更喜欢!喂,你说我年轻,那你多少岁?”
“我干吗告诉你,这是秘密!唉……瞧你,真可怜!你父母没有教导过你,不会约束你的吗?”
年轻女子朱萱听了,将剩下的半瓶啤酒一饮而尽,“我告诉你,别在我面前提我的家人!再拿一瓶!”
吴定乾看了看她,说:“你喝多了!别喝了,一个女子喝酒会影响自己的形象,别喝了!”
“你管得着我,谁叫你欺负我!”朱萱说着,忽地哭泣了。
“你怎么这么莫名其妙的,我哪里欺负你!唉,像你这种人……唉,懒得理了,要喝就喝吧,喝死了算了!”吴定乾说着,马上派出几瓶酒放在她的面前。
“谁要你理!”朱萱说着,立刻仰天又喝起酒来。一瓶接着一瓶空了,“反正我也无依无靠,走的走了,不要我的不要我了!”
吴定乾瞧着她那豪饮的样子,还带着悲伤的眼泪,忍不住夺掉她手上的酒瓶,说:“别喝了。对不起行不行?”
“谁要你道歉,你又没有得罪我,干吗向我道歉?我不稀罕,我不稀罕!”朱萱说着,趴在了酒台上,停止了哭泣。
吴定乾见了,也懒得理了,有些人有些事情不可理喻时,是要顺其自然的。到了午夜十二点,自己要回去的时候,却见她仍趴在酒台上,不禁碰碰她的肩,说:“喂、喂,关门了,你不用回家了?”
“唔、唔,回家,我要回家!”朱萱说着,模模糊糊地伸直了腰,离开坐台,却摇摇晃晃地站不直身子,“哎呀,我看不清路呀,谁愿意扶扶我!”没说完,软地趴在了地上。
“喂喂,你没事吧?”吴定乾见着,马上绕台走了出去,托起了她,续道,“你没事吧?唉,真的喝多喝醉了!”说着,扶她坐起,立刻转身到后台换了衣服。然后跑了出来,托扶起她说:“你家在哪里呀?我扶你回去吧!”
“家!嘻嘻,我要回家,我家在杨村!”朱萱半醒半醉地说,忽地拿出一串钥匙,“这……你会开车吗?请你开车送我回家!”
吴定乾扶着她走了出去,“这里有很多摩托,哪一部是你的?”
“白色的,看见白色的了吗?它不是摩托来的,是他最喜欢的颜色!”
“白色的!”吴定乾说着,左右两边看了看,左边的确有一部白色的东西,却是白色的“大众”汽车。那颜色好比冬天里的雪、天空里的白云亮白,“那部就是你的车啊?还真看不出呀!”说着,接过她的钥匙瞧瞧,果然是啊,按了防盗和开锁的按钮。
“回家,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回家,回到家很孤单,很寂寞的!”
吴定乾也不理她说醉话,扶她上了车,然后自己坐在了驾驶位上,说:“喂,朱大姑娘,你家在哪儿的呀?”
“在……在杨村的、的……”
“在杨村哪里呀?快说吧,很晚了,不说你自己开车回去的了!”
“不、不,我看不清路,我怕死,我怕死!”
“还敢说怕死!那你快点说你家在哪里啊!”
“在……在杨村的老圩场,最美的一幢就是了!”
“真的在老圩场啊?”吴定乾说着,见她不停地点着头,启动了油门转弯向杨村老圩场前进,距离三公里左右。
“喂,你叫什么名字?你追我吧,我有小车也有楼房,而且又独身美丽,你追我吧!”
“哦,原来你没醉的!”吴定乾说着,忽地刹了车,“那你自己回去了!”
“不要了,我头好晕好昏啊,真的看不清路,就送我一次吧,求你了,求求你了!”
“唉,真是麻烦,真浪费了我的时间!”
“什么嘛,人家真的看不清路,真的是头晕目眩啊!”朱萱说着,又哭泣了。
“唉,好了,不要哭哭啼啼,送你就送你!”吴定乾说着,又开起了车,“真的在杨村老圩场吗?”
“嗯!”朱萱点着头,却转到了一边哭泣。
吴定乾不禁从反射镜瞧瞧她,真眼泪模糊,说:“好了,对不起,不要这样!”
“我没什么,只是有点思念他了,不关你的事!”
“真对不起,够诚意了吧?求你不要这样了!”
“我真的没什么,不关你的事,只是看见你仿佛真的看见了他,但却不是!”
“他!是你男朋友吧?”
“嗯!一辈子值得去爱的人,我却没有好好地珍惜!”
“既然值得你去珍惜、值得你去爱,那就勇敢地再次重来,好好地倍加珍惜,为什么还跑去那种坏地方消遣?”
“不可能了,分开半年多了!其实我看见你真的仿佛看见了他似的,鼻子眼神都很相似,但性格不像,不然真把你当成他了!”
“看来我真看错人了,对不起啊!”
“什么看错人?怎么又跟我道歉?”
“原先我看你的样子和性格都不是很好,一直认为你是个坏女人,真对不起啊!”
“没关系,我只是想引你注目的!那你觉得我现在怎样?”
“现出真本性,做回原来的自我,很好!”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如果我说我自己是一个贤妻良母,你会喜欢我吗?”
“这怎么可以,我又不是那个一辈子值得你去爱的人。你结过婚了吗?”
“没有,但也可以说有!唉,可惜那个一辈子值得我去爱的人,我已经再也找不到他了!”
“怎么这样说,你应该要有自信才对啊!而且你又跟他结了婚,有了孩子了吧?”
朱萱忽然笑道:“谁说我跟他结了婚,我还从没生过孩子呢!”
“那你又说自己是一个贤妻良母?”
“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是,你会喜欢我吗?我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了美丽爱情,我知道你是不能替代他,但我还是会把你当成他的,追我吧,我们试着交往吧!”
“不可能的,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什么都不缺!”
“是吗?那真不好意思,对不起啊!”
“没关系!既然你这么喜欢那个人,为什么不去寻找他?破镜可以重圆!”
“不可能,分开半年了,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了,不可能重来了!”朱萱说着,看看路,“哎,左转弯向前走。前面右边也有一个弯,转了走过一点就是了!”
“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只要你坚持信念就行了!”
“不可能了,半点希望都没有啊!哎,右转弯,前面有灯光的就是了。”
“哦,好!”吴定乾说着,把车停在了她所指的路旁。
“你在这等着,我开了门你再把车开进去!”朱萱说着,下了车,便去开一幢三层楼的屋门。一会儿,开好了,“进来吧!”
吴定乾见了,开车进了去,停放好,下了车来,说:“我该回去了!”
“哎呀,你家在哪儿呀?我竟忘了!是不是在酒吧那一带?”
“嗯,就在附近!”
“上来坐一会吧,现在夜很晚,没车的了,而且路又远,等一会我送你回去吧!”
吴定乾想了想,三四公里路,走回去腿都软了,还是等她酒醒一点坐她车回去吧,便道:“好,只坐一会,你要快点清醒啊!”
“什么清醒?我已经很清醒了!上来坐一下吧,我也不是随便不识趣的人,上来坐一下吧,你是我这里的第一个客人!”
吴定乾听了,觉得还不错,跟她一起上了楼。上了楼来,见她开着了光管,登时,如同白昼,哗,好豪华舒适的家呀,什么家具都应有尽有,而且布置地顺眼心舒,整洁的亮光,一尘不染。对她道:“你的生活真不错啊!”
“唔,不好啊,一个人住,一个朋友也没有,你还是第一个进我家的人!”朱萱说着,“随便坐吧,你要饮料还是要茶或水?”
“随便吧!”吴定乾说着,坐了下来,忍不住抬头望望四边的墙,装修装饰地别致极了。忽然看见了一副挂相,是自己正面的电视上面,挂相里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穿着婚礼的衣服。认真一看,男的满头白发,脸色苍白,但笑容可掬着,起码有六十岁以上;而女的竟是朱萱,穿着婚纱美丽极了,笑容也是挺灿烂的,两个人甜蜜极了。唔,怎么这么奇怪的?难道那个男的就是她一辈子值得去爱的人?不懂,想不明,老牛吃嫩草,人老心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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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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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你好像在想什么啊?”朱萱说着,递了一瓶饮料给他,然后坐了下来。
“那幅相里那个男的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他吗?原来你真结过婚了!不太相配啊,而且我哪里像他,一点也不像,怎么可以乱说的!”
“他不是我丈夫,我跟他不是真结婚的,只是了结他的心愿,跟他拍一个婚纱相!”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要听懂啊,就要听我的故事,你想不想听?”
“午夜十二点半了,不太想听。简不简单的?”
“很简单的,半个钟就能讲完!”
吴定乾想了想,说:“好,我听,你讲吧!”
“嗯,谢谢,终于可以向人诉说自己的心事了!”朱萱说着,望向那幅大挂相,“从小到大因为我是一个女孩,父母一直对我不好,一直很偏心弟弟,甚至不当我是存在的一个人。十八岁那年,我长大了,成熟了,不想留在家里再受那种气,我便决定离家出走。但被父母发觉追了回来,他们痛打责骂了我一顿,最后说如果我要离家,那就嫁人,只有嫁人才能离开家。当时我不知所措,真的很想离开家,只觉得那根本不是我的家,一点温暖、一点关怀、一点点亲情都没有,便义无反顾地点了头。第二天,父母找到了说我一辈子都不用愁吃愁穿的好丈夫!”说着,指着挂相里的那个男的,“就是他,他是一个百万富翁,但很年迈,当时我后悔了,说一万个不愿意,死都不肯嫁他。但狠心的父母还是硬把我逼上了他的车,并且他们拿了那富翁的一张支票,肯定是要把我卖给他了,而以后我也再没有看见他们了,也根本不想看见。跟着富翁去了广州,是一幢别墅,他叫程卫,他要我叫他卫伯,在去年他去世了!”
“你嫁了他吗?但听你的口气,他好像是个君子!”
“嗯,他的确是个君子!我没有嫁他,他没有娶我。开始我在他别墅里和他住了一个多月,每天他只是跟我聊天,说他曾经有一个跟他相亲相爱的老伴,却不幸去世了,剩下自己常常觉得很孤寂,很想找个人聊聊天,他很关心照顾我,如同一个慈父。我知道我是不可能是不会嫁给他的,当然他也没有说要娶我,只是说跟我聊天很开心,很解闷。而最后住了两个多月,他对我说,说我还年轻,不懂得什么叫爱情,也不懂得真正生活的情趣,便说我可以走了,叫我自己去寻找去探索生活生命的密码。我含着泪望着他离开了,他也流着泪而且嘴里说着爱我,还说着如果我找到了我的真爱就要告诉他一声。
“我还是离开了,在广州的一间工厂打工了,不久一个男孩子主动追我,我也就跟他交往恋爱了。他很体贴爱护我,什么事都顺着我,就这样,我们相爱了很久,但在去年卫伯将要去世的时候我离开了他。
“我回到了卫伯那里,他躺在床上很苍白、很无力,他说他将要离开人世,很想了解一个心愿,就是想和我拍一个婚纱照。我哭着答应了他,毕竟他也是我的再生父母。我跟他也终于拍了婚纱照,再来的日子里我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旁,他很开心,说如果生命能让他再年轻他一定会娶我,唉……但他还是走了。临终前,他要我继承他的遗志,就是他的一切身家和别墅,还问我找到了我的真爱没有,我点了头,他祝福我后就走了,离开了。我不知道上天为什么总是对人不公?但也很感谢上天给了我这么一个慈父,同时也是爱人!”
吴定乾看着泪如雨下的她,不知该如何安慰,却又很想继续听她的故事,“那后来呢?后来你与那个男的呢?你们相爱这么久没有好结局吗?”
“当时我离开他去看卫伯的时候,我一句话没说就走了,他肯定是以为我抛弃他而离开了。之后我也找了他半年,但一直没有找到,直到在酒吧看见你,还真以为你就是他!”
“哦,原来是这样!你一直都住在这儿的吗?”
“不是,我是今年才在这儿买了这幢楼的,我是听说他住在杨村,所以就想在杨村立住脚找找他,但现在没有一点他的音讯。上一个月去了广州找他,但一样是空,也只能回来了!”
“住在杨村的!可惜我不认识杨村的年轻人,只认识我总场那边的,不然就可以帮你找他!”
“一个杨村这么大,什么农村都有,我也真不知上哪里去找他,不用你帮我了!是呀,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可以相告吗?”
“我姓吴,名定乾,叫我定乾!”
“你姓吴?”朱萱说着,见他点了头,“怎么跟他同姓的!你有哥哥弟弟吗?”
“没有,我是独生子!什么,你那个男朋友也姓吴啊?”
“嗯!算了。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是朋友,只是普通朋友。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他的!”
“或许吧!但找到了他他也可能不会给我解释的机会,真的很怕!”
“不会的,既然你们是相亲相爱的,当然也会互相包容互相谅解!”
“但愿吧!哪一天我跟他真的重逢了,一定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好,我很乐意认识他,希望他是一个好男儿,如你说的!”吴定乾说着,看看墙钟,“夜深了,我该回去了,还得劳烦你开车送我回去!”
“没关系,那走吧!”朱萱说着,站了起来,“其实是我应该谢谢你,听我说了一夜的闷话,使我心里舒服多了。其实一开始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一个很坏的女孩子?”
吴定乾微笑着点头道:“嗯,一开始就误认为了,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啊!”
“我那些呀都是红着脸学来的,每说一句都觉得羞愧,而且还强迫着自己!”
“那你以后可要做回自我了,别勉强自己去干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那时我只觉得你太像他了,所以必须引你注目,现在却也跟你成了朋友!”
“是呀,你叫朱萱,哪个朱?哪个萱?”
“朱红的朱,‘萱’草字头下面一个宣布的萱!”
“哦,朱萱!那我以后就直叫你名字了,朱萱!”
“嗯,可以!”朱萱说着,开起自己的白色“大众”一下子送回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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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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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终成眷属 喷全柑树
过了一天,在中午的时候,吴定乾在奶奶家吃着饭,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了看是家里来电。接听道:“妈,有事吗?”
“定乾,你现在能回来吗?”
“回家!什么事啊?我现在正吃着饭,下午还要忙活!”
“我知道,但还是回来一下吧,邮局来了个邮递员,说有人寄了一万块给你,必须要你拿身份证去取!”
“什么,有人寄了一万块钱给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你还是回来看一下吧,这钱要你才取得了!”
“这样啊……好吧,我马上回去!”吴定乾说着,马上合了手机,进了屋里,“我不吃饭了,我要回总场一下!”说着,转身就走。
“乾儿,什么事这么急啊?”老奶奶问道。
“无关紧要的事,我走了!”吴定乾说着,坐上车向总场开去。心里一直嘀咕着这是怎么回事?是谁给我寄钱了?一万块,挺多的,是谁呀?不明究竟地回到了家,见母亲独自一个坐在院子里,哪里有什么邮递员。问道:“妈,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啊,带上你的身份证去邮局看看吧!”
“哦!”儿子说着,马上进房间拿了身份证。下了楼来,和母亲坐上车向本地的邮局开去。很快到了邮局门口。一起下车走了进去,母亲首先对一女服务员道:“请问,这里是不是有吴定乾的一个邮寄?”
“是的!您叫吴定乾吗?”女服务员道,“请出示您的身份证!”
“我是吴定乾!”吴定乾说着,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了她,“我的邮寄在哪里?”
“嗯,您是吴定乾!您的邮寄在这里,是一万块!”女服务员道,“自己清算验收一下吧,不然出了这里,少了钱后果自负!”
“哦,好!”吴定乾点头说着,接过邮寄,撕了开来,在一旁算起钱来。看着一大叠红色一百元人民币大钞,这钱可能是别人的血汗钱,怎么会无缘无故寄给我的,会是谁啊?一会儿,验收完了,“嗯,刚刚好!谢谢您啊!”
女服务员道:“不客气!麻烦您再签个名,这是您的身份证!”
吴定乾接过身份证,签了名,拿好钱和母亲离开了。
“定乾,这钱是谁寄来的?”母亲好奇地问道。
儿子见上了车,打开邮包,里里外外翻了又翻,瞧了又瞧,“没有署名,只有日期!”
“没有署名,只有日期!”
“嗯!日期是昨天的,2001年3月6日,好快啊!”
“会是谁?你猜得到吗?”
“不知道,这么快的,应该不远,或者是这附近的!”
“这会是谁?是灵儿吗?”
“我不知道!可能不是,让我想想、想想!”吴定乾说着,放好了钱,开起了车。回家的路上一直思考着,却猜不准是谁。回到了家,坐在沙发上。“我不知道啊,妈!”
“会是谁?谁会寄钱给你?要不要打电话问问你的那些好朋友?”
“不用了,既然他不署名,就可能不想让我知道是他要帮我!”
“帮你!好好地人家为什么要帮你,而且这是不是有企图的?”
“怎么这么想,人家寄钱给你是帮你,怎么会有企图呢!究竟是谁寄来的?”
“唉,你自己慢慢想吧,我要去上课了!”母亲说着,拿了自己的东西走了。
吴定乾望着母亲离开的身影,又瞧瞧邮寄,真奇怪,会是谁啊?不经意地望了一下墙钟,哗,两点钟了,得去干活了。放好了钱,开车向塔东分场开去,经过严寒家时一起把他载上。
“哎,定乾,你又回家了吗?”
“嗯!真奇怪,不知谁寄了钱给我,只有日期,没有署名的!”
“是吗?这么奇怪!”严寒说着,忽地苦笑着,“但却有更奇怪的啊!”
“更奇怪的!什么更奇怪的?也有人寄钱给你了吗?”
“不是!”严寒苦笑着,摇了摇头,续道,“真猜不透他们的心,哈哈,怎么会这样的!”
“你在傻笑什么啊?究竟是什么更奇怪的?”
“说出来你也会笑,真的!哎呀,该怎么说!”
“究竟是什么事?快说呀!”
“是我妈和小蓉爸,他们两个说要结婚,说要好好地厮守下半辈子!”
“什么?你说什么?这是真的吗?”吴定乾惊讶地问道,忽地刹住了车,真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是真的吗?啊!”
“就在中午我回到家的时候呀,准备要开饭了,我妈竟然拉着小蓉爸的手走了进来,哈哈,我说不下去了,哈哈……”
“哎呀,别总顾着笑了,继续说呀!”
“哈哈,我妈说她一个人总是很闷,虽然是有小蓉陪着,但总是觉得很孤寂,有一种说不出的思愁啊,哈哈;而小蓉的爸就说他已经喜欢我妈很久了,哈哈,所以他们手牵手的说要在一起,哈哈!我感觉有点像在做梦似的,哈哈!”
“哗,这是真的吗?那你们做子女的怎么说?”
“我没说什么;小蓉看着也笑了,但却问他们怕不怕别人笑话。他们都说嘴是别人的,要说由得他们说,自己开心就行了!哈哈!”
“哗,老年夫妻终身伴啊!那他们说要什么时候结婚呀?”
“暂时没说,不过看样子应该是过一段时间,可能是我和小蓉那个日子!”
“那可是双喜临门了,也真是完美的夏天了!”吴定乾开心地说着,转而仿佛想通了一件事,其实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件事。就在去年自己刚到石坝分场的时候,李场长对自己说过父亲是没有宣扬、秘密地被拘捕的;而也就在前年自己刚读书回来的时候,遇见阿寒也便去了他家,当时他母亲一见面就对自己说过,自己的父亲很不幸,却也没有多说。一直以来就不明白这一点,如今小蓉的父亲说他喜欢阿寒的母亲已经很久了,想必是何场长告诉她的了。但也无所谓了,知道就知道,敢作敢当嘛!
而对于何小蓉,她也仿佛明白猜透了一点,自己母亲临终前说的几句话有点清晰了。就是父亲的那一句话“他喜欢婆婆已经很久了”,而母亲的那句“却依然有两种味道”,难道说的就是父亲吗?是这样吗?母亲明白猜透了父亲的心,所以以死来成全他!但,是这样吗?
这个问题缠绕了她很久,连续的一个月天天夜夜都在苦思着,似乎可以悟透就可以看到幸福的所在,却又想不通,而哥哥早已走了,或许他是明白母亲的话的。但如果要真正悟透明白,可能只有父亲才明白所有的,自己又怎么可以询问父亲!时不时还来到母亲的坟前,像在回忆全局一样,悄悄地流着泪,但后来还是想通了,也许只有时间才能解答。这样也好吧,可以一起照顾两个老人家,安享天年可能也就这样了。
至于吴定乾,一个月了,他还是想着那个问题,究竟是谁寄了一万块给自己?他猜到了最大可能的人是朱萱,那是直觉告诉他的,为什么会想到她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但又一个月没见到她了,也是自那晚相识以后没有见到她,只是好好地人家为什么寄钱给你?自己也只能把这一万块存放好,静静等待。
而工夫早已忙到小坑分场了,那里的柑民心急如焚,就像久旱的禾苗渴望下一场连绵不绝的大雨,又像迷失在沙漠里倒渴的人海市蜃楼渺茫得到一滴甘露之水;而又像翻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鱼儿非得在水里才可延续生命;却也仿佛是地球只有在适当的阳光下才得以长久在宇宙公转自传。
但阿七的话也时时回荡在他耳中,就像肚子饿的时候告诉他要吃饭了,就是这样警惕着他自己。他也决定了,如果喷完了小坑分场,还是没人来取这一万块钱,他自己就跟小灵借三万块,还有他平时用的多余的钱和母亲的工资,总共加起来可能有五万吧。这样也足以够买两个分场的农药,到时发动柑民一起行动;至于剩下的分场不得不慢慢来了,或许借钱还可以的。
又在一个中午的时候,吴定乾接到了母亲同样的电话,说又有一万块是寄给自己的,必须要自己回来取。等自己取回了钱,发现又是只有日期,没有署名的,日期也是昨天的日期,好奇怪!会是谁寄来的?好好地谁会寄钱给自己?是小灵吗?不太像啊,却又很相似,打个电话给她。想着,按了她的手机号码,接通了,有人接了,“唔,定乾啊,是你吗?”
“是我啊,小灵!唔,小灵啊……”
“你想说什么啊?尽管说啊,有什么事?”
“小灵啊,你以前说你存了三万块钱的,现在还留着吗?”
“留着啊!你现在想要啊?我马上去取给你!”
“不用,不用,你留着先,过一阵子我再跟你拿!”
“我可以去取给你啊,现在就去!”
“不用,不用,过一阵子吧,真的不用!”
“这样啊……也好!”
“哼哼,小灵啊,好久没有见过你了,这些日子还好吧?”
“嗯,每天同样的新陈代谢!你也是吧?很想见我吗?那我傍晚的时候去看看你!”
“好啊,随便你!那就这样吧,我挂机了。”吴定乾说着,合了手机。奇怪,不是小灵,她还留着那三万块,会是谁?真奇怪,会是谁啊?我身边的人都不是挺富裕的呀,而且好好地为什么寄钱给我,我又没向他们说自己有困难!不对,这事有点蹊跷,但这钱又放在自己这儿了,是祸吗?是祸也躲不过的了,但愿是福吧。
想了一会,觉得还是不妥,会不会是她?朱萱!她是挺有钱的,但她知道我家的住址吗?她只来过一次,而且是深夜,有点不像,好好地人家为什么寄钱给你?唉,只可惜又一个多月没有看见她了,或许她仍在努力寻找她所爱的人。这会是谁啊?真让人头痛的,无功不受禄,谁会寄钱给我?难道是她?罗雪芬!不可能呀,把我甩了,为什么还要寄钱给我,而且她也没有这么多的钱,我跟她已经没有关系了,就像上次躲雨没有跟她说上半句话。想起她,忽地心疼了,我是不该想她的,何必让自己受痛!那又会是谁?兄弟们?哪个兄弟?不像……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了出来,见是奶奶,打开道:“喂,奶奶啊,我就到!”
“嗯,快点啊,快来载我去天堂队!”
“好,我马上到!”吴定乾说着,挂了手机,管它是福是祸,用了再说,反正正缺着钱。想着,走出屋外,经过院子的大门,准备坐上车的时候,却看见有部小车向自己的车对头驶近。白色“大众”!那不是朱萱吗?哎,刚好问问她!是呀,她怎么突然跑来了?
朱萱的车还没驶近停下了来。她下了车来,看着吴定乾,竟然流泪了,不禁向他跑了上去,抱住他哭泣了,“定乾,我又找他找了一个多月,但我找不到他,找不到他啊,怎么办?你叫我怎么办!”
吴定乾想了想,看样子钱也不是她寄的了,“别灰心,会找到的,只要坚持信念!”
“我很怕呀,我哪里都找过了,但还是找不到,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朱萱说着,放开了他。
“只可惜我现在没空,不然我一定会帮你找!”
“我很烦很累啊,你要去哪里的?可以带我去散散心吗?”
“带你去散心!我……我,可是我真的没空!改天吧,改天也没有空啊,不好意思,我真没有空!”
“你是做生意太忙还是要去上班?”
“不,都不是!我,我没干什么的,只是……真没有空,真没有空啊,对不起!”
“既然你不干什么,陪陪我吧,求你了,我在这里除了你真的一个朋友也没有,真的!”
“唉,这样啊……只是我是要去农村干农活的,真的没有空!”
“农活!好啊,我也很想去农村看看山水,忘情于山水!”
“但那里没什么山水的,就很静,我……”
“我就喜欢这样,你带我去吧!唉,真的很烦很累,跑来跑去一个月,茫茫的人海全是陌生的影子,好疲惫啊,回归农村回归自然,你就带我去吧!”
“这样啊……好吧,但你跟着我去到那里可能是自己一个人玩耍的啊!”
“没问题,只要安静就可以了!”
“好吧,那就走吧!”吴定乾说着,看看车,“但两辆车?这样吧,你的车放在我家,坐我的车去,反正下午也是要回来的,而且你的车是白色的,那条路可很多灰尘很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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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9-10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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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你,只要抛掉烦恼就行了!”
两人说着,坐上车向塔东分场开去。到了严寒家门口忽然停了下来,看见严母在院子里,道:“伯母,阿寒是不是在睡觉啊?”
“嗯!”严母答道,“又要走了?我去叫醒他吧!”
“不用,还早着,让他多休息吧,我走了!”吴定乾说着,又加起油前进。
“这里还不错嘛,就是刚才那一间水泥厂不好!哎,这里还属不属于杨村管理的?”
“一半吧,大多数属于惠州市管!”
“哦,原来如此啊!唉……但也不可能了!”
“你在说什么?什么不可能啊?”
“没什么!路还有多远?快到了吗?”
“我得先去接一个人,是我奶奶,送她去了一个地方,然后还要走一点路才到我干活的地方!”
“哦,那不是很远吗?”
“不远,二十来分钟就可以到了!”
“这也挺远的!其实我觉得你们杨柑场也挺大的,好像还有什么十二岭、石岗岭、大坑等等,这些都属于杨柑场的吧?”
“嗯,都属于!杨柑场由十二个分场和一个总场组成。”
“哗,这就是说这十二个分场很像十二个村队,而总场就像一个圩镇,那你们杨柑场为什么不成立为一个镇而不受杨村镇管辖?”
“其实也并不都是杨村镇管!如你说的,成立镇这好吗?这能行吗?”吴定乾说着,不禁回想到曾经在三嘉村小学时跟阿七谈的话,他说这样不好,大大地不好;听听她怎样讲。
“当然行!我觉得这样很好啊,现在农村和城镇的贫富悬殊差距越来越大,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农村人口多,经济分散;而城镇聚集人口虽少,但所要的劳动力、市场等很多因素都有着一定的发展凝聚定向力。这样落差就越来越大吧!”
“这是一个重要的原因。我觉得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具体一点吧,就拿你们杨村镇来说,这里农村个数多,你自己也可以看得见,不仅有十二个分场,还有很多的农村,而圩镇也就这么一点,这样农村分散,如你说的发展凝聚定向力,它却不集中定向了,试问如何发展得起来!而你们杨柑场就是以柑为命的吧,如果成镇了,大家都是种柑桔生产柑桔的,发展凝聚定向力就更集中了!但最主要还是科技落后吧,要科技兴农!”
“嗯,说的不错!”吴定乾点着头,也思考着阿七的话,成立镇应该有利有弊吧。他们各说了利与弊,都分析得挺有道理,但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还真有点说不准。但现状的确是有点不好,而成立镇了也说不准。不过其实觉得以前蛮好的,唉,如果保持以前的状况就好了,现在自己也就不用到处奔波,更惨的是就为一个“钱”字而烦恼。但真治不好“黄龙病”,父亲的罪我该如何赎掉,我该如何面对杨柑场所有的人民!算了,自己辛苦努力点吧,我就不相信我会无力回天,再大的乾坤我也会扭转定下来的,人定胜天,事在人为……
“那个,那个,是他,是他!”朱萱忽然激动地指着一个人的背影说着,眼泪也忽地狂涌了出来。
“谁啊?是谁啊?”吴定乾说着,望向所指的人,是自己的堂哥吴青峰在塔东分场部后的仓库前面的地上坐着望着天空,“那个是我的堂哥,你认识他啊?”
“快停车,快停车,我要下车,我要下车!”朱萱激动局促地说着,不管车走着,立刻推开车门,恰好车也停了,马上奔了出去,“青哥,青哥……”
吴定乾停车看着,奶奶家也到了,月下老人又这样绑实了一段美丽爱情?
吴青峰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禁转头望了一下,惊呆了,激动了,站起了,奔上了,“萱妹,萱妹!”抱紧了,拥实了,“萱妹,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嗯!我们不分开了,永远都不,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但这是真的吗?我是在作梦吗?”
“不是,不是!”朱萱说着,深情地吻住了他。那一刻,没有人知道是真是梦,海誓山盟也只是夸大其词,唯有天地可鉴才是真正的恪守不渝。人海中相遇,自然中拥抱。
2001年4月6日 星期五晚 晴
堂哥终于用沉默等到他的真爱了,相信缘分,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看着他们似鸳鸯、若神仙眷侣的一对,真让人羡慕和触摸,但我只是一个平凡人,又怎么可以触摸得到,也只有羡慕的份了。
其实我觉得自己也不应该再去多想其它的了,本份的事情都还没有做好,还有什么资格论及其它事情。尽管我还是面对着许多不如愿的事,但总不会逆来顺受吧,路遥远,我的心却永恒着。
我对自己的现状有点可悲,站在十字路口傍徨地徘徊,面对事情变得优柔寡断,恐惧心总像恶魔一样地纠缠着我……
然而一天还是这样过了,大地依然被阳光普照着。
2001年4月8日 星期日晚 晴
堂哥和朱萱成双成对地走了,一家人都很开心,尤其是大伯笑得合不拢嘴。他们俩说很多谢我,说有了我才会让他们重逢,堂哥临走前递了一张支票给我,说是报答我的。本来我是要推却掉的,但堂哥却忽然说了他偷看过我的几篇日记,知道我缺钱,一定要我收下;又说大家是和气的一家人,而且是好兄弟,有困难应该互相帮助,收下是应该的。
我看了一下支票,竟是十万元,吓了一跳,他们两人却走了,走的无影无踪。算了,收下了;不过以后我一定会双倍还给他们的,我知道自己现在是一穷二白、一无所有,但滴水之恩,当以泉涌相报。
十几万,我看到希望了,很大的希望。
“黄龙病”——我会把你征服的!
杨柑场——我会让你重振雄风的!
时间像流水一样匆匆而过,风雨挺过来了,艰苦熬过去了,在5月下旬的时候吴定乾和严寒终于把小坑分场的每一棵柑树都喷上了农药,有治“黄龙病”的,有预防“黄龙病”的,相信希望也就差那么一步距离,这一步距离会一蹴而就的。
吴定乾把原来的计划丢掉,重新组装了一个新计划,相信不用半年的时间剩下的六个分场一定会结束的。但没有兄弟陪伴,只能自己独建树业了,只是如果她在身旁的话,她一定会陪着自己……这可能吗?她都说她累了、烦了,还真以为会跟自己同甘共苦,一起并肩作战,原来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这一天阳光明媚,吴定乾本想马上去干活的,犹豫了一下,觉得新计划刚定好,还是先勘察一下剩下的六个分场。过了中午便开着车上了石岗岭分场,忽地看见赵灵向自己招手,向她开了过去。
“定乾,你要去哪儿呀?能带上我吗?我今天放着假,闲得无聊!”
“上来吧,我想去看看其它分场,有个伴聊聊天也好!”
“你喷完了小坑分场是不是?”
“嗯,昨天喷完了!”吴定乾说着,见她上车坐好,才不快不慢地前进,“小灵啊,你工作还好吧?”
“嗯,还好,很清闲,仿佛坐着拿工资!不过我还是喜欢像以前做幼师,小孩子天真无邪,而在政府里不是很好,觉得有点可怕!”
“可怕!怎样可怕?”
“唔……很难说得清!哎,你听过这样的一句话吗?为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蕃薯。”
“听过!怎么了,你想卖蕃薯啊?”
“哈哈,当然不想。只是这句话的确说得很好,做官的越来越多,但执政为民的却愈来愈少啊,像我这种靠关系拉上的,工作的一点意思也没有,身不由己啊!”
吴定乾听着,不知如何搭她的话好,唯有扯开话题:“是呀,小灵,我看石岗岭分场怎么好像没有一棵柑树的?”
“不多了,只有中学那边一点点。以前也是不多的啊,你又忘记了?”
“没有,没有!”吴定乾说着,不禁看着她苦笑了,有时真觉得面对她会很尴尬。只是她的爱对自己太浓了,自己对她则很平淡,但或许试着中和还是可以走到一起的。
两人在石岗岭分场兜了半圈,柑树实在是太少了;上来,从“大坑”路牌进了大坑分场,大坑分场的柑树相对还多,只是枯竭着,不是缺水,而是种病太深了,问了一下柑民本分场有多少个队,柑民答了,也这样仔仔细细兜了一大圈;绕过一个大圈,走了很多乡村大道,直开到榄岭分场,榄岭分场的柑树和大坑分场的一样,却是蓬松的长,曲曲折折详看了一下;转出公路,直下而去丰门分场,丰门分场和桔子分场一样,仿佛独处一居,只是有着柑树,当然属杨柑场的分场了,开了进去,也问了一下柑民本分场有多少个队,当然也告知了,其实个个分场分成的队数都是差不多的,都是七八九个左右,绕了一圈,从原路口走出丰门分场;走过一段公路,又进了一个乡村大道路口,是去坪塘分场的,坪塘分场很阔大,柑树也很多,恰路过坪塘中学,一起下车走了进去,牵着手在树荫下走过,整个校园只有两个篮球连续地拍打声,宁静普通极了。
“我们杨柑场有三间中学,也挺多了!”
“是呀,不过我看塔下中学和坪塘中学这么少学生,应该会很快转移到杨柑中学合并的了!”
“是吗?可能吗?”吴定乾问道,“一个杨柑场可有三四万人,中学生也有几千人啊!”
“应该会吧!我觉得初中生比以前多了,高中生则越来越少,不是初中肆业就是去读中专的。一般读高中负担和压力挺大的,读了高中就必须读大学,不然可白费了,所以很多初中毕业生都选择读中专!”
“嗯!其实我觉得读完了九年义务教育还是一个文盲,如果不去继续深造,简直成了一个废人!”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不然国家这么多的田地谁来耕谁来种,要是个个都是大学生,那个个都做了白领金领,谁还会来耕田。贫富悬殊是绝对存在的,不可能只有贫或只有富!”
“田是要耕,但最起码还是要多读书、多学科技,科技兴农嘛!现在我觉得我们杨柑场生产柑桔根本没有什么生产的技术装备,柑民就是所谓的技术人员,哪里会用什么科学技术来建设和改善的,只有用传统的经验、死板的劳力、盲目的耕种来谈发展的。这还会有什么发展,根本谈不上‘发展’两个字,停滞不前算不错了,却还要倒退,倒退到灭绝!”
“但这有什么办法啊,谁也不想的!”
“唉!要是我们杨柑场有一座专修专研究柑桔的学校多好,把柑桔、教育、科技三者结合,调整和优化生产柑桔的结构,那样一定会再现生辉的!”
“我们杨柑场也有一间柑桔研究所啊!”
“我知道,在杨柑中学对面嘛,但我觉得它没有多大作用。以前进那儿玩经过的时候,总觉得它是一件多余的建筑,那里好像从来没研究出过什么新产品!”
“谁说的!有啊,红江橙、蜜桔很多都是。”
“那些品种早有了,祖宗以前都有了。哎,那里有没有研究过‘黄龙病’的特性或其它的病因?”
“这个?有,有,我记得我爸跟我说过,有的。那一年上头好像来了很多研究专家在研究所里开会,但后来怎样了我就不知道!”
“真的吗?那应该早把‘黄龙病’治好了,却到现在还是一团糟,我看是徒有虚名的吧!”
“没钱呀,没钱谁肯帮你研究,早走人是明智的选择!”
吴定乾愣了一下,没钱!这是父亲的过错吗?是了,唉,我怎么这么愚昧,一切都怪自己啊!说:“算了,不看学校了,我们去朝田分场吧!”说着,牵着她的手走出了校门,坪塘中学,你让我明知故犯,却也让我猛地省悟了许多。
上了车,在坪塘分场周转了好一阵;行过一段乡村石米路来到了朝田分场,朝田分场较多小山头和绿水,西山的太阳光芒万丈,把绿水映成金辉色,仿佛有鱼儿在翻动水面,使得目不暇给。看看山的那一边,美丽不是过路人的留恋,留恋却是过路人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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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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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9-10 21:27
94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望着迷雾慢慢地散去,小鸟早已在枝头活跃欢叫,也应该活跃革命了。
吴定乾先去了赵灵的家,因为她父亲是石岗岭分场的场长,虽然见上他是一口答应了自己的请示,但他的微笑仿佛一万个不愿意,好像要要求什么条件保证似的。而还是很快在石岗岭分场部贴了一张告示,大概的内容是先写了一些激励人心的话,接着说明了喷药的重要性,最后写明了一队一队的分发农药。
其实这些已是多余,因为聚在告示前的人海都大好特好地欢迎着,吴定乾这个人名早已是路人皆熟,口碑载道了,而且个个都说愿自费买农药,只要说出农药名和如何使用就好。但吴定乾却摇头,他觉得这是他自己不可推卸的罪责,绝不可强加在别人身上,钱自己是一定会出的。
这样,过了中午他雇了一部拖拉机,叫司机开到了农药店行,买了一车几种农药,然后去了石岗岭分场的一队。在大路前放好农药,他自己拿了一把铁铲开始喊了,“各位乡亲父老,看见分场部刚贴的告示了吗?我吴定乾来了,要农药的就拿袋子来吧,我一个一个的分发,慢慢来,排着队来,大家不用争,都有份!”
刚开始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下子很自律地排成了一队,吴定乾开始分发了,又喊着各种农药的用法,要均匀的调配,不可扰乱,也就这么一直喊着。而一个热心的老伯干脆从家里也拿了一把铁铲站到了吴定乾的身旁,帮他喊帮他分发,这样多了一排,也快多了。而吴定乾又喊道:“麻烦大家同一队人的相互转告一些不知情的同乡啊,说这里有治‘黄龙病’的农药发,千万记住啊!”……
就这样,二三四五等等分队的柑民在半个月里都拿到了农药,虽然是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但还是给吴定乾迎刃而解了,他却也还在石岗岭分场逗留了两三天,看着柑民还真用心去照料呵护柑树了,他自己也就不用说硬拉着牛鼻子督促着打着走。
到了晚上,当然依旧是两个工作赚钱,最后清算了一下钱,十几天用了将近三万。却是用了堂哥那份的,看着来历不明莫名其妙的两万块,真不知该如何处理,好几个月了,还是没点动静。算了,继续存放下去,不够用的话,才拿出来用,不怕。
再来的日子,吴定乾先后从大坑分场、榄岭分场、丰门分场、坪塘分场、朝田分场分发农药,鼓励柑民自己动手喷药喷了下去,也就在2001年10月中旬时结束了。这期间,他每天都是循着规律忙碌辗转地过,每日和柑民亲密接触着,比起以前只是贴张告示随口说说已全然不同。虽然他每天都是一个人孤独的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给人感觉他像是一个亲戚朋友也没有,仿佛是天地生出来的孩子,自生自灭,但他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眼神,他觉得只要自己带着温暖和爱的微笑,一切都仿佛会从自己身边得到美丽,得到上天的宽容……
2001年10月16日 星期六晨 阴
好几个月没写日记了,不是不想坚持,只是每天午夜进来房间的时候总会自觉地倒下,疲惫的眼睛总是禁不住困的诱惑,像大地自转非得入夜一样变得黑暗。
也不知怎地,近来几个星期心情一直特别好,比阿寒在七月份结婚时的那种灿烂笑容更绚烂、更绽放。或许是终于把杨柑场的每棵柑树喷上农药,治服“黄龙病”这个恶魔的重担任务完成,心里压住的一座大山可以如释重负地放下,所有的一切都将变得美好。
却又不知怎的,我有点乐极生悲、喜极而泣的感觉,虽然是那么一丁点,却也让我感到很不安。至于这个感觉的缘由是怎样冒出来的我却又感觉不出……什么样的滋味、什么样的心情好像全由它决定似的。就像现在看着窗外的一片天地,有点灰暗,可能是太阳被灰云遮住的缘故罢,但的确看不清该何去何从了。
也突然有点怀念学校坐在大课堂里学习读书的感觉;但不可能了,毕竟出来两年了,知识长进了不多,见识也很少,却让我体会了很多、感想了很多。
最让我感到遗憾的是,我没有用力抓住那段感情,我不是什么豪爽大圣之人,我拿得起却放不下,至今对她仍是像留恋天使一样地暗里着迷,偶然的尘土、瞬间的耀光,回忆还历历在目,却不可逗留了。爱你的乾,罗雪芬,像川流不息的江河,哪一天枯竭了也改变不了我对你的初衷……
不想写了,太累了,眼睛也不自觉地红了,是为你红了……
吴定乾在家休息了三天,在第四天中午的时候,天下着牛毛细雨,雷声却轰隆不断地响着。看着昏暗的天地,那天在小屋躲雨就是这样,做不了情人或朋友,两个人一辈子躲着雨也心甘情愿……唉!好好地,我没有伤害你,没有背叛你,你竟然这么狠心对我……
“咚咚!”一个敲门声响了起来,跟着一个声音响着:“定乾,你睡了吗?”
“没睡,等一下!”吴定乾被打断了思绪,下床开了门,“是你啊,小灵!怎么一身都湿了?”
“没关系。你连续在家三天了吗?是不是把柑树全喷完了?”
“嗯。快进来吧!”吴定乾说着,牵了她的手关上门,“我妈不在下面吗?”
“在啊,但现在睡了。柑树现在是不是全喷完了?”
“嗯!你怎么知道的?”吴定乾问着,拿了一条干布,“擦擦你的头发吧,全湿了!”
“听一个朋友说的!”赵灵说着,握住他的手,“你帮我擦吧,好吗?”
“坐下吧!”吴定乾说着,坐在床沿,见她也坐了下来,帮她擦起了长头发,“你朋友说的!你朋友认识我啊,叫什么名?”
“你不认识的,她说她看见朝田分场已全部发下了农药,而你也在家三天了,我想应该是喷完了吧。这不是很好吗?”
“嗯,好是好,但我好像浑身不自在的,这几天的早上一起来总觉得得马上去干活了,还真习惯了!”
“那你要开始习惯现在了,不然一直麻木在过去可成了土包子!”
“土包子不好吗?你面衣湿了要不要脱下来?不然对身子可不好的!”
“嗯,我听你的!”赵灵说着,脱下了面衣,然后头靠在了他的肩上,“我有点冷,抱着我好吗?”
吴定乾叹了口气,放下干布,把她抱在了怀里,“小灵啊,你怀念过去吗?”
“过去!什么时候的过去?中学时代吗?”赵灵依偎着,续道,“我就是最怀念中学时代!”
吴定乾长吁了口气,跟她说了她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情,其实自己只是怀念跟另一个人的甜蜜,但又怎么能跟她说。脸贴着她的头道:“我怀念一切!人长大了,真会有很多烦恼、很多忧愁,真想自己还是三岁小孩,父母都呵护照顾着自己!”
“你太幼稚了!小孩子是好,但成年人更好啊,可以自立、自主,最重要的是自由!定乾啊,我们都长大了,现在你也把柑树喷完了,我们是不是该考虑定个日子结婚了?”
吴定乾静默了好久,忽地低头吻住了她的双唇,一阵亲热。过后,才道:“小灵,再给我一点时间吧,我想观察一下整个杨柑场的动态,研究一下柑桔的特性,看看‘黄龙病’或其它怪病是否还会再缠上柑树。一年半载吧,最多也就是一年,好吗?”
“唔……你好坏啊,又要人家等了,再过一年我可是个老太婆了,人家会笑我是个老姑婆的,不要了!定乾,我们结婚吧,结了婚你也一样地研究观察,我会在你身边支持你的,我会做一个贤妻良母的!结婚吧,我们结婚吧,定乾,答应我吧!”
吴定乾愣了愣,一时又不知该如何说话,只好又一个亲吻吻住了她,但这样又代表什么呢?
赵灵内心一阵剧烈的兴奋,亲吻愈来愈热,吻合着压倒了他,然后床上一阵激烈,自觉地为他脱着衣服,欲望越来越强。
吴定乾开始还困惑迷惘着,但正确的意识悠地转了过来,觉得这样很不妥,“小灵,不要,我们不要这样,这样不好的!”
“唔,什么呀,反正我们就快要结婚了,这些都是迟早的!你不是很想要孩子的吗?我生个胖宝宝给你,让你知道我一定是个贤妻良母!”
“小灵,不要,真不要,这样真不好!再等上一年吧,一年后我娶你,我们结婚,我们生个胖宝宝。不要这样,好吗?”
“唔,你很坏的,就来一次吧!真的很想呀,不会这么快有孩子的,很安全的,来一次吧!”
“小灵,不要啦,真的不好,听话吧!”
“唔,你总是很坏的,讨厌!”赵灵说着,紧贴在他的怀里,“定乾啊,一年是不是太长了?半年吧,就半年吧,我不想做老太婆啊!”
吴定乾没办法,搂住了她,说:“好,就一年吧,一年后我们结婚……”
“唔,又来欺负人家了!嗯,算了,一年后我们马上结婚、度蜜月、过半年两人世界,然后我帮你生个胖宝宝,让我妈和伯母乐个翻天,就这样,好吗?”
吴定乾见她的如意算盘精打细算地这么如意,也只能抱着她沉默着,然后听了她一天就这么一辈子的安排,仿佛自己成了命运的奴隶,任由它主宰摆布,但这会吗?可能吗?绝对不可能……
再来的日子,吴定乾果真开始研究观察了,对于柑桔,虽然以前差不多天天碰,但根本不了解它有什么特征,有什么意义价值。当初也只是知道它是一年一熟的水果,整个杨柑场有二三十个品种;而现在白天里仔细阅读柑桔的书,常常跑到柑桔研究所里参考研究所有的品种,本来他是不太清楚那里的,如今改变了,那里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柑桔研究所,但没什么经费,工作人员又少,这样就常常人走空寂。而他却照样潜心尽力地研究着,可惜的是只是理论上的研究,没有实物实地的研究,这样对柑树就比较感性了。
而在年底的时候,全部柑桔渐已成熟,他就每天开着车去十二个小分场来来回回地探察。有时会跟某个柑民蹲上半天,问起许多自己不明白的问题,对于整个杨柑场的一切日渐熟悉了。看见兄弟也会聊上半天,问问生活怎样,更意外的惊喜也有很多:十二岭分场的罗奕,他妹妹罗雨冉早已考上重点大学;塔下分场的严寒已经把妻子何小蓉弄怀孕了……
但更让他觉得惊喜、欣慰的是杨柑场的每棵柑树都渐渐褪去树梗上的棕斑,“黄龙病”应该要全部消失了。只是他想还得深入地观察和研究,觉得这是非常时期,一时的安详如果全维持得了一段时间便会继续安定下去;否则,就会动荡地死灰复燃,一发而不可收拾。
总的来讲,整个杨柑场暂时稳定了下来,一切可能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这样,2002年的新年就开开心心顺顺利利地度过。新年过后,他还是回到了岗位上潜心地研究,他家的附近也新开了一间网吧,便开始常常进那儿。寻回联络上以前的老同学老宿友,他们都是读生物药学的,即便聊聊天虚心问问药科类的知识,又上网查查看看关于柑桔的知识,尤其细看了关于它的医疗保健。重看细读了有关“黄龙病”的一页。
加上以前的探索,和过了新年的一个来月,他对柑桔开始进入全面了解了。对于每一件事情、每一个东西,有时或是一件极微极小极看不上眼的芝麻绿豆小事小东西,但你怀着一颗探始索终的恒心,你会忽然发现这微不足道的小事小东西里隐藏着多大的秘密多大的科学多大的价值,那时你就会像在沙漠里忽然看到一片绿洲,那种奇迹般的惊喜和美妙,终于还是禁不住诱惑,虔诚研究探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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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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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9-10 21:35
95
在阳春三月里,雨水来了,来的那么适当、那么天然,像梦像幻觉像满天星像蜻蜓点水像不老的传说,生生不息,戚戚延宗。
这一天中午,吴定乾在房间的窗口独自看着天空,欣赏着哗啦啦的中雨。忽然,床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走过去拿起打开道:“喂,是奶奶吗?”
“乾儿,是奶奶呀!”
“奶奶,有事吗?你现在自己一个人在家啊?”
“可不是嘛,过年到现在都是我独自一个在家,每天就闷在家里看书。乾儿,你能来吗?我想去天堂队看看老朋友,你开车来送我去吧,好吗?”
“嗯,好,我马上去!”吴定乾说着,合了手机,去天堂队啊……就去天堂队,还怕吗?
开了车向塔东分场部而去。原来吴青峰和朱萱重逢以后就去广州住了,而在过年的时候把父母都接去了,老奶奶却不肯走,说要清净完剩下的日子,也就丢下她一个守着一栋空楼。当孙子吴定乾开着车到了家门的时候,老奶奶马上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撑着伞走了出来,“乾儿,你来的好快啊!”
“我想你啊,奶奶!”吴定乾说着,打开车门让奶奶进了来,“现在下雨你也要去天堂队吗?”
“去,当然去,我好久没有去小刘那里了,还是去年十一月份你大伯送我去过一次。现在剩我一个在家,闷得慌啊!快开车,我都等不及了!”
“奶奶啊,我搬来跟你住吧!”吴定乾说着,又开起了车,“你一个人能做饭洗衣服吗?”
“奶奶是老了,但暂时还可以自养,你在家陪你妈吧!”
“但我白天在家也是闲着啊,我搬来这里跟你住了!”
“不用了,好好陪你妈吧!哎,你现在白天没找事干吗?”
“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了。奶奶啊,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说吧!”
“奶奶,我想结婚,但是跟一个我对她没有恋人感觉的人结婚,这能行吗?”
“那个人是灵儿吗?”老奶奶说着,见孙子沉默着,八成是了,“怎么能不行呢?灵儿这么好,她又这么喜欢你,而且你妈也这么喜欢她,没有什么不行的!那你就快点跟她结婚吧,趁奶奶暂时还健在,奶奶想尝尝四世同堂的滋味!”
吴定乾傻呆了,问了白问,奶奶根本回答不了这问题,她依旧没跨过时代。当把奶奶送到那门口的时候,自己撑着伞向小山头走去,路有点泥泞,但还是用尽力气跃上了山头顶。
记得在去年年末的时候自己还到过这喷柑树,却是匆匆地一刹而过;又记得在去年也是这个时候,雨也下着,在那间小屋遇见了她,没想到一下子过了一年。整整一年没见过她了,只是时时刻刻还记着她,心好痛,根本忘不了她。这次还能遇上你吗?小雪!
但遇上了又能怎样,能怎样?抱住她,吻她,说自己还爱她,永远爱她!不禁斜斜走下山头来,扎起裤衣脚,走过沙地,走过草地,越过小河,来到了山塘前。无数雨点滴在水面上,仿佛无数个微笑的酒窝向自己灿烂的笑着。大湖中间翩翩地一叶扁舟,正坐着一个撑着伞钓着鱼的中年男人,若梧桐灵兼细雨;又若花自飘零水自流;也似只恐双溪舴艋舟,却载不动许多愁!但他有我孤独吗?他有我飘摇吗?他有我满湖溢出的思愁吗?
耳边依然响着雨拍打着伞的声响,脚下踩着湿松的沙地发出奇异的声响;那边山头下的小屋冒出像纱一样的白烟,风越过山头带着雨水飘来,同时飘着满天的灰云。
我要结婚了,就快了——风啊、雨啊、烟啊、沙啊、湖啊、云啊,你们为我高兴吗?你们祝福我吗?高兴吧,祝福我吧……但我的心真的很痛,也真的很疼,我一点都不高兴,风是我流动的心血,雨是我滑落的眼泪,烟是我晃动的眼神,沙是我静止的动态,湖是我满脑的情愁,云是我颤动的心跳。一切结合吧,下起小雪来吧,求你了,下小雪吧……
傍晚的时候,雨停了,吴定乾一天只看到钓鱼者一个。回到车上,等了一会,终于看见奶奶从门口走了出来,然后走向自己这边,“乾儿,等累了吗?”说着,上了车。
“没有!奶奶,你眼睛怎么红了?”
“小刘中风躺在床上一个多月了,我却竟不知道。我陪她聊了一天的话,她也躺了一天。小刘没有儿子,只有年迈的老伴陪着,两人都老了,没人照料,哪一天我也会这样的!”老奶奶说着,哭泣了。
“奶奶,别这样,搬出总场去吧,我们……”
“不了,我要搬来这里和小刘住!小刘说她快不行了,我想多陪陪她,反正在家也是没人照顾我的,我也快不行的了!”
“奶奶,你说什么?你身体健康,会长命百岁的。今晚我不回去了!”
“乾儿呀,其实我过春节自居以来我一个人想了好多,人老真是一种纠缠、一种累赘、一种负担,子孙满堂又能怎样,个个都讨厌老不死的……”
“奶奶,你这又是怎么了?你思想又乱来了,我们都养着你,我们都照顾你!”
“算了,别说了!我是决定要来这里住了,一有跟我同年纪的人聊天,二我觉得这里空气更好,三小刘需要我陪着她。奶奶的生命最多还有一年了,别看奶奶还开朗健在的,其实奶奶命不长了,奶奶要用尽力气把这一年过得开开心心。小刘如果走了,我这一年也是多余的了!”
吴定乾看着奶奶非常感伤而又老态龙钟的样子,让她乐知天命吧!到了晚上,自己留了下来,一幢楼安静极了。奶奶哪里有自养的能力,洗米也要累上半天,真看不过眼,马上自己动起手来,煲饭、洗菜、切菜、小炒。一会儿,两菜一汤上了饭桌,奶奶自然很是高兴。
当晚饭过后,吴定乾收拾好饭桌从厨房走出的时候,看见奶奶垂着头像睡着了觉,开口道:“奶奶,你想睡觉吗?到床上去睡吧!”
“我不累,不想睡,只是在回忆一些往事!”
“什么往事?我很想听!”
“陈年旧事没什么好说的,自己想一想就够了,说出来不好!”
“奶奶,我觉得你很自闭和现实!”
“我自闭又现实!怎么说?”
“自闭,很多不开心和烦恼的事都压抑在心里不肯说出来;而现实,就是很注重很讲究表面的东西,对荣誉看得比较重!”
“自闭是有的了;而现实,我有这么固执吗?”
“嗯!比如说我的感情问题,我对小灵没什么恋人感觉,而你只是看重她的身份,说我跟她结合在一起很好,两个人在一起没感觉还谈什么感情!”
“哈哈,我还以为自己真是现实呢!这不叫现实,这叫……叫什么?说不清啊……叫什么?你觉得你妈怎样?”
“我妈?我妈很好啊!”
“不是!你觉得你妈对你爸好吗?”
“很好啊,一直都很好。这有什么相关的?”
“好,你说我自闭现实,我就说个你爸的故事给你听吧,这不叫现实!”老奶奶说着,望着门外漆黑的夜,雨早已经停了,只是地上还很潮湿,仿佛一颗潮湿的心将要烘干。续道,“三十年前吧,三十年前还是‘文革’。那时你爸真让我骄傲,他是全杨柑场唯一的高中生,是市里的,而其他人都是小学啊、初中啊,没有一个读过高中的。但或许是那时处于‘文革’的原因才导致的。哗,你知道那时有多动荡吗?不过我们这里相对没那么激烈,但也挺厉害的……”
“奶奶,我听不懂啊,你言语不清,怎么又这样又那样!”
“别吵,听我说完你就知道,就懂!”老奶奶说道,“那时杨柑场不是那么鼎盛,要说鼎盛啊,是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哗,那时真是鼎盛至极啊。而七十年代啊,恰好你爸书生意气、风华正茂、挥斥方遒、早成大器啊!当时有一个女孩吧,是小坑分场的……应该是小坑分场的……唉,总之是小坑分场那边的。她呀,很喜欢你爸,你爸也挺喜欢她的……”
“她是我妈吗?”
“当然不是!你妈是小坑分场的吗?你不记得你外公外婆了?他们可是市里顶呱呱、响当当的人物!”
“我听错搞错了,不过我从来没有看过外公外婆,怎么记得!”
“也是,他们在‘文革’时被斗死了,是74年……没错,是74年,一清二楚,记忆犹新……哎哟,我现在搞糊涂了,该怎么说好,我竟混淆了,糊涂了!”
“刚才你说到有一个女孩是小坑分场的!”
“我知道,但我现在混淆了,头绪好乱,真的弄糊涂了,说不清……哎哟,说不清了!”
“奶奶,你想好一点啊,我可很想听的!”
“哎哟,真把我弄糊涂了,说不清了,真的说不清了!”
吴定乾看着奶奶老态龙钟的困惑迥琐样,这还不是自闭造成的吗?老人家就是这样,有着满身的智慧,却也有满脑的糊涂,饱满沧桑又荒芜沧桑!说:“不用说了,那个年代的事也很难说得准,有些东西模糊一点好!”
随着一夜的春风轻轻吹,大地万物在和着半夜的春雨里悄悄地滋生。天地的气息规律着天地的轮回,一朵昙花一刹那,千年榕树千经历。不止不息还归土,历历在目化作尘。亦流亦行还亦恒,是古是今也是恒。
天亮的时候,吴定乾醒了来,望望苍茫的天空全是灰白,没有下雨了。一片宁静,只有点点犬吠声夹杂着也是狗的那么一点哀嚎声。觉得无聊,继续躺着却合不上眼睛,回想一下自喷完十二个分场的柑树以来的日子,差不多天天都是一个人孤寂地过,虽然说自己跟小灵成了情人,但她也挺认真她的工作的,从不会说请假陪自己,而且都很懂得分寸,只是有点不太喜欢她那种作风,既然爱做幼师这一行了,就应该用尽全力恪守住吧,不过在政府可能过得好一点吧!她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女孩,自己也想好好地感觉她,幻想爱上她,但就是涌不出那种情思,偏偏去想另外一个人,而且想的是那么厉害!
或许,爱也一生,不爱也一世,平平凡凡有个好妻子就算了!
胡思乱想了一个上午,突然听见楼下有点蟋蟋蟀蟀的声音,忍不住好奇起了床下了楼来。看见奶奶拎了一袋东西放在厅里,“奶奶,这些是什么?”
“衣服!也十点多了,做饭吃吧,吃了送我去天堂队,我要在那儿长住一段日子了!”
“什么,你真要去啊?”
“说去就去,有什么假的!做饭吧,我们一起做饭吧,吃了好出门!”
“这能行吗?要不打电话叫回大伯大婶来,他们不回来我就在这陪你长住!”
“哎呀,不用了!你大伯大婶一辈子都呆在农村里,是该出去享受一下外面世界的美丽,别去打扰他们,等他们烦了的时候自然会回来,到那时我也去小刘家长住了一段日子,这样不是更好吗?”
“奶奶,这能行吗?你闷有我陪着你就是了,何必要去劳烦人家!”
“你这怎么说,我和小刘可是贫贱之交、莫逆之交,一起住可好了。我也不用你陪着我,你一个年轻人不懂老人家想要什么的,而且你有这份心,也没那种意,怎么有这样的耐性跟老人家相处!做饭吃吧,没有吃早餐也饿的了,快点吧!”
“唉!”吴定乾叹口气,勉强也是没用,老人家钻牛角尖钻进去就不会出来的了。只好做好了饭菜,和奶奶一起吃了饭,然后帮她拎了她所要带的东西放在车上,还挺多的,吃吃用用,都是讲礼数的。
一切准备好,锁好家门坐上车又向天堂队开去。到了附近的时候,吴定乾看着老婆婆家倘开的小门,自己不是很想进去,“奶奶,不用我帮你拿进去了吧?”
“要,当然要,不然我怎么拿!快开近点去啊,都到了这里你怎么还不成全我的?”
吴定乾长吁了口气,“好吧,拿就拿了!”说着,把车开近了门口。自己下了车来,听见里屋熙熙攘攘的,而且有人哭哭啼啼,见奶奶也下了车,“奶奶,里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老奶奶可能也听到了,慌张地说:“快扶我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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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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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9-12 22:49
96
第二十二章
梦竟是梦 缘还是缘
吴定乾扶着奶奶走过一点,跨过了小门槛,走了进去。果然,十多二十人在一间小厅里唉声叹气,怨天怨地的,也有的哭得泪如雨下,仿佛死去活来似的,总之一个厅里的人都是神情沮丧、愁眉紧锁的。说:“奶奶,真发生了事情!”
“不怕!”老奶奶说着,走进厅里,向群人说:“你们在这可是干什么呀?”
一位妇女道:“老太太,你是来看刘阿婆的吗?”
“我是来小刘这里住的!”老奶奶说道,“小刘有病你们别在这吵啊,安静一点吧!”
那妇女哭泣道:“老太太,刘阿婆在房里快不行了,她说要等一个人来才舍得走啊!”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老奶奶吃惊着,拉了孙子,续道,“乾儿,快扶我进去!”
吴定乾听了,马上扶着奶奶向指着的房间匆匆地走进去,忽然看见了七八个人立在简陋的房间里,而一个清晰却又是那么苟延残喘的声音传了过来,“阿芬啊,我好久没有看过你那个男朋友了,你跟他分手了吗?其实两个人在一起,就要相互包容相互体贴,不要因为一些芝麻小事闹翻天,百年修得夫妻结,千劫难得共枕果啊!两个人走在了一起,就是几千几百年修来的成果,你要懂得上天的恩赐啊,我知道他是一个好男人来的,要珍惜啊!小玉,这就是你丈夫啊?挺忠厚老实的,你们两个也要珍惜啊!阿冲,你的读书成绩怎么样了?要奋斗啊,考上大学来,有了文化有了知识别人就不会就不敢看小看低你,相信自己,努力啊。我对你们也没有什么奢求了,只希望你们好好地做人,最重要的是忠厚老实,还有诚信啊,这些都是人活在世上的根本,要谨记着啊!唉,采姐,我要走了,快要走了,连最后一面也是昨天那么匆匆的一刻,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许文采奶奶马上道,“小刘,我来跟你长住了!”说着,穿过人群伏到了刘嘉太婆婆的床沿边,“小刘,我来了,我来了!”
“采姐,我终于等到你了!”刘嘉太婆婆奄奄一息地道,“采姐,对不起啊,我不能同你长住了,我要走了!”
“小刘,你这是说什么!”许文采奶奶忍不住激动,落泪了,像枯竭的泉眼偶尔只渗出点水。续道,“小刘,你不要这样,我们还要进园摘柑桔的,你记得那个有太阳的冬季吗?你抱着我的孩子在阳光里沐浴,你摘了一个大柑桔掰了开来喂着我的孩子,你说这个动作太美丽了,要为它作一首诗的,你记得吗?”
“采姐,我作不出啊,我真的作不出啊,太难了,好难啊!不过我外孙女阿芬教了我一句,‘乾风沧碧海,丰寒奕桑田’。这句虽然没有说到那美景,但我觉得很适合那个时代的柑桔场!”
吴定乾在后面听了,并不觉得奇怪,因为房间里站着背对着自己的罗雪芬,是自己读过这句话给她听的。自己现在忽然见到她,心里真有一种说不出喜悦的滋味,但凄惨悲哀的气氛更浓,自己也早已被感染了,真是:人间最苦处,死别共分离!
“小刘,这句诗很好,非常好,只一句吗?还有吗?你外孙女阿芬在哪里?她也就只会这一句话吗?在没有作完这首诗之前,你不能离开我啊,我们还要一起长住的,我们要把这首诗作完!”
“不行了,不可以了!”刘嘉太婆婆嚅嚅地动着嘴唇,闪烁的眼神仿佛看透了尘世的琐碎,那一刹那时间也仿佛冻结了,一切就这样解脱了,“乾……风……沧碧海,丰……寒……奕……桑田……”就这么短暂的一刻,像流星,像闪电,永别了,眼皮一结,结束了。
亲朋好友,邻里邻外虽然哭得死去活来,天转地眩,把玉皇大帝、阎王爷一通的天神地灵逐个的求了又求,拜了又拜,但行云流水汇入了大海还会倒回河流吗?不会了,所谓的海枯石烂也只是古老的传言,没有谁见过。大海不会倒流干竭,只会有那么的一天,一瞬,而成了寸草不生的沙漠,任何的代价都于事无补了。
吴定乾看着悲痛欲绝的奶奶,用力扶住了她,感觉是那么沉重、那么压抑。忍不住瞧瞧罗雪芬,她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像一个受伤的天使;之前瞧她已是泪流满面地憔悴万分,真是一个受伤的天使。自己虽然也被感染的体深入微,但眼泪却没淌下一滴。
天空的灰云飞向了另外一个国度,它知道再这样渲染悲凉的气氛仿佛于世不公;而阳春三月也不显得春光灿烂了;只有太阳虽然躲在灰云里,但它在银辉的四月里一样温暖地照着大地,像一个慈母永远只给温暖儿女。
吴定乾不得不辞去了两份夜工,在塔东分场陪了奶奶两个多星期,但奶奶言语不多,自己也不知如何表达和安慰,又涩又苦!时不时约了严寒在附近三个分场里开着摩托兜兜圈子,偶尔看见柑民在柑园里耕作着,便跑上去跟他搭讪几句,都已是认识的了,聊聊柑树的所有部分怎样怎样。当然稳定还是相对的,前面的发展,世事难料,谁也猜测不了!
又住了两天,在中午的时候,一部白色汽车忽然停在了家门前,想必也是大伯大婶回来了。果然,车上走下四个人来,大伯、大婶、堂哥,还有一个未来嫂子朱萱,看着他们喜气洋洋的一团和气,自己苦恼中加点愤怒吧。但还是和他们吃了一顿饭,然后告别奶奶要回家了。
路上,回想着刘嘉太婆婆闭目的那一天,奶奶对小雪和她母亲仿佛很体贴入微似的,尤其是对她母亲,总亲切地问着她的生活怎样,过得好不好,似乎很熟悉的。记得奶奶跟小雪只见过一次面,而且那次奶奶还唠叨了她一阵,如今看见刘嘉太婆婆是她外婆,应该是爱屋及乌了吧!
那天看到她,还是没有跟她谈一句话,我跟她真没有什么情分了,就连朋友也不能做,无缘无份啊!那天刘嘉太婆婆临终前说了一句很好的话的,什么百年修得夫妻结,千劫难得共枕果,真好的!好像还叮嘱她要好好地珍惜自己的情感,包容和体谅兼之在心,却又是她自己要跟我分手的,而且被她打了一耳光,狠狠地甩掉了。但如果,只是如果,如果她来向自己认错,要我跟她破镜重圆,这会怎样?我会答应她吗?我会吗?被她甩了,又想再和我回到一起,我会怎样?答应她?不答应她?嗯,没理由答应了,难道还要被她重重地再甩一次?不可能了,但我又是多么地思念她,我能不答应吗?就算再被她甩一次、十次、百次,只要能跟她相聚那么一点时光,我也在所不惜,无所谓的!再大的伤、再大的痛、再多的苦、再多的难,我也愿为她!
越想思愁就越涌,像被龙卷风卷起的海浪,一浪高过一浪,势头愈来愈凶猛;压抑的心也仿佛像久在樊笼里,欲获得自由不惜冲出一切困锁,真的无法压抑了……
不知不觉,车一下子过了吉利水泥厂,穿过火车小隧道准备要上公路来。右转弯上了来,忽然,看见右边驻扎了一大批工程人员,这是怎么了?前几个星期还没有的啊,什么时候驻扎的?什么人要在这搞建设?难道有人要投资建设杨柑场?忍不住好奇,停放好车,下了来,走进那工程队里面。见一个工程人员向自己这边走近,近了,不禁对他道:“师傅,请问这里要干什么啊?”
“这里啊,要铺路,铺一条水泥路,从这里铺向石坝镇,经过塔下、塔东、小坑和石坝分场,直向石坝镇。还有要筑建一条高速公路,叫‘惠河’高速公路,是横过塔下分场的!”
“哦,谢谢啊!那不是很大工程吗?你们是不是只一个工程队?”
“工程队很多,省里会出钱出力建设的!”
“那开始工作多少天了?”
“已经好多天了……将近半个月!”那师傅说着,见前面有人喊自己,“不好意思,有人喊我,我要走了!”说着,径直地走开了。
吴定乾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点了点头,好啊,铺路,太好了!早要这样了,早要一条经过塔下、塔东、小坑和石坝分场的平地水泥路了,早就要了!人们都说:要想富,先修路。有了公路,拉动经济;加上柑桔的经济,人民生活应该会得到改善了,电视里常说的“小康”,很快实现了!哗,到时杨柑场可是丰腴富豪之地,那才叫做风光,叫做强盛!
在那工程部逗留了一阵,太多感慨和喜悦了,走出路来上了车竟又转思想到了她……唉,真是鬼心情,怎么又想起了她?开了车,出了公路,干脆向右一转向石坝镇直开而去!
石坝镇很快就到,一年多没到过这了,是跟她分了手的原因吧。没多大的改变,望着三嘉村小学的大门,同样的大柱,同样的铁门,可惜校园里空无一人,中午放学午休的原因吧。望了一阵,无神的没劲,转头瞧瞧去火车站的路,好怀念啊,去眺望理想国度吧。
上了火车站停好车下了来,一样是空无一人,火车路一样是四道轨,这里没有变化。天空蔚蓝极了,眼下的田野青绿无垠,自己却无心留恋,无心留恋啊!
风一样的轻,却很冷;云一样的白,却很散;心不一样的心,很空很乱;人不一样的人,很憔很悴。拥抱的角落没有了印象,甜蜜的亲吻没有了回忆,赤子的心没有方向。
逗留了很久,心一样的死,走吧,回家吧,再看,心就越嘿了,黑的发痛。这里对我已没有意义,还有什么好感恩的,走吧,回家吧!
梦有时对于人来说,真是一种很好的解脱,就像浮在云端,可以随心所欲地飘来荡去;又像天空的飞马,可以恣意不羁地放纵在宇宙中。
梦很美,它的认知度却不高,人也总不可以活在梦中,不然真会死的,造成遗憾啊!
就像现在的吴定乾,日日夜夜就是作着两个梦:
一、 梦想着杨柑场每一个分场里没有泥砖屋,全是二三层的现代楼房;没有了昔日的废墟,全是孕育的绿柑苗蓬勃地生长着;没有了保持远古脸容的面孔,全是容光焕发的四化新人。看不见工烟浓雾的角落,袅袅升起的是农家风味的清烟;看不见石头烂泥的艰路,畅行无阻的是四通八达的平地水泥路;看不见步履沉重的牛拉车,创新而进的是哒哒向前的绿化小农车。有了它,这里变的很现代;有了它,这里成了新市场;有了它,这里就是美丽天堂……
二、 牵住了罗雪芬的手,在希望的清湖里轻轻地荡舟,缓缓地推开波浪,激起那绚烂的浪花,一朵朵绽放在幸福眼前。当到达彼岸,越过万重山的时候,向飘逸的悬崖纵情一跃,一起飞翔在缘分天空。手拉着手,用那份纯真的爱化作永远,双双翩翩起舞飞向了天使所住的地方,那是一个清纯永恒国度……
就在他作着编织着美丽的梦的同时,大自然同样周转运息着,而“黄龙病”瘟疫也不知是否挣脱了地狱的枷锁,从炼狱中得到了魔鬼的呼唤,像卑躬屈膝任人使唤的流奴,在万虫死堆里寄生了,一切并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了……
或许也就那么不知不觉中,一点点一滴滴一丝丝一寸寸,像乌云像沙漠像污烟像风暴,任何的阻挡都像以卵击石,如岩浆火山爆发了。
当我们不讨论不追究这是谁惹得祸,那么不经意,上上下下,本本分分的柑民有意无意的站在柑树面前时,竟忽然发现它已经重生并侵蚀了整个柑园。那势头犹如排山倒海,又如没遮拦的篱笆一倒就一面倒。柑民观察怀疑了好一阵子,对它依然不太肯定,无奈之下纷纷都向总场而来。
当吴定乾还躺在床上作着梦的时候,他母亲打扰了他,“定乾,快下来,有人来找你了,快下来,是急事啊!”
吴定乾听了“急事”,马上起床下了楼来,看见四个中年男子坐在自己的厅里,他们都有点面善,却都说不上姓名来,“你们好,请问有什么事?”
“吴定乾,大事不好了!”一个秃头的男子说。
“什么事?”吴定乾认真道,“你们都是哪里的?”
秃头道:“我是小坑的,在我的柑园里‘黄龙病’复发了,并且挺厉害的!”
“是啊!我是石岗岭分场的,我柑园的柑树也开始复发‘黄龙病’了!”国字脸的男子说,“这该怎么办?”
“我们两个是大坑的,我们的柑树也都开始犯上‘黄龙病’了!”
吴定乾若有所思地说:“什么时候开始的?多久了?”
国字脸说:“是上个星期的事了!当时我还不能确定,观察了一个星期,觉得很相像,但现在手足无措着,所以特地请你前去观察一下,你对这比较懂的!”
秃头说:“我上个月下旬的时候就发现了,好厉害啊!”
“是啊,我们也是上个月发现的,这该怎么办?特地请你来拿主意的!”
“上个月?”吴定乾睁大眼睛回忆着,续道,“上个月是四月份,我也在每个分场里周转过,却没有发现,怎么一下子冒了上来?真有这么厉害吗?”
“嗯,真的好厉害!”四人异口同声地说,“我们真拿它没办法!”
作者:
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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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9-12 22:55
97
“你们真确定这是‘黄龙病’吗?”吴定乾问,“柑树是不是回到以前那样?”
秃头说:“差不多。好像还更厉害,蔓延地更快!”
国字脸说:“是啊,蔓延地更快,树干很快枯了!”
“那得前去看看了,你们等我一下吧!”吴定乾说着,准备上楼,口袋的手机却忽地响了,拿了出来,“喂,绍风啊,有事吗?”
“嗯,不好了,柑树得上‘黄龙病’了……”
“什么,你那里的柑树也得上‘黄龙病’了!看来是真的了!绍风,那现在柑树怎样?”
“还能怎样,到回以前那种枯萎的状态。你要不要来观察一下?”
“我很想去,但其它分场的人都来这里找我。我看一下时间吧,我会尽快过去的!”
“好,我在这观察等着你,快点来!”
“嗯,我会的了!”吴定乾说着,合了手机,立刻上楼梯换了便装。然后开车载着四位柑民去他们的分场。
果然,如他们说的一样,真真实实的,‘黄龙病’来了,卷土重来了。当吴定乾开着车离开塔东分场向总场家而回时,慌张了,这可如何是好?再买同样的农药,这能行吗?试一下吧,就这么几户人的,速战速决!经过严寒家门时,停下喊道:“阿寒,你在家吗?”
“谁啊?”严寒在里屋应着,跑了出来,“定乾,是你呀,有什么事?下车进里屋说,进来喝喝茶,反正还早!”
“不用了!”吴定乾说道,“阿寒,你柑园里的柑树有没有患上‘黄龙病’?”
“什么事?有人的柑树又患上了吗?”
“嗯,大坑小坑桔子石岗岭分场都有一些人的患上了!”
“真的吗?怎么会这样的?其它分场确定没有吗?”
“不清楚!塔下有没有?”
“暂时还没有听说有。怎么一下子发作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啊!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办好,这‘黄龙病’不知是不是新一类的。如果是,我怕以前的药可能克服不了它,真不知如何是好!”
“不如请专家来鉴定一下吧,他们应该能鉴定的出来!”
“不错。但上哪里去请?这样会拖延病情吗?”
“这样吧,先试着以前的药,请了专家以后再看一看情况!”
“也只能这样了!但哪里才有专家?”
“石岗岭那边不是有个柑桔研究所吗?去那里找找看,我陪你去。”
“没有,那里没有人!唉,怎么办?我对这还只是半桶水,不会鉴定,怎么办?哎,有了,找同学来,找我的同学来!嗯,不错,找同学来!”
“找同学来!你要找谁啊?”
“大学的同学。改天我再介绍给你认识吧,我走了,对不起啊!”吴定乾说着,启动了车,马上离开。
“那你看着来!有事找我啊,需要帮忙的话打个电话给我就行了!”
“好!对不起了,再见!”吴定乾说着,随着声音走了。听到了、看见了这么恐怖的东西竟不会烦恼厌倦,反而是激情认真的态度,显得比这棘手恐怖的东西更强大、更强悍。看来要面临新一轮大战,这又需要很多的资金了。自己手上有两万五,但有两万是别人寄的,不该用它,那么只剩下五千,九牛一毛,这又该怎么办?向小灵借吧,她有三万块,暂时用着先!想着,又想到小灵家里有电脑可以上网,加速向她家去了。
一会儿,石岗岭分场场长的家到了。在门口前停了下来,见大门开着,直接走了进去,只有她父母在家,“伯父伯母,你们好!”
“哎,定乾,是你呀!”赵父道,“怎么突然来了?有事吗?”
赵母客气道:“有什么事?坐下说吧,喝杯茶!”
“我是来找小灵的,她在吗?”吴定乾说着,望望楼梯口。
赵母道:“她在上面!你自己上去找她还是我帮你叫她下来?”
“我上去吧!”吴定乾说着,走向楼梯口,一步一步上了楼,却不见人影。走向小灵的房间,敲了敲门,“小灵,我来了。”
“哦,等等!”声到人也到,门开了,“定乾!”
“你在干什么?打扰你了吗?”
“没有,只是在看书,不打扰!”赵灵说着,拉了他的手,“进来说吧!”说着,顺便关上了门。
吴定乾坐下道:“小灵,我、我、我……”
“什么事?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啊!”赵灵笑着,低下头续道,“可不是要向人家求婚吧!”
“不是!”吴定乾垂着头合着手,续道,“我是来想跟你借钱的!”
“跟我借钱?”
“嗯!由于一些分场有的柑树竟突然又患上了‘黄龙病’,我……”
“不用说了!”赵灵说着,走到写字台上,拉开抽屉,拿出两张存折,递向他,“这里是四万块,你拿去吧,不够的话,我跟我爸和我妈拿!”
吴定乾接过两张存折,两手各打开看看,瞧了瞧,“这一万块你留着吧,三万块应该够了,只是几户人家柑园的!”
“好吧!”赵灵说着,接了过来,“留着它,等我们结婚的时候可以用!”
吴定乾听了,感激的情绪立时涌了上来,用神瞧了瞧她,忍不住把她搂在了怀里,用心吻住了她的额头。太惭愧了,小灵对我这么好,但我心里却从来没有存在过她,偏偏铭刻的是狠心的罗雪芬,真是太惭愧了。激动地谢道:“小灵,谢谢你!”
“说什么呢,我们都快结婚了,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
吴定乾不等她说完,已用力抱紧了她。他知道他明白他必须用尽全力珍惜呵护这份爱。
这一刻,赵灵深深地体会到他的真情流露,自己的爱有价值了,自己真的存在了。
良久,余晖从窗外跑了进来,两人的脸闪亮成金面。吴定乾感觉有点刺眼,一瞥眼,看见墙角摆着一台电脑,说:“小灵,借用一下电脑吧?”
“你要用就用,何必这么客气!”
吴定乾向她微笑了一下,走到电脑前,打开、启动、上网,突然高兴道:“哗,好啊,他们都在!”
“谁啊?你要跟谁上网?”
“我大学的那两个同学啊,‘SHARP’和‘新扎师兄’,我得叫他们过来!”
“叫他们过来!干什么呀?他们的家不是离这里很远的吗?”
“嗯!我想请他们来鉴定一下现在柑树患的是不是‘黄龙病’,他们现在可都是博士了,挺厉害的!唔,现在我就叫他们过来!”吴定乾说着,一边按键一边看着电脑,“好啊,他们都肯过来!”
“他们都是哪里的?我都忘记了!”
“一个上海,一个北京!”
“哗,那不是很远吗,他们也肯过来啊?”
“嗯!差不多也算是难兄难弟吧!”
“真够义气!那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到来?”
“唔……我问问!应该明天或者后天吧,很快!好,可以了。小灵,谢谢你啊!”
“看你,又来了!定乾啊,你这样无止息的战斗,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放心吧,会很快的了,过了这段危险期就会结束的了,放心吧!”吴定乾说着,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小灵,谢谢你啊!”
“你怎么啦,尽是说感激的话?我不要你感激我,只要你懂……”
“我懂,我懂你的心,我懂你的情!”吴定乾说着,抚了抚她的脸,“嗯,我该回去了!”说着,站了起来,拉开房门,离奇的一个头颅倾了进来,却是赵卫均,“咦,伯父,你在干什么?”
赵灵道:“爸,你在干什么呀?”
“哦,没什么,我是来叫你下去吃饭的!”赵父说着,拍拍吴定乾的肩膀,“定乾,留下一起吃饭吧?啊,留在这里吃顿饭吧?”
“不了,我妈还在家等着我。改天吧,改天会一起吃的!”吴定乾说道,“我该回去了,我妈还等着我!”
赵父又拍拍他的肩膀,搭着一起走下楼来,“定乾啊,以后要多来坐坐嘛,别三头几个月才见上一次面的,你真那么日耕夜作可真不行!要多爱护自己身子!”
“伯父,我知道了,谢谢你关心,以后我会常来的了!”
“嗯,那就好,那就好!你跟小灵都不小了,我跟你爸还有你妈也都差不多上年纪了,都快退休了,大伙都是盼着你们两个,好好在一起啊!”
“嗯,我知道,我会的了!就送到这吧,我自己会回去的了!”
“好!记住要常来啊,千万别忘了!”
“知道了!”吴定乾说着,走出了门,走到车前,望望二楼的窗口,小灵正看着自己微笑着,那明亮的眼睛是多么神、多么深情、多么真挚心。没办法,她注定是我的幸福了!
现实猛地盖了过来,两个美梦立刻成了泡影,还是面对现实,接受现实吧!
第二天,约好昨天的那几个柑民,买了农药送到了他们的柑园,看着他们喷了农药;然后见还有很多时间,才载了一点农药向桔子分场而去。
孔绍风的家依然在废墟之中自出一屋。两兄弟重逢自是一番高兴叙旧。过后,吴定乾首先道:“怎么样?整个分场的柑树怎么样了?”
“我不清楚,我的已经又染上‘黄龙病’了,很厉害,好似不像以前的!”
“真有这么厉害吗?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孔绍风说着,推出摩托,关上门,等吴定乾坐上一起前去柑园。“其它分场是不是也有‘黄龙病’了?”
“嗯!这会是什么原因?是呀,绍风,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上个月吧。上个月我想去除草,却看见柑树变回了以前那种样!”
“去年还不会这样的吧?”
“去年不会。去年的柑桔可好卖了,一个分场的都很好卖!”
“这么说不是这里首先复发了,而是某些病变忽然引起,个个分场可能都有!”
“这有可能啊,基因突变!就像一些害虫,本来这种杀虫剂可以杀死它的,但过了一段时间它仿佛得到了一种能力,原来的杀虫剂就对它丝毫不起作用了!”
“那就是说现在复发的‘黄龙病’,我们原先的农药不能对它起作用了!”
“这个不太肯定!谁知道这个‘黄龙病’现在变得怎样,不知会不会拥有不死之身而成了绝症!”
“绝症!不可能吧,几年前就有人说过它是绝症,却还有药可以治它!”
“那这个可说不定的,也不知现在这个病是不是‘黄龙病’,如果是新病那该怎么好!”
吴定乾忽地惊了,真是这样吗?真会这样吗?如果整个杨柑场的柑树重新染上了另一种病,又是那么厉害,我会怎么样?我已经为整个杨柑场付出过了,父亲的罪应该赎掉了吧,我会怎么样?唉,怎么乱想,怎么说自己也是杨柑场人民的一个子弟,既然有难了,还会摆脱干系吗?这是一份责任,一种义务啊!
作者:
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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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9-12 23:00
98
到了柑园,两人认真细察了起来,柑皮与树干都变回了从前,而柑叶的颜色也由渐渐暗绿转为棕色,仿佛是枯萎的样子。
“这真和以前差不多啊,今天早上我在其它分场看的也是这样,应该是‘黄龙病’了。但看上去好像枯萎缺水的样子,要不要浇浇水?”
“前几天刚下过雨呢,这是病状,不是缺水。那你说要不要喷上以前的农药?”
“今天早上在其它分场我就喷了以前的农药,也不知会不会见效;如果无效,你说会不会有害?”
“应该不会吧!就算会,也没有什么大害的。到底要不要啊?”
“你说我们以前是不是忽略了一些细节才使得它有机复发?”
“这个很难说,说不定这药效只是维持一段时间,过了就没用了。刚才我问你话,有没有听见?”
“听见了。我怕喷了有害啊!”
“不怕,既然有人喷了,再拿我的柑树当试验品也不怕!”
“如果如你刚才所说,这药只是维持一段时间,那喷了又岂不是浪费了?”
“说不准,我只是随口说说。喷吧,拿我的当试验品!”
“试验品?好,这两天我同学就要来了,来了我就带他们来这里观察一下,暂时不喷农药先!”
“随便你。那你又得在这儿住好多天了!”
“可能吧,我也介绍两个人给你认识认识,他们可好了!”
吴定乾得赶回总场去了,因为他接到了两个同学的电话,说他们一起到了广州,现在不知怎么走;自己便叫他们去车站坐广州市到河源市的公共汽车,到杨村镇下车就可以了。当自己在傍晚赶到家的时候,在家坐着开始耐心等他们了。等到晚上九点多钟终于接到一个电话,是同学打来的,说他们已经到了惠州市的边界,自己就说坐多一个钟便可以叫在杨村镇停。
果然,过了一个钟左右,同学又来了电话,说他们已经在杨村镇下了车,说是在建设银行门前站着,自己马上开车去接他们。中国建设银行在杨村圩镇的公路旁边,两三分钟就到。吴定乾也真看见他们在那儿站着,近了前,下了车,“罗扬、王雷!”
“哈哈,你真是阿乾吗?”
“他是啊,只是比以前瘦了黑了,声音一点没变!”
“还是王雷有想过我!”吴定乾高兴道,“罗扬你啊,肯定没想过我了!”面前与自己身材相若的便是好同学罗扬与王雷了!
“谁说的,两年前听学校说你要弃学,那时我就想来找你,但一直没有机会,害我想死你七百多天啊!”罗扬说道,“你真是好坏啊!”
王雷深叹口气,微笑道:“终于可以重逢了,盼到了!”
三人高兴地相拥了一阵,自是万分欣慰。过后,罗扬道:“这里还真如你说的,不是很漂亮,没有大上海的繁华和热闹。不过你这辆车挺气派的嘛!”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车,快报废的了!”吴定乾说着,搭上两人的肩膀,“走吧,去我家吧!”
“嗯,好!”王雷说着,拎起所有的包袱,“阿乾啊,这两年多过得不好吗?看你瘦得只剩皮包骨了!”
“会吗?过得挺好啊!”吴定乾说道,“你们呢?你们应该过得很好吧?拿了博士,看你们的肚腩像猪的一样!”
罗扬道:“谁有肚腩了,可都是腹肌来的!”
“来,让我摸摸,看是不是肥猪肉!”吴定乾说着,瞧瞧王雷,“可真不好意思啊,要你们大老远的跑来,现在饿慌了吧?”
王雷微笑点头道:“嗯,有点!”
“是呀,阿乾,等一下可要请我们吃大餐,不然可拿你开刀了!”
“好,请你吃蕃薯大餐,请王雷吃全鹅宴,够知己够义气了吧!”
三人说着,一起上了车。罗扬道:“哗,还真舒服,我现在可还是踩自行车!”
“瞧你,你那家世随时可以买一部‘法拉利’啦,还来笑我这穷光蛋!”吴定乾说着,开起了车。
“阿乾,怎么看不见一棵柑树的?你不是说你这里到处是柑树的吗?怎么没有了?那我们怎样观察研究?”王雷说道,“可什么家伙都带齐了的!”
“放心吧,明天够你累的了,真的!”吴定乾说道,“你们现在……不是说笑,都过得怎样?”
罗扬道:“王雷比较好,勤奋踏实;而我游手好闲,什么都还没有!”
“不是吧?你们应该都比我好一百倍吧,我可还要用母亲的钱!”
“我也是啊,还要用女朋友的钱,常常被女朋友骂是窝囊废!”罗扬说道,“唉,什么时候才有小康啊!”
王雷道:“别尽是说笑了,大家都过得不好,现在最重要的是饱餐一顿,说什么也没用!”
吴定乾高兴道:“好,给你们吃个饱!”
这一晚,三人共一张床在说着心里话,两个客人听主人说了一夜他弃了学以来的经历。听完,王雷道:“这么说你的初恋失败,而在今年又要跟赵灵结婚了?”
吴定乾道:“嗯,应该是吧,爱上她了不会再这么丢掉了!”
“但刚才听你的口气,你好像对那个小雪更有爱意和情意啊!”罗扬说道,“既然那么爱她,又为什么放弃她,何不死缠难打?”
王雷道:“瞧你还说自己是情场高手,这一点都不懂,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阿乾是匹千里赤兔马!”
吴定乾道:“瞧你说的。其实我也是蓦然回首才找到我的真爱啊!”
“看你也成了第二个罗扬,情场高手!”王雷道,“不说这些了,刚才你说的那个田丰,也是你的好兄弟,他的弟弟真有这么狠吗?”
“狠啊,人心难测。他们两兄弟曾经相依为命,艰艰辛辛才好不容易熬了过来,到了这里却为了私欲和金钱于手足而不顾,不惜一切啊!”
罗扬道:“阿乾啊,其实我觉得那个小雪蛮不错的,你干吗不去求她给你一次机会?”
“罗扬,别插嘴好不好?满脑子就是情情爱爱!”王雷说道,“阿乾都说他找到真爱了!”
“哎呀,说什么呢,我只是觉得单纯的阿乾的初恋就这样白白地被人甩了很不值。是我就把她追回手,等到她情深意切的时候再把她狠狠地甩了,这样心里才舒服些!”
“瞧你,还说是博士生,真的是花花公子!”吴定乾说着,深叹口气,“你别再揭我的伤疤了,感情的事简简单单就好,何必让自己受折磨呢!”
“但我觉得不值,凭什么就这样把我们的白面书生狠狠地甩掉……”
“你别再说了好不好?”吴定乾微笑道,“算了,还是睡觉吧!”
“就是了,害得我又没有故事听了!”王雷道,“阿乾,别生气,改天继续讲!”
翌日一早吴母很快做好了早餐,高高兴兴热情地款待着儿子的两个好同学。等一切结束了以后,吴定乾对母亲道:“妈,我要走了,可能很多天回不来,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还用你说吗?这两天放假,灵儿会来陪我,你放心地去吧!”吴母说道,“是呀,你又要去哪个分场干活呀?干吗要你两个同学一起的?哪有这样对待客人的!”
“无所谓。我们要去桔子分场做研究!”吴定乾说道,“妈,我们走了!”
两个同学高兴道:“伯母,其实你对我们不需要这么热情,有点意思就行了……”
吴定乾微笑道:“走吧,这么啰嗦,我们前进!”
于是,三人坐上车立刻向桔子分场开去。一路上,两个客人对路上所有的地方讨论了起来,仿佛自己是科学家下乡来了!
到了桔子分场,孔绍风的家很快开到。他的家使两个客人很惊讶,但环境是这么清净,觉得仿佛是世外桃源。当我们每天面对着大城市的喧嚣,看惯了欲世的繁华,忽地接触了另一环境,感觉浮华的背后真需要一份平静,一份脱俗,我们的身体算不上什么,而我们的灵魂、我们的内心却真的很需要一颗如婴儿天真无邪的纯真。
经过介绍,大家一阵热心真诚的话,算是朋友的开始,也算是杵臼车笠之交了吧。
但或许,人与人之间总是有差距的,一个高个子和一个小矮人,一个大富翁和一个穷光蛋,这些也只是普遍的无稽之谈;更可怕的是一个博士后和一个幼稚生,无数的理由可以证明这一点;而有时不可怕却笑掉大牙的是,一个将要枪毙的高官和一个本本份份的老百姓,这不需要理由了。而我们总渴望着,当我们努力抛开一切世俗的阶级,忘记了所有的历史,微笑着去迎接一个崭新的共产共识共同体,那将是一个完美的世界!
四人坐着闲聊了一阵,然后拿上工具要去做研究了。也真懂得分寸,闲聊时尽情的闲聊,认真时废寝忘食不理一切地认真。
一不留神,竟忙到了中午,但两个客人像着了魔一样继续干。孔绍风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就说自己先回去做饭,叫他们跟着回去。走后,三人继续埋头苦干,认真琢磨。
过了良久,吴定乾见罗扬仿佛有了端倪,道:“罗扬,觉得怎么样?”
罗扬皱紧眉头道:“王雷,你觉得这病毒厉害吗?”
“非常的厉害,生命力很强大,像一颗发芽的种子!”王雷点着头,续道,“阿乾,以前写给你的农药对它没有多大作用了,止一阵子就行!”
“你以前对这类病毒研究过吗?”吴定乾问,“它会病变是不是?”
“算是吧,变种了,一般的药物对它起不了作用!”王雷道,“罗扬,有什么看法?”
罗扬眨眨眼,咬咬嘴唇,说:“这树皮树根是不是和以前犯病的一样,阿乾?”
“嗯,一模一样!这有什么不妥吗?”
罗扬点点头,说:“以前我也研究过许多这种病毒,都是病变的,就是它在原先的基础上得到了一种抗药的能力,原先的药物就作废了!”
吴定乾关心地问道:“那现在你……”
“定乾,定乾……”
吴定乾话没问到一半,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喊声喊住了,见是孔绍风和严寒从原路来了。感觉怪了,阿寒怎么来了?跑来帮我吗?向他道:“阿寒,怎么来了?”
孔绍风道:“他说有重要事找你,非得要我带他来见你,等一刻也不行!”
“什么事?我没有空啊,我要和同学研究这‘黄龙病’!”吴定乾说道,“等一下吃午饭再……”
“不,我现在一定要告诉你!”严寒行色匆匆地,续道,“我今天一大早起来首先跑来找你就为了这件事!”
“但我现在真的没空。等一下吧,等一下回去再说!”吴定乾说着,向罗扬续道,“罗扬,那你现在有没有办法可以医治柑树?能研究成吗?”
“定乾,听我说,这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你也必须知道!”严寒说道,“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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