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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散落的记忆碎片(连载) [打印本页]

作者: 秋江    时间: 2010-5-11 21:28
标题: 散落的记忆碎片(连载)
散落的记忆碎片(3)
耳公虫
耳公虫:紫金客家土话译音;
学名:蜈蚣
      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我那只红肿胀痛了好几天的拇指头,越肿越大,象只“蛇头”。大人们都说:发蛇头指了。紫金人讲的蛇头指,医学名叫“蛇头疔”。指头红肿发烧热烫,我痛得呜呜地哭。妈妈急得象热锅上蚂蚁,深更半夜,那里找止痛药?大嫂说:“去年金先伯捉到好几条大耳公虫,听说晒干装起来了。耳公虫治蛇头指效果好!”妈妈急忙点燃“津子火”(经池塘水泡浸后的小竹片称为“津子”)去金先伯家。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从金先伯那里拿回一条晒干的耳公虫。又摸黑去到仿文伯开的药材店,买了二钱雄黄(中药)回来,把耳公虫和雄黄捣成粉末,用鸡蛋清调配,然后涂抹到我那只蛇头指上面。不久,发烧热烫的指头慢慢退烧,疼痛减轻。过了两、三天,这只蛇头指就痊愈了。
     耳公虫,学名叫做蜈蚣。这种动物样子非常令人可怕,十多对脚爪,张牙舞爪,令人望而生畏。它的第一对脚呈钩状,锐利,钩端有毒腺口,一般称为腭牙、牙爪或毒肢等,能排出毒汁。被蜈蚣咬伤后,其毒腺分泌出大量毒液,顺腭牙的毒腺口注入被咬者皮下而致中毒。
      蜈蚣喜群居,喜欢阴暗潮湿,白天在窝内栖息,夜间出来活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农村全是泥砖瓦房。一些老屋,柴草间,壁根下等阴湿处,都是蜈蚣聚居的场所。那时,农村到处都可捕捉到蜈蚣。把捉到的蜈蚣生泡药酒或晒干备用,是农村非常普遍的现象。
      蜈蚣有毒。可能是以毒攻毒的原理吧,蜈蚣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据我所知,农村最常用的是蜈蚣泡浸药酒,用来治蛇头指、疖疮等。书载,蜈蚣配药,可治小儿撮口、小儿急惊、天吊惊风、破伤风、口眼歪斜、蝮蛇螫伤、蛇头疔、瘰疬溃疮、丹毒瘤肿、耳出脓、小儿秃疮、痔疮疼痛等疾病。
      我不是医生,不想深究蜈蚣的药用价值。我只知道小时候农村时常可见的蜈蚣,随着现代钢筋水泥楼房的崛起,这种有点让人害怕的“宝贝”,现在己经基本绝迹。想要在农村捉几条蜈蚣,是没有多少指望了。
         
                                 2010年5月11日


作者: 飘然    时间: 2010-5-12 00:01
谢谢楼主给我们提供了治病的“偏方”,可惜益虫蜈蚣现已基本绝迹。
现代科学的发展也给我们带来一些负面的东西呵。


作者: 等你同坐    时间: 2010-5-12 02:40
蜈蚣可入药不假,要说是益虫嘛,就怕怕了。


作者: 秋江    时间: 2010-5-12 03:49
[quote]谢谢楼主给我们提供了治病的“偏方”,可惜益虫蜈蚣现已基本绝迹。
现代科学的发展也给我们带来一些负面的 ...
    农村的人大都知道,谈不上什么偏方。谢过飘然!


作者: 秋江    时间: 2010-5-12 03:50
[quote]蜈蚣可入药不假,要说是益虫嘛,就怕怕了。
    蜈蚣是否益虫?不大清楚。


作者: 云索    时间: 2010-5-15 12:17
百足之虫啊,别惹它,哈哈,不过大公鸡不怕它。


作者: 三尺八男孩    时间: 2010-5-15 12:58
呵呵,长得蛮吓人的,关于它的笑话也很多,呵呵


作者: 秋江    时间: 2010-5-20 20:57
散落的记忆碎片(4)
      
地 蜱 子
       地蜱子:紫金客家土话译音
       学名:蜇虫。  
  
       小时候,鼻子上长个疖子,手脚上生个又红又肿的疔疮,是常见的事。此时,母亲就会去屋外壁根下、柴草间、厨房灶脚等阴湿的地方,在泥砖底下,或霉湿的柴草碎片底下,寻找地蜱子。捉到几十只后,放点红糖进去,捶烂敷到我鼻子的疖子,或手脚身上的疔疮上。这药一敷上去,发烧热烫的疖肿部位,顿时觉得清凉起来,一两天后,疖肿就会慢慢消退了。
     
        地蜱子,这是紫金客家人的叫法。其学名叫做蜇虫,别名可多了,地鳖、土鳖、地鳖虫、地蜱虫、地乌龟等。此虫为陆生性昆虫,怕光,昼伏夜出。性喜温暖湿润,适宜生活于室内外阴湿的松土中。雌雄异形,雄虫有翅,雌虫无翅。虫体长约3毫米,虫体上下扁平,黑色而带光泽。
       可别小看这小小的昆虫,它可是一种应用广泛的中药材。书载有破血逐瘀,续筋接骨的功效。可治疖肿、血瘀经闭,症瘕积块,跌打瘀肿,筋骨骨折等症。
       随着农村钢筋水泥楼房的大量崛起,农村生活环境的不断改善,土砖瓦房日渐消失,地蜱子生长的阴湿地基本消失,因而现在农村也难觅此虫。再加上现代医药广泛应用,民间地蜱子作药用的土法治疗也基本失传了。
                                                                                             2010年5月19日


作者: 秋江    时间: 2010-5-21 03:16
散落的记忆碎片(5)
   
    苎 麻   (抽子)
      抽子:紫金客家土话译音
      学名:苎麻
   
        记得1976年结婚时,妻子娘家送的嫁妆是一叠手工纺织好的苎麻布料。这布料是妻子的祖母亲手“接麻”手工纺织而成的,用来做蚊帐。当时,有一顶苎麻帐,是非常令人羡慕的了。
        
        想起这块布料,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村中老妇人“接麻”的场景。那时,农村老妇人大部分都会“接麻”,尤其是农闲时节,坐在厅里、门前、树下“接麻”,是随处可见的一道山村风情。
   
     “接麻”,是将一大绞苎麻,先分成许多小绞,浸入清水中;一小绞含许多缕,每缕又可分掰为丝状;分掰成丝后,每根进行手工连结。所谓“连结”,就是把一根掰成丝状的苎麻,与另一根同样细小的苎麻打个转折小结,然后用手捻紧连接起来。“接麻”的老人们把一大捆粗大的麻皮,从大到小细细分掰,一直掰到象丝一样细小才进行连结。一根又一根驳接起来的丝线,层层叠叠绕缠放进竹编的“接笼”内,盛满后,卷成线团。线团储存多了,一是用来做缝补衣服的细小针线,或纳鞋底用的粗条针线,二是请织布师傅来上机,织成麻布,用来缝制蚊帐。
      
        苎麻,紫金客家人土话称之为“抽子”。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在山区农村被广泛种植。苎麻可谓全身是宝:麻皮可用来纺线织布;麻叶是营养丰富的猪饲料,紫金人还用糯米与苎麻叶来做“抽子敉”,味道可口。书上资料还介绍麻根含有“苎麻酸”的药用成份,有补阴、安胎、治产前产后心烦,以及治疔疮等作用;麻骨可作造纸原料,或制造可做家具和板壁等多种用途的纤维板。麻壳可脱胶提取纤维,供纺织、造纸或修船填料之用。鲜麻皮上刮下的麻壳,可提取糠醛,而糠醛是化学工业的精炼溶液剂,又是树脂塑料。
   
        随着现代工业高速发展,针线、蚊帐等日用品己完全现代化生产,“接麻”这一古老的技艺己毫无作用,因而苎麻也被人们遗弃。现在紫金地区苎麻己经基本绝种,青年人己不知“抽子”为何物了。
                                                
                                                             2010年5月20日


作者: 秋江    时间: 2010-5-22 02:23
散落的记忆碎片(6)
      
    黄   麻
         
         紫金客家话译音:黄麻
          学名:黄麻

           
       农闲时节,在树荫下“绞索”,是上世代五、六十年代,紫金山区农村到处可见的一个劳动场景。
      “绞索”是紫金客家土话译音,用文字语言表达,可能用“绞绳”或“编绳”较恰切。紫金客家话把“绳”称之为“索”,紫金人讲“索”,就是绳子。
      绞索,是一项古老传统的手工劳动。工具只是一副“绞子”。绞索劳动一般由3个人同时合作进行。一人坐在捆绑着绞子的高凳上负责转动绞柄,两只手同时操作;一人驳接麻皮;一人分发麻皮。随着绞柄的手工不断摇转,一条条驳接起来的麻皮被越绞越紧,两边单股麻皮驳接绞紧后,及时合并,再绞扭结成“绳”。
      一般农村常用的牛绳、箩绳、吊绳、犁耙绳等各种农用或家用的绳,都是手工绞成。
     绞绳的原料是黄麻。黄麻是一年生草本韧皮纤维植物,黄麻纤维具有吸湿性能好、散失水分快等特点,主要用于纺织麻袋、粗麻布、麻绳等。
     黄麻的叶、根及种子都可入药,书上介绍具有清热解暑,拔毒消肿功效。用于预防中暑,中暑发热,痢疾;外用治疮疖肿毒等。紫金农村常见的是外用适量鲜叶捣烂敷患处治疮疖肿毒。
     现代科学技术日新月异,各种人造纤维与化学产品层出不穷。现在到商店买绳子、编织袋,大部分是尼龙绳,蛇皮袋一类的化学产品。在我们老家农村商店,要想寻找麻绳、麻袋等麻类商品,己较难找到。而事实上尼龙绳、蛇皮袋等化学产品完全可代替麻类织品,因而人们也就逐渐淡忘麻类织品了。由此,紫金地区的农民己不再种植黄麻。黄麻,在紫金地区己进了历史博物馆。
                                                            2010年5月21


作者: 李勤    时间: 2010-6-17 06:53
读了秋江多篇关于农村昆虫的文章,我都较少发言,主要是觉得不大好说话。
如果你自己觉得有意思,不妨多写。
有时候,写东西能让自己觉得生活更有情调些,日子过得更有色彩些,这也足够了。
作者: 李勤    时间: 2010-6-17 07:03
我发现秋江兄多次使用“绝迹”、“基本绝迹”这样的字眼,不敢苟同,现提出来。

我想,这些虫子也许只是在城市或卫生条件较好的村庄不太多见罢了,而谈不上绝迹。
在有腐叶的潮湿的地方,这些虫子依然存在。

前些年,市作协组织一批作者到惠东某农庄(供旅游观光的)开笔会,当晚我就亲手打死了一条蜈蚣。记得阿樱还在论坛写了一段有趣的文字……
作者: 秋江    时间: 2010-6-17 20:02
多谢李勤老师指点。赞成你的提法,改一改。
作者: 秋江    时间: 2010-7-22 16:07
本帖最后由 秋江 于 2010-7-22 16:18 编辑

散落的记忆碎片(7)


鸭掌粟



紫金客家话译音:粟子(鸭脚粟、鸭掌粟)

学名:粟

时间:上世纪六十年代

地点:紫金农村
   


     又是一个青黄不接的农历四月荒,米缸己经见底。

     昏暗的煤油灯下,母亲对我说:“家里己经没有米煲菜粥了,明日早点起床,去我们的自留地里割些粟子回来磨粟羹。”

     天刚蒙蒙亮,母亲就把还在睡梦中的我催醒。挑起畚箕,带上镰刀,到朱屋坝自留地里割粟子。

     这个时候,粟籽还末成熟。母亲舍不得多割,只割了两畚箕,我们就回家了。
   
     本来,成熟的粟子是割回来后,放到窝栏(竹织家具)或禾坪上晒干,打碎粟苞,扬弃粟壳,收取粟籽的。现在急于充饥,不成熟粟籽的粟苞只能用碓(木石做成的捣米器具)来踏碎,再放到池塘水里,通过水的漂浮过虑,把嫩粟壳去掉,取回尚未成熟嫩白的粟籽,拿到石磨上去磨成浆,再回到家做粟羹吃。

     我们紫金客家人讲的粟子,北方人通称小米。它是一年生草本植物,籽为圆形小粒。粟的种类很多,书上介绍有数十种,因而名字也很多,紫金农村较多见的是鸭掌粟和狗尾粟。

     鸭掌粟茎秆圆柱形,高约1米多,基部数节可生出分蘖,上部的节能生出分枝。每节一叶,叶片条状披针形,长约50厘米,有明显的中脉。其茎、叶较坚硬,可以作饲料,一般只有牛能消化。

     鸭掌粟以耐干旱和瘠薄著称,农谚“只有青山干死竹,未见地里旱死粟”,说明鸭掌粟的抗旱能力超群。它既耐干旱、贫瘠,又不怕酸碱,所以在我的记忆中,秋江河畔的下石坝、村前村后的旱地,到处都可看见成片成片的鸭掌粟。

     旧时紫金农村,流行着一首可供人充饥的“食谱”:头米谷(稻谷),二番薯(甘薯),三麦(小麦、大麦),四粟(狗尾粟,鸭掌粟),五薯(薯良,藤类植物),六芋(芋头),七金瓜(南瓜),八苋菜,九赤结(山上野生植物),十野菜(各种可食用野菜)。这是饥不裹腹的年代,人们赖以维持生命的10种食物。

     由于粟子排在第4位,粟羹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前,紫金下半县人夏季充饥的主要食物之一。那时人们的午餐是没有米饭吃的,要么吃只有少量米的菜粥,要么吃粟羹。这粟羹,吃一两餐还可以,天天吃就反胃了。因为那时没有糖,粟羹只能放点盐拌着吃,单调的味道和粗糙的粟粉,实在难吞落肚。

      八十年代后,农村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水稻产量逐年上升,农村饥荒逐年好转,鸭掌粟的种植面积越来越少,九十年代后基本上没有人种了。虽然现在超市里还可买到小米,但那是北方调运过来的。八十年代后出生的青年人,基本上不知道鸭掌粟株植的形态了。
   
      小米具有健脾和胃、补益虚损,和中益肾,除热,解毒之功效。当人们不再为充饥而食用粟羹时,食疗养生又让人们想念粟子了。
  

                                                      2010年7月22日

 
作者: 秋江    时间: 2010-7-25 17:26
本帖最后由 秋江 于 2010-7-25 17:29 编辑

散落的记忆碎片(8)

               
       生产队



     嘀--!嘀嘀--!“出工了!今朝到社背莳田!驶牛人员到火烧竹犁田!”

     随着生产队记工员清如哥发出的口哨声和叫喊声,各家各户的社员们挑着秧盆,陆续走出家门。驶牛的男劳力扛着木犁赶着牛,陆续上路。三、五成群,自然形成一支松散型的劳动队伍,向着指定的劳动地点走去。
   
     社背和火烧竹是连成一片的水稻耕作地。到了劳动地点,整个生产队二、三十个劳动力都集中在一起,按照分工,有的驶牛犁田,有的铲秧,有的挑秧,有的插秧(莳田)。驶牛的吆喝声,妇女们弯着腰插秧时唠家常的窃窃私语声,互相调侃的说笑声,与忙碌的劳动场面融为一体,构成了一幅生产队集体劳动的生动画面。
   
    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前,中国农村的经济组织形式为三级所有,队为基础。三级是指人民公社、生产大队、生产队3个层次的经济组织。

    生产队是“三级所有”中最基层的一个经济组织。生产队的土地等生产资料,归生产队集体所有。 它是劳动群众集体所有制的合作经济,实行独立核算、自负盈亏。

    生产队基本上按自然村设置,平均约为20户左右规模。七十年代“文革”后期,生产队的规模有所扩大,把邻近的二、三个小村落合并到一起,形成了较大规模的生产队,并且命名为五星队、红旗队、永红队、东风队、东升队等当时较为时髦的革命名字。人民公社解体以前的八十年代初期,生产队的规模一般达到30~40户的,人口从几十人到一百多人不等。

     生产队设有队长、副队长,配备有会计、出纳、记工员,另外还有妇女队长。负责人中,队长和副队长每1~2年轮换,通常由社员推举或选举产生,其他负责人以推举为主,但比较固定,由受教育程度较高的人担任。队长、副队长、会计、记工员和出纳每年有适当的工分补贴。社员由生产队统一调度参加集体农业生产劳动。

    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长河滚滚向前,到了二十一世纪的今天,“生产队”己经成为古董被历史博物馆收藏。当老人们给80后讲生产队的故事时,青年们以为那是天方夜谭。“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生产队,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沉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2010年7月25日
作者: 安乐    时间: 2010-7-28 15:16
我们叫
吴公虫
作者: 秋江    时间: 2010-8-6 14:08
本帖最后由 秋江 于 2010-8-6 14:09 编辑

散落的记忆碎片(9)
   


              

           三面红旗




        中国历史上的“三面红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止是年轻或中年人不知道,连老年人能够清楚回忆的恐怕也不多了。

       1958年,中共八届二次会议制定了“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的总路线。在这条总路线引领下,相继发动了“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就是当时所指的“三面红旗”。

       那时,我才八、九岁。在我的记忆中,村庄墙壁上,“红珠石”或石灰粉作颜料写成的“三面红旗万岁!”“人民公社万岁!”“大跃进万岁!”“总路线万岁”的标语,随处可见。下石坝从老圩岗到榕树下近千亩的土地上,到处是人群涌动,人声鼎沸,银锄飞舞,彩旗飘扬。设在陈连排公路边的深翻改土指挥部,用柴油机发电的高音喇叭,领导干部们指挥调度的呼喊声、《社会主义好》的雄壮乐曲声,终日不停地在空中回荡。

      “人多议论多,热气高,干劲大。从来也没有看见过人民群众象现在这样精神振奋,斗志昂扬,意气风发。”这是毛泽东主席对当时农村“大跃进”形势的评价。据有关资料介绍, 那时全国发动人海战术式的“大兵团作战”,调动了七千万人大修水利,全民大炼钢铁动员了九千万人上阵。 辽阔的祖国大地到处是“一马当先,万马奔腾,大干快变,超英赶美”的壮观场面。

       “三面红旗”掀起了暴风骤雨般的群众运动,很多让人不可思议的东西在当时都是事实:大炼钢铁全民上山砍树烧木炭,土高炉遍地林立,严重破坏了森林资源;深翻改士挖到1米多深,耙田驶牛时牛和人都陷进深泥中拔不起腿;“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的浮夸风,把几亩田成熟的水稻移植到一块地里开现场会,亩产报到几万斤;社员们家里铁锅铁煲全砸了,连装米的米缸也砸了,家里没有一粒粮食,全家人都到公社食堂“放开肚皮”吃饭;把各家各户房间里用来装尿的尿缸,砸碎再用碓来踏成粉作“肥料”,等等。“放卫星”、“上天堂”酿出了无数荒唐至极,天方夜谭般的故事。

      “三面红旗”的时代已过去50年了,现在回过头来看,“三面红旗”的提出与实施,都反映出一个盲目冒进的问题。正是这极“左”思想的盲目冒进,加上1959、1960、1961年连续三年自然灾害,苏联修正主义集团撕毁合同、撤走专家、逼还债务,天灾人祸一齐降临中国大地,因而出现了“三年经济困难时期”到处饿死人的现象,吃糠咽菜造成营养不良的“水肿病”几乎遍及全民。

       时至今日,“三面红旗”己成为一个荒诞离奇的故事。然而,“三面红旗”之后,“三年经济困难时期”千千万万饱受饥饿煎熬而辞世的灵魂,将在历史的长河中永久地呻吟!



                                                                                                      2010年8月6日
作者: 秋江    时间: 2010-8-12 20:53
本帖最后由 秋江 于 2010-8-12 20:57 编辑

散落的记忆碎片(10)


      
     下石坝

     

      秋香江自东向西,  跳跃着,翻滚着,穿山越岭,浩浩荡荡,像一条弯曲盘卷的巨龙,在紫金大地上穿行。

    估计是几千年前洪水的巨大威力吧,当秋香江一路西行流经凤安下石时,开辟了一块上千亩的小平原--下石坝。

    位于秋香江畔的下石坝,呈长条形状沿江分布。这里有连成一片上千亩的肥沃土地,约60%水田,40%旱坝地,盛产水稻、甘蔗、花生。对于八山一水一分田的紫金山区而言,这里算是“渔米之乡”了,故有民谣“有女要嫁下石坝,有米有糖又有蔗”赞美下石这个地方。

    人们习惯上称的下石坝,从老圩岗起,一直到围博下止,事实上还可伸延到沙径。秋江边生长着茂密的竹林,象一条墨绿色的缎带,嵌镶在下石坝北面边沿。
   
    整体上的下石坝,可分为上中下三段。上段从老圩岗至火烧竹,中段从火烧竹到下坡头,下段从下坡头至围博下。可能是为了便于收获甘蔗制糖,上中下三段地带各建有土糖寮一座。上段糖寮在老圩岗,中段糖寮在坡头下,下段糖寮在榕树下。
   
    整个下石坝有三条灌渠,“一河两沥”担负下石坝上千亩土地灌溉任务。“一河”是指一条小河从甲沐坑发源,经塘肚水、三角产、石角头、陈连排,到下坡头一直流到围博下,最后流入秋香江。这条小河在石角头岭嘴、陈连排尾段各建有一座坡头,分流一部分水灌溉上坝和下坝。这两座坡头分别称为上坡头和下坡头。上坡头分流的水形成两条小沥,一条叫火烧竹沥,一条叫陈连排沥。随着两座坡头分流,小河水到下坡头以下地段,流量越来越小,变成小沥了。到下石围地段三圣庙一带,叫“庙角沥”。
   
    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之前的下石坝,基本上处于原始耕种状态。那时,“一河两沥”各种鱼类非常多,到小河里钓鱼,到小沥捉鱼,随便都可满载而归。用畚箕在小河边草丛中捞山虾仔,从三角产岭嘴到上坡头短短二、三百米河段,随便都可捞到二、三斤。在陈连排马缺一带小沥里,一个“滑哥窖”可捉到几十条滑哥(塘虱)。
      
     每年夏天,两座坡头上面宽阔的水面是孩子们戏水的乐园。特别是上坡头,坡头下面有一个水深近2米的潭,坡头上的水飞泻而下冲进潭中,轰隆隆的水声让大人们牵肠挂肚,总怕孩子们在深水潭中戏水出事。而顽皮的孩子们总是不听劝告,背着父母到这里跳水游泳,即使大人们编出了这里有“水鬼”吃人,还有“水猴”咬人脚跟等故事吓唬小孩,也吓不住天性爱玩的孩子,一些家长常常拿着竹鞭到这里抽打孩子,用鞭子把孩子赶回家。
     
    秋香江边茂盛的竹林和下石坝丰盛的物产,繁衍出大量飞禽。那时的下石坝,一年四季都可见到各种各样的小鸟,成群结队在田地里觅食。水稻小麦收获季节,为了驱赶小鸟,稻草人遍地站立,时不时还有村民通过油桶里放鞭炮、对空放土枪(粉枪)、敲打铜脸盆等来吓走驱赶小鸟。或许是鸟多了,捕捉也容易,在刚种下的花生地里用“老鼠打”捕鸟,在菜园里用竹织的自动弹跳小笼捕鸟,用网捕禾花雀,到树上掏鸟窝,都是孩子们乐此不疲的事。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下石坝经过七十年代农业学大寨运动大搞农田基本建设,加上近年来机械化耕作大规模平整土地,原来的一河两沥、两座坡头、三间糖寮全部消失了。高低不一的地段,高低不平的沟壑,全部变成了平坦的方格田。宽阔的机耕道、水泥红砖砌成的灌渠,上千亩平坦肥沃连片的耕地,引来了深圳一家实力雄厚的农业开发公司,建成了一个现代化的专业生产菜场。
   
    昔日一望无际的稻海,起伏翻滚的麦浪,清粼粼的河水,活蹦乱跳的鱼虾,成群结队的小鸟,遍地可见的蝗虫、蚂蚱、蝈蝈、蟋蟀,还有春夏两季夜晚田埂上随手可抓的青蛙和解仔(小青蛙)……,所有这些原生态的美丽景色和动物,再也不可能看到了,有的逐渐消失,有的已经消失,有些已近灭绝。
        
    农业机械化、现代化,以及化学农药,是人类推动农业生产不断从低级向高级发展的智慧结晶。然而,也正是这些人类智慧的成果,让各种动物逐渐走向消亡、灭绝,让原生态的自然景观变态、褪色。

    留恋昔日的下石坝,还是赞美今天的下石坝?我实在找不出一个标准答案。

                           


                                                2010年8日8日
作者: 云索    时间: 2010-8-27 21:30
读到第七篇,那个时代的人们,对饥饿的感受可以说是非常深刻的。我父亲也给我讲过那些年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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